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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第N次把死侍粘在紐約消防栓上時,發(fā)現(xiàn)他制服破了三個洞。
“這次又是誰惹你了?”我扯掉他面罩往傷口倒碘伏。
“哇哦小蜘蛛你居然主動碰我!等等別撕膠帶——”
三天后我被神秘部隊追殺,子彈專射我的關(guān)節(jié)連接處。
當裝甲車碾碎我最后蛛絲時,死侍從天而降踹飛炮管。
“動我頭號粉絲問過哥的刀沒?”
后來他渾身是血把我護在身后:“他們說你害死奧斯本的兒子!
我擦著他面罩上的血輕笑:“那你要替天行道嗎?”
他反手削掉敵人腦袋:“不,我要替你毀掉所有檔案!
內(nèi)容標簽: 西方羅曼 甜文 超級英雄 輕松
 
主角 視角
蜘蛛俠
互動
死侍

其它:死侍x蜘蛛俠

一句話簡介:瘋瘋癲癲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4   總書評數(shù):2 當前被收藏數(shù):7 文章積分:119,29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xiàn)代-西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綜英美
    之 賤蟲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4396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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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蟲Devotees

作者:附中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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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紐約的夜,像一塊被霓虹燈反復灼燒又任其冷卻的舊電路板。廢氣、廉價香水、剛出爐的披薩和某種永遠無法根除的垃圾腐爛的甜腥味,混合成這座城市的獨特體味,濃稠得幾乎能在喉嚨里凝結(jié)成塊。我蹲踞在一座水塔銹跡斑斑的邊緣,下方是布魯克林某條后巷的喧囂。劣質(zhì)音響震得墻壁簌簌掉灰,幾個醉漢的爭吵聲忽高忽低,還有遠處警笛那令人神經(jīng)衰弱的嗚咽,永不停歇地切割著夜幕。

      一絲極其輕微的、近乎幻覺的破風聲掠過耳畔。不是夜風穿過防火梯的嗚咽,也不是老鼠在垃圾堆里制造的窸窣。那是一種更銳利、更突兀的撕裂空氣的聲音,帶著某種熟悉的、令人血壓飆升的韻律。

      我甚至懶得轉(zhuǎn)頭。

      “晚上好,睡衣寶寶!今晚月色真美,適合來點高空蹦極,或者……呃,欣賞你蹲在這里思考人生的憂郁側(cè)影?怎么樣,最近又有什么‘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人生感悟要分享給哥這個迷途知返的壞小子?”

      那聲音,油滑得像剛從油鍋里撈出來,還滋滋作響。韋德·威爾遜,或者說,穿著那身標志性紅黑緊身衣、背著雙刀的死侍,以一種極其扭曲、違反地心引力的姿勢,倒掛在我旁邊一根銹跡斑斑的避雷針上。兩條腿隨意地晃蕩著,那顆戴著面罩的腦袋幾乎要蹭到我的肩膀。

      我維持著抱膝的姿勢,下巴擱在膝蓋上,視線掃過下方混亂的街景,落在巷口一個賣熱狗的小推車上。油脂在鐵板上滋滋作響,升騰起一小團白色的煙霧!八伎既松鷽]有,思考夜宵倒是真的。離我遠點,韋德。今晚沒心情陪你玩‘猜猜我刀插在哪兒’的游戲。”

      “哦,真?zhèn)耍 彼朗炭鋸埖匚孀⌒乜,身體猛地一蕩,差點把自己甩出去。他靈活地卷住避雷針,像條沒骨頭的紅色蠕蟲,重新把自己拉正,這次干脆盤腿坐在了水塔邊緣,緊挨著我。一股濃烈的硝煙味、血腥味,還混雜著廉價塔可餅的玉米卷餅味撲面而來。“哥可是跨越了三個街區(qū),打發(fā)了七個不長眼的混混,還差點被一輛該死的雙層觀光巴士撞飛,才找到你的!你知道那巴士上印著什么嗎?‘我愛紐約’!哈!哥用武士刀在它屁股上刻了個‘更愛小蜘蛛’,算不算給城市形象做貢獻?”

      他的聒噪像一群嗡嗡作響的綠頭蒼蠅,頑固地沖擊著我緊繃的神經(jīng)。我閉了閉眼,壓下那股熟悉的、想把他一腳踹下去的沖動!柏暙I?你上次在時代廣場搞的那個‘死侍熱狗大派送’,用的是從垃圾桶里回收的面包胚,害得衛(wèi)生局追了我三條街解釋我跟你沒關(guān)系!”

      “嘿!那是藝術(shù)!行為藝術(shù)懂不懂?回收再利用,綠色環(huán)保!”死侍不滿地嚷嚷起來,手舞足蹈,“而且重點是免費!哥虧本賺吆喝,就為了看那些西裝革履的上班族為了個免費熱狗搶破頭的樣子,多解壓!比捅人解壓多了!……嗯,差不多吧!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動作也停頓了一下,像卡殼的劣質(zhì)錄音機。這短暫的安靜反而更令人不安。我下意識地朝他瞥了一眼,目光瞬間凝固。

      那身紅黑緊身衣,在慘白的水銀路燈下,顏色顯得格外刺眼。就在他肋下靠近腰側(cè)的位置,布料被撕裂了三個觸目驚心的不規(guī)則破洞。邊緣焦黑卷曲,像是被高溫瞬間灼燒穿透。破洞周圍的深色洇濕痕跡正緩慢地、不祥地向外擴散,那絕不是汗水。

      一股濃烈得嗆人的血腥味,混著他身上固有的硝煙和墨西哥卷味,猛地鉆進我的鼻腔。

      “哇哦!”死侍順著我的目光低頭,發(fā)出一聲做作的驚嘆,還伸出帶著戰(zhàn)術(shù)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其中一個破洞邊緣,“看看這藝術(shù)品位!哥就說剛才翻墻的時候感覺涼颼颼的,還以為是新買的除臭噴霧效果太猛了呢!原來是被開了幾個天窗!嘖,這年頭,連子彈都學會搞人體彩繪了?”

