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av成人无码久久www,爽爽午夜影视窝窝看片,午夜亚洲www湿好大,十八禁无码免费网站 ,使劲快高潮了国语对白在线

文案
游走于十二之國,見過無數(shù)個王朝的誕生與毀滅。
三百年,太累了啊。大山橫亙面前,他該怎么做?
賭一賭吧。
風漢搔了搔騶虞的頭頂,給它取了名字:“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虎’吧!”
虎像是不耐煩地甩了甩腦袋,又瞇起眼睛享受起來。
內(nèi)容標簽: 幻想空間 天之驕子 正劇
 
主角 視角
風漢(尚。
配角
六太
逢宵

其它:十二國記

一句話簡介:延王與自己打了一個賭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101   總書評數(shù):2 當前被收藏數(shù):21 文章積分:232,43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無CP-架空歷史-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男主
  • 所屬系列: 短篇、隨筆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8060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十二國記)騶虞

作者:香砌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為收藏文章分類

    騶虞


      騶虞

      彼茁者葭,壹發(fā)五豝,于嗟乎騶虞!
      彼茁者蓬,壹發(fā)五豵,于嗟乎騶虞!
      ——《詩經(jīng)·召南·騶虞》

      它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那個懶散到骨頭里的男人一臉笑意。
      “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虎’吧!”
      男子搔了搔它的頭頂。它有些不耐煩地甩了甩腦袋,又瞇起眼睛享受起來。
      似乎……也不壞。

      生于黃海,見得最多的除了參天的蔥綠古木,就是形色各異滿身腥氣的妖魔。
      鳥狀、獸狀,以血肉為食,兇狠好斗。黃海之外的生物難以想象的血腥景象,對它來說早已習以為常。
      妖魔有時候內(nèi)斗,有時候又群聚著去捕捉弱小的妖獸。它一般不去參和,卻也不像一般的獸類一樣,有點風吹草動就落荒而逃。
      它是騶虞,是妖獸之中當之無愧的王者。
      見了強大的妖魔自當退避三舍,可是如果只是一般弱小的妖魔,它還不放在眼里。
      哪怕實在打不過,它也有最后的武器。毫不夸張地說,這世上除了麒麟,還沒多少生物能跑得比它更快。
      飽餐一頓,心滿意足。它跳上一塊巖石。
      這是一塊平整、巨大的巖石。躺在上面打個滾曬曬太陽,或許也是種不錯的選擇。不過它暫時不想那么做。
      它飛上高高的天空,享受著風流過翅膀時的愜意,俯瞰下方那一片盎然的綠海。陽光之下,林木的葉片閃著油亮的光澤。讓人難以想象,那一片平靜美好之下,卻暗藏著步步殺機。
      不過這這一切與它都沒有多大關(guān)系。
      天伯的怒吼聲讓它瑟縮了一下。
      那是鎮(zhèn)守四令門的神獸。其實它并不是很清楚這一點,不過那一聲吼叫中蘊藏的神威足以讓它低下驕傲的頭顱。
      黃海的世界里,強者為尊。

      那男人牽著一匹吉量,混進了獵尸師的隊伍中。
      “我就是想自己抓一只騎獸回去!
      他笑得爽朗。藏青色的頭發(fā)利落地束在腦后,腰間佩著一把劍。
      “你不是已經(jīng)有了一匹很好的吉量了嗎?”同行的獵尸師問。
      男人帶著的吉量,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上好的。健壯而有力,白色的毛發(fā)順滑整齊,赤色的鬣毛鮮艷如火,一雙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牽到騎商那里,毫無疑問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
      “我可是很貪心的,想要抓到騶虞啊!”男人大大咧咧地笑著,像其他人一樣將行囊系牢,回答說。

