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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式如浮云
一、咖啡
式微并不喜歡咖啡,他喜歡茶,或者溫白開水。后兩者除了更有中國味——不要問溫白開水跟中國味是多少代的親戚關(guān)系——更能襯托他的氣質(zhì)之外,還能養(yǎng)生兼止渴,實實在在的健康飲品,不似咖啡般除了鞭策已經(jīng)疲勞罷工的神經(jīng)細胞再度開工外便一無是處。
但是此時他的面前就擺了一杯一無是處的咖啡,咖啡之前是另一杯咖啡,另一杯咖啡之前,是蝴蝶藍。
他們坐在江湖聞名的三不救醫(yī)館中,空氣中有凝滯的氣氛,和著沉沉的咖啡香無所適從。
式微捏著咖啡杯,發(fā)白的指節(jié)無聲地訴說著他對這次會面的緊張,蝴蝶藍看著杯子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了心痛的意味。
但兩個人都沒有開口。式微是說不出口,蝴蝶藍在等他開口,于是結(jié)果就只剩下沉默的無限循環(huán)。
最后蝴蝶藍站起來笑著打破沉默:“咖啡冷了,我去換一杯。”
式微點頭,緊張如故。
目送蝴蝶藍出門后式微苦惱地嘆氣,揮去腦中預(yù)先惡補的狗血劇畫面,順便將那些光是聽都能冒起無數(shù)雞皮疙瘩的肉麻臺詞從腦內(nèi)存中清空,無奈地決定等蝴蝶藍回來后就告別離開,等做好準(zhǔn)備再卷土重來。
蝴蝶藍出門后倒著咖啡猶自憤憤,靠,不就是一句話而已,有必要反復(fù)找了他五六遍還猶豫不決么,又不是十八歲純情少女。一邊想一邊在式微的杯子里灑下巴豆粉。
某年某月,江湖上以第一風(fēng)雅劍法聞名的式微同志,在第八次告白會戰(zhàn)中,被一杯摻了巴豆粉末的咖啡徹底擊潰。
二、 神仙眷侶
瞳孔曾經(jīng)是一個純潔得如同山坡上那朵小白花一樣的高手,在他真正認識聶小無之前。
而在真正認識了聶小無之后瞳孔最常做的事就變成了摸著臉上的面具,用復(fù)雜的心情看著曾幾何時自己也有一份的天地人三榜,在心底唱上一句我不做高手很多年,然后被聶小無扯著滿街亂轉(zhuǎn)四處演戲,演惡霸與民女,演兄妹,演老大與小弟……等等等等形式多樣,除了夫妻情侶之外無所不包。
其實這樣的生活也沒什么不好。
一代高手瞳孔如是想。
當(dāng)他這么想的時候,已經(jīng)和聶小無聯(lián)手欺騙了一個路過的凱子,得款兩萬兩,被兩人在小巷中平分。
瞳孔已經(jīng)認命了。在長期的角色扮演生涯中,已經(jīng)徹底將當(dāng)年聶小無扮女生欺騙自己感情的那一碼事看得比那鴻毛更輕比浮云更遠,唯一的后遺癥,只不過是在看到聶小無的女裝扮相時還會小小的心潮澎湃一把,也在下一秒被歸入了被表象蒙蔽的錯誤感應(yīng)之內(nèi)。
所以瞳孔和聶小無的相處依舊是非常安寧平和的。
直到某一天瞳孔演完戲之后還沒來得及摘面具就被聶小無拖到酒樓喝慶功酒,幾壇萬惡之源進了肚子之后瞳孔腦子一熱神經(jīng)崩壞,扯著聶小無就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聶小無只是笑笑,然后拿下臉上的面具:“瞳孔你喝多了!
這句異常泛濫的用以掩蓋尷尬的臺詞自然不會影響瞳孔的熱情,曾經(jīng)的高手搖搖頭堅定如故地開口:“我喜歡你。這跟易容無關(guān)!
