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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以為今生就是一場春秋大夢,渾渾噩噩地過去就好。
可是呢?天不遂愿啊,無太祖氣魄,斗不過天地。
內(nèi)容標簽: 三教九流 虐文 陰差陽錯 正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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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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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


一句話簡介:很淡,讓人很想哭的清水小短文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732   總書評數(shù):9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4 文章積分:186,61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找虐用短文
    之 中二期的小短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4669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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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官

作者:泊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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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官


      刑官
      ——by泊桐
      他是個刑官。對,就是那種專在潮濕陰暗的天牢里,負責(zé)審犯人的酷吏,從五品的小官,管著不多不少五十來個重犯,時不時的聽從朝里某位大人的差遣,提審個半死不的犯人,聽兩三句有氣無力的冤叫,擬篇訴文,扯著重犯的手,摁個手印。送上去,換二兩碎銀,到城東邊的餛飩鋪要碗鮮肉的餛飩,一碟老醋花生米,再要上那么一盞桂花釀,就是死了,也無憾。
      但他可不想死。雖說他是刑官,死法見得多了。有舒服的,也有不舒服的,反正不過是兩眼一闔,沒什么大不了的?善筒幌胨溃估锢畏康年帤忏@著骨縫,錐心刺骨的痛,他都沒想過死。他要好好的活著,活著多舒坦,多好。
      但這人越不想死,就越有人讓你死。好端端的刑官當(dāng)著,偏就有人看不慣。二月初七,小雪飄著,明黃的一道圣旨就落了下來。天牢里到了新客。天子的老師,當(dāng)今的大儒,居然因為貪贓枉法,下了大獄。也不知那天子是怎么想的,最親近的老師,硬是要處以割心之刑,須割上七七四十九刀,還不能教人死,實打?qū)嵤菫殡y刑官。
      刑官愁了。城東鋪子的老醋花生米吃了三碟,也琢磨不出那皇帝心里想的什么。更想不清楚,那七七四十九刀該怎么割,才能割得滴水不漏。教人痛苦不堪。
      “誒呦,這不是吏部的桑大人么,今兒個怎么有閑情消磨來了?”
      “楊管家!
      刑官心里沒好氣。楊寒本是晉王府的管家,天下誰人不知晉王是當(dāng)今皇帝的胞弟,親近的不得了?皇帝愛屋及烏,索性這管家楊寒也成了紅人,趾高氣昂的,不知天高地厚。
      “桑大人不必要折殺我,我也不閑,主子要您到府里一趟,我瞧您不在府里,稟了主子,主子料您一準在這兒,您瞧,我不就來了么?”
      “桑某不知何處得罪了!毙坦賷A起最后一顆花生,嚼得滿嘴醇香,“不過晉王大人叫咱過去,便是刀山火海也含糊不得,您說是吧,楊管家?”
      刑官起身撫了撫下擺,正了正領(lǐng)子:“那就走吧。”
      一盞茶的功夫,兩人拐進了晉王府的后院。又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兩人拐進了間幽暗的廂房,楊寒開了門,刑官進去,又關(guān)了門。
      刑官沒有看到人,屋里昏暗得很,只有兩三絲昏暗的陽光斜照進來,刑官倒也不嫌暗,天牢里比這昏暗的多,只是這里空氣干燥得很,刑官不由咳嗽了兩聲。
      “你來了!辈皇呛苣贻p的聲音,穩(wěn)厚,夾雜著三分狂傲,刑官心里一驚,腳下往后一退,一個趔趄,卻被一雙手挾住了。
      “晉王!毙坦傩牡滓涣R,果然,圣旨上的鬼主意八成和這人有關(guān),不知為何,堂堂晉王偏是與他這么個區(qū)區(qū)從五品的刑官過意不去,“這次,又是晉王做的手腳吧!
