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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死為何?他不知道,因為他不曾死過。
愛為何?他很清楚,因為他曾為愛狂。
他拖著笨重的鎖鏈行走著,左右兩旁同行的是容貌相似的兄弟,一黑一白,路邊有的是火,熊熊大火。
他問:“為何有火?”
無人回答。
他說:“你們好生無趣!
無人應答。
他繼續(xù)拖著笨重的鏈條行走,喀叻喀叻的不似從前清脆。
路的盡頭是一條河,河上是一座橋,橋上深深的刻著“奈何”。
再次回眸,卻發(fā)現(xiàn)那不是火,而是如火的花。
他說:“真該讓那些自認賞遍世間名花的人都來看看!
“你仍是不知悔悟!苯K有聲音來應他,那聲音如同夢境,不真切卻又清楚。
他輕笑,微卷的發(fā)絲在陰風中飛舞。
他問:“我悔什么?我悟什么?”
“你當悔,悔你害死了心愛之人,悔你害慘了畢生知己;你該悟,悟你不該看重浮華,悟你不該看輕性命!比缁玫穆曇,聽不出脾氣。
他傲慢的笑,青色長衣在陰風中翻轉(zhuǎn)。
他說:“為何要悔?錯不在我,錯的是他不該將我當作知己。為何要悟?我本無錯,誰人不想將權力握于手中。”
“為何如此執(zhí)迷?為何閻王將他帶出?”如夢的音調(diào),透著淡淡的惋惜。
他狂傲的笑,那笑容卻達不到眉梢。
他說:“整整十年,執(zhí)迷的不是我,是你們!如若在不放我,殺佛弒魔!
清悠悠的嘆息,于是便無聲響。
他拖著沉甸甸的鎖鏈,過了橋,橋下河水翻滾。
“過了奈何橋,看過三生石,喝了我這湯,你也該輪回了。”橋頭的女子攔住了他的去路,遞給他一碗湯,湯很香,他卻不想喝。
他頭一次露出迷茫。
他問:“三生石?哪里有什么三生石?”
“為何世人總是瞧不見這就在眼前的三生石!倍藴呐訃@息,他四處打量,終是瞧見了立于橋旁的石頭,石身鮮紅如血。
他立足觀看,一幕幕流連于眼前。
畫中人微笑的對他說:“這位書生倒是一表人才,氣宇不凡。”
他回敬畫中人:“你也是一派英雄氣概!
這,是因。
旗亭酒肆中的琴劍合鳴,千里追殺,以及魚池里的兩個問題:
“初遇之時,你是否真心把我當作朋友?”
“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些事,你是否還會繼續(xù)把我當成朋友?”
這,是果。
“這些都是前塵,不如忘卻,喝了我這湯,投胎去吧。”那女子始終冷眼看著他。
他突然狂笑,眼角卻有水珠滑落。
他笑道:“在這地府受盡種種艱難,整整十年,旁人道天上一日人間十年,那這地府的日子該如何算?”
“天上一日,人間十年;地府一日,人間百年。你若是投胎,便是人間千年。”
“這整整千年,如何忘卻?”他突然不想忘,不想忘那溫宛的妻子,不想忘那傻到信任他的知己。
“如若不忘,無法投胎!倍藴呐訉虢挥诤跓o常。
白無常止住了他的行動,黑無常將湯灌入他的口中。
他嘴里被灌進那香氣撲鼻的湯,只是那湯又苦又澀。
“時辰到了,麻煩兩位送他去投胎。”女子說完,轉(zhuǎn)身繼續(xù)熬著那又香又濃的湯。
何為愛?他不知,因為他不曾愛過。
何為痛?他明了,因為他曾心痛過。
他回絕一個明艷動人的女子,冷眼望著女子失落的離開,就如同他以前回絕了更多的女子一樣。
旁人問他:“你究竟喜歡什么樣的女人。縿倓偰莻還真是漂亮啊。”
他笑著說:“我喜歡的人一定要笑起來有兩個很深很深的酒窩,臉要圓圓的,眼睛要很大的,最好是要很能喝酒!彼毤毜拿枥L夢中人的模樣,那是從有意識開始,便出現(xiàn)于夢中的人。
“這樣的人很多啊!迸匀穗S手指著遠處的艷麗女子,酒窩深深的,笑起來甜甜的。
他皺眉:“不是這樣的,是要那種傻的可愛的,不管你說什么,他都會很相信得人,他的身上應該有股霸氣,他應該是有時候像個嬰兒一樣單純,有時候又像獅子一般威猛!彼蝗粚ψ约赫f的話感到奇怪,眉頭更深,敢問世間可有女子如他形容一般?
“天哪,世上哪里會有這種人?”旁人驚訝,誰人能夠如幼兒一般單純又如雄獅一般威勇?