      他試圖用夸張的肢體語言和聒噪的廢話掩飾,但身體那一瞬間細微的僵硬和微微傾斜的姿態(tài)沒能逃過我的眼睛。這家伙受傷了,而且不輕。

      心頭那股無名火被一種更復雜、更熟悉的情緒替代——一種混合著擔憂和極度不耐煩的焦躁。我嘆了口氣,幾乎是認命地伸出手,動作帶著點粗暴,一把抓住他緊身衣的領(lǐng)口,用力往下一扯。劣質(zhì)腈綸的彈性很好,領(lǐng)口被扯開,露出他脖子和一小片鎖骨。皮膚上布滿凹凸不平的可怕疤痕,但在鎖骨下方,靠近其中一個破洞的位置,一個邊緣發(fā)黑、仍在緩慢滲血的彈孔清晰可見。

      “閉嘴,韋德!蔽业穆曇粲悬c悶,從面罩下透出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另一只手已經(jīng)從腰間的多功能蛛網(wǎng)發(fā)射器側(cè)袋里摸出一個小巧的、裝醫(yī)用碘伏的塑料噴瓶,瓶身上還貼著個褪色的卡通蜘蛛貼紙。

      “哇哦哇哦哇哦!”死侍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滿了受寵若驚的戲劇性,身體卻非常配合地沒有掙扎,“小蜘蛛!你居然主動碰我!還扒我衣服!天哪天哪!這歷史性的一刻必須記錄下來!我的手機呢?等等等等,這個角度不好,哥得找個能把我們倆拍得更唯美、更能體現(xiàn)兄弟情深的……”

      “再廢話一句,”我擰開噴瓶蓋,對準他鎖骨下那個猙獰的彈孔,語氣冰冷,“我就把整瓶都灌進你那張永遠停不下來的嘴里!

      冰冷的消毒藥水帶著刺鼻的氣味,精準地噴灑在傷口上。碘伏接觸到翻開的皮肉,發(fā)出細微的“滋”聲。死侍渾身猛地一顫,倒吸一口冷氣,嘴里發(fā)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扭曲的抽氣和嘶嘶聲,像是漏氣的蒸汽閥門。

      “嘶——嗷!甜心!輕點!這感覺……哦這感覺……比被沙人糊一臉還帶勁!哥的汗毛都立正敬禮了!嘶哈……等等!等等!親愛的,別那么殘忍!”他突然驚恐地大叫起來,因為我另一只手已經(jīng)從發(fā)射器里扯出了一截強力粘性蛛絲膠帶,動作麻利地撕開,“看在所有墨西哥卷餅的份上!別用那個!哥今天穿的可是限量版!粘上了洗不掉!哥寧愿再挨三槍!”

      “忍著。”我毫無同情心,用蛛絲膠帶粗暴地封住那個最大的破洞,暫時止住血。膠帶黏性極強,牢牢粘在緊身衣和皮膚上。我又如法炮制,快速處理另外兩個傷口。動作算不上溫柔,但絕對高效。做完這一切,我松開手,把他往后一推,拉開距離,重新擰緊碘伏瓶蓋。

      死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那幾塊突兀的白色“補丁”,像被霜打的茄子,夸張地垮下肩膀!拔业膽(zhàn)衣……我的寶貝……它不純潔了……”他哀怨地嘟囔著,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蛛絲膠帶,隨即又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

      我懶得理會他的表演,把碘伏瓶塞回口袋,站起身,夜風拂過面罩!斑@次又是誰惹你了?”我的聲音透過布料,顯得有些低沉。

      死侍還沉浸在“戰(zhàn)衣受辱”的悲痛中,聞言抬起頭,面罩上那兩個白色的眼罩夸張地眨了眨(至少我感覺他在眨眼)。“惹我?哦,寶貝兒,你太看得起他們了!一群連制服都穿不整齊的雜魚,拿著些像從五金店偷來的破爛武器,躲在布魯克林老紡織廠后面的集裝箱堆場里玩過家家。哥只是路過,順便替紐約市容清理一下垃圾。真的只是路過!”他舉起三根手指做發(fā)誓狀。

      “集裝箱堆場?”我捕捉到這個地名,心頭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安。那個區(qū)域廢棄已久,魚龍混雜,但最近似乎沒什么值得死侍這種“大人物”親自去“清理”的特殊動靜。

      “對呀!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干好事!”死侍用力點頭,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語氣變得有些困惑,“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家伙……挺奇怪的;鹆γ偷貌幌裨,但打起來又束手束腳,好像……嗯,好像生怕把什么東西打壞?而且撤退的時候賊快,一眨眼就溜得沒影了,連個尸體都沒留下打掃戰(zhàn)場,太不專業(yè)了!”

      他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對方不講武德,但我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語里的關(guān)鍵點:火力兇猛、束手束腳、撤退迅速、不留痕跡。這不像普通的□□火拼,更像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行動。那種細微的不安感,如同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漣漪無聲地擴大。

      “行了,”我打斷他,轉(zhuǎn)身面向城市璀璨的燈火,“傷處理了,廢話也說夠了。離我遠點,我還有幾條街要巡邏。”聲音里帶著刻意的不耐煩。

      “別啊,睡衣寶寶!”死侍立刻哀嚎起來,試圖抓住我的披風角,被我敏捷地側(cè)身躲開,“漫漫長夜,無心睡眠!哥剛受了傷,心靈脆弱,急需一個溫暖的懷抱……或者至少一頓熱乎乎的芝士通心粉來撫慰!我知道皇后區(qū)有家店,通心粉做得絕了!怎么樣?哥請客!”

