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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短篇
初春的汴京,泛著絲絲的涼意。輕風過,斜陽伴古道。
開封府的院墻有些高,高的看不到了外面的那棵梨樹,那滿樹的梨花,現(xiàn)在定如飛雪一般吧。
展昭坐在院內的石椅上,便有一絲懶懶的微光,流連在他那如玉的容顏上。許是落幕的微光,硬是襯半分暖意,半分孤獨來。如潭清眸,瞧著那被斜陽染紅的屋脊,漸漸發(fā)了陣呆,腦中忽地又閃出了那個經(jīng)常飛掠在屋頂上的白衣身影,那飛揚的衣袂,恰如那滿樹的梨花。
展大人有了心事!
這一消息很快就在開封府炸開了鍋。包大人點頭,公孫策微笑,就連平日里不茍言笑的四大門柱,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看情形,展大人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情況!不然為何總是盯著屋頂?!王朝下了這個結論,惹來其他三人連連點頭。
展昭當然沒聽到,只是一如既往,在沒事兒的時候,便會盯著屋頂,發(fā)一陣小呆。
那是一個不冷不熱的季節(jié),花紅,柳綠。
晌午的時候,展昭便看到了一家酒樓。酒樓依湖而建,恰好能賞觀到沿湖的美景。展昭將馬兒交給了伙計,想尋個清靜的地兒,蹬蹬地便上了二樓。雙眸一掃,就看到了那身如雪白衣,正自一臉醉意的坐在窗前,盯著手中的酒盞。那時的臉色,便像極了今日緋紅的晚霞。
怎么會是他?自己問的有些奇怪。這酒樓的大門朝外開,當然是誰都可以來。白玉堂就更加不會例外。不作多想,走上前來,雙手一拱,便道:“白兄……”
白玉堂似乎正在細細品嘗著杯中美酒,聽到有人說話,便輕輕抬起了頭。這一看不要緊,臉上的愜意頓時消散無影,原來的閑情逸致便飛到了九霄云外。臉色變得頗為難看。
“原來是貓大人!”眼角一掃,便又徑自端起了酒杯。
展昭淡淡一笑,知他心里還在介意御貓封號。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便極其自然的坐在了白玉堂的旁邊。
這個動作很奇怪!至少在展昭自己看來很奇怪。為什么奇怪?只因若只有兩人之時,展昭從來都是坐在對面。為何今日坐在了旁邊?!
但見白玉堂一手拎起酒壺,一手提起一根竹筷,叮叮的敲了幾下,半瞇著眼睛回眸笑道:“貓大人是得了空閑,來應那七日之約的嗎?!”
展昭一愣,差點忘了!細算一下,今天才是第五日。心里不禁稍稍松下一口氣來,溫溫一笑道:“展某今日,只是正好路過此處。”對,是路過!所以不是來應那七日之約的。自己不想動手,從開始到現(xiàn)在,從未想過!
白玉堂破含深意的瞥了展昭一眼,薄唇一勾帶出了幾分嘲意:“那就請貓大人自便,不要掃了別人的雅興!”
展昭有些尷尬,這白玉堂當真是一點臉面也不給。一時間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沒來由的帶出了一絲淡淡的難受,一絲淺淺的失落。
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一下有些抑郁的心情。眼神不自覺的看向了窗外。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偌大的湖泊,陽光過處,波光粼粼。兩岸垂柳倒影湖中,愈加瑩潤。湖面畫舫輕蕩,搖曳出一種悠閑地意境來。剛剛郁悶的心緒,頓時消去了大半。
展昭回眸一笑,溫言道:“今日晴空萬里,湖上好風景!”
白玉堂轉頭看了看窗外,眼底忽地一閃,便帶著一絲笑意轉過了頭。只是那笑,笑得也真是假:“既然貓大人喜歡,那就不妨一游!”
游字還未落音,就見白玉堂單手一揮,半杯酒便從杯中傾出,直直向展昭面門飛射而來。
展昭一愣,連忙側身相避。
白玉堂暗笑。右手拍起畫影,左手順勢一抓,展昭的巨闕已穩(wěn)穩(wěn)在手。自己則一個側翻,跳出窗外,同時騰身而起,白衣一展,如同飛鶴,腳尖一點湖面,向湖中的一艘畫舫掠去。不消一會,人便落在了船頭之上。但見他雙手各持一劍,滿眼滿臉都是不羈的笑意。
展昭咬牙。這白玉堂是在做什么?!如今搶了自己的巨闕,自己就是不想動手,怕是也不可能了。想罷一點窗欞,連點水面,如同輕燕,飛掠而去,瞬間便落在了那艘畫舫之上。
心底有些氣惱,眼中便帶了出來。自己本不是個沖動之人,但是只要碰到這個白玉堂,便抵不住輕輕一激。
“白兄,把劍還我!”
白玉堂勾唇一笑,反手一擲,便將兩柄寶刃拋向船艙。船主大驚,連忙伸手抱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船頭上的兩人。此時畫舫之內的客人,也不由得聚集在了倉門,觀察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想拿?打贏了白爺爺再說!”
