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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彌爾的花園
見過愛彌爾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瘦瘦的小女孩。
愛彌爾今年十六歲了,她的身體和她的年齡很不相稱,在別的女孩到了十六歲這個年紀,早已體態(tài)婀娜起來了,愛彌爾卻不是,她依舊是那樣的單薄,單薄得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似的。
愛彌爾的家境很好,父親開了一家商店,母親在家操持家務(wù)。就在前年,愛彌爾的一個姐姐隨她的丈夫去了外省定居,這樣家里就冷清了許多。
愛彌爾有一些心臟病的跡象,這使得她的父母大感頭痛。在這以前,愛彌爾有一個姑姑就在十六歲那年因心臟病去世,這家族中的陰影一直盤繞在她父母心頭。
愛彌爾的父母希望她能好起來,能健康的成長。但同時,他們不得不作最壞的打算,于是,在五年前,愛彌爾有了一個弟弟——卡西。
卡西長得很快,現(xiàn)在已是一個活潑可愛的男孩子了,他經(jīng)常又蹦又跳,別人尚可忍受,惟獨愛彌爾受不了。
于是愛彌爾的父親把小卡西帶到離他家商店不遠,他寄居的小公寓里居住。母親在家小心認真的照顧著愛彌爾。冬天很冷,每個晚上,愛彌爾的母親都陪伴在女兒身邊。由于愛彌爾從小就體弱多病,這使得她膽子很小,每逢夜雨驚雷都害怕不已。但如今,愛彌爾已經(jīng)十六歲了,不能總讓母親陪伴,于是愛彌爾有了自己的房間,不過留有一扇門直接通向愛彌爾母親的臥室。
愛彌爾家的別墅座落在郊外,她的父親雖然長年忙于經(jīng)營,但他是個富有情趣的人,他把自家別墅建在山坡的高地上,在他家的陽臺上能眺望到城里那連片的建筑群。房子的四周有種著矮灌木和冬青,這樣就形成了一堵常年綠的矮墻,院子很大,尤其是后院是前院的二倍,由于他經(jīng)營繁忙,后院里至今未經(jīng)整理。
愛彌爾的弟弟卡西很少回來,他和父親一直住在城里,再過一年卡西就要上學(xué)去了。愛彌爾的父親每一到二周回來一次,住上一二天就走,每次回來,他都給愛彌爾帶一些禮物,說一些鼓勵的話。在愛彌爾的心中,父親是那知高大、善良和正直。
愛彌爾家的客廳里擺著一架老鋼琴,那是她的姑姑留下來的,她的姑姑名叫伊莎貝拉,是個極有才情的女子,在生前酷愛音樂和鋼琴。在她去世之后,愛彌爾的祖父幾乎無法面對這架鋼琴,原想把它賣掉就送掉,但最終它還是被主人留了下來,并且把它擺放在前廳里。
在別人眼里,愛彌爾的命運與她的姑姑相似。不同的是,愛彌爾并不會彈鋼琴,在她眼里,鋼琴只是一件家具而已。在這個家里,除了愛彌爾的母親偶爾會彈彈外,再也沒有人去動它了。
大廳里掛著許多家族成員的畫像,愛彌爾很喜歡它們。在她小時候,父母親曾帶著她去一一認著那些陌生又親切的面孔。
愛彌爾熱愛大自然,喜歡在戶外待著,這多少對她缺少朋友來說是一種補償。
愛彌爾很少社交,也很少朋友,準確來說是幾乎沒有朋友,對于一個花季少女來說是一種悲哀,可愛彌爾知道和她同樣孤獨的還有人,離她家不遠的那座小小的河邊小屋里住著一個老人,他好像生來就是孤身一人的,聽說以前在城里的大公園當一名園丁,如今他老了,就住在那座小房子里。
愛彌爾的生活簡單又平凡,但他過得很愉快,一般長期生病的人在心理上都會受到一定的傷害,但愛彌爾在她父母親的精心照顧下,她似乎是永遠無憂無慮的。
母親為了鼓勵愛彌爾多到戶外去活動,她特意把河邊那個老人請來為自己家整理院子,老人每周來一次,通常是天不亮就在院子里干活了,愛彌爾經(jīng)常在窗口看著,她想像著當春天來臨的時候,這里會有美麗。
時間過得很快,秋天很快過去了,冬天來臨了。愛彌爾不得不整天守在壁爐前,外面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呼嘯著刮過日見稀落的樹稍,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瑟瑟發(fā)抖,房子的四周的植物一片凋零,灰蒙蒙的天空統(tǒng)治著這個季節(jié)。
盡管愛彌樂不出房門一步,但她還是得了感冒,她整夜地咳嗽,愛彌爾的母親日夜照顧著女兒,并經(jīng)常鼓勵她說,別放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一切并沒有如愛彌爾的母親所說的好起來,她的病越發(fā)沉重了,愛彌爾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看著日見消瘦的女兒,愛彌爾的母親傷心不已。未到周末,愛彌爾就見到了她的父親,愛彌爾發(fā)現(xiàn)父親的眼里隱含著眼淚,他看到愛彌爾的時候還是一副快樂的樣子,但愛彌爾知道父親是擔心自己會有什么不測。
愛彌爾的父親一連陪了她好多天,最后他不得不離開心愛的女兒返回城里。幾天后,愛彌爾的母親收到了大女兒的來信,說她和丈夫要來家里住幾天。她把這事告訴了愛彌爾,愛彌爾對母親說,她是多么高興收到這個消息,她非常想念麥瑞,她的姐姐。
