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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薛】尋君
毛茸茸的腦袋戳在曉星塵下頷傳來癢意,窗外的陽光透過靈柩灑在床上,曉星塵動了動眼皮,沒有要醒的意思。
搭在薛洋腰間的手又將人往懷里攬了攬,迷糊的聲音從薛洋頭頂傳來,“阿洋別鬧,再睡一會兒。”
薛洋睜開眼,雙手從被窩里伸出來環(huán)住曉星塵的脖子;⒀酪蠒孕菈m的唇,輕輕碾磨,但更多的動作卻是沒有了。
曉星塵的心像是被貓兒抓了,癢癢的。
他睜開眼,噙住薛洋的唇糾纏起來,過了一會才氣喘吁吁地將人松開。
薛洋眨眨眼,抓起曉星塵的手,在他手心寫下兩個字“餓了”。
曉星塵低下頭又親了親薛洋的眉眼,才不舍地起身穿起衣裳,“阿洋再睡會兒,我去做飯!
窗外陽光打在曉星塵雪白的道袍,暈出金色的光影,看的薛洋眼睛有些花。
薛洋不會說話了,這事說來話長。曉星塵去廚房切菜,眸子沉下,想起了從前……
曉星塵那時剛醒,對薛洋的態(tài)度異常惡劣。他氣薛洋戲他、騙他,更恨薛洋壞事做盡喪盡天良仍不知悔改。
他不知道薛洋為了救他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更不知道薛洋就快要死了。
曉星塵記得那是個陰雨天,薛洋端著藥過來逼他喝下。薛洋不知道又去哪里做惡去了,渾身是血。
曉星塵已經記不清那日是如何與薛洋爭吵起來的,又是如何憤恨地將薛洋摔到榻上一遍遍地欺辱。
總之,自那以后他似乎尋到了樂趣,日日都會以那種方式報復薛洋。
但好景不長,突然有一天薛洋趴在榻邊劇烈的嘔吐起來。曉星塵發(fā)現(xiàn)時薛洋早已昏死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是一個誰都沒有預料到的結果——薛洋懷孕了。
查出來的時候,薛洋已經有孕三個月。
平日里曉星塵從來不在意他,是死是活都無所謂,自然不會發(fā)現(xiàn)薛洋有什么異常。
這個孩子到來的太過突然,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曉星塵那時是怎么想的呢?正在切菜的手一抖,險些將食指切出條血口。
“我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薛洋那時已經很少很少說話了,聽到曉星塵的聲音,只愣怔了片刻便點了點頭。孩子于他……無所謂。一個男人生孩子說出去怕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薛洋也沒想過要留下那個孽種。
只是薛洋的身子實在是太差了,郎中說若是非要墮胎,只怕是大人和胎兒都會死掉。
曉星塵不清楚薛洋的身體狀況,只覺得郎中是不忍心胎兒被墮掉,故意夸大其詞。他拿了墮胎藥,帶著薛洋回到義莊的小屋。
可等藥熬出來,薛洋卻臨時變卦了。
他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不被父母期望的孽障是沒有活下來的意義的。但是薛洋還不想死,哪怕明知道就算不墮胎他也不夠一年的時間去活。
但他現(xiàn)在不想死。
郎中說得對,這個孩子在他肚子里還能暫時彌補一下他缺失的魂魄。一旦胎兒墮掉,新傷舊痛一起發(fā)作,他的下場不是魂飛魄散就是遭萬鬼吞噬。
薛洋只是簡單的想活下來,再多看曉星塵一眼。
“我……”看著曉星塵端來的墮胎藥,薛洋遲疑了,“想留下孩子!
他仰頭看向曉星塵,期望這人能對他再發(fā)發(fā)善心。
可他想多了。曉星塵薄唇緊抿,眉心都快皺成了一個川字,果斷地滅掉薛洋的希望,“不行!”
“我不想死!毖ρ笳f出了原因。
惡人一貫怕死惜命,曉星塵只是冷笑一聲,“不想死,所以就要讓這個孽障來到世上陪你一同受罪嗎?薛洋,你永遠都是這么自私冷漠,毫無人性!
薛洋的肚子有點痛,難得地嗤笑,“指望我一個惡人跟你一起從善嗎?曉星塵你也太天真了。我向來趨利避害,既然能活為什么要死?這孩子能保我的命,我自然樂意生下他。曉星塵道長,日后孩子出生還要喚你一聲爹爹呢!
掌心蓋在腹部,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薛洋的笑愈來愈放肆,聲音也甜的膩人。只可惜臉上的笑著實陰暗,說出的話也叫人毛骨悚然。
“住口!”曉星塵突然發(fā)怒,右手掐住薛洋的脖子,直把人掐的眼前發(fā)黑,“我曉星塵就算娶妻生子,那也得是干干凈凈的清白人家。薛洋,你的孩子有什么清白可言嗎?”
話罷,他端起桌上的墮胎藥就給薛洋灌了下去。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了,曉星塵的動作又太快。薛洋根本沒有一絲反應的時間。墮胎藥一滴不剩地被灌進肚子里。
那是曉星塵第一次在薛洋臉上看到害怕。
曉星塵得意極了,端著碗離開,留薛洋一個人木然地按著肚子發(fā)呆。
藥喝進肚子好像沒什么感覺,過了一會兒薛洋才瘋了似地摳挖著喉頭。
藥吐出來了大半,薛洋的眼尾通紅。
他伏在地上好久,久到自己也記不清有多長時間了。肚子突然抽痛起來,薛洋不知所措地捂著肚子,血從身下淌出來,薛洋蜷著身子,將自己緊緊藏起來。
曉星塵再進屋時薛洋早就昏死過去了。
地面匯聚著一灘血水,曉星塵將薛洋從地上提起來送到醫(yī)館。
“道長啊,不要怪老朽多嘴。你們道士不是都講究仁善的嗎?這孩子只是一個無辜的生命,既然墮胎藥都沒能打掉他,道長不如就把這孩子留下來吧。無論無何,孩子都是最無辜的!
