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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醒來后,安吉利不在身邊,命運石盤也消失不見了。
蔣羨魚在寂寥的月光下,陷入深深的迷惘。
蔣羨魚是在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認(rèn)識安吉利的。
一開始她們并不相互了解,蔣羨魚也不知道安吉利有目的。
“不愧是我們混世小魔王,敢吃飯的時候拿手機(jī)看血腥片!
吃清水面的安吉利聽到后,抬頭看過去。
女人雙手抱胸看著安吉利。
她下巴尖尖,左邊淚痣青色,眉眼鋒利,有一種劍出鞘的感覺。
安吉利面也不吃了,只是指了指屏幕,問:“你看不?”
女人垂眸看去,想了想,嘴唇輕啟:“這可是你讓我看的!
說著就走過去,擠了擠長凳上的安吉利,坐下,慢慢被劇情吸引,心里有點高興地看了一會,又想到什么,撞了撞安吉利的肩膀,狐疑道:“你從哪弄來的手機(jī)?還那么大方!
要知道在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在每個人身上,是絕對不能出現(xiàn)手機(jī)平板此類電子違禁品的,她明明記得安吉利上周來的時候,也沒有帶手機(jī)過來啊。
“我心肝寶貝少打聽?床豢?不看算了!卑布H為慊棄地站起,就要收回手機(jī)。
“安吉利!你吃了炮仗了!”女人雙手張開,趕緊把手機(jī)護(hù)在身前。
安吉利切了一聲,把面端走。
“想玩?幫我打掃廁所一個月。”
“好哇,原來你是這個打算!
安吉利嘴角帶著笑意溜了。
嘿嘿,有好戲看了。
不久,教導(dǎo)主任氣勢洶洶地來抓偷帶手機(jī)的學(xué)生,感應(yīng)到定位越來越近,看到502這個寢室號,立刻確定了懷疑人選,推開門,想要大喝一聲,卻在看到對方緩緩轉(zhuǎn)頭的臉時,神色一滯。
不是安吉利……
“蔣羨魚同學(xué),我想這都是誤會。”教導(dǎo)主任推推眼鏡,“你一定是撿到不知道是誰的手機(jī),正準(zhǔn)備著去交給失物招領(lǐng)處,對嗎?”
蔣羨魚淡定地點點頭,“正是如此!
“那蔣同學(xué),你看完了沒有?”教導(dǎo)主任試探著說:“要不你看完了再還回來吧!
“謝謝老師!
“嗯,你之后可要收好!苯虒(dǎo)主任猶豫著說。
安吉利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蔣羨魚還在美美地看著手機(jī)。
“啊,手機(jī)還在啊。”安吉利麻溜地湊上去,東看看西摸摸。
在這個角度,背著蔣羨魚的視線,安吉利嘴角帶著一抹古怪的笑,她有些譏諷地看了看眼前的手機(jī),但很快又把這些情緒很好地埋入心中了。
“安吉利,你是知道教導(dǎo)主任回來么?”蔣羨魚側(cè)目,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安吉利先是眼睛睜開了一點點,然后故作輕松,哦了聲,她搓搓肩膀,神態(tài)自若:“也沒有,她不總是要抓我去打掃廁所嘛,所以我剛剛才想著去偷了她的桃子吃,對了,你吃嗎?”
安吉利變魔術(shù)一般從身后拿出兩個水亮亮的大桃子。
“再說,”安吉利走過去,一拍蔣羨魚的肩膀,笑嘻嘻道,“要是你的話,老謝就不會看見了!
老謝指的就是教導(dǎo)主任。
蔣羨魚微微頷首,含笑不語。
安吉利打了個哈欠,說:“困了,睡了!
反正也更進(jìn)一步地試探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了。
安吉利是知道蔣羨魚有關(guān)系的,從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特招開始就知道了。
原本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每年一度的特招社會生名額是只給第一名的。
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早已年少有盛名的蔣羨魚會成為鐵板釘釘?shù)聂犸L(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珍貴的特招生。
可沒想到,出了一個安吉利。
無論是符咒,命盤,還是驅(qū)邪之術(shù),都略勝蔣羨魚一籌。
一般情況下,排名第一的道術(shù)學(xué)校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基本生源都是靠懸天命盤一個一個算出來的,她們都是在十五歲之前就會被帶入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
只有每年一度的特招才允許十五歲以上的社會生報考,還只招錄一人,條件可謂是嚴(yán)苛。
可偏偏在安吉利這一年,除了她,蔣羨魚這個第二名也被錄了進(jìn)來。
所以大家就一直在傳蔣羨魚有關(guān)系,而且這關(guān)系還非常大。
安吉利嘛,就特想知道作為她的舍友,蔣羨魚這關(guān)系,可以利用幾分。
要說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惹事第一名的會是誰,那安吉利當(dāng)之無疑了。
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不許飲酒,不許攜帶手機(jī)平板等電子產(chǎn)品,可偏偏安吉利就愛干。
教導(dǎo)主任老謝火眼金睛,發(fā)現(xiàn)了就愛抓安吉利去打掃廁所。
安吉利當(dāng)然不肯干,所以每次都跟老謝斗智斗勇,還總是把她氣得揪鑰匙扣上的毛絨小貓頭。
“你不怕受處分嗎?”蔣羨魚問安吉利。
安吉利把身體往床上那么一擺,呈現(xiàn)出一個“大”字來。
“處分了又怎么樣?”
