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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Logan/Charles
*基于《羅根》,但有一定的出入,因為哪怕是為了寫文,我也沒有再看一遍的勇氣。
*有部分引用或化用,具體見文末。

醒來的時候,查爾斯還能記起自己的夢。他看見自己站在一汪粼粼的日光中,身上是沁脾的香味。查爾斯因而深吸一口氣,屏住了呼吸。直到胸口微微抽痛,他才睜開眼來。
內容標簽: 英美衍生 正劇
 
主角 視角
查爾斯·澤維爾
互動
羅根


一句話簡介:他還在水邊,等他的船。

立意:那希望是可悲的,但也終究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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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xiàn)代-西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同人·理解不理解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7355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作者建議21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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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戰(zhàn)警/狼查]在水

作者:無人喝彩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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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醒來的時候,查爾斯還能記起自己的夢。他看見自己站在一汪粼粼的日光中,身上是沁脾的香味。他因而深吸一口氣,屏住了呼吸,直到胸口微微抽痛,才睜開眼來。

      然后,他就忘記了。面前又是熟悉的黑暗,光從零星的窟窿透入,照出水箱紅銹的壁,與無窮盡的塵埃一道,正在哼哧哼哧地喘。查爾斯吃力地推著輪椅,一下一下,朝屋中央挪去:桌上的盆栽長勢尚好,新種的也都發(fā)芽了。他安下心來,挨個端詳起盆中小撮的嫩綠色,然后將手指插入盆中,任憑泥土親吻指尖。右邊幾株略干了些,左邊都澆得夠了。水壺里還有一半,剛剛好的。

      查爾斯又算了一遍水,就聽見門開了。強光吱吱嘎嘎扯開條口子,推促進一道人影,又吱吱嘎嘎地消失了。來人摘下面巾和帽子,擦了一把汗。哪怕在昏暗之中,那光禿禿的腦袋也格外顯眼,像個滑溜的燈泡。

      查爾斯被自己的念頭逗笑了;蛟S該對卡利班好一點,他漫不經心地想著,繼續(xù)打理手中的植物,等對方走到面前,才慢悠悠道,我夢到月桂了。

      ……月桂?

      是一種灌木,花是一簇簇的。查爾斯解釋著,微笑起來,到了春天,到處都聞得到花香呢。

      對方點點頭,又問,你想種嗎?

      傻問題。月桂是喜濕潤的植物,而他們這么干燥的地方,養(yǎng)什么都難。不然,他何必斤斤計算著水呢?但查爾斯還記得,要對卡利班好一點。他因而伸出沾了泥的手,接過兩顆藥,放進嘴里,將水一口悶下?ɡ嗄没乇樱黠@松了口氣,朝查爾斯笑了笑。

      羅根馬上就回來了,他說。

      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查爾斯等他離開,把藥從舌底拿出來,瞅了半天,又扔進嘴里,嚼了十多下才咽下去——順便將手上的泥吮了個干凈——羅根總會回來的,就像他嘴里一直是苦的。實在沒什么可說的。

      但其實查爾斯也在算。藥效比以前弱得多了,黑暗艱難地吞吐著,好久才把地板與輪椅咽下去。查爾斯懸在無法著力的虛空中,懨懨閉著眼。睡又睡不著,他只好想:都是羅根的錯。他全身上下都在酸,脖子硬邦邦梗著,下肢也在幻痛。查爾斯一件一件地數(shù)著,連他剛剛睡下,對方就正好回來也算一樁。不過,等羅根走近,查爾斯聞出他身上的煙味,就把先前想的全忘了。

      羅根,他努力仰起頭,歡迎回來。

      羅根沒有回應。他弓下腰,雙手撐扶著輪椅,一雙疲憊的眼停在查爾斯身上。

      你去過廁所了嗎,他問。

      查爾斯皺起眉。去過,他說著,腹部就抽搐起來。但他依舊在看羅根,羅根也凝視著他,然后就微瞇起眼,一把轉過輪椅,把查爾斯往廁所推。

      我去過了!

