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誕生
已是夕陽黃昏后!赋鲈魄f」的和式庭院里沒有人,我又獨自坐在外走廊的臺階上。
燦爛的晚霞,一團團鋪開的積云被火光般的太陽的光芒點燃,灼燒,仿若天邊最遠處綿延過來的無窮火焰。
「焰」。
從那個時候,那個創(chuàng)造了「鹡鸰」的男人——淺間建人告訴我這個名字起,我就在思考了。
到底算什么呢,我。
因為操縱火焰而被賦予的這個名字。因為將成為后續(xù)編號的鹡鸰們的雛形,而誕生的這具身體。
到底有什么意義呢?我的誕生。
最初的歲月是迷茫、彷徨、無助的。「鹡鸰是為了葦牙而存在的」,這件事是全體一百零八羽鹡鸰的共識。
我們本該是由作為主人的葦牙接收的生命,被屬于自己的,一生唯一的葦牙擁入懷中。也為了保護那位葦牙而戰(zhàn)斗,為其不惜一切代價取得勝利。
我不是一羽完整出生的鹡鸰!改闶翘厥獾模琋o.06。你或許永遠都不會遇到自己的葦牙,」淺間建人是這么說的。
……也就是說,我或許被剝奪了我唯一的生存意義,對嗎?
那時我并未產(chǎn)生輕生的想法。我的葦牙也許是不存在的,但剛剛出生的我仍然還可以驅(qū)使自己的身體,可以呼吸,可以四處走動。那么我仍然還可以生存下去。
是為了那位不知是否存在的葦牙嗎?
我想不是的。
「焰,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還未羽化的鹡鸰們,可能面臨被一些貪得無厭的葦牙強硬地羽化的威脅。我希望你能幫助她們!棺魳蚋呙佬〗悖琈BI「鹡鸰計劃」的管理人,某時向我伸出了橄欖枝。
相比較去追尋一些模糊而不知所蹤之物,更重要的是保護好眼前重要的事物!耕n鸰的守護者」就這樣誕生了。
編號No.09、名字叫做「月海」的鹡鸰,過去在她未羽化的時期總是把我視作最強的對手,頻頻來戰(zhàn),叫嚷著一定要打敗我。
「與其在這里同我做些無謂的戰(zhàn)斗,不如早些找到應該守護的主人……」
將她操縱的水流用火焰之壁全部蒸干消除之后,我如此對她說道。可她似乎對找到自己的葦牙感到深惡痛絕,時不時就會露出「那樣下等的人類才不值得我認同」的嫌惡表情來。
她很強,強到我很難相信有誰能使用武力,迫使她起誓婚約。
這一點毋庸置疑。但行動的理由總有些似是而非,隨心所欲,憑著單純又天真的天性橫沖直闖。從這個意義上講,我認為她擁有一個葦牙是一件好事。
盡管她那唯唯諾諾,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會惹惱了誰的葦牙,完全控制不了她日益膨脹的爭斗欲。想到這里,我也不禁苦笑起來。
對于像月海那樣強大的鹡鸰來說,被羽化就意味著失去了過往的自由,還是有了一個每日都能使自己安心的歸宿?
我并非渴望能永遠無拘無束。但同樣,也無法接受自己為了一個所謂的「存在意義」,而被迫成為力量的附屬品,給予戰(zhàn)場勝利者的獎賞。
我是壞掉的鹡鸰。從出生起便擔負神的厭惡而被捏造為殘次品,不能擁有固定的性別,或許永遠無法和人類中的某一位心靈相通。
過度使用能力加速了鹡鸰基干的崩潰,狂亂舞動的火焰伴隨沖天的濃煙將我吞噬。
雙手已被完全燒傷。內(nèi)部的溫度卻還無法降下,如同手腕上吊垂兩塊燒紅的炙鐵。
全身都在巨痛。皮膚接收著火焰高溫的侵襲,干燥,焦化;肉龘體更深處掩埋的靈魂飽受狂暴的力量蹂躪,就像一只早已超過閾值、氣壓卻還在不斷上升的蒸汽鍋,每一塊骨骼都要被自內(nèi)而外的壓力粉碎。
我就要死了。拼命回想自己迄今為止,這一生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想起緊緊牽著葦牙的手,在落日余暉的籠罩中,幸福地走遠的鹡鸰們的背影。
我感到滿足而欣慰。我一定是這么感覺的。如果我拼盡全力所拯救的她們,仍然不能填滿我自身生命的意義的話,我到底是為了什么而活到現(xiàn)在的?