      它在空中停下,側(cè)耳傾聽。
      它的耳朵很靈敏。風中傳來似有若無的幾聲尖細的鳴叫。它調(diào)整姿勢,全身戒備起來。
      遠處的空中出現(xiàn)了幾個小小的黑點,然后慢慢放大,漸漸能看清樣子。幾只蠱雕正朝這個方向飛來。
      它發(fā)出低沉的吼聲,以防萬一,又飛得更高些。
      蠱雕不是它能夠輕易對付的。更何況它勢單力薄。
      不過似乎是它多慮了。蠱雕們拐了個彎,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順著蠱雕的去向看去,它忽然記起,那是方才天伯吼聲傳來的方向。

      逢宵不喜歡那個男人。
      他看著那個男人侃天侃地、插科打諢地說笑,越看越不順眼。
      黃海不是讓他來玩的地方。
      想要騎獸的話,去找騎商買不就好了?想要展示自己的身手,到野外打獵或是找人比武,不都是很好的辦法?
      卻非要跑到黃海來玩命。也讓別人陪著他一起玩命。
      “為什么非要讓他跟來”他向同伴抱怨。
      “他說要來抓騎獸嘛!”同伴笑著說,“我跟他喝過幾次酒,他不像是個會惹事的人。再說……”
      同伴拍了拍錢袋。
      “再說,他還付了錢。權(quán)當是當個向?qū)!?br>  同伴瞇起眼睛,像一只滿足的貓:“好大一筆錢呢!頂?shù)纳腺u幾只好騎獸的啦!”
      黃朱很講信用。
      “別拖后腿!”他只得厲色警告那個半途加入的男人。
      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令乾門開放的時間只有一日。等到明天中午,黃海與外面的世界就會再次被隔絕開來,等三個月后令坤門開,才能出去。
      不想將這難得的一日時間浪費在扯皮上,也只能讓那個男人跟著他們走了。

      它避開那條散發(fā)著血腥味的道路。
      總有一些兩足動物從那條路上經(jīng)過——來了去,去了來。開頭總是浩浩蕩蕩一大撥人,然后數(shù)目越來越少,血腥味也越來越濃。蠱雕、馬腹、長右,形形色色的妖魔前赴后繼地往那邊趕去。對它們來說,那是獵食的盛宴。
      天伯的吼聲,就是這一個半月盛宴開始的信號。
      它說不清那些兩足動物到底是強是弱。
      說他們強,他們又仿佛不堪一擊,一次妖魔來襲就要丟掉好幾條性命;說他們?nèi),他們又仿佛強得不可思議。它也見過同族被他們捉走的情景。
      張著利爪怒目撲去的妖獸之王,也有敵不過那看似柔弱的狡詐動物的時候。
      恒山的山麓,怪石成堆。高低不平的巖石組成大小山丘,延綿不斷。石縫中長著一些野草,偶爾也有灌木,卻長不出森林中那樣高大的古樹來。
      它降落在一個石丘上。

      騎獸的驚慌顯而易見。
      縱然是早就想過了會有這樣的危險,一旦親身遇到了,風漢的心還是禁不住跳得跟打鼓一樣。
      逢宵回頭看他一眼,從鼻子里嗤了一聲,又催著騎獸飛快了些。
      路是前人走過無數(shù)次的路,危險也是前人遇過無數(shù)次的危險。只不過這次……
      蠱雕的叫聲離得近了,在黃?臻煙o人的樹林中回蕩,如嬰啼一般尖利刺耳,滲得人慌。
      騎獸在林間飛速穿行。風漢的手已經(jīng)摸到了劍柄上,另一只則牢牢抓住韁繩。騎獸被訓練得很好,然而畢竟遠離危險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很久了,驟然回到這樣緊張的環(huán)境中,多少還是有些慌亂。他緊緊把著方向,跟在一個獵尸師身邊。
      他還不想輸。
      輸了,就什么都沒了。

