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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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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武俠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簡單武俠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305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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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鏢打擂

作者:楊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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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鏢打擂


      說起李三鏢,那可是馬扎坎子里的頭面人物,老少三百多口見哪個了面,都是要恭恭敬敬的點個頭,招呼聲“三哥”的。要說他身材也不高,雖然不至于是瘦小,也絕稱不上壯實。黃虛虛的一張臉上,胡子沒長幾根,麻子倒長了不少。再加上頭發(fā)稀疏得挽個髻都難,實在說不上是什么俊俏人物?墒强沧永锏拇蠊媚镄∠眿D喊他三哥的時候,那聲音都是又甜又糯的,時不時的還翻個媚眼兒給他看。不為別的,自古美人愛英雄,在馬扎坎子這一畝三分地上,他李三鏢就絕對的是一個英雄人物。要不,當(dāng)年坎子里最美的大妞兒慶霞能嫁給他?

      這天,天還蒙蒙亮,李三鏢就被他的寶貝疙瘩李頂子搖醒了。
      “爹,爹,起啦!起啦!”頂子先揪著李三鏢的耳朵使勁搖,沒效果。李三鏢的呼嚕依舊打的震天響。就爬上床,騎到他老子的脖子上,“嘻”的一笑,捏住了他的鼻子。李三鏢的呼嚕打不出來,苦惱的將腦袋擺來擺去,最后睜開一只左眼,看到了他兒子胖胖的小臉,苦惱的從喉嚨里咕嚕一聲,又想閉上眼睛。
      “起啦!起啦!”頂子去掀他的眼皮了。這下李三鏢再也睡不下去了,將雙眼睜開一條縫,瞟了窗子一眼,又將眼睛合上哀求道:“小祖宗,寶貝兒,日頭可還沒升呢,小王八蛋你就不能讓你爹好好睡個懶覺呀,?”
      頂子的小胖手握成拳頭,用力捶打著他老子的胸膛,“起啦,起啦,打擂!打擂!”
      “打擂?”李三鏢猛的睜大了雙眼,“今天是初五了?是打擂的日子?”
      “嗯!表斪佑昧c著他的胖頭。
      “哎喲!”李三鏢猛的坐了起來,把頂子掀了個跟頭!皫赘玻窟@是幾更啦?”說著,還爬到窗戶將腦袋伸出去看天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又回頭看頂子。
      頂子的小胖手伸出四根手指。
      “四更?”李三鏢緊張的問。
      頂子肯定的點頭。
      “糟啦,糟啦!咋睡過頭啦!都是昨天牛皮許那幾盅黃湯害的!”李三鏢一骨碌爬起來,沒頭沒腦的往身上套衣服,“你娘去哪兒啦?咋不叫我一聲?”
      “娘在做飯!

      李三鏢出了里屋的門,先到院子里汲了桶冰冷的井水,“嘩!”的從頭淋到腳。
      然后便吆喝著打了一趟拳,一頓飯功夫,身上的涼水便蒸干了,這才收了架式。這是他李三鏢的獨門練功絕招,每天是風(fēng)雨不誤,用他的話講,這是練“內(nèi)家”。
      拳打完了,又取出他的鏢來。
      鏢是風(fēng)磨銅的,一共九支,沉甸甸的壓手。棱形的鏢身兩面開了刃,在月下閃著冷幽幽的光芒,大紅綢的鏢衣在夜風(fēng)中輕輕的飄浮著。
      李三鏢在院子里先轉(zhuǎn)了個圈,然后來到離靶子差不多三十步遠(yuǎn)的地方。先將一支鏢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突然一聲:“著!”手一揚,鏢驀地分飛出,“咚”地一聲釘了在了靶心偏左點的地方。
      李三鏢撇了撇嘴,退了十步,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靶子,將鏢衣纏在中指上。靜立了一會兒,猛的轉(zhuǎn)身,腕子一抖,又尖著嗓子大喊一聲:“著!”
      鏢厲嘯著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不偏不倚的釘在了靶心上。
      李三鏢瞇著眼看了半天,咧嘴笑了。

      回屋時,慶霞已經(jīng)把飯做好了,黃木桌子上清清爽爽的擺著大碗的糊度粥,一碟小蔥拌豆腐,一盤炒黃瓜,還有十幾個玉米面窩窩和煮好的紅薯堆在一起,熱氣騰騰的勾人口水。