話音一落,白玉堂腳步一錯,便使了個及其精妙的小擒拿,向展昭的肩頭抓去。
展昭只覺得太陽穴隱隱的開始發(fā)痛!胸中也有一股不得勁兒的感覺。怎奈事已至此,真是想避都避不了。再看看船艙那邊聚集的人群,眼神兒無一不是半分懼意,半分好奇。
展昭搖了搖頭,一點甲板,縱身而起。不想動手,只有去避。誰知卻聽白玉堂忽地長嘯一聲,大笑著憑空一轉,雙手齊齊變招,夾縫帶勁,空氣中都想起了嘶嘶的破風聲。展昭暗暗咬牙,翻身一轉,與白玉堂的連擊擦衣而過。
白玉堂落地,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展昭知他定是惱怒自己不肯出手?墒墙裉熳约籂顟B(tài)確實不佳。不知為何,這太陽穴竟是越來越痛,胸中也隱隱有了些躁意。
白玉堂又何嘗不是。許是喝了太多,剛剛又連番運氣,F(xiàn)在竟然有些酒勁上涌,頭也開始有些暈眩起來。但是白五爺向來是個絕不服輸?shù)闹鲀,認準了,就絕沒有退縮的道理!
“展昭,你再不出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只見白玉堂目色一沉,雙手一揮,竟是以船為弦,以身為矢,衣袂獵獵,其勢勁疾,直直向展昭撲來過來。
展昭大驚,怎么也不會想到白玉堂有此一招。見那人如同大鵬展翅,想自己飛撲而來,心中暗叫不好。自己想躲,腳下發(fā)軟難邁,想去迎擊,卻又頭痛難當。
船艙內眾人皆是一聲驚呼,知道這位藍衣少年,怕是逃不了那白衣人的狠狠一掌了!
誰知,意外就在此刻發(fā)生。不等展昭明白,白玉堂便整個人撲倒在自己的身上。但聽咚的一聲,二人便雙雙倒在了甲板之上。
展昭只覺腰部一陣劇痛,胸口便被壓的喘不上氣來。但是頭中的不適之感,也生生被背部的疼痛,驅散了幾分。
眾人一陣愕然,竟都是長長的哦了一聲。
展昭頓時滿面通紅。想起身,白玉堂太重。想去罵,自己開不了那口。只能急道:“白玉堂!你起來!”兩個大男人,眾目睽睽之下這個姿勢,怎么不丟人!
白玉堂只覺眼前暈眩,胸悶難當。剛在半空之中,便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本以為能運氣壓下,誰知那種感覺竟是翻江倒海,越來越勝。渾身一陣無力,人便倒了下來。如今躺平的了的感覺,還真是舒服!
展昭勉強側過了頭,耳邊那一陣陣急促的呼吸,帶著暖暖的氣息,不時地纏繞著自己的耳朵。身上的人緊貼著自己,還能明顯感覺到那人咚咚的心跳。渾身頓時一陣燥熱,心中更如萬馬奔騰,毫無規(guī)律的劇烈跳動起來。
起來?白玉堂有些輕微的清醒。自己是想起來,可是渾身實在是難受的緊。胸中一陣翻騰,便想吐出什么來!
“白玉堂!!”展昭實在是忍無可忍。這樣的感覺很不舒服!很難受!尤其的難受!自己活了二十年,還從來沒有這么難受過!
白玉堂似乎聽到了,撐起半條胳膊,醉眼朦朧的看著身下之人的臉。但見展昭滿面緋紅,清澈的眼中竟是又赧又怒。心中有些好笑,卻笑不出來。眼前一晃,人又重重跌了下去。
展昭剛得喘口氣,那人便又倒了下來。咬牙忍住,將頭扭向一邊,壓下胸中的翻騰,轉頭看向了眾人。但見眾人均是滿臉詫異的盯著自己。心中異常尷尬,無奈輕嘆一聲道:“他喝醉了!”
這時船主才帶了幾個伙計跑上前來,將白玉堂扶將起來。展昭長長出了一口氣,便欲起身,誰知胸口翻滾難受,太陽穴一陣脹痛,額上便滲出了一層汗來。
船主見此,跑來扶起了展昭,又是搖頭又是關切:“這位公子,您是暈船吧?”
展昭一怔,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感覺還真如暈船無異。當下點頭道:“在下的確有暈船的毛病!
船主這才一笑:“那位白衣服的公子,怕是比你暈的還要厲害呢。”
展昭擦了擦額上的汗,轉頭看了看一邊的白玉堂。許是醉酒暈船的緣故,那人的臉色竟是有些蒼白。只是眉宇間卻是帶著半分傲氣,半分怒氣。
夕陽的最后一絲光早已落下了帷幕,此刻天上繁星點點。想到前事,展昭不禁暗暗搖頭。自己在想什么,自己何嘗不清楚。只是這份情感,卻是如何也不能表露了,心里當即微微一嘆。
坐的太久,展昭只覺腿上有些麻木,剛一站起,就看到了屋頂之上,白影一晃。
是他?!
心中忽地涌上一絲暖意,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彎。
“貓大人,這個留給你了!”但見那人飛揚一笑,伸手一揮,一枚飛蝗便嗖的一聲飛向了展昭。展昭一個側身,單手一抄,接了個正著。剛欲詢問,就見那人縱身一躍,不見了蹤影。
展昭搖了搖頭,看了看手中的飛蝗,但見上面包裹一張字條,遂展開一看,就見了四行桀驁飛揚的大字。
“我今特來借三寶,暫且攜回陷空島,南俠若到盧家莊,管叫御貓跑不了!”
展昭額上不禁滴下汗來,握了握手中的字條,便聽到了不遠處噪雜的腳步聲。王朝一個箭步,便奔到了展昭的面前。其余幾人在意外緊張之余還頗為贊賞的看了一下這位神機妙算的王大哥。
展昭一擺手,道聲我知道了。轉身便朝包大人書房而去。心中郁結:白玉堂啊白玉堂,你當真是要與我沒完沒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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