      查爾斯抬高了聲音,因為他的肚子也拼了命在叫喚。但羅根不理他,在馬桶前將輪椅一頓,捉住查爾斯的腋下,把他摁到座上,接著就脫他的褲子——我自己來!查爾斯掙扎著,一下沒坐穩(wěn),從座上滑倒下來。羅根伸手捉他,屎順勢瀉出,濺在他的西裝上。

      腹部不再痛了,查爾斯因而發(fā)了火,朝羅根吼,都說了不要你管。

      那你就待著好了,羅根惡狠狠道,我他媽也懶得管你。

      正好,查爾斯答,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他們都喘著粗氣,在愈發(fā)嗆人的惡臭中盯著對方。

      ——為什么非得這樣呢?

      查爾斯想著,頭耷拉了下來。再抬起來的時候,他已被羅根抱在懷里了。右手臂微微脹痛,不知何時打的針,身上的褲子也換了新的。查爾斯想到方才的屎。黃棕色的液狀物中,還能依稀辨出昨晚的菜葉,一條條的油黑色,啪嗒啪嗒落到地上;他看見一雙浸過冷水,在昏暗中連搓帶擦的手,就摟緊了羅根的脖子。該對他好一點的,查爾斯愧疚地想,又輕輕撓了下對方的背。羅根稍稍晃動,咕噥說別鬧,將查爾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诺搅舜采稀K麖澫卵,把查爾斯的褲管捋直,又湊在他身上聞?br>
      別聞了,查爾斯嫌棄道,都是你的汗味。怪誰呢,羅根反駁,又皺皺眉頭,說還有尿味。是不是你的,查爾斯笑,羅根沒理他,手上也不停,一層層給他蓋上被子,又掖好被角。離開之前,羅根親了下他的額頭,說睡吧。

      該對他好一點的,查爾斯又一次想。

      幸好羅根會回來的,他還要給查爾斯念書呢。到時候,就把你的事告訴他——但是呢,他對著尚未開花的月桂抱怨,羅根老記不清上次讀到哪里,不是漏掉情節(jié),就是同一段讀上幾天。他一向是這樣,不在乎的東西,從來不放在心上,盆栽也是,所以必須我來養(yǎng)。唉,說他還總急眼。年輕時候,追查到以前拿他做實驗的組織,二話不說就跑到西海岸去。查爾斯從日落追到日出,總算追上還被他瞪,說不要你管,這是我的私事。

      也是我的私事,查爾斯攤開手笑,你看,我也沒有帶其他人來,不是嗎?

      當時他說話還慢條斯理,或許是年輕,又或許是他和羅根還算朋友。誰是你朋友,羅根翻了個白眼,你管好自己,別妨礙我。

      結果才闖進敵方基地,羅根就替他擋下了陷阱,查爾斯也趁機擊昏了埋伏的殺手。之后也是些漫畫也不屑講的爛俗展開。到黎明時分,他們雙雙栽在月桂花叢里,爬出來再回頭,敵方的基地已炸成了廢墟;再一轉頭,就對上一張被血和泥染花的臉。

      查爾斯眨眨眼,揚起一個得逞的笑:不是說不管我嗎?

      當時羅根答了什么呢?記不太清了。反正查爾斯依舊在笑,像孩子一樣在笑。他將羅根的手牽在掌心里,又舉到嘴邊輕吻。臭死了,他吐了下舌頭,羅根則從喉嚨中發(fā)出笑來。他們彼此對視,誰都辨出對方的愧悔,誰都不敢去認更深的東西。羅根的面龐變清晰了,他手中的書輕輕合上,封面紫與粉的叢中綻開淡黃的花骨朵:今天是十四行詩,不必講究情節(jié),剛剛好。查爾斯閉上眼,用面龐去蹭羅根的手背,他們自然而然地接吻,手從胸,到腹——

      查爾斯。

      羅根輕輕扼住他的手,別這樣。

      查爾斯睜開眼。

      為什么?他問,笑意不知何時褪去了,因為我老了嗎?

      你明知為什么。你又會發(fā)病的。

      僅此而已嗎?

