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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選手一向待人熱忱
我不知道是時候喜歡上那個人的。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就會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能說上話會很開心,如果他和別人關系很好,我就會特別在意,見不到他的日子就會很無趣,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就希望可以永遠繼續(xù)下去。當我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這個世上最特別的人。就算他去了遠方,就算無法待在他身邊,他的身影也不曾從我心中消散。
我在意大利米蘭讀書的第二年秋,在街上遇到兩個游客問某處景點如何走。
很久未能有時間去好好再學習英語,我勉強從腦海中扯出那些基本語法,回憶著女人所說的代表著景點的特殊名詞的發(fā)音,無可奈何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同她解釋說我的英語不是很好,希望她能打下來。
女人剛要接過手機,一名身穿運動服的高大男人走了過來,禮貌詢問是否有人遇到了困難。
在那留著黑色短發(fā)的男人同游客流暢地交談時,我看著他,記憶中少年強青澀的面容和如今重疊在一起。我后知后覺地想,原來他的英語也說的這么好了。
送走游客,黑發(fā)男人側頭看了我一眼。
“Tobio?”
他的名字叫影山飛雄,天資卓越的二傳手,曾在十九歲時成為日本國家隊的首發(fā)球員,在世界大賽上靠發(fā)球在法國隊手里連奪五分,在國內被譽為“妖怪的一代”。
遠處傳來他人的呼喚聲,大概是影山飛雄的隊友喊他回去。
影山飛雄張了張嘴,似乎想對我說什么,卻什么都沒說出來,情急之下他掏出恰好放在褲袋里用于簽名的記號筆,朝我伸出手。
我下意識把手搭上去,才發(fā)現自己的手在他掌心上小的過分。
影山飛雄用牙咬開記號筆的筆帽,低手在我手掌心寫下一串號碼,然后用日語極為快速和小聲地說了一句要和他聯(lián)系,然后返回隊伍之中。
我想說說這個名字轟動世界前的,他的故事。
和影山飛雄相處是這樣的,如果是瓶裝飲料會擰開蓋子再擰回去之后遞給你,如果是易拉罐放在你桌子上的時候就會順手開了,走在路上會無意識繞到外側,看電影時會將爆米花的最后一顆留給你,秋冬會給你遞他的護手霜,春夏又會給你遞帶著香味的濕巾。
在我對他僅有的三年高中印象里,他就是這樣的后桌。雖然沉默又笨拙,但誰又能不說他所表達出來的感情溫柔又妥帖。只是我反應過來時,高三已經過去一半,我從排球部經理那里聽到了他以后或許會出國發(fā)展職業(yè)的消息。
過了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來那個平靜又熾熱的少年人,總會微微勾起嘴角,那些細枝末節(jié)在如今更加深刻的清晰起來,我想了很多遍,為什么我就這么錯過了他。
畢業(yè)典禮那天,影山最后一次送我回家,沒有學生會也沒有排球部,所以也沒有六點的黃昏或者是八點的夜月。沉默著走到巴士站,并排站著等車,我們搭乘同一輛車,聽完兩首四分鐘左右的歌,我該下車了,于是隔著玻璃門朝他揮手,原本想對他未來的路做出一些祝福,但話卡在喉嚨里,什么都說不出來,就像既我說不出對他的喜歡,又沒有勇氣在這個不合適的時間去開啟一段遠距離的密切關系。
所以我笑著朝影山揮手,他隔著一扇玻璃窗看我,忽然在車門關閉前沖下車。
“我想送你回家!彼f話的時候緊緊攥著斜挎包的帶子,看起來緊張極了。
我和影山在開學時見到第一面,對他的第一印象有些微妙,畢竟他一米八,沒什么表情時臉蛋還很漂亮,但我很快看到他因為似乎想起什么而沉下去的臉。面對一位這樣沉默寡言又時常兇著臉的后桌,我總覺得命不久矣。
起先他也因為臉是班內女生們熱議的對象,但在第一日上英語課時大家看過他微張著嘴打瞌睡的臉之后,似乎就再沒有女生討論過他。
除去他每日下了早訓到教室會主動和我說一聲早安外,我們之間的交流僅有傳遞作業(yè)。開始接觸的契機是第一年的冬天,在早上值日擦過黑板洗過手后我盯著隱隱有些干裂的手發(fā)呆,他從教室外走進來,照例跟我說了聲早,低頭也看我的手。
“那個……”
我這才仰起頭來看她,少年在斜挎包里翻找起來,然后取出一小支護手霜:“我有護手霜,不介意的話,你要用嗎?”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影山君……怎么會有護手霜?”影山飛雄同學和護手霜,怎么看都很違和吧,這是什么本年度怪異搭配嗎?該不會是他女朋友寄存在他哪兒的……?