      “你進益了。”
      “那么晉王這次,又要桑某怎么做呢?”刑官扭了頭,看著晉王,“莫不是晉王您真是要為了咱的一條賤命殉上一個當(dāng)朝太傅,還是晉王與那太傅有什么過節(jié)?”
      “過節(jié),是有的,只怪年少時他總輕看我的文章,但是,你,卻是萬萬舍不得去殉一個太傅的!
      “那么,晉王殿下折騰了在下這么多次,總算肯露面了,卻不知是為什么。”
      “入晉王府! 晉王點了蠟燭。舒了口氣,說:“我只要桑大人入了我晉王府,便一切都煙消云散。至于桑大人說我整蠱于你,卻是十足的誤解,只怪大人太過強勢。居然忍得了這么久,不怪我遲遲不露面!
      “晉王看戲,倒是樂在其中!毙坦僖恍,“只是桑某是個刑官,也只是個刑官,不是什么韜光養(yǎng)晦的名士,助不得晉王天下!
      “那你又怎知我要的是天下?”
      “因為君要的是晉王。晉王要的卻不是君,晉王不甘。”
      “對,本王要的是天下。但本王要的,也是你。”
      “恕難從命!
      刑官回了府邸,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府邸,說白了不過是間民宅。無非是屋頂上莫名多了三簇野草,刑官看著那野草,有點想笑,有點想哭:好端端的野草,怎么就偏生在了屋頂?且不說高處不勝寒,單是這不沾水露,難為它還能活下去。刑官想,這不就是他自己么?前面,明著是天子。后面,暗著是晉王。也是,難為他還能活下去。但是,他仍是要活下去的。
      二月初九,竟是大晴。當(dāng)朝天子的老師,名滿天下的太傅,竟要以割心之刑當(dāng)眾處決。惹來了一群人來圍觀。刑官穿了朝服,蘸了雞血,執(zhí)上一柄三寸長的短刃,赴刑場。
      晉王監(jiān)刑。
      刑官看見了晉王,索性視其若浮云。晉王卻開了口:“桑大人,到時候,可要來求本王了。” 刑官一笑,徑自上了刑臺。
      首須用利刃淬上寒陰的劇毒,再涂上三分的解藥和一分的麻劑,在胸口剖了三角形的口子。斜轉(zhuǎn)了刀鋒進去,挑開胸膛。查出心臟的位置,理著肌肉的脈絡(luò),劃個一字,足盡了七刀。在徇著縫隙,一條一條的挑開了最上面的一層浮肉,算是又盡了二七一十四刀。再在下端刻個十字,斷上個二十五刀,恰成了一朵紅花。最后,從當(dāng)中一刺。七七四十九刀,割心至死。飽嘗了人間痛楚,卻早中了余毒麻劑,半聲都喊不出來;蠲撁撌窃谠陂愅趺媲俺艘怀隹嗳鈶颉_是無聲的。
      刑畢。臺上的人無聲了。臺下的也無聲了。不知昏厥了幾個,只有監(jiān)刑的晉王大人踹翻了一張椅子,扯著刑官拂袖而去。
      “桑大人還真是好手段!睍x王撣了撣袖子,扯著刑官,“怎么,就不怕本王再刁難你?”
      “晉王抬舉桑某了。”刑官拱手作揖,一柄三寸短刃猶滴著鮮血,怕是下回,就該是臣了吧!”刑官也不待晉王回答,只舉了短刃,送到了晉王面前:“那么,到明兒個晉王要處斬桑某的時候,切莫用了鍘刀,還勞煩您用這柄!
      晉王似笑非笑,桑刑官亦似笑非笑。銀亮的短刃沾著鮮血,明晃晃的,紅艷艷的,像艷澤的桃花。刑官想:這怕是世間最美的顏色了。晉王突然搶過了短刃,笑說:“本王定不負諾!
      刑官道:“諾?晉王允了在下什么諾?”
      “本王允你,若他年起了殺你之心,定以此刃絕命!
