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識小小姐的時候，正與一條瘦弱的黃狗奪食，她手中拿著烤雞，穿著虎頭鞋，眉間有一點(diǎn)紅，特別像個年娃娃。

　　最后，我搶到了黃狗口中剩下大肉包，卻也被它咬住了手臂。

　　而小小姐分明是個垂髫小兒，但不慌不忙，只是看著我。

　　我將目光望向她，透露出幾分我自己都未曾覺察到的狠戾。

　　“真有意思�！彼噶酥福χf，“你跟我回家吧�！�

　　不等我回答，她走了過來，身后出現(xiàn)幾道光影。

　　黃狗被嚇得嗚咽一聲，夾著尾巴跑了。

　　我盯著她，一字一頓地問：“跟你回家我也能夠?qū)W會你的功法嗎？”

　　我從來都不是什么討喜之人，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忠心耿耿，而且不會質(zhì)疑小小姐的決定。

　　小小姐給我換上干凈的衣服，讓我吃她不想吃的烤雞，還教我神奇的功法。

　　小小姐說：“你是我達(dá)奚驚鴻的丫鬟，必須有排面�！�

　　小小姐給我取了一個名字，飛天。

　　達(dá)溪驚鴻的母親皺眉，不贊同道：“一個丫鬟，取這樣的名字，怎么壓得住�！�

　　小小姐抱胸，重重地哼了一聲：“我達(dá)溪驚鴻的人自然要是最好的�！�

　　小小姐對自己人很好，但對其它人就特別殘忍了。

　　達(dá)溪賤貨是馬夫勾引其母親生下的男孩，牠總是站在角落像老鼠一樣偷窺，我見過牠沖著夫人養(yǎng)的狗扔石頭，把管家老富的貓抽筋扒皮，眼睛直直地吞吃蟑螂，小小姐尤其不喜歡牠。

　　“牠有一雙看了就讓人生厭的眼睛。”

　　我跟著小小姐一起欺負(fù)牠，我們一起將牠推進(jìn)冰冷的池水里，然后看牠落湯雞的樣子哈哈大笑，也曾讓牠在炎炎夏日頂著缸罰站，然后用鞭子抽打牠，聽著這響聲發(fā)泄近日的煩躁與不爽。

　　小小姐很喜歡折磨男人，各種各樣的，她說：“男人就是賤，你越是虐待牠們，牠們才會越聽話�！�

　　我與小小姐曾經(jīng)出門，左家的紈绔少爺搖著扇子故作風(fēng)流地調(diào)戲小小姐。

　　小小姐沒有猶豫，一根鞭子就甩向了牠的下三路，直接把牠那塊肉打了下來。

　　左少爺啊地慘叫一聲，摸了下血淋淋的那里后，徹底暈了過去。

　　因?yàn)檫@件事，男家主把小小姐關(guān)進(jìn)了佛堂，要她抄書思過。

　　小小姐很生氣，在佛堂亂砸東西，但仍然無人應(yīng)答，最后在家主夫人的勸說下黑著臉抄了佛經(jīng)。

　　我提著燈，靜靜地守在小小姐身邊。

　　“飛天，”小小姐喚我，黑沉沉的眼幽深瘆人，“你知道為什么我會被關(guān)在佛堂抄經(jīng)書嗎？”

　　我畢恭畢敬地回：“小小姐，因?yàn)槟銈俗蠹疑贍�，而牠卻是左家家主唯一的男兒�！�

　　小小姐笑了：“是了，又因?yàn)槲沂桥畠�，不是我那個胸?zé)o大志卻可以繼承家產(chǎn)的哥哥，所以我才會遭受這一切�！�

　　我靜靜聽著，小小姐又說，“飛天，你以后別叫我小小姐吧。”她在燈火與黑夜之間晦暗不明，“叫我驚鴻就好，更何況我也不喜歡小這個字�！�

　　驚鴻小姐變得愈發(fā)深不可測，但虐待賤男的喜好從未改變過，甚至愈演愈烈。

　　外人都以為小姐是好男色又癖好變態(tài)的緣故，即使是她將權(quán)勢握在手中，那些男人私底下也會暗中辱罵淫|蕩狠毒，卻不曾想牠們自己三妻四妾?dú)Я伺忧啻河衷撊绾握摰馈?br>
　　當(dāng)然驚鴻小姐的敵人罵歸罵，但也不耽誤牠們把一個又一個貌美如花的探子送進(jìn)來。

　　只有我知道，驚鴻小姐從不碰牠們，她倨傲地說：“鳳凰為何要在泥濘里打滾？”

