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迪篇——《再回首》

　　血紅色淹沒了曾經(jīng)美好的一切——
　　純真少女的無邪微笑……猙獰著面容的黑衣斗士……凄厲短促的慘呼……嬌艷的花朵在手中迅速枯萎……
　　一個個記憶片段快速在腦中切換著，想要伸出手，努力抓住什么，可手卻莫名地沉重起來，令他無力抬起。于是，他只好頹然地握起拳頭，恨恨地遠(yuǎn)離那點光明，沉入暗黑的深淵……
　　可是，怎么能夠放棄！那美好的花、美好的景、美好的女孩子，以及那雙美好的純凈眼睛……
　　……“亞爾迪大人！”和風(fēng)輕拂下，女孩子微笑著將手中小小的花朵高高舉起，“請收下�！�
　　不自在地抓抓后腦，身后感覺得到穆和艾歐里亞友善的目光，自己卻只覺得頭大如斗。
　　“請您收下！”女孩微笑著堅持，穆適時地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于是，伸手接下了那朵純凈的馨香……
　　本已萎縮無力的小宇宙驟然升起——女神啊，雅典娜！讓我能夠再一次揮動拳頭吧！即使死在這里，但至少，要和敵人同歸于盡！
　　…………亞爾迪……你還不能……
　　——即使成為飄蕩無依的游魂，我依然能夠感受到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召喚。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
　　“亞爾迪……亞爾迪……”
　　不是幻境中虛無縹緲的呼喚，他真真切切地用自己的耳朵聽到了！
　　怒睜開的雙眼里含有一霎時的恍惚，轉(zhuǎn)眼間便已回復(fù)清明。紗織含笑的紫眸在他眼前閃了一下，隨后轉(zhuǎn)向別處：“他還很虛弱，請你們好好照顧他�！�
　　“不，我已經(jīng)……”掙扎著要坐起的時候，亞爾迪因手腕的無力而暗暗吃了一驚，紗織趕忙扶住他：“你的魂魄在回到身體里時出了點差錯，好不容易才聚合在一起，請不要逞強，好好休息吧。”
　　溫暖的、安撫人心的小宇宙透過紗織的手輕撫過亞爾迪的額頭，意識混沌起來了……

　　再次睜開眼睛時，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聲。亞爾迪剛想試著活動一下睡得有些僵硬的身體，耳邊便傳來了一個閑閑的、懶懶的聲音，除了那只傲慢的蝎子也沒人會這樣說話：“你總算醒了。”
　　“為什么只有你在這里？”周圍感覺不到其他的小宇宙和氣息，亞爾迪坐起身子，感覺力量已幾乎完全恢復(fù)了。
　　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的米羅把兩條長腿翹到桌子上，似乎在翻看著些什么。聽到他的問題，頭也不回：“其他人都回自己的故鄉(xiāng)去了。撒加整天往艾俄洛斯那里跑，艾歐里亞擔(dān)心哥哥也從沒離開過他，剩下我沒什么要緊事做，干脆看著你來了�！�
　　“哈哈～～真是麻煩你了，米羅�！眮啝柕喜缓靡馑嫉孛^大笑幾聲，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你在看什么？這么入神。”
　　“��？這個……”
　　“你……竟然偷看我的日記！”亞爾迪氣急敗壞地去搶，米羅也只好乖乖遞了上去：“不過真沒想到啊——你有這個閑心來寫日記……第一篇……是１３年前吧……”
　　兩個人的神情不約而同地黯然起來，亞爾迪摩挲一下硬實的封皮，揭開了第一頁……
　�。保衬昵暗暮⑼�，還不了解寫日記的格式，只在扉頁上歪歪擰擰地用剛學(xué)會的希臘字母拼寫出幾個單字：
　　“今天我到圣域認(rèn)識很多人我要為正義戰(zhàn)斗”
　　“正義？呵呵呵呵～～”米羅仰起臉來，對著天花板冷笑，“你那時還真是天真，亞爾迪……不，我們當(dāng)時都很天真。自以為聽從教皇和雅典娜就是守護了正義。可誰知道正義是什么？撒加、迪斯馬斯克、修羅和阿布羅狄認(rèn)定力量就是正義。而沙加，又因為它的不確定性，干脆說句‘沒有絕對的善與惡’。到底我們所守護的正義是……”
　　“我們不是已經(jīng)確定了嗎，米羅？”亞爾迪目光炯炯地望著女神殿的方向，聲音中不含一絲遲疑，“女神博大無私的愛——這就是我們守護的正義！”
　　聽不到米羅的聲音，亞爾迪收回目光，嚇了一跳：“你……干什么？”
　　不知何時趴在椅背上盯著他看的米羅邪氣地勾起嘴角：“如果是以前我會說你‘簡單真好’，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也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思量吧。”
　　從椅子上站起來，米羅隨意地向他揮了揮手，向金牛宮門口走去：“放心吧，我對葡萄牙語可沒有研究，除了那一篇，也沒什么可看的了�！�
　　亞爾迪沉默了，望著手中的日記本，慢慢翻開第二頁……
　　字跡零亂，甚至有些顫抖，看得出是在極其震驚之下寫出的文字。也許是心情真的煩亂到一定程度了，前面幾篇用希臘文字認(rèn)認(rèn)真真寫下的日記被胡亂撕了下來，還印有前面的字跡的本子上，鋪天蓋地地出現(xiàn)了狂亂潦草的故鄉(xiāng)文字……
　　“怎么會不可能錯了錯了錯了”
　　不知所云的話語，將他那份又驚又怒的心情真實地記錄下來。沒有日期，但卻清楚記得那是得知艾俄洛斯叛變的當(dāng)天。雖然在面對大家時，他表現(xiàn)得很平靜，卻已如很多人一樣立時亂了心，恨不得立刻找出艾俄洛斯來當(dāng)面質(zhì)問他這樣做的原因。
　　再往下翻，后面的內(nèi)容應(yīng)該已隔了一段時間，字體不再那么稚嫩，語氣也明顯平和了……
　　“XX年Ｘ月Ｘ日　　星期Ｘ　　晴朗的天氣
　　轉(zhuǎn)眼間，接受圣斗士訓(xùn)練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漸漸熟悉了每天的訓(xùn)練課程。今天，教皇來查看我的訓(xùn)練進度，似乎還算滿意。不知為何，見到他時，我會有種熟悉的感覺。我知道他在盡力隱藏，可是，隱藏什么呢？”
　　迷惑始終貫穿著自己的生活，亞爾迪心有所感，雖然沒有點明任何事情，但，他卻已下意識地改用葡萄牙語寫日記了。
　　不過，總算……
　　撒加之亂在女神和青銅圣斗士的努力下，終于平定了。亞爾迪翻到那天的日期，看到的是一個日期下空白的頁面……
　　——今日無話可說……
　　一個隱含的信息從紙面上跳脫而出，濕了他的眼，痛了他的心，醉了他的魂——
　　“亞爾迪！”艾歐里亞按住他的手，擔(dān)憂地?fù)u了搖頭。
　　亞爾迪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將酒瓶放回到桌子上，走出了小酒店的門——今日無話可說……不是無話，是有太多話，卻只能憋悶在心里面，不能宣泄��！
　　不自覺地擰了眉，接著向下翻，日記中只有簡單地記敘了當(dāng)天發(fā)生的一些瑣事，并沒有占據(jù)很大篇幅，可當(dāng)他翻完海戰(zhàn)之后圣域戒嚴(yán)的內(nèi)容后，卻再也沒有下文了……
　　合上日記本，亞爾迪長舒一口氣，眉宇間的沉重已一掃而空。往事雖是難忘，卻已不堪回首，不如……就將它拋在腦后吧。

