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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歷七月正是鬼門大開之時,也是關(guān)子凡生意最好的時候。
以前七月真是忙得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但今年她在家里整整躺了30天。出門那天還是去幫隔壁老婆婆抓貓。
“觀眾老爺們晚上好啊,今天我們上班的地方就是這……”她一點(diǎn)開某短視頻app,就看到一個絡(luò)腮胡老爺們正在激情澎湃地直播,配樂卻是詭譎的嗩吶哀樂,背景是漆黑的廢棄醫(yī)院。
評論刷新的速度快得她抓取不到有效信息,不需要看也知道,必然是愛看驚險刺激內(nèi)容的人們的奇思妙想。
“哎,感謝‘我是你爹大哥’送的火箭!讓我?guī)Т蠹彝镒撸裉煸蹅冞@客戶就是……感謝‘地獄判官’大哥的跑車……”看著滿屏的各種禮物,關(guān)子凡更是咬緊牙關(guān),就是這些直播處理靈異事件的江湖騙子,大批量入駐江城搶走她的真訂單。
“哎,觀眾老爺們快看前方50米處有個東西……”實(shí)在受不了上一個主播呱噪的聲音,她快速劃到下一個直播間,就聽到主播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我們要小心些,不能被發(fā)現(xiàn)!
“主播,你先把背景音樂關(guān)關(guān)呢?”她實(shí)在忍不住評論了一條,下一秒就被請出了直播間,“你這是《好運(yùn)來》聽太多遍,出現(xiàn)幻覺了。”
“本來就是嘛!誰能在黑暗中看到50米外有沒有東西啊?難道在場的都是蝙蝠?沒意思!卑咽謾C(jī)丟到一旁,她仰面看著天花板。
一個月沒單子了,再這樣下去,遲早得餓死。
“既然你們直播,那我也來!”
說干就干,她收拾起羅盤,桃木劍,符箓……全部打包好,背上就準(zhǔn)備把直播打開,
“親愛的新主播,請先進(jìn)行身份認(rèn)證。”
“第一步,上傳本人身份證照片!
……
行。
她又開始翻箱倒柜找那個叫做身份證的東西,“身份證?到底放哪去了?”
把家里煩的一片狼藉,最后還是在剛才收好的包里,找到了她許久沒有見到的身份證。
“第二步,人臉認(rèn)證!
人臉認(rèn)證?這app開發(fā)人有點(diǎn)東西!還知道防止鬼上來騙錢。
把直播打開后,她就背上家伙出門了。
大哥jkuegcoe:主播露露臉唄?這路有啥好拍的。
“露臉?哦,你看吧,是人。”她是沒想到,一開播就有幾個人進(jìn)入了直播間,看來她果然是吃這碗飯的人。
大哥kuctebph:喲喲喲,小姑娘人家學(xué)大人抓鬼,待會兒嚇哭了咋辦?
“你別嚇哭就行了,沒事別管你*!标P(guān)子凡直接開口懟回去,主打一個不慣著任何人。
看直播間瞬間變成1人觀看,她也懶得再盯著屏幕,拿出羅盤定定位,看去哪比較合適。
“去……南邊吧。那小可愛比較多,直接上大家伙估計得把‘觀眾老爺’嚇尿了!
“歡迎使用XX地圖,此處距目的地17公里,步行4小時16分!
“本次導(dǎo)航開始,延乘龍大道直行150米,在道路盡頭左轉(zhuǎn)!
有什么大根:主播你在搞笑嗎?走路過去?
“如果你送個火箭,我可以考慮騎共享單車!标P(guān)子凡還認(rèn)真左右觀望,看看目之所及之處有沒有共享單車。
有什么大根:叫聲爸爸,我就送。
“爸爸!
【有什么大根已離開直播間】
“真是玩不起,有沒有其他想支援我自行車的大哥?”
“沒有我就要開始走路了!