郎中似乎看出了曉星塵與薛洋之間的不同尋常,只是說到底上一輩的恩怨如何也不能讓下一輩人買單。
孩子沒打掉,薛洋也去了半條命。郎中這一輩子妙手回春,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實在是不愿意看到這么無辜的一個生命慘死在他父母手里。
曉星塵這下才微微有些動容。
是!說到底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曉星塵先前實在是被薛洋懷孕的消息嚇到了,手足無措心急之下才將對薛洋的怨氣加注到了孩子身上。
曉星塵捫心自問,自己何時竟變得如此狠心了。薛洋總能輕而易舉地牽動他的情緒,這一點曉星塵不得不承認。
經過郎中的開導,曉星塵終于同意薛洋留下這個孩子了。
薛洋的孕期反應比尋常孕婦要厲害的多,明明才三個月的肚子,已經開始有孕吐的癥狀了。
每日惡心的吃不下飯,一吃就吐。
曉星塵哪里見到過孕婦是什么樣的,只以為薛洋是故意刁難他。但想到薛洋還懷著身孕,曉星塵的怒氣不好發(fā)作,便對薛洋多了些縱容。
只是這樣是最可怕的。
薛洋日復一日地吃不下飯,整日吐個不停。曉星塵積壓在心底的怒氣終于在某一天爆發(fā)。
“別的女人懷孕何時像你這般矯情。飯愛吃吃不吃算了。一天天吐個不停,裝給誰看!”薛洋真的已經很努力在吃飯了,可是他真的吃不下。曉星塵突然發(fā)作,聲音很大,嚇得薛洋一瑟縮,本就委屈的淚毫無征兆地滾落。
曉星塵原本就被他鬧的心煩,見他哭了,更是心煩,他伸手奪過薛洋的碗一摔,怒道:“別吃了!你要是不想生就別生了!別整天吃個飯跟要你命似的!
薛洋好像又被嚇到了,肚子猛的一縮,突然開始發(fā)疼起來。
可曉星塵已經摔門走了。
薛洋望著曉星塵離開的背影,心一點一點冷下來。
他真的不是故意不吃飯的,他是真的不舒服。薛洋想著一定不要再讓曉星塵生氣了,等一下他回來了,薛洋一定要好好解釋。
其實薛洋是有私心的。
他怕等他死后,曉星塵會忘記他。他想著曉星塵這么善良的人,一定會善待他的孩子的。若是哪一天他這個禍害死掉了,沒準曉星塵看在孩子的份上,還能記得曾經有個叫薛洋的人,待在他身邊很久很久。
薛洋怕被曉星塵忘掉,很怕很怕。
晚飯的時候,曉星塵終于回來了。
曉星塵做了湯面,湯面里有幾段碎蔥花。薛洋不喜歡吃蔥花,這個味道他現(xiàn)在聞到就想吐。但是他不想惹曉星塵生氣,于是吃面的時候偷偷將蔥花挑開。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總要與他對著干,他明明很餓了,孩子還是不讓他吃飯。面剛吃到嘴里,肚子里就沸反盈天,毫不意外的薛洋又開始狠狠嘔吐起來。
曉星塵摔了筷子,“薛洋!你還有完沒完!”
薛洋眨眨眼,眸子里似有霧氣,他正要說“不是這樣的”,卻又見曉星塵怒氣沖沖,“反正才四個月份,實在不想要孩子,明天就打了吧。”
薛洋搖頭,開口就說“不要”,可薛洋此刻卻發(fā)現(xiàn)他說不出話了!
他的心一片惶恐,扯住曉星塵的袖子搖頭,看著可憐兮兮的。曉星塵沉眉去想,若是從前小友這樣,他定忍不下心再多說什么,或許還會抱著小友一通安慰。
可是現(xiàn)在在眼前的這個人是薛洋!
十惡不赦、罄竹難書,叫人啖肉飲血難解其恨。
曉星塵冷著臉扯過袖子,不再理會薛洋。
曉星塵走后,薛洋的眸子紅的像是要流出血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肯哭。
心絞痛的厲害,他端著碗繼續(xù)逼自己去吃飯,他真的好餓,肚子里空空的,嘔出來的全是苦水。
薛洋好難過好難過。
之后的很多天,孕吐反應越來越厲害,曉星塵對薛洋也愈發(fā)沒有耐心,有時被薛洋惹急了,甚至也不管薛洋是個孕婦,上手便掐住薛洋的脖子威脅他安分。
曉星塵每日僅限于一日三餐會來見薛洋一面,有時候煩極了,不管薛洋需不需要吃飯,背著霜華出去一整天,見都見不到人影。
薛洋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曉星塵不在義莊時,薛洋若是餓極了,有時也會自己下廚做點兒東西吃。
只是每到這個時候,總會換來曉星塵的譏諷,“不是吃不下去東西?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能吃下去了?”
薛洋從來不去回應,只是后來……曉星塵不在的時候,薛洋寧愿自己餓著,也不會再下廚做東西吃了。
薛洋消瘦的厲害,只剩下一個尖尖的肚子。
這天早晨,曉星塵好心情地做了菜粥給薛洋端來。菜粥很香,咸咸的,曉星塵難得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陪薛洋吃一次飯。
薛洋現(xiàn)在有些怵他,吃飯時能忍住惡心就忍住,生怕曉星塵再摔碗走人。吃一場飯下來,薛洋似乎耗盡了所有精力。
曉星塵收拾碗筷時,薛洋終于忍不住了,扶著桌角就嘔吐起來。方才吃的飯全部吐在了地上。
曉星塵眉心微蹙,不咸不淡道:“飯都吃完了,別演了!