      李三鏢涎著臉來到正在擺筷子的慶霞身后,在她白生生的脖子上使勁兒親了一口,然后才一屁股做在椅子上。端起碗“呼嚕呼!钡暮绕鹬鄟。
      慶霞一邊給頂子夾菜,一邊叮囑著:“看你,慢點吃,等會兒要趕路的,吃撐了小心半道拉肚子!
      李三鏢顯然沒把這話往心里去,甩開腮幫子,將金黃的窩窩滅了一個又一個。
      “打擂的時候小心著點兒,幾十歲的人了,身子骨不比年輕那會兒,出個好歹的可不得了!”慶霞不放心的道。
      “你就安心吧,啊,你老公本事多大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別說這馬扎坎子,就是三清河,陸家嘴甚至紀(jì)王廟,有哪個是咱的對手?整個的南潯鎮(zhèn),誰不知咱李三鏢的名聲?”李三鏢說著,又將一把蘸著醬的小蔥胡亂的塞進(jìn)嘴里,含糊的道:“這次打擂呀,是個好事兒,也讓俺那子母陰陽鏢的絕活兒好好露露臉,也讓府城的人知道,馬扎坎子也有咱這一號人物!”
      “就你能,行不?!”慶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打擂!打擂!”頂子興高采烈的用小手拍著桌子。
      “不是能不能,你想,要是當(dāng)年不是許大胖子他婆娘連夜跑了幾十里的山路把那個郎中請回來,你生頂子哪得那么順?現(xiàn)在人家有難處,咱咋也得盡點心對不?聽說打擂的上臺就先有五百文的打賞兒,打得擂主一拳就得十兩銀子,一拳一腳可以得三十兩,打敗擂主就更不得了啦,聽說能得到整整五十兩的黃金,你說,天底下哪還有這好的事情?咱也不要得個五十兩黃金,只得個十兩,夠替徐大胖子還債就成,否則要是他家的房子真被黃老摳收了,你讓他一家大小喝西北風(fēng)去!”
      “倒是這個理,就怕你當(dāng)時胸脯拍得當(dāng)當(dāng)響,到時候萬一被人打下來,到哪兒去弄那十兩銀子給人家許大胖子!”
      慶霞擔(dān)心的道。
      “咋?還信不過你老公的能耐?當(dāng)初可不就是我把你從無賴陳的手底下救出來的?乖乖,那時候可真是千鈞一發(fā),你都已經(jīng)被剝得……”
      “啪!”慶霞在李三鏢的頭上怕了一記,“作死啊!在孩子面前提這些!”
      李三鏢傻笑著摸了摸頭。
      頂子則莫名其妙地瞪著圓圓的小眼睛,不明白爹娘在耍些個啥子。
      油燈的火焰閃著暖洋洋的金紅色光芒,將整個屋子照滿了。

      吃過了飯,李三鏢將昨夜老婆為他扎好的包袱挎在肩上,在慶霞的千叮嚀萬囑咐中,拉著頂子的小手,上路了。
      天色剛蒙蒙亮,昨天剛下了雨,泥濘的路面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時不時的,路邊青紗帳被風(fēng)吹得起伏搖擺,沙沙的響。象有無數(shù)的人在里面要沖出來似的。頂子打了個寒戰(zhàn),小手將李三鏢的手抓得更緊了。
      “咋?怕了?沒出息,你爹我可是這南潯地面上的頭條好漢,呆會兒,到了城里,你可不興這個德行,丟了你爹的人,聽到?jīng)]?”李三鏢不滿的數(shù)落著兒子。
      頂子用力的點了點頭。
      李三鏢咧嘴一笑,探身將兒子抱起來,讓他騎著自己的脖子:“來,爹給你唱支歌壯膽兒,聽了就不怕了!”
      “啥歌兒?”
      “讓爹想想……有了!那個老母豬啊,九個奶兒啊,那個走一步啊,它就甩三甩兒啊……”李三鏢興致勃勃地開始唱。
      “不好聽!不好聽!”頂子用力地捶著他爹的頭。
      “啊?不想聽老母豬?”
      “不聽!”
      “老母豬挺好的,咋不想聽哩?”
      “不聽不聽!要聽那個!梁山泊!”
      “那個。⌒!就唱梁山泊!啊咳!”李三鏢清了清嗓子,揚起脖子開始大聲的唱起來:“爺本是梁山泊一條好漢哪--赤條條來去在浪谷峰巔--持鋼刀扶仗義替天行道--哎--哪怕他惡豺狼虎豹邪奸--…………”
      頂子被他爹的嗓門震得用小手捂住了耳朵,沙啞而高昂的歌聲被風(fēng)送得好遠(yuǎn)。

      城北大青寺的邊兒上,熙熙攘攘,群聲鼎沸。
      “頂子,還真別說,這府城它就是熱鬧,咱們坎子里就是逢年過節(jié)也見不到這多人哪!”李三鏢喃喃地道。
      頂子在一邊咬著手指,呆呆的點了點頭。
      在人群的最前面,老松木搭的擂臺黑黝黝的,足有三丈高,老遠(yuǎn)就能聞到一股子松油味兒,八八六十四面大紅旗子在擂臺的兩邊插了好長的一溜兒,在風(fēng)中神氣的啪啪地甩個不停。擂臺左右的柱子上掛了一副對聯(lián)---“拳打八方好漢,腳踢四海英雄!笔䝼金漆大字在太陽下明晃晃地,好不威風(fēng)。

      好不容易,李三鏢拉著頂子擠到了擂臺跟前,抬眼向左面看去,卻見那里擺了張紅木案子,案子上擺了筆墨紙硯,后面坐了個師爺模樣的人物。案子旁邊立了塊牌子,李三鏢不知牌子上寫了些啥名堂,卻曉得這就是報名的地方,就朝那里擠過去了。
      說也怪,到處都是人,就這案子周圍一丈地兒人毛也沒一根。李三鏢往外這么一擠,頗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