清豐:主播在哪呢?可以隨一個司機(jī)。
“共享單車不需要司機(jī)吧?我不想坐籃子里也不想踩后螺絲。”關(guān)子凡就近靠在電線桿上,果然是家里蹲久了,出門不到二十分鐘,身體已經(jīng)想隨地躺下了。
清豐:司機(jī)自帶車。
“乘龍大道從左往右數(shù)第八根電線桿,來吧,等你半小時!奔热挥兴蜕祥T的司機(jī),她當(dāng)然是要美美接受的,就算那人自帶的自行車,也不需要她蹬。
清豐:好,等我。
等就等。
直播間瞬間又冷清了,她又無聊的看了看天,月明星稀,‘好朋友’一般不會挑這類日子在外面活動。
看來還是草率了,可惜有人正在趕來,她是不上也得上。
不過二十分鐘,一輛豪車停在身邊,過了一會兒看對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只得開口:“就在路邊站站,什么都不賣。”
“你是關(guān)子凡嗎?我是具清豐!避嚿舷聛硪荒械,看起來挺年輕,長得白白凈凈,就是看起來陽氣不太足。
“哦,之前咋一直不吱聲!边@車比她預(yù)料中好太多太多,可惜是別人的。
她還是在對方的邀請下上了車,把手機(jī)地圖上的導(dǎo)航開著。
出發(fā)!
說來也奇怪,車子開到城南竟是濃霧滾滾,宛如仙境,不過在X城,這也是正常的天氣現(xiàn)象。
“行了,你回去吧!笨磳(dǎo)航說這就是目的地,她沒多停留就像下車。
車窗外霧蒙蒙的景象,城南這密林同平時可以說是毫無干系。
“我和你一起吧。”身旁人趕忙解開安全帶,像是怕她跑了。
“你?去干什么?”她向來獨(dú)自出行,帶人實(shí)在是沒有經(jīng)驗(yàn)。
“嗯……在你忙的時候給你舉手機(jī)!
“行吧,有事就跑快點(diǎn),我可保護(hù)不了你!闭f完她當(dāng)即把悲傷沉重的背包丟給具清豐,白撿來的小弟,不要白不要。
反正今天這是不會有什么真危險的事。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進(jìn)濃霧中。
關(guān)子凡前,具清豐后。
大哥ahyenkx:這都什么啊?你們還在室內(nèi)整干冰騙人呢?
“私我,我給你分享定位,馬上過來看看是不是真的。”嘴巴上是這樣說,但要是她看到這樣的直播也會懷疑主播搞鬼。
屏幕里就一片白茫茫的煙,其他啥也沒有。
“我們要去哪?”走了一會兒,跟在她身后的具清豐終于開口了。
她就知道,這人終于忍不住了。就說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獵奇的東西,無聊才是常態(tài)。
“看到這沒?平時走進(jìn)這篇林子,羅盤都是隨便亂轉(zhuǎn)的,今天卻一直指著這個方向,讓我去瞅瞅!彼咽掷锱踔牧_盤拿到他面前,讓他看那指針就像被粘住了似的,死死指向某個方向,“你要是受不了現(xiàn)在回去也還來得及!
“沒事!
二人又向前走了許久。
突然關(guān)子凡后退拉住具清豐手腕,眼神凌厲地看向不遠(yuǎn)處樹杈上坐著的人,身著紅色古裝戲服,滿頭朱釵。
“別怕!彼乳_口安撫起具清豐,才大聲喊:“美女,你們是在這拍短劇嗎?”