薛洋面色慘白慘白的,很想為自己辯解。但這種話聽多了,薛洋早就麻木了。薛洋在想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他不該自以為是想用這個孩子困住曉星塵。
曉星塵的善良給的是蒼生,他薛洋怎么配得到他的關懷。
存著僥幸的心早在曉星塵一次次的冷言冷語中碎成了渣,薛洋的眸子一寸寸黯淡下來。
等收拾完屋子,許是看薛洋臉色實在不對,曉星塵終于有一瞬心虛了,“中午我不回來了。粥放在鍋里溫著,你要是餓了就去吃。”
他不是回不來,他只是單純地不想見到薛洋罷了。
薛洋沒反應,垂著頭躲在床頭的帷帳后面。
曉星塵看了床前躲著的那人一眼,心底的一抹不安稍瞬即逝。他昨日接了委托,要去幫隔壁村子除祟,曉星塵見天色不早了,也來不及去細想心底的不安究竟來自何處,便背著霜華匆匆離開。
隔壁村子似乎沾染了什么陰邪的東西,村子附近埋著的尸體大都發(fā)生了尸變。兇尸從墳場里爬出來,在村子里為非作歹,好在等階都不算太高,曉星塵很快便將邪祟除盡。
但等邪祟除完,也將近午時了。
村子里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曉星塵走到村口時,剛好看到一個大著肚子的婦人扶著墻在嘔吐。
曉星塵愣了愣神,心道:懷孕真的有這么難受嗎?
還不待他多想,屋子里竄出來一個老婦人,忙道:“哎呦!我的小祖宗,這都七個月份了,你還不當心。菜什么時候不能擇。】靹e吐了,我扶著你進屋!
那孕婦吐了一會兒臉便褪去了血色,曉星塵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薛洋,薛洋的臉好像從來都沒有過血色。
曉星塵有些疑問,他見老婦人馬上就要扶著孕婦走進屋子,他忙快步上前,叫住了老婦人,“婆婆,懷孕很難受嗎?為何我看這位娘子面色白的厲害?”
老婦人聞言不假思索道:“當然了!都說十月懷胎娘辛苦,這女人家懷孕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走一遭。你看我家這位,從三四月份就開始惡心孕吐,現(xiàn)在都七月份了,還不消停。整日里飯飯吃不下,覺覺睡不好,渾身乏力嗜睡。吃下的東西還沒吐出來的多,可是不吃又不行。把孩子他爹心疼的!
老婦人的話在曉星塵心底泛起一圈圈漣漪,他好像有些心疼薛洋了。曉星塵兀自一人走在回義城的路上,想起今早離開時薛洋蒼白的臉色,不由得擔心起來。
等曉星塵回到義莊時,已經是午后了。他推開薛洋房間的門進去,卻沒見到人。曉星塵一時有些奇怪,在義莊內找了起來。
可他將整個義莊找過來后也沒見到薛洋的影子。
降災還留下義莊,薛洋不是個安分的主,曉星塵想他許是坐不住出去了,等過一會兒就會回來。
廚房溫著的粥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曉星塵竟有些生氣。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天就要黑了,可還是不見薛洋回來。曉星塵再也坐不住了,提著霜華就要出去找人。
——
曉星塵沒找到薛洋。
薛洋好像憑空蒸發(fā)了,無論曉星塵怎么找也找不到。
曉星塵本就與薛洋沒有多大感情,畢竟義莊的小友與壞事做盡的薛洋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曉星塵從來不認為自己會喜歡薛洋。
曉星塵想,既然薛洋執(zhí)意離開,那他就放他一條生路好了。只要他不再作惡,曉星塵便當從未認識過薛洋這個人。
曉星塵的想象似乎很美好,可當天晚上他就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死后,薛洋守在他棺材前整整守了八年,把自己活得不人不鬼。
他夢見薛洋為了救他,被一個白衣公子斬斷左臂,玄衣公子掰開斷臂緊握的手心時,里面赫然出現(xiàn)一顆發(fā)黑了的飴糖。
他夢見薛洋為了救自己,嘗試了無數(shù)陣法,義莊的每一寸土都要被他的血浸透。陣法一個接一個,薛洋身上滿是放血的口子。
他夢見薛洋闖入不周山的禁地,九死一生,只為拿到重名鳥的眼睛給他換上。
這一夜曉星塵夢見很多很多,他夢到深夜里薛洋趴在棺槨前一聲一聲地喚著“道長”,夢見薛洋因為陣法失敗時無能為力的嘶吼暴怒,夢見他復生后的每一天喝的藥都是薛洋從至險之境拼死摘回來的……
曉星塵從夢中驚醒,身上出了一層冷汗。
夢里的薛洋孤寂的可怕,特別是被白衣公子斬斷一臂時的不甘和絕望,那聲撕心裂肺的“還給我”震得曉星塵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曉星塵不敢相信夢的真實性,卻也深刻記得他壓著那人在身下廝磨時,那人身上一道道淡色的舊疤。
許是受到夢境的影響,曉星塵愈來愈放不下薛洋。他將義莊落上鎖,背著劍踏上了找尋薛洋的路途。
途中,曉星塵遇到了四處游獵的藍忘機和魏無羨二人。一番攀談下來,曉星塵從他們口中了解到了薛洋的往事,魏無羨所說的竟與夢境中發(fā)生的一般無二。
那天忘羨二人走后,曉星塵突然崩潰了。
他似乎對薛洋太過薄情。
——
曉星塵找到薛洋時是在江南的一個小鎮(zhèn)。
聽醫(yī)館主人說他是從南邊路過一座荒城時撿到薛洋的,薛洋當時一個人暈倒在路邊,醫(yī)館主人見他懷著身孕,怕他出事便將他帶回了自己家中。
薛洋這個時候大概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他被醫(yī)館主人養(yǎng)的很好,臉上終于多出了絲血氣。
曉星塵見到他時,他正坐在廊下的臺階上給醫(yī)館主人碾藥。
薛洋太安靜了,乖巧的不像話。廊下的陽光鋪在他身上,給他渡了層金。
曉星塵沒敢上前,他既想見到薛洋又怕見到薛洋。一想起從前自己對薛洋的惡劣態(tài)度,曉星塵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薛洋碾藥碾的認真,也或許是懷著身孕精力不濟,曉星塵站在門口看他許久他都未曾發(fā)現(xiàn)。
額間布滿虛汗,薛洋停下動作,拿起帕子擦汗。閑暇之余,他的眸子輕輕抬起,不經意間便掃到了門口。
曉星塵一嚇,忙閃身躲開。
他應該很開心吧,沒有自己在他身邊折磨他,他過得應該很好。
曉星塵垂下眼簾,兀自去想。
————
“徐記醫(yī)館的那個藥童被人搞大了肚子,但耐不住人長的水靈!哥幾個要不要試試,玩著肯定比女人還要爽!