　　即使是拿著十大酷刑折磨牠們，驚鴻小姐也會注意到不讓自己碰上牠們。

　　有些男人沒用被折磨死了便命令下人草席一卷扔了，而有些在一息尚存之際則是讓我制成傀儡，繼續(xù)折磨了。

　　有次在我又雙叒叕處理掉一個遍體鱗傷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的男人后，小姐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后問：“飛天，你覺不覺得我可怕？”

　　我自然是搖頭：“小姐，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我與野狗搶食的時候是你救了我，是你帶我入府，是你給我好吃的，是你教我功法，是你給了我立身之地，讓我不再受人欺凌，小姐，你說，我怎么會覺得你可怕呢？”

　　驚鴻小姐低低地笑了，她說：“有時候連我都覺得控制不住脾氣想要虐待殺害男人的自己可怕，你卻一心向著我�！�

　　“不，驚鴻小姐，在敵人面前當(dāng)然要表現(xiàn)得很可怕。難不成要用愛感化那些掠奪我們生存空間的敵人嗎？所以，飛天對于小姐的可怕反而感到安心�！�

　　驚鴻小姐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可是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里已經(jīng)換了一個人。

　　她聽說達(dá)溪賤貨受到欺負(fù)后，馬不停蹄地用小姐的權(quán)勢護(hù)住了牠。

　　“以后牠就是我的人了，你們誰都不能欺辱牠，”她咽了咽唾沫，聲線顫了顫，肉眼可見的緊張，“只有我才可以欺負(fù)牠，聽到了沒有？！”

　　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她不是驚鴻小姐。

　　所以我在觀察了她幾天，又試探了幾回后，就把她關(guān)了起來。

　　“飛天、你，你怎么敢……”

　　我打斷：“你是誰？為什么附身在我家小姐身上？是誰派你來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往后退，面色浮現(xiàn)抑制不住的惶恐之色。

　　我嘴上掛著冷笑，而她很快就恢復(fù)過來，揪著衣袖，虛張聲勢地說：“我不是你家小姐還是誰？你這個丫頭沒大沒小、膽大包天竟敢質(zhì)疑起主子來了？！看來是我平時對你太好了�！�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蔽覜]理會她的話，冷不丁地說道。

　　她睜大了眼，臉上浮現(xiàn)悚然的表情。

　　我平靜看她。

　　她好像有很多話的樣子，但最終還是有些心虛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真是蠢貨，一醒來就性情大變，嘴里還時不時蹦出幾句叫人聽不懂的話，睡夢之中還會有“我不是惡毒女配驚鴻，不要?dú)⑽摇钡膰艺Z，我不懷疑都怪了。

　　前面那句也不過是在試探她而已，事實(shí)上要不是在一切未明之前還需要她做戲，而我又害怕搜魂會對小姐的身體有害，我都不會同她多說一句話。

　　不過表面上我還是做出一副什么都已知曉的高深姿態(tài)，從喉嚨里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小姐可不是什么惡毒女配，”我緊盯著她，“她是正義的審判者，是邪惡的儈子手�！�

　　她呼吸一顫，驚呼：“你知道劇情？！”

　　我微笑：“這些日子若不是我為你遮掩，你恐怕會被監(jiān)天司抓去拷問了�！�

　　“你想要做什么？”

　　“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蔽覐男渲腥〕鲵�(yàn)證石，“不要想著拿這個要挾我，你知道在這個世界，有諸多神奇的東西，想要你一個異界之人開口也非難事，只是我家小姐向來心善，不忍對同性殘忍，我亦如此……”

　　我嘆息一聲，又取出一把刀，于左手把玩。

　　“給你不會痛苦的機(jī)會，你要好好把握住啊�！�

　　她似乎是想起什么，身體抖得不成樣子。

　　“我說我說……”

　　據(jù)她所說，我和小姐所處的世界是一本叫《長月無途》的小說……話本構(gòu)成的。

　　達(dá)溪賤貨是這本話本中的男主角，出身卑微，童年尤為凄慘。

　　但身負(fù)魔骨，魔骨吸收達(dá)溪賤貨心中的怨氣，逐漸壯大，最終與其融為一體，助達(dá)溪賤貨成為魔神。

　　最后就是喜聞樂見的黑化復(fù)仇殺光所有人的蘇爽劇情了。

　　不過這是一本愛情話本，怎么能少得了女男褲|襠子那點(diǎn)事。

　　令月如身為嫡女卻因其父偏心，被惡毒庶妹欺負(fù)也無反抗之法。

　　當(dāng)達(dá)溪賤貨從櫵州來到嶺城為禍四方的時候，牠們選擇了令月如作為平息魔神怒火的祭品。

　　然后……她們相愛了，達(dá)溪賤貨幫令月如打臉了令家，令月如也因此揚(yáng)眉吐氣。

　　我：……

　　“所以你是想取而代之？”我似笑非笑道。

　　她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牠可憐罷了�！�

　　“呵�！币娢依湫�，她又說，“我總要為自己的命運(yùn)做點(diǎn)什么改變吧�！�

　　“你害怕牠�！�

　　她直起背：“我沒有�！�

　　“那你為何不殺了牠？”我疑惑。

　　“牠又沒什么錯。”