      他突然想起那頭軟軟的金發(fā)來。
      堪堪長及少年腰間的金色長發(fā),在三百年的精心打理中顯得愈發(fā)柔軟順滑。他總愛用手在那上面撲棱幾下。額頭不太好碰,碰碰腦袋總是沒什么問題的。
      小鬼嘛,就是用來揉腦袋的。
      那少年雖然總是抱怨,卻沒怎么避開。
      跟他一樣,少年愛逃家。
      最離譜的一次,一逃就逃出了一個世界。最近的一次,直到現(xiàn)在都還不肯回家。偏偏人家還有著這世上最快的腳。麒麟一轉(zhuǎn)變,任誰也追不上。哪怕是發(fā)動全國之力圍追堵截,他還有最后一招。
      鳴蝕。
      發(fā)動鳴蝕,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跑到遙遠的蓬萊去的話,那就真的是找不到了吧?除了卵果和麒麟,哪里還能有人平安無事地到達那邊的世界呢?
      好在,麒麟戀主。
      即使什么也不做,放上個十天半月,只要不是那么倒霉又被哪個意圖謀亂的人抓住,他自己就會回來。帶點見聞,帶點趣事,帶點驚喜。
      頂多再帶幾句牢騷。
      不過這次,他卻不那么肯定了。
      “三百年啊……”他喃喃自語,似乎有些惆悵。

      黃海的月色如水。
      它打了個呵欠,抖抖毛,站了起來。黑色的毛發(fā)融入夜色之中,愈發(fā)顯得白色的紋理雪亮。
      時序春分,風中還帶著些寒意。不過對它來說,這不算什么。它側(cè)耳聽了聽周圍,只有風吹過山谷的聲音。
      它安心地舔起自己的毛來。

      營地扎在了一片空闊的林地里。
      風漢苦笑著解下手臂上胡亂纏緊的布條,扔到了火堆里。
      傷口本就不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對于嗅覺靈敏的妖魔來說,他身上的微淡的血腥味恐怕還是一個顯眼的目標。
      他們趕在太陽下山之前找到了妖獸出沒的地點。事情原本進行得挺順利,剛布下陷阱不久,隊伍中就有人捕到了一頭漂亮的孟極。獵尸師們歡欣鼓舞,覺得這是個好兆頭。
      原本還有一匹天馬,不過可惜,在妖魔來襲的時候成了妖魔的點心。獵尸師的同伴們也死了一個。
      風漢受了點小傷。也就是小傷而已。以他的體質(zhì),一兩天就能完全愈合。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里,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可這是在黃海。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有妖魔在虎視眈眈的黃海。哪怕只是一點小傷,也有可能帶來致命的危險。
      唯一或許能值得他慶幸的是,他不是唯一一個受傷的。

      他來黃海,是為了捕一頭騶虞。
      玄英宮有兩頭騶虞。一頭叫玉,一頭叫虎。雁的臣子們對這兩頭騶虞又愛又恨。愛的是,這畢竟是珍貴的騶虞,威風凜凜,迅猛忠心,是最好的騎獸,誰不夢想著得到一頭騶虞呢?君王有這么一對騶虞當坐騎,是雁國的面子也是他們臣子的面子。恨的是,這兩頭騶虞成了王與臺甫溜號的最大幫兇。普通官員的騎獸哪有能比騶虞跑的快的?每每王和臺甫偷溜下界,都要費上他們老大一番工夫才能把人追回來。
      不過,玄英宮現(xiàn)在只剩下一頭騶虞了。虎前一陣子剛剛?cè)ナ馈?br>  即便是常世之中最為珍貴奇駿的騎獸騶虞,對雁國治世三百年的君王來說,也不是什么遙遠的星星。只要想要,就有人會主動貢上來。原本的玉和虎也都是官員獻上的貢品。一頭死了,馬上又會有另一頭補上。
      不過,他還是決定親自來一趟。
      理所當然地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您要是在黃海遇到了什么不測的話,我們會很困擾的!敝旌夂敛豢蜌獾卣f。
      連成笙也一臉嚴肅地點頭。
      帷湍的表情活像一口吞了個雞蛋,腦筋終于轉(zhuǎn)過來之后便開始罵人:“陛下您真的有將雁國的萬民放在心上嗎?您對自己應有的立場到底是做何想法?國王是一國的帆桅,您現(xiàn)在是想要帆桅折斷、讓這艘大船沉到虛海底去嗎。俊
      “桅桿折斷了,船也不一定會沉下去的嘛!我可是海上的行家……”尚隆掏了掏耳朵,嘟囔道。
      帷湍怒鳴:“請您不要這么輕易說出這樣的話!百官會因為您的舉動而動搖!”
      然后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尚隆轉(zhuǎn)頭,看向一直沉默的六太,卻見他面色慘白。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帷湍輕咳一聲:“總而言之……還是請陛下您不要做出這么輕率的決定!
      空氣中的凝滯沒有絲毫緩解。六太跳下桌子,一言不發(fā)地離開。