      那個師爺見李三鏢走過來,便把眼睛向上一翻,問聲:“什么事?”
      抬手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李三鏢哈著腰笑道:“回您的話,俺想報名打擂臺。”
      “打擂?你?”師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幾眼,“知道規(guī)矩么?”
      “。可兑(guī)矩?”
      師爺把身子往后一靠,指了指擂臺:“在這里打死人可是白打的,官府都管不著!
      李三鏢一時間覺得嗓子有點發(fā)干,咳了一聲,道:“俺曉得。”
      “知道就好。這擂臺還要打么?”
      “要打!”
      “好!”師爺點了點頭,拿出一張紙來,指點著上面的字問道:“這些字你可識得?”
      李三鏢有點尷尬地?fù)u了搖頭。
      師爺攤開紙,搖頭晃腦地大聲念道:“本人自愿上臺攻擂,擂臺拳腳無眼,生死各安天命,輕重傷殘概不追究,立此為據(jù)。辛丑年五月十二日?陕犆靼琢嗣矗俊
      李三鏢點頭道:“俺明白,俺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好,在上面簽名畫押。你自己的名字會寫么?”
      李三鏢點點頭,提起筆,歪歪斜斜地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李…三…鏢,嗯,還算清楚。好了,呆會兒聽擂臺上叫你的名字,就是你該上臺了,知道沒?”
      “俺曉得了。叫俺的名字,俺就上!
      “行了,先到那邊等著吧!”

      李三鏢老老實實的拉著頂子挨著擂臺的左手邊站下。
      抬頭望去,卻只能見到小半個擂臺。
      臺下的看客們搖著扇子大聲嚷嚷個不停,頓足捶胸的,仰首長嘆的,眉飛色舞的,目瞪可呆的,成千上萬張的面孔都在大太陽下?lián)P著下巴,抻著脖子,向擂臺上張望著。
      李三鏢也向擂臺上望去,卻看不到人,只聽見大聲的叱喝,身體交錯的風(fēng)聲,拳腳相擊聲,兩個人將擂臺踩的乒乓作響,一股股的灰塵向下直掉。
      間或那叱喝聲近了,太陽投下兩個影子交錯盤旋著在地上一閃,便又不見了。
      只片刻功夫,便聽一聲慘叫,一個人從擂臺上直飛下來,實踏踏地摔在地上,迸起好大一片塵土。
      李三鏢抻頭望去,見躺在地上那條漢子掙了兩掙,“哇”地吐了一口血,便歪歪頭不動了。
      “爹,那個大叔死了么?”頂子低聲地問。
      “沒吧?興許只是昏了……”李三鏢喃喃地道。
      人群中有喝采聲,也有咒罵聲,更多的是嗡嗡的議論。
      “看著沒,又一個被打下來啦!”
      “聽說這個還是開封府最有名的拳師呢!”
      “都已經(jīng)是第十九個啦,今天上臺的就沒一個能平平安安下臺的!”
      “可不!真是夠慘的……”
      李三鏢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爹,你能打過他不?”頂子愣愣地問道。
      “咋……咋打不過,你爹可有子母陰陽鏢的絕活兒哩!”

      這時就聽擂臺上有人大聲地唱道:“下一個,峨眉胡東平!”
      “本少俠來也!”隨著話音,一個白衣少年已經(jīng)一個跟頭,輕飄飄地縱上了擂臺。
      臺下頓時一片潮水般的喝采聲。

      李三鏢忍不住向著外側(cè)走了幾步,這下,多多少少能看到小半個擂臺了。
      “峨眉派二十三代弟子胡東平,特來向許擂主討教一二!”真是個滿俊的少年人哩,看他嫩生生地,想不到也會得一身武藝。
      “胡少俠請!”這擂主的聲音象陰天時打的悶雷,又低又響,可惜還是看不到人。
      “本人一向習(xí)劍,不知天闊兄敢否與胡某比試一下兵刃呢?”咋?還要比兵刃?不知道俺的鏢就算不算兵刃……
      那名叫許天闊的擂主淡淡道:“峨眉幻劍,大法秘傳。許天闊今日得以一開眼界,足慰平生。不過鄙人的沉雷刀刀出不見血不歸鞘,胡少俠須得小心在意才是。”
      他在說些個啥子,俺咋聽不明白呢?娘的真夠丟人的,臭頂子你可別問你老子呀。
      胡東平一聲朗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許兄無須多慮了。”這話俺好象倒是聽過,呆會兒上臺也學(xué)一下,不知成不?
      話音未了,白光一閃,劍已經(jīng)出鞘。
      然后是許天闊那沉雷刀緩緩的出鞘聲。
      李三鏢聽那聲音仿佛帶著一股子寒氣直糝到骨頭里,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頂子也不禁將小手捂住了耳朵。