蔣羨魚一哽,“多了會被開除!
“哦,”安吉利換了一個面,把身體正面貼著床,“開除就開除!
蔣羨魚也不好說什么。
“大不了把我開除了!泵慨(dāng)蔣羨魚發(fā)現(xiàn)安吉利要做違反校規(guī)校紀(jì)的事,好言規(guī)勸時,安吉利都要說這一句。
蔣羨魚覺得安吉利外表像一只金剛鸚鵡,總是穿著花花綠綠、一塊又一塊布補(bǔ)起來的衣服,但其實性格像葵花鸚鵡,賤兮兮的。
因為安吉利被老謝抓去打掃廁所的時候,安吉利每次都會忽悠蔣羨魚去幫她搞衛(wèi)生。
方法不限于——
“我們打個賭吧。”
“想要這個機(jī)關(guān)?幫我個小忙就送給你!
“至于后面會發(fā)生什么,搞完廁所,我就告訴你。”
……
之后蔣羨魚代替安吉利搞廁所的事被老謝知道了。
老謝很氣,幫蔣羨魚里里外外打掃干凈后,也不聽蔣羨魚說自己是自愿的,就算聽了也是一廂情愿地認(rèn)為自己認(rèn)為的真相,耷拉著眉頭嘴角,沉著臉去找安吉利談話。
“冤枉啊,我怎么會欺負(fù)蔣羨魚同學(xué)呢?”安吉利指指自己,“我那么友善,跟同學(xué)互愛的一個人……”
她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就是略有浮夸了。
“老謝,你那么冤枉我,”
老謝吹眉毛瞪眼,被匆匆趕來的蔣羨魚勸住,才朝安吉利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看安吉利。
安吉利嬉皮笑臉。
安吉利總覺得老謝也是知道蔣羨魚背后的關(guān)系的。
“所以,我決定化干戈為玉帛!卑布麑χY羨魚鄭重宣布。
蔣羨魚不信。
“蔣同學(xué),人生苦短,我們?nèi)フ尹c樂子吧!
“……”蔣羨魚。
“所以你所謂的樂子就是逃課下山,”蔣羨魚赤腳踩在河上被水浸透的鐵索橋上,“去玩?”
安吉利笑了起來,兩邊酒窩很明顯。
“那可不,我可是算好日子的,今天正午下山,到了晚上我們正好趕上燈會,到時候我們可以猜燈謎,放荷花燈!
“怎么樣?”安吉利扭了個頭,“你開心嗎?”
蔣羨魚面無表情,“我可不想被老謝罰去掃廁所。”
說著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蔣羨魚,你真的不想玩嗎?真的不想體驗一回踩在規(guī)矩上的自由與興奮嗎?”安吉利極力挽回。
“不想!笔Y羨魚抬腳就走。
“我舍不得你啊!卑布幌伦泳蜎_過去,抱住蔣羨魚的大腿。
蔣羨魚被安吉利的厚顏無恥驚住了。
“你……你……快放開!
最后蔣羨魚還是跟安吉利去猜燈謎,放河燈了。
安吉利猜對了好多個,兔子、松鼠、鷹,魚、老虎、豹子,各種各樣的花燈都有。
安吉利先是問了蔣羨魚要不要,蔣羨魚拿了個鷹的,安吉利打趣“蔣羨魚蔣羨魚,這回不慕魚了”。
“那你叫我蔣羨鳥好了!
安吉利覺得這個笑話有點冷。
“那你可別后悔。”
蔣羨魚忽然覺得有些后悔了。
安吉利跑過去,把剩下的花燈都送給路人。
在放河燈的地方,安吉利買了一個荷花燈給蔣羨魚。
蔣羨魚接過后,垂著眉目,說不信這個。
“不信給我放!卑布话褗Z走蔣羨手中的荷花燈。
蔣羨魚沒想到安吉利那么干脆,眼中閃過驚詫,有些氣悶。
雖然她的確是不信的……
安吉利跑到河邊,和許多人一樣,蹲下,放入荷花燈,又看著它順流而下。
蔣羨魚稍微有些出神,也不知道這個小小少年在想什么事情。
“蔣羨魚,蔣羨魚!”
看著安吉利從河邊跑上來,蔣羨魚問她:“怎么了?”
安吉利拿了一張紙條給她。
蔣羨魚沒接過,她只是凝視著遠(yuǎn)方的月亮。
“你不是知道,我不信的。”
“你寫吧,我信,我為你放!卑布麍远ǖ卣f。
說這句話的時候,安吉利背后的遠(yuǎn)處還放起了煙花。
蔣羨魚在這一瞬間,覺得安吉利人還是不錯的。
當(dāng)然,安吉利不會總是讓別人覺得她人很好的。
在她們受罰后,安吉利笑哈哈地說:“幸好帶了你,不然不知道老謝還會怎么整我呢!
“……”蔣羨魚心中那點感動蕩然無存。
安吉利和蔣羨魚這回沒有被罰去打掃廁所,只是要給后山的銅錢樹除除蟲。
“蔣羨魚,我們打個賭吧!
“不打!”
“反正無聊,我給你講個故事……”
“不聽!”
“你知道晚上我神神秘秘的,都在干什么嗎?”
