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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一【這樣呢,還要娶我嗎?】
“傾言求娶謝小姐,請前輩成全。”
噗――
首位上的謝老頭猝不及防噴出一口茶水,還沒開口,就聽旁邊的師弟道。
“你姓月?”
“是!
“金陵銀月山莊月修苒……”
“是家父!
岳滄翎打量他一眼,目光落到他膝蓋上,玄色勁裝下已然是血色一片,卻站的筆直。
“求親不急,先去將傷口處理了!
說罷,岳滄翎扔過來一瓶藥。
“錦兒,帶月少俠去休息!
“誒,師弟,我還沒說呢……”
月傾言握著手中的瓶子緊跟在謝小姐身后,涼風(fēng)里長長的秀發(fā)在素白的衣裙上輕拂緩緩劃過他的手心。
癢癢的,還帶著點(diǎn)酥麻。
忽然,她轉(zhuǎn)過頭。
“你要求親?”
他猶豫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又見她問。
“娶誰?”
少年突然愣了下,定定吐出一個字。
“你!
話落,他摒緊呼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可那張白皙的臉上卻看不出半分情緒。
月傾言想,她肯定是生氣了。
是啊,哪有還未表明心跡就求親的。
“我……”
月傾言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謝小姐伸手執(zhí)起他的手。
在他驚愕中一把按向她的身下。
“這樣呢,還要娶我嗎?”
二【相公,來快、活吧!】
月傾言做了個夢。
夢里,他穿著大紅喜服坐在床邊,旁邊是他蒙著蓋頭的新娘子,突然新娘子一把掀開蓋頭,把他摁倒在床上,臉上露出猙獰的笑。
“相公,來快、活吧!”
夢中醒來,月傾言吐出一口氣,卻摸到身下濕漉漉的。
推開窗,一身素白的‘謝小姐’在樹下喂鳥,見他看來,‘她’回過頭狠狠的撇了他一眼,啐道,“騙子!”
穿著女人衫裙,挺著個大胸,到底誰才是騙子!
月少俠莫名覺得委屈。
“你不是為你弟弟來求醫(yī)的嗎?”
‘謝小姐’瞪他。
“是!痹聝A言如實(shí)回答。
“那你求什么親!?”見他點(diǎn)頭‘謝小姐’更氣了。
月傾言無言,他總不能說,你爹不愿意見我,若是我娶了你做了他女婿,興許他就愿意救傾君了。
這么說,恐怕‘她’更氣了吧。
三【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據(jù)我所知,你來藥王谷是求醫(yī)的?”
岳滄翎看著眼前的少年,經(jīng)過一兩日的修養(yǎng)已然和前兩日才見時大不相同。
帶著蓬勃的朝氣和少年的肆意昂然。
“是!痹聝A言答道。
“誒,你不是來求親的……”一旁的謝老頭話還未完,就被岳滄翎打斷,“為何人求!
“家弟!笨戳搜郾粨屃嗽拺崙嵅黄降闹x老頭月傾言道,“家母懷家弟時曾中過毒,雖生產(chǎn)無虞,毒素卻全到了家弟身上。”
岳滄翎點(diǎn)頭,“都大約什么時間發(fā)作,有什么癥狀!
月傾言一愣,顧不得細(xì)想此人的身份,馬上答道,“發(fā)病時間不定,昏睡時間長,發(fā)病時全身冰冷冒寒氣,氣息竄動十分厲害。”
“千日寒!”岳滄翎沉默著沒說話,倒是一邊的謝老頭叫出聲。
月傾言臉色一變,“前輩知道這毒?”
見謝老頭捋著胡子不說話,月傾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前輩救救家弟!
“救與不救,暫且不說,現(xiàn)在,我問你第二個問題。”
不遠(yuǎn)處曬著草藥的‘謝小姐’見他跪下皺了皺眉,可偏偏隔的太遠(yuǎn)什么也聽不見。
“前輩請問,晚輩一定知無不言!痹聝A言抬頭。
“先前你說求娶錦兒的事是真心的嗎?”
真心?求娶時自然是。
可……
“月傾言求娶,自然是真心,傾言在兩位前輩立誓,永不負(fù)卿。”
“若‘她’并無你所看到的這般好呢!
月傾言不知道他說的是‘謝小姐’的偽裝,還是指‘她’的異裝的癖好。
只得言,擇一人終老,無怨無悔。
岳滄翎自是知道他跪在藥王谷前那幾日都是錦兒陪著他的,所以此番聽到月傾言的話也并無驚訝,只道是月傾言看上了錦兒的善良。
“這話我記住了,只希望你往后也別忘了!
四【叫我闌錦吧】
月傾言又夢到他的新娘子了。
夢里他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他的新娘子穿著大紅嫁衣坐在他躺平著的大腿上,忽然他的新娘子一把扯掉鳳冠,黑發(fā)散落無風(fēng)自飄,然后他媳婦抬起蔥白的手解起了嫁衣……
一件……
兩件……
三件……
呃……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饅頭?
誰他媽告訴他,洞房夜他媳婦胸前兜倆大白饅頭干什么?
洞房餓了好吃上兩口???
在他目瞪口呆下,他媳婦又將手移到褻褲上頭慢慢的拉下――
月傾言又從夢中驚醒。
窗外的天還朦朦亮,他揉了揉眼看見正精神抖擻往架子上攤草藥的‘謝小姐’。
想到昨夜夜里的夢,他本想避開,又想到才在兩位前輩面前說了誓言。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走上前。
“謝……”
月傾言有些叫不出口,雖說在兩位前輩面前已經(jīng)到求親地步,但是對于這位‘謝小姐’的全名他還真不清楚,也還是在初見時‘她’一句,我姓謝才得知‘她’的姓氏,后來又聽岳滄翎叫‘她’錦兒,謝老頭叫‘她’絨絨。
‘她’全名叫什么。
明明是男兒身,又怎么會扮作女兒家。
而岳前輩又怎么會問出那樣的問題,難道他真的要把‘謝小姐’嫁給他?
而自己的師伯要把身為男兒身的自己嫁給一個男人,‘謝小姐’又他知道嗎?
一時間他腦袋閃過很多思緒。
‘謝小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也不說話,便自顧的忙自己的去了。
“我……該怎么稱呼你?”
‘謝小姐’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隨口道,“叫我闌錦吧!
五【翩翩佳公子,濯濯少年郎】
闌錦……
月傾言在心里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
真配他啊,如果他能換成男裝。
只是不知道他穿成男裝怎么樣。
他的皮膚很白,雖然扮作女子卻并沒有女子矯揉造作的姿態(tài),反而很大方灑脫,他的臉部線條很柔和,眼睛不大,屬于狹長的丹鳳眼,一笑便形成了淺淺的彎月,他的頭發(fā)很長,大約是因?yàn)閷W(xué)醫(yī)的緣故,發(fā)質(zhì)保養(yǎng)的很好,烏黑順滑。
月傾言想,如果他換成男裝,定然又是一翩翩公子。
“不準(zhǔn)盯著我看!”
真不可愛,明明初見時那么溫順爛漫的。
“明日……我就要下山了……”
“慢走,不送!”
月傾言望天,看來自己還真是不招待見啊。
“錦兒,去收拾一下,今天跟我們一起下山!痹罍骠釒煵穆曇魪奈堇飩鱽。
“可以嗎?”
闌錦雀躍地回頭,待聽到岳滄翎應(yīng)聲立馬放下手中的藥杵,然后一溜風(fēng)地快步回了房間,又出來。
這速度,這是多久沒下山了。
月傾言有些驚訝。
岳滄翎出來見闌錦還是一身女子裝束,眼神暗了暗。
“出門在外,女裝多有不便,換身男裝吧!
