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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周圍黑壓壓的一片,所有光亮都被隔絕,在黑夜深處,一群仙人緊急飛往聆淺上神的住處。
他們都是來看熱鬧的。
幾位仙友御劍飛行,一路上都在熱烈討論話題的中心人物——聆淺上神。
“要我說,聆淺上神這一次是徹底栽了!
“她肯定沒有想到之前收養(yǎng)的薔薇仙子會這樣對她!
薔薇仙子是聆淺下凡在山林遇見的一朵普普通通的薔薇花,聆淺給了她靈識,帶她上了九重天。
可是誰也沒想到,就是這么一朵普普通通的薔薇花居然和聆淺叫板對峙。
“這么一想,這薔薇仙子還是挺厲害的!
眾人一路聊天過來,剛到門口就看見烏泱泱的人,這陣仗也只能是月華殿才有的。
有剛飛升的小仙不明所以,揪著其他仙人問:“這月華殿到底什么來頭,為什么大家都站在門口不進(jìn)去?”
那被問的仙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一只手拿著拂塵,一手順著白花花的胡子,看樣子資歷應(yīng)該不淺。
“你可知道這月華殿是帝君專門為他的好徒兒重金鑄造的,就連大帝的住所都不能與之媲美,我且問你,你能隨意進(jìn)出大帝的寢宮嗎?”
提問的小仙似懂非懂,只回了聲:“不能!
“這不就得了。你我能在外面看看熱鬧就相當(dāng)不錯了!
提問的小仙現(xiàn)在或多或少也懂了點,理清了思緒。
這帝君有兩個關(guān)門弟子,一個是月華殿的聆淺,另一個是重華殿的思夜,這兩人都是九重天惹不起的存在,戰(zhàn)斗值桿桿的。
而帝君不久前被一個修為極高的人偷襲,身體重創(chuàng),思夜去蓬萊尋來了仙草,可助帝君早日康復(fù)。
萬萬沒想到的是,帝君最引以為傲的弟子聆淺居然在仙草里做了手腳,致使帝君到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
此事便是跟在聆淺身邊的小仙子薔薇報的料,你就說可信不可信。
反正九重天的神仙都信了,誰不知道帝君即將退位,能繼承他的高位的只有聆淺和思夜,這樣一想,聆淺的確有動機(jī)去害帝君,然后打敗思夜繼承帝君之位。
眾人一陣唏噓,這聆淺怎么能因為一時的權(quán)勢就去殺害自己的老師呢?可真是一個白眼狼,相比起來,思夜孝順的不是一點點。
眾人心中的天平已經(jīng)傾向了思夜。
月華殿內(nèi),主座上的人身穿一襲紅衣,纖細(xì)的腰上束著黑金色絲帶,長發(fā)用紅繩高高束著,好一副颯爽女將軍的模樣。
薔薇仙子見著聆淺時,眼神下意識地閃躲,絲毫沒有了像面對其他仙友們時的底氣。
她在大殿之上質(zhì)問聆淺,“聆淺,你可認(rèn)罪?”
笑話,什么都讓她說了,還有思夜那個忘恩負(fù)義吃里扒外的東西推波助瀾,聆淺自知說是說不清了。
你看,里面外面這么多人誰會相信她?他們心里是巴不得看著一代上神的隕落啊。
聆淺在心里吐槽,九重天上的人真tm的假。
要不是因為她師傅帝君在,她早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還以為她真想待在九重天呢,拜托,根本不稀罕。
主座上的人有著極好的容顏,看起來妖艷又美好,似乎只要一不注意就會被她勾了心魄。
聆淺繼續(xù)翹著二郎腿,右手撐著腦袋,歪著頭饒有興趣地吐出幾個字,“不、認(rèn)!
“你!事已至此容不得你狡辯。”
薔薇仙子說完便沖向高臺,被一旁的思夜攔著,這才沒有被聆淺的結(jié)界所傷。
思夜安撫好薔薇仙子的情緒,向前一步來到聆淺的結(jié)界處,溫潤爾雅地開口道:“師妹,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會……”
“才會什么?”
“才會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過錯,但只要師妹有心悔改,我定向大帝求情!
說的可真好,說的聆淺都要為他拍手叫絕了。
“就是,只要你有心悔改,大帝肯定會從輕發(fā)落的!
這對狗男女在這兒一唱一和,真惡心。他思夜好歹和自己是一個級別,薔薇算個什么東西?真是給她臉了。
聆淺拍著手從主座上下來,腳腕處的鈴鐺叮當(dāng)作響,不禁讓思夜有些心猿意馬。
結(jié)界從內(nèi)打開,聆淺一步一步走下高臺,外面看熱鬧的知道聆淺下來了更是擠破腦袋想往里面沖。
不為別的,看一看九重天的顏值NO.1也值了。
薔薇見聆淺打開結(jié)界,嘴角勾起一抹笑,她逃不出去了。
內(nèi)殿的其他仙友也是相視一看,開始準(zhǔn)備下一步動作,這一次他們勝券在握。
不等聆淺開口,思夜發(fā)號施令:“布天網(wǎng)!”
仙友們一陣念咒比劃,天網(wǎng)從四面八方向聆淺襲來,根本避之不及。
“收!”
聆淺被罩在金黃色的陣咒之中,神情痛苦,陣咒不斷地縮小,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
她兩手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陣咒的符文,手部傳來疼痛的灼燒感,隨即被一下彈開跌落在地。
薔薇仙子將聆淺此時的囧樣盡收眼底,心里別提多爽了,臉上嚴(yán)肅的表情也快收不住了。
她早已策劃好,要是聆淺被就地正法,那她就去求思夜把月華殿給她,思夜不可能不答應(yīng)她,因為她有他的把柄,他推辭不得。
思夜捏了一個訣,用當(dāng)初帝君賜給他的幽游扇給聆淺最后一擊。
月華殿一時金光乍現(xiàn),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然后爆破一聲,月華殿炸了!
聆淺的魂魄也于爆炸間灰飛煙滅,之前在殿外殿內(nèi)衣冠楚楚的仙人們個個蓬頭垢面,頂著個爆炸頭,嘴里還吐著黑氣,毫無形象可言。
仙人們后知后覺,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廢墟。
“靠,月華殿居然炸了!”
“九重天最好的宮殿就這么……沒了?!”
