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他的性取向，達尼茲有一件完全確定的事，那就是他喜歡女人，性方面、感情方面都是。作為一個男人，這完全是意料之中、普普通通的。
　　當然，海盜們在海上都見過不少同性戀，但那也在意料之中。不管社會承不承認，這也很普遍。
　　他能完全肯定他不喜歡男人嗎？好吧，要證明他是什么比證明他不是什么要難得多，但是對于這個海盜，他從來也不需要在乎。他和他的同伴們相處得很好，看到他們的裸體也不會害臊。
　　呃，好吧，有一點害臊，但不是因為他喜歡他們之類的。真惡心，他想。他只是不喜歡如此裸露，或者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裸露。但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他是個直男，他能面對這個。
　　他一生都這么告訴自己，特別是在他登上黃金夢想號之后。每個人都喜歡他們冰冷但美麗的教師——海盜艾德雯娜·愛德華茲。他在她的課堂和懲罰中所經(jīng)歷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只為了她。
　　然后有一天，他有了一個愚蠢的想法，去接近瘋狂的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他的生活立刻被顛覆了。
　　公平地說，當上達尼茲大人后，他的生活和地位都比以往任何時候要更好了。在某種程度上，他幾乎可以被看作是和冰山中將平等的個體。雖然她還是決不會將他作為追求者考慮，這想法依舊使他高興。
　　誠實地說，他把這一切都歸功于格爾曼·斯帕羅，雖然他讓自己向一個潛在的邪神祈禱了，但最終幫助自己提升到了現(xiàn)在的水平。
　　他心里有一部分清醒地知道，在最后他總會為這些付出一些他還不知道的代價，但如果他夠幸運，他作為格爾曼仆人的臨時崗位會給他打個折。
　　安德森，當然了，總是因此取笑他。他就像你的甜爹，他會嘲笑你，總有一天他會來找你要屁股！
　　達尼茲總是嘲回去，說格爾曼也在幫助你，而且那個懷孕的人又不是我，等等。然而在內(nèi)心深處，他知道格爾曼更喜歡他。
　　但當然了! 他可是愚者的信徒! 而格爾曼只是遵從了愚者的命令。
　　如果格爾曼再要和他一起做任何事情，他心里有一部分一定會詛咒他的！雖然……他也偷偷希望再次見到他，想知道他過得怎么樣。
　　這個冷酷、聰明的人身周總環(huán)繞著一種神秘的氣氛，這把達尼茲吸引到了他身邊。他的思緒總是游蕩到他身上，只在黃金夢想號的船員闖入他的住處邀請他喝一晚上酒時才被打斷。
　　達尼茲瞇起眼睛看著他們，心里明白，作為賞金最高的海盜，他至少會被慫恿付一輪的錢。不過，他想，為什么不呢。他們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一起喝酒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陷入又一個陷阱。

　　~

　　第二天早上，達尼茲醒來，感覺無比復雜。他基本不記得昨晚的夢，但是他非常清楚那是關于什么的。
　　“哈，不，這一定是我胡思亂想的結(jié)果……我對他沒有那種感覺，我不是同性戀……”
　　他想得越多，場面就變得越生動。那張冰冷、鋒利的臉緊貼著他的脖子，火焰在他們?nèi)硭僚啊?br>　　啊! 太尷尬了。
　　更別提洗他汗?jié)竦囊路团K內(nèi)褲是多么麻煩了。他一直愁眉不展，直到穿好衣服出門。
　　他走到大街上，路過幾個船員，他們都宿醉未醒，試圖在返回船上之前把工作做完。
　　這是上午晚些時候，太陽高高地掛在空中，慢慢地爬進了下午。鳥兒拍著翅膀飛過街道，飛向它們要去的任何地方。一些羽毛落在他面前的站街女郎身上。它們使他想起某人喜歡在他帽子上插的羽毛。
　　達尼茲的嘴唇扭曲了，為了克制住在公共場合大喊大叫的沖動。
　　“狗屎! 為什么所有東西都想毀了我的一天 !”
　　后來他特意去了紅劇場，就為了洗掉那些不必要的想法。但那天晚上，他懷里擁著一個女人時，卻幾乎還能聽到格爾曼在他耳邊低語。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試圖否認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他仍然全心全意地想著他。

