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視言
視言
>>>Chapter Prologue
看見的,說過的;遺忘的,銘刻的。
林林總總,一切的一切紛亂的思緒和斷裂在尾音中的呼喊。
就是永恒,就是誓言。
>>>Chapter one 『老電影和舊故事』
庫洛姆的記憶是從那一年的冬天開始的。
就好像是完整的白紙驀然被裁紙刀從中割開,以冬日為界,過去的被丟進垃圾箱,之后的被保留下來。
是忽然間從十一月初的某一天冷下來的。
天氣預報里的機器女聲一遍遍地重復著冷氣團過境,電視機里有細微的雜音,在空蕩蕩的客廳里顯得很單調(diào)。
大門被輕輕打開,屋外的風聲摩擦著門縫有尖銳的呼嘯聲,凪低著頭走進玄關處。
沒有完全掩起的門在冷風里微微地開合著,可以瞥見一線的雪景,厚厚的白雪覆蓋在院落里的杉樹上,“嘩啦”一聲一整塊雪就滑落下來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她習慣性低著頭換好拖鞋,把圍巾取下來用力抖落上面的積雪和水珠,淺紅色的針織布料被融化的雪水滲透開,深深淺淺的緋紅暈染開。
“我回來了!彼p聲道,將書包放在鞋柜邊。
也是習慣地打招呼——并且習慣這個空空蕩蕩的大房子里是不會有人來回應自己的,不會用手擦著圍裙笑容滿面地從廚房的忙碌中,或是從電視機前的沙發(fā)背后微笑著向自己點頭,說一句“歡迎回來。”
習慣低著頭,習慣安靜地微笑而不說話,習慣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不正視對方的眼睛。
習慣在回家的時候說一聲“我回來了”卻不會等待下一句的“歡迎回家!
而這一切,都僅僅是習慣而已。
并非喜歡。
……
她低著頭走過去,走到那個正在叫囂的電視機,天氣預報的女播音員帶著完美的笑容在氣象圖上指點,受過訓練的聲波在客廳里久久地回蕩,她抿了抿唇,走上前把電視機咔噠一聲關掉。
“喂誰讓你關掉的!”從書房里快步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平板的五官上帶著一絲兇戾的怒意,他走到電視機前重新把電視機打開,側(cè)過身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對不起,爸爸!彼吐曊f著,纖細的手指蜷起抓了抓衣袖,紫色的美麗眸子低垂,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從來學不會怨天尤人,安靜地走過之前的十六年歲月,空茫地就像是霧中看花,那些在故事和電影里才有的感人橋段是無法觸及到分毫的遙遠,因此也就不會去奢望。
房間里沒有開暖氣,冰涼的風從沒有合攏的窗外吹進來,毫不留情地灌進她的衣領里,下意識地一個瑟縮,走過去把窗戶關上。
……
而學校里的生活也是如此。
與其說是寧靜祥和,不如說是一潭死水。
就像是信號糟糕的黑白電影,紛亂的雪花伴隨著惱人的雜音在自己生活的熒幕上一點點流逝過去,而同學的燦爛笑容也只是定格在臉上。
就是黑白的無聲老電影一樣。
“小凪,一起去看電影么?”坐在后桌的女生湊上來拍拍她的肩膀,征詢道.
“?……”她下意識地發(fā)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jié),仿佛是要給自己考慮的時間,左手手指在堆積在桌面上的教科書封面上敲擊了幾下,安靜地垂下眼簾搖了搖頭。
“真是的,你好無趣哦!焙笞赖耐瑢W皺了皺眉,看了她美麗寂靜的側(cè)面一眼,決定不去理這個不合群的女孩子,轉(zhuǎn)而對鄰桌的同學笑道:
“怎么樣,去看電影吧!