      “沒興趣!蔽铱v身躍下,手腕一甩,一道瑩白的蛛絲精準地黏在對面更高的廣告牌支架上。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夜風瞬間灌滿了我的制服。

      “喂!喂喂喂!小蜘蛛!彼得!甜心!”死侍的聲音被風吹得破碎,從高處追下來,“考慮一下嘛!哥可以給你講冷笑話!或者……或者表演胸口碎大石?用哥剛補好的胸口!”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減速。他的聒噪和那身刺眼的紅黑迅速被甩在身后,融入下方那片由車燈、霓虹和無數(shù)窗戶構(gòu)成的、永不知疲倦的光之海洋。只有他話語里透露出的關(guān)于“集裝箱堆場”和那些“奇怪家伙”的零星信息,像幾顆細小的沙礫,頑固地硌在我的思維深處。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前方一棟公寓樓頂傳來的疑似玻璃破碎聲上,蛛絲再次激射而出。

      巡邏的節(jié)奏一如既往。阻止了一場便利店搶劫,幫一個迷路哭泣的小女孩找到了她焦急萬分的媽媽,順手把幾個在消防栓上亂涂亂畫的街頭小混混用蛛網(wǎng)粘在了他們自己的“藝術(shù)杰作”旁邊。紐約的夜晚,永遠充斥著這些或大或小的混亂與溫情。

      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如同附骨之疽,始終揮之不去。

      它并非來自某個具體的方位,更像是一種彌漫在空氣里的無形壓力,冰冷、粘稠,帶著審視和評估的意味。每當我蕩過高樓間的空隙,或是短暫停留在某個制高點,這種感覺就尤為強烈。我的蜘蛛感應并未發(fā)出尖銳的警報,只是像接觸不良的電路,持續(xù)地發(fā)出一種低沉、模糊的嗡鳴,讓人心煩意亂。

      是韋德那家伙在暗中尾隨?不像。那家伙的行事風格如同他的嘴炮一樣喧囂,藏頭露尾不是他的作風。而且,這種窺視感……更專業(yè),更冰冷,帶著一種非人的、器械般的精準。

      三天后的一個深夜,紐約下起了冰冷的雨。雨絲細密連綿,將城市浸泡在一片灰蒙蒙的濕冷之中。路燈的光暈在潮濕的地面上暈開,模糊不清。我剛剛處理完一起碼頭區(qū)的非法交易,幾個家伙被蛛網(wǎng)打包得結(jié)結(jié)實實吊在龍門吊上,警笛聲正由遠及近。雨點打在面罩上,帶來冰冷的觸感。

      我蹲在一座大型貨運倉庫銹跡斑斑的屋頂邊緣,冰冷的雨水順著面罩的纖維縫隙滲入,帶來絲絲寒意。下方,警燈旋轉(zhuǎn)的紅藍光芒在濕漉漉的瀝青地面和集裝箱金屬壁上跳躍、拉長,將那幾個被我的蛛網(wǎng)倒吊在龍門吊上的倒霉蛋映照得如同怪誕的節(jié)日裝飾品。警笛聲和警察通過擴音器發(fā)出的命令聲在空曠的碼頭上回蕩。

      任務完成,該撤了。我深吸了一口潮濕冰冷的空氣,準備再次蕩起。

      就在我手腕微抬、蛛絲發(fā)射器蓄勢待發(fā)的剎那——

      蜘蛛感應毫無征兆地炸開了!

      不是之前那種模糊的低鳴,而是瞬間飆升到頂點的、撕裂神經(jīng)的尖銳蜂鳴!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大腦皮層!致命的威脅感從四面八方、從每一個潮濕的雨滴和冰冷的鋼鐵縫隙里洶涌撲來!

      “砰!砰!砰!砰!”

      四聲低沉得幾乎被雨聲淹沒的槍響,如同死神的叩門聲,從四個截然不同的方位幾乎同時爆發(fā)!

      沒有曳光,沒有火焰,只有撕裂空氣的尖嘯!目標精準得令人膽寒——我的雙肩肩窩,以及左右膝關(guān)節(jié)的后方腘窩!

      太快了!快到我引以為傲的反射神經(jīng)幾乎失效!身體在本能地閃避,但預判的軌跡被對方完全封死!

      噗!噗!噗!

      三聲沉悶的、如同重物擊打濕透皮革的聲音響起。

      左肩猛地一麻,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幾乎讓我從屋頂邊緣栽下去!緊接著是右膝后方,仿佛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整條腿瞬間失去知覺!劇痛慢了半拍才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帶著撕裂肌肉和韌帶的灼燒感!

      我悶哼一聲,身體徹底失去平衡,像一只被擊中的飛鳥,朝著下方冰冷濕滑的倉庫金屬頂棚直直墜落!唯一幸免的右肩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甩出一道蛛絲,粘在更高處的一個塔吊頂端,險之又險地阻止了直接摔在鋼板上的命運。身體被蛛絲吊住,在冰冷的雨幕中劇烈地晃蕩,左肩和右膝的劇痛如同電擊般流竄全身。

      冷汗瞬間浸透內(nèi)襯,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我艱難地抬起頭,面罩下的眼睛透過密集的雨簾,急速掃視槍聲來源的方向。倉庫頂棚的陰影里,對面集裝箱堆場的高處,更遠處一座廢棄燈塔的觀察窗后……幾個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一閃而沒,迅速消失在黑暗和雨幕深處。他們穿著與環(huán)境融為一體的深灰色作戰(zhàn)服,動作迅捷、無聲,配合默契得如同一個整體。

      沒有叫囂,沒有警告。只有冰冷的殺意和精準到可怕的射擊。

      我咬緊牙關(guān),強忍著劇痛,用還能發(fā)力的右手猛地一扯蛛絲,身體借力向上蕩起,狼狽地落在倉庫頂棚邊緣一個巨大的通風管道后面。背靠著冰冷的金屬管壁,急促地喘息。左肩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的痛楚,右膝幾乎無法承重。

      該死的!這些是什么人?目標明確,只打關(guān)節(jié)連接處!他們要廢掉我的行動力!

      念頭剛起,頭頂上方猛地傳來引擎的咆哮!

      不是汽車,是更沉重、更狂暴的轟鳴!