一周后,麥瑞和她的丈夫喬治到了家里,那天,愛彌爾的父親帶著小卡西也來了。大家在一起吃了晚餐,愛彌爾坐在墊著厚厚坐墊和靠背的椅子上,她的母親不時問問愛彌爾冷不冷或是累不累。
麥瑞和丈夫喬治結(jié)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麥瑞是個十分漂亮的年輕女子,她繼承了母親的外貌和父親堅強的毅志。她結(jié)婚很早,早在十七歲時就和喬治訂婚并在不久后結(jié)了婚。在麥瑞眼里,愛彌爾最受父母寵愛,愛彌爾總是能從父母那里得到很多,而她卻一直被冷落。
麥瑞沒說在這里準備住多久,二周后,愛彌爾的母親覺得麥瑞應(yīng)該離開了,畢竟他們在這里住得夠久了,于是在那天早上,愛彌爾在樓道里聽到下面的小餐廳里有爭吵聲。
麥瑞對愛彌爾的冷漠態(tài)度令她們的母親大為惱火,她指責麥瑞不應(yīng)該這樣對待可憐的愛彌爾。麥瑞并不加理睬,她的性格中不具備她母親那種溫柔大度的性格特點。在她看到的事實面前,她無法接受那一切。
從女兒的憤怒中,母親也覺察到了麥瑞生活的不順心,她也終于知道了這次女兒和丈夫一起回來是打算離婚的,原因是麥瑞結(jié)婚五年以來一直沒有生育。
麥瑞在母親懷里大哭,她懇求母親給她一點鼓勵,就像她對愛彌爾一樣,同時,她又懇求母親原諒她的無情,她那樣對待愛彌爾并不是故意的。母親撫著女兒柔軟的頭發(fā),告訴她,自己是多么地愛他們(麥瑞、愛彌爾還有卡西)。如今,愛彌爾的病情沒有好轉(zhuǎn),醫(yī)生說,她可能很危險…………母親終于也流下了眼淚,她對麥瑞說,“你是我的女兒,我和你父親永遠都愛你們,愛彌爾情況很特殊,或許,或許這個冬天她就…………我只是希望能多給她一點溫暖!丙溔鹉芈犞蹨I無聲地滴落在她們的手上。
第二天下午,麥瑞和她丈夫起身告辭,麥瑞特地吻了愛彌爾,抓住她的手對她說,安心養(yǎng)病吧,等到了春天,我們又能見面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愛彌爾的病情也時好時壞,愛彌爾在床頭掛了一串風鈴,那是父親給她帶來的禮物,外面的風很大,屋內(nèi)卻靜悄悄的,窗戶關(guān)得緊緊的,不讓一絲風鉆進來。屋子里的壁爐里生著火,暖暖的,愛彌爾躺在躺椅上看書,她的母親在一旁織毛衣。
愛彌爾睹了一眼她的母親,發(fā)現(xiàn)她母親的手上緾著紗布,她心里一驚,在心里打了個問號。第二天清早,她聽到了院子里響起了劈柴聲,她艱難地起身扶著桌子透過窗子,她看到了她的母親在院子的雪地里劈著柴。
愛彌爾哭了,她懇求母親不要去劈柴了。母親聽著她的話,溫和的對她說,不要為此擔心,劈此是不會出什么事的,愛彌爾抓住母親的手,母親也同樣抓住她的手,母女間的親情是永遠割不斷的。
冬天終于過去了,春天來臨。
愛彌爾的病情似乎隨著冬天的遠去而康復(fù)起來,冰雪融化,溪水潺潺,愛彌爾經(jīng)常在她母親的陪伴下到戶外走走,濕潤的土地散發(fā)了芳香,小草漸顯新綠,老園丁又在后院里忙碌起來了。
愛彌爾對她母親說,她希望能和老園丁一起干,母親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只是囑咐女兒說不要太累著了。
老人很喜歡愛彌爾,他們相處得很融洽,老人教愛彌爾鋤草、修剪灌木,對她說,院子可以多種點玫瑰,花的芳香會給人帶來無限的樂趣和好運。
愛彌爾仔細的聽著,她憧憬著未來,一個計劃在她腦海中呈現(xiàn),她要自己動手修建一座美麗的花園來獻給她最愛的父母和其他人。她希望自己的努力能給人帶來快樂和好運。
于是,愛彌樂每天都抽出時間來和老園丁一起整理花園。他們在溪邊找了很多的鵝軟石,把它們鋪成一條細細的彎延的小徑,老園丁幫著她挖坑,種下了數(shù)棵梧桐樹苗,又在顯眼處種下了很多的玫瑰和其他的一些花卉植物,對了秋天,她在前院里收集了各種種子,把這些種子放在自己最心愛的小盒子里留在來年春年播種下。
就這樣,愛彌爾在繁忙中度過了一年。
下一年的春天,愛彌爾沒有見到那位老人,愛彌爾的母親不能告訴她,老人在去年的冬天去世了,她只能告訴女兒,老人去了遠方的親戚家了,很久才會回來。
愛彌爾自然是相信母親的話,沒有園丁,母親經(jīng)常來幫她,她們一起在院子里整理土地、松土、種上種子,澆水鋤草。她母親常常在夕陽中看著累得滿面通紅的女兒,她的心中是無限的快樂。
愛彌爾的花園初見鄒形了,站在樓上的窗口,能看到院子里那一條彎彎的如同少女發(fā)間飄帶的石子小路。有一叢叢蝴蝶蘭、紫羅蘭、玫瑰、整齊的灌木、星星點點的雛菊,當它們盛放時,這將是多么美麗的花園。
但是就在這時,愛彌爾卻突然病重了,她在彌留之際,懇求母親好好照看花園,也希望它能為母親帶來一點快樂。
這年春末,十七歲的愛彌爾.蒙泰朗去世,在她的身后留下了這一小片美麗而又平凡的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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