　　~

　　這是個問題。
　　他想，也許昨天他太糾結(jié)那個夢了。他醒來時感覺還不錯，有點困，但大部分時間都精神煥發(fā)。他像往常一樣處理著事務，緬懷著黃金夢想號上的冒險經(jīng)歷。
　　他記得那次他美麗的船長突然消失了。格爾曼在那里，他很聰明。他知道該怎么做，盡管他的解決方案將達尼茲和安德森置于危險之中，但這很有用。當時，達尼茲甚至害怕他的船長會愛上他。
　　他對自己笑了笑。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意識到，盡管格爾曼·斯帕羅瘋狂，但他聰明、理智、能干。盡管他變態(tài)地讓獵人們成為他的下屬或仆人，他從來沒有真正把他們置于危險之中。他和這個瘋狂的冒險家一起度過的時光讓人血脈僨張、碩果累累、令人難忘。
　　他愿意付出多少來重溫那段經(jīng)歷……
　　等等，什么？達尼茲驚醒過來。那時他正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當然，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不錯，但是他害怕格爾曼。他是那么強大，那么神秘，那么危險！而且也很冷酷。誰會愿意置身于他之下、聽他吩咐？
　　突然，他瞇起眼睛，希望能夠屏蔽掉迅速閃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畫面。
　　這是個問題！
　　他無法停止想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奇怪事件，加上他前一天喝酒的事實……
　　有事發(fā)生了。他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現(xiàn)在意識到有些事情不太對勁。
　　他第一個想法是：“我需要聯(lián)系船長……”然后，他重新考慮了一下。
　　他要告訴她什么？“我做了一個關于格爾曼·斯帕羅的春夢，然后現(xiàn)在我不能停止想他？”一想到她知道這件事發(fā)生在他身上……他就會尷尬而死！
　　不過，他還有其他選擇嗎？
　　當然，還有偉大的格爾曼·斯帕羅本人，他總能找到解決辦法……
　　不! 他到底要跟他說什么 ！
　　“我不能停止想你……我想我可能愛上你了……”
　　過一百萬年也絕不可能。格爾曼可能會砍下他的頭交出去換賞金。
　　然后，他想起了自己是愚者的眷者。這偉大的存在毫無疑問可以幫助他消除這個詛咒，或者目前折磨他的不是詛咒的玩意兒！
　　他得意洋洋地笑了�！安伲斏窬煺哒婧谩�
　　他向這偉大存在祈禱。