然后他看到聶小無的笑,聽到有人在耳邊小聲嘀咕:“告白的時候,記得把面具拿下來!
最后,瞳孔就喝醉了。醉到人事不知。
一日后瞳孔醒來,聶小無笑著向他遞上一個全新的面具,笑吟吟看著瞳孔猶豫許久咬牙點頭。
最后的最后,江湖中多了一對情侶,女的名叫小瞳,男的名叫聶無。
三、冷笑話
眾所周知的是荊棘是一個至少表面上很冷漠的人。
同樣眾所周知的是流浪是一個非常冷淡的人。
某月某日,正在迷路中的冷淡的流浪在密林外遇到了冷漠的荊棘;ハ帱c了點頭,然后一起走進了林子。
之后兩人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江湖之中。
江湖傳言,他們都被冷死了。
四、歧義
開心面對著江湖日報的玩家記者,正在發(fā)愣。
就在剛才,這個記者問出了一個讓他非常意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問題:“對于此時在幫派中的威望不及副幫主憂傷之子之事,開心幫主有何感想?”
天涯海角此時的威望已經(jīng)有所減退,但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天涯海角依舊是一塊碩大的金字招牌,而支撐著這塊金字招牌的人是誰,只要是對江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是副幫主憂傷之子而非開心。
開心作為幫主,起到的作用類似磁鐵,負責(zé)的只是以自己第一高手的名頭將來自江湖各個角落的人吸引到幫里。將這群人統(tǒng)合成一個整體,發(fā)揮幫派真正作用的依舊是憂傷之子。對普通幫眾而言,前者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話,而后者是日日見面的頂頭上司,影響力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就如千江擔(dān)任副幫主的義氣盟一樣,如果憂傷想要篡奪幫主之位,只要振臂一呼就可以。
開心不是不知道這樣的狀況,但是他一直認為憂傷不會背叛自己,也沒理由沒必要去背叛,如果憂傷真的需要這個幫主之位,自己就是退位也未嘗不可。
畢竟天涯海角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的。
但這樣的理由顯然不能這樣直白的講出來,所以開心說了一句“憂傷他……”然后就沒了下文。開始迅速思考要用什么詞語來形容自己和憂傷間的關(guān)系。
開心一想就是半天,記者察言觀色,善意的提示:“不過,我想開心幫主和憂傷副幫主之間也應(yīng)該是不分彼此的,對吧?”
開心如釋重負,點頭算是承認。
然后采訪繼續(xù)在和諧友好的氣氛下進行。
過了幾天,開心因為受采訪的緣故提前收到了新的一期江湖日報后立刻宣布閉關(guān),從此消失不見人影。
稍后,憂傷之子同樣看了報紙,神色淡然的將報紙丟在了一邊,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地走進房間,臉上似乎出現(xiàn)了可疑的紅暈,據(jù)與之相熟的幫眾所言,這情況非常難得,大概類似于火星撞地球那樣的概率。
那一期報紙到底說了什么呢?
其實什么都沒有說。
報紙上關(guān)于那個問題唯一的一句話,不過是一句“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如此而已。
的確只是如此而已。你看我純潔無辜的眼神。
五、測試
路人乙是一個好人。好人就是在路上走著,十個迷路的人中有九個會向他問路,一個問他要路費的那種人。
多謝是一個壞人。壞人就是會神不知鬼不覺把你賣掉然后還順便讓你當(dāng)了一回收銀員的那種人。
然后有一天壞人多謝找到了好人路人乙。
路人乙很淡然地看著多謝,沒有因為壞人上門而有所驚嚇。正所謂正直的人不怕半夜走路撞鬼,何況就算多謝帶有鬼屬性,自己從玩游戲以來也撞了很多次了,撞到麻木就是用來形容他的。
多謝只是笑,笑得像一只九尾狐貍。然后抖出了一張紙。
一張測試題。
而多謝的要求也只是讓路人乙做完這一張測試題。
如此簡單的要求讓路人乙用懷疑的眼光看了多謝良久,多謝淡定的笑容最終讓路人乙下了結(jié)論: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所以路人乙做題時的心情是相當(dāng)復(fù)雜而且相當(dāng)不安的,這種復(fù)雜和不安的程度甚至讓他在認真做題的同時不時斜眼瞥一瞥表情一如既往的多謝,同時也遺忘了自己眼下在做的事是答題而不是監(jiān)視多謝,從而忽視了多謝所給題目的詭異之處。
路人乙答完了。多謝拿了題目便干干脆脆的轉(zhuǎn)身就走,沒有任何異樣。
“五十七公斤……有那么少嗎?”多謝看著手上的紙,摸著下巴,神情詭異,“下次送點什么好了!