      我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一輛龐大的、涂著啞光黑色、如同移動堡壘般的裝甲運兵車,不知何時竟沖上了倉庫旁邊一條狹窄的維修坡道!沉重的履帶碾過濕滑的金屬坡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車頂?shù)呐谒谛D(zhuǎn),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獨眼,在雨夜中閃爍著冰冷的光澤,瞬間鎖定了我藏身的通風管道!

      這根本不是紐約警察的裝備!

      “轟——!”

      炮口火光一閃!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撕裂雨幕!

      我所在的通風管道連同下方的一大片倉庫頂棚,如同紙糊般被狂暴的沖擊波瞬間撕裂、掀飛!灼熱的氣浪夾雜著鋒利的金屬碎片和滾燙的雨水,劈頭蓋臉地砸來!身體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拋飛,砸在后方一個巨大的工業(yè)水箱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喉頭一甜,一口血沫涌了上來。

      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發(fā)黑。裝甲車沉重的履帶碾過廢墟,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炮塔再次轉(zhuǎn)動,那致命的黑洞瞄準了被震得七葷八素、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我。履帶碾壓著破碎的金屬頂棚,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距離我蜷縮的角落越來越近。炮塔上那幽深的洞口,如同地獄的入口,無聲地宣判著終結(jié)。

      右膝的劇痛和爆炸帶來的震蕩讓我眼前發(fā)黑,肺里的空氣被擠壓一空,每一次試圖呼吸都扯得左肩的傷口鉆心地疼。透過被雨水和血水模糊的面罩,只能看到那巨大的鋼鐵輪廓和那對準我的、毫無感情的炮口。冰冷的絕望感,比這冬夜的雨更刺骨,瞬間攫住了心臟。

      結(jié)束了?就這樣?

      這個念頭荒謬又冰冷地滑過腦海。

      就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

      “動我頭號粉絲——問過哥的刀沒?!”

      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炸裂在狂暴的雨聲和裝甲車的轟鳴之上!那聲音嘶啞、狂放,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勁和……難以形容的熟悉感!

      一道刺目的紅黑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閃電,從倉庫旁邊一座更高的水塔頂端悍然躍下!他俯沖的姿態(tài)狂暴決絕,雙刀在身后拉出兩道凄冷的寒光!不是優(yōu)雅的滑翔,而是像一枚被怒火點燃的人形炮彈,以自由落體的加速度,精準地、兇狠無比地踹向裝甲車炮塔與車體連接的脆弱轉(zhuǎn)軸部位!

      “哐當——。!”

      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金屬爆裂巨響!

      那沉重堅固的炮管,竟被這非人的巨力硬生生踹得向上彎折變形!炮塔的旋轉(zhuǎn)瞬間卡死,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尖嘯!裝甲車龐大的車身被這恐怖的沖擊力撞得猛地一歪,沉重的履帶在濕滑的金屬頂棚上徒勞地空轉(zhuǎn),打滑,激起一片火花!

      那個紅黑的身影借著反沖力,在空中一個狼狽卻異常靈活的翻滾,“砰”地一聲重重落在我身前幾米外的廢墟上,濺起大片混著油污的泥水。他單膝跪地緩沖,一手拄著長刀插進扭曲的鋼板里穩(wěn)住身體,另一只手還保持著投擲的姿勢——幾顆圓滾滾的東西被他剛才翻滾時順手甩了出去,精準地滾到了裝甲車履帶下方。

      “Fire in the hole, 寶貝們!”他頭也不回地吼道,聲音帶著劇烈的喘息,卻蓋不住那股熟悉的、讓人血壓飆升的油滑腔調(diào)。

      轟!轟!轟!

      猛烈的爆炸在裝甲車底部接連炸開!火光沖天而起,濃煙滾滾!巨大的沖擊波將履帶炸斷,沉重的車體徹底失去平衡,像一頭被斬斷腿的鋼鐵巨獸,發(fā)出痛苦的金屬哀鳴,朝著倉庫邊緣傾斜、滑落!最終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和沖天的火光中,翻下了倉庫,重重砸在下方的集裝箱堆場上,徹底成了一堆燃燒的廢鐵!

      爆炸的火光映亮了這片狼藉的屋頂廢墟,也照亮了擋在我身前的那個身影。

      死侍。

      他背對著我,拄著長刀站起來。那身標志性的紅黑緊身衣此刻布滿了新的裂口和焦痕,幾處深色的洇濕在雨水的沖刷下迅速擴散——那是血。他微微佝僂著背,□□得像破舊的風箱,肩膀的肌肉在濕透的緊身衣下緊繃地起伏著。硝煙味、血腥味、雨水和金屬燃燒的焦糊味混雜在一起,濃烈得刺鼻。

      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踹和爆炸,顯然也讓他付出了代價。他站在那里,像一頭受傷卻更加危險的困獸,面對著雨幕中無聲圍攏上來的深灰色身影。那些襲擊者如同鬼魅,從四面八方的陰影和廢墟中現(xiàn)身,動作迅捷無聲,手中的武器在雨夜中泛著冷光。

      “哈!”死侍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嘶啞的笑,猛地甩了甩頭,雨水和血水從他破損的面罩邊緣飛濺,“瞧瞧!正主兒來了!哥就說剛才踹車踹得不夠過癮!”他反手將另一把刀也從背后抽出,雙刀在身前交叉,擺出一個防御姿態(tài),刀刃上殘留的雨水混合著不知是誰的血,緩緩滴落。

      “韋德……”我掙扎著想站起來,右膝一陣劇痛,又跌坐回去,只能靠著身后滾燙的工業(yè)水箱殘骸喘息,“你……”

      “省點力氣吧,睡衣寶寶。”他頭也不回,聲音透過面罩傳來,帶著劇烈運動后的喘息,卻異常清晰,“哥的‘超級英雄速成班’第一節(jié)還沒開課呢,你這種VIP學員可不能提前退學。”他微微側(cè)過頭,白色的眼罩似乎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語氣陡然變得戲謔而危險,“坐穩(wěn)了,看哥給你表演個——‘如何優(yōu)雅地把一群沒禮貌的跟蹤狂切片蘸醬’!”