      臺上靜了好長的一陣,忽然“錚”的一聲輕響。
      似乎兩般兵刃試探著交擊了一下。
      李三鏢忍不住又退了幾步,背后開始有人推他了。

      李三鏢剛剛瞄著了擂主的影子,眼睛還來不及眨那么一下,兩個人就動了?,真他娘的快!看不見刀光,也分不清劍影,只見一團白氣纏住了一團黑氣忽上忽下的轉(zhuǎn)個不休。跟著,兩般兵刃的碰撞聲猛地一下子響起來了,就好象那刀突然撒著歡兒一頭撞進(jìn)了那劍的懷里,又仿佛千年的干柴遇上了萬年的烈火,噼噼啪啪的燃燒作響,到最后竟“轟!”的一聲爆炸開來,火花四濺,密密的象正月里的沖天炮。整個的擂臺不停地擺著,振著,吱吱嘎嘎地象成了妖般的要活了起來。
      然后所有的人都覺得眼睛一花,變戲法似的,一切都停了,兩個人又那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象兩塊在河邊上杵了千萬年的石頭。
      那么多人沒有發(fā)出一絲的動靜,就聽見風(fēng)吹著那大旗,發(fā)出呼啦呼啦的聲音。

      李三鏢和頂子象其他人一樣,都張大了嘴巴,張的時間長了,整個下巴都覺著酸酸的。
      好半天,就聽那胡東平慢條斯理地道:“好刀法!許兄不愧南刀之譽,我胡東平今日得見如此刀法,也不負(fù)此生了。”說完,一撒手,劍當(dāng)啷一聲落在擂臺上,人也噗通摔倒在擂臺上。血水滴滴答答的順著木板的縫隙流到擂臺下,紅的嚇人。

      “天爺,打死人啦!”有人低聲驚呼。
      “看看下一個是誰上去送死吧!”
      “張大哥,你說,都到了這地步了,不會有人再上去了吧?”
      “說不準(zhǔn),這年頭兒,要錢不要命的主兒有的是呢!”
      “可不,瞧吧,好戲還在后頭呢!”
      “看!又有人上臺了!”
      “噓!小聲兒點!”

      果然,又是一條鐵塔般的漢子提著一竿長有丈八的黑黝黝的鑌鐵長槍跳上了擂臺!吧綎|陳武,向擂主討教!”那漢子說著,便將長槍往擂臺上一杵,整個擂臺便忽悠悠的一顫!

      “看哪!好重的槍!”
      “乖乖!怕沒有八十斤?!”
      “這下熱鬧了!”
      “我看這回這姓許的要吃癟了!”

      那許天闊卻不在意,將刀虛引,道了聲“請!”
      那陳武更是沒有廢話,將大槍一輪,橫著掃了過來!許天闊見他來勢兇猛,不敢硬接,閃身避開。陳武大喝一聲,槍又掃了回來,許天闊又閃到一旁。這陳武就拿著這鐵槍旋風(fēng)般的舞個不停,擂臺的木板嘩啦啦地響著,象要
      隨時飛起來似的,臺底下離的近的被那槍風(fēng)掃的眼睛都睜不開,紛紛退后。頂子也轉(zhuǎn)過身,撲到李三鏢的懷里。
      漸漸地,陳武的身子也看不清了,擂臺上的東西一樣接一樣的飛卷出去,臺下的人也越退越遠(yuǎn)。那許天闊更是連人都看不見在哪里了。忽然,“嘩啦”一聲,擂臺左面插的那些大紅旗竟然被槍風(fēng)刮斷了七八面!槍風(fēng)卷著鮮紅的大旗在擂臺上飛舞,竟好似起了片紅色的龍卷風(fēng)一般!

      臺下的見了,頓時都大聲喝采,采聲未畢,那槍風(fēng)卻突地停了。陳武又是將鐵槍在擂臺上一杵,許天闊卻面色不動,緩緩收刀。大家在臺下正納悶著,卻見陳武的那顆腦袋突然從脖子上滾了下來,骨碌骨碌的直滾下臺,一直滾到了李三鏢的腳底下。頂子嚇得尖叫一聲,躲到了李三鏢背后。李三鏢望著那雙死魚般的眼睛,心里忍不住打了一個突。

      “又死了一個!今天已經(jīng)是第六個了!”
      “真姓許的可真叫能!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不對,俺看是這些打擂的窩囊!”
      “你說他們窩囊,你到上去試試看!”
      “老子今天肚子痛,哪天身子骨兒好利索了,自然要上去教訓(xùn)這小子的!”
      “得了吧你!”

      在一片低聲的議論聲中,李三鏢吃力的咽了口唾沫,拉了拉頂子的小手。
      頂子抬起圓圓的腦袋,不解地看著他爹。
      “頂子,跟爹來……”說著,李三鏢拉著頂子的手,向人群外擠去。
      “爹,咱們?nèi)ツ膬貉剑悴淮蚶蘩?”頂子苦著臉蛋著問?br>  “當(dāng)…當(dāng)然打哩,不過爹現(xiàn)在肚子痛,得先去趟茅房……”說著,李三鏢就這樣低著頭,拉著頂子一路擠到了茅房邊兒上。