遠方不經(jīng)意間透露了自己所有情況的路人乙打了個冷戰(zhàn)。
六、雷雨
天劍在準(zhǔn)備宣布天劍山莊新一期工作計劃時突然眼前一黑。
絕刀看電視看到一半突然眼前一黑。
天劍拿下游戲頭盔,窗外正好一個悶雷炸響,遠遠的好像還聽到鄰居姑娘的尖叫。站到窗邊往外眺望,一片死沉死沉的黑,好像是因為被雷打中跳了閘。
絕刀默默罵了聲靠,看樣子很有快要暴走的趨勢。
然后天劍就來了。
好哥哥天劍說,“別怕,我在這里。”
“……誰說我怕了?!”絕刀怒。
“……領(lǐng)子,領(lǐng)子松開點,快勒死了!
好哥哥天劍覺得好哥哥不好當(dāng)。
弟弟玩游戲給他添麻煩就算了,打雷停電的時候想起自家弟弟從小一打雷就哭到天崩地裂所以屁顛屁顛過來給他找安慰,最后差點還被人揪領(lǐng)子揪到勒死。
不好當(dāng)啊。被人揪著領(lǐng)子的天劍嘆息。
不過絕刀揪領(lǐng)子的手好像有點抖……算了,就讓他揪一陣好了。
七、中秋
月落記得破軍離開月落烏啼的時候?qū)ψ约赫f的話,她說,或許從今以后我都不會再加入幫派了。
她也記得,自己在某一天登陸游戲時看到幫派名單的最末多出了一個破軍時,從心底里泛出的小小的愉快,像是看見了自己以為不會再見的知己。
多奇妙。
中秋的那天,破軍拿了一堆的許愿符在某座山頂上找到了月落,后者并不驚訝,拍拍身邊的草地,微笑溫和如昔。
“忘記已經(jīng)不帶人了,結(jié)果打了這么多!逼栖娍粗侣洌瑩P了揚手里的許愿符聳肩,“當(dāng)煙花看吧!
月落失笑,從破軍手中抽出一個許愿符拋上天空。那塊小小的木牌在空中一閃而過,化成漫天的璀璨光點,映著月色美如夢幻。
破軍接住落下的小包裹,偏過頭遞給月落:“吶。”
“破軍!痹侣渫欤蝗幌肫鹆撕芫们熬驮谝苫蟮氖,“為什么要加入天然居呢!
“你認為天然居不好嗎?”破軍笑起來,依舊颯爽如同武俠小說里走出的女俠。
“也不是……”月落也笑,“只不過你說了不再加入幫派的,我覺得很奇怪!
“有嗎?”破軍聳聳肩,將所有的許愿符拋上天空,微笑。
“誰讓你在這里呢!