“欸?好啊好啊!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兩人迅速理好書包相攜走出了教室。
她坐在位置上,輕輕地抬起頭來注視著那兩個女孩子笑語嫣然的背影,默默地把最后一本化學參考書塞進書包,拉上拉鏈,站起身緩緩地走出了教室。
其實朋友什么的都無所謂,因為沒有概念,所以也不會去期待什么。
她孜然一身地行走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已忘記了沿途的風景。
……
陳舊的電影,發(fā)黃的膠卷,脫頁的劇本。
講述著一些早已經(jīng)忘記了的故事。
>>>Chapter two 『不能停留的世界』
走出校門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最后一抹溫暖的明紅色隱入鋼筋水泥的森林后面,最后的余溫在玻璃墻面上有冷冷的色調(diào)。
路燈漸次亮起,雪安靜地落下來。
她走在路上,鞋子踩在中午積留下來的雪地上,灰色的鞋底紋路的印跡被遺留在走過的路上,和其他人的足印混在一起,難以分辯,而被掃帚掃到墻角的雪融化了之后又結(jié)成冰,被踩得粉碎,顯得特別臟。
“喵。”
她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一只棕黃色的野貓蜷縮在對面道路的雪堆的后面,胡須上也結(jié)了細碎的冰,幽藍色的眼睛望著她。
她蹲下身,從袖子里伸出手指,向貓勾了勾,紫色的眸子里有單薄的笑意,臉上露出帶著一點暖意的表情。
貓從雪堆后面慢慢撐起前肢,腦袋稍稍偏了偏,粉紅色的舌頭舔了一下沾著臟兮兮的雪水的臉頰,皮毛被舔出紋路來,它甜膩地長鳴一聲而喉嚨里帶著模糊的嗚咽,停頓了一瞬,直直地沖過馬路奔向站在馬路對面的凪。
……
棕黃色的小小影子穿梭過灰色的街道。
沒來得及清掃的雪水結(jié)成薄薄的冰層。
鮮紅的燈在兩秒鐘內(nèi)切換成綠色。
車輛轟鳴著如潮水一樣涌過來。
尖銳的剎車聲漸次想起,冰層被碾碎,她站在路對面微微張開嘴,手指下意識地向前探身,仿佛是要徒勞地抓住什么。
……
而一切來的太快,似乎只是一個瞬間的事情。
有超載傾向的卡車呼嘯著如同怪獸一樣沖過來,貓咪的身體太小。
冬日的傍晚天空露出深深的紫色,高遠的云層浩浩蕩蕩地傾斜。
十六歲的女孩子沖過去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把貓咪抱起來用力向人行道上丟過去,蒼白細弱的指尖繃直,伸向貓咪跳躍而去的方向,衣袂飛起,圍巾飄散。
來不及剎車。
輪胎劃過碎冰斑駁的灰色水泥路面,發(fā)出一聲極其尖銳的聲音。
她的身體輕盈地仰面騰空而起,灰色的天空像個蓋子一樣罩下來,而劇痛可以忽略不計。
紫色的長發(fā)揚起遮住空茫的眼瞳,指尖依舊繃直地伸向天空的方向,而身體下落的同時,狠狠撞擊到路面的時候產(chǎn)生了幻覺。
……
……
耳畔有醫(yī)療機械“滴滴”的聲音,她覺得她的靈魂仿佛凌空站在了一邊,看著自己的身體躺在手術(shù)臺上被機械一點點修復巨大的創(chuàng)口。
——“她的內(nèi)臟幾乎已經(jīng)全部破裂,你們要做好移植的準備。”
醫(yī)生關掉手術(shù)燈,摘掉橡膠手套,對著等在手術(shù)室外的爸爸媽媽說。
——“什么?我才不要為了她在身上動刀子呢!
媽媽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厭惡和逃避。
——“你在說什么話,那明明就是你的女兒。而且怎么會有這種女孩子,竟然是為了救一只貓車禍。真是匪夷所思!”