“tmd,什么鬼啊,臟死了,我要立馬回去換身衣服。”
最氣憤的莫過于薔薇仙子了,她還打算提包入住月華殿呢,聆淺做事可真不留后路,這可是她生活了幾百年的住所,眼睛不眨一下就把它夷為平地。
薔薇仙子的心愿就這樣落空了,不過鏟除了聆淺這個威脅人物,也是值得高興的。
思夜看著自己手中的扇子和此時破敗不堪的宮殿,竟有一時恍惚,但這怪不了他,人總要為自己的利益而活,他沒有對不起聆淺,也沒有對不起帝君,這都是他們欠他的。
又把自己洗腦一遍后,思夜拍去紫衣上的灰塵,正色道:“去稟報大帝,聆淺已伏誅,從此,九重天再無聆淺上神!
再無聆淺上神,他思夜就可名正言順地接過帝君的衣缽,他的前路就再也沒有可以與之抗衡的人了。
聆淺坐在柔軟的羊毛墊上,還是剛剛那一身著裝,正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悠哉悠哉地透過通天鏡欣賞這一出好戲。
看了看時間,分身也快回來了。
這不,先前在通天鏡內(nèi)看到的聆淺此時正活蹦亂跳地走進(jìn)來,和座位上的聆淺一模一樣,只是氣質(zhì)不同。
主座上的聆淺眉眼間都是高貴疏離,清冷感裹襲全身,主座之下的聆淺更像是一個活波開朗的小女子。
“主人,我表現(xiàn)的怎么樣?”
“讓你裝死,沒讓你裝的這么接地氣,你丑死給誰看?用的不還是我的臉?”
聆淺回想起剛才的畫面,分身果然還是不行,這么快就被壓制了,看來得讓她好好練練。
聆淺抬手,修長的手指點了分身一下,“滾回識海去,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
分身有苦說不出,不是你說的要假死嗎?唉,主人的心思可真難猜。
分身聽話地進(jìn)入聆淺的識海,聆淺把沒有磕完的瓜子放回精致的玉盤中,立馬就有小人端著雨露拿著帕子為聆淺擦拭一雙白皙小巧的手。
“行了,退下吧!
“是。”
小人化作一縷煙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時從屏風(fēng)后面出來一位老者,穿著樸素的衣裳,也留有花白的胡子。
倘若他不開口說話,旁人倒還會被他莊重的神情給唬住,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有?”
聆淺像看傻逼一樣盯著喬裝打扮的季子昂,那人一轉(zhuǎn)身恢復(fù)原樣,竟是一個年輕小伙子,玉樹臨風(fēng),好不風(fēng)流。
聆淺一揮手,季子昂便被帶到她的面前。
“可尋到適宜修煉的仙島?”
聆淺的問話不怒自威,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得虧季子昂常年跟著她,對她的的脾性不說了如指掌,但一清二楚還是稱得上的,他知道聆淺就是看著嚇人,撇開她具有攻擊性的眼睛不說,那還真是一個百年難遇的美人。
如若不是這樣,他當(dāng)年也不會為了九重天好好的官職不做,追隨聆淺好幾百年,如今更是和聆淺站在一處。
季子昂找了張凳子坐下,學(xué)著聆淺的樣子翹著二郎腿,拍拍胸脯說:“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我找著一個十分不錯的地兒,外人很難進(jìn)來,那里珍貴的仙草比比皆是,你猜是哪里?”
聆淺不給面子地說:“蓬萊仙島!
季子昂點頭,“沒錯,就是蓬萊!
說起蓬萊,季子昂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那思夜怎么好意思說仙草是他取來的呢?明明就是自家的傻主人做好事不留名,這才讓思夜這小人撿了便宜鉆了空子。
九重天上誰不知道聆淺才是帝君最得意的弟子,勤學(xué)苦練一身極高的修為,就連帝君都要忍不住想要和她切磋一番,他思夜算個什么東西?還敢聯(lián)合薔薇那小賤妮子污蔑聆淺。
可氣,太可氣了。
季子昂又開始問候那兩人的祖宗了,聆淺見他說個沒完沒了,直接噤語。
被噤語的季子昂瞪著鼓鼓的眼睛控訴聆淺的罪行,聆淺拂袖,置之不理,耳邊終于清靜下來了。
蓬萊仙島位于九重天與魔界交界之處,地理位置優(yōu)越,但地勢險峻且島中多性情暴躁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洪水猛獸,雖然危險重重,但島上的奇珍異草讓人眼花繚亂,九重天和魔界經(jīng)常派人來島上搜刮,沒錯,就是搜刮。
但島上的神獸也不是吃醋的,來一個便殺一個,來兩個便殺一雙,反正就是要那些覬覦仙島的人有去無回。
這樣一來,去仙島的人可就越來越少了,寶物再珍貴也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第二個原因便是,如今的仙島算是神界和魔界達(dá)成的一種平衡,誰都不能占領(lǐng)仙島,要是那一方敢打破這個平衡,那么神魔兩界就只有開戰(zhàn)了,而這最后遭殃的也會是三界,因為神仙魔修打架,危害最深的便是凡人了。
所以,就現(xiàn)今的情況來說,蓬萊仙島是一個極佳的去處。
第二日,聆淺便啟程去了蓬萊仙島,和她所料差不多,島上除了神獸就沒有神魔兩界的影子,她可以放心地在此處修煉療養(yǎng)。
閑著無事逗逗鳥、賞賞花也是極好的,跟著一起享福的還有季子昂,他徹底成了聆淺的跟屁蟲,這會兒正挽著褲腳在小溪里摸魚呢。
“聆淺,快看,我逮到一條魚了。”
季子昂興奮地雙手抓著魚朝聆淺顯擺,嘚瑟不到三秒鐘,只聽見噗通一聲,他手里的魚掙脫了他的魔爪,又游回了水里,要想再抓上一條可就難了。
這兒的所有物全是有靈力的,沒有一點實力別想輕易抓著他們。
季子昂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逮了一上午的魚就這么跑掉心里很不是滋味,耷拉著腦袋來到岸邊蹲下。
聆淺有時候就覺得他像一個小孩兒一樣,跑了就跑了吧,還這么傷心,又不是沒吃過?
“行了,看我給你抓一條!
聆淺在岸邊略施法術(shù),河里的魚全部浮在空中,瘋狂地擺弄自己的尾巴。
“看上哪條了?”