      “頂子,你在外面等爹,別到處亂跑,知道沒?”李三鏢叮囑道。
      頂子點了點頭。
      李三鏢一閃身,便鉆進(jìn)了茅房。褲子一松,李三鏢就蹲在那兒咧嘴笑開了。
      “姥姥的,好歹可算把老命揀回來啦!要是俺也上了這他娘的擂臺,咱家那口子可就要守寡啦!老白家二驢那小兔崽子,整天的向慶霞飛媚眼兒,要是咱死了,可他娘稱了他的心啦!我呸!咱命大的緊!你老白家的孫孫抱崽兒了咱也不得死哩!”想到那白二驢空歡喜一場,李三鏢不由得有些得意,“咱他娘的就是天生腦袋靈,轉(zhuǎn)的快!想出這個主意,否則還不在兒子面前丟人現(xiàn)眼?頂子那個小王八羔子,還想讓他爹去送死哩!可惜了徐大胖子的債一時半會兒是還不了啦,還不了也比俺丟了命強吧!早叫他別和黃老摳他們耍錢,娘的不聽!不聽是吧?別他娘的輸?shù)氖l褲子跑到俺家門口苦爹喊娘的!要不是當(dāng)年生頂子的時候是他老婆幫著接的生,王八蛋才答理他!十兩銀子,擂臺也打不成了,到哪兒去張羅這十兩銀子啊?老子勒緊褲腰帶每個月都吃蕎麥面,一年也省不下這十兩銀子哩,徐大胖子這豬頭,就他娘知道給俺出難題!”
      他翻來覆去地想,想的腦袋都快抽筋了,也想不出個啥主意能弄到那十兩銀子。

      雖然是在茅房里頭,仍聽得到外面那潮水似的喧天聲浪起伏個不停。怪的是,好象還時不時傳來一陣的哄笑聲。李三鏢豎著耳朵提心吊膽地聽著,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好象有人喚著自己的名字,又好象沒有,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想出去望望,又怕人見了,再拉他回去打擂。打擂,一想到這兩個字,心里面便一涼,便抱著頭,繼續(xù)蹲了下去。

      不知不覺的,外面逐漸靜下來了。開始不停的有人來上茅房,時不時的大聲調(diào)侃著擂臺上的諸般情形。李三鏢低著頭,占著他的位置一聲不吭的聽著,直到他明白擂臺的的確確完了,才長吁了口氣,提起褲子,揉了揉蹲得快木了的腿,搖搖擺擺的出了茅房。

      外面果然已經(jīng)是空蕩蕩的一片,鬼影兒也沒一個,到處是瓜果皮核,滿地的狼藉。
      “頂子!”李三鏢大聲喊道。沒有人答他。
      “頂子!小王八蛋,別和你爹捉迷藏!快點出來!”李三鏢有點急了?戳丝此闹,還是沒有動靜。
      “糟了!糟了!小王八蛋可別叫人給拐走了!頂子!頂子!哪兒去啦你!快出來!頂子!爹的心肝寶貝喂!”李三鏢一邊喊著,一邊連跑帶跳的向前奔去。

      沒走幾步,就聽身后脆生生的一聲“爹--”。他一步?jīng)]收好,打了個趔趄,差點沒摔在那兒;仡^一看,怯怯地坐在那擂臺的邊兒上,眼淚汪汪的娃兒,可不就是他那小王八蛋兼寶貝疙瘩--頂子么。先是松了口氣,然后又猛的火氣上撞,幾步搶過去,一邊走一邊罵:“小王八羔子,不是讓你在外邊等么,亂跑什么你,找揍是不?”走到頂子身邊,抬手就想打。頂子抬起頭,淚汪汪的看了他爹一眼,李三鏢的手便在半空中停住了。
      “咋了?哭啥?有人欺負(fù)你?告訴爹,爹給你出氣!”李三鏢蹲下來,輕輕的掐了頂子的小臉蛋兒。
      “他們喊你的名字,俺告訴他們說俺爹上茅房了,他們都笑話俺,還說你溜了,是膽小鬼,嗚嗚,爹,你不是膽小鬼么,不是,不是………”頂子用小手揉著眼睛,又哭開了。
      李三鏢整個人登時呆住了,心里酸酸的,也說不清是個啥滋味。他坐了下來,摸著頂子的頭,輕聲地安慰著:“頂子,別哭啦,你爹我當(dāng)然不是膽小鬼啦,當(dāng)然不是,當(dāng)然不是……”說到后來,也不知道是說給頂子聽的,還是給自己聽的。

      兩個人就那么一聲不吭地坐著,呆呆地看風(fēng)卷著地上的廢紙和落葉滾個不停。
      忽然,李三鏢用他那有些沙啞的喉嚨開始低聲唱了起來::“爺本是梁山泊一條好漢哪--”唱了一句,便唱不下去,又在那里愣愣的呆住了。

      李三鏢拉著頂子的小手出了城的時分,日頭已經(jīng)偏西了。一大一小兩條影子搖搖擺擺地,在地上被拉得好長。
      就這么一聲不吭的走了一陣,頂子突然抬起頭道:“爹,俺肚子痛!”李三鏢尋么了一眼,指著路邊的青紗帳道:“去,到那里拉泡屎就好了!表斪永男淇诘溃骸暗,你陪俺去!”李三鏢啐了一口濃痰,重重地吐在地上:“小王八蛋,這么大人了,拉屎還得你爹陪著!”說歸說,還是拉著兒子的手進(jìn)了青紗帳。