“呦!我說狗哥,你這天天蹲在墻角就是為了看一個大肚子的男人啊!
“切切切邊去。你們不搞我可搞了!
“那哪能讓狗哥一個人爽。〉媒行值軅円捕几鴩L嘗鮮。≡捳f真想看那小子在咱哥幾個身下的浪樣兒。”
一群混混躲在巷子里你一句我一句地高聲密謀。
曉星塵好死不死剛好躲進巷子。
混混們瞬時噤了聲,和曉星塵一起大眼瞪小眼,人堆里不知誰來了句“臥槽,跑!”混混們才如夢初醒地從曉星塵身邊溜走。
混混們的密謀一字不差地落到曉星塵耳中,曉星塵不自覺想起從前薛洋在自己身下哭著求饒時的場景。小腹竄出一簇火苗,曉星塵竟然有了反應。
玉白的耳尖染著紅,曉星塵從回憶里清醒過來,按捺住心底深處的悸動。
曉星塵本以為那幾個混混白日里是說著玩兒的,誰知道入夜醫(yī)館主人匆匆找來曉星塵說薛洋不見了!
曉星塵這才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
霜華曾與薛洋結過契,薛洋只要還在這座鎮(zhèn),霜華就能找到薛洋的位置。
曉星塵掐訣,很快便跟著霜華來到了小鎮(zhèn)角落的一個破廟。
破廟荒廢很久了,曉星塵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陣□□,大概有七八個人。
但沒聽到薛洋的聲音。
曉星塵擔心薛洋的緊,忙闖了進去!
剛進去就看到一群混混正在撕扯薛洋的衣裳,薛洋好像中了藥,還沒醒來。
混混們玩的太認真,連廟里多出一個人都不曉得。
“哎我說哥幾個,這不比娘兒們長的好?催@小臉兒,嫩的!
“還是個大肚子的,操起來肯定夠爽!
“你們都注意點,別把肚子里的小雜種捅爛了,到時候搞的滿地都是血就不好玩了!
小混混你一句我一句,曉星塵上去便將他們一拳拳撂倒。
“我的人你們也敢動!”
曉星塵真的生氣了,霜華從劍鞘抽出,一劍擲在狗哥腿根,嚇得他連連后退。
曉星塵心疼的抱起地上的薛洋,將扯開的衣襟給他裹上,又冷眉掃過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混混,“你們給他下的什么藥?為什么人還沒醒來!
“仙君饒命啊,我們不知道這是仙君的人。”狗哥忙磕頭求饒。
“我問你,下的什么藥!”曉星塵明顯沒有太多耐心聽他們求饒,“解藥呢?”
狗哥出了一身冷汗,“是□□混了蒙汗藥,□□是窯子里特供的,沒有解藥……”
狗哥的聲音越來越小。
曉星塵咬牙,一腳踹在狗哥心口。
薛洋眼睫微微顫動,好像要醒過來了。
曉星塵抱著人回到醫(yī)館時,□□的藥效已經發(fā)作,薛洋還沒清醒過來,一直在曉星塵懷里亂蹭。
薛洋很難受,他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道長,這藥我也解不開!”醫(yī)館主人一臉焦急,“為今之計只得靠那種辦法了!
醫(yī)館主人的意思不言而喻,曉星塵抱著人離開,離開時醫(yī)館主人還不忘交代曉星塵要小心。
曉星塵帶著薛洋回到客棧,將人小心放在榻上。
薛洋的臉頰通紅,渾身都發(fā)著燙。
曉星塵低頭咬上薛洋的唇,手往下扶著薛洋的腰為他解開腰封。
薛洋很不安,一直在試圖抓住什么,睜不開的眼睛睫毛顫抖的厲害。曉星塵親了親他的眼睛,與他十指相扣,將人禁錮在懷里柔聲安慰。
可是令曉星塵疑惑的是薛洋一直都不肯開口說話。
薛洋懷著身孕,身體敏感的不行,曉星塵一碰,身下那人便瑟縮地躲著身子。
曉星塵愛極了他的反應,將人壓在身下要了一遍又一遍。
情到濃時,曉星塵輕輕磨著薛洋溫吞的暖穴,要薛洋喚他名字,可回應他的只有趴在肩上低聲的抽泣。
直到最后,曉星塵才發(fā)現(xiàn)不對——
薛洋好像不會說話了!
曉星塵想了許久,思緒飄遠,他才想起早在義莊的時候,薛洋就已經很久很久沒說過話了。
曉星塵一個激靈,險些萎在薛洋體內。他拉著人親了親,淚突然從眼角滾落,啞著嗓子喚了聲“阿洋”。
————
薛洋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醒來的時候曉星塵就睡在他身側。
薛洋的腰有些疼,但還是識趣地沒有吵醒曉星塵。他輕聲穿好衣裳,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離開。
身子像被石磙碾過一樣,動一下都疼,雙腿也軟的厲害,薛洋扶著墻走,一路上只挑人少的地方去。
等曉星塵醒來時,哪里還見薛洋的影子。
曉星塵本以為薛洋離開后會回到醫(yī)館,誰知薛洋為了躲著曉星塵根本沒往醫(yī)館走。
曉星塵又氣又急,還不忘向醫(yī)館主人打聽薛洋不會說話的事情。
“這孩子我撿到他的時候他就不會說話,道長的意思是他從前不是個啞巴嗎?這就怪了!