聆淺正想說隨便拿,都是你的。
結(jié)果收到季子昂的一記白眼,那人斜睨著她,不怕死地說:“這有什么?我那是用手抓,要是用法術(shù)我還行呢!
行,就你厲害,你咋還跟著我來島上,不回天上去?
聆淺懶得理他,兀自離開了,魚兒像下餃子一樣一個個栽入水中,剩下季子昂還在那兒樂此不疲地用手抓。
聆淺打開通天鏡,鏡內(nèi)顯示著魔界的畫面,那兒可不大太平,叫喊聲此起披伏,場面相當(dāng)混亂。
“這可有意思多了。”聆淺發(fā)出感嘆。
魔界的修羅殿內(nèi),魔尊被大皇子殺害,要說那大皇子可真夠狠的,為了得到魔尊的位子都敢勾結(jié)其他長老弒父行兇。
魔尊的首級直接被他割了下來掛在修羅殿的大門上,路過的魔修都不敢往上看一眼,只能咂咂嘴,“看來魔界是真的要變天了!
大皇子涯痕坐在主位上擦拭自己的青涯劍,那劍上沾滿了鮮血,殿內(nèi)的人紛紛屏息以待,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涯痕倏地將劍刃刺向底下一位長老,在觸及他的喉結(jié)處停了下來,這可把旁邊的長老們嚇壞了,就差一厘米的距離就要破喉而死了,能不嚇人嗎?
其他長老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幸好,還在,還在。
涯痕的眼神陰鶩,像一頭野心勃勃的老鷹。
“找到那賤人和雜種了嗎?”
涯痕口中所說的賤人正是老魔尊的二房,雜種便是老魔尊的二兒子,也就是魔界的二皇子。
在魔界誰都知道二夫人是老魔尊醉酒時寵幸的,大夫人常年臥病在床,在老魔尊剛納二夫人不久就去世了。
涯痕對此總是耿耿于懷,他認(rèn)為就是那個賤人害死了他的母親,而那個雜種也妄想搶自己的位置,做夢!
既然老糊涂這么昏聵,那就取而代之趕盡殺絕,為亡母出一口惡氣。
但涯痕口中的雜種卻還只是襁褓中的一個孩子,這得多虧了涯痕他舅寒坤長老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有事沒事就在涯痕耳邊灌輸一些二皇子順利長大成人絕對會威脅他的地位,讓涯痕先下手為強(qiáng),這才有了涯痕質(zhì)問長老的場景。
被劍刃抵著的長老渾身顫抖,不停地冒著虛汗,竟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回……殿……殿下!
“嗯?”
長老瞬間明白涯痕的意思,開口道:“回魔尊,我……我已經(jīng)派出精銳的魔修前去查明二夫人和……”
旁邊跪著的長老紛紛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大皇子一劍刺破他的喉嚨。
長老小心翼翼地觀察大皇子的表情,發(fā)現(xiàn)臉比剛剛更黑了,思考自己方才說的話,意識到稱呼又錯了,再一次顫顫巍巍地改口:“請魔尊放心,我會盡快找到那賤人和小雜種的!
話畢,涯痕的劍刺穿了長老的喉嚨,鮮血濺了一地,長老睜著眼睛無所依靠地重重倒下。
涯痕發(fā)令:“死要見人,活要見尸,我的耐心有限,不要給我耍什么花招,不然……”
涯痕抽回自己的劍,“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滾出去!”
“是!
長老們也算是魔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就連老魔尊見了也要禮讓三分,什么時候受過此等的委屈,但現(xiàn)在也敢怒不敢言,因為涯痕可不懂得尊老愛幼,他瘋起來誰都敢殺,長老們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忍氣吞聲乖乖照做。
二夫人雪銀瑩在裕德長老的幫助下連夜帶著二皇子硯行逃出魔界,人間有魔修搜尋,九重天又進(jìn)不去,思來想去,雪銀瑩帶著硯行來到蓬萊仙島的入口處。
早在老魔尊遇刺前,老魔尊就已經(jīng)猜到涯痕會造反,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會面對這一天,魔界的眾多干將紛紛投入涯痕麾下,硬來只會兩敗俱傷。
所以死之前,他專門拜托摯交好友裕德長老暗自照佛二夫人母子,不管怎樣,她們母子二人得活下來。
老魔尊還將魔界最珍貴的丹藥玉龍石植入雪銀瑩體內(nèi),必要關(guān)頭還能保她一命。
聆淺看著通天鏡展示的畫面,雪銀瑩被擋在結(jié)界外,無法進(jìn)入蓬萊仙島,她懷中還抱著一個魔界小鬼。
有意思,真有意思。
這時,摸魚的季子昂嘴里叼著狗尾巴草吊兒郎當(dāng)?shù)刈哌M(jìn)來通報。
“主人,魔界的人來了。”
聆淺收了通天鏡,長袖一佛便來到了仙島入口處。
季子昂懵逼地站在原位,生氣地吐了嘴里的狗尾巴草,“怎么每次都不等他?”
話是這樣說,但卻并沒有真的生聆淺的氣,笑話,人家聆淺是老板是主人,他充其量就是個打工仔是個跑腿的,哪能生老板的氣呀。
季子昂緊隨其后來到仙島入口。
雪銀瑩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一男一女,兩人氣度不凡,莫非是九重天的神仙?
此時雪銀瑩也顧不上神魔不兩立了,直接向聆淺下跪,帶著哭腔說:“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吧。”
季子昂看面前的女人神情如此憔悴,身邊還有一個熟睡的孩兒,心下一軟,走出結(jié)界將雪銀瑩扶了起來,還紳士地用手帕揩去了她眼角的淚。
雪銀瑩激動地抓著季子昂寬大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說什么都不放手。
“這位仙官,求你救救我們吧!”
季子昂無奈地向聆淺求助,他也想幫上一幫,但主人沒說話他也不好開腔啊。
雪銀瑩看季子昂一直盯著面前的少女,心下了然,二話不說又跪了下去,不停地磕頭乞求聆淺能救救她的孩子。
聆淺緩緩地走出結(jié)界,來到雪銀瑩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忽然一笑,“要我救這小鬼可以,但是,我有什么好處呢?”