話落只見闌錦不可置疑的看向岳滄翎。
“去吧!
岳滄翎又開口。
月傾言站在一旁,眼睛下意識地看著緊閉的門。
直到門又被打開,里面走出來一人。
一身牙白色云紋錦袍,袖口緊束黑色,腰間黑色玉扣腰帶,行走間玉扣磕碰的聲音非常清脆,直到身前。
“喂,我這樣穿……好看么?”
月傾言回過神,輕咳一聲隨即看向他仍舊半披著的發(fā)。
認(rèn)真建議道,“頭發(fā)束起來會更好看!
見他面有慍色,月傾言突然有些明了,為何他女裝時頭發(fā)也是簡單的半挽了。
“我給你束發(fā)!
解下闌錦頭發(fā)的發(fā)帶,月傾言摸著手中的長發(fā)有些著迷。
真軟,真滑,還帶著點(diǎn)芍藥的清香。
“好了沒?”
“好了!痹聝A言回道,握著手中順滑的墨發(fā),略一思索將頭上的玉冠摘了下來。
庭院中一坐一站著的身影,一時間竟出奇地和諧。
六【再動要掉下去了】
“喂,不要以為你幫我束了發(fā),我就會感激你了!
果然,和平相處什么的都是在做夢。
“舉手之勞而已!
“你能這樣想最好。”
說完,他歡快的一蹦一跳的往山下走,月傾言沉默地看著。
“為什么只有兩匹馬?”
到了山腳,月傾言也意識到不對,三個人,只有兩匹馬,那么,誰和誰一匹?
闌錦和岳滄翎師伯?
還是……闌錦和自己?
這么一想,少年的臉莫名的有些紅。
“你不會騎馬,讓月少俠載你!
“那我和師伯一匹!标@錦咬牙。
被拒絕的月少俠有些失落。
“師伯有事要先走一步,到金陵再匯合!痹捖湓罍骠釗P(yáng)起馬鞭走了。
走了……
竟是連師侄都不要了……
月傾言見闌錦無措的眼神只覺得心底不忍,“暫時先與我一匹吧,到下個城鎮(zhèn)我再去買一匹馬。”
無奈,闌錦只得上了馬。
一路顛簸,對于闌錦這種從未騎過馬的人來說實(shí)在是折磨。
被圈禁在月傾言懷里難受不說,還硬梆梆的硌的老疼。
“再動要掉下去了。”被他動的身上實(shí)在是難受,月傾言只得伸出一只手,將他緊緊的制住。
好在不一會便到了城鎮(zhèn),耐不住闌錦的脾氣發(fā)作,月傾言只好給他挑了匹溫順的馬,又買了副上好的馬鞍,想想又怕他騎的難受,又在馬鞍上裹了一層細(xì)棉。
在月傾言的幫助下上了馬,除了一開始摔了幾下怒的齜牙咧嘴后,后面有模有樣的學(xué)的挺快,雖說騎的不快倒也還平穩(wěn)。
一路下來,到金陵已是十天后。
“怎么晚了這么久?”
面對岳滄翎前輩的詢問,饒是一向在前輩面前故作沉穩(wěn)的月傾言也忍不住失了神態(tài)。
他怎么能想到初見時溫順爛漫的‘謝小姐’在下山后那么能折騰人。
住好的客棧,吃好吃的飯菜,看人多的熱鬧,聽非人的八卦,一路上惹了不知道多少的事。
見到個不公的事都能擼起袖子跟人家干一場。
明知道自己不會武功的。
真是傻。
“錦兒性子坦率,且未下過山,見到那些自然比別人多了份好奇,你莫怪他!
“沒有!痹聝A言如實(shí)說。
即使岳滄翎不說,他也未打算讓闌錦受到委屈。
七【把你師侄屁股看了】
“錦兒呢?”
“去房間了!睂(shí)在是耽擱的時間太久,怕岳滄翎等的急,他便拉著闌錦匆忙趕了兩天路,除了夜里住宿,一刻也沒歇上。
這不,剛好到金陵與岳滄翎在客棧匯合,闌錦便去了房間。
“他獨(dú)自騎的馬?”岳滄翎突然問。
“是!痹聝A言不知岳前輩問這做什么,卻還是如實(shí)回道。
“錦兒從未騎過馬,這些日子趕路怕是吃了不少苦,這藥你拿著,上去看看他傷的如何!痹罍骠崮贸鲆黄克。
月傾言捏著藥瓶,臉倏然變得通紅。
走到房門前,他躊躇許久還是輕輕敲了敲門,見沒人應(yīng)聲,他推門進(jìn)入。
床上那人趴著睡得很沉,幾縷黑發(fā)凌亂的趴在白皙的側(cè)臉上。
他將藥瓶放在床邊的矮凳上,剛想走又看到他半掩著的被子,想到岳前輩的話。
趴著睡,想必是傷了吧。
看還是不看?
兩個小月傾言在腦海打架。
白的說,男女授受不親。
黑的說,倆男的有啥授受不親的。
最終小黑月傾言奪得了最后的勝利,呲著牙昂首挺胸。
被子掀了,褻褲扒了,月傾言看著倆粉嫩嫩帶著紅痕的屁股,差點(diǎn)沒噴出鼻血。
忍了許久,還是將矮凳上的瓷瓶拿來,擰開,挖出藥膏。
一點(diǎn)一點(diǎn)接近那兩團(tuán)粉嫩嫩。
“好涼……”床上的人突然被凍醒,然后――
“你在干什么。
啪――
哐當(dāng),門被關(guān)上,月傾言頂著一臉巴掌生無可戀的走出來。
“怎么了?”岳滄翎問。
我把你師侄屁股看了,被他一巴掌給打出來了。
這樣說?想想就覺得尷尬。
“沒事!
自己作的死,自己默默承受。
八【我找到藥王谷的人了】
稍作休息了半日,月傾言就帶著倆人回了銀月山莊。
“去稟莊主,有貴客到!彼吐暩T衛(wèi)說。
不一會,月莊主步履匆匆過來。
“這位是藥王谷岳前輩!痹聝A言給作為介紹,“這位是醫(yī)圣之……徒,闌錦公子。”
月傾言站到一旁,松了口氣。
藥王谷?
月莊主一驚!
傳言藥王谷謝玄楓早已瘋癲不知所蹤,而藥王谷無了傳人也早就是一片荒蕪,這么些年去藥王谷尋藥之人不斷,都未能見到藥王谷一人,這岳前輩真是藥王谷的人?
盡管心有疑慮,月莊主還是客套一番。
“月莊主不必如此,我與月少俠有言在先,對二公子定然盡全力!
“那月某就先謝過先生了,一路奔波不如先歇息片刻,言兒,帶先生去休息!
將岳滄翎闌錦送到客房,月傾言又去找到他爹。
書房里,他爹正在愁眉不展,他上前沏了杯茶送到他爹面前。
“爹,君弟的中的是千日寒!
“千日寒……”
“我見到醫(yī)圣謝前輩了,他似乎不像世人所說的患瘋癲之癥,這千日寒就是他在聽完孩兒描述君弟病狀后說出來的!
月莊主臉色一變。
“岳前輩是謝前輩的師弟,定能治好君弟。”
他沒有說的是,醫(yī)圣謝玄楓雖然不像是患瘋癲之癥,但是藥王谷卻似乎是岳滄翎在主事,就連他最初的求親時,面對自己‘女兒’的親事,都插不上嘴。
所以在岳滄翎問他是否求親闌錦時,他才會點(diǎn)頭,若是他真的能救傾君,就是娶了闌錦又何妨。
“君弟呢!