　　~

　　與此同時，克萊恩正在享用一頓豐盛的午餐，卻聽到了來自灰霧中的虛幻召喚。
　　“這次又是誰？”他忍不住抱怨。他邊想邊把手伸向深紅色星辰。是達尼茲。他凝視著他神情憔悴的眷者。
　　“大人，”達尼茲說，“我相信我被詛咒、或者被影響了。”
　　“啥？你為了這種事打擾一位隱秘存在？”克萊恩覺得很惱火。至少先給格爾曼·斯帕羅寫封信�。�
　　“這詛咒對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極大的麻煩。我無法停止思考一個特定的人，這應該是由于外部影響。偉大的愚者先生，請你慷慨地賜予我援助，解決這個問題�！�
　　雖然達尼茲沒有直接說出來，但克萊恩直接窺視到向他祈禱的人的心理狀態(tài)的能力告訴他，那一定是一件無比尷尬的事情。這些可能是變態(tài)的想法……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他沒有去找他的船長或者格爾曼·斯帕羅。
　　然而，對達尼茲的精神、靈魂和□□的檢查并沒有顯示出有污染的跡象。謝天謝地，沒有那么嚴重。這可能是一個惡作劇或者是溫和的懲罰。更仔細地觀察后，他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和心靈體中的某些東西被魔法增強了。
　　克萊恩決定作為格爾曼·斯帕羅去拜訪一下他的老仆人，看看他能做些什么。他回到現(xiàn)實世界，吃完午飯，召喚了蠕動的饑餓。然后，他利用“旅行”直接傳送到了達尼茲祈禱的地方附近。
　　達尼茲就在隔壁房間里，剛打開門，看到一個他一直試著不去想的人直接出現(xiàn)在面前。
　　“你為什么在這里 !”他喊道，然后他自己的邏輯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他向愚者求助，所以祂派了祂的天使來幫助他。
　　格爾曼冷冷地看著他：“什么時候開始的”
　　“啊……”達尼茲盡力站直，“昨天早上開始的。前一天晚上我去喝酒了……”
　　“在哪兒和誰”
　　“四……四葉酒吧……還有金色夢想號上的船員門……”
　　格爾曼拋了一枚金幣，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場景。酒吧中間吵鬧的一幕。他找到達尼茲和他的船員，觀察任何異常情況。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人偷偷地往他的飲料里倒入任何外來物質(zhì)，也沒有人往他的食物里放任何東西。然而，他的精神感知引導他走向啤酒桶……
　　難道制作過程里出了什么問題？
　　格爾曼眨了眨眼，怒氣沖沖。他最開始以為是達尼茲的愚蠢讓他陷入這種困境，但他和其他人一樣，喝的普通南威爾啤酒。這也意味著每個人都受到了影響……所以不是專門針對這個挑釁者。很可能是春藥……但是怎么可能沒有一個超凡者注意到呢？
　　他又拋了一次硬幣，看看是否有什么和超凡者的世界有關的事情發(fā)生在這里。
　　這是一個肯定的回答！
　　他又進行了一輪占卜，這次的目標是這批啤酒的生產(chǎn)過程。再一次，似乎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他注意到釀酒師是超凡者。然而，沒有人行為可疑，或者加了不應該添加的成分。
　　然而，在儲存的過程中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之前的釀酒師和一個女人在儲藏室里，她完美迷人的容貌立刻向克萊恩表明她是魔女序列的超凡者�？巳R恩并不真的想看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但他這樣做是為了解開這個謎團。
　　在他們激情□□的時候，一場戰(zhàn)斗爆發(fā)了。這是一場短暫的扭打，但導致了幾個木桶被打破，而兩個超凡者都死了。一種特性滲入了一個木桶中，而魔女途徑的特性滲入了另一個。
　　一個……神秘物品誕生了。
　　更糟糕的是，負責人為了避免玷污他們釀酒廠的聲譽，直接隱瞞了這一事件。
　　到目前為止，格爾曼一直皺著眉頭，陷入深思(和占卜畫面)。達尼茲緊張地看著他，試圖把目光移開，但還是時不時地回頭看看。時間過得越久，他就越覺得尷尬。
　　然而，當格爾曼醒過來的時候，達尼茲又坐了起來，全神貫注地等待著他的反應。
　　克萊恩承認，在長時間的占卜過程中，他感到暈眩，但他沒有讓這種感覺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
　　“你不是唯一受到影響的人�！�
　　達尼茲松了一口氣，然后又變得更加震驚。“什么 ! 那么我的船員同伴——”
　　“很可能是的�！�
　　“那……那我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去除它”
　　格爾曼沉默了一會兒�！暗纫粫䞍骸！�
　　突然，他消失了。達尼茲驚慌失措，但是格爾曼已經(jīng)離開，他不再感到不自然，這使他平靜了下來。然后，他的臉漲得通紅。他不記得格爾曼以前這么帥……
　　格爾曼又出現(xiàn)了，又嚇了他一跳。他打了自己一巴掌，臉燒得更紅了�！摇� 我到底在想什么？！’
　　這冷酷的瘋狂冒險家甚至還沒有離開超過10秒鐘……
　　“一個神秘物品，從它水龍頭里放出的任何飲料，都會讓接受者產(chǎn)生強烈的浪漫情感，以至于無法停止思考那個人。”格爾曼讓水龍頭出現(xiàn)在他的手里，“只要你不再喝它，一周后效果就會消失�！�
　　“哦……”達尼茲吞了一口氣，“一周真的很長……”
　　“這不是永久性的。”
　　呃……格爾曼是不是想說，既然這不是永久性的，就讓達尼茲在這周剩下的時間里繼續(xù)受苦吧，他可以接受？
　　“等等！這還是不能解釋一切！這水龍頭怎么決定讓我的思想集中在誰身上？它……隨機選的嗎”
　　格爾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沒錯……克萊恩想，從我的分析來看，我只注意到它保留了歡愉魔女的特征，并且隨機部署在別人身上。從達尼茲的反應判斷，這種影響的對象可能也很重要……這需要進行一些調(diào)查。
　　“也許�！备駹柭f。他看了看掌心的水龍頭，把它往上扔，又接住�！笆钦l”
　　“哈……”達尼茲縮成一團，“什么是誰”
　　格爾曼瞇起眼睛看著達尼茲，這讓他更加恐慌�！澳銦o法控制在想的對象�！�
　　達尼茲緊張地笑了一下：“這很重要嗎”
　　“你提到了它的重要性�！�
　　格爾曼看著達尼茲羞愧地捂住臉。
　　“如果我說，你會……你會殺了我……”
　　他可能認為是船長。這本身就已經(jīng)夠?qū)擂蔚牧�，但是我寧愿這樣！狗屎！為什么是他？
　　看到格爾曼靜靜地站著，沒有說出任何保證的話，而是表現(xiàn)出一絲不耐煩，達尼茲接受了他的命運，從指縫中看出來。
　　“是你……”
　　‘……’
　　克萊恩最終認為，達尼茲不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惡作劇而如此輕易地用自己辛苦得來的生命冒險。也就是他沒有說謊。
　　‘是不是……是不是某個觀眾在你身上植入了某種心理暗示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
　　格爾曼面無表情地盯著達尼茲，而克萊恩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反應。然后，他突然想到，只是微笑的話，這完全符合格爾曼瘋狂、不可預測的性格。
　　于是他讓嘴角慢慢地翹起來。
　　達尼茲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從眼前閃過。
　　“一個星期內(nèi)就會停止。”格爾曼說，暗示他什么都不會做，只會讓達尼茲到那時為止一直受苦。
　　“等等，什么？不……！請不要這樣就離開……我會不停地想你……別的男人會這樣想你，你都不覺得惡心嗎”
　　“沒關系�！�
　　‘是哈……瘋狂冒險家當然不會介意這種事……’
　　……
　　別管那個! 達尼茲會瘋掉的！
　　格爾曼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面對他。
　　“應該有辦法扭轉(zhuǎn)這種影響……”
　　“太好了！! 謝謝!！”
　　“……我們可以試試身體接觸。”
　　“什么？什么！！”
　　達尼茲立刻慌了。格爾曼慢慢地靠近他，就像獵人接近被逼到墻角的獵物。當達尼茲背靠上墻時，格爾曼俯下身來，舉起雙臂，把手掌按在墻上，把達尼茲固定在這個空間里。
　　別……別告訴我他要……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一直想做這個動作，”克萊恩心滿意足地想，“不過我沒想到會是和一個男人……”
　　他用左手掌輕輕地拍了拍達尼茲的臉。這臉頰發(fā)熱發(fā)紅，克萊恩承認，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禍首的感覺很好。
　　然后，他靠近達尼茲的耳朵，低聲說：“你似乎很享受這個�！�
　　“去你媽的……”達尼茲這樣說，但他在發(fā)抖。格爾曼和他如此接近，他的心臟承受不了。如果他格爾曼試圖做更多的事，他會……他會反擊的！
　　就在那時，格爾曼撤回了身體，這反而讓他感到失望。
　　.……狗屎！不是說他真的想讓他做什么！只是荷爾蒙影響，僅此而已……
　　與此同時，格爾曼轉(zhuǎn)過身去，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的瞳孔像瘋了一樣擴大……”克萊恩想，“他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夸張了？”他感到自鳴得意，也被逗樂了，但同時相當在意�！拔疫�需要做更多的研究，來了解魔女的特性是如何起作用的。
　　“我會隨時告訴你最新情況,”他說。他拿出蠕動的饑餓，再次啟動了傳送。不過，在他消失之前，他向達尼茲眨了眨眼。
　　他發(fā)誓，即使在他離開后，他仍然能聽到達尼茲咒罵他的聲音。