      但他還是來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決定是在深思熟慮之下作出的。
      不,或許朱衡等人也能隱隱地感覺到這一點……但他們絕不愿意作出這樣瘋狂的猜測。
      游走世間三百多年,他的手搭在這國家的命脈上,比誰都清楚這國家的每一個細微變化,也比誰都清楚,是生是死,是興是亡,所有的一切全都在他一念之間。
      他有種感覺;蛟S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徹底瘋狂一把,那么他就真的要瘋狂了。
      六太臉上的笑容在消退,話也少了。玄英宮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氛圍。
      他仿佛毫無所覺,依然逃著十日一次的朝議,在關(guān)弓的青樓里賭博,沒心沒肺地笑笑鬧鬧。只是在背地無人的時候,會抱著新貢上來的好酒,在云海的浪濤聲中,一杯又一杯地品酌。
      雁的美酒揚名十二國。從谷倉中滿溢出來的糧食被釀成澄澈的酒液,裝在精致的壇子里,封上紅綢,裝進填滿稻草的木箱中,整齊地碼進船艙,揚帆從白石砌成的港口出發(fā),帶著雁的喜悅雁的歡笑,駛向奏,駛向范,駛向常世的每一個角落。這酒里釀進了雁的豐收,釀進了雁的繁華,釀進了雁的三百年治世。關(guān)弓的大商人笑著醉過去又笑著醒過來,將美酒的醇厚芬芳換成雁州國滔天的財富。
      他也想要醉過去。要是真醉過去就好了。真醉過去,就可以不管不顧,任意妄為。能醉過去的人真好。】墒撬逍选Ul都可以醉,只有他必須清醒。這一醒,就是三百年的荏苒光陰。
      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清醒的人了。

      或者……就這么停下來也不錯。

      “你到底在發(fā)什么呆!”逢宵怒吼著,從背后給了那只大狒狒似的妖魔一刀。妖魔吃痛,發(fā)狂地揮著前臂。尖利的爪子扯破了逢宵的衣裳,在逢宵臂上留下了幾道猙獰的爪痕。
      風漢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離自己不到半尺的妖魔,一陣后怕。
      他的劍術(shù),雖然還沒有后來的名聲,常識之中,也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對付一只妖魔,還不成問題?墒莿偛庞心敲匆凰查g,他是真的想將劍拋開,就那么不管不顧地讓妖魔將自己吃掉算了。
      一個縱身跳開,他握緊了手里的劍,加入戰(zhàn)局,問:“這究竟是什么妖魔?”
      “是雍和!狈晗砩弦呀(jīng)掛了彩,一臉憤恨,“我說了,你就是自己想死也別連累別人!”
      “喂喂喂,你從哪里看出來我想死的啊……”風漢的劍全力劈向妖魔雍和,劃出呼呼的風聲。
      逢宵趁著雍和的注意力被風漢吸引,悄悄繞到它的背后,借著一塊大石頭高高跳起,手里的刀向雍和的腦袋砍去:“哪里都能看出來!”
      雖然被雍和躲過,卻也給它留下了一道大傷口,腥臭的血液噴濺出來。風漢乘勝追擊,與逢宵配合著,一前一后,與雍和纏斗起來。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為什么要來到黃海?
      為什么要在這里與妖魔打斗?
      又為什么……要跟自己打那樣一個賭?
      是要與天斗嗎?不,他自問還沒有那樣的魄力。
      把那繁華的一切托付給上天,真的可以嗎?是誰決定了命運的軌跡?
      天命……還在他身上嗎?