      話音未落,死侍動了!

      不是沖鋒,而是如同鬼魅般原地旋轉(zhuǎn)!雙刀劃出兩道巨大的、冰冷刺目的銀輪!刀光撕裂雨幕,發(fā)出尖銳的破空厲嘯!幾顆從不同角度射向他頭顱和心臟的子彈,竟被這密不透風的刀輪精準地劈飛、彈開,在濕漉漉的鋼板上濺起點點火星!

      “叮叮當當!”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如同疾風驟雨!

      “太慢!太慢!沒吃飯嗎雜魚們?!”死侍狂笑著,在刀光中猛地踏步前沖!他的動作大開大合,充滿了狂暴的力量和一種近乎癲狂的精準。長刀劈砍,短刀格擋突刺,每一次揮擊都帶著同歸于盡的狠厲!一個沖在最前面的襲擊者被他一刀劈飛了武器,緊接著反手一刀刺入肋下,慘叫聲剛起就被一腳踹飛,砸倒了后面兩人。

      鮮血在雨水中迅速暈開。

      但襲擊者顯然訓練有素。他們并不硬拼,利用人數(shù)優(yōu)勢和廢墟環(huán)境,如同跗骨之蛆般纏斗。子彈、飛刀、甚至小型震撼彈,從刁鉆的角度不斷襲來。死侍雖然悍勇,雙刀舞得水潑不進,但身上的傷口也在不斷增加。每一次格擋子彈帶來的巨大沖擊力都讓他身體劇震,步伐開始顯露出不穩(wěn)的跡象。那些深灰色的身影如同狼群,冷靜地消耗著他的體力,將他一步步逼離我所在的角落。

      “他撐不住了!優(yōu)先目標!”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雨幕深處傳來,用的是某種腔調(diào)怪異的英語。

      瞬間,所有的壓力如同潮水般轉(zhuǎn)移!至少一半的襲擊者,連同他們致命的火力,猛地轉(zhuǎn)向,目標直指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我!子彈如同毒蜂,撕裂雨幕,尖嘯著射向我藏身的角落!

      “操!”死侍發(fā)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咆哮,硬生生用后背撞開一個纏斗的襲擊者,不顧一切地朝著我的方向猛撲過來!他的動作因為急切而變形,空門大開!

      噗!噗!噗!

      幾聲沉悶的□□被穿透的聲音響起!

      死侍撲到我身前,用他那傷痕累累的身體,結(jié)結(jié)實實地擋住了射向我的子彈!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猛地撞在我身后的水箱殘骸上,發(fā)出一聲悶哼。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瞬間染紅了面罩的下半部分,順著脖頸流下,在濕透的紅黑制服上暈開更大片的深色。但他依舊死死地擋在我前面,拄著刀,身體微微搖晃,卻如同磐石般不肯倒下。

      “頭號粉絲……”他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腥甜,“可不是……誰都能動的……”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污的面罩死死盯著前方步步緊逼的深灰色人影,雙刀再次提起,盡管刀尖已經(jīng)在微微顫抖。

      我看著他寬闊卻微微佝僂的后背,那上面又多了幾個新的、正在汩汩冒血的彈孔。雨水沖刷著血跡,在腳下匯成淡紅色的溪流。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滾燙猛地沖上我的眼眶和喉嚨,壓過了身上的傷痛。

      “韋德……”我艱難地伸出手,想碰觸他的后背,聲音哽在喉嚨里。

      就在這時,那個冰冷的、帶著審判意味的聲音再次穿透雨幕,清晰地傳來:

      “Spider-Man。他們說你害死了奧斯本的兒子。哈利·奧斯本!

      奧斯本?哈利?

      這個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閃電劈入腦海!諾曼·奧斯本?綠魔?哈利……他的兒子……那個在格溫之后,被共生體侵蝕、最終……那個雨夜,破碎的滑翔翼,哈利絕望的眼神……回憶的碎片帶著尖銳的棱角瞬間刺穿神經(jīng)!

      原來如此!是諾曼·奧斯本!失去兒子的瘋狂父親!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這些專為克制我而設(shè)計的戰(zhàn)術(shù)……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了!是報復!是來自地獄的清算!

      我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被揭開舊傷疤的尖銳痛楚和冰冷的憤怒。雨水順著面罩流下,分不清是雨還是別的什么。

      擋在我身前的死侍,身體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指控而僵硬了一瞬。

      我看著他劇烈起伏、布滿彈孔的后背,看著他拄著刀、在血泊和雨水中微微顫抖卻依舊挺直的背影。心頭翻涌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極輕、甚至帶著一絲荒誕笑意的嘆息。我用盡力氣,抬起那只還能動的手臂,沾滿了雨水和泥污的手指,顫抖著,卻異常輕柔地拂過他面罩上最臟污、血跡最濃重的一處。

      “那你要替天行道嗎?”我的聲音透過濕透的面罩,沙啞,平靜,甚至帶著一絲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疲憊笑意。指尖傳來的觸感,是冰冷濕滑的布料,和其下緊繃的、滾燙的肌肉。

      死侍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沒有回頭。但下一秒,他動了!

      那是一種超越了疲憊和傷痛的爆發(fā)!如同被徹底點燃的炸藥桶!

      “不——!”他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充滿了暴戾和瘋狂的咆哮!那聲音撕裂雨幕,甚至蓋過了遠處裝甲車殘骸燃燒的噼啪聲!

      拄地的長刀被他猛地拔出!刀光不再是防御的銀輪,而是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純粹毀滅的血色閃電!挾著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憤怒、所有不顧一切的瘋狂,朝著剛才那個發(fā)出指控、離他最近的一個深灰色身影,狂暴無比地反手橫削而去!

      “我要替你——毀掉所有檔案。!”

      刀光凄厲!