說到月傾君,月莊主又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在水色瀲滟。”
“胡鬧!痹聝A言沉下臉,“我去帶他回來!
水色瀲滟,金陵有名的花樓,雖說里面都是賣藝不賣身,但是在里面總歸對名聲不好。
水色瀲滟里,門童老遠(yuǎn)的一瞧見他,便急急的進(jìn)去通知了月小公子的侍童。
房間里,一小公子正躺在軟榻上,臉上蓋著一本書,旁邊兩個姑娘給他捏著肩膀和腿,另外一個姑娘在一旁撫琴。
小墩子趕緊跑進(jìn)來,扯了扯月小公子,“少爺,大少爺來了!”
“滾開。”睡得正香呢,月傾君踹了他一腳,結(jié)果一腳將人踹到月傾言腳上去了。
“滾出去。”
水色瀲滟里的人對月大少爺來捉二少爺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便是見了他冷著一張臉也是習(xí)慣了。
唯獨(dú)小墩子,對這個自小就喜歡裝深沉的大少爺怕的要死,尤其是他冷著一張臉的時候。
“看看你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了!痹聝A言將他臉上的書拿下來扔在地上。
塌上的人睜開眼,一張精致的臉配上那緋色紅袍竟比女孩子還好看幾分,尤其是那雙上挑的桃花眼,給那張年輕卻好看到過分的臉上又添了點(diǎn)別樣的感覺。
只見他下了塌撿起那本書,“別給我扔壞了,好不容易托別人弄的孤本。”
月傾言低頭一瞧,里面滿滿的全是插畫,赤果果的瞧著甚是辣眼睛。
“你成天混跡在這種場所,你讓慕容小姐知道了怎么想!
提到慕容小姐,月傾君這才變了臉色,“我會與她退婚的。”
“若是你的病能治好呢?”
“什么?”
“我找到藥王谷的人了!
九【他說,餓】
大清早的起來,銀月山莊便有些熱鬧。
為什么呢,月小公子又在長跪不起了。
實(shí)在是耐不住心底的好奇,闌錦湊到月傾言邊上,“你弟弟怎么了?”
“沒事!痹聝A言也是一肚子的火憋著沒地方撒。
家里所有人都在為他的病操心不已,他卻又在那兒耍性子。
見闌錦有些失落的表情,他又想到岳滄翎前輩臨走前托付給他的話,連忙緩和了表情,“我去見他你要去嗎!
“傾君自小便有一門親事。”趁在路上,月傾言給他解釋到,“這些年隨著他慢慢長大,病情發(fā)作越來越頻繁,他怕耽誤了那家小姐,便想退婚!
“可是他能治好啊!标@錦一臉疑惑。
月傾言起先想的也是,可是在當(dāng)岳滄翎為傾君診治后才發(fā)現(xiàn),說是治好,又談何容易。
走到月莊主書房門前,闌錦看到那跪在地上的少年,一身銀白的錦袍,面色冷然,全然沒有了那日初見時一身緋紅衣袍的小浪蕩公子樣子。
他在旁邊盯著瞧了許久,才走過去,蹲在月傾君一旁。
“我會治好你的!
見跪著的人不說話,他又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心疼她人,又可知你父母多心疼你!
見月傾君還是不說話,他干脆坐在地上,與他并成一排。
“你聽說過藥王谷嗎?”頓了頓,他繼續(xù)道,“那里很大,大到我從未走出去過,大到江湖以為藥王谷早就荒蕪了,但其實(shí),藥王谷早就沒幾個人了,我們守在那一方小天地間,充實(shí)卻很無趣,直到我遇到你哥哥。”
“他直挺挺的跪在山門外,我問他在干什么,他和你一樣不吭聲,后來他才告訴我,他來求醫(yī),救他的弟弟,我說醫(yī)圣已經(jīng)十多年不再行醫(yī),他卻說相信他的誠心能感動醫(yī)圣,我勸說無用想著他跪夠了就會自己起來,沒想到第二日,我在原地看到他還跪在那兒!
“我問他怎么還跪在這兒,他說他要跪到醫(yī)圣愿意見他為止,結(jié)果沒跪到兩天,他就不行了,我問他怎么了,他說,餓!
“我一問才知道,我見到他時他已經(jīng)跪了兩天了,之前餓的時候就用石子打樹上的果子吃,結(jié)果他把頭頂?shù)墓尤看蛲炅,旁邊的他又夠不著,就生生的餓了兩天!
說到這,他哈哈大笑起來。
他在為別人求人時,他哥哥也在為他求人。
“后來他見著醫(yī)圣了嗎?”月傾君突然道。
“見著了啊!
“醫(yī)圣怎么突然又見哥哥了。”月傾君疑惑地問。
“他說……”
話剛出口,闌錦連忙打住。
差點(diǎn)說出月傾言把他當(dāng)做女孩子以提親為由進(jìn)去了。
“他說什么?”見闌錦閉嘴,月傾君更好奇了。
“反正他就是見了!标@錦打哈哈道,“不說他了,說你!
“我有什么可說的!痹聝A君又垂下眼。
“我聽你哥哥說,你有未婚妻了!
“嗯!
“她長的好看嗎?”
“好看,而且很聰明,善良,不光是個才女,武功還特別好,不光如此,她還曉知奇門遁甲,熟知醫(yī)理……她……很好,我……配不上她!
十【壞了自己名聲】
“你也很好啊,你是銀月山莊二少爺,長的好看,熟讀詩書,閱盡醫(yī)典,還自小就有做生意的頭腦,而且我聽你哥哥說,你暗器使的特別棒,等你好了,能不能教教我,我除了醫(yī)術(shù),什么也不會!
闌錦一臉興奮。
“可以!
他能好嗎,這樣的身子連他自己都覺得厭煩。
“走吧。”闌錦站起身,拉他。
“去哪?”
“去調(diào)養(yǎng)身子啊,我可是跟師伯承諾,會好好照顧你身子到赤血冰蓮開花的!
連一個陌生人都在為他努力,他卻一直想著放棄。
“謝謝你,闌錦哥哥。”
謝謝你,告訴我,做人不可以那么自私。
謝謝你,告訴我,我原來沒有那么差勁。
銀月山莊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氣氛,月夫人雖然不?吹皆聝A君了,整顆心卻放下來了。
原因無二,闌錦跟他在一塊呢。
就連近日偶爾看見,也是滿臉紅潤,精神充沛的樣子。
“這謝公子真不錯,不知以后哪家姑娘會嫁給他,真是有福了!
飯桌上,月夫人感概道,末了,還又帶上月傾言,“言兒,你說呢!
月傾言捏著筷子。
如果他說,謝公子有可能以后會成為她的兒媳婦,他娘是不是會覺得很驚喜。
算了,驚喜不成別反成驚嚇了。
“娘,明日我要出門一趟!