　　“呵呵。”

　　也許是我的嘲諷太過實(shí)質(zhì)了，她臉上掛不住，便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現(xiàn)在我都說了，你想怎么辦？”

　　我將小刀收起，漫不經(jīng)心地說：“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你覺得我會怎么對待？”

　　她聞言，唇瓣發(fā)抖，就要跌落。

　　“放心，”我扶住她的雙臂，“在小姐回來之前，我不會對你怎么樣？”

　　我揚(yáng)唇一笑，只是這笑里并不多少笑意。

　　“你只需要好好扮演她就行�！�

　　當(dāng)然，我也不會放心地將小姐的身體交給她。

　　在重要的場合都是由我用傀儡術(shù)控制的她。

　　縱使小姐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我也要在她回來之前把一切安排妥當(dāng)。

　　這些日子除了忙于我與小姐暗地里共同締造的產(chǎn)業(yè)，隨便派人到嶺城令家打探了一下消息，還暗中監(jiān)視控制達(dá)溪賤貨。

　　也沒忘記最重要的，尋找驚鴻。

　　驚鴻……小姐……

　　明明命燈沒有熄滅，為何這天下找不到你？

　　我懷疑過小姐是穿越到了異世，詢問她相關(guān)事物。

　　而她對她口中的異世也是相當(dāng)懷念的，什么車、手機(jī)、互聯(lián)網(wǎng)、人人平等詞匯從她口中蹦出，說得她是臉色紅潤、眉飛色舞。

　　聽著這些新奇的東西，我臉上卻沒有本點(diǎn)變化。

　　漸漸地，她也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

　　“你不感興趣嗎？”猶豫一瞬，她又接著說，“還是你不覺得好？”

　　“我為何要覺得好？”

　　“也是，畢竟在那里不可以修煉。”

　　我失笑著搖頭，說不出的諷刺。

　　“從你就可以看出，你們那里的女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我讓她模仿驚鴻，衣食住行、一顰一笑、待人接物都要和驚鴻一樣。

　　即使是一點(diǎn)點(diǎn)錯誤，我也會抓著要她瘋狂練習(xí)。

　　我沒有問過她姓名，這并不重要。

　　“除了這些，”我對她笑著說，“小姐還喜歡和達(dá)溪賤貨開開玩笑，偶爾也會讓別人送來的美男化作春泥。”

　　我看見了她眼里一閃而過的震驚。

　　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向我討價還價：“這、這怎么可以？”

　　我笑了笑：“覺得惡毒是嗎？”

　　她恐慌著搖頭。

　　“還是說你還想著討好達(dá)溪賤貨，讓牠以后能念著舊情饒你一命？”

　　“沒有，沒有�！彼凵耖W爍。

　　我覺得她很沒用，危險不想著消滅，還要用愛去壯大。

　　我突然向前，直視她的眼睛：“那你說說和達(dá)溪賤貨相比，我們哪個更讓你害怕？”

　　她剛要開口，我就拿出里驗(yàn)真石。

　　“……是你�！彼笸艘徊剑瓜骂^，不敢看我。

　　我并不意外，畢竟我這些日子確實(shí)是在精神上折磨她許多，而達(dá)溪賤貨在她心中只是一本書中所描述的人物。

　　不過我也覺得有些可笑，她以為我讓她扮演驚鴻是為了瞞天過海，但其實(sh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沒去想了，而是帶點(diǎn)玩笑似的語氣對她說：“既然更怕我，就要聽我的，知道嗎？”

　　我?guī)еフ疫_(dá)溪賤貨。

　　都到雜物間門口了，她臨陣懇切地請求：“可不可以用傀儡術(shù)控制我？”

　　我搖頭，她又帶著哭意說：“你直接殺了牠吧，不要給牠痛苦，而且，而且要是怨氣滋潤了魔骨，我們下場都不會好的�！�

　　“你去殺�！蔽移乘谎�。

　　“可是……這樣……”