　　~

　　格爾曼直接出現(xiàn)在冰山中將的船長艙門前，敲了敲門。
　　“請進�！�
　　他走了進來。艾德雯娜正坐在桌邊看書。她向他挑了挑眉毛，但什么也沒說。格爾曼隨手關上了門。
　　“我相信你的船員中有幾個人受到了某種神秘物品的影響�！�
　　“是這樣嗎”她敲了敲下巴，“是不是和他們最近在陸地上喝酒有關”
　　格爾曼點點頭：“我已經(jīng)確定了原因�！�
　　他解釋完他的發(fā)現(xiàn)之后，艾德雯娜點點頭：“我會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我的猜測是，這很可能和消除魔女魅力的方法一致�！备駹柭f，“我想調(diào)查受影響的船員們�！�
　　“去吧�！彼氐剿臅希爸x謝你，格爾曼·斯帕羅�！�
　　格爾曼脫帽致意，離開了小屋。然后，他通過幾個受驚嚇的船員找到了那些受影響的船員。
　　“和達尼茲喝完酒后，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不尋常的事情”格爾曼問。
　　“沒什么�！彼罢f，與這一小群人的普遍回答相同。
　　“從那以后，你是否對某個特定的人產(chǎn)生過許多無法控制的想法”
　　他們短暫地停頓了一下，對彼此使眼色。
　　“嗯……我已經(jīng)注意到了，”花領結(jié)說，“但還是可以控制的�！�
　　其他人點頭同意。
　　“他們似乎并不太在意這個問題……”克萊恩想，“完全不像達尼茲那樣�！�
　　“讓我猜猜，”他說，“那些是對你們船長的想法嗎”
　　突然間，就像在演唱會上一樣，他們氣急敗壞地互相看著對方的反應。
　　“有意思……他們的目標對象都一樣�！�
　　格爾曼點點頭。“我已經(jīng)通知了你們的船長�！比缓�，他消失了。
　　那些海盜立刻驚慌起來。通知他們的船長什么？他們的影響？他們的想法？還是他們想法的對象！

　　~

　　那天晚上，他又出現(xiàn)在達尼茲的家里。達尼茲剛剛半裸著走出淋浴間，就在走廊里看到了格爾曼，他大叫起來，跑著去遮住自己。
　　格爾曼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已經(jīng)通知了你們的船長，”他說，把達尼茲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沒有告訴她……關于我的事，是不是……？”
　　格爾曼搖頭。達尼茲松了一口氣。
　　“其他船員的想法都集中在你們船長身上，”格爾曼繼續(xù)說道，“他們所有人�！�
　　“啊……是這樣嗎……”達尼茲幾乎得意地笑了起來，直到他終于想清楚自己的處境�！暗鹊龋∧菫槭裁次业摹�？”
　　“在喝酒那天晚上之前，你對我有什么想法嗎”
　　達尼茲吞咽了一下�！拔摇蚁胧堑摹侵皇钦５南敕ǎ∥抑皇窃谙�，我好像，好像不太，經(jīng)常見到你，就是一般的想法，回憶一下和一位出色的……”
　　達尼茲決定閉嘴，他說得越多，為自己挖的坑就越深。
　　格爾曼向旁邊看了看，似乎在思考什么。“那么這可能就是原因。”
　　“啊……”達尼茲看起來像是有了一個小小的想法。“那么……有沒有解藥？船長有沒有提到治療方法”
　　格爾曼又搖了搖頭�！安�，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一周很快就過去了�！�
　　“哦……等等，你這么說不就是故意讓我忍受整整一周的痛苦嗎”
　　“你和安德森一起的時候一定吃了不少苦頭，才會變得如此理智，”格爾曼說。如果換成其他人來說，這聽起來幾乎是同情了，但格爾曼冷靜、鎮(zhèn)定的說話方式只會讓達尼茲更加惱火。
　　“好吧! 那就讓我受苦吧……為什么我覺得你喜歡讓我受苦……”
　　格爾曼又笑了，這使他臉漲紅得像瘋了一樣。
　　“我……我要去睡覺了……”他勉強說，然后當著格爾曼的面關上了門。