月夫人知道他是去為弟弟尋藥,也說不出什么更安慰的話來,只得拍了拍他的手。
“這些年,為了君兒,委屈你了。”
大的讓著小的,本是應(yīng)該,只是也許是比別人家的孩子多了一點(diǎn),傾君帶病,他又是長子,所以活的辛苦了些。
去的路上,原本月傾言是打算一個人走的,前方路途險惡未知,闌錦又不懂武功,帶上他他也不放心。
可誰知半道上他一個人騎著馬追了上來,道,說是在師伯面前應(yīng)了允,他便會做到,月傾言若是不要他跟著,他便自己一個人去尋藥。
月傾言無奈,只得帶上他。
在自己身邊總比他孤身一人的好。
那日,傾君發(fā)作后岳滄翎診斷后給出的藥房,除了那一個個遍地難尋的草藥,最重要的一個就是赤血冰蓮,可是傳聞赤血冰蓮,十年一開花,而距離上次開花才六年,也就是說至少還要再等上三年多。
而在這三年的時間里,他們要集齊所有的藥材,還得找到鏡花水月。
因?yàn),赤血冰蓮屬性寒,只適宜生長存放在極寒之地,沒了極寒之氣的滋養(yǎng)不出半柱香便會化為一攤血水。
而赤血冰蓮本身即為一株天生天長的植物,單服用僅有滋身益體延年益壽的功效而已,若用于藥,才可起死回生,但從拿到赤血冰蓮到離開雪山之巔煉藥最短時間也得上半柱香以上,雪山之巔屬極寒之地,若是強(qiáng)行煉藥會影響煉藥的氣溫與火候,赤血冰蓮也會受到影響,所以只得找到能盛裝赤血冰蓮的鏡花水月。
可是鏡花水月已經(jīng)在五十年前其主人逝去后消失無蹤,所以單單找到它就無比艱難。
可是再艱難也得去找啊,否則,沒了能抑制赤血冰蓮寒氣的東西,一旦下了雪山之巔,也是化成一團(tuán)血水,功虧一簣。
是以,傾君才會在得知結(jié)果又跑去下跪要退婚。
退婚不成,又成天跑去水色瀲滟去,想要壞了自己名聲,好讓慕容家來退婚。
十一【擇一人終老,無怨無悔】
就連闌錦也跑過來道,“你跟我?guī)煵f讓我留下吧!
月傾言一愣,不信闌錦會自愿留下,明明是那么抗拒他的。
“我不留下,你自己去找藥材,你認(rèn)識那些東西么?還有你弟弟的身子,我可瞧出來了,你們做的那些壓根就沒用!鳖D了頓,他又道,“他自己都不想活了,恐怕還覺得自己是個拖累,讓我留下來吧,我去照顧他身子讓他活到赤血冰蓮花開。”
月傾言承認(rèn),闌錦最后的那句話打動了他。
雖說傾君自小身子不好,他又背負(fù)著長子的命運(yùn),兩人相處并不是太多,可終歸,還是他弟弟。
于是岳滄翎請求讓闌錦留下,不為他能一同去采藥,而是為了他能在月家能偶爾看著傾君身子就足以。
而藥王谷人跡罕至,他又那么喜歡山下的熱鬧,也許在月家做一個上賓他會更開心一些。
讓他意外的是,岳滄翎并沒有阻攔,僅是說了一句,“記得你在藥王谷答應(yīng)過我什么嗎!
擇一人終老,無怨無悔。
他一直記得。
“記得。”他回道。
“那就好!
他沉默著,卻在心里想岳前輩是何意,是真的打算把闌錦嫁給他嗎?
那闌錦知道嗎?
好幾次他都險些問出口,又怕若是闌錦不知道又該和他生分了。
他望著已經(jīng)能很好的控制馬匹的闌錦,正因?yàn)榈靡饣仡^正沖著他笑。
那模樣,月傾言想,恐怕今生都難以忘懷了。
十二【都在成長】
尋藥的路程很磕絆,而最難過的就是闌錦不在身邊。
據(jù)說,是因?yàn)獒t(yī)圣謝老頭回藥王谷了。
閑暇時,月傾言在想,回了藥王谷他是不是又得扮成女人了。
這兩年竄的那么高的個子穿上女裝也不曉得醫(yī)圣看了會不會覺得別扭。
真想他啊。
月傾言想。
這兩年他也從一個不小心碰到闌錦就會臉紅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強(qiáng)勢摟著喜歡的人也不會害臊的男人了。
說起來,還得謝謝那次的受傷。
剛出來那會兒,他們打聽到夜鷹堡有傾君所需的藥材,顧不得人家是殺手組織,就去了,結(jié)果被人圍剿,掉落深潭差點(diǎn)死在下面。
后來是闌錦將他從深潭里拖出來,又治傷,可惜他傷的太重,闌錦又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狀況,就怕他死那兒了,當(dāng)場嚇得就哭了起來。
他疼得要死的醒過來,就見闌錦趴在他身邊哭,全身還濕漉漉的,顧不得身上的傷,就將人抱進(jìn)懷里。
唇吻著他的額頭和他眼瞼上的淚,等闌錦反應(yīng)過來差點(diǎn)沒把他打一頓,看在他還有傷在身便忍著由著他抱去了,一晚上動也沒敢動。
第二天一醒,他便發(fā)作了。
“你昨晚受傷把我當(dāng)做別人,我忍了,以后再……”
“我沒把你當(dāng)做別人!
闌錦一愣。
“我想抱的,想吻的都是你!
他傾身上前,在他臉上落下一吻,“甚至,夢里都是你,闌錦。”
話落,月傾言盯著他的眼睛,嘴角扯出蒼白的笑,“你可以打我,但是要等到我傷好了以后,現(xiàn)在我好疼啊,感覺快疼死了。”
闌錦這才反應(yīng)過來,想沖過去打他,又怕一個沖動把他給打死了,只好氣嘟嘟出了山洞。
卻不知月傾言是多么慶幸,多么慶幸醒了過來,還能看到他的臉,還能對他表明心意,還能吻上他的臉,以償夙愿。
至此后,雖然兩人的關(guān)系不算進(jìn)展的特別大,但總比以前好多了,至少偶爾摸個小手什么的不成問題。
這兩年,傾君也長了不少,五官也長開了,沒有小時那么精致的像女孩了,他的身子也比以往穩(wěn)定多了。
而在親事方面,雖說沒有再鬧著退婚,卻又整來一出,匿名收集慕容小姐的行蹤和隨身物品。
于是每天都有一大批來領(lǐng)賞金的人進(jìn)入金陵城,再興高采烈的離去,還順便罵上一句,錢多人傻。
十三【你是不是喜歡上仙仙了】
闌錦還沒回來,月傾言又開始念著希望他暫時不要回來了。
因?yàn)樗夏镌诮o他說親了。
在得到拒絕后,也不再相勸,直接讓人送了金陵各個世家的女兒畫像過來。
想想又怕自家兒子僅看畫像不好選擇,便又?jǐn)M了帖子,請各個世家夫人攜女來宴會。
鬧的月傾言不得借著傾君的由頭躲了出去,卻碰上正站在街上的闌錦。
一身素白長袍,兩年時間,他已不像以前那般愛玩,愛鬧,沉穩(wěn)了許多。
看著他半披著的發(fā)他走上前。
“我給你束發(fā)!
“嗯!彼c(diǎn)頭。
銀月山莊下人見到他來,都很熱情,他一一笑著回應(yīng),不一會,他看到月傾君在他那寶貝樹下敲敲打打弄著什么。
“他在做什么!彼行┮苫。
“慕容小姐生辰快到了!痹聝A言無奈道。
真是,又送不出去,還每年都做的挺起勁。
“我們?nèi)ソo慕容小姐送禮物吧!
“?”
“你不覺得傾君這樣很可憐嗎?只能靠著收集慕容小姐的消息和物品睹物思人。”
“話說,傾君這么多年未見慕容小姐,還能對她一直保持著愛慕真不容易啊!