“這孩子也可憐,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他爹是誰,幸好是遇見老夫了,要是再拖上兩天,非得流產不行。”
“孕婦都是要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這孩子懷著孕,身體里卻沒有一點養(yǎng)料。氣血都喂給孩子了,他整個人瘦的就剩一張皮,也不知是哪個薄情郎始亂終棄!
……
醫(yī)館主人自顧自說了好多,曉星塵啞然良久,才忐忑問道:“那啞癥還能治嗎?”
醫(yī)館主人聞言狐疑地盯著曉星塵,“你怎么對他分外上心?你不會就是那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吧?”
曉星塵一臉抱歉,如實道:“是我對不住阿洋。他從前是可以說話的,先生可有法子治阿洋的啞癥?”
“他心氣不通,很明顯是孕中得了郁癥。但郁癥不會失語,想必是從前精神上受到了什么驚嚇或者刺激,機體緊張自衛(wèi)時意外丟失了語言功能。”
“這種病癥心理因素帶來的影響比較大,能不能好轉只能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從陰影里走出來了!
醫(yī)館主人說罷嘆了口氣,挽袖給曉星塵斟了一滿杯茶。
茶滿趕客,曉星塵也不多留,起身與醫(yī)館主人辭別,背著霜華便又去尋薛洋的蹤跡了。
——
大概又過了半個月,曉星塵憑著霜華與薛洋之間微弱的感知,來到了臨沂的一座城。
剛進到這座城,霜華便爍爍發(fā)亮。曉星塵心下大喜,知道薛洋就藏在這座城中,久懸不落的心在此刻也稍稍輕松了一點。
曉星塵是在一個書生家中看到薛洋的。
書生在廊下讀書,薛洋趴在他書桌小憩。許是覺得光線擾了薛洋休息,書生拿起一本書輕輕擋在薛洋眼前,替他遮光。
書生見門外站著一個道士,心生好奇,便走上前問:“我見道長在此佇立良久,道長可是有事?”
曉星塵點點頭,向書生問了薛洋的情況。
原來那日薛洋離開江南小鎮(zhèn)后因身體實在不適,動了胎氣,摔倒在了路邊。
好在遇到了書生出遠門的雙親,雙親見薛洋孤苦無依,懷著身孕又不會說話,怕他出事,才將他帶回了家中。
曉星塵要帶薛洋走,書生便向曉星塵問了他與薛洋的關系。曉星塵說薛洋是他的道侶。
書生好像有些遲疑,將薛洋喚醒。
薛洋睜開眼就見曉星塵迎著光站在廊下,他下意識抓緊了書生的胳膊,往人身后躲去。
“不見他”,薛洋有些慌,在書生手中寫道。
曉星塵心驀地一沉,上前牽住薛洋的胳膊,將人強硬地抱進懷里,“阿洋,跟我回家。”
薛洋掙扎著不肯,書生便上前攔住曉星塵,叫他把人放下。
可曉星塵終究是修士,書生只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能力與之抗衡。
薛洋最終還是被曉星塵帶走了。
曉星塵將人帶回義莊,薛洋一直想往外跑,曉星塵無法,在義莊下了禁制。
“阿洋,你好好養(yǎng)胎,不要亂跑好不好!比胍,曉星塵躺在榻上側身抱住薛洋,輕聲哄道。
薛洋固執(zhí)地搖頭,在曉星塵手心寫道:“走”。
曉星塵裹住薛洋的指尖,低頭吻著薛洋的耳朵,拉著人一遍遍地道歉。
薛洋不想和他挨這么近,縮了縮身子,想從曉星塵懷里躲開。
曉星塵不遂他意,偏要抱住他。
薛洋好像被他弄的有些急了,他從床上坐起身,牽過曉星塵的手,慌張地寫著“孩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曉星塵,寫道:“沒關系”。
薛洋急地眼尾通紅。
曉星塵眸子驀地一沉,咬住薛洋的唇吻了起來,“阿洋懷的我的孩子,怎么跟我沒有關系?”
薛洋眨眨眼,吸了吸鼻尖,淚就啪嗒一聲從眼眶砸下。
“他是我的,你不要他”
薛洋又寫道。
曉星塵氣的牙癢癢,他摟住薛洋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心疼的替人吻掉眼淚。
被子被他一扯,緊緊蓋在兩人身上。
“我要他,我要阿洋,也要孩子。阿洋別走了好不好,”曉星塵的眼眶也染了層紅,他將頭埋在薛洋脖頸,在薛洋側頸輕輕咬了一口。
“我從前不知道懷孕辛苦,我以為阿洋是故意為難我,所以我才很生氣很生氣。我不知道阿洋那時候會這么難過,阿洋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曉星塵趴在薛洋頸窩哭了,薛洋感受到濕意,不安地動了動身子,想要躲開。
但曉星塵哪里肯,薛洋一走就是三個月,三個月的思念和擔憂叫曉星塵現(xiàn)在想來都覺得后怕。
曉星塵不禁想若是薛洋沒遇到醫(yī)館主人,沒遇到書生的父母,他一個人孤零零昏死在路邊那可怎么辦?
薛洋又寫道:“睡覺”。
他不想理曉星塵,一點也不想。
手心里的命線馬上就要終結,薛洋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曉星塵將手輕輕搭在薛洋小腹上,靈氣注入薛洋身體,為薛洋消解掉疲乏。
“好,睡覺!