“因為冬天手會開裂,”影山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他的臉色很坦然,目光也一如往常的直白,“作為二傳來說,哪怕指尖和球指尖有一毫米的異物,托球就會受到影響,除此之外,我有在時刻護理雙手,如果你有需要的話,也可以找我修理指甲的東西!
原來是因為排球啊……二傳?托球?是排球的名詞嗎?每當涉及到排球的時候,影山的話似乎就會迅速充盈起來:“二傳……是影山君在球場上的位置嗎?”
“是,”影山低頭解釋道,“二傳是球隊的司令塔,組織全隊的進攻,可以彌補一傳和扣殺的不足,比賽中觸球最多的就是二傳,就連大家都覺得的主攻手帥氣的扣殺,沒有二傳的托球也是打不出來的!
眼見出現了越來越多并不熟知的名詞,我打消了繼續(xù)問下去的念頭,只是擰開護手霜擠了一泵,慢吞吞地在手上抹開,真心誠意地稱贊道:“影山君對排球真是熱愛呢。”
影山知道我有加入社團部的融媒體部:“雖然我不懂排球以外的東西,但你制作的海報很漂亮,還有拍攝的照片,沒有熱情是做不出來的吧!
“那個呀……”我笑了笑,“也不完全是興趣,也有為了日后的工作在做準備而已!
影山接過我還給他的護手霜,走回位子上坐下,忽然抬頭看著我的背影說:“有機會來看一下排球部的訓練吧,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笑著答應:“好啊!
實際上那會我并沒有放在心上,今年才新成立的融媒體部的事情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因為我有相關方面的經驗,在高一時就成為了副部長,部長是高三的學生會副主席之一,一問三不知,于是推文、海報、攝影以及全校幾乎上百個各式各樣的社團幾乎都壓在了我一個人身上,我只能一邊熬夜趕工一邊祈禱其他那些小干事們能快點熟練的操作電腦軟件。
真正能去排球部親眼看影山飛雄的托球還是在一個月后,因為排球部打敗強豪白鳥澤,拿到了預選賽冠軍,擁有了再次闖入全國大賽機會的資格,學生會主席要求出一版對排球部的宣傳推文放在學校官網上。
部長和干事們你看我我看你,我只能獨自背上相機包火急火燎去排球館尋找一些素材。感謝谷地仁花小姐有整理過排球部以及眾位選手的資料,我?guī)е「墒聦懞玫牟稍L稿和明朗笑容走進排球館時沒被臉看上去比影山要恐怖許多的學長們嚇到。
為了這次采訪,排球部在與他校打練習賽時換上了隊服。
我也因此算是領略了影山口中篤定我會喜歡上排球的看法,倒不如說喜歡還算不上,但確實有被震撼到。原來真正為了夢想而努力的人并非社團里隨處可見的摸魚選手,也并非我這樣懷揣著已經模糊不清的初衷和愛,計劃著怎么在高中和大學中得到更多鍛煉,并在日后將它變成一種謀生計的手段的人。
幾天后我看著空空蕩蕩的后桌,得到影山收到全日本青年強化合宿的邀請,意識到他嘴巴里說出來的排球和我正在做的事情無異。
他在用實際行動將他人口中的夢想化為自己的未來。
高三最后一次送我回家,朗朗晴天之下,我說他未來必然能夠得償所愿站在世界的頂峰,世界都會看到他的。
影山問那我呢。
會的。我說。我也會看著你的。
手機界面上橫著“影山飛雄”四個端正的字,我抿了抿嘴,刪掉了他的名字,只留下了“影山”,看了一會,又覺得陌生,于是將這兩個字也刪掉,又輸入了他的名字。
“飛雄”。
用手機號搜索到了他的官方賬號,影山選手從不分享自己的生活,只有隊伍官方賬號的轉載,我抱著膝蓋看了一會,又切回到尚且還空空蕩蕩的消息界面。
我荒唐地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在等待我開啟他的生活。
我用右手拇指緩慢的打字:“你來意大利打比賽嗎?”