      六太以為他自己隱藏得很好。其實尚隆什么都知道。
      一反常態(tài)地對朝政積極起來,哪怕?lián)沃鼥V的睡眼也堅持出席每一場朝會——朱衡還因此被他嚇到了。坐在欄桿上發(fā)呆的時間越來越長,就連吃桃子的時候都會露出一兩個茫然的眼神。他的迷惘,他的疑惑,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麒麟代表的是天意,是民意。麒麟的迷惘,也是百姓的迷惘。
      在綠柱子的樓里喝酒嬉耍的時候,偶爾能聽到令人不安的談笑。

      哎呀呀,不知不覺地,雁居然都三百年了!真了不起呀!只有奏能夠相提并論了吧?
      那是,因為我們的主上夠英明!
      三百年前是個什么樣子?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倌昵,我爺爺?shù)臓敔斶沒出生呢!
      嘖嘖,大概就像柳或者戴那樣的吧?吃不飽穿不暖,到處都是天災,還要逃避妖魔的捕獵。
      我上次看到柳的難民了,嘖嘖,真是可憐!
      你們說,雁不會變成那個樣子吧?
      誰知道呢?——都三百年了呀!
      一定會很可怕吧!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要變成廢墟了吧?
      真是可怕呀!

      游走于十二之國,見過無數(shù)個王朝的誕生與毀滅。尚隆自信能一眼看出王朝崩壞的征兆。
      說著容易,當問題真正橫亙在面前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一切都只是空談。
      不,不是空談。他知道該怎么做。他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一條條,一件件,該做的,不該做的,該換的,該裁的,該升的,該貶的,全都在他心中。只需要下幾道命令,依靠著三百年的積威,馬上就能有條不紊地執(zhí)行下去。這個本就生機勃勃的國家,馬上就能剜去初顯的腐壞,繼續(xù)歡快地搖著船櫓,向前航行。
      只是,他忽然地不想那么做了。
      已經(jīng)坐了三百年的玉座,還要繼續(xù)下去嗎?四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曾經(jīng)他想要一個國家,看著那個小小的國家在他的手里發(fā)展壯大,美麗繁榮。
      現(xiàn)在他的國家已經(jīng)繁榮昌盛,他還能做什么?
      他還要做什么?