      羅根沒有回答。他低下頭去,開始吻查爾斯的拳,吻他細密的褶皺和柔軟的絨毛。他一寸寸地吻,一直吻到他毫無松動的指節(jié),就嘆了口氣,妥協(xié)道,起碼吃藥吧。

      兩粒青色的藥,像發(fā)了霉的水,養(yǎng)不活的草。查爾斯將水吞下,然后伸出舌頭給羅根瞧——其實他們都知道,什么也看不見,到處是黑暗踽踽的步伐,蓋過喘息聲、摩挲聲、咀嚼聲。嚼一下、再一下、再一下,嘴里越來越軟,掌中越來越硬——再一下。查爾斯累了。他不想繼續(xù)了;蛟S他根本沒想要開始。當然,他還能對羅根好。但濺在臉上的液體是澀的,和藥究竟有什么區(qū)別,實在辨不出來了。他垂下頭,枕在羅根的肩上,聽他胸腔內嘶啞的響。

      查爾斯。

      他好久才發(fā)覺那是自己的名字,而羅根正在說什么,他的聲音呵在查爾斯耳畔,一絲絲地癢,但查爾斯聽不清楚,他知道必須說些什么,必須反駁羅根,但他聽不到,他太累了,動也動不了,就閉上了眼睛。

      醒來的時候,查爾斯聽到了什么碎掉的聲音。

      他抬起頭來,正對上清晨的太陽。它睡意惺忪,在破舊卻敞亮的屋內晃蕩著,四處留下暖紅的哈欠聲。查爾斯逐著那股聲音,也不禁伸起了懶腰。他的身體輕盈多了,或許是太久沒離開水箱,又或許是zuo愛的功勞。查爾斯張望四周,沒看見卡利班,羅根則站在灶前,從鍋里一片片往外撿蛋殼,嘴里冒出不重樣的臟話。查爾斯咯咯笑了。大名鼎鼎的金剛狼,打個蛋還不利索。

      他然后就想,羅根也老了。

      他以懷戀的目光端詳對方,看他彎曲的脊背,半白的鬢發(fā),以及同自己一樣,被皺紋侵蝕的雙手。吞噬羅根的老去那樣迅猛,那樣暴戾——但再過段時間,一年半載,他們會不會就不像父子,就變成一對真真正正的老頭了?查爾斯淺笑起來,也不知自己算不算悲傷。他的目光又落在羅根的指關節(jié)上:骨爪伸出的位置,剛剛長全的薄痂又剝裂開來,粉白相間的傷口低低呻吟。在羅根身上,在他不肯讓查爾斯看到的地方,還有多少沒法痊愈的傷口?還要再等多久,這些冷得燃燒的痛楚才會索取他?

      而在羅根看來,這會不會是一種赦免呢?

      打過針的地方又在痛了,查爾斯伸出右手去揉。我還看得到那一天嗎?他想,又回憶起威徹斯特。在學院里,他曾為此準備過。他在臥室衣柜里留出一角,還把一個煙灰缸擺到書桌上——但不許抽雪茄,他對羅根叮囑,對方則冷哼一聲,在紅木桌上一屁股坐下(小心眼,查爾斯對月桂嘀咕),然后朝外望去:外頭或高或低,或近或遠的笑鬧,落在他倆耳畔仍是暖紅色,因為太陽尚未落下。那樣的景象,或許等自己死后,依舊能將羅根留下來。

      那曾是查爾斯最大的希望。

      我們不該在這里,他突然說。

      而羅根嘆了一口氣。查爾斯,他意外耐心,再等等,行嗎?再等等。等攢夠錢,我們就去海上。

      為什么我們不能回威徹斯特去?

      沒有威徹斯特了。

      那就重頭再來,查爾斯說,就跟七十年代一樣,不是嗎?

      他想朝羅根笑,但羅根沒有回頭,靜默半響才答,沒有變種人了,開什么學校?

      查爾斯愣了愣,然后反應過來,羅根沒有說謊。他甚至不覺得悲傷——他什么時候悲傷過了?日光的溫度褪去了,窗外干黃的荒漠逼入視線,又倏地拉遠。查爾斯忍住眩暈,一字一句,低著聲問,那其他人在哪里?

