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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那天我做了個夢。
夢似乎并不長,至少在這個時空看起來的話,從開始到結(jié)束不過就是分針劃過了個一百來度的弧線。
但在我醒來的時候,卻像是那么樣折騰了一輩子,總覺累得半死半活。讓我想到拍柿餅?zāi)菚䞍,背著圓木的負(fù)重5公里越野。
后來等我清醒了少許以后,我總結(jié)了一下,覺得那大概就叫做心力交瘁。
夢里我變成了一只貓。
其實(shí)打一開始起,我看到那只漂亮的白色折耳貓蜷成一團(tuán)躺在陽光里,但我并沒有意識到那個就是我。
你看,這就是夢。我既是那只貓,又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他。
后來有一只灰不拉唧的短毛貓走過來,看著我。他眼神溫和著擔(dān)憂著卻有那么點(diǎn)兒不耐。你別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看得出來。
然后我看到他咧開嘴,做出“喵”的口型。但我真真切切地聽到,他對我打招呼說,李小哲。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這只白貓就是我,我就是這只白貓。
差不多在同時,我也就知道了面前那只灰家伙是老段。
段爛人啊,你說咱怎么都變成貓了呢。我往前一步,些許焦急。
胡說什么吶。段爛人瞇起眼睛打量我,皺了皺眉。是說如果貓這種動物有皺眉的表情的話。
咱不一直都這樣嘛。
逗我呢你。我自然不會上當(dāng)。想當(dāng)年柿餅的時候,大家一致認(rèn)定袁大狼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只是沒想到那么快就發(fā)展到,段爛人的話也一個標(biāo)點(diǎn)符號都不能信的地步。
當(dāng)然人若是受到了好角色的影響,我想那自然是好事。比如我現(xiàn)在越發(fā)機(jī)靈了,我認(rèn)為多少是接受到了吳大碩士的輻射。
我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白毛,多漂亮啊。再比了比對面的老段,要說一點(diǎn)都沒得瑟勁兒是假的。
于是我湊上前招惹。我說段爛人啊,你要整也給整個漂亮點(diǎn)的模樣啊,灰兮兮的多不招人待見。
老段小退半步,再次瞇起眼睛打量我。一臉這娃今兒傻了不成的表情。
撇撇嘴角,我這是藍(lán)色!好歹也是個名種。老段難得叫囂了起來。話說咱小半輩子都這么過來了,你失憶了不成?
于是老段擺開長者架勢,自顧自開始給我講咱作為貓兒的輝煌歷史。
因?yàn)檫^于繁復(fù)而冗長,其實(shí)我壓根兒沒聽進(jìn)去多少。只記得最末一句。
最末一句。因?yàn)槟阏鄱,所以你叫李小哲。而我因(yàn)橐簧硭{(lán)色短毛,于是被你叫成了段爛人。
我小聲嘀咕,那也該是段爛貓才對啊。沒想被聽到了。
那還不是你自個兒說不順口嘛?逑履槪桓钡沽税溯呑用褂龅侥愕奈鼧。
我想我大概真是失憶了。因?yàn)槔隙沃v的那些事,包括那最后一樣,我統(tǒng)統(tǒng)都沒印象。
或者說我原本不太寬裕的腦內(nèi)存目前都被一件事情給塞滿了。
老段。我站直了叫了他一聲。
。堪焉碜訄F(tuán)成個球形的老段斜過眼來看我,因?yàn)檫@頗為中聽的稱呼而顯得有那么些差異。
聽說。我頓了頓,抬頭看看太陽,再看回眼前的老段。正午陽光耀眼,我不得不把眼睛瞇成一條線,把天藍(lán)色的眼珠子和所有情緒遮掩起來。
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
老段低了頭笑,抬起頭來的時候眼里滿是溫柔。
啥結(jié)婚啊,咱不講這套。不過就是找了個女伴兒,改天帶來給你看,啊。
后來,老段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陽光的正中央躺下,開始享受這一天里最美妙的時光。
我想了想也跟過去,蹭在他身邊臥倒。
一開始,在我躺下的時候,他挪動了一下身子。我以為他要離開,但實(shí)際上沒有。
我們就那樣依偎著在院子里躺了一個下午。什么也沒有,只有傾城的日光。
我不知道段爛人睡著了沒有,看樣子多半是見周公捕蝴蝶去了。
而我始終只是閉著眼假寐,然后有一陣沒一陣地想些有的沒的。比如午后的陽光多美好,比如午后的小憩多美好,比如午后兩只貓窩在一起曬太陽的感覺多美好。
來曬曬,來曬曬啊。
我隱約聽見過誰這么吆喝。
等我覺得有些涼了的時候,睜開眼,正值黑夜。
于是我在半夢半醒間確認(rèn)了只不過走過約莫一百來度的時針,以及那個長達(dá)一個下午甚至更長的夢。
在夢里的時候我把自己蜷成了一個球,背后是不知什么時候踹掉并團(tuán)起來的被子。把自己伸展開來的時候,方覺腰酸背疼。看來睡姿是相當(dāng)重要的,以后不可小視。
后來這一夜我?guī)缀鯖]再怎么睡,即使睡也睡得很淺?偹Σ坏裟莻夢里的那些事,那些影子。
我甚至想有一天如果我真的變成了貓,那要怎么辦。
其實(shí)真要成了一只貓也沒什么不好。我一定是貓族里極為俊美、極為貴族的一只,我有這個自信。
只是相對于人來說,活的年歲要短上許多。但那也沒關(guān)系。
作為一只貓,就沒有那么多瑣事,那么多煩惱了。每天曬曬太陽,很方便很容易地生活。
作為一只貓,可以隨心所欲跟另一只貓?jiān)谝黄穑词勾笸V眾之下嬉戲打鬧你咬我啃談情說愛卿卿我我。
作為一只貓,壓根兒就沒有結(jié)婚那碼子事!
當(dāng)現(xiàn)實(shí)生活中的日光從窗簾縫里照射進(jìn)來的那一刻,我以為我對張小譯的愛貓情節(jié)確已了然于心。
一通電話撥過去。
喂。
譯子,是我。
李小哲,你啥時候來騰沖哪?大家都到了,就差你了啊。別磨磨蹭蹭的,康導(dǎo)說你再不來就……
譯子上來一頓搶白。你嚇唬我哪你。
不是我嚇唬你。那啥,電話里也就不多說了?傊,你趕早來啊。
成,我這邊事兒辦完了就來。
掛了電話,才發(fā)現(xiàn)本來想?yún)R報的愛貓心得只字未提。得得,底下日子還長著呢。
只是有那么一個瞬間,我極其擔(dān)心極其惶恐,甚至已經(jīng)聽到了張小譯那堪比播音員的嗓音無比激動地在那里說。
別的沒啥,就老段不知咋的變成了一只貓。還英格蘭短毛呢,藍(lán)色的,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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