      出劍依舊利落,劍尖所指卻有了遲疑。
      哪怕是常世第一的劍客,心有了猶豫,再快的寶劍也會變鈍。

      幾經(jīng)辛苦,終于一劍刺入了雍和的心臟。大狒狒似的妖魔轟然倒地。
      風漢擦了擦劍身,將劍收回鞘里。逢宵看了看那飾著寶石和金銀的劍鞘,嘲笑說:“真是把好武器。”
      “確實。”風漢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不過顯然跟逢宵說的不是一個方面。
      削鐵如泥的寶劍,治世百年時冬官府貢上的賀禮。是禮器,也是兇器。
      他到底是為什么要揮劍?是為了保護自己嗎?為什么非要保護自己?是為了保護他人嗎?可它真的能保護他人嗎?也許他揮劍只是在求一個痛快,求一個酣暢,享受劍光劈開風的聲音,享受毀滅帶來的快感。六太說得對,他是將要毀了雁的男人。
      其他的妖魔很快就會被血液的味道吸引過來。獵尸師們決定馬上轉(zhuǎn)移。除此之外,還得處理傷口和沾血的衣物。太陽已經(jīng)升起,余下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在正午之前趕回令乾門邊,這接下來的三個月就只能在黃海度過了——這只能是自取滅亡,因為帶在身邊的糧食和水都不足以支撐那么久。
      風漢帶來的吉量卻已經(jīng)被雍和吃了。一同死去的,還有將他帶進黃海的那個獵尸師。
      隊伍中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氣氛。獵尸師們將同伴的尸首收拾好,埋了起來,并在旁邊做了記號。
      “走吧……”一個獵尸師拍了拍逢宵的肩膀,“下次再來將他帶回去!
      人人都說他們出入黃海,早已慣見生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同伴死亡這種事情,無論看見多少次,永遠都不會習慣。

      捕獵進行得并不順利。直到太陽高掛,一隊整隊人也只捉到了一匹駁和一匹鹿蜀。
      至于風漢想要捕捉的騶虞,更是連影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在騶虞出沒的地方布下了好幾個陷阱,都一無所獲。
      又一次捕捉失敗之后,風漢提劍的手就那么定在了半空中。
      與雍和的打斗耗費了太多時間。獵尸師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到此為止了,令乾門可不會等人。”
      風漢沉默地摸了摸寶劍的劍柄。
      真的就……到此為止了嗎?
      聽說人死之前都會回憶起一生的經(jīng)歷。他這也算是大限將至了吧?
      年幼時吹入城中的海風,死氣沉沉的妻妾,活潑歡快的游女,瀨戶內(nèi)海上漂浮的鮮血和尸體,焦土之上向金發(fā)少年許下的承諾,斡由不甘的面容,百年和兩百年的慶典,漸漸變得繁華無比的關(guān)弓……
      他不禁嘲笑起自己來。鬧什么?跟自己打賭以一頭騶虞決定未來生死成敗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嗎?現(xiàn)在這算什么?不甘心?
      他有這個資格嗎?
      愿賭不服輸什么的,實在太遜了!
      他應該就此放下手中的劍,跟著獵尸師走出黃海,回到高高在上的玄英宮,從此放下惱人的朝政,放下那早已令人生厭的一切,每日與一二紅顏把酒閑話,賭骰貪歡,醉生夢死,直到天罰降臨、讓雁三百年的繁華重新化為一片荒土。
      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那現(xiàn)在這不甘,又算得上什么?
      他轉(zhuǎn)頭。獵尸師們正在收拾,準備打道回府。
      陽光有些刺眼,風漢瞇起眼睛,忽然目眩。
      他想,總說他家那只笨麒麟太過任性,其實他才是任性的那一個。
      他想,或許讓他再打一個賭。
      反正就這么回去也只是混吃等死,那還不如死在黃海,干干脆脆。
      一股豪情悄然而出,漸漸填滿整個胸腔。
      “我想……再試一次!

      獵尸師們安靜下來,扭頭盯著他。
      “時間不夠了。萬一捉不到,你可就要被關(guān)在黃海里面了啊!”
      一人拍拍他肩膀:“還是跟我們回去吧。三個月后令巽門開,還能再進來呢!
      沒有那個機會了呀。風漢想。
      三個月后,誰知道他會變成什么樣子呢?再拖下去,他會把這最后一點耐性消磨殆盡的!
      “由他去!遍_口的竟然是一直對他冷嘲熱諷的逢宵,“反正命是他的。與我們無關(guān)。”
      其他的獵尸師為難地看了看逢宵。
      “謝啦!”風漢懶洋洋地勾起嘴角,從腰上接下來一個玉佩扔過去,“我答應給帶我進來那人的酬金還沒付完。拿著這個玉佩到雁的官府去吧,說玉佩的主人欠你們錢就好,會有人給你們付錢啦!”