“夜晚危險,特別是這人煙稀少的地方,你還是早些回去吧!蹦侨讼袷锹牪坏揭话悖换卦捯膊粍訌。關(guān)子凡不信邪地繼續(xù)開口。
“怎么了?”一直被她抓住手腕的具清豐,突然反抓她的手腕。
轉(zhuǎn)頭看到一個身著紅色喜服,滿頭朱釵的女士騎在他背上。
看到這人幾乎和自己臉貼臉,關(guān)子凡還是咽了咽口水的。
看來是看來是太久沒和好朋友們碰面了,她竟然心里發(fā)怵。
“美女,你這是……干什么?”她瞇眼假笑說道。
看了眼面色已經(jīng)嚇得發(fā)青的具清豐,她笑得更開心了,毫不掩飾地幸災(zāi)樂禍。
“相公……相公,你怎么這么晚才來!泵琅K于開口了,可惜依舊不是回答她的問題。
“你快想辦法啊!本咔遑S終于忍不住了,顫顫巍巍開口,還不忘可憐巴巴地看向她。
“當(dāng)然,當(dāng)然,你都做到這份上了。”她一個回手掏,結(jié)果掏空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伙都在具清豐身上,事情一下更棘手了起來。
“!”她突然抬頭眼放精光地看著具清豐,“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先走了!敝苯訜o視對方因?yàn)樗闯Ee動瞬間瞪圓的雙眼。
“那我?怎么辦?”大概是沒想到她這么不靠譜,他話語中充滿了絕望。
“沒事啊,和美艷女鬼配冥婚也很不錯哈哈哈!
說時遲那時快,她用已經(jīng)伸出的手抓住具清豐手腕,一個反重力跳躍,將他背上的美女蹬開。再將他拉到自己背后,自己直面仰面躺在地上的美艷女鬼。
“美女,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冤有頭債有主,這亂把自己的恩怨強(qiáng)加在別人身上,就是你的不對了!彼呎f還邊靠著具清豐后退,與那女鬼拉開距離。
“姐,別退了,撞到她了!甭牭骄咔遑S驚恐的聲音時,她也驚恐了,今天這免費(fèi)場還遇到個硬茬了。
“桀桀桀……”詭異的笑聲3D環(huán)繞在他們身旁,就連紅衣女鬼也復(fù)制粘貼出了幾十個。
“姐,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具清豐雙手抓住她的肩頭,手掌的寒意不斷滲入她皮肉里。
“一般情況我會說跑,但是這被包圍的時候,我只能說聽天由命吧。”她還在認(rèn)真翻找,包里有什么可以用的東西。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就隨便帶了些繡花枕頭,只能拼實(shí)力了。
“姐,你不是專門抓鬼的天師嗎?”具清豐可能被她不靠譜的發(fā)言,搭配著絕望的神情嚇到了,但還是不死心地問。
“是啊,一個月沒干活,業(yè)務(wù)生疏了不行嗎?”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她也很無奈啊。
“小心!”
被具清豐拉著轉(zhuǎn)了幾個圈,站穩(wěn)了她才看到他們剛才的位置正在黑煙,要是女鬼這一下抽到人身上,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主動化成灰了。
“多謝!”
只是現(xiàn)在這也沒站超過三秒,女鬼又揮出水袖抽向他們,關(guān)子凡靈機(jī)一動拉著他就近跳到樹枝上,躲過一擊。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靈寶符命,普告九天;斬妖縛邪,度人(殺鬼)萬千!
“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注1】
關(guān)子凡二十倍速念rap一樣念完“凈天地神咒”,才將手中無火自燃的符箓從樹枝上丟下。
“塵歸塵土歸土,有仇有怨到地下同十殿閻王慢慢訴說!
看關(guān)子凡就像是在野外縱火似的,一抓就是一大把符箓朝樹下扔去,再看它們無火自燃后落下,他非常懷疑這符箓上涂了些化學(xué)試劑。
還好這招挺管用,剛才把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女鬼分身全部消失了,只剩本體站在這符箓火星中。
沒受到任何影響。
“真美,這是給我準(zhǔn)備的驚喜么?”美艷女鬼邊說還邊伸手,想要接住落下的火星,“那你為什么要害我?”
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女鬼突然增高數(shù)倍,美艷的臉上也已是青筋暴起,幾乎臉貼臉的看著具清豐,“為何殺我?”
“清醒!”關(guān)子凡一把拉過具清豐,毫不留情甩了他一巴掌,他逐漸變黑的眼眸才慢慢恢復(fù)正常有光澤的摸樣,就是腦袋嗡嗡的。
“快走!”看他還呆呆愣在原地,關(guān)子凡只得旱地拔蔥一般,想把人拔走。
她就說不要跟來嘛,現(xiàn)在不僅要自己跑還要帶個不會跑的。
“走不了了!彼遣幌胄Φ,但是看到他一臉視死如歸,還是不道德地笑了出來,“她抓著我的腳踝,好冷!