爸爸用力抽了一口氣,眉皺起來,是煙癮犯了的標志動作。
——“這孩子從小就不知道在想什么?傊,我現(xiàn)在要回去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
其實早就厭煩了吧,想要離開這個本就無所留的世界。
貓咪有著至為純凈的藍色眸子,像是自己永遠都無法觸及到的天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庭院。
而凪的庭院里永遠是藍色的天空和白色的雪,一望無際的草坡。
不是沒有夢想,而是沒有夢可做。
彼時她已經(jīng)成為了心思完全空寂的女孩子。
躺在庭院中的病床上,眸子微微睜開的同時,看見了他。
……
是了,因為空寂,所以才純凈。
>>>Chapter three 『白山黑水』
六道骸很鄙視那些故作純潔無辜的人。
就像是暫時被白雪覆蓋的山,或是在黑夜中流淌的溪流,只是暫時性的偽裝而已。
……
在別人的夢境中散步,偷窺一些東西,至善的或是至惡的,都很有趣。
他站在那個女孩子面前,她赤裸的雙足踩在碧草漫漫中,身后是永遠不會暗下去的天空,紫色的眸子愣愣地望著她,手指習慣性地緊張絞著白色的裙角。
“你……你是誰?”她輕輕地問,習慣地低下頭去,露出柔美清秀的側(cè)面。
“不重要的喲,我只是偶然路過而已!彼ζ饋,異色的眸子里有閃爍不定的光芒,望著女孩子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柔和起來。
“可是為什么你會在這里呢。你叫什么名字?”她搖了搖頭,表示不解,坐上床晃動著自己的足,像是一尾小小的人魚。
“六道骸。”
他側(cè)了側(cè)頭,額發(fā)被微風微微掠起,伸出手指在虛空中慢慢地寫了一個六字。
“骸……先生?”她有些無措地叫著他的名字,纖長潔白的手指慢慢絞著被單。
“其實……我和你還蠻像的呢。Nagi!
他伸出手來,微笑著:“我需要你。Nagi!
她怔愣著,只是覺得這個來訪者不可思議。
知道她的名字,并且說與她相似——明明除了發(fā)色完全不相似的兩個人。
她記起同桌——在班里處得還算好的女孩子邀請她去參加生日派對,還沒有等自己考慮好便不耐煩地說:“你真是個怪人,算了我找奈美子。”
應該沒有誰會和怪人相像的吧。
“可是我活不長了,我還能幫你什么呢,骸先生。”她咬了咬唇角,紫色的長發(fā)順從柔軟地遮住右眼,白色的睡裙像是蓮花般寂靜寧和。
“為什么呢?”他問道,很有興趣的樣子。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為了救那只貓。爸爸說我莫名其妙,可是我覺得我沒有做錯!
六道骸露出一個深刻的笑意,宛如鮮血一般的紅色眸子里有凌厲的光,而藍色的眼瞳深處沒有一絲波瀾,他幫她把一絲亂發(fā)理回耳后,同時順其自然地撫摸了一下她的發(fā)頂。
“是的。Nagi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
那樣漫長的人生。
細細的雪從灰色的蒼穹深處落下來,沾在眉毛上或是圍巾揚起的一角。
我沒有想到——我應該去思考為什么我會被孤立,也沒有想過那些明明描寫地那樣美好的所謂“友情”與“親情”為什么從來在的身上沒有得到過一絲一毫的實現(xiàn)。
或許是我的脾氣太過古怪吧,又或許是我太笨。
媽媽說:“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的錯,所以你爸爸才會離開我!”
綾子說:“就是因為你所以我的party搞砸了,只要你在就沒有人愿意參加我的生日晚會!”
老師說:“因為所以班級的平均分才會在年級里墊底!
是的是的,都是我的錯,我承認,我悔過。
低著頭,就沒有人會看見我了。
不說話,就沒有人會來責怪我。
只有你,骸先生。
我們彼此需要。
我才覺得生命存在正確的意義。
>>>Chapter four『閏月』
她穿著灰色的風衣,兜帽遮住她柔軟的紫色頭發(fā),走到那個男子的身前。
“Boss”她低聲道。
年輕的彭格列十代首領沢田綱吉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
明明是和自己一樣大的年齡,庫洛姆在望向他的眼睛的時候時常會產(chǎn)生錯覺,和任何一個十八歲剛剛從高中畢業(yè)的男孩子一樣,對于繁雜的工作會抱怨,還是喜歡和年少時的朋友勾肩搭背。
唯一不同的是綱吉的眼中有著對未來的覺悟。
“回來了?這次很快啊。骸君呢?”綱吉看見她的時候露出溫暖明朗的微笑。
庫洛姆把兜帽摘下,露出輕靈美麗的眼眸,右眼依舊被黑色的眼罩遮住,白色的骷髏紋樣和她姣好的面容很不相符合。
“骸先生……他已經(jīng)回到那個地方了。這次的對象有一些麻煩,骸先生說他稍稍有些累!