      那個襲擊者連同他手中抬起的武器,被這蘊含著毀滅意志的一刀,如同熱刀切黃油般,毫無滯澀地從腰部斜斜斬開!上半截身體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在雨夜中飛起,噴灑出大蓬滾燙的血霧!下半截還保持著前沖的姿勢,向前撲倒!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冰冷的雨水砸在臉上,混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金屬燃燒的焦糊味。韋德·威爾遜,那個永遠聒噪、永遠不著調(diào)、穿著滑稽緊身衣的家伙,此刻像一尊從地獄血池里爬出來的殺神,擋在我面前。他的刀在滴血,他的后背在流血,他渾身浴血,破爛的紅黑制服緊緊貼在虬結(jié)的肌肉上,隨著粗重的喘息劇烈起伏。

      那句咆哮還在冰冷的空氣中回蕩,帶著血腥的回音:“我要替你——毀掉所有檔案。!”

      不是疑問,不是動搖。是斬釘截鐵,是破釜沉舟,是……與我并肩站在了諾曼·奧斯本的對立面,站在了復仇的烈焰之前。

      深灰色的襲擊者們,動作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凝滯。同伴被一刀兩斷的慘烈景象,以及死侍身上爆發(fā)出的那股純粹毀滅性的、同歸于盡般的瘋狂殺意,如同實質(zhì)的寒流,凍結(jié)了他們的攻勢。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地上的血泊,迅速將其稀釋、蔓延,如同一條條淡紅色的小溪流淌在扭曲的金屬廢墟上。

      短暫的死寂。

      “目標威脅等級提升!最高優(yōu)先級!清除!”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打破了凝固的空氣。命令下達,如同按下了重啟鍵。

      剩下的襲擊者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動作瞬間變得更加迅捷、狠辣!他們不再有任何保留,致命的火力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來!子彈、飛鏢、甚至兩枚小型榴彈拖著尾焰,撕裂雨幕,目標直指我和擋在前方的死侍!

      “趴下!”死侍嘶吼一聲,猛地轉(zhuǎn)身,不再是背對著我,而是張開雙臂,用他那傷痕累累的身軀,試圖將我完全護在身后!同時雙刀再次舞動,試圖格擋這密集如雨的致命攻擊!

      “不!”我瞳孔驟縮,心臟幾乎停跳!看著他身上新增的彈孔和爆炸沖擊波帶來的踉蹌,看著他為了護住我而徹底暴露在槍林彈雨中的后背,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混合著撕裂般的痛楚,猛地從身體深處爆發(fā)!

      “呃啊——!”

      一聲壓抑的嘶吼從我喉嚨深處迸發(fā)!不是為了攻擊,而是身體承受巨大力量沖擊的本能反應!

      嗡——!

      以我蜷縮的位置為中心,空氣猛地發(fā)出一陣低沉而劇烈的嗡鳴!仿佛無形的巨錘砸在緊繃的鼓膜上!腳下的積水瞬間被震得跳起細密的水珠!那些射向我、射向死侍的子彈、飛鏢,甚至那兩枚呼嘯而來的小型榴彈,在距離我們身體還有不到一米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劇烈震顫的墻壁!

      高速旋轉(zhuǎn)的彈頭詭異地懸停在半空,如同被無形的琥珀瞬間凝固!飛鏢劇烈震顫,發(fā)出高頻的悲鳴!兩枚榴彈的尾焰瘋狂搖曳,卻無法再前進分毫!它們被一股強大、混亂、帶著高頻震蕩的力場死死地禁錮在空中!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雨滴懸浮,子彈停滯,爆炸凝固。只有那無形的震蕩波如同漣漪般,以我為中心,一圈圈地擴散開去。

      襲擊者們驚駭欲絕地看著這超乎理解的一幕,動作徹底僵住。

      就連擋在我身前的死侍,也猛地轉(zhuǎn)過頭,布滿血污的面罩下,那雙白色的眼罩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Holy Chimichangas……”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這股力量來得狂暴,去得也快。僅僅維持了不到兩秒,那劇烈的嗡鳴便陡然減弱,高頻震蕩的力場瞬間崩潰!

      被禁錮在空中的子彈、飛鏢如同掙脫束縛般,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而那兩枚榴彈,則帶著被強行中斷后紊亂的尾焰,歪歪斜斜地朝著不同的方向墜落——

      轟!轟!

      兩聲巨響在不遠處的廢墟中炸開!火光沖天,碎片橫飛!爆炸的沖擊波將幾個靠得近的襲擊者掀飛出去!

      “呃……”力場崩潰的瞬間,一股強烈的眩暈和脫力感猛地襲來,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我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前栽倒。

      “彼得!”死侍的驚呼在耳邊炸響。

      他顧不上自己滿身的傷,猛地回身,用他那沾滿血污的手臂,一把撈住了我軟倒的身體。力量很大,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意味,將我緊緊按在他同樣被血水和雨水浸透的胸前。隔著兩層濕透的制服,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心臟狂野的搏動,如同擂鼓,一下下撞擊著我的意識邊緣。

      “撐住!甜心!哥這就帶你……”他的吼聲帶著前所未有的焦灼。

      但他的話被一陣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槍聲打斷了!

      剩余的襲擊者從最初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眼中只剩下更加瘋狂的殺意!他們不再吝嗇彈藥,子彈如同潑水般傾瀉而來!目標不僅是死侍,更是他懷中暫時失去反抗能力的我!

      死侍抱著我,行動嚴重受限。他只能怒吼著,用后背和肩膀作為盾牌,同時揮舞著單刀,盡可能地格擋著致命的金屬風暴!每一次子彈擊中他身體的悶響,每一次刀鋒劈開彈頭的火星,都伴隨著他壓抑的悶哼和身體劇烈的震顫。

      “操……操!操!沒完沒了是吧!”他咆哮著,腳步踉蹌地后退,試圖尋找掩體。但對方的火力太猛,角度太刁鉆!一顆子彈穿透了他格擋不及的刀網(wǎng),擦著我的臉頰飛過,帶起一道火辣辣的血痕!另一顆則狠狠鉆進了他護著我的左臂!

      “呃!”他身體猛地一歪,幾乎抱著我一起摔倒!