月傾言無語望天,他表示自己覺得更莫名其妙好嘛,明明就五歲時見過一面,還弱的被人家小姑娘揍鼻青臉腫,哭的呼天喊地,怎么就突然喜歡上了。
“好,你說什么都好!钡亲约摇眿D兒’說的話,哪有不順從的道理。
便宜傾君那小子了,給他當(dāng)個免費(fèi)的信差。
“好好說話!标@錦睨他一眼。
夜里,趁著月傾君睡著,月傾言拿了一個長盒出來。
闌錦打開一瞧,是一支竹笛,尾端刻著兩個字――仙仙。
“傾君手藝真不錯!
“你喜歡我給你做一個!
“別了,我又不會吹。”
做好直接送就好了,問什么問,月少俠有些懊惱。
“你說,慕容小姐會不會喜歡傾君的這份禮物!
從天山下來闌錦問他。
“……會吧!
雖然他覺得被扔掉的可能性更大。
回到銀月山莊剛坐下,月傾君就找上門。
“哥……你是不是……喜歡上……仙仙了……”
話落,闌錦噴出一口茶水。
月傾言大怒,“胡說什么,她是你未婚妻,我怎么會喜歡上她!
本來想好若是自家哥哥真喜歡仙仙,他即使不舍也是可以考慮的,畢竟自己這身子怎么樣,他是最為清楚。
“那為什么有人看見你出現(xiàn)在天山,還偷偷給仙仙送禮物!你別告訴我,你走錯路,送錯人了!
見月傾言狡辯,月傾君也大怒。
見闌錦在一旁笑得歡快,月傾言覺得著實(shí)尷尬,這二傻子,若不是自家弟弟,他恨不得立馬扔莊子外去。
“你先去打聽到她收的什么禮物再來質(zhì)問我,現(xiàn)在先給我出去!”
月傾君也憤憤的拍門而出。
“笑夠了嗎?”月少俠又開始放冷臉。
“夠了。”
闌錦收住笑意,“你生氣啦?”
“我喜歡的人,我以為你是再清楚不過了。”
闌錦一愣,卻見他慢慢向他傾來。
他下意識用手擋住唇,手背卻被一片溫?zé)岣采w,然后傳來他的聲音。
“我所求之人,不多,一個你足以。”
十四【就讓他來做這個月老吧】
月傾言又出去了,這次連闌錦也沒帶。
“如果他不能安全回來,那換回我這條命又有什么用!
就連月傾君也在為他哥哥擔(dān)心。
這次也許真的有危險了吧。
他想。
這一年的時間過得非?,月傾言離家久久未歸,傾君病情突然加重,月家終于扛不住他在大雨中長跪不起而答應(yīng)了退親。
可是赤血冰蓮仍未開花。
“早該退了,是我連累她名聲了!彼猿耙恍Γ暗,我能活到哥哥平安歸來!
這一年,對于闌錦的來說突然難過起來,起先是發(fā)現(xiàn)散落的發(fā)絲沒有人給他束了,然后發(fā)現(xiàn)給他精心準(zhǔn)備飯菜的人也沒有了,也不再有人逗他開心給他解悶了,大街上他愛吃的零嘴也沒人給他買了,受欺負(fù)時也沒有人為他出頭了。
他說,闌錦,你可以一直這樣。
“闌錦!比藖砣送拇蠼稚希犚娝穆曇。
“我回來了……”
他抬頭不可置疑地看著前方,突然不顧一切的上去緊緊將他抱住。
來填住心底的那份恐慌。
人聲鼎沸的街上,他聽不見周圍的聲音,只看到懷里那人通紅的眼,他回抱住他。
月家最近又熱鬧起來,不光是月家大少爺平安歸來,更因?yàn)樵录襾砹艘晃豢腿恕?br>
一位被月小少爺招進(jìn)來的奇人,為什說是奇人呢,因?yàn)樗m然穿著男裝,但其實(shí)是一個女人。
“慕容仙!痹聝A言在一旁給闌錦解釋道。
“啊?”闌錦一愣,又看向笑著喝茶的慕容仙,一身男裝就罷了,居然還扮成老男人。
真是夠了。
“她來干什么?”
“也許,來揍傾君幾頓,出出氣!痹聝A言估摸著。
罷了,終歸是傾君對不起她,若是不過分,他也就學(xué)他老爹當(dāng)做不知道。
有了慕容仙在莊子里的日子,月傾君又蹦噠了許多,雖然很多時候都是被那個已經(jīng)被他退了婚的未婚妻氣的。
這小兩口,真能折騰。
好在赤血冰蓮快開花了……
闌錦飲著熱酒,余光瞅見從后廚出來的小墩子,他挑挑眉,“過來!
“想不想你家公子的病好?想不想你家公子此生人身無虞,想不想你家公子一輩子幸福快樂?”
一上來就三個想不想一下子給小墩子整懵了,“想的話上樓告訴你家公子,席半仙為給他找藥身受重傷!
“乖,去吧,聽話!
既然有情,就讓他來做這個月老吧。
十五【閑居】
“明日雪山之巔我怕是照顧不到你了,你到山腳等我!
“不行,我必須得去,赤血冰蓮十年一開花,我們只有這一次的機(jī)會,我要看到赤血冰蓮?fù)旰脽o損的在鏡花水月里。”
“不會出問題的。”月傾言緊盯著他。
“萬一呢,萬一出問題了,傾君還能再等下一個十年嗎?”
“那你呢?”
“什么?”他下意識道。
“那如果你出事了呢。”月傾言突然道,“你出事了,我怎么辦!
“我不會出事的!笨吹剿抗猓艁y的垂下眼瞼。
“你不會武功,我不會答應(yīng)的。”月傾言轉(zhuǎn)過身閉上眼。
“月傾言!标@錦在身后叫他。
他轉(zhuǎn)過身,猛然吻住闌錦的唇,手指鉗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探了進(jìn)去。
這是他第一次與他這般親密的接觸。
沒有情話,只是熱切的親吻。
“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好的!
最后,月少俠還是沒能犟贏闌錦,雖然又被甩了個冷臉,好歹便宜是占到了。
幸運(yùn)的是,赤血冰蓮采摘順利,說起來還多虧了慕容小姐找到了鏡花水月,雖然傷亡在所難免,好歹是沒有功虧一簣。
傾君的身體在解了毒后慢慢的好轉(zhuǎn),與慕容小姐的親事又重新提上了日程。
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到藥王谷了吧。
是啊,傾君毒已解,他又有什么理由再待在山下呢。
看著堂下大紅喜袍正在對拜的新人,他笑的眉眼燦爛,卻在一抬頭看見了一個人。
回藥王谷,勿念,闌錦。
“今天早上未看見謝公子出來,后來奴婢們不放心怕公子喝多了還未醒酒便想著進(jìn)去看看,然后就看到了這張字條!
回藥王谷?
可是先前并未聽他說過啊。
“這么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哥你回藥王谷看看!
大婚第二日就不告而別,不說傾君不相信,連他也不信。
“我去藥王谷!
見到他來岳滄翎有些驚訝,銀月山莊二少爺和神劍山莊六小姐昨日大婚整個江湖都去了,作為救命恩人,他雖是沒去卻是知道在昨天的。
“闌錦今日失蹤了,這是他留下的!痹聝A言拿出字條。
確實(shí)是他的字,潦草看完,岳滄翎沉聲道,“錦兒未曾回來!
月傾言心一沉。
匆匆回到銀月山莊,召集了所有莊里人員,僅問出了幾條有用的線索。
一,闌錦昨天似乎有心事喝的有些多。
二,目光落在一桌席上好幾次。
三,不小心撞了一個人,還灑了人家一身的酒。
有心事?