綱吉金棕色的眸子里露出一絲莫名的愁緒,他依舊保持著少年時期的習慣,在找不到很好的說辭的時候輕輕咬了咬嘴角,他望著庫洛姆的眼,帶著誠摯的口吻說:
“……恩庫洛姆,你可以勸勸骸君么?”
庫洛姆一愣,帶著幾分茫然和少女的羞澀:“可是Boss……骸先生不會聽任何人的話的,您知道的!
“可是……他總是反對我們和Claudio同盟的話……這對彭格列保釋他出獄沒有好處。”綱吉皺了皺眉。
“那是因為骸先生反感。”庫洛姆微笑起來,灰色的風衣可以襯托出她長成之后的體格,變得更加纖瘦而美麗,稍稍用力地握著三叉戟,她的姿勢隱隱透出某種氣勢來。
綱吉聞言,露出苦笑。
房間里開足了暖氣,有溫厚的機動聲,玻璃窗上結(jié)了一層水霧,金絲緞刺繡玫瑰紋樣的窗簾隨意收攏著,轉(zhuǎn)角柜上的花卉開的不是很精神,倒是放置在寬大的大理石辦公桌上的一盆人掌依舊四季常青。
“Boss,可能骸大人是在和自己過不去,他說他不愿意讓他的期望落空。而且他也反感除boss您之外的任何一個黑手黨和他有接觸!睅炻迥菲_頭望著壁爐里跳躍的橙紅色火焰,墨綠色的地毯染上明艷的光影,有“噼啪”的木柴爆裂聲漸次響起。
“Alina不會為難彭格列。”綱吉道。
庫洛姆輕輕攏了攏風衣的下擺,重新將兜帽戴好,遮住那雙明麗清涼的眼眸,聲音依舊如多年前那樣的柔軟:“Boss,請安排吧。我去和Alina小姐談。如果她真的是這樣純善的人,我想骸先生也會為了您而破一次例!
沢田綱吉伸出手下意識地絞著束簾繩上的繁雜流蘇,慢慢地將它們捋順,最后他抬起頭,望著六位守護者里唯一一個女孩子,或者說女人道:
“好。我替你安排,只是庫洛姆……”他沉吟了一下,金棕色的眸子里有暖意泛起波瀾:“不管什么時候,你都要記住,你是我們不能或缺的部分!
“當然,骸君也是!
她微笑,容顏被隱藏在兜帽下,而笑容卻有一些稚氣。
“是。我知道!
……
她走出首領辦公室,可以感覺到綱吉站在窗邊望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只是覺得內(nèi)心沒有來由的困惑和茫然,手下意識地握緊了從不離身的三叉戟,冰冷的金屬制材沒有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溫暖。
她走在走廊上,有空空的足音回蕩開,有黑衣的下屬看見她走來讓在一邊對她致禮。
雖然內(nèi)心里還是一樣的空寂,她有時候覺得這似乎和少年時期沒有什么不同,依舊是習慣性低頭走路,抿著唇不說話,不太和其他守護者打交道。
區(qū)別之處在于有時候空閑下來,會和小春京子坐下來喝茶,她們的確是心思至為純善的女孩,依舊經(jīng)常光顧甜品店,熱衷于有著漂亮的奶油花紋的蛋糕,喜歡冰淇淋球堆地很高的冷飲。
庫洛姆聽說只有真正善良的人才會喜歡甜食。
她隱約記得在指環(huán)爭奪戰(zhàn)正式拉開序幕之前,六道骸收到了家光托付的彭格列的半枚指環(huán),那是是由她的肌體接觸著閃爍著神圣冷光的指環(huán)。
“骸先生……為什么,要接受這種事情呢?”