“不……想。”這回蔣羨魚猶豫了。
安吉利了然一笑,“我在做一件足以改變世界的事,有十成的把握,已經(jīng)做好十分之九的事了,你想提前知道的話……”
蔣羨魚被弄得心癢癢,但她還是忍住了。
“我不會再上你的當(dāng)了!
“你不看看,怎么知道我是在騙你的。”安吉利說得十分篤定,不像是騙人的樣子。
蔣羨魚更加難受了。
她心中十分的刺撓。
可惡!好奇心最后還是戰(zhàn)勝了理智。
“好吧,我就最后再相信你一次。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你說了假話,你以后就再也不要想要我……”
“曉得了曉得了!卑布,訕皮訕臉地笑。
“你所說的有十成把握,已經(jīng)做了十分之九的事,就是這個?”
安吉利看看蔣羨魚,微笑著點點頭:“是啊是啊!
蔣羨魚看著安吉利畫著潦草幾頁的示意圖,“我看你只是有這個想法而已。”
安吉利眨眨眼,一本正經(jīng),很自信:“只要我有這個想法,就已經(jīng)離完成只差一步了!
蔣羨魚深吸一口氣,假笑得很厲害:“那你說說騙我的事怎么算?”
“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安吉利笑得人畜無害。
蔣羨魚咬緊了牙關(guān)。
下一步,安吉利跑,蔣羨魚追。
雞飛狗跳,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假期總是短暫的,周一,安吉利又得去上課了。
第一節(jié)課的老師是王子獨。
一個一本正經(jīng),容不得玩笑,冰山臉,寒氣逼人,嚴(yán)肅冷漠,特別守規(guī)矩,也特別看不得別人不守規(guī)矩的人。
而安吉利恰好就是一個愛開玩笑,嬉皮笑臉,也不守規(guī)矩的學(xué)生。
再加上王子獨和教導(dǎo)主任老謝是多年的好友,所以王子獨看不慣安吉利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偏生安吉利還不知收斂為何物,在王子獨課也搞小動作,打瞌睡。
不過她還是很有道德的,不會去影響別的人。
這次安吉利上課又在睡大覺了。
昨天還聽老謝吐槽過安吉利的王子獨,表情凝住,她放下教具,把安吉利喊起來。
雖然知道每次不管多么難、多么偏的問題,安吉利都能夠回答出,但王子獨依舊選擇了問她。
安吉利懶懶散散地?fù)沃姥卣局?br>
她看著王子獨的表情,忽然想逗逗她。
因為安吉利覺得這種規(guī)矩的人出現(xiàn)輕微崩潰的癥狀,會有點好笑。
好吧,安吉利承認(rèn)自己是有點缺德了。
可是葵花鸚鵡不就是這樣嘛。
曾經(jīng)王子獨就說過,安吉利犯賤的時候像院長養(yǎng)的葵花鸚鵡。
雖然安吉利在老家的朋友們都說她是烏鴉來著。
安吉利搖搖頭。
“知道也……”王子獨神色驚詫,頓了頓,語氣生硬,不太確定地說,“不會就更要聽了!
安吉利老老實實:“我會的老師!
會什么?會按照老師所說的這樣做嗎?
很顯然,看安吉利那犯賤的小表情,王子獨知道自己又被逗弄了。
王子獨感覺自己頭發(fā)絲都要氣爆炸了,但她還是強(qiáng)忍著問。
“會什么?”
“會老師問的問題啊!卑布芾硭(dāng)然地應(yīng)道。
“那你搖什么頭!”王子獨面色扭曲。
安吉利嬉皮笑臉:“這不是上次我答出來了,老師你火就憋在心里,這回我讓你發(fā)泄發(fā)泄!
王子獨王老師更氣了,她要扣安吉利學(xué)分!
“擾亂課堂,目無師長!”
“擾亂課堂,目無師長!”
可能是太氣了,王子獨還重復(fù)了兩遍。
講堂下,許多學(xué)生都憋笑。
王子獨惱怒地讓安吉利罰站,安吉利無所謂地聳聳肩就去了。
“你說,你沒事惹王老師干嘛!被厝サ臅r候,蔣羨魚不贊同地說。
“好玩啊!卑布旖菐еc笑意。
退后一步,安吉利又扭頭對蔣羨魚說,“本來上課就很無聊了,總得找點樂子吧。”
“要是王子獨不理我,讓我自個玩,也不會這樣了!
說著,安吉利故作惋惜地?fù)u搖頭。
“……”蔣羨魚很無語,“我說,你又不聽課,干嘛不直接逃課啊!
安吉利一本正經(jīng):“會被扣學(xué)分!
“你今天沒逃不也被扣了學(xué)分嗎?”
