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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戀
有一個女子,她愛上了一個注定和她有緣無份的男人,她愛得無怨無悔。
佛祖看她可憐,給了她一個愿望,可以化身為世間的萬物但要以五百年為期限。
女子點點頭化成了那男子庭中的梅樹。梅花開的時候,男子喜歡倚在樹上幽幽吹著黑玉簫。梅樹很滿足那樣的感覺,只有她和他兩個人。
又一年梅花開的時候,男子不再倚著樹吹簫了,他去了戰(zhàn)場,作為一個年少的將軍。梅樹寂寞地回憶著,把所有的回憶都散成了片片零落的花瓣。
當(dāng)花瓣堆積成花冢的時候,男子回來了,還帶回了皇上的賞賜和榮耀。男子避開眾人的祝賀,輕輕撫著久別的梅樹,把黑玉簫掛在了枝頭。梅樹癡戀地看著他有些憔悴卻更顯英勇的輪廓,體味著從他冰冷的鎧甲上傳來的溫暖。
二年六月,將軍府忙得熱火,梅樹已許久沒見過他的影子了,他送的黑玉簫還在枝上晃著,只是紅絲絳已被風(fēng)雨淋得黯然無色了。梅樹不相信這是真的,她暗暗安慰著自己,他只是出去了。
在喧鬧的鑼鼓聲中,梅樹又看到了他,穿著紅色的衣服,騎著白馬,意氣奮發(fā)。梅樹呆呆地看著他,她很想看看喜轎里的美女。
第二天早晨,男子被下人的嘈雜聲驚醒,他發(fā)現(xiàn)梅樹底下堆滿了花瓣就像他剛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那時一樣,他還發(fā)現(xiàn)他的黑玉簫碎成了千百片,零亂地散在花瓣上,那是天然的堅玉,即使用刀劍砍也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跡。
管家提議把梅樹砍去,以免沖了公主的福氣。男子搖了搖頭,讓眾人離去,他想獨(dú)自呆會兒。梅樹溫柔得撫著男子的長發(fā),她似乎聽見她的心爆裂的聲音。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男子慢慢地變老,將軍府從冷寂變成熱鬧又回到冷寂。從那年六月開花后,每年冬天,將軍府不再有沁人的梅香。男子也不再倚著梅樹,只是偶爾間透過軒窗看著孤獨(dú)的梅樹,帥氣的臉上有一絲的落寞和惘然。
男子的一生很快就結(jié)束了,昏迷中的他喃喃地說著什么,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含義,可梅樹知道。她心酸地笑了,把積聚了幾十年的眼淚都還給了男人,風(fēng)吹過梅樹,那聲音很像用黑玉簫吹出的低沉曲調(diào),男子張開眼,留戀地看了看窗外的梅樹,嘴角留下了一絲笑容。
將軍府變成了一處空府,梅樹在荒草的包圍中獨(dú)自站著,她等著那個男人的回來,她堅持他會再次回來的。
一個穿著白衣手捧書卷的少年推開了百多年沒動過的大門,在沉重的吱嘎聲中,梅樹知道她的愿望實現(xiàn)了,他最終還是回來了。
少年滿意地看了看四周,很高興有個安靜的居所,他不顧侍童埋怨的眼神,指使下人整理荒敗的空府。他知道下人的不情愿,可他戀上了這所將軍府,因為陌名的熟悉。
梅樹淡淡地笑著,看著少年不同于前世的溫文爾雅,她喜歡他一切的模樣。
每到月圓的時候,少年就在梅樹底下獨(dú)自吟詩喝酒,唱一些梅樹不太懂但很好聽的歌曲。一天月圓,少年趁興對侍童說他要效仿古人“梅妻鶴子”。那天,雪花飄得很大。
梅樹只記得“梅妻鶴子”,她欣喜地笑著卻流下了一串串眼淚。她想讓這種感覺持續(xù)下去,做少年一輩子的梅妻。
少年是天賦聰穎的,雖然沒有在朝做官,可把家傳的商行越辦越大,梅樹似乎看到前世的他做將軍時的模樣。雖然,一個貴為將軍一個富可敵城。他,總是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的。
侍童總是很好奇梅樹的模樣。他總是追問少年如果梅樹變成女子會是什么樣?梅樹笑著回想許久許久前自己的模樣,只記得自己有雙細(xì)長的秀眼。
少年被侍童纏得沒法脫身,答應(yīng)給侍童一副梅花女的畫像。少年在梅樹底下細(xì)細(xì)研著墨,滿臉虔誠地畫著。梅樹越看心越痛,她發(fā)現(xiàn)在少年心中的女子有著一雙很大很媚的杏眼,梅樹想起前世中的那位公主也有著這樣的一雙很大很媚的杏眼,也有著傾國傾城的貌。
侍童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笑著,他知道少年在想著誰,那畫上的梅花女只是表小姐的畫像。
少年有些羞澀地卷起畫軸讓侍童送非畫上的美女,梅樹悲痛地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一次讓自己心碎的影象。
梅樹沒有再看到畫上的美女,不久之后,美女就去了杭州,聽侍童回來整理東西時的跟人的閑談,梅樹知道少年在杭州買了幢更大的院府,并娶了表小姐為妻,他們不會再回到京師了,因為表小姐討厭京師的嘈雜。
梅樹不再想什么了,她在回憶和少年共處的那段日子,這足夠讓她回憶幾百年了。
五百年的期限在梅樹的回憶中悄然逝去,佛祖把梅樹變回了女子的模樣問她的選擇是繼續(xù)以五百年為期限的選擇還是做那男子的親人除了愛人?
女子靜靜地笑了笑說她想繼續(xù)做梅,她想在每一次和少年的相遇中有一段可以回味幾百年度過幾百年寂寞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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