　　回巴西之前，有雜兵通報，一個小姑娘找自己。正在納悶，一個輕巧的身影已如小燕般飛了進來：“亞爾迪大人！”
　　“米嘉？”亞爾迪大感意外，“你不是和父母搬到國外去住了嗎？”
　　眼前的小女孩正是送給自己鮮花的孩子，只見她綻開如花笑顏，神秘兮兮地背著手：“亞爾迪大人今天要離開圣域了吧？”
　　“對。”抓抓頭發(fā)，亞爾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你送我的那朵花我沒有保管好�！�
　　一個色彩鮮艷，仔細(xì)一看，還有露水掛在上面的花環(huán)出現(xiàn)在他眼前：“所以我今天特意為亞爾迪大人又做了個花環(huán)送來呢～～～就當(dāng)作餞行禮，請收下吧！”
　　“�。亢谩睂挻蟮氖终菩⌒慕酉铝伺⒌酿佡�，亞爾迪剛想站起，誰知女孩飛快地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绷艘幌�，眨眨眼，便得意地轉(zhuǎn)身跑開了。
　　跑出好遠(yuǎn)，女孩突然停住，回身向他擺擺手：“亞爾迪大人！”
　　無奈地望著頑皮的女孩，亞爾迪揚起嘴角的笑意，也向她揮揮手。
　　“請您一定要、一定要好好保重！還有——謝謝您啦�。　�
　　“……謝……謝什么啊……”尷尬地低著頭掩飾嘴角漸漸擴大的笑意，亞爾迪喃喃，“這不是……應(yīng)該做的嗎……”

　　——我的夢想……有一個小小的莊園，里面種上各種果樹。莊園外要臨著河流，可以在閑暇時去散散步，釣釣魚……當(dāng)一天的勞作結(jié)束之后，可以去河邊吹吹風(fēng)……還可以……
　　“亞爾迪！”
　　有人在叫他，前面穿著襯衫、牛仔褲的是紗織，后面還有幾個人，不用看他們的臉，從小宇宙里就能辨別出來了。
　　“嗨，我們來做客了。你這個主人還不去摘水果！”迪斯馬斯克開玩笑地喊。米羅也一搭一唱地起哄。
　　“對不起，沒有打攪你吧？”紗織笑吟吟地走過來，“好久不見了，你的莊園經(jīng)營得如何呢？”
　　——有一個發(fā)現(xiàn)：當(dāng)你經(jīng)歷過那些事情，即使過程中是怎樣的艱辛痛苦，可當(dāng)一切都淡了，有一天回味起來時，浮現(xiàn)腦海的，卻是那些令你幸福的感受……
　　“很好啊……”摘下草帽，迎著大家的，是一張笑得輕松的臉……
　　—ＴＨＥ　ＥＮＤ—　�。玻埃埃�.５.７（于牛哥生日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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