“這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
安吉利垂下眼睫,“其實——”
蔣羨魚忽然有種預(yù)感。
“我是來代替我的媽媽來上課的,這是她小時候的夢想,可惜活著的時候沒能實現(xiàn)。”
蔣羨魚不知所措,心里有點懷疑,可看安吉利神色透露出不同往常的悲傷,身體不自覺地靠近,似乎是想要安慰她。
安吉利頭望著遠(yuǎn)方蒼茫的天,有幾只大鳥飛過。
“你……”
“嘻嘻騙你的,你不會相信了吧。”
“……”蔣羨魚。
想刀一個人的心情是攔不住的。
日子就這么過去,就在蔣羨魚已然忘記安吉利所說的有十分把握、做好十分之九東西的事后,這件事又出現(xiàn)了新的轉(zhuǎn)機(jī)。
事情還要從那個云游在外多年的院長說起。
當(dāng)時蔣羨魚正和安吉利上王子獨的課,白灰發(fā)眼眸深邃充滿智慧的院長就走了進(jìn)來,她手中提拎著一個穿著幾塊破布拼湊起來的衣服的少年。
蔣羨魚將視線移過去看,發(fā)現(xiàn)那人正是安吉利。
她還沖著蔣羨魚笑了,特別賤兮兮的。
蔣羨魚看看離她座位不遠(yuǎn)的那個安吉利,又看看院長手中的這個安吉利,陷入了混亂。
原來是安吉利突破了幾百年來玄學(xué)上的難題,制作出了人身傀儡,最關(guān)鍵的是這個傀儡同人類的相似度近乎百分之九十九,并且人還可以遠(yuǎn)程操控它。
這簡直是奇跡,要知道以現(xiàn)有的技術(shù),根本做不出與主人相似度如此之高,足以欺騙旁人眼睛的傀儡。
更令在場的人驚奇的是院長是在離學(xué)校三公里的地方捉到安吉利的。
能夠那么遠(yuǎn)地操控傀儡,安吉利的天才可想而知。
院長一邊贊嘆安吉利的厲害,一邊又氣惱她用在這種事情上。
安吉利呵呵干笑兩聲,“院長,我也是想測試一下傀儡的效果!
本來就有點出名的安吉利,這一下徹底出名了。
這個名不僅是在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更是在校外眾多玄學(xué)協(xié)會,就連很少與道士打交道的貓頭嶺也略有耳聞了。
安吉利平常出門也能看到星星眼的小迷妹們。
“安學(xué)姐,你好厲害啊!
“安學(xué)姐,我仰慕你!”
“我的天,安學(xué)姐看我啦!”
“啊啊啊啊安吉利!”
怎么說呢,不能說是打擾到安吉利平靜的生活了,只能說是安吉利自己分明就是樂在其中,那嘴翹得跟個什么是的。
蔣羨魚本來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有天分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確定下來了。
她只是一個在天才身邊,完全被天才光芒所淹沒的普通人罷了。
但是也無所謂了。
安吉利是天才,事情會更好。
等到她們十六歲的時候,安吉利和蔣羨魚一起被安排了一個任務(wù)。
去貓頭嶺尋找失落的命運石盤。
離去的前一天,蔣羨魚看著蔚藍(lán)的天空有些惆悵。
安吉利躺在大石頭上睡覺,睡得很香。
“安吉利,你還記得當(dāng)初放河燈的時候,我說我不信,但你還是讓我在紙條上寫了……”蔣羨魚說著說著,就要去看身旁的安吉利,發(fā)現(xiàn)她躺在大石頭上,呼呼大睡。
蔣羨魚失笑,她沒說了。
安吉利,吉利吉利,真是一個喜慶的好名字。
出去給別人算命,也很得大媽們的喜歡。
“吉利大師,你看看我家的母雞為什么不下蛋了?”
“吉利大師,你能幫忙算一下,我女兒什么時候回家嗎?”
“吉利大師……吉利大師……”
蔣羨魚看著依舊穿著安吉利特色破布衣,舉著一個寫著“吉利算命,童叟無欺”大字的旗子,不由扶額。
“我們不是帶夠了銀子嗎?”蔣羨魚只想盡快去往貓頭嶺,了結(jié)此事。
安吉利看看蔣羨魚,搖搖頭。
“蔣羨魚虧你還是我安吉利大師的同學(xué),這都不懂!卑布乜粗Y羨魚。
“懂什么?”
“咚~咚~咚咚鏘!”安吉利舉起算卦的旗子,笑得很開心。
神經(jīng)。
只能說蔣羨魚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別這樣看我嘛,好吧好吧,我就大發(fā)慈悲告訴你吧!
“因為——”安吉利帶著算卦的旗子,轉(zhuǎn)了一個大圈,“給人算命不無聊,而且還能融入當(dāng)?shù)仫L(fēng)土人情!
蔣羨魚知道,但不能理解,因為她恨不得離陌生人遠(yuǎn)遠(yuǎn)的,只有在熟人面前,她才能夠話多。
這些日子,蔣羨魚跟在安吉利身邊,不知道做什么,有時還會被來算命的熱情大媽招呼著談話,真的很難以評價。
蔣羨魚憔悴。
蔣羨魚表示自己要一個人走。
“那怎么行!沒有我的保護(hù),萬一有危險怎么辦?”安吉利第一個不同意。
蔣羨魚面無表情地說:“你別把手往我口袋里掏銀票,我就信!
安吉利嘿嘿一笑,“是真的!