月傾言承認(rèn)昨日因?yàn)槊β翟偌由弦驗(yàn)槭窃谧约壹覍﹃@錦有了那么點(diǎn)松懈,想到此,他又自責(zé)不已。
“那桌席上有哪幾個人?”
“浮生閣 衣無聲,雙蝶門少門主秦悠,閑居羅度已,碧水潮汐晏……”
“他不小心撞的人是誰?”
“羅度已!
閑居……
十六【月傾言,我要報仇】
闌錦認(rèn)識他?
月傾言看向岳滄翎,卻見他搖搖頭。
一籌莫展,月傾言卻不想坐以待斃。
“我去閑居。”
閑居,原叫賦閑山莊,山莊主人為羅度已的哥哥,羅善已,自十幾年前羅善已因病逝世后,山莊便以大房一雙兒女皆為年幼改為羅度已代為接管,從而改名為閑居。
雖說羅度已接管山莊多多少少讓人有些不服,但他為人處世絲毫不比哥哥羅善已差。
除了延續(xù)哥哥羅善已的救濟(jì)貧苦和開倉贈糧以外還另外捐贈學(xué)堂,開醫(yī)廬免費(fèi)為窮苦人家醫(yī)治。
至此雖說羅度已僅是青寧城一介商賈,卻在江湖上落盡了好名聲。
就連當(dāng)初闌錦也連連贊道,還笑言,此舉可比他這一路懸壺濟(jì)世強(qiáng)多了,若有機(jī)會定要結(jié)識一番。
趕到青寧城正好寅時剛過。
顧不得天已經(jīng)蒙蒙亮,月傾言翻身而進(jìn),閑居晨起的人并不多,這給了月傾言極大的方便。
將山莊查完一遍,月傾言又陷入焦慮。
也許是他想多了。
可是闌錦不在這里,又會在哪兒。
正冥想間,忽然瞥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拎著食盒走過來,月傾言閃到暗處而后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一間暗室停下。
“還沒招呢?”小廝將盛著饅頭的碗和粥放在桌上,問著一旁的人。
“還沒。”護(hù)衛(wèi)裝的人端起粥一口喝完用手背擦干嘴角,又看向刑架上的人,“嘴硬著呢!
小廝看了眼帶血的鞭子有些不忍,“他還好嗎?”
護(hù)衛(wèi)撣了撣鞭子,譏笑道,“好?敢刺殺老爺好的我也讓他好不了!”
“老爺那么好的人,怎么還會有人想要刺殺他……”小廝嘟囔道。
“好人?呵……我呸!毙碳苌系娜颂痤^啐道,白玉般的臉上紅色的血痕分外明顯。
“你小子!看來我還是讓你舒服了吧。”護(hù)衛(wèi)猛然揮起鞭子,卻忽然受到一股阻力,他回過頭卻見小廝不知何時已躺在地上,而一個身穿暗紅色的年輕少年正拽著他揮出的鞭子,雙目猩紅。
“來……”還不待護(hù)衛(wèi)開口,月傾言握緊鞭尾大力彈出,鞭柄打在護(hù)衛(wèi)胸口,護(hù)衛(wèi)退后一步,還來不及反應(yīng),長鞭瞬間纏上他的脖子,越來越緊。
“不要看,很丑!笨吹剿麃恚碳苌系娜思t了眼開口。
“不丑,很好看!痹聝A言走上前,撫上他的臉,眸子一暗,揮手?jǐn)財噫i鏈。
闌錦跌倒進(jìn)他懷里。
“我們回家!痹聝A言啞聲道,擁著他卻不敢用力。
“不,我不走,我要?dú)⒘肆_度已!标@錦抬起頭。
月傾言對上他猩紅的眼。
“羅度已殺了我全家,我要報仇,月傾言,我要報仇……”
他一遍又一邊的重復(fù)著,“月傾言,我要報仇……”
十七【謝謝,他說】
羅度已殺了闌錦全家?
可是他的家不是在藥王谷嗎?
傳聞醫(yī)圣夫人是自盡,怎么會?
醫(yī)圣謝玄楓也還健在……
可眼下又不是詢問的好時機(jī),闌錦傷的這般重,得先把他帶出去才行。
“貴客遠(yuǎn)道而來,羅某有失遠(yuǎn)迎。”
正僵持間,一道笑聲傳進(jìn)密室。
月傾言看著來人,這么一個盛名在外的大善人會是殺害闌錦全家的劊子手?
“原來是月少俠,月家大喜剛過,不知月少俠來我閑居有何貴干!
“找人!痹聝A言冷冷出聲,“我還想問羅老爺對我銀月山莊貴客做了什么。”
“誤會一場,昨夜閑居進(jìn)了刺客,想必是護(hù)院將小公子當(dāng)做刺客了!
一句話從刺殺變成刺客,月傾言深深看他一眼,摟緊闌錦。
“既然是誤會,人我就帶走了。”
擦肩而過時,闌錦停住腳步,月傾言看向他。
“十四年前,陵陽江府。”
羅度已臉色一變,又瞬間恢復(fù)笑意,“小公子何意!
闌錦撇過頭,薄涼的眼看著他,“你知道的不是嗎!
“所以,你要不要猜猜我是誰?”他輕笑一聲。
羅度已瞇起眼。
胳膊一痛,闌錦就被月傾言推開來,轉(zhuǎn)身就見兩人交手在一起。
闌錦踉蹌著站在一旁。
對不起,月傾言,我不能讓他活著。
江家滿門八十七口人的仇我一定要報。
那交手在一起的兩人,讓闌錦竟一時分不出高低。
相處兩年,月傾言的武功有多高,闌錦最為清楚不過,只是沒想到羅度已武功竟也這般高。
是啊,不高,又怎能滅了江家滿門。
一個交手月傾言打傷羅度已,帶著闌錦快速出閑居。
路上,闌錦一言不發(fā),只是停歇時眼睛會忍不住的回頭望去。
那個方向,是閑居。
月傾言垂眸。
將他放在銀月山莊旗下銀號里,闌錦拉住他的手, “你去哪?”
“去殺羅度已!
“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等我!
等待的時間最為難熬,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闌錦好幾次都想沖出去都被銀號里的人給攔下了。
這么久沒回來,他會不會有事?
如果出事了……
他不敢再想。
可恨的是他連月傾言在之前的交手中有沒有受傷都不知道,這一瞬間,闌錦突然有些怨恨自己。
月傾言回來的時候未時剛過,一身藏紅色衣袍拎著一個盒子血腥十足。
“我取了他的首級。”
他想,這個結(jié)果會是闌錦愿意看到的。
話落,闌錦吻上他的唇。
他用未受傷的手?jǐn)堊∷,氣息交融間,闌錦埋上他的肩,淚不住的往下落。
“謝謝!
他說。
十八【往年往事】
月傾言又回到了藥王谷。
為了闌錦的傷,也為了他的身世。
看著闌錦滿身的鞭痕,岳滄翎走出房間。
月傾言站在門外。
“闌錦不是醫(yī)圣的之子!
岳滄翎意外地看他一眼,又走遠(yuǎn)了些,月傾言跟上他的腳步。
“不錯!
江湖皆知,藥王谷藥王徒弟數(shù)人,只有一個女兒,二十年前,藥王彌留之際將女兒靈央許配給大弟子謝玄楓,而后謝玄楓掌管藥王谷,第二年醫(yī)圣謝玄楓女兒謝絨絨出世,三年后謝玄楓與人比試,其女被對方毒死,其妻自盡,自此后謝玄楓瘋癲。
所以,闌錦又怎么會是謝玄楓的孩子呢。
岳滄翎閉上眼。
“闌錦是我撿來的孩子!