      羅根沒回答,但手里的鍋鏟早已停了,焦味越來越濃。其他人在哪里,羅根?查爾斯重復道,瑞雯、漢克——

      別這樣,查爾斯。

      斯科特、琴——

      我讓你別問了。

      奧蘿洛、小淘氣——

      我不知道!羅根吼,我他媽不知道,行了嗎!

      他轉過身來,將鍋鏟把蛋拍在查爾斯的盤里,又像是被自己的動作驚到,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很久他才開口:你怎么怪我都行,把早飯吃干凈。

      查爾斯注視著他,緩緩低下頭去,拿起刀叉,仔仔細細地,將攪在一起的蛋黃和蛋白,還有焦邊都切開,切成末屑和碎渣。他用叉子一塊塊戳,小口嚼著,先吃蛋,再是培根、面包。最后是藥,總是藥。什么也不剩了,查爾斯抬起頭來。

      我不怪你,他說。

      風不知何時很大了,水箱顫動著,拖扯出刺耳的曳曳聲,像是呼吸也困難。查爾斯微微咳嗽著,一株一株地給盆栽澆水:牛蒡、鐵杉、蕁麻、杜鵑……水壺空了。他往水管去,開關擰不開;往門口去,門也推不動;水壺擲在門上,一聲悶響,沒有其他應答——操!操!操!為什么?查爾斯想,為什么他都不記得了?為什么羅根不肯告訴他?他覺得這樣就好嗎?沒有目的,沒有記憶,連所愛的人在哪都不知道,就這樣渾渾噩噩,除了死沒有其他期待,就可以嗎?別問了,是誰疲憊的聲音,別問了。不,查爾斯立刻反駁,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怎么知道呢?我了解你。你連能力也沒有了。我不用也知道。知道什么呢?知道了又能怎樣?你沒日沒夜地給人開車嗎?你整天為買藥的錢著急嗎?不,你就是個坐輪椅的老頭,還要妄想變種人的未來。記起來又能怎樣?你還能給誰希望嗎?還是要向誰懺悔呢?你做得到什么呢?你能自己上廁所嗎?

      閉嘴,查爾斯想著,死死咬住下唇,閉嘴。

      羅根不想我難過,同一個聲音又說,卻更無措,更迷茫,我就不能對他好點嗎?

      查爾斯掩住臉,枯朽的雙手交疊,竭力不讓軟弱的淚流下來。他無法再答話,只虛弱地想,這樣不能算活著呀。

      門被誰緩緩推開了。查爾斯抬起頭來,試圖辨認出羅根的身影。每次他們吵架,總是他先來道歉(還全程臭著張臉,查爾斯悄悄告訴月桂)——但不是羅根。從黑暗中冒出的,是一個光禿禿,滑溜溜,像燈泡一樣的腦袋。

      查爾斯不認識他。

      你是誰,他問,驚恐地提高聲音,你是誰?

      對方愣住了。查爾斯,是我,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是我啊。

      不!他大喊,你不是我!你不是我!

      但他怎么能確定呢?他不是連所愛之人死在哪里都不記得了嗎?有沒有可能,他是把自己也忘掉了?會不會眼前這張面孔,這張憔悴、蒼白到變形的臉,才是查爾斯·澤維爾?

      那么我又是誰?他的雙手發(fā)顫,我到底是誰?

      另一個“查爾斯”也像是猶豫了,他們彼此僵持,就聽門嘎吱一聲開了,羅根背著強光走了進來。

      查爾斯,他的目光轉過來,落在查爾斯身上了。是我,是我,查爾斯熱切地注視他,羅根卻轉向另一個人: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不認識我了。

      眼前的兩個人肩并肩站著,憂心忡忡看著查爾斯,像一場他識破不了的騙局。

      他吃過藥了嗎?

      中午吃過。

      騙子!查爾斯大叫。明明剛才還是早晨,他嘴里還有煎蛋的味道。然而光不知何時就很刺眼了,從密密麻麻的窟洞傾瀉下透濕的冷。查爾斯不知所措起來,又聽另一個自己低聲說著:

      他中午還說,想種月桂。

      對,月桂。查爾斯記起來了。我是說過,羅根,他把輪椅往前搖,我是說過,是幾天以前的事,我忘了告訴你了,他小心翼翼地捉對方的手,像在祈求原諒,就是你給我念詩的晚上,念莎士比亞的那次,還記得嗎?