      沒走多遠(yuǎn),李三鏢便選了個地兒給頂子方便。自己則百無聊賴的掰了穗高粱放在鼻子頭聞著。
      就在這么個功夫,就聽遠(yuǎn)處傳來一陣迅雷般的馬蹄聲,眨眼間便近了。然后竟是健馬痛苦的嘶鳴聲,人的叱咤聲,兵刃的交擊聲,一時間好不熱鬧。
      李三鏢心頭一驚,向頂子叮囑道:“好好呆在這兒別動,聽到?jīng)]!”說完,向外頭走去,走到青紗帳的邊兒上,從密密麻麻的高粱葉子中探頭望去。
      就見四個騎馬的漢子,圍住了一輛大車,車身已是半歪著,拉車的馬不知怎的沒了頭,血糊糊地躺在地上抽搐著。一個車夫模樣的人也躺在地上,看他那姿勢,決不是活人能擺出來的。大車上盡是些女人和娃兒,老少十幾口子人,現(xiàn)在一個個都嚇的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那四個漢子都清一水兒地配著單刀,穿著藍(lán)布長袍,透著那么一股子彪悍的勁兒。四個人都盯著車前一個奄奄一息的老頭兒。
      李三鏢心中不禁打了一個突:娘的,不會是遇到劫道的了吧?想著,摸了摸懷中的鏢,才安了點兒心。

      只見四個漢子中間那個長相斯文端正的慢條斯理地說道:“曲若武,你這人夠義氣,為了朋友,連自己諾大的鼎湖山莊都不顧了,不過到了現(xiàn)在這份兒上,你也該認(rèn)命了吧?”
      那老頭兒挺身顫巍巍的持刀站了起來,李三鏢驀地吃了一驚,乖乖,這老爺子身上怕沒有七八條傷口,這樣子還站得起來,可倒應(yīng)了老當(dāng)益壯這四個字了。
      那被稱做曲若武的老爺子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喘吁吁地道:“呸,海山,我曲若武要是這么容易認(rèn)命的人,還能好好的莊主不做,從西北跑到這兒來?別的都甭說了,刀底下見真章兒吧!”
      那海山淡淡一笑,還想再說什么,卻聽見西北角上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他面色微微一邊,撥過馬頭。其余三個人也都紛紛帶著馬,橫在路上。

      李三鏢也踮著腳兒向外張望著,只見好大的一股子塵煙中,十幾匹馬涌了過來。
      看樣子聲勢不小。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是這姓曲的幫手?哎?這,這家伙好面熟,不就是那個姓許的擂主么?娘的,不會是追老子打擂來了吧?老子是世外高人,不和你一般計較,想到這兒,李三鏢不禁把身子往里縮了縮。

      那十幾匹馬也見了路前面的情形,紛紛勒住韁繩,大聲叱喝著:“什么人!快快讓開!”“不要擋路!耽誤了大爺?shù)氖拢⌒牡袅四X袋!”“看哪!有死人!娘的準(zhǔn)是劫道!”“好強盜!攔我們許爺?shù)穆,?zhǔn)備受死吧!”
      那四個人好象耳朵聾了似的,一言不發(fā),冷冷的望著這亂哄哄的十幾個人。

      一個又低又沉的聲音突然從一片叱喝聲中緩緩響起:“在下許天闊,不知各位攔住去路是何用意?這地上的死人和這大車又是怎么回事?”
      那個海山微微一笑:“你就是許天闊?那個自稱是南刀的?”
      許天闊還沒回話,他身邊的一個漢子已經(jīng)破口大罵道:“哪兒來的野種,敢對我們許大爺不敬!當(dāng)心老子……”
      話還沒說完,海山身邊一個瘦小精悍的漢子突然一拍馬鞍,身子陡地飛起,象只老鷹似的向?qū)Ψ矫蛽淞诉^去!那漢子大駭,忙伸手拔刀,刀還沒拔到一半,那瘦小漢子的一只右手已經(jīng)硬生生的抓入了他的腦門!
      許天闊怒叱一聲,縱身向那瘦小漢子撲去,身在空中,便已拔刀在手,拔刀的姿勢直如行云流水一般,果然是上得了臺盤的人物!那瘦小的漢子卻不戀戰(zhàn),一擊得手,便凌空一個跟頭,翻了回去,不偏不倚,正好坐回自己的馬鞍上。一來一去,動作之快,便仿佛沒有動過似的。
      許天闊那邊的一個漢子大喊了聲:“看鏢!”手一揚,十幾枚金錢鏢化做一片金雨,向著海山四人撒了過去。海山等人端坐不動,四人中最魁梧的漢子大喝一聲,長身而起,整個人合身迎了上去。雙手在空中一陣亂抓,便將那十幾枚鏢抓在手里,用力一握,那些鏢頓時化成了一堆碎屑,從他雙手指縫中簌簌而落。

      李三鏢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這是什么功夫,那小個子好象會飛似的,哪家戲班子要了他,演個二郎神什么的,準(zhǔn)紅!還有這大個子,他那兩只手可真是要命的家伙,他老婆的身子骨也夠硬的,竟抗得住這家伙的手勁兒。對了!說不準(zhǔn)兒這家伙還沒老婆,三十多歲了,還一整身童男,這只童子雞可他娘的夠老的!