蔣羨魚在心中暗嘆一聲,也不知道院長她們非得讓安吉利跟過來干嘛。
這條路本來就應(yīng)該是她一個人走的。
但其實,如果安吉利知道了,會告訴蔣羨魚。
如果有一件事,是為了大多數(shù)人,那么這條路就不會是一條孤獨的路。
除非這是集體對個體的霸凌。
“當(dāng)年煙云海說的對,這不是長久之計!痹洪L惆悵地逗弄她的葵花鸚鵡。
“可是世家大族,誰想犧牲?”王子獨嘲諷地笑。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崩现x語氣平靜,卻說不出的嘲弄。
“哎,安吉利會阻擾吧。”院長長嘆一聲,“她和煙云海一樣,會將這虛假的白日帷幕,撕拉,撕開一道口子來。”
“然后露出漆黑無光的夜幕,迫使所有人都直面問題,哪怕會因為黑暗心驚。”
王子獨沉默,“雖然她上課總是搗亂,但本質(zhì)還是一個好孩子!
“可是,如果她自信,固執(zhí)地一個人面對呢?”老謝擔(dān)心地說。
“命運石盤可不止是安吉利相信的那幾個。”院長意味深長地回答她。
貓頭嶺,安吉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路。
月光灑在林間石子小路,旁邊樹影婆娑,顯得格外寂寥。
“蔣羨魚你看,這地面,”安吉利指指落在路上的慘白月光,“像不像布滿了死人的骨灰!
“……”蔣羨魚抖抖肩膀上的灰,“太陽的骨灰嗎?”
“是反射了的太陽余暉才對吧!
一點都不恐怖了。
安吉利再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根據(jù)老謝所說的,命運石盤就在貓頭嶺的貓頭谷之中,學(xué)長們已經(jīng)尋得,她們只需要接過,然后護(hù)送回學(xué)校就好了。
也不難,挺輕松一活,還有學(xué)分加。
走向貓頭谷的路上,安吉利和蔣羨魚斬殺了一條巨蟒,兩頭鷹,抓了幾只鬼怪,就沒遇上什么危險的事了。
抵達(dá)貓頭谷,蔣羨魚拿著特殊的石笛吹了一下,一位白頭發(fā)黑紅衣服的人便從山崖蕩了下來。
“給。”
那人聲音挺硬的,也不多說什么。
安吉利發(fā)現(xiàn)她眼睛很紅,跟白兔子一樣。
“你就不確定一下我們的身份?”安吉利問道。
眼前這人有些意外,只說:“算!
“算?算卦?”
對方點頭,不欲多言。
看到安吉利拿過命運石盤后,就又往上一躍,抓著樹干與藤蔓飛蕩而走了。
“真是個怪人!
“鐘野學(xué)姐就是這樣的!
安吉利看著鐘野離開經(jīng)過的地方。
“人家可不想有個總是愛逗別人玩的朋友!笔Y羨魚看不慣安吉利這個樣子。
“我就看看,”安吉利瀟灑一扭頭,油膩地說道,“怎么?害怕我被搶走?”
蔣羨魚一時無語,“安吉利我發(fā)現(xiàn)你臉皮真厚!
“總比你臉皮薄,風(fēng)一吹就破好吧!卑布吆撸把绢^,我知道你是在害羞,你心中有我!
蔣羨魚無語更甚,已經(jīng)不想跟她說話了。
“我大人有大量,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
之后安吉利再耍寶,蔣羨魚都不應(yīng)她。
“怎么?”安吉利把頭探到蔣羨魚面前,“還真不理我了?”
蔣羨魚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
“你笑了!卑布⒖檀蠛啊
蔣羨魚收斂起笑,表情嚴(yán)肅,不想理人。
安吉利笑得開懷。
“真是莫名其妙。”蔣羨魚走路更快了些。
兩人都沒說話,走了一段路。
“今天的月亮真好看。”蔣羨魚突然停下來看了眼。
安吉利也抬頭看了看。
“蔣羨魚你有心事嗎?”
蔣羨魚被安吉利所問嚇了一跳。
她驚訝于安吉利平日里大大咧咧、油嘴滑舌不著調(diào),今夜竟然如此敏銳。
蔣羨魚是真不懂,她一個人就好,院長她們干嘛要讓安吉利過來。
“看到月亮,我就會想起我的媽媽!
安吉利說了這句話,就沒有再說別的了。
蔣羨魚也不說話。
她在想,我的媽媽呢?
是了,蔣羨魚的媽媽在抵御十幾年前鬼怪侵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暫時把我當(dāng)成你的媽媽。”蔣羨魚開口說。
“想占你姥姥便宜是吧!卑布牶蠊笮Α
蔣羨魚不理她,她看月亮,很專注地看。
“真好看啊月亮!
“以后都能看到的!卑布樧煲惶。
“嗯……”蔣羨魚聲音很輕。
“蔣羨魚。”等了一會,安吉利開口。
“怎么了呢?”
“我給你吹一首曲子吧。”安吉利隨手折了一片橢圓形的大葉子。
“這是我的媽媽在我小時候吹給我的!
安吉利才吹了一會,蔣羨魚就聽出來了。
“靈山衛(wèi),靈山衛(wèi),幾度夢里空相會!
……
“靈山衛(wèi),靈山衛(wèi),多少情系天涯內(nèi)?日日空見雁南飛,不見故人心已碎。”
幽潭深處,有什么在攪動,在應(yīng)和。
“靈山衛(wèi),靈山衛(wèi),一年一度寒星墜。遙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誰?靈山衛(wèi),靈山衛(wèi),靈山何處無血脈?且聽夜半松濤聲,訴說昨日功與罪。”
蔣羨魚睡去了,安吉利扔下唇邊綠葉,仰天望月。
“其實我沒騙你,蔣羨魚!