“有的!”他堅定的說。
一回眸,一邊深一邊淺的酒窩,圓圓的包子臉,清澈的大眼。那人從對面直走過來,那笑容足可媲美陽光。
他愣住,原來苦苦尋覓得并非女子,而是眼前這身著軍裝的警察,肩膀上的數(shù)字標寫著“PC10800”。
他原以為那人會走過來,站在他的面前,笑著對他說:“好久不見!敝皇菦]有想到,那人笑的一臉燦爛,與他擦肩。
他轉(zhuǎn)身,便瞧見那人在一個個子偏矮的的小眼睛男人身邊,一口一個“林大哥”,夢中的人何時用如此歡快的語調(diào)叫他?
他抑郁而終。
他終身未娶。
他走在中間,左右各有一人,一黑一白。
他走過一條路,白無常說那是黃泉,黃泉上有火,火光耀天,黑無常說你終未看透。
他看見一條河,白無常說那是忘川,忘川河翻滾,無人渡船,黑無常說你太過執(zhí)迷。
他望見一座橋,白無常說那是奈何,奈何橋無人,鬼哭狼嚎,黑無常說你這是何苦。
他來到一個女子的身邊,女子對他說“過了奈何橋,看過三生石,喝了我這湯,你也該輪回了!
他看著女子手中的湯。
他問:“三生石?哪里有什么三生石?”
“為何世人總是瞧不見這就在眼前的三生石!倍藴呐訃@息,他四處打量,終是瞧見了立于橋旁的石頭,石身鮮紅如血。
他立足觀看,一幕幕流連于眼前。
畫中人微笑的對他說:“這位書生倒是一表人才,氣宇不凡!
他回敬畫中人:“你也是一派英雄氣概!
這,是因。
旗亭酒肆中的琴劍合鳴,千里追殺,以及魚池里的兩個問題:
“初遇之時,你是否真心把我當作朋友?”
“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些事,你是否還會繼續(xù)把我當成朋友?”
這,是果。
“這些都是前塵,本就該忘卻,喝了我這湯,投胎去吧。”那女子雙眸柔情似水。
他終是憶起,他突然憤怒:“不是說三生石嗎?為何我與他錯過?”
“地府一日,人間百年。你若是投胎,便是人間千年。當年我說的話,你未曾留心!
“人間千年又如何?”他不滿,千年又如何?當初追殺千里,他知道那人心中有他。
“千年,他已度過數(shù)次輪回,三生早過!迸訉嗳胨目谥,又香又澀。
為何愛?他明白,因為他夢中有人。
為何痛?他不知,因為他不曾痛過。
午夜驚醒,他夢中有一個女子,溫宛動人,他夢里有個男子,豪氣沖天。
他試著猜想他們之間的關系,他想不透。
依稀記得夢中的女子溫柔的喚他做相公。
依稀記得夢里的男子在琴聲中為他舞劍。
三個人的愛情不會圓滿。
他記得他選擇了那溫宛的女子,為此毀了那豪氣沖天的男子眼中的清澈。
他記得他曾信誓旦旦的說他無悔,為此他敗的一無所有。
在夢中,他記得所有的情,他記得所有的恨。
他記得他妻子叫做晚情,晚情對他的情。
他忘卻他知己喚做什么,那人對他的恨。
夢醒十分,他忘記了所有,只記得做了一個夢,一個悲傷的夢,眼角有淚水滑落。
他有一個美麗的女友,溫宛動人,端莊秀氣,女友的名字叫做晚情。
旁人都說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抿嘴淺笑,環(huán)顧四周,始終覺得少了一人,一個可以與他把酒言歡的人,一個會在夜里為他舞劍得人。
夢中,有人對他笑逐顏開,有人為他補好撕成碎片的書,有人對他舉刀相向,有人看著他的眼中充滿恨意……
驚醒,什么人也沒有,沒有人對他笑,沒有人為他補書,沒有人對他舉刀,沒有人眼中充滿恨意……
他兒孫滿堂。
他壽終就寢。
他走在中間,旁邊跟著了兩個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一黑一白。
他走過黃泉,路上開滿如火一般的鮮花,鬼差說那便是彼岸花。
他看見忘川,河上有船,船上有人搖漿,鬼差說那就是渡河船。
他登上奈何,橋上有人,負手背后站立,鬼差說那人已等千年。
他輕笑。
他說:“千年?那為何我從未見過?”
橋頭女子說道:“你一路眼盲,你何曾見過彼岸花,你何曾看過渡河船,你何曾瞧過那等你之人?”
橋上那人回首,圓圓的臉,稚氣的笑容,滿是滄桑的眼神,矛盾卻有完美結(jié)合。
他怔怔的望著那人,他啟口:“少商……”
他憶起,那人喚做戚少商,九現(xiàn)神龍戚少商,終是遨游于天的飛龍。
橋頭女子一雙眼眸似水柔情:“三世已過,你與他再無瓜葛,喝了我這湯,投胎吧!
白衣之人微笑依舊,捧起那湯,打算飲下。
他奪了那碗,摔在地上。
他摟住那人,緊緊環(huán)抱。
他說:“三世不夠,從今往后,你——戚少商,永遠都是我顧惜朝的人。不論是千年或是萬年,你終是我的!
他執(zhí)起戚少商的手,奔入輪回。
他在三生石上刻上兩人的名字。
他說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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