      羅根沒有說話,僅僅回握住查爾斯。光淹沒他的身體,與他頹下的肩膀平齊。

      查克,他然后答,我們沒有莎士比亞的詩。

      ……

      不對。

      查爾斯想,不對。有的,他說著,將輪椅猛地一轉,去翻床邊的架子——有的!羅根在讓誰去拿藥,幾本西部小說砸在地上,接著是《永恒之王》。查爾斯,夠了,夠了。雜志和報紙在空中痙攣,架子空了——有的!羅根用力將輪椅轉過來,查爾斯掙扎著、叫嚷著、哽咽著,你念過的,第七十四首,放心吧——放心吧——冷酷的魔鬼會把我?guī)ё摺?br>
      查爾斯停下了。他不記得下半句了。羅根也止住了。他半張開嘴,不可置信地看著查爾斯。他凹陷的眼中盤結著血絲,曾經琥珀色的瞳孔污濁著,無法倒映出任何人。

      他們誰也沒再說話。不知過去多久,羅根抬起頭,對著查爾斯身后說,你給他喂藥。

      他然后起身,疾步往外走。

      ——喂,那你去哪里。

      去買他媽的詩!

      門關上了。誰也沒有動,斑駁的黑暗中剩下汩汩靜響:是尿流到地上了。

      另一個人嘆了口氣,拿了毛巾,在查爾斯面前蹲下。查爾斯愣愣地看著他,很久才問,羅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怎么會,對方答,你還不了解羅根嗎,他就是愛生氣。

      查爾斯笑出聲來了,又輕輕說,我們剛吵過一架。

      吵什么?

      威徹斯特。就剛才在廚房,吃早飯的時候。

      對方猶豫了下,你很久沒出來吃早飯了。

      多久?

      他又問了兩遍,對方才支支吾吾答,幾個禮拜吧。

      查爾斯沒再開口。他知道,卡利班沒有說謊。他任由自己被脫掉褲子,用干毛巾抹干,再用濕毛巾擦拭。然后羅根才回來。他買的書有紫粉相間的封面,上頭綻開明黃的月桂花。

      他被羅根抱到床上,聽他念詩。他們接吻、吃藥,與查爾斯記憶中一模一樣。查克,羅根的吻滯在他脹痛的右臂上,再等等,等我攢夠錢,我們就去海上,到時候你不用吃藥,我也不用開車了,好嗎?就你和我——哦,還有卡利班。查爾斯則發(fā)覺自己微笑起來。逐日號,逐日號,他復述船的名字,眼前浮現(xiàn)出一輪紅日,身后拖曳著海浪的裙擺,以及被兩者追逐著的,他與羅根的白船——但是,這幅景象是真實的么?是他此時此刻想到的么?還是說一切都是記憶?這一刻早已循環(huán)過無數(shù)次?那真正的查爾斯·澤維爾在哪里?是不是動也不能動,只能臥在床上,呆滯地流下口水?——不!他想對羅根大喊,發(fā)生什么了?我們怎么會在這里?我到底怎么了?他想掐他,咬他,將他手中的書撕爛——不,不,他怎么會想傷害羅根呀?對不起,查爾斯啜泣著,還抱著對方。他的腹部是灼熱的,然而他無法欲望。沒關系,有誰貼著他的鬢發(fā)說,不是你的錯。那又是誰的錯呢?查爾斯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在擁抱嗎?在哭嗎?還是在吼叫?在吃飯?在吞藥?——羅根,給你自己買點吧——還是他又失禁了?尿也是苦的嗎?屎呢?查爾斯大笑起來。他忍不住,他沒有辦法。他想要欲望卻捉不住,想要哭泣卻沒有痛苦。他所愛的人被葬在哪里了?他不知道,他哈哈大笑。還有什么是真的?羅根嗎?但他還在嗎?他們吵了多少次了?積攢起多少怨懟,多少憤恨了?為什么我不能對他好一點?我有多久沒說過愛他了?查爾斯不知道,他記不起來了,他全記不起來了。胸口越來越痛,快喘不上氣了。上帝啊,上帝啊,查爾斯多么想祈禱啊,可他的禱詞也只剩下一句話:都是羅根的錯。因為這就是他想要的,查爾斯枕著他聽過無數(shù)次,怪我吧,怪我吧。因為他寧愿查爾斯記不起來,寧愿把他困在這種地方,寧愿被他怨恨,怨恨到死。