“我來翎風(fēng)就是因為我的媽媽!
為了她的媽媽?安吉利的媽媽?
蔣羨魚恍然地想,像安吉利這樣沒皮沒臉的人,好吧,也就比她蔣羨魚多了億點天才的少年,會有怎樣的過往呢?
為何曲子這么哀傷,神情又那么脆弱。
其實安吉利來到玄學(xué)界的第一中學(xué),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當(dāng)然不單純是為了學(xué)習(xí),交朋友,以及不能使用電子設(shè)備的。
世人皆知展家展新月少年英才,為鎮(zhèn)壓妖鬼,甘愿入鬼海,卻不知后來,有一少年,煙云海寧愿舍去性命,也要讓其重見天日。
煙云海原名安臨岸,便是安吉利的母親,云海年間,拜月四大天才之首,后在展新月投入鬼海后再無蹤跡。
只有安吉利才知道,安臨岸隱姓埋名起來,只為修煉到足夠的地步,去尋鬼海,救好友,展新月。
鬼海是存于世間的無定海,誰也不知道它下次會出現(xiàn)在何處,只能推算出來。
而最新的推測就是,鬼海在貓頭嶺一帶。
看著蔣羨魚在身邊緩緩暈過去,安吉利拿著命運石盤,來到了鬼海,笑了。
“你是何人?”一團(tuán)飄渺的黑霧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安吉利劈過去,黑霧之中扭曲的鬼臉一分為二,發(fā)出尖利的叫。
更多的黑霧出現(xiàn)了。
“放我們出去,出去,出去。”
“好啊。”安吉利沖它們一笑,然后手指用力,命運石盤在她手中寸寸碎去。
“啊啊啊罪無可。
黑霧激動地沖向安吉利,就要攻擊她。
安吉利神色冷靜,始終從容應(yīng)對。
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安吉利見到了她母親的尸骨,她安靜地收斂。
然后一指點去,尸骨變成一個人形,然后變小,落入了安吉利手中。
不知道在這無盡之路走了多久,鬼風(fēng)刮著安吉利的臉,擊打著安吉利的神志,也終于見到了一個坐在石墩上撐著下巴發(fā)呆的少年。
安吉利想,她就是展新月吧。
我的媽媽,一直掛念愧疚的朋友,也是安吉利討厭過的媽媽的朋友。
“嘶,沒新意。”少年聽到安吉利走過來的聲音,很沒意思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咦,”等安吉利靠得更近了,少年發(fā)出了一聲疑問,“怎么不是陰歷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
安吉利笑嘻嘻:“姐姐,原來在這鬼海的人果真不會老。”
少年并不想管安吉利,她只是在這里待太久了,有些無聊了。
但是少年又不想一直被別人問東問西地講話,所以她說:“有什么事嗎?我很累的!
安吉利凝視著這個她曾經(jīng)因為不知全貌而忮忌討厭過的人。
“姐姐,我是從外面來的,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想聽,我要繼續(xù)發(fā)呆了!鄙倌暾f完,就撐著下巴,神游天外了。
“姐姐,真的不聽嗎?很有趣的!卑布m纏,“保證你聽完后,會感到難以言喻!
“嘶,行吧,你講來聽聽。”少年想,反正都很無聊,講不講,聽不聽,都是一樣的。
“沼澤深處危險的巨蟒,強(qiáng)大瘋狂,無人敢犯。”
“嗯嗯。”少年點點頭,沒什么興趣的樣子。
安吉利看她一眼,沒有受到影響,繼續(xù)講下去。
“但她卻與小蛇成為了好友,有時,小蛇會找來清甜的果子給巨蟒吃,蛇鷲來時,巨蟒也會幫助小蛇嚇走它!
“好俗套的故事!笔丈系纳倌昱d致缺缺地吐槽。
“可是后來,巨蟒要渡劫了,當(dāng)紫色的巨雷一個接連一個打來的時候,小蛇沒有跑。”
少年闔目,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也有些明白安吉利講這個故事的目的,她緩緩?fù)鲁鲆豢跉,許久才問。
“然后呢?”
“然后因為小蛇沒有跑,她就跟著巨蟒被雷劈死了!
安吉利特別犯賤地笑了一下。
“蛇鷲鬼鬼祟祟地過來探看,終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蛇!
“好啦,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了。”少年站起。
在安吉利面前,打量了她幾眼,說道。
“現(xiàn)在看來,你倒是有幾分像煙云海!
關(guān)于鬼海這件事,從前媽媽不愿說,安吉利后來不也是知道了。
鬼海需要陰歷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的鎮(zhèn)壓,說是鎮(zhèn)壓,其實是用特殊體質(zhì)將鬼怪吸引在鬼海不出。
鬼怪傷身,所以鎮(zhèn)壓之人除了陰歷陰月陰日陰時出生,還得道法高強(qiáng),方可抵御邪祟長久。
當(dāng)時滿足條件的不過就是展家展新月與安家安臨岸。
兩人不愿,為主除派,寧可轟轟烈烈地與鬼怪廝殺死去,也不愿這樣窩窩囊囊地屈服。
可是各大家族為了一己之私利,竟要強(qiáng)行將她們壓去。
展新月早有消息,逃脫而去,可惜安臨岸就被押過去了。
展新月不愿看到好友受傷,于是去了。
展新月為救安臨岸受傷難逃,當(dāng)時情況危急,倘若安臨岸想帶走展新月,她們兩個都跑不了。
“我不怪她,我也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有點沒想到,她竟然一點猶豫都沒有,就這樣跑了!