      “好,桑某不勝感激。”
      于是三月之后,晉王變天下,易國號為“!保钚值苁肿阒,賜先帝以自縊。刑官不忍,私放先帝,晉王怒。
      “桑大人好手段!
      “這話,您說了太多遍了!
      “那是桑大人當(dāng)真好手段!毙禄识酥掷锏牟瑁盗丝跉,“桑大人當(dāng)真是好手段呀,這下做得了忠良死節(jié)之臣了,縱是小小的五品刑官,為人不齒,可現(xiàn)如今,也該名留青史了!
      “臣只是感先帝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睍x王摔了茶杯,“好一個知遇之恩。”
      “皇上又何必如此?”刑官斂了衣擺,蹲下去拾了茶杯的碎片,“可惜了這套好茶具,前朝江南人的物什,如今怕是不好找了?上Я。也可惜了晉王,臣早說過,臣是個刑官,也只是個刑官,天牢里君給了株連之身的臣一柄短刃,允了臣一樁刑事,也就是一線生機。那時候臣的家父是天子的老師,風(fēng)光一時,卻終是下了大獄,原是因為色媚當(dāng)時的太上皇,那時,先帝對我網(wǎng)開一面,雖然刑官是下丨賤了些,文人士大夫所不齒,也說不準先帝是折辱在下,還是有意抬手,反正在下是活了下來,總也該報個恩!
      刑官不緊不慢的說著,皇帝的臉色是一點一點的陰沉,刑官也不管他,徑自說:“先君本是愛慕皇上的,所以就連天下也不與皇上計較,皇上要先君死,先君不能不死,索性皇上賣了臣一樁人情,也叫臣無憾了!
      “只是,朕求的從來都不是他,朕求的他給不了朕,所以朕只得要了天下,自己動手!睍x王看著刑官,“但也怪他不知好歹。”
      刑官笑笑,仍是疏離:“可是,得到了天下,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么?”
      晉王看著刑官,也是笑,掏出了一柄三寸短刃,把上刻著個“!弊,刑官笑了:“還是晉王聰明,知道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得不到便殺掉,可惜了先皇不懂!毙坦僬f的風(fēng)淡云輕,卻笑得凄切,新皇看著刑官,“你走吧。”
      刑官走了。
      回到了自己那一畝三分的破屋,咳咳,許久不回來,皇宮中的灑掃已經(jīng)成為了習(xí)慣,再看到這小屋的塵土飛揚,不由有些恍然,果然是由奢入儉難。不過終究是故居,到底是親切的,刑官拾掇拾掇,沏了壺陳年的陽羨,也不怪一股子淡淡的霉味,靜丨坐,養(yǎng)神。
      沒一盞茶的功夫,宮里的劉公公來了。
      刑官仍是品著那陳年的陽羨,坦然的很,有種壯士的凜然。劉公公在宮里把月的時間,見慣了刑官的這副做派,倒是見怪不怪,畢竟人家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只按照禮數(shù)宣了圣旨,也不管刑官是坐著還是跪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刑官笑了一下,老套。劉公公仍是淡然,徑自念著,刑官也就繼續(xù)聽著。起先也是淡然的很,怡然自得的品著茶,到了最后,卻終是慌亂了。
      “朕不久于人世,膝下無子,傳位于謀士桑語。并請以桑語刑刃共葬!
      刑官這輩子,雖不是什么風(fēng)云人物,但也是見過風(fēng)浪的,卻還是因為這一句話愣了。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劉公公也不再淡然,兩手一松,圣旨滾落在了地上,人也砰地一聲跪下:“桑大人,小的從前多有不敬,開恩啊!