      許天闊也臉色一變,脫口驚呼:“十三太保橫練加大力鷹爪功!”隨即便想起對方殺了自己的朋友,強抑心中怒火,用刀戟指,沉聲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敢妄殺許某的兄弟,可是看不起許某手中的這口刀么?”
      “刀?對了,差點忘了,你也是玩刀的。”海山淡淡一笑,向身邊一個臉色白凈的漢子道:“安泰!去!陪他玩玩兒!小心點兒,可別丟了咱們的人。”
      “放心吧,大哥!”那安泰咧嘴一笑,翻身下了馬,也不拔刀來,就這么提著帶鞘的刀,大咧咧地向著許天闊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笑呵呵地道:“姓許的,只要你今天能接下我十八刀,就饒你一命!”

      娘的!這小子好大的口氣!看他面皮挺白凈的,原來是只會大哈欠的癩蛤蟆。這白臉的癩蛤蟆倒是少見,大概那癩都生在身上了,被衣服包著,看不出來……李三鏢在一邊胡思亂想著。

      許天闊就遠(yuǎn)沒他那么輕松了,看著人家一步步近了,可就是瞧不出丁點兒的破綻來,他經(jīng)驗老到,心中暗驚,面上卻不露生色,只橫刀以待,把自身的門戶守得嚴(yán)嚴(yán)的。眼見兩個人就要撞上了,安泰的手中猛地一亮,就象變戲法似的多了一口刀,還沒看清這刀的模樣,這一口刀便一閃,又化成了十幾道閃電,一股腦兒的向許天闊的頭上劈了下去。許天闊大吃一驚,橫刀招架,只覺得對方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一刀重似一刀,根本看不清刀的來路,只是憑著本能的反應(yīng)招架。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安泰一聲長笑,收刀而退。許天闊面色蒼白,持刀的手輕輕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何?”見安泰收刀回來,海山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還有兩下子,不過就這也配稱南刀的話,那大哥你就可以稱刀神了!”安泰笑嘻嘻地道。

      李三鏢在一邊聽了,差點沒跳起來,這姓安的刀法比姓許的高,看來好象這姓海的騷包比這姓安的還厲害,俺卻為了躲這姓許的,在茅坑上蹲了一天……娘的!好在俺使鏢,使鏢的用不著和使刀的較勁,這叫啥來著,對了!就叫那個娘的驢唇不對馬嘴……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許天闊緩過氣來,大聲高喝道:“幾位可是專為了對付許某來的?許某今天就算載了,也要載個明白!”
      “對付你?呸!你也配!”那個魁梧的漢子大聲罵道。
      “住嘴!額東多!”海山面色一沉,隨即向許天闊淡淡道:“我們是什么人,你最好別問,憑你的身份,也還不配問,只要你如今調(diào)頭就走,我們兄弟便只裝沒見到你,大家高高興興地和氣收場,不知許兄意下如何?”
      許天闊哼了一聲,待要再說什么,卻猛的瞥見對方寶藍(lán)色的領(lǐng)子下,隱約的露出一絲明黃來,再一瞥他們的腰間,果然,都掛著一枚金色的腰牌,頓時面色大變,說話的聲音都顫了:“是!是!小人明白!就當(dāng)小人今日瞎了,什么都沒瞧見!什么都沒瞧見!”
      說話轉(zhuǎn)身便走,連地上自己兄弟的尸體都不顧了,他一走,那些伴當(dāng)也都憤憤不平兼一頭霧水地走了。

      “這姓許的倒是個聰明人!”海山微微一笑。
      “大哥,何必跟他那么客氣!”那瘦小的漢子不滿地道。
      “明浩,你不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出來不是顯威風(fēng)的,料理了這幫欽犯,還有趕著去山西幫李巡撫掃平那里的天地會余孽,那才是咱們兄弟的正事兒,一點兒也耽擱不得的,明白么?”
      “是,大哥!”

      李三鏢看的張大了眼睛,不明白這姓許的怎么就這么收手走了。早知道他這個德行,自己也上抬來上幾句,說不定也能把他給嚇跑,何必白蹲了一天的茅房?這可他娘的冤死了!

      那邊兒只見海山轉(zhuǎn)過頭,悠悠地道:“曲老,請本來么,應(yīng)該拿下你們交大理寺,不過現(xiàn)在咱們兄弟另有公務(wù)在身,沒那個功夫了,索性就在這兒送你和這些位一起上路了!”說著,手一揮,安泰便又笑嘻嘻地提著刀走到了車前,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兩個女人已經(jīng)胸口中刀,慘叫一聲,跌下車來。曲若武待要提刀反抗,卻發(fā)現(xiàn)那一口真氣無論如何地提不起來,只有斃目待死。
      安泰似乎有意的戲耍他,提了一個水清白嫩的女孩兒在他面前晃了晃:“姓許的,你看著,這可是你湯兄弟的寶貝心肝兒,安爺今天讓你開開眼,看看什么叫大卸八塊兒!”說著提刀便揮。曲若武心中一急,“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不過這一刀卻沒斬到那小女孩兒的身上,反倒是斜著向身后斬去,“鐺!”地一聲將一支飛鏢斬在地上。
      飛鏢是斬落了,可安泰也覺得手腕一陣麻木,好懸就握不住刀,心中一驚,猛地轉(zhuǎn)身,大喝道:“什么人!”
      海山,額東多,明浩也面色一變,聽那支鏢的破風(fēng)聲,來的必是高手無疑!