雪銀瑩止住了磕頭的動作,痛苦地將玉龍石從體內(nèi)取出,只一瞬天地之間便金光閃閃,然后又歸于平靜。
沒了玉龍石的雪銀瑩虛弱不堪,臉色蒼白,嘴里不斷地吐出鮮血。
雪銀瑩掙扎著說:“此物乃是我魔界至尊之寶,一旦煉化可讓修為突飛猛進(jìn),煩請仙人看在它的份上救我小兒一命。”
最后一句話說完雪銀瑩便倒了下去,但懷里還死死護(hù)住硯行。
季子昂著實看不下去了,替聆淺將玉龍石收下,抱起雪銀瑩懷中的嬰孩,不忍心地說道:“主人,你把她也救下吧!
季子昂說的正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二夫人雪銀瑩。
聆淺止住雪銀瑩的穴位,帶她去了瑤絲洞。
瑤絲洞是蓬萊仙島天地精華聚集之處,非常適合療養(yǎng),聆淺把她帶到此處也算還了她玉龍石的情誼,順帶,帶一帶小孩兒?
聆淺想著來蓬萊仙島是圖個清凈,現(xiàn)在多了一個孩子也還好吧,不會太鬧騰也不會太無趣。
現(xiàn)在,她在蓬萊無聊時多了一個選擇,玩玩孩子。
小鬼倒是聽話,很少哭鬧,聆淺施法把他放在空中他也能自己玩一下午,久而久之聆淺不干了。
聆淺找來還在睡美容覺的季子昂,把小鬼丟給他,“這小孩實在無趣的很,你自己來帶吧!
季子昂也不干了,直接把孩子扔給聆淺,要不是聆淺反應(yīng)過來,小鬼就要一屁股摔在地上了。
“你還嫌我事不夠多?”
這么一說,季子昂事兒也真是多,先要制造兩個假身份騙過魔界前來追殺的人,又要留在瑤絲洞照看雪銀瑩,雪銀瑩的情況不算好,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發(fā)癲,季子昂覺得自己頭都快禿了。
聆淺生氣季子昂剛才的行為,他難道不知道小鬼跌下去會有多疼嗎?
“季、子、昂!”
感覺到聆淺的怒氣,季子昂慌亂中說:“你要是覺得帶小孩兒無聊,那你可以讓他提前長大啊!”
趕在聆淺發(fā)火之前一口說完,然后一溜煙跑了。
這么說來,也對,是個可行的辦法。
聆淺照舊施法讓小鬼飄在空中,跟著她回了寢殿,偌大的寢殿只有聆淺和硯行兩個人,寢殿十分寬敞,東西應(yīng)有盡有,但還是比不上九重天的月華殿,那可是帝君勞心勞力為她打造的,自是比不上的。
唉,突然好想帝君,好想師傅。
聆淺回過神來,小鬼眨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她,軟萌軟萌的,好可愛。
聆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皮膚細(xì)膩,手感真好,暗自感嘆道:“不要覺得你現(xiàn)在這么可愛就可以無憂無慮了,你是魔界的二皇子,你得回去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是讓你快快長大吧!
聆淺將硯行置于床上,將自己的靈力輸給他,小鬼太小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多,只能循序漸進(jìn)慢慢來。
聆淺停止輸送時,小鬼已經(jīng)長成十歲孩童的模樣,看上去眉清目秀,沒有一點殺氣,這怎么行呢?他可是魔界的二皇子,可不能如此人畜無害。
十歲的硯行第一次開口說話,看著面前美的像仙女一樣的小姐姐,笑嘻嘻地喊:“姐姐!
“叫娘親!瘪鰷\糾正道。
硯行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小姐姐,這姐姐腦子莫不是有什么問題吧?年級輕輕就想當(dāng)人的媽?
硯行從床上下來,自顧自來到書案邊盤腿坐下,還給自己沏了一壺茶,“我就要叫姐姐!
這小鬼也就是看著天真單純,魔界出來的人怎么可能人畜無害?是聆淺多想了。
硯行也是會享受,完全把這兒當(dāng)成自己家,算了隨他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聆淺才懶得管他呢。
于是乎,當(dāng)聆淺閉目養(yǎng)神時,硯行跑進(jìn)來說:“姐姐,姐姐,我們?nèi)ヅ罉浒!?br> 當(dāng)聆淺閉關(guān)修煉時,硯行把結(jié)界砸的叮當(dāng)作響,在外面大吼:“姐姐,姐姐,我們?nèi)ッ~吧!”
當(dāng)聆淺準(zhǔn)備換衣服時,硯行在門外有一下每一下地撞,說:“姐姐,你好了沒呀,我要進(jìn)來了!
聆淺要被這個家伙煩透了,果然神魔兩界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聆淺本就是冷淡的性子,偏硯行是個活潑好動的主,距上一次給他輸靈氣已經(jīng)過去十日了,這些日子他也跟著聆淺或多或少學(xué)了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他長到二十歲。
聆淺讓硯行坐好,然后開始輸送自己的靈力到他的體內(nèi),快結(jié)束時,聆淺的體內(nèi)竄進(jìn)一個東西,是之前雪銀瑩交出來的玉龍石,先前季子昂用百寶盒將它收了起來,她都快忘了還有這樣一個東西的存在。
不過,為什么會無緣無故跑出來呢?莫不是這魔界的東西感應(yīng)到了什么?
走神時硯行已經(jīng)是英俊的二十歲小伙了,個頭比聆淺要高出不少,除了外形的變化,性格也還是那樣。
對著聆淺勾肩搭背,這次直接連姐姐都不乖乖喊了,“聆淺,我?guī)洸??br> 聆淺無語地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嘖嘖嘖,變化確實大,五官已經(jīng)張開了,不能再用眉清目秀來形容了,顯得太小家子氣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小狼崽子的長相了,攻擊性十足。
聆淺估摸著也該教點像樣的東西給硯行了,怎么說他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四舍五入她也算硯行半個娘了,得幫助他為重返魔界做好準(zhǔn)備。
聆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硯行,“走,師傅教你點絕學(xué)!
硯行二次疑惑,這怎么又成師傅了?搞不懂,屬實搞不懂。
但他還是乖乖地跟在聆淺身后,努力學(xué)習(xí)聆淺教的招式法術(shù)。
季子昂從瑤絲洞出來時不禁看傻眼了,這才多久沒見,這小鬼又變樣了,而且還這么聽聆淺的話,這還是之前那貪玩幼稚的小鬼嗎?