她有些迷惑地問道。
“你誤會了喲,我可愛的庫洛姆!彼男β暸c嗓音在思緒的跌宕中顯得那樣漫不經(jīng)心,帶著些許的笑意,“只是為了更好地奪取彭格列十代目的身體而已。”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有一種說不清的細細悲傷,像是銳利的鋼琴線一樣切割著靈魂。
其實骸先生,您不用對我隱瞞什么的。
盡管我知道我很沒用,可是只要是您的吩咐,我就會盡力去做。
您可知道,如果我背叛了您,就是背叛了整個世界。
……
長廊兩邊的窗外,可以看見靜靜佇立在夜色中的高大植物,遠處鱗次櫛比的建筑物透出某種刻板的氣息,她抬起頭,看見清涼的月。
>>>Chapter five『下午三時的茶點』
Claudio——古老的黑手黨家族,世代盤踞在富庶繁華的Napoli,原本只是安于各種權(quán)利夾縫之間找到自己一席之地的立場,可是在最近一年內(nèi)在年輕的女首領Alina的帶領下逐漸走向成熟和強大。
……
Alina今年才二十一歲,比彭格列十代首領要年長三歲。
意法混血,有著美麗的藍色眼眸,仿佛整個大西洋都在她的瞳孔里,她很討厭自作聰明的人,亦討厭逃避責任的人。
“你就是霧守?庫洛姆、髑髏小姐?”
她坐在位置上,從一個化開咖啡中的奶油的動作,站起身來伸出手與對方相握,禮節(jié)周全,望著坐在對面的年輕女子。
“是!睅炻迥伏c頭,紫色的眸子里有澄澈而明亮的光芒。
Alina微笑著打量她:“聽說跟隨某個人一段時間之后,就會和他更加相似。你的眼睛讓我看到了彭格列的影子!
“Boss要比我善良地多!睅炻迥份p聲道,“因此我愿意效忠于他!
“你不是東方人么?怎么現(xiàn)在說話都帶了點宗教的氣韻來。”
“我除了猶太之外什么都信一些。”
庫洛姆身上的風衣因為來得較為匆忙,沾濕了些,在米咖啡色的底掉上滲開幾片更為深的色塊。
Alina微笑,靜了一會兒道:“信的多一般是因為不自信!
“我不否認!
……
她的談吐和動作之間,帶著一些來自于成長之后的得體和高雅,少女時代的稚氣和羞怯只是偶爾在眼眸轉(zhuǎn)動間會流轉(zhuǎn)出分毫,不離身的三叉戟哪怕是在喝咖啡這種閑適的事情的時候依舊牢牢地握在手里,仿佛是某種依托。
“好了,我們來談談正事吧!盇lina稍微側(cè)過身,從站在身后的秘書手中接過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朝庫洛姆的方向推過去。
“應該只是因為骸先生的不妥協(xié)吧!睅炻迥窙]有去翻動那沓紙,依舊平視著對方。她實在是懶得看那些冠冕堂皇的詞句,這些事情放給守護者中的任何一個都比自己來的更加擅長。
而對方?jīng)]有詫異,只是聳了聳肩表示不置可否。
“骸先生只是不習慣和除了彭格列之外的任何一個黑手黨有關系而已,或者說連彭格列都談不上,特殊的僅僅只是Boss一人而已!彼nD了一下,又加了一塊方糖進去,“我此次來只是代表骸先生的立場。”
“你的意思是想讓Claudio支付所有而六道骸保釋方面的問題卻不能讓我們插手?霧守小姐,恐怕天底下沒有這種好事情!盇lina瞇起眼睛,手指輕輕敲擊在椅扶手上,從容冷靜。
庫洛姆搖了搖頭:“小姐把事情都想得太絕對了。骸先生不愿意和黑手黨有關系這是他的底線,我想如果Claudio一定要挑戰(zhàn)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我的意思是,在除去保釋方面的因素之外,小姐能不能重新開條件呢。況且我不認為復仇者監(jiān)獄那邊會有什么利益可撈。”
“彭格列的意思是什么!
“Boss說他想讓他的同伴完整!
“不惜一切?”
“是!
唇角泛起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庫洛姆小姐和六道骸先生的關系如何?”
“關于這點,我想外界的說法比我們自己知道的都多!
Alina的笑容顯得尖刻沒有溫度,像是鋒利的匕首在眨眼之間刺進心臟:“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六道骸被釋放,你將處于彭格列的什么位置?就算你可以不在乎,那么六道骸心中你和彭格列的位置孰輕孰重你可有把握?”