　　~

　　克萊恩從床上抬頭盯著天花板，思緒不可避免地游移到了達尼茲身上。他忍不住笑了。
　　真是個有趣的家伙……
　　事實上，如果克萊恩真的想幫助達尼茲盡快擺脫這種奇怪的影響，其實很簡單。達尼茲所要做的就是許下詛咒得到解決的愿望，克萊恩就可以打個響指，實現(xiàn)他的愿望。這甚至對他自己有好處，因為這算作一個實現(xiàn)的愿望。
　　然而，由于這種影響不會危及生命，觀察情況看起來更有趣。也許艾德雯娜可以找到一種療法，讓他進一步了解神秘學。
　　對于達尼茲來說，陷入如此不幸的境地……
　　‘嘿，他太倒霉了……’
　　每次格爾曼·斯帕羅牽扯進來，似乎達尼茲都會受苦，這種折磨引發(fā)了喜劇性的放松效果。
　　這一次，雖然出乎意料，但還是很有趣。他夾著尾巴在又一個不情愿的情況下被逮到。
　　他暗自發(fā)笑。即使在害怕的時候，達尼茲也從來沒有那么顫抖過。那慌張的表情，夾雜著憤怒，確實很適合他，克萊恩想。這就是那種他忍不住想要進一步恐嚇的臉。
　　紅色與他的藍眼睛和臟黃色的頭發(fā)很配。當他臉漲紅的時候，他的脖子、胸部和背一起發(fā)紅了。
　　克萊恩眨了幾下眼睛。
　　‘我是不是想他想得太多了？’
　　那種影響會傳染嗎？然而，這不合邏輯。這個序列不夠高，不足以掌控真實的、可傳播的疾病。
　　也許……這只是吸引力本身……
　　慢慢地，他讓這些想法模糊起來，帶著他入睡。

　　~

　　第二次格爾曼沒有提前通知就去了他家，達尼茲也沒抱什么希望。他更愿意認為格爾曼是來給他的情況提供解藥的，但是在過去幾天發(fā)生的事情之后，他覺得這種情況可能性非常小。
　　所以他只是轉(zhuǎn)過身對他微笑：“你想喝點什么嗎或者吃點什么”
　　格爾曼看了他幾秒鐘，然后點了點頭。
　　達尼茲在他的櫥柜里環(huán)顧四周。他沒有帶很多東西，一些茶葉接待客人，一些酒自己喝。他拿了茶開始泡。他仔細看了看自己有的食物，決定拿出前幾天買的那塊蜂蜜烤火腿。
　　“為什么我又變得這么有禮貌了？！”達尼茲在腦子里咒罵著，“我是真的想給他留下深刻印象還是什么……好像食物和飲料就會取悅他似的……算了。我這是熱情好客！”
　　格爾曼在桌旁坐下，以他第一次出現(xiàn)時騙過了所有人的那種紳士姿態(tài)端起一杯紅茶。
　　克萊恩聞著茶的香味，喝了一口。這也是高品質(zhì)的茶。他看著達尼茲用鋒利的刀和獵人的技巧把火腿切片。
　　格爾曼吃了幾片，幾乎毫不掩飾地高興起來。達尼茲給他準備了這道菜，真是太好了！
　　“他是想給我留下好印象嗎”
　　他看著達尼茲。達尼茲一邊喝著茶，一邊盯著格爾曼，心想：‘我是想給他留下好印象嗎？’
　　兩個有點困惑的人面面相覷，平和地喝著茶。
　　“有什么消息嗎”達尼茲感覺到這寂靜，問道。
　　“不，”格爾曼說，他沒有撒謊。
　　“那你為什么又來了…… ”
　　“檢查你的情況。”
　　“哦�！边_尼茲瞇起眼睛，“嗯，你覺得呢我看起來夠正常嗎”
　　“那些想法平息了嗎”
　　“不……”他又漲紅了臉，“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這是我的事�！备駹柭苯亓水�?shù)卣f。
　　“哈……”這是達尼茲無法反駁的。所以他只是坐在那里，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忘記格爾曼·斯帕羅正坐在他對面喝茶切火腿的事實。
　　“你有什么想要實現(xiàn)的愿望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把他嚇了一跳，但達尼茲咀嚼的時候認真地思考起來。
　　“想要我的情況治愈！”他說。
　　格爾曼嘖地笑了：“真是浪費，如果你只有一個愿望呢？”
　　“狗屎! 你之前怎么沒告訴我!”達尼茲咒罵道。
　　“還有，”格爾曼說，“我不能滿足不真誠的愿望�！�
　　你說什么？！
　　“你是想說我希望被關于你的想法折磨嗎？誰會想這樣啊？”
　　格爾曼發(fā)出了“哼”的聲音�！坝邢喈敹嗟男≌f把我作為愛情對象�！�
　　達尼茲差點把茶噴出來。
　　“我是個男人! 我不是同性戀!”
　　格爾曼看著他，好像他是個笨蛋似的。“如果你是你的船員中唯一一個對另一個男人有這種想法的人，這說明了一些問題�！�
　　‘我輸了……作為一個挑釁者，我在一場挑釁戰(zhàn)斗中輸給了……但是，就連安德森也會被這個怪物壓制�！�
　　“好吧。那么我希望我的爸媽過得好�！�
　　“我不需要實現(xiàn)那個愿望，”格爾曼說，“你會做得還行的�！�
　　‘……’
　　‘……’
　　‘格爾曼是在試圖對我表示友好嗎？’
　　‘我剛才是不是對達尼茲說了什么好話？’
　　“……謝謝�！�
　　格爾曼對此沒有回應。相反，停頓了一會兒之后，他說：“我可以實現(xiàn)滿足你腦子里那些想法的愿望�！�
　　達尼茲眨了幾下眼睛，思考著格爾曼所說的“想法”。
　　“狗屎! 你怎么知道它們是不是真心的 !”
　　“我們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
　　“什么——”
　　“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事，我有道德準則�！�
　　達尼茲想喝他吐出來的茶，然后再吐出來。他？道德準則？
　　但，現(xiàn)在想想，格爾曼從來沒有做過真正殘忍的事情。當他提現(xiàn)賞金的時候，他經(jīng)常選擇那些做了壞事或先惹上他的海盜。而班西港那回……
　　‘嘿……他實際上是一個相當正派的人……’他感到自己的心跳了一下，這讓他很沮喪。他不需要更多的理由來喜歡他！
　　“那……你有什么建議？”
　　他同意了他真的同意了？
　　格爾曼站了起來，朝他走去，一言不發(fā)地向他伸出了手。達尼茲想了想，吞咽了一下，握住了它。不像握手那樣持著，而是相互握緊。這很簡單，但是難以忍受地柔情。
　　達尼茲覺得這比談論性更令人尷尬……但這也不錯。他的手掌出奇地光滑。
　　格爾曼突然笑了。
　　“的確，你有過這樣一個愿望。”
　　“狗屎! 你怎么知道的？”
　　“無論何時，只要我實現(xiàn)了一個愿望，就會收到反饋�！�
　　‘哦……’為什么他覺得又被騙了？他幾乎想放開格爾曼的手。幾乎。那溫暖的感覺太好了。
　　格爾曼注意到了這一點，走得更近了。達尼茲仍然坐著，他感到有一只手把他的頭按在胸前。
　　溫暖……
　　達尼茲閉上了眼睛，接受了現(xiàn)實。他們像那樣呆了一會兒。
　　“非常容易相信別人�！备駹柭f。
　　達尼茲感覺到從他胸口傳來的愉快的隆隆聲，暗自笑了起來�！半y道我不該相信你嗎，格爾曼·斯帕羅先生？”
　　格爾曼為此微笑了。笑的人是克萊恩。