“你自己逃吧,我給你拖住她,別管我了”
“為什么她只抓我。俊
這個問句倒是點(diǎn)到了關(guān)子凡,她趕緊把脖子上掛的桃木吊墜戴到依舊一臉悲壯的某人脖子上。
“我去看看她怎么抓你的!
她身手矯捷地跳到另一處樹干,很清楚看到那女鬼確實(shí)吊在具清豐腳上。
又開始在包里掏東西,只是不等她找到合適的家伙,危險就從具清豐腳踝上轉(zhuǎn)移到她脖子上。
“你快上來吧,她沒抓我腳脖子了,可能跑了!蔽kU解除的具清豐,說話語氣都十分輕快。
可惜關(guān)子凡沒法回答她,女鬼那會生長的手指正完美的卡在她脖子上,讓她踹氣都困難。
“你怎么不說話?”
還說話?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看到太奶的音容笑貌。
人就是不能太輕敵。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
“急急如律令!薄咀2】
她真是拼著回光返照的最后機(jī)會,念完咒語,把手里捏成一團(tuán)的符箓?cè)脚硐胍淖炖铩?br>
“配上我的血正是剛剛好!笨磁淼舻侥嗟厣,邊掙扎邊嘶吼。她也躺在樹干上大力地喘氣,像是幾輩子沒呼吸過新鮮空氣。
“天師,你還是有些本事的嘛。之前真是太謙虛了!辈恢绖偛徘闆r多么危險的具清豐,還笑著看她原地大喘氣!熬褪悄悴弊由线@個是紋身嗎?”
“神經(jīng)病啊!”她就算已經(jīng)沒力氣說話,也忍不住爆粗口,這人是腦子不太正常吧,“你腳踝是紋身嗎?品味真獨(dú)特!
“你眼睛怎么突然瞪得這么大?”
她在顧不得其他,一把揪住看不到背后反重力女鬼的具清豐,就往樹下跳。
這女鬼真是精力充沛,剛才還躺在地上蛄蛹,一會兒沒注意就出來嚇人。
“。∥也幌胱詺!”具清豐懷疑關(guān)子凡是被那女鬼上身了,哪個正常人會從兩層樓高的樹上直接往下跳。
“嘔。”二人也在地上蛄蛹了一會兒。關(guān)子凡還吐了口黑血,才感覺自己小命撿回來了。
剛躺平就看到女鬼俯身同自己鼻尖對鼻尖地笑。
“姐,你心里素質(zhì)真好!本咔遑S不自覺的舉起大拇指,夸起她來。
她感覺自己白眼都要翻到后腦勺了,這男的應(yīng)該就是有些不為人知的大病。
她也微笑回看女鬼,兩人停止了三秒。關(guān)子凡左手直接抓起自己剛才吐的血糊在女鬼臉上,右手抓住一旁的樹根發(fā)力,滾出女鬼掙扎的勢力范圍。
這血也算是吐值了。
女鬼還是像上次那樣,原地蛄蛹起來。她也不管身上的傷,趕緊從包里掏出三清鈴,使勁的搖晃。
“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wèi)我真。急急如律令。”【注3】
“冤有頭債有主,有緣有仇請去找債主!”
不知是三清鈴起了作用,還是女鬼折騰累了。掙扎了一會兒,她就直愣愣躺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意識。
“姐,是不是成了!”具清豐眼睛就像開了手電筒,光芒熠熠。
“那你去看看?”她放下三清鈴,沒好氣地說道。
這一趟真是累得要虛脫了,讓她看看那些大哥是不是已經(jīng)被她迷死,正在瘋狂刷跑車。
“爸了個*的。”她是沒想到直播間被封了,還是一小時前,他們剛遇到這女鬼的時候。
可惡,別人夜闖兇宅都行。她和小可愛互毆就被封了,真是努力努力白努力。
“姐,她好像真死了。”具清豐看她跟鞭炮似的,一下就炸了,連忙開口嘗試勸解。
“她本來就是死的,現(xiàn)在裝死估計是要騙你!彼贿吺瞻,一邊沒好氣地回話,“你最好躲遠(yuǎn)點(diǎn)!