「看看這具身體現(xiàn)在有多么丑陋吧。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男是女,到底是什么存在,這種東西,從最開始就完全不應該誕生——」
我第一次在人前完全暴露出已經(jīng)開始變化的身體。
曾經(jīng)作為守護者的我,以男性的姿態(tài),無休無止地尋找著一位女性葦牙。或是有著明眸的少女,或是成年后含藏風韻的麗人。我是相信假如存在可以羽化我的葦牙,一定是一個女人的。
那么這具軀體擅自作出的變化是怎么回事?從某天開始,疼痛逐漸遍及了全身,我的四肢和腰部開始變得纖細,而乳龘房膨脹成鼓漲的氣球,女人胸前的肉團。
丑陋。實在是丑惡至極。我不能認可這樣扭曲的自己。也絕不認為有誰可以認同這樣分裂又混亂的自己。
我渴望自身的毀滅。我渴望無意義的終結(jié)。
我要死在這場火光沖天的風暴里。
「篝小姐,到吃飯的時間了哦……。那個。因為房東小姐和風花小姐她們都在廚房忙著,所以叫我過來——」
我回頭背對著庭院中的霞光,稍微仰頭往上看。還是那張掛著怯懦的笑容,唯唯諾諾的臉。門邊的青年,右手不知所措地撓著后腦。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孤犖艺f完這句話,他很快就紅著臉逃掉了。
望著那個身影,再次向自己確認道,我沒有死在那場由自身力量的暴走而引發(fā)的大火里。
月海的葦牙,也即是松、風花、結(jié)、草野的葦牙,那個性格軟弱不堪,總被自己的鹡鸰耍得團團轉(zhuǎn)的男人。
他不顧自身安危沖進火場,緊抱著我,哭著說「大家很擔心你,我也很擔心你。我不會讓你死的」,諸如此類的話。他吻了我將我羽化,火焰的勢頭也因此減弱下來。
就結(jié)果而言,我活了下來。那個男人成為了我的葦牙。
由于我的身體極其特殊,性別會成為葦牙所希望的樣子,最終我從「篝先生」變成了「篝小姐」。
……真是的。某種意義上講,完全敗給他了。
我成為了,可以說是曾經(jīng)幾乎完全放棄了希望的,擁有葦牙的鹡鸰。雖然主人的性別和自己的性別都與預想中的相反,但無論怎樣,我逐漸接受了現(xiàn)狀。
如果問我是否覺得自己是為了那個男人而誕生的,我仍然會毫不猶豫地否認吧。
盡管我承認,從締結(jié)婚約開始,我產(chǎn)生了一種義不容辭為他而戰(zhàn)的信念感。但不是的,我并不是為了他,為了我的葦牙而誕生于世的。
我是這樣認為的。
「鹡鸰是為了葦牙而存在的——這樣的想法并不正確。假如我們只為了自己的葦牙而出生,那便是說,我們只是一件物品,葦牙們的私有物。
「但我們是活著的,我們自始至終都秉持自己的信念活著。我需要不停奮戰(zhàn)、不斷前行,不停歇地克服各種各樣的困難,才能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到葦牙所帶來的命運的光芒!
因此我的誕生富有意義。因此我經(jīng)歷的一切苦難、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有意義。
結(jié)果只是生存意義的一部分,也絕不是生命的終點。
因為,更加重要的是——
「作為鹡鸰的我們,不是為了葦牙而存在的。而是,為了找到葦牙才存在的!
為了遇見自己的葦牙。
為了找尋那份無可替代的羈絆。
為了證明生命過程中的每一步掙扎、不放棄保護重要之人的信念何等美麗。
我誕生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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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誕生”為題寫了剛復習完的《鹡鸰女神》動畫里最喜歡的一位角色!
祝自己平凡無奇的生日過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