八、點心
隨意很喜歡吃東西,不管好吃不好吃都可以吃得進去的那種地步。
走在街上也最喜歡看附近有沒有新開的飯店蛋糕店什么的,每每有新開的店都會打包兩份什么東西回去慢慢吃,好吃了再來當(dāng)回頭客,而且回頭的次數(shù)肯定特別多。
曾經(jīng)有個人說他這么吃居然不胖很奇怪,那個人一邊這么說一邊做了很多“讓人吃了會胖”的點心塞給他。隨意記得。
那個人也曾經(jīng)在那些隨意很喜歡的點心里下毒,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再不回頭。徹徹底底的背叛了他的朋友們。隨意也記得。
隨意走在街上胡亂想著過去的事情,走進剛開的一家點心鋪的門,門上的風(fēng)鈴丁當(dāng)一響。
柜臺后的人直起腰,微笑:“歡迎光臨!
隨意愣了愣,然后猛然一拳揮了上去。
七月流火沒有躲,他受了一拳,手上端著的一盤點心掉在地上,他看著隨意,張了張口,終究什么也說不出口。
隨意看著他,撓撓頭!拔襾韮煞蔹c心。老板幫我打包!
他甚至沖著七月笑了笑。
之前的一拳是長久以來的怨念,發(fā)泄完了之后再想想,什么江湖什么恩怨都已經(jīng)過去。他不再是七月而他不再是隨意,不過是現(xiàn)實中的點心店老板和愛吃東西的顧客,至于其他的,也已經(jīng)不需要了。
不再需要。
七月揉了揉臉,把隨意要的點心裝進袋子:“歡迎下次再來。”
隨意再沒去過那條街。
而七月流火的點心店一直開著。
直到天荒。
九、紙條
上班前白月光給了高蹈一團紙條告訴他等下班了再拆。
然后高蹈上了公車,搶了位置,一屁股坐下之后順手摸出來拆掉。
紙上寫的第一句話是“我知道你丫肯定等不到下班。”
很正常。繼續(xù)往下看。
“笨蛋!
咦罵我干什么。
“回家的時候記得買個蛋糕,你生日。”
……為什么我的生日蛋糕還要自己買?這是多可悲的人生啊。
“生日快樂好了就這樣了給我安心上班去!
記得給禮物啊月光。
十、逝雪
江湖不再。
用玩家的話來說,叫游戲關(guān)閉。
云離躺在大雪過后的屋頂上,白衣與積雪幾乎融為一體,他舒展開四肢,閉起雙眼,冰雪的溫度透過衣料,涼如世間。
這一場戲終要結(jié)束,原本不屬于這里的人即將離開,生于此處的也將毀滅。
那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他睜眼,看見遠方的一襲如血般凝重沉艷的紅衣,轉(zhuǎn)而微笑,不躲,不藏,不逃。
你來了。
你來了,陪我看世界毀滅。
多么好。
十一、新年快樂
司南接到高蹈的電話時正在切菜,聽到電話那頭不知多久沒聽過的聲音時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直接后果就是刀砍在菜板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原本應(yīng)該被一刀兩斷的土豆滴溜溜滾下地板跳起回旋舞,高蹈在電話那頭嚇了一跳:“小司你那邊在殺人呢還是越貨呢?”
司南彎腰撿回土豆放在水槽里沖著,用肩膀和腦袋夾住手機:“沒事,在切菜!
高蹈“嘖”一聲:“切個菜都這么蕩氣回腸,好久不見小司你進步了啊!
翻白眼,撈出土豆,壓在菜板上快刀分尸,嚓嚓嚓:“有事么?”
“啊事情是這樣的過兩天就三十了我和月光到你們那玩兩天所以順便叫一下以前的同伴一起吃頓年夜飯敘個舊你順便幫我叫上小菜在XX酒店見就這樣了月光叫我了拜拜!
極其迅猛的掛機,以至于司南剛剛回神就只能聽到手機里一片的寂靜。
……叫上小菜?