妻子女兒死后,謝玄楓陷入瘋癲,經(jīng)常不知去向,岳滄翎找他,日復(fù)一年,第三年他在陵陽看到才五歲多的闌錦,一身紅色裙褂,扎著小辮子,像極了三歲時的絨絨。
滿門被屠,他站在死、人堆里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然后他帶走了他。
然后,他找到謝玄楓,將闌錦抱給他,告訴他,這是他的女兒,絨絨。
雖然他知道,穿著女褂的闌錦其實(shí)是個男娃。
謝玄楓似乎是信了,抱著闌錦,絨絨,絨絨的叫個不停。
雖然他還是瘋癲,但是卻不似以往那般突然瘋起來便不知去向,遍尋不著。
因?yàn)榧词顾傊廊挥浀盟幫豕冗有他的女兒在等他。
“你撿到他的地方,在哪?”
岳滄翎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陵陽!
“闌錦應(yīng)是江遠(yuǎn)朝之子!
十四年前,朝廷發(fā)放糧草官銀給邊關(guān),無奈,兩度被截,朝廷后議,由新封大將江將軍為欽差,隨行保衛(wèi)人員若干,押送途中仍是如之前兩次出現(xiàn)劫匪,可意外的是,箱子里卻沒有官銀和糧草,全是沙子和石頭,一行人在管道上拼死搏斗,卻不知其中幾人早已退出包圍奔向陵陽。
那一夜,江遠(yuǎn)朝殺出重圍,卻發(fā)現(xiàn)江府八十七口人無一活口,唯一兒子不知所蹤。
押送官銀糧草被換,而上頭也只給出一句,迫不得已而為。
以江遠(yuǎn)朝押送為虛,暗地為實(shí),將劫匪引入,可是江府八十七口人命呢,就這么白白犧牲了?
加官進(jìn)爵,賞銀送美人。
這是皇上給出的話。
那一刻,江遠(yuǎn)朝頭一次為自己效忠的感到后悔,于是飛身上去揮出掌,在被禁衛(wèi)軍長槍刺中的那一刻。
江遠(yuǎn)朝倏然笑了,不知是嘲諷,還是自嘲。
黃泉路下,還有這么多人陪著,也不枉此生了。
當(dāng)年,江遠(yuǎn)朝血洗金鑾殿,轟動整個江湖。
外人不知原因?yàn)楹,朝廷之人卻聞名變色,再問卻不發(fā)一詞。
月傾言沉默著。
岳滄翎自發(fā)自的說著,“來藥王谷的時候他還小,不懂事,卻很聰明,認(rèn)草藥,學(xué)武功,沒人教他,他卻學(xué)的像模像樣,自己藏在后院偷偷比劃!
“但是你知道他為什么現(xiàn)在不會武嗎?”他忽然道。
月傾言看向他。
岳滄翎回過頭看著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我廢了他武功。”
少年目光倏然變得凌厲,注視的眼前的人,他卻回過頭,自顧的說著。
“他聰明,卻太不乖了,自以為學(xué)了點(diǎn)拳腳功夫便想著逃下山,他不想扮女孩,不想被圈禁在這藥王谷,那我只好折了他的羽翼。”
身旁少年的戾氣越發(fā)的重了,岳滄翎想,若他不是闌錦和月傾君的救命恩人,只怕少年的劍早就上來了。
可是盡管如此,他還是說出最后一句話,“他可憐,卻不是我該同情的,扮作絨絨孝敬師兄,這是我救他的初衷!
說罷,他走回房間,床邊謝玄楓正坐在床邊,看起來很難過,“絨絨怎么了?誰欺負(fù)她了!
岳滄翎看向窗外,少年正漠然的看著他們,他垂下眼瞼,輕聲道,“有人為她報仇了,我們走吧,錦兒需要休息。”
謝玄楓有些不愿意,卻還是跟著岳滄翎走了。
走到門外,他看到月傾言,突然道,“我記得你!
“你是那個向絨絨求親的人!
月傾言沒說話。
謝玄楓還想再說些什么,便被岳滄翎拉走了。
遠(yuǎn)遠(yuǎn)的還聽得到謝玄楓在絮叨,“你拉我干什么……那是誰家的少年……咱們絨絨……”
再遠(yuǎn)便聽不真切了。
岳滄翎看著身旁絮絮叨叨的師兄,認(rèn)真道,“那是月隨的孫子,人品很好,你放心!
“那以后是不是就見不著絨絨了!敝x玄楓低下頭有些難過。
岳滄翎撫上他的頭,像對自己的孩子那般溫柔,“不會的,你若是想他,我便叫月隨的孫子送他回來陪你,或是我們下山去看他!
聽言謝玄楓高興起來,岳滄翎在心底嘆息。
若是二十年前,他沒有沉默,那么如今大家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吧。
二十年前,藥王彌留之際,叫來最鐘意的兩位弟子,道,最放心不下表示靈央與藥王谷,誰愿意娶之藥王谷就由誰繼承。
當(dāng)時的岳滄翎還年少,正是向往自由不愿被束縛之時,便沉默不已,然后謝玄楓看了他一眼,然后答道,我愿意。
后來,岳滄翎問他,他只是笑,總要有人去做的,況且這并不算犧牲。
他們都是孤兒,藥王谷是他們的家,有人在外面,也要有人守著家。
他沉默不語。
彼時的謝玄楓,醫(yī)術(shù)早已聞名天下,被冠以醫(yī)圣之稱,與天下三大公子并列。
不久,謝玄楓與靈央成親,藥王去世,他便四處游歷,之后偶爾回藥王谷,也是待不了多久又走,后來聽說靈央有孕,生下一女兒,他趕回來,見謝玄楓抱著孩子,滿滿的喜悅,他想總算有些安慰了。
后來他游歷四方,偶爾會聽說關(guān)于藥王谷的事跡,都是醫(yī)圣救了誰誰誰,誰誰誰向醫(yī)圣挑戰(zhàn)醫(yī)術(shù),聽的多了,他也會替謝玄楓高興。
久而久之,他都聽習(xí)慣了,直到絨絨出事。
原來兩年前自謝玄楓解了百毒郎君下的毒以后,百毒郎君便立下誓,要研制出謝玄楓解不出的毒,此后百毒郎君施毒,謝玄楓解,百毒郎君愈挫愈勇,謝玄楓也深陷解毒樂趣中。
終于有一天,百毒郎君研制出一種毒,為了讓謝玄楓更有動力去解毒,他抓了謝絨絨做實(shí)驗(yàn)體。
最后的結(jié)果,謝玄楓研制錯了解藥,謝絨絨慘死,靈央對他怨恨不已,抱著謝絨絨自盡。
自此后,謝玄楓瘋癲,蹤跡全無。
江湖上再也沒有了藥王谷的傳說。
十九【你們會幸福嗎?】
闌錦的身體好了許多,為了他的休養(yǎng),月傾言并未執(zhí)意把他接下山。
月家在知道闌錦平安的消息后也紛紛感嘆,人沒事就好。
月家最近熱鬧了很多,皆由家里多了位新媳婦。
新媳婦漂亮不說,人也好的沒話說,沒來幾天府里人人夸贊,就連月家二房夫人也稱贊不已,成天和月夫人想著法子的帶出去認(rèn)識認(rèn)識人也給兒媳婦長長面子。
“月夫人好福氣,娶得這么好的媳婦,不知以后哪家姑娘有幸能嫁給大公子!