消息轉了一下,顯示已經發(fā)送,聊天框角落的灰色圓圈幾乎是瞬間被點亮,我茫然地看著顯示已讀的圈和他名字之下那一小串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
“奧運會結束之后我就加入了意大利的Ali Roma!
我還在用電腦搜索這支球隊,手機傳來提示音,我又看了一眼他發(fā)來的消息。
“我一直在等你!
拿起手機的手和我的臉一樣燙,我來不及思考未知的后果,那條“你什么時候有空”的消息就已經成功發(fā)送并顯示已讀。高三畢業(yè)時我依然能夠清晰地分析出在那時開啟遠距離戀愛的利弊,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但是今晚我像是久違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影山說:“我現在就有空!
我起身走進房間換衣服,真心誠意地覺得這沒什么錯。
直到影山跨坐在我狹小的單人床上扯掉衣服露出精悍的上半身,近乎虔誠地脫掉我的衣服,我依然真心誠意地覺得似乎沒什么問題。
“能教教我嗎?”我聽到他在一片昏暗中問。
一張狹小的單人床上擠了兩個人,影山從背后抱著我,難免微微縮著身體。我拉住他擱在我腰上的手,聽他勻稱綿長的呼吸聲,睜眼看著一片黑夜。在高中曾經兩情相悅過的兩個成年人在異國街頭相遇,沒有說再見就離別,沒有接吻就發(fā)生關系,充斥著濃郁爛俗青春疼痛文學的味道,能有什么錯。
和影山飛雄談戀愛是這樣的,所有發(fā)過去的消息都會得到笨拙的回復,每天都有固定的打電話時間,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喜好,擁有冬日雙手護理全套權,努力記得所有我說過的話,一切不好的習慣和好的習慣都會得到偏愛,他的人生一半給了排球,那些殘存的能夠收攏起來的零碎時間全都給了我。
影山對于所有感情都很遲鈍,但他做的事情都相當直白,于是所有一切都肆無忌憚地涵蓋了對我的愛意。這位當時圓頭圓腦的可愛同級生還被學長笑罵過是木頭呆子,我對此不置可否,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未曾主動去察覺對他情感的變化。
我覺得我很幸運。
套用我高中時期為排球部所做的宣傳中的某句話——如果他的心意并非黃金的話,那么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任何閃耀之物了吧。
快下課時影山發(fā)消息來問我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飯,他大概會在七點左右結束自主訓練,我回他一個點頭的貓貓表情包。我今晚沒課,他是要過我課表的,通常這個情況我會到俱樂部去等他下訓,有課的時候就自主訓練到八點半,然后走到我的校區(qū)門口等我,等我下課后一起去吃夜宵。
當然大部分時間都只是我吃,影山選手有規(guī)律的三餐,而且我可不想他被俱樂部的營養(yǎng)師找去訓話。
我來了很多次,導致保安亭里的人無需通行證就能認出我的臉給我放行,用松軟的圍巾捂著被風吹的冰涼的下頜走進去,十二月已經過了大半,寒假將至,溫度也迅速降了下來,但體育館內卻依舊保持著常溫,甚至因為焦灼激烈的訓練賽而變得火熱起來。
影山掃了對面六人的站位一眼,快速背飛托球。他額頭上掛著汗,神情很專注,絲毫沒發(fā)現從側門溜進來的我,于是我站在遠遠的地方看了一會他的比賽,和年輕的教練助理打了聲招呼,朝他獨立的更衣室走去。
等待的時間并不長,聽到門外混著意大利語和英語的對話,我就知道影山回來了,于是將手機放回包里看著他推門進來,等著模仿日向的語調調侃他:“影山君,現在的英語都這么流暢了,高中那會還哭天搶地害怕英語不及格不能去合宿呢!