司南苦笑。
他來不及告訴高蹈,小菜在兩個月前已經(jīng)被他家太后拎了回去,再之后就斷了聯(lián)系。
切完土豆,擦擦手回撥給高蹈,溫柔的女聲提示“您所呼叫的用戶已關(guān)機”。
……算了。等到時候再說吧。
司南躺在床上,掏出手機,看著聯(lián)系人里小菜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按了撥號。
手機里傳來漫長的彩鈴,那是一首節(jié)奏很快的流行曲,清亮的男生的聲音念著歌詞,混雜在電子聲之中聽不真切,歌曲一遍遍地重復(fù),直到最后變成了熟悉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候再撥”。
司南并不奇怪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掛了電話,按著小菜的號碼發(fā)了一條短信。
小菜,高蹈叫你到天然居吃飯。
即使不是為了我,也請你回來。
沒有人想過當(dāng)初小菜為了住進司南家而演的那場狗血劇會成真,小菜在司南家住了半年,他家太后終于找上司南,開頭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拿什么來養(yǎng)他。
那一瞬間司南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只是反應(yīng)過來之后意料之外的心平氣和。
他記得自己回答的是:“小菜不是一個需要別人養(yǎng)著的人。”
小菜不是需要別人養(yǎng)著的人。他有自己的意愿,亦不受他人所影響和操縱。
只是他沒想過小菜真的會走。
小菜最后還是沒有回他的短信,高蹈的催命電話在大年三十當(dāng)天上午準(zhǔn)時響起,嘹亮的嗓門動人心魄:“司南啊,小菜在你家嗎?今晚七點鐘集合了!”
如果我說沒有呢?司南握著聽筒默默想。
“連流浪我都喊到了我容易嗎……”
你到底是怎么喊的?
“司南你在聽嗎?”
“……在!
司南愣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跟著高蹈的話胡思亂想一句話都沒說,不由失笑。自己還真的傻了啊。
“小菜呢?”高蹈中氣十足地嚷嚷。
“他回家了,聯(lián)系不上!彼灸匣卮鸬煤茼樋。
“……”
最后還是被念叨了。
司南痛苦地一邊手推著購物車另一邊手揉著耳朵,以前的高蹈明明沒這么羅嗦的……
作為叫不到小菜的懲罰(高蹈語),今晚聚餐要吃的菜都由司南來買。司南已經(jīng)無數(shù)次默默懷疑了到酒店吃飯時能不能自帶原料,只是電話那頭高蹈的聲音如此堅定而不容置疑,以至于司南就算有再多的吐槽也只能默默地嚼碎了咽下去,然后乖乖出門買菜。
“白菜……排骨……”一邊對著購物單上的列表一邊將雜七雜八的東西掃進車子,然后熟門熟路地轉(zhuǎn)進熟食區(qū)要了一只燒鴨,最后結(jié)賬的時候才猛然想起單子上本來是沒有燒鴨的,不由苦笑。
“阿南阿南我晚上要吃燒鴨。”
曾經(jīng)有人抱著他的脖子搖啊搖,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對他這么說。
最后也習(xí)慣了每次進超市就帶上一只。
可怕的不由自主。
年三十,晚七點。
司南抱著不安的心情一步一步挪下公交車,然后一步一步地挪向約定的酒店,手里的東西仿佛感覺不到重量,只有一個問題在腦子里回蕩來回蕩去,撞出嘈雜的噪音:小菜沒來,他要怎么跟別人解釋?
“嘿,司南!殺人放火團在這邊!”想也不用想是高蹈的嗓門。
“跳舞你給我閉嘴!”這是月光。
司南一眼認出了這兩個,這兩人的外貌跟游戲里差別并不大,只是剪短了頭發(fā)換了身現(xiàn)代裝,讓習(xí)慣了游戲形象的司南一瞬間有了一種莫名的穿越感。
站在高蹈和白月光身邊的是一個滿面書生氣的青年,司南只看了一眼便笑問:“蘇幕遮?”
“是我!碧K幕遮笑著點頭。
有了這兩人起頭,在場的眾人紛紛自報家門。
“長歌。”站在蘇幕遮身后的溫和男子微笑,而他身邊的冷峻青年的身份自然不言而明,只是他們身邊的那名少年卻面生得很。面對著司南疑惑的眼神少年做了個鬼臉:“聶小無!
