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拐杖
“天氣真好!庇确伺拇蛑卵澤系幕覊m,看著窗外道。
“是呀,不冷不熱好做事嘛!”前來幫忙搬家的朋友樂卿也有同感。
今天是尤匪搬去新家的日子,他們忙忙碌碌了一上午,終于將所有的行李搬入了新家。
新租的房子在頂層7樓,看起來老的像掉光牙的老太太,但貴在便宜和地段好,在城市的1.5至2環(huán)之間,四通八達(dá),到哪里都很方便。
作為一個打工仔,尤匪是節(jié)儉的,但又是極為愛整潔的人。
在稍作休整后,他們便開始對房屋展開了清潔大掃除。
掃帚揮舞,抹布旋轉(zhuǎn),塵土飛揚(yáng),直嗆的他們咳嗽不止。
主臥大概有20平米,既是臥室也是客廳,里面擺放了一張斷了一根肋骨的床,一個靠墻的6門黑色大衣柜,一組成直角擺放的破爛矮幾,一臺大背頭的老式電視機(jī),一個深褐色破舊的布沙發(fā),和一碰就掉一地木屑的矮長桌。
次臥以前是客廳,被改成了臥室,大概有13平米,里面放置了1.5米的床,書桌,衣柜,以及衣柜上抬頭就能看見的兩個年代久遠(yuǎn)卻仍能窺見昔日艷麗色彩的大布箱子——那是房東留下的,既不拿走,也不讓扔。
廚房下面的空處,也堆滿了瓶瓶罐罐,碗筷油碟,房東也是既不拿走,也不許扔。
陽臺上也豎起一個單人床架子,堆滿了黑色的木方凳和各種雜七雜八的木塊,草墊。
一套標(biāo)準(zhǔn)的大套一,在這樣的布局下顯得既破舊又擁擠。
“到處都是老鼠屎!”尤匪一邊清理,一邊干嘔著,將房東的東西全部拿開掃了老鼠屎后,又給重新堆放回去。
“這是什么?”在主臥室打掃的樂卿突然驚叫道。
“怎么了?”
“你看,這衣柜里堆了好多奇怪的東西!
尤匪走過去一看,是一些顏色各異的小布條,還有一些年代久遠(yuǎn)的貼畫,黃紙,封起來的紙箱和一根沉沉的鐵拐杖。
二人將東西一一取出,放置在早已不辨本色的烏黑地磚上。
“這些東西怎么處理?”樂卿問道。
尤匪猶豫不決。
房東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對于自個兒的東西,是一概舍不得扔的,但她又不愿意拿回住的地方,嫌占地方,便一直堆放在出租屋里。
他們看了看被紅色繩索捆著的紙箱,打開發(fā)現(xiàn)是一臺舊式的主機(jī)。
樂卿提議道:“還是先問問房東吧。”
“好,我先去問問!庇确说疥柵_上給房東打電話,得知主機(jī)是之前的房客留下的,說是要來拿,卻一直沒來,這么一放就是好幾年。
房東又特意交代,那兩個大布箱子,廚房里和陽臺上的東西都不要動,仍原樣放那兒。
至于衣柜里堆放的東西,除了主機(jī),其它的房東也不清楚,應(yīng)該也是前房客留下的,讓他們自己看著處理。
得到房東的答復(fù)后,尤匪二人便決定將主機(jī)繼續(xù)存放在衣柜里。
至于其它的黃紙,布條,舊貼畫,則全部扔掉。
樂卿道:“這根拐杖怎么辦?”
尤匪用手拿起那根沉沉的鐵拐杖,從他一過來看見這根拐杖,便隱隱覺得不安。
此時將拐杖拿在手上,他全身瞬間不受控制的汗毛倒豎,后背發(fā)涼。
“這是老人的用品吧!也扔掉?”尤匪半問半答,內(nèi)心深處有種直覺,這根拐杖必須慎重處理,否則,自己住在屋子里也不會舒心。
“要不,就放在這里吧,反正你不管它就是了!睒非潆S口道。
“但我一看到它就渾身汗毛豎起,很不舒服!庇确藫u搖頭,做了決定,“還是扔了吧!”
下定決心后,他立馬下樓將拐杖扔在樓下的垃圾桶里。
扔了拐杖后,再回到家里,他覺得心里一下子輕松起來,再沒有剛剛毛骨悚然的感覺。
二人忙了半天,直到晚上21點(diǎn)也只是初初將屋子打掃了一遍。
“兄弟,明天再回去吧,今天累了一天了,明天我們出去慶祝一下。”尤匪提議道。
樂卿聞言趣笑著:“你小子是想明天繼續(xù)讓我給你做牛做馬吧!”
“哪有哪有。”尤匪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
樂卿笑道:“好吧,反正回去了明天也還得再過來!