如果她抬抬眼,就可以看到具清豐一長條被女鬼單手舉起,雙手還瘋狂在空氣中劃拉。
“怎么不說話?”過了會兒沒聽到人回話,她終于抬起了頭,看到他雙手緩緩放下,快離開這美麗世界,“unbelievable!”
她也來不及思考,抽出包里的桃木劍,大步流星朝一人一鬼方向奔去。
“具清豐!你可別死。 彼齺y刺幾劍也沒刺中女鬼,看他已經(jīng)像是面條被女鬼隨意甩過來甩過去,怕他真沒了。只得開口呼喚起他來,她可不想承擔(dān)謀殺陌生人的責(zé)任。
看刺不到手,她也改變思路,直接一劍刺中女鬼胸口,黑褐色的液體從傷口流出,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移動。
今天這鬼到底抽什么瘋,都這樣了還要堅持。難道真是被具清豐害過的冤魂。
“你和他有什么仇?”她實(shí)在是想不通,只能把問題丟給當(dāng)事人,可惜女鬼也不回答。
“既然這樣,那你別怪我了!笨淳咔遑S臉真青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揮劍想要把女鬼手砍下來。
很順利就成功了,順利道她都懷疑這是女鬼讓她的,不過也沒時間想這么多。
把女鬼還抓住具清豐脖子的斷手丟到一邊,她就開始按壓他的胸口:“大哥快醒醒!快醒醒!”被鬼殺了,實(shí)在是不好和別人交代啊!
“咳咳咳……在她花式捶打了五分鐘之后,具清豐終于有氣了,咳嗽著睜開眼,“后……后面。”
聽到他的話,關(guān)子凡立刻理解了話里的意思,猝然轉(zhuǎn)身左手把一張符箓按在女鬼身上,右手舉著桃木劍揮向她的脖子。
“?”她看看面前的景象,又回頭看向依舊躺著的具清豐,二人面面相覷。
這女鬼的頭就這樣被她砍了下來?今天這是真人版切西瓜?
“救救我……吧……”
“救救我……”
“救救……我……”
女鬼確實(shí)頭身分離的倒在地上,空氣中卻傳來了細(xì)微的求救聲,不需要仔細(xì)辨認(rèn)也會很準(zhǔn)確的傳入二人耳中。
“你……聽到了嗎?”她看著具清豐問道。
“聽到了。”對方回答她的時候,還點(diǎn)了點(diǎn)動得不太利索的脖子。
“你審美好奇特,給脖子整這么個紋身!
“……”具清豐大概是沒想到,這人還要cue剛才他口誤說出的話,只為嘲諷他脖子上也有了黑色五指印。
“救救我吧……”
“救救我……”
二人攙扶著一瘸一拐往回走出很長一段距離,這求救的聲音依舊在耳邊回蕩。
終于張子凡被這魔音折磨得受不了了,轉(zhuǎn)身吵著腰對面前的濃霧大喊,
“為什么要救你!不要道德綁架,行不行!”
“如果能給點(diǎn)好處,我也是……能靈活變通的!”
“姐……”
“干什……”聽到具清豐又聲音顫抖的叫自己,她沒好氣地回身,真想罵他,就看到一個紅色喜服,滿頭珠釵的女人坐在面前的樹上。
“姐,你不是都散架了么?怎么又拼回來了?”她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怎么回事,今天非要纏著他們。剛才都那樣了,還可以復(fù)原,看來今天他們走出去的希望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
“救救我……吧……”
“救救我……啊……”
“到底要怎么救你?要吸男人精氣?”說到一半,她還推了一把旁邊的具清豐,“那你吸他的吧!