      完了!一個絕望的念頭升起。

      就在這時——

      “NYPD!Freeze!”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尖銳的警笛聲如同救世主的號角,撕裂了混亂的戰(zhàn)場!數(shù)道刺目的探照燈光束猛地從倉庫下方和周圍建筑的制高點投射過來,瞬間將這片血腥的廢墟照得亮如白晝!紅藍警燈的光芒在雨夜中瘋狂旋轉(zhuǎn)!

      大批全副武裝的警察終于趕到了!他們依托警車和掩體,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屋頂?shù)囊u擊者!

      “放下武器!最后一次警告!”擴音器的怒吼在雨夜中回蕩。

      深灰色的襲擊者們動作猛地一滯。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中沒有恐懼,只有冰冷的評估和果斷。領(lǐng)頭的人迅速做了個手勢。

      “撤!”

      如同他們出現(xiàn)時一樣詭秘,襲擊者們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攻擊,如同退潮般迅速隱入倉庫頂棚復雜的管道陰影和未倒塌的墻壁之后。動作迅捷得如同訓練有素的幽靈,幾個起落就消失在茫茫雨夜和混亂的警燈光芒之外,只留下滿地的彈殼、血跡和燃燒的殘骸。

      壓在身上的死亡陰影驟然消失。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帶來的眩暈感如同海嘯般將我淹沒。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死侍布滿血污的面罩低垂下來,那雙白色的眼罩似乎正“看”著我。他抱著我的手臂依舊箍得很緊,沒有一絲放松。

      “See… told you… VIP待遇……”他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疲憊笑意,斷斷續(xù)續(xù)地飄進我越來越模糊的聽覺中。

      黑暗徹底吞噬了意識。

      ……

      消毒水的味道。

      冰冷,銳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潔凈感,頑固地鉆進鼻腔,將意識從混沌的深海中一點點拽回。眼皮沉重得像壓著鉛塊,每一次試圖掀開都伴隨著一陣輕微的眩暈。

      視野由模糊的白色光斑逐漸聚焦。

      天花板。標準的醫(yī)院吊頂,蒼白,單調(diào)。

      我艱難地轉(zhuǎn)動了一下酸澀的眼球。右肩和右膝被妥善地包扎固定著,厚厚的繃帶下傳來隱隱的鈍痛,但遠不如之前的撕裂感那般尖銳。左臂上連著輸液管,冰涼的液體正緩慢地注入血管。

      “醒了?”一個刻意壓低的、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血壓回升的腔調(diào)。

      我微微側(cè)過頭。

      窗邊的椅子上,癱著一個紅黑相間的身影。死侍。那身標志性的緊身衣此刻更加破爛不堪,布滿了彈孔、刀痕和焦黑的灼燒印記,有些地方用極其粗劣的針線歪歪扭扭地縫合著,線頭外露,活像被暴力蹂躪過的破布娃娃。他臉上依舊戴著面罩,但上面凝固的血污和雨水痕跡已經(jīng)被清理掉大半,顯露出原本的色澤,只是邊緣還殘留著深褐色的斑塊。他一條腿大大咧咧地架在窗臺上,另一條腿曲著,手里正笨拙地……削著一個蘋果?果皮斷斷續(xù)續(xù)地掉在他腳下的垃圾桶里。

      動作小心翼翼,甚至帶著點笨拙的認真,和他那身破爛的打扮以及渾身散發(fā)出的硝煙血腥味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反差。

      “護士姐姐說你需要補充維生素C,”他晃了晃手里那個被削得坑坑洼洼、幾乎只剩下果核的蘋果殘骸,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邀功感,“哥覺得,親手削的,更有誠意,對吧?”白色的眼罩朝我這邊“眨了!。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劫后余生的恍惚感還未完全散去,倉庫頂棚冰冷的雨水、刺耳的槍聲、爆炸的火焰、還有他擋在子彈前那佝僂卻如山岳般的背影……一幕幕在腦海中翻騰。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緊身衣上那些新新舊舊的破損處,想象著其下掩蓋的傷口。

      死侍似乎被我看得有點不自在,削蘋果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把那個慘不忍睹的蘋果隨手丟進垃圾桶(發(fā)出“咚”的一聲),清了清嗓子,聲音里那種慣常的油滑似乎淡去了幾分,多了一絲……罕見的斟酌?

      “呃,那個……奧斯本那邊……”他開了個頭,又頓住,手指無意識地捻著水果刀的刀柄,“哥……稍微‘拜訪’了一下他幾個不太為人知的小金庫和資料庫!彼鹗,比劃了一個爆炸的手勢,“砰!火光沖天!那場面,嘖嘖,比哥上次炸的墨西哥卷餅攤壯觀一百倍!保證所有寫著‘蜘蛛俠’和‘彼得·帕克’名字的‘小紙條’,都變成烤火雞級別的焦炭了!”

      他語氣刻意輕松,但那雙白色的眼罩卻透過面罩的纖維,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像是在觀察我的反應,又像是在無聲地強調(diào)他的承諾——毀掉所有檔案。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酸軟軟的感覺蔓延開來。那些檔案,那些可能將我身份公之于眾、將我親人朋友拖入險境的證據(jù)……被他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抹去了。代價是他身上那些新的傷口和與奧斯本徹底不死不休的仇怨。

      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發(fā)緊:“……謝謝!甭曇羯硢〉脜柡。

      “謝?”死侍像是被這個詞燙到了一樣,猛地坐直身體,水果刀差點脫手,“哇哦!大名鼎鼎的友好鄰居蜘蛛俠對哥說謝謝?明天太陽是不是要從哈德遜河底升起來?”他夸張地揮舞著手臂,試圖找回那種聒噪的節(jié)奏,“別別別!哥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感覺比被沙人糊一臉還奇怪!你還是罵我兩句或者用蛛絲把我粘墻上比較習慣!”