      刑官看著劉公公,不由嘲諷,還真是個狗奴才。但也顧不上與他計較,趕忙赴了皇宮。
      昔日里不可一世的晉王殿下坐在椅子上,把玩著一柄刑刃,風(fēng)淡云輕。看到刑官來了,粲然一笑,說:“你來了,我就走了。”
      晉王用刑刃在腕子上輕輕的一劃,鮮紅的血珠兒止不住的朝外涌,晉王笑了:“桑語,你說,我的血,顏色是不是很漂亮?”
      刑官有些慘然,道:“是,艷極!
      “那就好。”
      “我只想知道,為什么?”
      晉王仍是笑,兩人之間,明明不是知己,卻總是笑臉相對,晉王道:“我當(dāng)你允諾,若起了殺心,定以此刃絕命,卻沒說是絕你的命。思慮再三,我終是不忍要你性命。既然不可言而無信,那我只好自絕性命。”晉王氣若游絲,“桑語,你既然不由我,那我只好給你這河山大好!
      刑官破天荒的哭了。
      哭得石破天驚。
      刑官耳邊回響著一句“朕不久于人世,膝下無子,傳位于謀士桑語。并請以桑語刑刃共葬!睅子柝。
      晉王薨。
      刑官笑著收回了刑刃。他想——你要不了我的人,也要不了我的物什。就是你死了,要留個念想也不成。只是,刑官卻將那一卷圣旨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視若珍寶。
      先帝走了,晉王也走了。晉王不要先帝,所以先帝給了晉王天下。而他不要晉王,晉王也給了他天下。只是,刑官不懂,為什么晉王明明知道縱是得到了天下,也得不到斯人的心,卻還是留給了他天下。
      后來,刑官登基了。刑官身上,仍是帶著一柄刑刃,刑刃上有晉王的血,已經(jīng)暗淡干涸了,但刑官仍說那血跡艷若桃花。
      刑官合葬了先帝和晉王。詔告天下,說這是晉王的遺命,說晉王悔過了,想當(dāng)年也是手足情深。百姓倒是沒有異議,畢竟,皇家的事情總歸是皇家的,貧民百姓只要一個太平盛世,衣食富足就夠了。于是刑官的命令很快就實施了。刑官看著那修葺好的陵寢,笑笑,他想,算是了結(jié)了那一世恩怨?墒,刑官自己的恩怨呢?還沾在那柄玄鐵的刑刃上,艷若桃花?粗,有點悸人。
      刑官了結(jié)了前塵往事,也該著手天下了。他不會像晉王,他是要活的。檐縫里生出的野草,再苦再難都也過來了,況肯是榮華富貴?所以刑官做起了皇帝,還也是個明君。畢竟,天牢里出來的人,狠是狠了點,卻終歸是忘不掉民生疾苦的。兩朝興替,十載風(fēng)云,百姓盼著安生日子,刑官雖說是出身低賤,但合了民意,也算是個明君。
      于是,就這樣,刑官桑語坐在金鑾殿上,當(dāng)著明君賢皇,看著河山大好,就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某一天,他在記不起先帝,記不起那七七四十九刀的割心刑。他只記得這江山如畫,只記得有一柄刑刃,沾了鮮血,柄上落著個“桑”字,有幾分狂傲,有幾分黯然。
      就這樣,他,伴著那人的山河,任兩鬢斑白,任韶光不復(fù),伏案挑燈。他在看不見,晉王府里,那人不著華服,一襲白衣,笑意盈盈。他只看見,紅墻外太平盛世,百姓笑說家長里短;他只聽得宮城里的一聲恭維,百官言他是明君賢帝。然他仍只是笑笑,笑得張狂,笑得疏離。翻開書折,朱筆批紅。倦了,啜一口陽羨,轉(zhuǎn)轉(zhuǎn)脖子,撫起那一柄刑刃,看血色艷若桃花,笑笑,自言自語般的,說一句,朱筆批紅原也不如你的血色鮮艷。
      他說過,他是個刑官,他說過,他也只是個刑官。只不過,故時那人叫他審的是個太傅,而今日,那人叫他審的是這錦繡天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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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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