      不行,查爾斯又想,不行。

      他還有植物要照顧。查爾斯推著輪椅,給盆栽澆水:毛茛、蕁麻、雛菊、紫蘭。月桂的枝葉萎靡著,但花簇上仍有幾朵開了。查爾斯撫著她的枝葉,細聲告訴她:其實羅根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不擅長說話罷了。我把他比作夏日的一天,他就氣洶洶跑了。但當天晚上,他又捧著同一本詩集,結結巴巴地為我朗誦。第七十四首,第七十四首,后面是什么呢?羅根一定記得的。重要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忘。因為他一輩子都在保護什么。他身上那么多長不出疤的傷,都是為了同樣的原因——但他再也沒法痊愈了,所以你必須過來。查爾斯對月桂說,喚她的名字,勞拉,勞拉,來吧。他會保護你的,所以你也替我保護他。不,我不想幫她,查爾斯,我們幫不了她的。他是怕自己想幫你。我又不在乎她。他是怕自己會在乎你。不對。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吧,都是因為我,他才不得不放棄的。你不能讓他那樣活,讓他等著自己的死。我做不到。但你還做得到。查爾斯,別說了,求你了。他又在羅根的懷里了,煙味與汗味嗆得他想咳嗽,卻又被浸滿鼻腔的血腥味止住。羅根,你又在哪里受傷了?

      “不是我,”他聽到對方說,聲音止不住地抖,金剛狼也會祈禱么?“不是我!

      噢。

      查爾斯記起來了。

      那都是他的血。

      因為都是他的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查爾斯就該死了,他早就死了。

      而現(xiàn)在,他總算死了。查爾斯睜開眼,一躍起身,邁著輕捷的步子朝外去。他剛碰到門,它就自己打開了。芳草染過的風拂過發(fā)梢,查爾斯瞇起眼來,比海更澄澈的湖上泛起漣漪日光。他看不清對岸等著的人,卻清楚地知道是誰。他都記起來了。瑞雯和漢克,要是他們再多談談就好了;斯科特、琴、奧蘿洛,還有其他學生,要是他們肯再讓他抱一下就好了,就像抱著勞拉一樣;還有艾瑞克,依舊戴著頭盔,然而查爾斯知道他要問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回答:依舊有希望,我的朋友。

      但查爾斯還佇在光外。他邁不開步子。是因為勞拉嗎?不,羅根會救她的。因為查爾斯希望如此,他就一定會戰(zhàn)斗(每次打完針,他都會和羅根說愛,他記起來了)。那么,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呢?該做的他不都做了嗎?日光那么冷了,水箱血紅的陰影也干涸了。這具滿是窟洞的身體早不屬于他了,就讓他塌吧(我的生命在詩中,在你的記憶里常駐。第七十四首的后續(xù),他記起來了),就讓我塌吧。讓我接受審判吧。但是羅根還不肯放手,還緊緊摁著尸體的胸口。一具沒有意識或價值的軀體,讓他承受了多少痛楚,可羅根就是無法拋棄它,他從來無法拋下他(“滾你媽的”,在狼藉的月桂花叢里,在他們第一次接吻以前,羅根是這么回答的,他記起來了,他都記起來了)——他一直是那么可悲的人,將希望寄托在什么都不是的東西上,所以他才需要他,所以他才不曾有一日孤獨。查爾斯綻開笑,淚流入他的嘴里,也是苦的。與活著與否都沒有關系,他必須試一試。他回過身去,一下下推著輪椅,往生了銹的黑暗里去。他得告訴羅根,他還在水邊,在等他的船(“——我們的船,”他從沒忘過,因為是他取的名字,聽啊,就在他的唇邊呢:

      “逐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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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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