　　“可是這樣你就不是好女人了，你的手上會沾上鮮血，”我近乎恐嚇地對她說道，“慢慢地，你會覺得自己和你所鄙夷不屑的小姐沒什么區(qū)別了�！�

　　我就是要這樣逼迫于她。

　　她占了小姐的身體，還想要用小姐的權(quán)勢討好一個賤男，我怒火滔天，我要把她所認(rèn)為的正確都一一摧毀，我要重塑她，讓她成為小姐的替代品。

　　直到她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便將她隨意舍棄了。

　　“……”她神色崩潰，好一會沒說話，見我開始變得不耐煩，才向我確認(rèn)，“你把魔骨取出來了吧，牠竟然沒有死�！�

　　我看著她眼睛，將門一把踹開，達(dá)溪賤貨抬起牠的頭。

　　她避開牠的視線，臉色蒼白，仍然沒有說話。

　　我眼神示意她，她握緊拳頭，像是在下定什么決心，然后憑借肌肉記憶，揚(yáng)起一抹笑：“達(dá)溪賤貨！”

　　她狠狠地踹了牠一腳，看我一眼，向我討要銀針，我有些驚訝，但還是給了她。

　　那銀針很長，大概有十寸。

　　她拿到手的時候臉色變了變，顯然是沒想到我會拿出這么長的銀針。

　　“小姐，這次就算下手太狠，不小心殺死了牠也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您的母親還要仰仗于您�！�

　　“我知道了�！彼龑W(xué)著小姐的樣子笑了笑。

　　銀針扎人了達(dá)溪賤貨的手臂，她聲線顫抖，但還是極力用了那種譏諷的語氣說道：“賤貨，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要對你好吧？”

　　達(dá)溪賤貨承受著痛苦，冷汗淋漓，臉色陰沉，目光狠戾，但動不了。

　　早在知道牠體內(nèi)有魔骨時，我就用鳳凰玉控制了牠。

　　扎遍達(dá)溪賤貨全身后，她額間也冒出了冷汗。

　　“飛天，”她看向我，臉色不正常地笑了笑，“把能夠取出魔骨的刀給我�！�

　　我瞇起眼，打量她。

　　“魔骨一日不除，天下將永無寧日�！�

　　我把刀給了她，她接過，對達(dá)溪賤貨說：“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

　　“更何況你能被魔骨選中，想來也不是什么好種�！�

　　被扎成窟窿的達(dá)溪賤貨掙扎了一瞬。

　　“惡心�！睜淅涞赝鲁鲞@兩個字。

　　我覺得好笑，平日里再怎么被欺負(fù)，達(dá)溪賤貨都只是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竟然因?yàn)樗娜詢烧Z有了更激烈的情緒反應(yīng)。

　　想來比起我與小姐坦坦蕩蕩的欺負(fù)，這種“偽善”之言更讓牠生厭。

　　她聽到牠這么說，臉色不好，只是拿著刀，下手了。

　　她不知道魔骨在哪里，也不問我，而是一根根地找去，剔下來。

　　許久，魔骨被剔了出來，就在她要問我怎么處理的時候，一只鳳凰從達(dá)溪賤貨七零八碎的身體里飛出來，一口吞了下去。

　　她回到房間的時候，躺在床上，神色怔怔，也不說話。

　　就在我以為她要緩很久的時候，第二天她就神色如常地和我說話，并且練習(xí)如何和驚鴻相似。

　　她說：“教我你們這邊的法術(shù)吧�！�

　　我看她一眼，她又說：“最大的危機(jī)原來沒有比我想象得難，修煉和扮演好驚鴻小姐應(yīng)該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我冷呵了一聲，對她的改變并無探究之欲，“你要知道，你終究不是小姐，再怎么修煉，也不可能擺脫我傀儡術(shù)的控制的�！�

　　她連忙說自己知道，只是她想像驚鴻小姐一點(diǎn)而已，還問我可不可以多說一些驚鴻的故事。

　　我不置可否：“多的是人知道她�！�

　　又過了幾日，她看我心情好，趁機(jī)問道。

　　“你們?yōu)槭裁茨敲从憛掃_(dá)溪賤貨啊�！�

　　我懶懶撇她，她立刻說：“我知道了，討厭是不需要理由的，牠看著就很欠揍�！�

　　“非要說的話，只有一個理由，”我答了她，“因?yàn)闋悄械摹！?br>
　　“是這樣啊……”