　　~

　　達尼茲覺得那天他看到了格爾曼新的一面。而他停不下來，一直在想這個。太典型了。
　　為什么冷漠疏遠的人表現(xiàn)出他們出人意料的一面，這讓他如此著迷？事實上，格爾曼·斯帕羅有著厚臉皮的一面。達尼茲覺得自己是唯一一個看到格爾曼這一面的人，即使不是唯一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握著他的手，把頭靠在他胸前的人。
　　他出奇的溫柔，出奇的溫暖……好吧，如果格爾曼的身體是冷的，那就有點嚇人了，但是他仍然擁有人類的溫暖，這仍然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這個格爾曼……真的只是想讓我受苦，不是嗎？
　　這一次，他并不是完全否認。
　　‘除非……除非他傷了我的心！如果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贏得我的信任，再次打破它，我真的不會原諒他……我會反擊！我打不過他，但我要讓他付出代價！’達尼茲堅定地對自己點點頭。
　　‘等等，等等，這不是暫時的詛咒嗎？為什么我要如此嚴肅地對待這件事……哈哈哈……這件事會慢慢淡去，這將是一個我可以在晚年愉快回憶的巨大尷尬的不幸事件……’
　　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自己并不想結(jié)束這一切。
　　在世界的另一端，格爾曼通過信使小姐收到了一封信。