      嘴上說著讓他自生自滅,逢宵卻還是給他留下了一匹駁——風漢自己的吉量已經(jīng)被妖魔吃掉了。
      “別以為我是在幫你。反正都是要賣的,賣給外面的人和賣給你也沒有區(qū)別。駁的價錢,我會加到賬上一起找你的人討要的!
      獵尸師的身影漸漸遠去,風漢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翻身騎到駁上,深呼吸一口氣。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他想。

      它輕巧地躍過一叢灌木。
      彼處傳來一股醉人的香味。比最迷人的花香還要迷人,比最鮮美的食物還要鮮美。它試探著邁出幾步。風吹過山谷,灌木枝葉摩擦出細碎的響聲。它踩過一片石灘,小石子咯啯咯啯地響動。捕獵時沾到前腳上的血跡早已被舔舐干凈,黑白相間的軟毛在風中蓬松地晃動。
      哪個角落里似乎傳來了不熟悉的低語。它疑惑地側(cè)耳,可是抵不住那香味太過誘人。它不管不顧地朝著散發(fā)出香味的方向奔去。

      風漢藏匿在巨石背后,一動不動,屏住呼吸,看著那頭騶虞朝陷阱走去。
      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一步,兩步,三步。
      那只漂亮的野獸踏入了陷阱之中。
      風漢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好像三百年間,它從未如此激烈地躍動過。
      就是這時!

      它吧咂著嘴。白色軟玉破碎開來,散發(fā)出更加濃郁的香味。它覺得自己又飛了起來,蛋青色的天空變得越來越明亮。風撫過四肢和背脊,耳畔似乎響起了什么聲音。
      行動似乎被束縛住了。
      暈乎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黑色蛋白石似的眼睛睜得渾圓,熠熠生輝。耳朵豎了起來,它煩躁地掙扎,踢蹬,它用盡全力向前飛奔,想要將背上的人甩下。箍在背上的力道卻越來越大。
      無法掙脫。
      終于,它停下來,安靜地垂首。

      “哎呀呀,這下可沒辦法了。”
      明明是一等一的高興事,卻偏偏要用無奈的口氣說話。
      “捉到騶虞竟然還有什么不滿嗎。俊蹦莻逢宵如果在旁邊的話,大概會這么說吧。
      他還是贏了不是嗎?
      看來上天還是不想他放棄啊。
      名為風漢的男人,像是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不同于前些日子說笑之中總有些刻意的味道,這一回是真真正正、從里到外地放松了下來。
      回到玄英宮大概要被揪住臭罵一頓,又有好幾個月不能出門了吧?
      六太那家伙肯定會在旁邊幸災樂禍。
      這次捉到的騶虞,絕對不能給那家伙騎。延王親手捉到的騶虞誒!當然只有延王自己能騎啦!
      他搔了搔騶虞的頭頂,給它取了名字:“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虎’吧!”
      虎像是不耐煩地甩了甩腦袋,又瞇起眼睛享受起來。

      ……
      糟糕!令乾門快關(guān)了!
      風漢慌里慌張地夾了夾虎的肚子,驅(qū)使它往令乾門的方向飛去。
      按騶虞的速度,應該能趕在關(guān)門前趕到的吧?
      就算不能也沒關(guān)系。
      不知道玄君和女仙們會不會很高興見到他呢?
      唔……大概也會被臭罵一頓的吧。
    插入書簽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騶虞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
    關(guān)閉廣告
    關(guān)閉廣告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wap閱讀點擊:https://m.jjwxc.net/book2/1877192/0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關(guān)閉廣告
    ↑返回頂部
    作 者 推 文
     
    昵稱: 評論主題:


    打分: 發(fā)布負分評論消耗的月石并不會給作者。

    作者加精評論



    本文相關(guān)話題
      以上顯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條評論,要看本章所有評論,請點擊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