影山脖子上還掛著毛巾,汗?jié)竦乃榘l(fā)都黏在額頭上,臉側一片可疑的紅暈,分辨不出來是因為我的調侃還是因為剛結束運動。
“許多選手都用英語交流,很方便……”影山不情不愿地別過目光,一臉“竟然輸了好不甘心”的樣子,“日向那家伙現在還會四國語言!
我捂著嘴笑:“飛雄又會英語又會意語現在也很厲害喔,大學那會為了來意大利留學把英語擱置了,到現在肯定是沒你說的好了!
從小到大的我英語都很好,初中還曾經在宮城縣內的英語演講大賽獲得過獎項,但在東京讀大二那年臨時決定留學意大利,之后又因為學業(yè)繁忙,依然未能再多學過一些。
要說遺憾,應該還是有一些吧。
“意語我還很多不會說,只是學了一些能夠溝通交流的詞匯……”似乎是察覺到了我語氣中的些許遺憾,影山走過來拉我托著臉的手,卻也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撫慰我的情緒。相處的日子太短,所以我們還沒有發(fā)生爭吵或者自己生悶氣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原本像是隔絕了所有他人情感的青年人在時隔多年后會對我細微的情緒變動如此敏感。影山飛雄向來是個心思很細的人,從他一心凈明的托球就可以看出來,我猜想他或許像在場上對待排球那樣,在場下對待我。
我窩在原本屬于他的單人沙發(fā)上看他,看他緊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吐出來一句話:“你的意語很流暢,也很厲害……”
我抿了抿嘴,沒忍住因為影山選手過于可愛而發(fā)出的輕笑。
“……我姑且在大學里學了三年。”
我的聲音放的有點低,影山未能完全聽清楚若有若無的尾音,就感覺我的手順著他寬大的訓練服下擺摸了上去,他剛做完拉伸沒多久,腹部肌肉還處于半緊繃的狀態(tài),形狀很明顯。但我的手有點冷,所以他的身體下意識顫了一下,但沒有離開,反倒伸手順著我的心意朝上撩起了衣擺,露出了精壯勻稱的半身。
起初我覺得影山或許并不明白我為什么這么喜歡對他的身體動眼又動手,明明每個被允許留宿的夜晚都會交纏在一起許久,平日里還總是執(zhí)著于他因為訓練排球順便得來的腹肌和胸肌。結果有一天我瞇著眼手搭在他放松狀態(tài)下柔軟的胸肌上時,他滿臉平靜地說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些,還有他的臉。語氣里甚至有些理所當然。雖然并不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但透過這么多年對他和宮侑的所謂“池面二傳之爭”的稱呼以及宣傳廣告來看,他的那張俊俏臉蛋確實是相當大的優(yōu)勢。
手癮過了之后就催促他去小淋浴間內沖個熱水澡。
影山很可愛,對怎么樣抓住我的眼睛也很有自覺,所以我一般擺之又擺地選擇享受他對我的感情。
“宮前輩說我們是舊情復燃!
影山端著兩杯冰鎮(zhèn)過的鮮榨果汁在我身旁盤腿坐下的時候,我正在用他的平板刷一個“十年后和初戀再重逢是什么感覺”的帖子,看了許多充滿酸臭味的愛情故事。矮幾上已經擺了盤水果和手制小零食,是他向隊內營養(yǎng)師要的食譜。
“他沒有再教你什么奇怪的東西吧?”
我頭也不抬地問,宮侑那個沒品的小子,仗著自己的前女友兩只手數不過來就總是傳授影山一些亂七八糟的戀愛經驗,明明自己的愛情都超不過兩個月。
“沒有!