　　我又多解釋了一句：“如果牠沒有被發(fā)現(xiàn)是馬夫勾引小姐母親生下來的，在掌控達(dá)溪家上就會多一個阻礙�！�

　　“……”我以為她不會說話了，沒想到她過了一會，開口，“其實(shí)我有個弟弟，小時候我很討厭牠，甚至想要牠死�！�

　　之后她又跟我說起了小姐，她說：“我問過一些女人，她們都非常感謝‘我’，她們說要不是‘我’，她們也許就要成為誰家的妻子，困在后宅，蹉跎一生�！�

　　我并不說話，她又說：“你是不是很討厭我這樣的人占據(jù)你家小姐的身體，其實(shí)在《長月無途》之中寫到過一個方法，可以保存身體永不腐爛，并且能夠指引在世間漫漫無途的靈魂回歸身體�！�

　　“歸途燈沒用的�！蔽艺f，“在你出現(xiàn)之時，我就用一百零一個男童的魂魄作為燈芯，召喚過小姐了�！�

　　我望了望今夜異常明亮的月亮，“長月無途，長月無途，說的好像就是我家小姐�！�

　　她動了動唇，告訴我長月無途之中的無途是指達(dá)溪賤貨，而非驚鴻。

　　“你走吧，”我有一會沒說話，“我會給你找一個死去沒多久的身體的�！�

　　離開達(dá)溪府時，她想告訴我名字，我說不是同道人，她又說殊途同歸。

　　“我想去女城，雖然我不會隨意殺害……但我會幫助那些迷途之中的女人�！�

　　“飛天，我不認(rèn)同你們，但佩服你們�！�

　　我站在隨風(fēng)飄搖的燈籠下，對她說：“但愿你能做到，不過好心提一句，不要幫助男人。”

　　“我會的�！�

　　她活著離去了，小姐被我放在了冰室里。

　　“驚鴻，要是你也希望我這樣做吧�！�

　　畢竟小姐是那種只要能夠稍微意識到、醒過一點(diǎn)的女人都不會殘忍對待的驚鴻啊。

　　現(xiàn)在達(dá)溪家已經(jīng)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而嶺城令家也有了新動作。

　　當(dāng)初調(diào)查令家兩姐妹的時候，我與令月如搭上了線。

　　令我驚訝的是令月如完全不像她所描述的那樣，纖弱而無力。

　　她手臂鼓鼓囊囊，都是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皮膚也是歷盡風(fēng)吹日曬的小麥色。

　　跟她紅衣雪膚、除了美麗一無是處的庶妹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這一切竟然都是……

　　“妹妹要我多加修煉，這樣她就不會欺負(fù)我了�！�

　　我沉默了，設(shè)了一個幻境，試探出令月如的妹妹是重生的，今生她一改囂張跋扈的性子，還故意讓姐姐修煉變黑變強(qiáng)壯變得不被男人憐惜，好在之后深明大義當(dāng)了祭品之時，搶走魔神。

　　她怎么能這么自信？我深深覺得她腦子不好，在她的對比之下，占據(jù)小姐身體的人也顯得聰明一些了。

　　我照例看了看令月如給我的傳訊。

　　“多謝飛天與驚鴻小姐的指導(dǎo)，令賤男已死，這令府已是月如的囊中之物了。”

　　想起之前對令月如妹妹的發(fā)現(xiàn)，我讓她將魔骨已毀的事透露出去，并且下次告訴我她妹妹的反應(yīng)。

　　“她不可置信，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之前得知我將她的哥哥與父親除去，自己當(dāng)了家主，也是如此反應(yīng)�！�

　　“并且她還在私下里還說，‘我都那么努力了，我都壓抑本性那么多年了，為什么什么都得不到’，只能說她若是對哥哥與父親少點(diǎn)期望，而對自己也努力鞭撻修煉，說不定還能與我爭一爭。”

　　“對了，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最近嶺城多了一些男人的尸體，牠們的致命傷口都是一個小洞，并且里面還取出來橢圓形的暗器，雖然情況不明，沒有女人死亡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我會多加注意的，有了新情況用通靈鳥傳訊于你�！�

　　我?guī)缀跏潜灸艿鼐拖肫鹆苏紦?jù)小姐身體之人所講的槍。

　　我立刻決定要去嶺城，突然間，我感受到一陣波動。

　　一個穿著奇異衣服、頭發(fā)短到只有尖端的女人飛了下來，她腰間別著兩把槍，說不出的瀟灑帥氣。

　　——據(jù)占據(jù)小姐身體的人所形容的，她腰間別的應(yīng)當(dāng)是槍。

　　我與她對視了，心跳霎時如擂鼓，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驚鴻，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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