他看見聆淺懶懶散散地磕著瓜子,坐在邊上指導(dǎo)硯行揮劍,硯行神情專注,不論是眼神還是劍刃都透露著十足的殺氣。
長劍在空中一頓揮舞,劍與空氣摩擦而產(chǎn)生的聲音是那么的決絕,大風(fēng)一吹,樹上的葉子頃刻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劍氣穿過一陣又一陣葉浪,將所有的落葉都削成了兩半。
季子昂看的目瞪口呆,不得不說硯行的悟性太棒了,劍法已達(dá)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就是與聆淺相比也不在話下。
突然,硯行的劍鋒陡轉(zhuǎn),直直地向聆淺刺去,速度之快連季子昂都來不及反應(yīng),他下手的力道極重像是使出了全力,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發(fā)出刺眼的白光。
劍尖離聆淺心臟的位置越來越近,要是刺下去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再加上聆淺給硯行拿的是威力巨大的赤焰劍,傷害值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電光火石之間,就在季子昂以為硯行這個白眼狼要恩將仇報時,聆淺靈活地將身子一歪,巧妙地躲過了硯行的攻擊,速度快的讓季子昂都沒看清。
聆淺飛速地繞到硯行身后,趁硯行收劍之際給他重重一擊,旁人是肯定不能抵抗的,輕則臥床半月,重則當(dāng)場斃命,而硯行則當(dāng)即吐出一口血來,一條腿跪了下去。
聆淺略微整理了一下被微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對用劍支撐自己身體的硯行說:“太弱,還不夠!
看到這兒季子昂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敢情這兩家伙是在切磋比試啊,害他提心吊膽好久,連硯行的墳?zāi)乖谀膬憾枷牒昧恕?br> 來了這么一個大喘氣,季子昂上前扶起硯行,吐槽道:“你這小鬼,剛學(xué)會爬就想跑了,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十分之一個聆淺都能把你打的落花流水,看看,看看,都吐血了!
季子昂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小鬼,你不行啊!
男人怎么可以說不行?!
硯行甩開季子昂扶著的手,吃力地站起來,“總有一天我會比聆淺更厲害的。”
硯行用右手手背揩去嘴角的血,高高束著的長發(fā)在空中揚(yáng)起,與聆淺一樣身著艷紅色長袍,黑金腰帶點綴其間,眼神堅定面容冷峻,早已褪去了兒時的青澀懵懂,少年英姿颯爽正熠熠生輝。
聆淺遞給他一枚丹藥,莞爾一笑,“好啊,拭目以待!
“服下這藥便和我去人間一趟,師傅帶你去歷練歷練!
硯行一聽,眼里閃著光,“聆淺,你沒騙我?”
季子昂打斷道:“這一點我想說好久了,小鬼你怎么老是直呼我和你師傅大名,我好歹算你師叔,大你幾百歲,聆淺就更別提了,你這樣不行的,來,好好叫聲師叔聽聽。”
“你都說了大我好幾百歲,那你怎么能和一個孩子計較呢?是吧,季子昂?”
“嘿,你!”
聆淺快速退出兩個幼稚鬼的拌嘴群聊,唉,真是服了!
季子昂和硯行內(nèi)里都是長不大的小孩兒,就她聆淺一個是正正常常的成年人。
惱火哦!
兩個小學(xué)生反應(yīng)過來時聆淺已經(jīng)不在了,他們大眼瞪小眼。
硯行:“你看,聆淺都不想搭理你。”
季子昂:“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兒去?”
硯行:“切!”
季子昂:“呵呵!”
回到瑤絲洞,季子昂對著熟睡的雪銀瑩抱怨:“你說說,你看著這么溫婉,但是你這兒子吧,怎么就這么難管呢?氣死我了!”
硯行服下丹藥好多了,五臟六腑不再有被壓迫的窒息感,季子昂和聆淺說的對,他現(xiàn)在確實還不夠強(qiáng)大。
前些日子聆淺找來他好好聊聊,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說真的,觸動不大,直到被聆淺帶到瑤絲洞親眼看見母親那一刻,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才慢慢涌上心頭,聆淺對他說,要刻苦訓(xùn)練,要很強(qiáng)大然后回魔界為父親和母親為死去的族人報仇,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這個人唯一的歸屬感便給了聆淺,有聆淺在的地方便覺得溫暖,魔界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出生地,可如果聆淺想看著他回到魔界,那他便聽她的話。
硯行站在門外猶豫著,手正懸在半空,聆淺正好出來,看著他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白皙的手探向他的額頭。
體溫正常,腦子沒壞。
聆淺的手常年冰冷,涼涼的觸感不斷傳送至硯行的大腦皮層,他的心跳竟漏了一拍,驚的后退一步。
反應(yīng)太過激烈,聆淺疑惑地看著他。
硯行摸摸鼻子,轉(zhuǎn)移話題,“收拾好了嗎?”
聆淺也是一個果斷的人,做人做事都不拖泥帶水,“行,走唄。”
季子昂從墻角冒出來,弱弱地問:“那個,我……我能去嗎?”
你說呢?
聆淺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季子昂,季子昂秒懂,“不去了,不去了,我這就回瑤絲洞!
聆淺和硯行騰云駕霧離開,季子昂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大聲喊:“路上小心啊!
換作以前他絕不會這么叮囑,但今時不同往日,雖說聆淺得了玉龍石實力大增,但誰知道這魔界丹藥居然還排外!聆淺根本不能將其煉化融入骨血,得到的好處也就一點點,而且隔三差五還要忍受丹藥在體內(nèi)的排外反應(yīng),疼痛起來心如刀絞,身體像是被無數(shù)只螞蟻蠶食,估摸這日子,此去人間一趟必要發(fā)作。
硯行自小來到蓬萊仙島就沒出去過,對外頭的新鮮玩意兒興趣十足,不是看看這個就是逗逗那個。
聆淺還真覺得自己是帶孩子來趕集了。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芳葉村,街邊吆喝著叫賣的小販比比皆是,店鋪里生意也十分火旺,小二站在門口爭相攬客。
或許是硯行的樣貌太過出眾,離悅鵲樓還差一段路時便有各色的美人兒上前拉拽他進(jìn)去。
硯行一臉懵地向聆淺求救,他初來人間什么都不知道,眼下更是不知所為何意?那些個鶯鶯燕燕使勁兒蹭著他,嘴里喋喋不休。
小紅右手捏著刺繡的手帕,在硯行眼前揮來揮去,即使硯行神情冷漠她也沒有因為他的氣質(zhì)而退縮。
“公子,不進(jìn)去坐一坐嗎?”