“姐,你怎么這樣?”他震驚地看著身旁一臉正義的人,不敢相信剛才她竟然要把自己推出去。
“沒辦法嘛,在場的只有你一個男的!标P(guān)子凡絲毫不羞愧的攤了攤手說。
“回家……我想回家……”
看女鬼身上的喜服無風(fēng)自動,她竟感覺還挺好看的。
“回家?你都死了,回什么家啊?你只能在自己的墓里面躺著。”她沒好氣起地回道。
只聽說過湘西趕僵尸回家的,沒聽過送鬼魂回家的。
“回家……回家……我想回家……”女鬼倒是不管她的駁斥,只是念叨著自己的訴求。
“那我們要怎么……幫你回家?”關(guān)子凡實(shí)在是煩了,只得順著她的話問。
“出不去……從這林子里出不去……”她懷疑這女鬼是NPC,只能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不然不能觸發(fā)后續(xù)劇情。
“出不去?那你就出去唄?咋出不去了?”這林子既沒安門,也沒上鎖,出去不就直接走嗎?她懷疑這鬼在逗她們。
“嗚嗚嗚……嗚嗚嗚嗚……”前方又傳來一陣陰間的哭聲,她和目前還沒嚇暈的具清豐交換了個眼神,二人都get不到這哭聲是什么意思。
"出不去……出不去……"
“你是聶小倩嗎?被你們這片的老大囚禁了?”難道她穿進(jìn)了《聊齋》?
“回家……回家……”女鬼又識別不了她問話的內(nèi)容,開始重復(fù)自己的訴求。
“行行行,怎么帶你出去?”關(guān)子凡已經(jīng)明白她的套路了,只能順著她的訴求問下去。
“找到我的墳?zāi),把我的骨灰盒帶出去!?br> 聽到這關(guān)子凡都驚了,這女鬼說話還能這么利索。
“你的墳在哪?”實(shí)際她一點(diǎn)也不想接這個免費(fèi)的單,今晚被這女鬼折騰得半死,還得幫她回家。
她簡直懷疑自己變成了慈善家。
“在在在……在那……”看到女鬼抬手指向他們背后,兩人更是不想去了,這剛從那邊過來,現(xiàn)在又得回去,真是半夜在這走起走去玩耍。
“我們剛從那邊過來,沒看到啊!”具清豐難得開口搶話,可能是對著女鬼的存在已經(jīng)免疫了。
“對啊,不然我們明天白天來?保準(zhǔn)給你弄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标P(guān)子凡還補(bǔ)充了一句,希望女鬼大發(fā)慈悲放他們回去。
“沒時間了……沒時間了!”女鬼一反剛才平靜的樣子,對他們尖叫著,眼眶中還有血淚流下。
“姐,別激動!咱有話好說!标P(guān)子凡真怕她突然發(fā)瘋又開始攻擊二人,自己實(shí)在是沒有力氣再和她互毆了。
“我們帶你去就是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一旁的具清豐,懷疑他瘋了,“他說他一個人和你去,你們快去吧。”既然他想去找這個女鬼的墳,她也不攔著,還做出了請的姿勢。
“不,我們一起。”具清豐可沒放過她,非得把她拉上。
“哥,你發(fā)什么瘋?”她火直往上冒,也不能指責(zé)那“回家姐”,只能兇剛才把她拉下水的“圣父哥”。
“姐,時間停止了。你在這和她扯一晚上都沒用!笨戳搜鬯e到自己面前的手機(jī),時間依舊是01:31,他們剛到這的時間。
“行吧!我最喜歡助人為樂!彼媸且а狼旋X的說出這句話的,今天這真是讓她碰到了,“當(dāng)然,也助鬼為樂!
二人又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朝剛才走過來的地方走,他們走的方向正是羅盤今晚一直指著的方向。
這要是說沒有預(yù)謀誰信啊!