二人在樓下的小飯店簡單吃了飯就又回到屋子里。
今天忙了一天,他們身上臟的不行,擰的鼻涕都是黑色的。
樂卿先去洗漱完了。
接著尤匪也去了,他洗澡出門,拿著吹風(fēng)機(jī)往插座上一插,“呲呲呲…啪啦啪啦…”門口總電閘那里的電線刺啦啦的閃著白光,緊接著有電線被燒焦的味道傳來。
“媽的,這破爛!庇确丝谥斜г怪,順手拔下吹風(fēng)插頭。
樂卿也聞到了電線被燒焦的味道,“這屋子里的電線太破舊了,得換了!蔽葑永镞是老舊的拉線開關(guān),電線也是多年前的花線。
想著屋子里到處都是問題,尤匪也皺起了眉頭,心里有些后悔當(dāng)初找房子只注重地理位置和價錢,完全忽視了房子內(nèi)部的設(shè)施。
他無奈道:“算了,將就用吧,畢竟是租房子住!贝蟛涣艘院笮⌒男┦褂眠@些老古董唄。
見手機(jī)快沒電了,尤匪看了看屋子里的幾處插座,選擇了主臥室靠床旁看起來比較新的一個。
“啪!”隨著手機(jī)插頭的插入,門口處傳來清脆的響聲,是電閘開關(guān)跳閘了,整個屋子瞬間陷入了黑暗。
二人打著手機(jī)電筒去推總閘。
可推不上去。
每次剛推上去就立馬又跳閘。
尤匪郁悶道:“算了,明天再弄吧,得請個專業(yè)的師傅來看下,重新走一條線路!
“嗯,也只能這樣了!
尤匪坐在主臥室床尾正中間的位置,一邊拿著干毛巾擦頭發(fā),一邊跟樂卿吹著牛皮。
“唔!”尤匪突然悶哼一聲,整個人一下子顯得僵硬起來,擦頭的手像是被定住了,舉在那里,半天沒動彈。
樂卿見狀,奇怪道:“老尤,你怎么了?”
尤匪沒吭聲,他背心的位置剛剛像是被人用拐杖重重的打了一下,痛的說不出話來。
他甚至聽到了“嘭”的一聲重?fù)簟?br>
樂卿見事不對,趕緊上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問道:“你咋了哦?”
這一拍,痛得尤匪倒吸一口涼氣。
借著窗外投入屋內(nèi)的燈光,樂卿看到尤匪的面部表情扭曲,動作僵硬,嘴角微微蠕動卻似乎發(fā)不出聲。
只見尤匪十分勉強(qiáng)地朝他微微擺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碰自己,一邊口中不住地抽著涼氣。
樂卿愣住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只靜靜地站在那里,屋子里的空氣似乎也凝固住了。
過了好一陣后,尤匪才道:“我沒事!
見他似乎好轉(zhuǎn)了些,樂卿忙問道:“你怎么了?”
尤匪伸手摸了摸后背,一邊輕輕揉著,一邊道:“我剛剛像是被人用拐杖重重打了一下,痛得我整個人失聲了,身體根本不敢動一下!
說到這里,他微微頓了一下:“我覺得,剛剛的事情,或許,或許跟今天扔的拐杖有關(guān)。”他心里已經(jīng)認(rèn)定了緣由。
樂卿有些不信,猶疑道:“不會吧,哪有那么邪乎?你不要嚇我!”
樂卿平時膽子也不小,但偏偏最怕這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
尤匪說著自己的猜測:“今天我扔拐杖的時候,就覺得會有事情發(fā)生,現(xiàn)在自己挨了這一下,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這件事也算有了個了結(jié)。”
樂卿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是不是你今天累了,產(chǎn)生了錯覺!
“或許吧!”尤匪見他懼怕的樣子,也沒再多說。
看著昏暗的房間,樂卿打了個抖,道:“我再去試試電閘能不能推開,這黑黢黢的怪嚇人的!
隨著他的手一推,電閘竟然推上去了,沒再跳閘。
“(T_T)/~~ 額!”二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這之后,尤匪住的還算順利,沒什么大的問題,只除了動不動就停工的熱水器;
時不時冒個頭的電線燒焦味兒;
和刮風(fēng)下雨吹塌一半的雨棚耷拉在窗外的空調(diào)掛機(jī)上,被他冒雨用繩索將雨棚綁在陽臺門把手上外。
其它的,也還算過得去。
半年后,在尤匪又例行一周一次的徹底清潔大掃除時。
這個他已打掃過數(shù)次的屋子,在他打掃到陽臺,照例將門后的東西移開來,清掃下面積下的灰塵和老鼠吃東西留下的殘?jiān)鼤r。
卻在那移開的一堆凳子后,那清理過無數(shù)次的凳子后面,看到了一根“鐵拐杖”,“它”端端的立在那里,不動不搖。
尤匪瞬間周身冒出了冷汗,背心蔓延著一股寒意,胳膊上的汗毛也豎了起來。
他定定的看著這根拐杖,久久無言。
終于,仿佛下定決心般,他輕輕放下掃帚,用略微顫抖的手拿起拐杖。
決絕地朝樓下奔去。
看著又被扔在垃圾桶里的拐杖,尤匪并沒有感到一絲輕松。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扭頭不住的看向拐杖。
直到視線里再也看不到“它”。
晚上,尤匪早早的收拾完畢,還是坐在主臥室床位正中間的位置。
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時間噠噠噠的流逝著,突然——“嘭”的一聲悶響后,背心傳來了熟悉的重重一棍。
痛感如潮流般席卷而來,尤匪坦然的接受這一切,過了幾分鐘,疼痛散去,他終于又恢復(fù)了生龍活虎。
一報(bào)還一報(bào),這下……事情總算是有了一個交代了。
尤匪安心了,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夢外,“咚!咚!咚……”的敲擊聲,由遠(yuǎn)及近。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