      李三鏢也心中納悶:娘的,到底是哪路的菩薩來救苦救難了?倒是趕的巧!不過話說回來,敢惹這群人王的主兒,可得事先吃他三頓的熊心豹子膽才行!這鏢發(fā)的倒是夠勁道,和老子不相上下,這鏢的模樣也和俺的差不多,鏢衣也是大紅綢的………等,等等,那個,那個可不就是俺的鏢么?見了鬼了,俺的鏢怎么跑那兒去了?這可娘的邪門了!對,一定是五鬼搬運法!他們幾個朝這邊兒看呢,看什么看!又不是俺發(fā)的鏢,俺的手可還好好的,好好的……他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正向前伸著,腕子抖的筆直,拇指緊貼著食指,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向前伸,小指微彎,腳下不丁不八,邁著松弛的馬步,可不正是平時發(fā)鏢的姿勢?

      然后他意識到,原來,那一支鏢,正是從自己的手里發(fā)出去的。

      “完了!完了!俺這不是發(fā)鏢是發(fā)颮!李三鏢啊李三鏢,這下你可死定了!再也吃不著慶霞包的菜包子了再也不能和頂子玩騎大馬了再也不能替徐大胖子還那十兩銀子了!慶霞你老公對不起你這么多年跟俺受了這么多苦遭了這么多罪最后還成了個小寡婦早知道就讓你嫁給黃大少爺好了整天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婆子丫頭伺候著多舒坦!臭頂子這下可不能說你爹是膽小鬼了也不用怕你爹拿胡子扎你了也聽不著你爹給你唱老母豬和梁山泊了!徐大胖子算你倒霉你老子湊不出那十兩銀子替你還債不過村東頭的豆腐老九還欠俺三兩銀子你可以先要回來頂頂就不知道你長沒長那個心眼要是還去耍錢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豆腐老九的豆腐做的那可叫真嫩也夠?qū)嵳\馬尾都提不起還有老劉頭自己釀的高粱酒真叫夠味兒潘大嬸子的腌芋頭李錘子炒的黃豆俺可都還沒吃夠呢以后也吃不到了!家里的驢欄和豬圈都該修了搭柴房的土坯還在院子里曬著呢后院的菜地也還沒上肥那么多活兒慶霞一個人可顧不過來的!”

      “娘的!那個姓許的混蛋不都溜了么為啥俺沒事兒找事兒要發(fā)那一鏢呢?為了那兩個女人臨死前那聲讓俺眼睛酸耳朵痛的慘叫呢?還是剛才那小子提的那女娃兒讓俺身子一哆嗦的眼神呢?還是姓曲的老頭兒剛才一著急吐的讓俺心里一熱的那口血呢?俺算弄不明白是咋回事兒了!這輩子都弄不明白了!娘的!幾個王八蛋還問俺是什么人?俺是你親娘舅!二大爺!□□姥姥的!”

      “等等!俺是向外走哩!這時候轉(zhuǎn)身拉著頂子往這青紗帳里一鉆,興許還能揀條命,可俺這腿娘的咋不聽使喚呢?別是蹲了一天的茅廁蹲別扭了吧?還說驢唇不對馬嘴,娘的沒想到這么快就對上了,可不知這么個對嘴兒法是個啥滋味?哈!看那幾個王八蛋的德行,好象被俺嚇住了么!對了,俺還有那子母陰陽鏢的絕活哩!說不得今天真能將這幾個龜孫收拾了!看他們腰上掛的那些金光閃閃的小牌牌,娘的好象真的是金的哩!待會兒要是能打贏的話,搶了他的,再交給馬鐵匠熔了,肯定能替徐大胖子那狗日的還債了!看那些車上的婆娘小鬼們的眼神,倒好象俺真的是菩薩似的!也不好好看看俺這模樣,世上有這個德行的菩薩么?不過倒是看的俺心里頭熱乎乎的,好象唱他兩嗓子哩!…………”

      頂子這時已經(jīng)解完了手,正站在地里等他爹。金色的陽光照得這大片的青紗帳火燎似的,也將頂子的小臉映的彤紅。一只青色的大螞蚱蹦跳著從頂子的腳邊經(jīng)過。頂子嘆了口氣,不敢去追,他爹已經(jīng)叮囑過了,要他在這兒好好等著。頂子已經(jīng)惹爹生過一次氣了,不能再惹爹生氣了。頂子要做個個聽話的孩子。不過,爹怎么還不來接自己呢?

      突然,遠(yuǎn)處傳來了那熟悉而高昂的歌聲:
      “爺本是梁山泊一條好漢哪--赤條條來去在浪谷峰巔--持鋼刀扶仗義替天行道--哎--哪怕他惡豺-…………”

      “爹又唱梁山泊了,唱的真好聽,比來的時候和在擂臺邊兒上唱的都好聽,不過,咋唱到半道就停了呢?”頂子癡癡地想著,小小的身子映在在血紅的夕陽里,孤伶伶地。

      微風(fēng)吹過,無邊無際的青紗帳沙沙的響著,象哭也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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