“不然,我……”每當(dāng)她開始想和具清豐商議趁機(jī)逃跑的時候,就會看到“回家姐”坐在自己能看到的樹枝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我們走快些,不然要趕不上了。”她只得把自己想說的話咽回肚子里。
就這樣緊趕慢趕地走了不知道幾個小時,他們終于……走出了能見度不足一米的濃霧,看到了月亮,而不遠(yuǎn)處一座精致的墳。
“姐,你的墳這么豪華,你怎么就非要回家呢?”關(guān)子凡不理解地對著空氣問了起來。
“我們這豈不是要破壞你這裝修豪華的墳?”看著那還貼著瓷磚的墳,具清豐遲疑地對著空氣發(fā)問。
“豪華……又如何……”
“我要……回家……”
面前的一切又變得模糊起來,他們甚至看到女鬼坐在墳上看著他們。
長得清秀大方,在世時應(yīng)該是佷招人喜歡的姑娘,可惜英年早逝了。
一下就理解她為啥要做壞鬼。
“可是我倆沒帶家伙啊,難道你相信我們可以徒手扒開這水泥瓷磚?”關(guān)子凡非常認(rèn)真且真誠地提出了他們現(xiàn)在遇到的困難,而且暫時無解。
“回家……回家……”女鬼又選擇性聽不懂,只是重復(fù)著回家。
感情這鬼還真有把他們當(dāng)鋼鐵俠用的意思。
“不是……男人比較硬,不然你為了美人努力一下?”她又抬眼看向旁邊的具清豐。
他還挺高。
“姐,你可真是個好人!彼毖刍乜,表明自己真的相信她干得出這事。
“那咋整?不為了我們,也為了你自己吧!彼z毫不感到不好意思,甚至作出遺憾的表情。
“這……那你能說說你為什么出不去嗎?我們魔法處理一下!彼椭雷约菏莻大聰明,眼珠子一轉(zhuǎn)就想到了另一個解決方法。
“為什么……你們想聽聽我的故事嗎?”女鬼睜著渾濁的眼睛看向他們,又好像看向更遠(yuǎn)的遠(yuǎn)方。
……
那一年,我22歲,剛從大學(xué)進(jìn)入社會,還有個談了5年的男朋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男朋友突然檢查出不治之癥,而且時間所剩不多,他最后的愿望就是魂歸故里。
我就跟著他回了老家,想著照顧他最后一程。
他們父親是村長,母親是村里診所的醫(yī)生,對了,他還有個當(dāng)醫(yī)生的哥哥。
我們回去的那天,天灰沉沉的,風(fēng)很大,像是要下雨卻也一直沒下下來。
每個人都低著頭,對上的每雙眼睛都通紅。
我每天就在他昏睡的時候看看書;他醒著的時候陪著聊聊天,如果不是因?yàn)樗×,這一切是那么的完美。
他說很遺憾沒有和我結(jié)婚,想在離開前把婚禮辦了,不留遺憾地走。
……
“等等,你們是什么時候的人?”關(guān)子凡本以為會聽到古代規(guī)格小姐和狀元郎的故事,沒想到是現(xiàn)代背景的。
“那一年是1998年。”
所以她是1976年出生的,在那個時候她男朋友家庭條件真是不錯的,怪不得又是美好,又是完美的。
“所以他要你給他陪葬嗎?”收到對方的眼刀,她只得訕訕笑著說,“那你繼續(xù)吧!