曉星塵在薛洋臉頰落下一吻,輕輕應了聲。
——
次日,曉星塵起了個大早。
薛洋還在睡著,曉星塵給薛洋掖了掖被角,便去廚房準備早飯了。
曉星塵記得醫(yī)館主人說的話,便按照醫(yī)囑做了藥膳。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曉星塵才做好飯。他將飯端進屋時薛洋剛剛醒過來。
曉星塵走過去,摸了摸薛洋臉頰,叫他起來吃飯。
薛洋是有些餓的,但一想到曉星塵,他就不太想去吃飯。曉星塵見薛洋放空地坐在床邊,就知道他在胡思亂想。
曉星塵親了親薛洋的唇,輕輕咬了咬,“阿洋,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阿洋別怕好不好?”
深秋的天有些涼,曉星塵給人穿好衣裳,牽著他往餐桌前走。
曉星塵做了蝦仁白米粥,他舀了一勺吹冷后才喂給薛洋,薛洋吃了兩口就開始反胃惡心。
到最后薛洋實在忍不住吐了出來。
五指扣在桌面上,薛洋的身子實在虛的厲害,吐了一遭身子就開始發(fā)虛汗。
曉星塵將人帶進懷里,替他擦了擦唇角。
薛洋靠在曉星塵心口,緩了許久。直到心口傳來濕意,曉星塵才發(fā)覺這人哭了。
曉星塵心慌地替薛洋擦掉眼淚,零碎的吻落在薛洋發(fā)頂,安慰道:“阿洋別哭!
等吃過飯后已經巳時了,薛洋精神總有些不濟,曉星塵將人放在榻上睡覺,等人睡熟他才拿著籃子去集上買菜。
路過糖鋪子時,曉星塵進去買了一堆糖果,經過點心鋪子時,曉星塵又進去拿了好幾種點心。
結果菜還沒買,菜籃子已經快滿了。
曉星塵記得醫(yī)館主人說薛洋現(xiàn)在喜歡吃酸口的,多給他吃點酸酸的東西可以開胃。
想到此處,曉星塵又特意尋了果脯店,買了好幾種酸甜口的果子。出來時遇到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曉星塵記起從前小友總要鬧著問他要,便又買了一串糖葫蘆。
等真真去買菜的時候,菜籃子哪里還有地方放菜。
還是買菜的婆婆好心,送他了一個帆布袋,讓他裝菜用。
等曉星塵回到義莊,擱下買回來的菜就迫不及待地把好吃的全捧到了薛洋面前。
曉星塵興致沖沖地把糖果和糕點都拆開擺在床前的方桌上。薛洋剛剛睡醒,人還有些懵,就見曉星塵往他手里塞了一串糖葫蘆。
“阿洋,郎中說吃這些就不會一直犯惡心了。你快嘗嘗好不好吃。”曉星塵將薛洋的一只手暖在手心。
薛洋在曉星塵期待的注視下遲疑地咬了口糖葫蘆。
曉星塵開心的抱著薛洋又摟又親。
中午做飯時,曉星塵做了西紅柿炒蛋、糖醋排骨和酸白菜,做菜時他特意往菜里多放了些醋。
正炒著菜曉星塵突然聽到薛洋的屋子傳來一聲脆響,像是把桌上的茶盞全掃落在地上了。
曉星塵心中一緊,忙丟下鍋里的菜去找薛洋。剛進屋就看到薛洋摔倒在桌角,手心正按在碎瓷片中心。
“阿洋!”曉星塵驚慌失措,忙將人從地上扶起來。
怎么會這樣?
曉星塵蹙眉,等將人從地面抱起來,曉星塵才發(fā)現(xiàn)薛洋身下見紅了,地面染了一小灘血。
曉星塵忙抱著薛洋去看郎中。
薛洋肚子似乎疼的厲害,身子一直發(fā)抖。
“你給他吃什么東西了?”郎中見到薛洋時,忙先給他扎針止血,止完血才靜下心把脈,只是這脈象叫郎中看的眉頭緊皺。
曉星塵一五一十地把薛洋吃過的東西告訴了郎中。郎中大罵他糊涂,“山楂對孕婦是大忌,你怎么連這都不懂?!他本來身子就弱,要不是發(fā)現(xiàn)的及時,很可能就一尸兩命了!”
郎中加了方子叫曉星塵去抓藥,趁著空暇時間,又給薛洋將手心里扎著的瓷片挑出來上藥包扎。
等弄完這一遭,午飯也沒得吃了。曉星塵將人抱回家,收拾了一下就開始熬藥。
端藥進來時薛洋剛剛轉醒。
曉星塵將人扶起來,親了親額頭,“對不起啊阿洋,我不知道懷孕是不能吃山楂的。肚子還疼不疼?”
薛洋搖搖頭,虛弱地靠在曉星塵心口。
曉星塵冷涼藥,才喂薛洋喝下。
曉星塵這一整天都在殫精竭慮,看著薛洋把藥喝完后還是不肯離開。薛洋被他抱的喘不過來氣,便伸手推了推他。
曉星塵反手將薛洋的手包裹進掌心,害怕道:“我真的快要嚇死了,阿洋,我真的害怕你會出事!
薛洋動了動手指,在曉星塵掌心寫道“我沒事了”。
曉星塵將頭擱在薛洋肩頸,悶悶“嗯”了一聲,“阿洋,你不要生我氣了,不要走了好不好?”