小紅夾著聲音說話,硯行聽起來怪怪的,這都是些什么洪水猛獸啊,比在蓬萊時聆淺讓他馴服的神獸還可怕。
身上的香味也是刺鼻的很,偏偏她自己還不覺得,身邊圍了太多女人,聆淺又事不關(guān)己退了出去,只留下硯行一個人弱小又無助。
“滾!
此話一出,她們更來勁兒了,“公子何必如此生氣呢?”
硯行的好脾氣都拿來給聆淺了,開始還顧慮著對方是女人,不好發(fā)作,現(xiàn)下也被惹惱了。
聆淺叮囑過他,面對凡人不可用法,不可釋放煞氣進(jìn)行威嚇,他這才忍到現(xiàn)在。
她們把硯行圍著,不讓他走,還有意無意地瞟聆淺一眼,似乎覺得得意。
聆淺見硯行手攥成了拳頭,算了吧,幫幫他。
只一會兒功夫,兩人便消失了,悅鵲樓的美人們驚恐地看著對方,尖叫著跑回了樓里,去尋老鴇。
聆淺帶著硯行來到一家酒樓,解圍時聆淺自然地牽著硯行的手,此時來到酒樓也未曾放下,硯行定定地看著自己與聆淺相握的手,那種奇怪的感覺又爬上他的心頭。
走神了幾秒,他猛然想起,聆淺不是說不能用法術(shù)嗎?那她自己還用?真雙標(biāo)。
馬上就有掌柜迎上來,笑嘻嘻地問:“二位客官想吃點什么?”
“把你們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上來吧!
掌柜一聽,這可是大戶人家的手筆啊,不敢絲毫懈怠,“得嘞!”
聆淺拉著硯行來到座位,隨即松開了手,“你從小便在蓬萊,未曾出去,今日可以好好嘗嘗這些吃食!
掌柜上菜的速度很快,桌子上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硯行拿著筷子夾菜,見聆淺只是看著自己卻不動筷,轉(zhuǎn)而把菜夾到她的碗里。
“我不用吃的!
硯行反駁道:“一個人吃有什么意思?你就當(dāng)陪我吧。”
聆淺恍惚了,突然想起帝君那老頭,他酷愛飲酒,每次都要拉上聆淺,還說一個人喝有什么意思?讓她陪他一起喝,不知道這老頭現(xiàn)在去哪兒玩了?丟下九重天的爛攤子不管,撒手就跑了,說什么這是交給她的任務(wù)。
無非就是懶罷了,不過也沒事,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九重天的,聆淺目光給到硯行,屆時,這家伙也該重回魔界了。
“行,那我陪你吃點!
“這還差不多!
不管在哪里,大家吃飯免不了聊天八卦,這不,坐在聆淺斜對面的一桌客人,從坐下話就沒停過。
“可不是嘛,那李家的老夫人多么好的一個人,說死就死了。”
“前不久我才在街上看見她擺鋪子布粥呢,咱芳葉村誰不知道老夫人菩薩心腸!
“依我看,肯定是李家那不爭氣的二房干的!
此言一出,同伴們紛紛使眼色。
“噓,這可說不得,你忘記張老五怎么死的了嗎?”
張老五就是因為在背后猜測是李家的二房干的被殺了。
“對對對,喝酒喝酒。”
硯行不用刻意去聽就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本來以為聆淺不是八卦的人,結(jié)果在他吃完后,聆淺說:“走,去李宅看看!
就當(dāng)是湊個熱鬧,硯行沒有拒絕。
李宅里里外外都換上了孝布,別的不說,就這辦喪禮的架勢著實挑不出任何毛病。
靈堂里李氏的兒孫跪了一地,大人在哪兒傷心欲絕地哭泣,有小孩兒不懂就這么跪著無措地看著大人,大人在小孩兒腿上掐了一把,腿上立馬顯出淤青,小孩兒大哭不止,那大人邊哭邊說:“婆婆這么一走,小四也這么舍不得,我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婆婆這么好的一個人,怎么會……”
整個李宅都被悲痛的氣氛籠罩,硯行察覺不對,這李宅怎么會有魔界的氣息?
硯行給聆淺打過一聲招呼后便來到李老夫人的靈柩旁,這老夫人面容安詳,不像是遭遇意外而死。
等等,她周身有黑氣!
旁人是看不出的,硯行身為魔界的二皇子對此在熟悉不過。
早年他身上的黑氣旺盛,靠自己根本壓不住,還是聆淺幫他掩蓋住,不然涯痕的人早就找上門來了。
硯行察看完畢后回到聆淺身旁,“和魔界有關(guān)。”
看聆淺的表情,她應(yīng)該早知道了。
來李宅的路上,他們搜集到許多關(guān)于李老夫人的事,老夫人在當(dāng)?shù)乇环Q為菩薩轉(zhuǎn)世,救濟(jì)過不少人,她的死讓全村的人都感到惋惜。
硯行雖不能感同身受,但還是覺得可惜。
按理說,他是能夠救活老夫人的。
聆淺看出了他的想法,“一切皆有命數(shù),你不可自作主張!