……
那天真熱鬧啊,鑼鼓喧天,村上能來的都來了,好多好多人,他們都笑著祝福我們,郎才女貌,要幸福的共度余生。
當(dāng)時真是太開心了,好多人給我敬酒,一直喝一直喝,我終于不勝酒力,喝醉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只有我和他在喜房內(nèi),我躺著,他站著。我還想起來讓他坐下,才發(fā)現(xiàn)身上拴了麻繩。
我問他要做什么。
他說他還年輕,還不想死。有個得道高人給他們找了個法子,找生辰八字合適的個人給他續(xù)命,他就可以活更久更久。
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選,于是他們就把我騙來,等黃道吉日到了,我就可以快樂的死去。
他還說為了讓我不留遺憾,給我辦了婚禮,讓大家都知道我們是一對,日后他再結(jié)婚一定不會再在村里辦酒席。
我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大學(xué)畢業(yè)生嘴里說出來的,全家還都是村里的文化人,竟然都相信了這可笑的法子。
更不敢相信我和他在一起了五年,都沒發(fā)現(xiàn)他真實(shí)的樣子,如果不是來這一出,我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
我求他放了我,無論我怎么說他都不為所動,還讓我死了這條心。
最后,我還是借著去洗手間跑了,可惜在山上迷了路。他們很快就找到我了。為了不被抓回去,我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最后就來到了這里,變成了這個樣子,怎樣都無法離開這片林子。
這墓里也只有我一個人。
……
“。窟@個時代還有這么愚昧的人?還全家都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标P(guān)子凡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關(guān)子凡贊成的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非常同意他的看法。
"那你怎么知道把這個墳掘開,把你的骨灰拿出去,你就能離開這片樹林呢?"關(guān)子凡發(fā)現(xiàn)剛才的講述中,根本沒有提及把她封印在這的方法,和放她出去的方法。
“你這法子該不會是自己琢磨的吧?”
……
過了幾天,墳前來了個人,長得甚是眼熟,原來是他的哥哥。
他就帶了瓶酒,坐在這兒喝了起來。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對著空氣說起了話。
因?yàn)槲覐难律咸聛硭に懒,他弟弟也沒成功續(xù)命。但是又找大師算了算,把我的靈魂困在這對他們家也有好處。
而他弟弟則安葬在大師勘探到的另一處風(fēng)水寶地,日后也好投胎。
但是他告訴了我出去的辦法,我還以為是他良心發(fā)現(xiàn)了,沒想到又跳進(jìn)了另一個坑。
但是為了離開這,我也沒辦法,或許她們會原諒我。
……
“什么原諒你?”聽她突然開始加密說話,關(guān)子凡只得靠提問解碼。
“我要引來九個女孩,讓她們的血灑在墓碑上,封印就算解了。”
“然后再把你的骨灰?guī)С鋈??br> “不需要!
“不需要?那你讓我們來干啥?”關(guān)子凡真是摸不著頭腦,這人咋一下需要一下不需要的。
“因?yàn)槟憔褪堑诰艂!
看女鬼朝自己微微一笑,她只感覺背脊發(fā)涼。
“那他是什么?”她又指了指一旁的具清豐,難道男人也算了半個女孩?
“他是具清凡的哥哥。”
“什么?”關(guān)子凡的心可以說是整截都涼了,現(xiàn)在她就是待宰的豬。
“你竟然是幕后黑手?”三個人現(xiàn)在的站立位置就像一個三角形,最穩(wěn)定的結(jié)構(gòu)。
“姐,怎么能這么說呢?明明是你自己要來的。”他也不裝了,眼神瞬間變得陰戾,和之前那個狗狗眼男大可以說是半毛錢關(guān)系沒有。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練什么邪教神功?”她舉起桃木劍指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男子,“現(xiàn)在你至少也四十多了吧,看起來還這么年輕……”所以把那些女孩引來,就是為了保持他年輕的樣貌?
環(huán)顧這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路過的地方,她只能真聽天由命,或者靠自己正瑟瑟發(fā)抖的雙腿。
“放心吧,很快就過去了,不疼的,不要害怕。”具清豐一邊朝她走過來,還一邊按的手指夸夸響。
要是在平時她一定露出花癡臉,只是現(xiàn)在這波及性命的時刻,她是半點(diǎn)不敢松懈。
“啊啊啊!放開我!”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女孩,無論怎么扎掙也抵不過男人的力氣。
"咔嚓"一聲,她也失去了意識,四肢自然垂下,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我說了,很快的,一點(diǎn)也不疼。”
朝陽斜斜照進(jìn)密林,一夜籠罩著林子的大霧緩緩散去。
密林深處走出一名男子,身后跟著沒有氣息,行尸走肉的女子。
“觀眾老爺們,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這太陽就要出來了!
“讓我依依不舍的告別,今晚再一齊出發(fā)。”
“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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