“不知道大公子有沒有說親?”
說的多了,月夫人也有些往心里去了,是啊,老二可比老大小幾歲,都成親了,想想月夫人又有些愧疚,與月莊主商議一番后,決定先問問月傾言有沒有鐘意的人再說。
“言兒,這幾年為了君兒的病,辛苦你了!
雖然有些疑惑,月傾言還是答道,“應(yīng)該的!
月莊主尷尬的一咳嗽,還是說出那反復(fù)考量已久的話,“如今你弟弟已經(jīng)成婚,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有沒有鐘意的姑娘!
月傾言一愣,卻沒有說話。
月莊主自是知道自家大兒子是個什么性子,只當(dāng)他是和姑娘相處的少,便笑道,“沒有也沒什么,改日讓你娘把金陵所有的未婚姑娘邀請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喜歡的……”
“我有喜歡的人!
“是哪家的姑娘?”月莊主端起茶杯。
“不是姑娘!
“額?”月莊主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我喜歡的那個人,爹你也認(rèn)識,藥王谷的闌錦!
噗――
發(fā)現(xiàn)喜歡闌錦后,月傾言夢到過很多次他向父母坦白心跡,毫無意外,每一次他們都被嚇得不清。
“你說誰?”
“闌錦。”
“你先出去,讓我冷靜冷靜!痹虑f主不淡定了,連忙叫來月夫人,然后月夫人又叫來月傾君,最后又叫來慕容仙。
晚上正是用膳時,氣氛有些詭異,下人早已經(jīng)摒退,月傾君看著月傾言欲言又止,還是月夫人最先開口。
“君兒病能好多虧了闌錦,這幾年你們在一塊情同手足,我也十分欣慰……”
月傾言抬頭看向月夫人,“我不是小孩子,能清楚的分辨對一個人的感情!
親耳聽到自己兒子對另一個男人有感情,盡管有了心理準(zhǔn)備,月夫人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緩了緩,她又道。
“他知道嗎?”
“……知道。”
“那他也喜歡你?”說這話的時候月夫人感覺自己都扭曲了。
月傾言沉默。
“你這么好,他居然不喜歡?”月夫人臉色又變了。
月莊主有些無語。
月傾言也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月夫人,沒有回答月夫人的話,只是將殺羅度已,和闌錦的身世說了一遍。
“我與你們說這個并不是強(qiáng)迫你們接受他,只是希望你們還是向往常一樣,不要因?yàn)槲业南矚g而刻意去對他,無論是為難還是討好!
“闌錦竟是江將軍之子!痹虑f主感嘆出聲。
月家原本就在朝廷任職,只是近幾十年才轉(zhuǎn)做了生意人,所以金鑾殿密聞別人不知,月家卻是一清二楚。
“如果我們不同意呢!痹路蛉送蝗坏。
月傾君一愣,想開口卻被慕容仙拉住。
“并不是只有獲取你們的同意我們才能在一起。”月傾言擱下筷子,站起身走向門口,“你們還有傾君,闌錦卻只有我!
“可是他又不喜歡你!痹路蛉苏酒鹕,眼睛都紅了。
“那我就等到他喜歡我的那一天!痹聝A言停住腳步,僅一句,他走出門。
月傾君連忙跟出去,慕容仙向月莊主說了聲,也追了出去。
“哥哥!”
月色下,月傾言看到月傾君的眼睛有些紅。
“是不是因?yàn)槲,岳前輩曾?jīng)說的,你答應(yīng)他的那件事!
“不是!彪m然最初答應(yīng)岳前輩是因?yàn)閮A君,可最后愛上闌錦卻是不由自已。
“那你們會幸福嗎?”他竟是有些哽咽了。
月傾言啞然失笑,看了眼他身后的慕容仙,“會的,會像你和弟妹一樣幸福!
“那就好!痹聝A君吸了吸鼻子。
“大哥,要加油。 蹦饺菹勺哌^來笑道。
“嗯。”他低聲應(yīng)了句轉(zhuǎn)身走了。
身后還能傳來傾君撒嬌的聲音,“仙仙……”
二十【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月傾言到藥王谷的時候闌錦正坐在山坡上看夕陽,還是一身女裝襦裙,胸前鼓鼓的,長長的墨發(fā)半披在腦后。
月傾言在他身旁坐下。
闌錦撇過頭,眼睛亮了亮,“你來了。”
月傾言應(yīng)了聲,“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你的傷好了嗎?”
“好了!
“……”
“跟我下山吧。”忽然月傾言看向他。
“傾君的病好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待在山下!彼猿耙恍Α
“我……可以成為你在山下的理由嗎?”
“……”闌錦愣住。
“為了我,你愿意在山下嗎?”
“可是師伯……”
“他們同意了!
“什么?”闌錦不敢相信。
“他們同意了,所以,為了我,你愿意在山下嗎?”
“你……那么好,應(yīng)該配更好的女人……”
“闌錦,真正好的人是你,是你在莫不相識時對我給予幫助,施予陪伴;是你在傾君一蹶不振時給予他活下去的信念;也是你在一路相助才能順利找到解藥就活傾君;更是你在一路上無償救治那么多的人!
“因?yàn)槭悄悖也趴梢阅敲春,而別人再好,也與我無關(guān)!
“你若是不喜歡金陵,我們便去尋一個你喜歡的地方建一個只屬于我們自己的家,如果你喜歡孩子,等以后傾君和弟妹有孩子了我們便抱養(yǎng)一個回來,叫你做爹爹,你教他識字學(xué)醫(yī),我教他騎馬打獵!
“只要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你愿意嗎?”
“我……”闌錦哽咽出聲。
月傾言看著他心下充滿澀意,卻不忍再逼他,撫了撫他的頭,月傾言勉強(qiáng)擠出笑,“我不逼你,你……”
“我愿意!
“什么!”月傾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愿意。”闌錦重復(fù)道。
用力將他擁進(jìn)懷里,月傾言閉上眼。
“謝謝。”
遠(yuǎn)處,謝玄楓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難過的拭了拭眼角。
岳滄翎輕嘆一聲,“走吧!
金陵城內(nèi),兩個年輕人并排走在一起。
“伯父,伯母會喜歡我嗎?”
“會的,他們一直都很喜歡你!
“那他們會同意的對吧。”
“對。”
“我有些害怕!
月傾言握住他的手,“別怕,有我在!
大街上,人來人往,闌錦回握住他的手。
銀月山莊門外,站著一群人,遠(yuǎn)遠(yuǎn)的見他們回來,月傾君歡快的招手,“闌錦哥哥,歡迎回家。”
月傾言似有些意外家人的相迎,但還是配合月傾君,“闌錦,歡迎回家!
闌錦看著眼前的一群人,悄然間濕了眼眶。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山莊里走,月夫人像是許久未見般的絮絮叨叨的問著他的身體,月二夫人在一旁應(yīng)合著,一時熱鬧非凡。
很久之后,闌錦問起當(dāng)初月家為何同意他們在一起。
月傾言道,你救了他們一個兒子,還免費(fèi)贈送給他一個兒子,這么劃算的生意,對一個商人來說,他們怎么會拒絕。
話落,闌錦惱了,追著他滿院子的打。
月傾言沒有在傾君那兒抱養(yǎng)孩子,但在闌錦的意見下收養(yǎng)了一個孤兒,后來他們又收養(yǎng)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生活雖然有些鬧騰,但是也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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