薛洋咬著唇,良久才垂著眸子在曉星塵手心寫道:“是你不要我和孩子”。
“我要。我怎么會不要呢?阿洋給我生的,我都要。”曉星塵心疼的抱著薛洋,下頷抵在薛洋頭頂,心里一堆話想要和薛洋說,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
薛洋的肚子越來越大,孕吐的癥狀是消減了,但薛洋的狀態(tài)并沒有好過來,反而越開越不安。
曉星塵以為薛洋還在同他鬧別扭,直到那晚薛洋出事——
原本冬天就比較冷,快九個月份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薛洋做什么都不方便。天冷地滑,曉星塵恨不得整天把薛洋藏懷里。
那晚吃過飯后,曉星塵照舊燒好水帶薛洋沐浴,但曉星塵忘記給薛洋準備換洗的衣裳了,便從屏風后邊出來,去給薛洋拿衣服。
誰知道剛走沒多遠,身后就傳來薛洋的驚叫,嚇得曉星塵忙折返回去。
回去時薛洋還坐在浴桶里,滿臉驚慌地望著曉星塵。曉星塵捧著薛洋的臉問發(fā)生什么了,薛洋說不出話,只是不安地抱著曉星塵不讓他走。
曉星塵安慰了人很久,才將他從浴桶里抱出來,用靈力烘干身上的水漬,把他帶回床上用被子裹起來。
曉星塵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第二日便去郎中那里詢問。郎中一聽就又罵曉星塵對薛洋不上心什么什么的。
他道:“你家那位是不是經常緊張焦慮,還會莫名的恐懼。睡覺的時候會經常做噩夢,淺眠,容易出汗?”
曉星塵點點頭。
郎中似乎對這種病癥頗為熟稔,“應是是產前焦慮!
曉星塵道:“那要怎么治?”
郎中看他一眼,“心病怎么治?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別讓他自己嚇自己就好!
曉星塵似懂非懂,但自那之后他對薛洋更好了。
薛洋生孩子那天,雪下的很大。
厚厚的云層似要把天壓塌。
曉星塵一直陪在薛洋身邊,血水一盆盆往外端,耳邊盡是薛洋疼痛的喊叫。
果然如老婦人所言,生孩子不是件容易事。
薛洋本就身子弱,孩子生了一天也沒生出來。到夜里,郎中用姜湯給他吊著精神,只說是孩子再生不出來就要一尸兩命了。
曉星塵急地恨不得自己去替薛洋生。
昏沉間薛洋看到自己手心的命線已經徹底消失。
薛洋知道,他馬上就要死了。
薛洋扯了扯曉星塵的袖口,曉星塵忙蹲下身子去吻他的額頭,“阿洋不怕,不怕啊。千萬別睡……”
薛洋在曉星塵右手虎口咬了一口,他沒力氣,只咬出一排淺淺的牙印。
曉星塵攏了攏薛洋汗?jié)竦乃榘l(fā),“阿洋是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薛洋在曉星塵手心顫顫寫了三個字。
可曉星塵急的太狠,薛洋的力氣若有若無,一遭下來曉星塵根本來不及去想這三個字是什么,只親著薛洋的額頭說,“我答應你,阿洋我答應你,只要孩子生下來了,我們什么都好說。阿洋,你撐住啊……”
新一輪宮縮又來了,接生的穩(wěn)婆叫薛洋用力,可薛洋哪里還有力氣?身下的床單都被薛洋抓爛了,可孩子怎么都不肯出來。
不知又過了多久,窗外的雪都下了一尺厚,寒冬的夜已然破曉,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聲,薛洋昏倒進曉星塵懷里。
曉星塵心疼地喚了聲“阿洋”。
薛洋已經很累很累了,眼里沉重的合在一起,魂魄開始一寸寸皸裂。
曉星塵壓在薛洋肩頸,輕輕貼著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脈搏越來越弱。
曉星塵忙叫郎中進來給薛洋診脈。
郎中把著脈連連稱奇,只道是從來沒見過這么離奇的脈象。
把完脈,郎中道:“我早先只覺得他身子弱,因為有胎兒在體內著補,我才沒發(fā)現(xiàn)這人的精元早就耗盡了,F(xiàn)下胎兒出生,他體內缺失的魂魄沒有新魂補上,現(xiàn)在正在一寸寸碎裂!
曉星塵好像被人當頭一棒,后知后覺起來,他才記起薛洋前半夜在他手心里寫著的三個字——“別忘我”。
“魂都碎了,我一個普通郎中肯定救不了。道長節(jié)哀順便吧。也不知道這孩子做了什么,魂魄竟然缺失的這么厲害!
郎中惋惜一聲,背著藥箱就要走。
做了什么呢?
只是用自己的魂魄去補了一個惡心透了他的殘魂罷了。
薛洋的呼吸越來越弱。
新生的嬰兒正在乳母懷中哭泣。
“阿洋,別睡,我們的孩子你還沒看到呢!
曉星塵將人緊緊護在懷里,窗外的風聲吹的屬實太大了。
——
等薛洋再次醒來時已是一周后。
曉星塵終究舍不得丟下薛洋,于是便用道術里的秘法,同薛洋一起共享了壽命。
薛洋看著手心里重新出現(xiàn)的生命線,眼眶微微發(fā)熱。
“傻子,又要哭了。”曉星塵抱著孩子來到薛洋面前,只親昵地蹭了蹭薛洋的臉頰,“看,我們的孩子,是個男娃,阿洋有想好的名字嗎?”
薛洋問曉星塵他是怎么活過來的,曉星塵纏著薛洋親了一會兒,道,“孩子叫念洋好不好?隨我姓。”
薛洋撲到曉星塵懷里,虎牙在他脖頸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出血了才松開。
曉星塵一手護著孩子,一手攬住薛洋的腰,手在薛洋腰窩拍著。
——
飯快做好了,背上突然貼上來一個人。
曉星塵飄遠的思緒瞬間被薛洋拉回來。他把人從身后帶到身前,抱著他坐上灶臺,“不好好睡著,起來干什么?飯還要一會兒才做好!