“我是隨意!币蝗吮еc心沖著司南揮了揮手,滿面笑容。
“……流浪。”
“破軍。”
“月落!
“瞳孔!
……瞳孔怎么來了?
司南的疑問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聶小無搶先說道:“瞳孔他倒貼給我了就是我的人,當(dāng)然也就是天然居的人了!闭f完還眨了眨眼。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高蹈一個個點人頭,眉毛皺成一團,“我怎么覺得這人那么少呢?”
“你數(shù)了你自己嗎?!”白月光敲他腦袋。
“加上我也是十個啊,紅泥和碧落來了沒?”高蹈笑嘻嘻任他敲,繼續(xù)數(shù)人。
“碧落說她今晚要陪她老公!碧K幕遮笑道,“紅泥在買飲料!
高蹈繼續(xù)皺眉思考,“那還是少人……小菜呢?”
沒人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zhuǎn)向了司南。
司南默。恨不得此刻直接扔掉手里的東西鉆到地底下去,頭一回后悔來了這次聚會。
該來的,總歸是躲不掉。
雖然少了小菜和碧落,但一場聚餐還是聚得相當(dāng)快樂。
高蹈征用了酒店的廚房,把夜神叫去做了主廚,瞳孔聶小無和司南負責(zé)打下手,長歌蘇幕遮等人負責(zé)聊天嘮嗑,高蹈自己……負責(zé)在廚房添亂。
“出去!比虩o可忍的夜神伸勺子一指廚房門外發(fā)號施令,高蹈敗退,跑出廚房不久就開始引吭高歌,美名其曰飯前開胃。
司南魂不守舍,切出的土豆絲大小不均粗如手指,被勒令退出。
最后廚房里只剩下一個得力助手瞳孔,天然居眾人聊夠了之后就幾個不注意形象的人一起集體蹲在廚房門外看門內(nèi)兩人忙的不亦樂乎,偶爾有人沖著聶小無一伸拇指,贊一句眼光不錯,后者臉不紅心不跳笑意盈盈地接受。
然后飯菜上桌,一群人開始餓虎撲食風(fēng)卷殘云。吃完了之后繼續(xù)聊天,聊過去聊現(xiàn)在聊未來,聊游戲里的和游戲外七七八八的雜事,司南努力地不讓自己看起來很顯眼,但仍舊還是有人想起來了,然后轉(zhuǎn)過頭來問上一句:“小菜他怎么了?”
于是司南就痛苦了。
這種痛苦持續(xù)了一個小時之后,包廂門突然被人很用力地拍響了。
“小司去開門!备叩傅谝谎劭匆娏穗x門最近的司南,順口就指派了任務(wù)。
司南悶悶地應(yīng)一聲,開門,然后被一個很重的物體迎面壓倒。
小菜的臉近在眼前,笑瞇瞇地貼近他的耳朵:
“新年快樂。我回來了!
十二、凌晨
長歌從夢中醒來時看見了月光。
月光清明,如水般漫過了大半個房間,長歌笑了笑,想起多年前的某個夜晚。
燈紅酒綠華燈初上,天然居一群魔物從飯店中蜂擁而出,各自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之后揮手道別,走向四面八方融入人群再無蹤跡,最后自己身邊只剩下黑衣凝重的夜神。
而夜神只是伸手,說走吧。
從此游戲里的一切在記憶里戛然而止。如一場琴曲最終收尾。好在依然有一人在身邊同自己一起鞠躬謝幕,然后走下舞臺并肩前行。
長歌在月光中微笑,坐起身子。被窩中伸出一只手,夜神一貫高傲冷淡的臉從被子的陰影下鉆出,聲音中帶了關(guān)心:“怎么了?”
“沒事!
長歌握住他的手。掌心溫暖。
十三、其實作者的算術(shù)沒問題這一段叫退場宣言
江湖已經(jīng)散場。
謝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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