她的話是充滿了譏諷和挑釁的。
言下之意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只有兩種結(jié)果——因為兩位霧守的一致反對,Claudio和Vongola的合作全部破裂,或是Claudio放棄關于六道骸保釋的一些事項,但是Vongola掀起一場內(nèi)部斗爭的風波。
是如此好的算盤,不管是什么結(jié)果對Claudio都沒有任何弊處。
……
庫洛姆的眼瞳平靜地像是一泓清泉,話語平靜而冷定,聽不出情緒:
“Boss是給了我希望和救贖的人,而骸先生是那個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和茍且偷安的機會的人。如果他們要收走我的一切,我沒有半分怨言。
Alina小姐,請不要試圖制造彭格列之間的矛盾和分裂。我知道我很軟弱,而且沒有用,可是就算你現(xiàn)在一聲令下,讓那些早就埋伏在這里的殺手將我殺死,我依舊不會妥協(xié)!
“這關系到彭格列的完整和覺悟!
“當然,我想您并不懂得這些。”
Alina冷笑著望著她,手指輕輕顫抖。
“你這樣自作主張不怕彭格列對你動手?”
庫洛姆露出一個溫婉的笑:“您既然已經(jīng)對彭格列調(diào)查地這么透徹,怎么就不知道Boss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為了利益去出賣同伴?還是為了那些寫在銀行賬單上的那些數(shù)字而舍棄信仰?”
“我不自信沒錯,可是我愿意相信Boss。我想只有舍棄生死的人才能得到他的庇佑吧!彼斐鍪种,輕吻了一下霧之指環(huán),笑容虔誠而且看起來完全忽略了有Alina的存在。
“Viva Vongola”
……
……
夜色已濃。
她走進首領辦公室的時候,褐發(fā)的年輕人走過來對她微笑:
“怎么樣?”
雖然是問句,可是金棕色的眼瞳中是透析的了然與明潔。
“Alina遵守合約上的一切條件,可是骸先生的保釋也不再插手了!
綱吉微笑,明朗地像是穿透云層的一束光芒:
“做的很好。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不適合做這些!
庫洛姆微笑,握住手中的一杯滾燙的咖啡,溫度從指間一直傳遞到心里,她微微低下頭,聲音甜美溫柔,有些微的羞紅染上雪白的臉頰:
“恩……沒有給Boss丟臉!
……
骸先生,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從來不是那個特例。
但是你想說的話,我都會幫你去說。
你想看到的東西,庫洛姆愿意用我的眼睛來幫你看見。
>>>Chapter six『黑與白』
——Nagi,你不應該只看見這個世界的黑與白。還有很多復雜的東西,就像是毒藥一樣一次次破壞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念。
——我明白。骸先生。
你所厭惡的就是黑,你所認同的就是白。
……
飛機在云層上前進,云層浩浩蕩蕩地在眼前鋪展開,初升的金色太陽將云染遍,像是布達拉宮的喇嘛的朝圣。
年輕的彭格列十代首領被第一縷射進機窗的光芒喚醒,睜開眼睛帶著幾分茫然,用了一秒鐘時間反應過來這是在去米蘭的航班上。
身側(cè)的人遞過來一杯熱水,順便附上說明:“醒來之后喝一杯水對身體有好處!
“還有多久到?”含著一口水吐字有些不清。
“還有一個小時,Boss!
庫洛姆看著他將水喝完,接過空杯子放在杯架上。
“獄寺他們都已經(jīng)準備就緒了吧!彼]上眼睛,發(fā)現(xiàn)陽光將他的眼內(nèi)照地一片血紅,微微蹙了蹙眉,用力把擋板拉下。
“是的。嵐守大人已經(jīng)到了意大利,云守大人也按吩咐到達日本的并盛基地。只是Boss……”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道,“我不明白為什么您會決定去參加和白蘭的談判。”
綱吉露出很淺淡的微笑,流海順從慣性落下來遮住左邊眼睛,他的聲音冷靜帶著些許的疲憊:“你是女孩子……你不明白是好事。庫洛姆我真的很愧疚當初把你帶來意大利!