      看著他手舞足蹈、試圖用浮夸來掩飾什么的模樣,一絲笑意終于忍不住,艱難地爬上我的嘴角,扯動了臉頰上那道被子彈擦過的傷口,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但這點痛楚,此刻卻奇異地被另一種更溫暖的感覺覆蓋了。

      窗外的陽光很好,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條條溫暖的光帶。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無聲地飛舞。病房里很安靜,只有醫(yī)療儀器輕微的滴答聲和他刻意制造的噪音。

      一種劫后余生的平靜,混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

      “韋德。”我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平穩(wěn)了許多。

      “嗯?”他停下夸張的動作,白色的眼罩望過來。

      “蘋果,”我看著垃圾桶里那個可憐的犧牲品,“再去削一個吧。這次……削完皮。”

      死侍的動作瞬間定格,像被按了暫停鍵。那兩顆白色的眼罩透過面罩的纖維,直勾勾地“瞪”著我,仿佛聽到了什么比“世界末日提前到而且只針對他一個人”還要不可思議的指令。

      “哈?”他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充滿懷疑的單音,身體微微前傾,像只警惕的貓,“你說什么?哥的聽力是不是也被奧斯本那些混蛋震出問題了?你讓哥……再去削一個蘋果?還……削完皮?”他特意在“削完皮”三個字上加了重音,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我沒說話,只是平靜地回視著他,嘴角那絲因傷口牽扯而略顯扭曲的弧度,似乎又擴大了一點點。

      死侍沉默了兩秒。然后,他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行!彼得·帕克!你贏了!”他指著我的鼻子,語氣悲憤,像是在控訴什么天大的冤屈,“你絕對是故意的!你知道哥的刀是用來砍人腦袋的,不是用來對付這種圓溜溜的、狡猾的、該死的果子!你這是在侮辱哥的武士道精神!在踐踏哥作為雇傭兵之王的尊嚴!”

      他一邊控訴著,一邊卻動作麻利地從旁邊的果籃里又抓起一個最大最紅的蘋果,另一只手抄起那把寒光閃閃的水果刀(刀柄上似乎還沾著一點可疑的紅色果漬)。他重新坐回椅子,這次姿勢端正了不少,兩條腿都放了下來,甚至還下意識地挺了挺背。他捏著蘋果,眼神兇狠地瞪著它,仿佛面對的不是水果,而是有著血海深仇的宿敵。

      “看好了!”他低吼一聲,像是在給自己壯膽,手腕猛地一抖,刀鋒劃過一道寒光,朝著蘋果皮削去!

      嗤啦——!

      一大塊厚薄不均、連著不少果肉的蘋果皮應聲而落,掉在他腳邊的地板上。

      “嘖!”他懊惱地咂了下嘴,調(diào)整姿勢,更加小心翼翼地下刀。這一次,刀刃緊貼著果肉,動作慢得像是在拆解一枚微型炸彈。他的頭微微歪著,肩膀因為全神貫注而緊繃,破爛緊身衣下的肌肉輪廓清晰可見。那畫面充滿了詭異的專注感——一個滿身浴血、剛炸了奧斯本老巢的瘋狂傭兵,此刻正屏息凝神、如臨大敵地對付著一個無辜的水果。

      病房里只剩下刀鋒與果肉摩擦的細微沙沙聲,以及他偶爾因為削斷果皮而發(fā)出的、壓抑的低咒。

      “該死……又斷了!這玩意兒比諾曼·奧斯本的保險庫密碼還難搞!”
      “呼……穩(wěn)住,韋德,你能行……你是用刀的行家!削個蘋果算什么……”
      “哦!漂亮!這一刀完美!……操!用力過猛!”

      我靠在枕頭上,看著他笨拙又認真的側(cè)影,窗外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他沾著血污和灰塵的紅黑制服上,也落在他手中那個被逐漸剝?nèi)ネ庖隆⒙冻霈摪坠獾奶O果上。肩窩和膝蓋的疼痛似乎被這溫暖而荒誕的畫面奇異地安撫了。緊繃了太久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終于松懈下來。

      陽光在百葉窗的縫隙間緩慢移動,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新鮮蘋果的清甜,還有一絲若有若無、屬于韋德身上的硝煙與血腥混合的獨特氣息。他還在跟那個蘋果較勁,嘴里嘟嘟囔囔,白色眼罩下的眉頭(我猜)肯定皺得死緊。

      看著他終于削下最后一點果皮,露出一個雖然坑洼不平、但總算勉強完整的果肉時,那副如釋重負、幾乎要舉刀歡呼的架勢,我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聲。笑聲牽動了肋下的傷處,帶來一陣悶痛,卻奇異地并不難受。

      “喏!”他把那個飽經(jīng)摧殘的蘋果遞到我面前,帶著一種完成史詩任務的驕傲,刀尖還挑著最后一小片頑固的果皮,“VIP專供!哥純手工打造!蘊含愛與和平……呃,可能還有點哥的血汗……的超級蘋果!吃了它,保證你明天就能活蹦亂跳地去抓搶老太太錢包的毛賊!”

      果肉因為他的“精工細作”而有些氧化發(fā)黃,表面布滿深淺不一的刀痕,賣相實在不敢恭維。但我還是伸出手,小心地避開他遞過來的刀尖,接過了那個溫熱的、帶著他指尖粗糙觸感的蘋果。

      指尖相觸的瞬間,他像是被靜電打到一樣,猛地縮了一下手。

      “謝了!蔽业吐曊f,咬了一口。果肉很脆,汁水充沛,帶著陽光和雨露的味道,沖淡了口腔里殘留的血腥和苦澀。

      死侍沒說話,只是把水果刀在手指間耍了個不怎么流暢的花,然后插回腰間的戰(zhàn)術(shù)掛帶(那里似乎還別著幾顆手雷形狀的糖果?)。他重新癱回椅子里,那條腿又架上了窗臺,恢復了那副懶洋洋、沒骨頭的姿態(tài),仿佛剛才那個笨拙削蘋果的人不是他。但那雙白色的眼罩,透過面罩,卻一直落在我身上,沒有移開。

      窗外的陽光更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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