安吉利告訴展新月,媽媽逃走的時候還懷著她,但她仍然決定去搶命運石盤,殺了很多人,也傷了根基。
“等找到命運石盤,推測到鬼海位置,她就立刻來尋你了!
安吉利很平靜地說,“哪怕當(dāng)時我才七歲!
展新月一愣。
“我是來為我的媽媽收尸的!
安臨岸本想拖著傷殘的身體來見展新月最后一面,也是把能帶她出去的命運石盤交給她。
可惜她還沒走到展新月的位置,就鬼怪纏身,死去了。
于是安臨岸成了白骨,展新月還是十幾年前進(jìn)入鬼海當(dāng)中的少年模樣。
“大概也是因為知道找不到你了,又害怕命運石盤被鬼海當(dāng)中的鬼怪取走,最后會成為傷害你的一把刀,所以她用盡全身最后的一絲生機(jī)毀去了她千辛萬苦找來的命運石盤!
安吉利說,“我的媽媽,真的特別遺憾沒能救出你,最后,大概也是遺憾沒能見到你最后一面!
此時,展新月以后的日子里,都會萬分后悔,自己怎么就沒有動一動呢?
倘若動一動,她就能夠看到好友了。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要一直在心里面問為什么了。
“世界上最后一塊命運石盤已經(jīng)被我來時毀掉了。”
所以蔣羨魚就算想要以己身鎮(zhèn)壓鬼海鬼怪也不行了。
“現(xiàn)在,要么鬼王出,鬼門隨之開,要么鬼海亡,我們不再需要鎮(zhèn)壓鬼海的陣法,我來破陣,然后出。”
“所以你準(zhǔn)備……?”展新月不可思議。
“怎么,你不相信我能除盡鬼海邪祟嗎?”安吉利面容間有些倨傲之色。
莫名地,展新月不由有些相信她了。
“年輕人,不要說大話”這句話在展新月唇齒過了一會,終究沒說出來。
安吉利也看出來了,她沖著她笑了笑,然后從很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堆小傀儡。
她把小傀儡們往地上一砸,小傀儡就變成了安吉利那么大只的大傀儡。
“也不止是我。”安吉利眼眸深邃,“還有我的課堂作品!
展新月看后,震驚,隨后反應(yīng)過來,朗聲哈哈大笑。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那我老婆子就等著出鬼海后老去的那一天!
外面,蔣羨魚醒來后,拿著石龜算卦,算了很多次。
但她大概是學(xué)藝不精吧,都沒算出什么。
院長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她看到了安吉利回來,還把老謝她們吊樹上了。
蔣羨魚從來沒有那么痛恨過這些人,她們逼著安吉利去那可怖的地方。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了嗎?”
老謝猶豫著點了點頭,“安吉利也早就知道了!
安吉利給蔣羨魚留下了紙條,紙條上寫著——
“我當(dāng)然還記得放河燈那日,你在紙條上寫下的心愿!
“愿往后與今日同!
“你不相信,我就偷看一下,也沒事吧!
“我?guī)湍惴藕訜,就會幫你實現(xiàn)心愿的。”
安吉利不會告訴蔣羨魚,其實她是不喜歡過她的。
因為蔣羨魚第二名竟然也能進(jìn)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因為老師們總是給蔣羨魚開后門。
安吉利討厭有所偏頗,也討厭有些人那么輕易地就能夠剝奪掉她人的機(jī)會而一直獲利。
但是后來安吉利知道了,蔣羨魚不是這樣的。
蔣羨魚所受的優(yōu)待只不過是不必犧牲者對祭品最后的憐憫罷了。
虛偽,可恥,又惡心!
所以安吉利才決定要實現(xiàn)蔣羨魚的愿望。
“那你們可真惡心!”蔣羨魚厭惡地沖院長說。
院長也不反駁,只是默默地把命運石盤拿出來,她交給蔣羨魚。
她說:“要是你們回來了,任憑你們處置!
“好!笔Y羨魚呵呵地笑,“那就把你們這群老婆子吊在樹上。”
院長:“我很期待!
王子獨和老謝站在一旁不說話。
安吉利在鬼海除掉一只黏黏膩膩的鬼怪,拿著它背上的殼給自己算了一卦。
“不得了了,蔣羨鳥要來興師問罪了!
安吉利表示自己絕對沒有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陋習(xí)。
“我只是來收我母親的尸骨!
蔣羨魚說:“反正我不管,你就是對我好,救了我!
安吉利蹲在展新月時常坐著的石墩上,撐著下巴,看她,眉眼都含著笑。
“好啊,那你可都得聽我的!
蔣羨魚說:“這是兩碼事,我不服。”
“我救了你,你就得聽我的,這是報恩,乖!
蔣羨魚生氣了,不想理安吉利。
“乖?安吉利,你是故意惡心我的吧!
“嗯嗯,是的啊!卑布荒樥\懇。
“……”蔣羨魚。
“你說,你想要我做什么!笔Y羨魚雙手抱胸,“不過事先說好,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安吉利嘴角含笑:“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去——”
蔣羨魚聽著。
“我們共同對抗世家嗎?”