庫洛姆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該說什么,在自己位置上坐正道:“我已經(jīng)不是一個小孩子了,Boss。和其他大人們一樣,我也有覺悟。只是我不知道我的覺悟是否能夠及得上你們的百分之一!
“我并不是責怪你。”綱吉還是沒有睜眼,停頓了許久,似是找不到好的措辭來表達自己的意思,最后仿佛放棄思考一般道,“或許只有恭彌和入江正一可以理解些……恩,還有骸君。”
她沉默著,伸手把蓋在自己膝蓋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
“……您覺得骸先生怎么樣?您是否已經(jīng)認可他是您的同伴之一?”她遲疑了許久,還是問道。
綱吉猛地睜開眼睛看過來,而她的神色很堅定,似乎是一定要得到答案。
他不由地怔住,似乎在那一年要求全員守護者陪同他來意大利的時候,登機的前一刻鐘他曾經(jīng)很認真地勸說庫洛姆和小春,京子可以留在日本,她們?nèi)齻女孩子的神情與現(xiàn)在并無半分區(qū)別。
“骸君啊……他是特例呢!彼[起眼睛看著頭頂上的閱讀燈,淡淡地開口。
她陷入靜默。
一直到要著陸的時候,她才靜靜地開口:
“祝您好運。Boss!
……
……
一個星期之后,消息傳來。
彭格列十代首領在與密魯非歐雷家族談判的時候被槍殺。
——骸先生。你可失落?
——不。庫洛姆。
他的聲音依舊沉穩(wěn)聽不出異樣,甚至還帶著慣有的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
彼時的她呆在書房里,壁爐里燃著火,有“噼啪”作響的爆裂聲,音響里放著黑暗民謠,低沉的曲調(diào)仿佛在祭奠誰的故去。
她蜷縮在沙發(fā)的一角,雪白的足裸露著,像是盛開的白色花朵,她用力抱著膝蓋,將頭埋在臂彎里。窗簾全部拉上,整個房間非常安靜,只有她的呼吸聲。
這樣一天之后,天逐漸暗下去,她抬起臉,眼瞳中顯然是經(jīng)過了大起大伏之后的歸于平靜。
她站起身,披上風衣,走出房間。
……
——骸先生。你可悲傷?
——是。
他的聲音依舊沉穩(wěn)聽不出異樣,甚至還帶著慣有的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
「我堅信,光明必將戰(zhàn)勝黑暗」
不論在何時,總要相信只要有純白的夢想和希望,就一定能夠戰(zhàn)勝困難,使靈魂和□□同時得到救贖。
>>>Chapter end『誓言』
我是庫洛姆髑髏,也是Nagi。
我希望我可以代替您保護您想保護的人。
我希望可以在您瀕死的時候用我的生命來換取您存活哪怕一分鐘。
我希望可以在您痛苦的時候我可以幫您分擔哪怕千萬分之一。
我希望可以在朋友厭棄的時候您來告訴我我沒有做錯。
我不奢望可以成為您靈魂的另一部分。
但是至少讓我成為你的眼睛和你說話的嘴。
……
看見的,說過的;遺忘的,銘刻的。
林林總總,一切的一切紛亂的思緒和斷裂在尾音中的呼喊。
就是永恒,就是誓言。
-fin-
Free talk
我敲下“fin”的時候真的是有一種脫力的感覺……
我第一次描寫家教里的女孩子,很多地方都顯得生疏而力不從心。
庫洛姆是一個安靜的女孩子,善良而羞澀。
就是這樣的女孩子,不會做家務,戰(zhàn)斗能力也不強。
我想如果連她都愿意說“Viva Vongola”的話……應該也就突出我一貫的主題了:希望與覺悟。
變得更加成熟,至少可以為綱吉做一些事。
從眼中心中只有一個六道骸到之后有了其他的人,也是成長的一種。
這篇文到后面cp就有點混亂了……
六道骸是綱吉眼中的特例,綱吉是六道骸的特例,庫洛姆同樣感激著綱吉因此愿意成為骸的眼睛和手臂去盡自己所能保護他。
庫洛姆不聰明,不能干,但是這真摯地仿佛少女才會有的感情,也令我感動不已了。
因此寫這篇文來特記這個女孩子。
云
09年11月30日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