影山干巴巴地回答。
彼時我們已經同居快四年,每周沒有訓練的唯一一天選擇陪我在家里擺爛,沒有出去散心的打算時就坐在地毯上挑一部電影看。拿到修士文憑后我進的第一家公司休假制度很奇怪,選擇在每周六放單休,而Ali Roma的休假日在每周日。起先他郁悶了很久,撇著嘴靜坐半天,但什么都沒做,沒對我抱怨,也沒對我不滿,后來他在樂善好施的已婚隊友們的建議下,選擇周日開車接我上下班,于是全公司都知道了設計組有一位當紅球星的女友。
后來他和Ali Roma的合約到期,并不打算續(xù)簽,反而考慮了其他綜合條件更不錯的球隊,于是我干脆跟著跳槽到了新球隊所在城市的一家公司。
影山按下播放鍵的時候,我開始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他提起的關于“舊情復燃”的話題,戳著平板保護殼——那是我給他做的,簡簡單單的黑底,畫了一顆平涂的MIKASA排球——提到那個十年初戀再重逢的帖子,說絕大部分初高中暗生情愫的男女,時隔多年后遇見都會經歷一段對對方有強烈感情的經歷,然后或者結婚,或者趨于平淡。
當然后者是大多數,漫無目的地刷了近百樓,幾乎有七成最后還是分開了。
影山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抱著抱枕不明覺厲地眨眨眼,我不知道他在轉瞬間對我說的話產生了多少個錯誤理解,畢竟他的國文向來不怎么樣。
然后他開口問:“我們會分開嗎?”
電影中女主角的名字在年幼時成為了火星探測器希望號所搭在的27萬人名的其中之一,希望號會飛向月球,借助月球近旁轉向加速兩次后飛向火星軌道;鸺,越過云層,越過地平線的曙光,落在茫茫無盡的宇宙之中。
“飛雄覺得呢?”我反問他,手搭在他撐著地毯的手上。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開。”影山側了側手,五指滑進我的指縫間,扣住我的手背。
后來任務失敗了,然而她的名字還在太空中飛行。
沉寂宏大的配樂音效在探測器越來越偏離火星軌道時攀升到頂點,隨后戛然而止。
我看著影山的側臉,影山看著投影在白墻上的電影。
“我想和你結婚!
電影結束后我從瀏覽記錄里翻出了那篇帖子,打算留下一些記錄,或許真的到了十年后,我們還能共同在某一天再度打開。
我抱著平板斜靠著影山的肩膀:“該從哪里開始寫呢?”
影山的表情又逐漸趨于一個無法管理的地步,然后嚴峻又鄭重地建議:“2021年的秋天?”
是我們在意大利的偶遇——那似乎,確實足夠成為一篇故事的開頭。
我托著腮看他:“不過飛雄看了我一眼還能認出我真的很厲害,畢竟我燙過頭還畫了妝……唔,應該跟高中有很大的區(qū)別吧,怎么說呢,幸好你是樂于助人的乖寶寶啊!
“你變成什么樣我都認得出來,”影山選手不服輸地辯解,似乎是覺得這句話不具分量,又解釋道,“那次是我先看到你的背影才上去幫忙的!
對著一個已經算是陌生的背影,僅僅憑借記憶里為數不多的熟悉感就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影山飛雄真是了不起。
“影山選手難道平時不會助人為樂嗎?”
“……會的,”影山認真地回想,“問路、幫孕婦提重物、扶老奶奶過馬路之類的!
我瞇著眼睛笑,看著他說:“那看來那天如果沒遇到的話,如此待人熱忱的影山選手也會在下次、下下次和下下下次遇到我吧!
“會嗎?”
“會啊,要相信因果宿命!
我開始回復帖子。
《卡薩布蘭卡》里面有一句話——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鎮(zhèn),城鎮(zhèn)中有那么多酒館,她卻走進了我的。
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鎮(zhèn),城鎮(zhèn)中有那么多外國旅客用英語問路,他卻唯獨為那一位旅客提供幫助。
這難道不算一種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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