蔣羨魚訝異,但她還是選擇相信安吉利,因為安吉利給她拋出這個選擇,也是因為相信她啊。
“當(dāng)然!
“只是就我們兩個嗎?”
“還有她!卑布赶虿贿h(yuǎn)處蹲著幽怨地看石墩的展新月。
展新月茫然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那行。”
“干脆!”安吉利感動得要死,她也沒矜持,猛虎一般撲向蔣羨魚。
“嗚嗚我安吉利有你這個朋友值了!
蔣羨魚心里有點開心,但她還是嚷嚷著。
“安吉利你跟個秤砣一樣,快要壓死我了!”
“壓死就壓死,小魚兒你會是死于我沉甸甸的愛的!”安吉利憋在這個破地方,快要憋瘋了。
所以她現(xiàn)在發(fā)瘋,使勁地發(fā)瘋,一發(fā)瘋就盡興了,忘情了,不肯罷休了。
“好了,我們干正事吧!笔Y羨魚一把推開安吉利,但安吉利又粘回來,跟個八爪魚一樣牢牢吸附著蔣羨魚,根本就推不開。
“……”蔣羨魚。
“你也別太感動,我答應(yīng)你是因為,院長算卦,算到了你會出去,把她們都吊到樹上!彼龥Q定給安吉利潑潑冷水,免得覺得自己好像很在乎安吉利,肯為她九死一生一樣。
“我知道了,”安吉利的關(guān)注點好像并不在蔣羨魚想的上面,“好,那我們出去就把她們都吊樹上!
安吉利給翎風(fēng)那些人,以及世家,都制定了相對應(yīng)的結(jié)局。
“院長,多年前你說過,要是我們回來了,就任憑我們處置!币荒旰,安吉利和蔣羨魚再次來到了翎風(fēng)道術(shù)中學(xué),“那么,現(xiàn)在你的位置給我坐!
安吉利拿過院長的葵花鸚鵡,“你的鸚鵡是我的了。”
院長臉色微變。
院長表示,除了這個,還有其它的方式可以任憑她們的處置。
安吉利卻笑了:“不會吧,你們是想要見到棺材才落淚嗎?”
最終安吉利用拳頭與控制符“勸服”了院長。
王子獨和老謝來解釋她們的不得已。
“得了吧,你們不就是不想擔(dān)責(zé)嗎?”安吉利擺擺手,不聽不聽,“所以現(xiàn)在,你們也不用擔(dān)了,一切就由我來負(fù)責(zé)了!
安吉利把院長、王子獨和老謝都吊在了樹上。
“現(xiàn)在,你們都會是我的傀儡了!卑布吭谔梢紊,翹著個二郎腿,神氣十足。
“安吉利,你竟然用禁術(shù)……”老謝怒目而視。
王子獨沉默著闔上雙目。
而院長只是微微嘆息:“我們終究是做錯了嗎?”
“你們這就不對了,不用禁術(shù)的人反倒是作惡最多的,我安吉利用一下怎么了?”安吉利接過蔣羨魚遞給她的涼茶。
“謝謝!彼Y貌道謝。
蔣羨魚微笑以對。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只是開始,世家也躲不過的。
“世家氣數(shù)將近!這不可能!”竹林小筑,一紫衣女子扔下了她拿竹簡龜甲所卜算出的未來。
但命運并未改變。
這樣的惶恐不安,從今往后,還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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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深處危險的巨蟒,強(qiáng)大瘋狂,無人敢犯。
任憑誰也不會知道,在她還小的時候,差點缺水,被太陽曬死。
她生了一場怪病,鱗片脫落,會有傷口。
親蛇害怕她傳染,將她拋棄于山陰,但幸好,她熬過去了,成了巨蟒。
有一天,小蛇闖入了巨蟒的領(lǐng)地。
巨蟒的尾巴甩過來。
但不是疼痛,是一個極盡溫柔的撫摸。
巨蟒懶懶地說,沒有禮貌的小家伙,被嚇到了吧。
小蛇從此在沼澤呆了下來。
有時,小蛇會找來清甜的果子給巨蟒吃,蛇鷲來時,巨蟒也會幫助小蛇嚇走它。
后來她們在月下談天,小蛇知道了巨蟒幼時的傷痛,巨蟒輕笑。
你個小蛇還心疼起我了。
這可是藐視。
小蛇說,不是,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如果可以,我想陪在你身邊,就算不能讓你不痛苦,但也可以陪你一起。
巨蟒覺得小蛇平日里油嘴滑舌,貪生怕死,多半是在拍馬屁,沒當(dāng)真。
反正她也只是有點無聊罷了。
可是后來,巨蟒要渡劫了,當(dāng)紫色的巨雷一個接連一個打來的時候,小蛇沒有跑。
因為小蛇想啊,她已經(jīng)嘗過一次被親人拋棄的痛苦,我也應(yīng)該讓她體會一下朋友的不離不棄吧。
所以小蛇不會跑。
巨蟒覺得小蛇傻,她也不過是幫她趕過幾次蛇鷲,對她來說再輕易不過了,可是這小蛇卻要陪她送死。
然后因為小蛇沒有跑,她就跟著巨蟒被雷劈死了。
最后蛇鷲鬼鬼祟祟地過來探看,終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