薛洋將頭埋在曉星塵心口閉著眼犯困。
曉星塵的唇落下來,貼著薛洋的唇輕咬。薛洋也伸出舌頭迎合曉星塵。曉星塵的舌貼著薛洋的舌面滑進去,在薛洋口中翻攪,不一會兒薛洋就被人吻的繳械。
想必是經歷過失去,曉星塵吻的很用力,恨不得將薛洋整個人都吞進肚子。廚房里突然變得寂靜,只剩下吸吮的水漬聲,口中的津液來不及吞下,順著薛洋唇角流出,落在衣襟拉出透明的銀絲。
“好阿洋……”曉星塵吻的情動,撫在薛洋腰上的雙手來回摩挲,捏的薛洋不經意間呻吟出聲。
自從薛洋醒來后,念洋都快兩歲了,薛洋還是不肯曉星塵碰他。平時親親抱抱都沒問題,一到床上薛洋就怕的厲害。
曉星塵自然知道是自己剛復生時那段時間帶給薛洋的陰影,每每想到此處,曉星塵就更加悔恨當初的自己。
“阿洋……”
薛洋的唇被他吸的紅腫起來,曉星塵把薛洋的腿放在自己腰側,拖著臀將人抱在懷里又親又咬。
薛洋喘不過氣來,掙扎著推開曉星塵,環(huán)住曉星塵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喘息。
“阿洋我好喜歡你!
這種話薛洋現(xiàn)在一天能聽八百遍,但還是不自覺地會開心。
小腹被什么東西戳著,薛洋臉微微有些發(fā)熱。
隔壁傳來嬰兒的哭聲,薛洋示意曉星塵放他下來,他要去看孩子。曉星塵在薛洋頸側吸咬出一個顯眼的紅痕才不舍地放人離開。
趁薛洋去看孩子的功夫,曉星塵把飯盛好端進屋子。
爐子里煮著鮮羊奶,曉星塵盛出來一些,端去隔壁喂小家伙吃下。
推門進屋時,薛洋正搖著撥浪鼓逗念洋。
薛洋見曉星塵進來了,把孩子從搖籃里抱出來,曉星塵接過孩子半摟在懷里喂他喝羊奶。
小念洋看到曉星塵,笑的嘴都合不攏,“爹、爹……”
薛洋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
曉星塵倒是沒在意什么,聽到念洋叫他,溫溫柔地笑道:“念洋,該吃飯啦。爹爹喂你好不好?”
“好……”
一歲多點的孩子還只能說出幾個簡單的音節(jié),說話時好像使了好大的勁。
念洋喝了半碗鮮奶就點著頭打瞌睡。
曉星塵將他小心放在搖籃里掖好被子,才牽著薛洋去吃飯。
剛走進過堂,曉星塵就將人壓到墻上吻起來。
“阿洋是不愿念洋叫我爹爹嗎?”
曉星塵心里吃味,又不免心痛。
薛洋只是委屈地在曉星塵手心寫著“你不喜歡”。
曉星塵要被這人氣笑了,低下頭咬住薛洋的耳朵恨恨道:“我要是不喜歡,會教孩子叫我爹爹嗎?傻子。”
話落,曉星塵又心疼地擁住薛洋,“阿洋,我從前做了許多對不起你和孩子的事,原諒我好嗎?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孩子。”
薛洋趴在曉星塵肩上沉默許久。
“你、說……要……家世清白……”
薛洋努力想說出話,吃力的聲音從喉嚨擠出,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一層薄霧。
曉星塵聽到薛洋的聲音開心地抱緊了薛洋,可聽到薛洋說的話,他的心又驀地一痛,“我不要家世清白的,我只要阿洋。阿洋,做我的道侶好不好?”
薛洋又不說話了。
曉星塵將人的臉抬起來,就著唇吻了下去。
“你怎么能這么狠心,自己要死的時候叫我別忘記你,好不容易活過來了不用死了,你又不肯做我的道侶!
曉星塵委屈地控訴薛洋。
薛洋眨眨眼睛,瞳孔里升起震驚。
曉星塵見狀,輕輕笑了起來,“答應我好嗎?”
薛洋咬了咬唇,極為勉強地點頭。
——
入夜,曉星塵哄好孩子才抱著薛洋去睡。
薛洋好瘦,自從生下念洋后,身子就虧空的厲害。曉星塵從郎中那要了好幾個調養(yǎng)身子的藥方煎藥給薛洋喝下,也不見薛洋身子有好轉。
手搭在薛洋軟軟的腰窩,旖旎的心思就不受控制地起來了。心火燎原,燒的曉星塵丟盔棄甲。
薛洋好像還不自知,側轉過身,雙手環(huán)住曉星塵的脖頸討吻。
曉星塵如他所愿,親了親他。
狐貍般晶亮的眼睛打量著曉星塵,那虎牙便在曉星塵鎖骨咬出一塊小小的紅痕。
“阿洋又鬧!睍孕菈m被人鬧的沒脾氣。
“道、長……”
薛洋話還說不流利,只得咬重字音去喚他。
曉星塵小腹竄出火苗。
“阿洋,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
曉星塵捧著薛洋的臉驚喜的很,一天之內薛洋已經能說好幾句話了,雖然說話時咬字特別重,就像才會說詞的嬰孩。
“道……長……”
薛洋又輕輕喚了一聲。
曉星塵激動地快要哭了,額頭抵著薛洋眉心,與薛洋抵死纏綿。
親昵了一會兒,薛洋察覺到曉星塵身下的炙熱,他推開曉星塵,老老實實待在人懷里合眼睡覺。
曉星塵深吸一口氣,啞著嗓子輕喚了聲“阿洋”。
薛洋不理他。
曉星塵附在薛洋耳邊道:“小混蛋。”
薛洋環(huán)住他的腰不做聲。
曉星塵拿過薛洋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往下放,觸到那物時,嚇得薛洋猛地要縮回手,可惜手被曉星塵牢牢按住,掙脫不開。
“想要你!睍孕菈m委屈地說。
薛洋搖搖頭,將手抽出來趴在曉星塵心口。
曉星塵認命地將人緊擁在懷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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