　　~

　　就在晚飯前，格爾曼又不請自來了。達尼茲又對他自己罵了幾句格爾曼的突然出現(xiàn)。然后，格爾曼把他們“傳送”到因蒂斯一家非常高檔的餐廳。
　　達尼茲環(huán)顧四周，依然隱約感到震驚。
　　“我知道這個地方,”他一恢復理智就說，“你需要預訂才能進。幾個月前就被訂滿了�！�
　　“我知道，”格爾曼說，“我已經(jīng)預定了一次�！�
　　“……”達尼茲不知道該說什么。據(jù)我對他的了解，他可能通過的是他那種不正統(tǒng)的做事方式……但嘿，這就像是進入這家餐廳的捷徑。他沒打算抱怨。
　　‘……格爾曼不會讓我為他這頓飯付錢吧？狗屎！’
　　他們走進餐廳，坐在一張兩人桌旁，有浪漫的燭光那些。
　　“推薦點東西。”
　　格爾曼看起來一點也不慌……達尼茲認為他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習慣了自己的滑稽動作，但實際上他并沒有。他考慮推薦更便宜的選擇，但他覺得這樣做很不好。
　　“格爾曼，一般來說這里提供的所有東西都很好。”
　　他不知道該推薦什么……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這里！
　　最后，他們讓服務員給他們提建議。他們的侍者鞠了一躬就離開了桌子，這時達尼茲意識到他們需要等待他們的食物。
　　這就意味著……和格爾曼一起等待的時間很長。他是不是應該……試著找話題？一想到這件事，他就害怕了。
　　有好一段時間，格爾曼只是盯著達尼茲。畢竟，他不是會第一個開口的人。在柔和的燭光下，他只是覺得達尼茲慌亂的表情看起來很好。
　　達尼茲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奇怪的氛圍了。
　　“你最近在干什么”
　　格爾曼揚起一條眉毛，達尼茲幾乎認為他搞砸了。
　　“很忙，”他說，“很少有平靜的日子。”
　　‘而你仍然選擇花時間和我在一起……’達尼茲非常感動，盡管他不確定這到底是他的感覺還是荷爾蒙作用。
　　“我想‘祂’給了你很多工作，是吧？”
　　“在預期內(nèi)�！边@是格爾曼的回答。停頓了一會兒，他說：“‘祂’……既不善良也不刻薄�！�
　　達尼茲點點頭，擺弄著他的手指。
　　格爾曼顯然不是那種會開始談話的人，所以這個重擔落在了他身上……當他絞盡腦汁尋找另一個開始時，格爾曼突然開口了。
　　“告訴我你的情況�！�
　　格爾曼想讓他談談他自己？達尼茲被感動了，他感到自己的心又飄動了一下。
　　‘等等，我不能一直因為格爾曼像正常人一樣對我就動搖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抓住了這個機會。
　　“如你所知，我來自因蒂斯，”他說，“在成長過程中，我沒有太多……”
　　就這樣，他開始談論他自己，談論他的生活。格爾曼看著他，看上去既沒興致勃勃也沒有不感興趣，但他似乎真的在聽他說話。
　　最后，食物端上來了，熱氣騰騰的，還有飲料。
　　那時，達尼茲已經(jīng)開始講述他在金色夢想號上的經(jīng)歷和不幸遭遇，格爾曼一直給予了注意。然后是他們吃飯時的安靜。
　　達尼茲一邊吃東西一邊微笑。畢竟，這挺好吃的。盡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覺得有點僵。畢竟在這樣的地方用餐需要禮儀，而他已經(jīng)不再習慣這樣的禮儀了。他看著格爾曼紳士一樣品嘗他的菜肴，貴族一樣奉行著禮節(jié)，還是因蒂斯貴族。
　　“格爾曼，”他在兩口菜肴的間隙問道，“你是魯恩人，對吧？”
　　格爾曼看了他一會兒，然后點了點頭。
　　他還沒有意識到，但格爾曼那么看他的時候，達尼茲已經(jīng)不再那么緊張了。他不再覺得那是個應當恐懼的表情，而是一種普通的格爾曼式的沉默。
　　“我想知道你哪里學的餐桌禮儀。我覺得你可能是個貴族……”
　　“我不是�！备駹柭厝コ粤酥辽傥迕腌姷氖澄铮缓蟛耪f，“我出生的時候是個平民�！�
　　“啊，我明白了�！�
　　‘出生的時候是個平民？這難道意味著你不再是了嗎？什么？’盡管達尼茲思維混亂，但他很高興能了解更多關于格爾曼的情況。
　　然而，他所知道的部分讓他謹慎地不問太多的問題。
　　有一次，他說他沒有家人和朋友。然而，如果他是雙親所生，他們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在他成長的過程中照顧他的人，任何他認為是家人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但是格爾曼說他沒有家人……
　　‘他一定很孤獨……’
　　達尼茲幾乎有沖動要伸手去擁抱這個男人。畢竟他的擁抱讓人感覺很好……他的腦海中成型了一個想法：
　　‘我不介意成為你的家人�！�
　　達尼茲好不容易吞下了下一口食物�！J真的嗎……我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如果我說這樣的話，格爾曼難道不會直接把我的頭砍下來嗎？該死的詛咒……’
　　不過，他覺得它正在消失，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這件事越早結(jié)束越好。
　　當這一系列難以理解的情緒在達尼茲的腦海中翻轉(zhuǎn)時，格爾曼只是看著�？巳R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不知為什么，他開始感到害羞。
　　“是我的精神體直覺嗎”克萊恩想。
　　達尼茲看起來想說點什么，但他沒有。相反，他說: “做一個神秘人物一定很累。我覺得我做不到�！�
　　格爾曼的叉子在中途停住了。
　　‘他是對的……’
　　他懷念作為周明瑞的生活。平庸而簡單，在無知的幸福里生活。如果是那時的他，可能也會這樣想，他不可能過這種如履薄冰的生活。
　　被安置在一個他舊日的朋友和家人早已離去的世界，永遠保持警惕……一個有他的新朋友和新家庭的世界，這次他有機會拯救的這個世界。
　　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余地。
　　“我別無選擇�！�
　　這幾句話承載著他的悲痛，無法遏制地流露了出來。達尼茲也因此靜止了，過后才意識到，他的挑釁者能力也許意外地挑動了格爾曼的這一部分。
　　不過格爾曼看上去并不生氣。相反，他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繼續(xù)吃著，似乎比以前更專心于這項活動。
　　‘我做了什么壞事嗎？’達尼茲想，‘我感覺我做了一件壞事……’