“如果不能救老夫人,那總可以為老夫人報仇吧!背幮刑嶙h道。
這正是聆淺心中所想,李家是商業(yè)起家,不僅在芳葉村是最出名的商戶,放在城中也是叫的上名號的。
神魔兩界多年未戰(zhàn),早已于天地之間立下規(guī)矩,不可侵犯凡間,魔界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于是挑了一個村子下手,就算被天界發(fā)現(xiàn)也不會怎么樣。
他們打的一手好算盤。
魔界常年在各村莊派出魔修,目的就是一步步占領(lǐng)凡間,進(jìn)而以此要挾天界,每個村子駐守的魔修眾多,涯痕接管魔界以來,魔修訓(xùn)練有素,外派的更是猛將,這樣天界的小神便奈何不得。
硯行遲早都會與涯痕一戰(zhàn),提前熟悉對他是有益的。
他們來到了芳葉村魔修的駐扎地,這兒寸草不生,地上全是白骨,青煙在空中飄著,四周靜悄悄的,竟沒有一點生息,不由的讓人毛骨悚然。
在最里面,硯行看見了魔界的人,為首的正通過術(shù)法操縱著凡人自己剜骨,凡人神志清醒,手卻不聽使喚,一刀一刀地割下去,偏偏自己還不能叫出聲,只能咬碎了牙把疼痛咽下去。
那些魔修欣賞凡人猙獰的表情,把凡人當(dāng)作玩物一樣供自己娛樂。
硯行看到這一幕,身體里的血液橫沖直撞,那些塵封在時間里的魔界因子突然迸發(fā)出來。
不等聆淺指示,他便喚出赤焰,光是劍風(fēng)就殺死了外圍的魔修。
聆淺滿意地點頭,還是有長進(jìn)。
為首的魔修反應(yīng)過來周圍有人,使眼色讓手下將凡人帶走。
他握緊了自己的武器,所有神經(jīng)都緊繃著。
“tmd,誰在;ㄕ校
硯行沒有現(xiàn)身,準(zhǔn)確地說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就是站在為首的魔修面前,他也不會發(fā)現(xiàn)。
硯行倒是高看了他,只一招便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其余的魔修見老大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一時慌亂,撒了腿似的亂竄,年紀(jì)大一點的還知道此事蹊蹺,得先稟告魔界的長老。
他們在芳葉村駐扎已久,還從未遇見這種事,猜測是九重天的人,不過這樣也好,這就有了理由與天界開戰(zhàn),那么涯痕統(tǒng)一三界的抱負(fù)便能實現(xiàn)了,那時候整個世界都是他們的。
硯行哪能輕易放過他們,他們的下場只會更慘,殺氣甫一出來周圍便響起一陣鬼哭狼嚎,和起初的安靜截然相反,這次芳葉村的魔修是真的栽了。
不到五分鐘,所有魔修被清理干凈,硯行找到凡人時,他已疼的斷了氣。
也罷,終是替李老夫人和他報了仇。
解決此事后,硯行向聆淺挑眉,聆淺說的倒還是夸張了一點,幾個魔修太弱,根本試不出他的水平。
“聆淺,接下來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聆淺身體不舒服,她知道玉龍石又在體內(nèi)起反應(yīng)了,先前還能壓住,此刻的痛感卻越來越重。
她皺了一下眉,被硯行捕捉到。
“去找一個客棧,修整片刻。”
此時天色漸晚,暮色已至,長夜即將來臨。
兩人來到客棧,只是不巧,偏偏只剩一間房,倒也無妨,在聆淺眼里硯行不過一個小孩。
房間很大,中間用屏風(fēng)隔著,聆淺吩咐道:“我在里面打坐,若沒叫你不要進(jìn)來。”
硯行乖巧地應(yīng)下,他知道聆淺此時身體不佳。
聆淺像之前在蓬萊一樣運(yùn)行身體里的氣息,可這終歸不是在蓬萊,凝氣的作用微乎其微,她的額頭不停地冒出汗珠,心上像是被抵了一把刀子,疼痛至極。
法力被外放沖擊著周圍的一切,旁邊的擺件被撞落在地,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硯行沖進(jìn)房間,入目即是聆淺壓抑著自己痛苦的模樣。
她的眼風(fēng)瞟到硯行的身影,硯行焦急地上前察看,將她輕手扶起,把她圈入懷中,他的神情也不太好。
聆淺忽然想到什么,早先帝君告訴過她,若是服用異界仙藥,不能自己煉化則需與此仙藥歸屬界類的人共同煉化,這共同嘛,帝君當(dāng)時解釋說和雙修差不多。
反應(yīng)過來,聆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右手一把扯住硯行的衣襟,硯行被迫和聆淺拉近距離,他看見聆淺眼里全是他的模樣。
聆淺借著力嘴唇觸及到他的,慢慢撬開他的唇齒,探了進(jìn)去,不同于單純的親吻,她是在吮吸他體內(nèi)的魔界氣息。
慌亂只是一瞬,硯行很快明白過來聆淺的用意,配合著她,朝她渡氣。
體內(nèi)因為有了硯行的氣息幫持,疼痛感立馬減半,沒有了先前的難受,但還是覺得渾身發(fā)熱,極不舒服。
聆淺雙手推開硯行,將他壓在身下,密密麻麻的吻接踵而至,從眉眼到唇齒再到鎖骨。
也是這一刻,硯行才知曉他心中的答案。
他喜歡聆淺,不是弟弟對姐姐,也不是徒兒對師傅,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明白之后,硯行化被動為主動。
之后,聆淺的修為大漲,玉龍石真正發(fā)揮了作用,不過,對一個小自己好幾百年的后生作出此等禽獸不如之事,聆淺居然絲毫不愧疚。
早上醒來,硯行支著手托著腦袋,目不轉(zhuǎn)睛的欣賞聆淺的睡顏,他的目光太過熾熱,聆淺睜開了眼。
硯行委屈地看著她,像是受了欺負(fù)的小媳婦一樣,撒嬌道:“聆淺,你得對我負(fù)責(zé)!
他以為聆淺會翻臉不認(rèn)賬,說完后注意著聆淺的反應(yīng)。
沒想到聆淺只是冷靜地哦了一聲,然后繼續(xù)待在他的懷里,勾著他的腰又合上眼睡下去。
所以,這是要對他負(fù)責(zé)到底嗎?
硯行大著膽子在聆淺額上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一下,聆淺只是輕微地皺了皺眉,并沒有多說什么。
后來幾天,聆淺帶著硯行又去了幾處適合練手的地方,硯行也一直在進(jìn)步,她很欣慰。
算著時間,九重天上的人已經(jīng)快活好長一段時間了,她得盡快完成帝君交給她的任務(wù),硯行也得盡快回魔界。
說走就走,凡間到此一游就此結(jié)束。
兩人回到蓬萊稍作修整,晚上,聆淺找來季子昂,季子昂神色倦怠,不停地打著哈欠,聆淺在他頭上潑了一盆冷水讓他清醒。
被攪散睡意的落湯雞季子昂心情很不爽,“大晚上的不睡覺干什么?!”
“我要回九重天一趟,歸期不定,今晚就走!