　　幸運的是，他沒有刺探得太深入。他回到食物上來，從之前停止的地方繼續(xù)。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幾乎看不見他，但達尼茲發(fā)誓格爾曼的臉上有一絲真誠的微笑。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奇怪，但令人愉快。達尼茲抗拒著付賬的沖動，但還是付了賬。然后，當他們走出餐廳時，他抗拒著搭上格爾曼胳膊的沖動，還有詢問他們是否可以經(jīng)常這樣見面的沖動。
　　‘怎么回事……我病了還是怎么了？我為什么要把更多的錢花在他身上？我們又不是在約會�！�
　　當格爾曼在他們拐彎進入的小巷里轉(zhuǎn)過身來面對他時，他的眼神讓達尼茲懷疑起最后一個想法。
　　那……很奇怪。嚴厲但含著感情。那眼神使他的內(nèi)腑以奇怪而愉悅的方式燒了起來。
　　“我租了一個房間�！备駹柭f。
　　達尼茲等待著接下來的話。“所以你自己回家”是一個可能的后續(xù)�！盀樗Y(jié)賬”是另一句話。接著，沉默被延長了，達尼茲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另一種燒灼感。
　　“嘿，等等，你在利用我現(xiàn)在的處境!”
　　“你可以說不�！�
　　“狗屎！這不是重點！這就像是占一個喝醉的女人的便宜。我沒法……我沒法清醒地做決定……”
　　“為什么不可以？”
　　“……”這是個腦筋急轉(zhuǎn)彎嗎？“因為那個神秘啤酒水龍頭事件”
　　格爾曼臉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但你已經(jīng)服下了解藥�！�
　　“什么 !”
　　“我用了幻覺把它放進你的食物里�！�
　　“所以你給我下藥了!”
　　“下的解毒劑。你們的船長給了我藥方，我檢驗了它。是有效的。我相信你已經(jīng)注意到你的想法變得不那么煩人了。”
　　回想起來，他意識到格爾曼是對的！
　　“那么……那么這意味著什么”
　　“你們的船長提出，吸收的特性不會引起吸引力。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被啤酒桶性吸引。相反，它只有增強的作用——在這種情況下，戀人在性后將無法停止思考它們�！�
　　達尼茲想起了那個宿命的夜晚之后的那個夢，臉漲紅了。
　　“這就是為什么你的船員想到你的船長——他們碰巧經(jīng)常與他們已經(jīng)感興趣的人互動。你和他們沒什么不同，除了……”他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為什么。”
　　“這意味著……”達尼茲想挖個洞跳進去。
　　“這意味著我的感覺是真實的”
　　格爾曼抱著雙臂，微笑著。 “你覺得如何？”
　　‘所以我一直在某種程度上喜歡他……但是我從來沒有注意到？！我真的喜歡他……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并不是真的想和我一起吃晚飯”
　　“我這么做是因為我想這么做�！�
　　“就是說，”達尼茲左顧右盼，琢磨著他是否應該說出來，“你約我出去只是為了驗證你的理論嗎？”
　　‘哦……’克萊恩有一會兒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達尼茲傷心的時候他該怎么辦，但他知道他不想看到達尼茲傷心。
　　“不，這些食物本身就是值得的。”停頓�！澳愕呐惆橐彩��！�
　　他盡量不讓自己聽起來太猶豫——那樣太不像格爾曼了——但在那一刻，保持形象和不讓達尼茲傷心的兩難困境已經(jīng)得到了解決。
　　達尼茲的臉被點亮了，克萊恩知道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不過我實際上并沒有租房,”他補充說，“這是測試的一部分。”
　　達尼茲似乎對此并不介意。
　　“那我們多出去吃吧，”羞答答的金發(fā)女郎說，“呃……我的意思是……你想吃什么都行。等等，我的意思是——”
　　格爾曼搭上他的肩膀，幾道閃爍的靈界色彩過后，他們已經(jīng)在達尼茲的房間里。
　　“下次�！备駹柭f。
　　他給了達尼茲一些時間來調(diào)整自己的方向，然后，達尼茲身體前傾，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好。”他說，聲音柔和。
　　然后格爾曼親吻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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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爾曼可以喜歡男人，這很合理，克萊恩坐在他的寶座上想。如果他和一個兼職海盜、兼職仆人、全職冒險家發(fā)生了戀愛關系的消息最終傳出去，那也沒關系。倫納德可能會對他評頭論足，但僅此而已。
　　畢竟，格爾曼·斯帕羅只是一個身份。
　　……克萊恩也是。
　　而且克萊恩……非常喜歡達尼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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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劇透的番外)←中文讀者并不會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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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外，愚人教堂的鐘聲響起。室內(nèi)，達尼茲躺在“祂”的一位天使旁邊，他們的腳碰在一起。
　　“叫我的真名，”他在他耳邊低聲說。
　　“你的……真名”
　　“克萊恩。”
　　“克萊恩……”
　　“是的，他……是我溫柔的一面�！�
　　“好。我愛你，克萊恩。”達尼茲睡意朦朧地說，合上了眼瞼。
　　格爾曼用手指尖描著他的臉。
　　“我愛你�！彼卮�。他沒有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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