季子昂以為聆淺在開玩笑,沒有當(dāng)真,但仔細(xì)看聆淺的表情不像是騙他。
“你真要走?”
“嗯!
“那你可知此行兇多吉少?”
“知曉!
季子昂開始著急了,雖然聆淺實力確實強(qiáng)大,但她一個人闖九重天面對的是整個天界,難免出些意外。
“你走了,硯行怎么辦?”
聆淺早已安排好了硯行的去處,“他是魔界二皇子,自然是要回到魔界的!
“那你可向他說明?”
“尚未!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和季子昂告別后聆淺孤身一人來到天界。
九重天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重華殿多住進(jìn)了一個人,此時思夜和薔薇正在后院聊天,他們的日子倒過的清閑。
按照這個套路,聆淺該是一路殺回九重天,基于反派死于話多,她就不和那兩人廢話了,直接在暗處出狠招,招招斃命,待思夜反應(yīng)過來薔薇已經(jīng)先行嗝屁了,思夜也身負(fù)重傷。
聆淺可不會讓他這么容易就死掉,她抽掉了思夜的仙經(jīng),打斷了他的一條腿,從此思夜不過廢人一個。
重華殿動靜鬧得太大,吸引來一群看熱鬧的人,那些個仙人從前是如何看的月華殿的熱鬧,今日便是如何看的重華殿。
大帝聞聲趕來,看見聆淺時疑惑至極,她不是早死了嗎?
聆淺也不給眾仙友說話的機(jī)會,直接開戰(zhàn),毀了九重天。
在聆淺回九重天那一夜,硯行也徑自去了魔界,他不是沒有計劃的人,早在去凡間時,他便聯(lián)系到老魔尊從前的忠心屬下,里應(yīng)外合,使涯痕措手不及。
涯痕見硯行第一眼便猜出了他的身份,立馬喚出青涯劍去取硯行的命。
硯行巧妙躲開涯痕的進(jìn)攻,周圍還有許多魔修齊向他進(jìn)攻。
他早已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被追殺的嬰孩,他有能力去保護(hù)自己想要保護(hù)的人了。
前幾個回合,硯行赤手空拳并未喚出赤焰,和涯痕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打個平手,試出了涯痕的水平后,硯行也不拖拉,喚出赤城劍朝涯痕重重一擊,涯痕當(dāng)場飛出老遠(yuǎn),撞到石柱上吐出鮮血,畫面要多慘有多慘。
魔修們面面相覷,一時忘了自己的職責(zé),傻傻地待在原地不敢動。
魔界又要變天了,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涯痕被硯行重傷,他麾下的大將也不敢叫囂,涯痕就這樣成了硯行的階下囚,關(guān)進(jìn)了魔界的地牢。
硯行收復(fù)完涯痕控制的地域后,第一時間來到地牢。
涯痕狼狽地躺在地上,一點也看不出曾經(jīng)囂張的模樣。
硯行嘖了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也不過如此!
涯痕雖然身體動彈不得,但還是用兇惡的眼神去抗議硯行。
都淪為階下囚了,再怎么不服也無濟(jì)于事。
硯行笑著離開。
魔界現(xiàn)已重整完畢,硯行順利繼承魔尊的位置,他回到蓬萊接回雪銀瑩,魔界的所有人對他們母子倆畢恭畢敬。
硯行沒有讓聆淺失望,他奪回了屬于自己的東西。
也是問過季子昂之后,他才知道聆淺身在天界,馬不停蹄地趕過去,為媳婦撐腰。
聆淺躲開仙將猛烈的進(jìn)攻,直取大帝的性命,大帝避之不及被聆淺重創(chuàng)。
天界長老出來大喝:“聆淺,你師出帝君,如今卻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羞于你師傅的顏面。”
那說話的長老面露寒心之色,聆淺二話不說將鞭子揮到他的身上,長老經(jīng)此一鞭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你們沒有資格提起帝君,世人皆說天界心懷蒼生,行事磊落,殊不知大帝慣行殘害同門之事,仙人們狼狽為奸,真是可笑至極!”
聆淺使出全力,調(diào)動玉龍石的威力,輸出巨大能量,身體在慢慢消耗,金光乍現(xiàn),逼的眾仙連連后退。
有見識的仙人識的玉龍石,那可是魔界之物,大聲說:“聆淺與魔界勾結(jié),今日大家必要了結(jié)這個妖女!”
突然,一聲輕笑傳進(jìn)眾人的耳朵,硯行來到聆淺的身邊,朝聆淺輸出靈力,聆淺的體力開始慢慢恢復(fù)。
硯行的煞氣太過明顯,加上又是魔界的裝扮,更是肯定了那位長老說的話。
“喂,死老頭,速戰(zhàn)速決吧!
大帝左看右看,才知道硯行叫的是他。
屈辱感油然而生,離開眾仙將的保護(hù)圈,朝硯行走過去。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硯行不斷為聆淺補(bǔ)充靈力,蓄力已達(dá)到最大化,就這么朝大帝砸來,大帝抗衡不及,再一次被重傷。
仙將們齊齊圍住大帝,神經(jīng)都崩在一起,是他們小瞧了聆淺。
但聆淺已經(jīng)沒了下一步動作,消失在他們面前,眾仙長呼一口氣,終于可以安心一會兒了,神經(jīng)松弛下來,結(jié)果又是一道金光,tmd重華殿又炸了!
豈止是重華殿,還有大帝與其他長老的寢殿都炸了,仙友們個個被烤得黢黑,嘴里不斷冒出黑煙。
這就很聆淺。
一路上,聆淺眉開眼笑,看得出來很開心。
“接下來去哪兒?”硯行問。
“找老頭啊。”
“帝君?他不是死了嗎?”
“沒有,去了你就知道了!
聆淺帶著硯行來到丘棠,這也是一座仙島,只不過不怎么出名,島上還是風(fēng)景秀麗,也沒有猛獸出沒,非常適合養(yǎng)老。
打開結(jié)界,可以清楚地看到島上蓋了幾間屋子,一位老者正躺在躺椅上悠閑地曬著太陽。
“聆丫頭來了!崩险哒f。
聆淺帶著硯行走到老者跟前,介紹道:“老頭,這是我男人!
帝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笑罵道:“狗東西,這么小也下的了手!
“進(jìn)屋坐坐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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