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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重逢
這是十月天氣,白天的日頭火燒火燎似的給人燙出一層油,過了傍晚溫度驟降,濕氣裹夾在風里吹得人緩不過氣來。
吃過晚飯,吳邪點了支煙三兩口抽完,換好鞋準備出門,手搭在門把上正要關(guān)上,身后及時遞來一件外套。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衣服口袋,按住那鼓起的硬角,才放心地輕嘆一聲。身后的人或許沒有聽見,一如往常溫柔叮囑,夜間天涼,記得加衣服。
吳邪背對著她點了點頭,走下樓梯。
他散步的習慣有很久了,只要不是惡劣天氣,都會沿著固定路線走到湖堤北邊,再慢慢走回來。這習慣說是很久,卻也不至于久遠到十年之前。只是某天給顧客上門鑒定古董,聊得太過投入忘了時間,回來時恰好發(fā)現(xiàn)這么一處。仿佛當年在西沙上的一瞥,一瞬間在腦海里重疊,然后又模糊了。抓不住。
走了幾次熟悉了沿途店鋪,那種砰的一下正中門扉的感覺也淡了,倒是飯后閑散的情致十分熨帖,于是黃昏時分的隨意溜達也就有了目的地,漸漸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天還透著光,偶爾幾朵厚實的云彩遮住太陽,柔軟的邊被鍍上一層暖色,但天邊爬上的云馬上掩蓋了光華,只有一處迸出幾束橘黃,卻像是使不出力,懨懨地由著幕布拉上最后一道罅隙。
他坐在街角的長椅上,隨意攤開四肢,漸濃的晚霞覆上頭頂?shù)乃{天,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在椅背上,偏著頭斜眼打量交錯的天際線。余光中有人從他跟前走過,牽起空氣中微不可察的塵埃。
以前倒斗總是鬧得身心疲憊,卻也不乏這么悠閑的時候。他記得瑤族寨子旁邊的山里,他和胖子毫不忌諱地開著玩笑,有人避開他們,卻引得年輕姑娘唱出婉轉(zhuǎn)的歌兒。也曾從陰暗可怖的墓里逃出生天,剛一見了光便癱軟在地,幾個人喘著氣,他趴在他身側(cè),呼吸相聞。
先生。
吳邪回過頭,微光中看不清楚來人的臉,又虛掩在連衫帽里,聽聲音十分年輕。
你東西掉了。年輕人彎下身撿起打火機,兩個指頭捻著銀色的機身。
謝謝。年輕人的手指一松,金屬殼子掉進他攤開的掌心。吳邪看著自己視線平齊處,修長的兩指在手掌上空隨意撩起一道弧線,他脫口而出,小哥。
抬起頭,才覺得自己失態(tài)。只不過是相似的身形。年輕人說了聲不用謝,擺擺手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天還沒黑透,妻子在廚房里收拾餐具,瓷碗木筷碰在一起的聲音叮當作響,讓他長吐一口氣。
兒子聽到他開門的聲音興沖沖地跑出來,撲上他的腰,爸爸。
怎么?他揉著小孩的頭笑得溫和。
爸爸,有件東西你能給我么。他跑進書房,一陣抽屜翻找的聲音,又跑了出來,右手緊緊攥著,看到父親詢問的眼光,才小心攤開手。
可以。吳邪拍拍兒子的頭,去做作業(yè)吧。
爸爸。小孩低著頭,扯著衣角不愿離開。這東西我可以送人么?
送誰?吳邪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掏出香煙叼在嘴里,卻沒有點燃。
小孩卻扭捏著說不出話來,漲紅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又怕父親反悔,眼里染上一層乞求。
好了好了,爸爸說過的話一定不收回來,我們拉過鉤要信守承諾對吧?
小孩這才舒了口氣,跳起來摟上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臉上,爸爸最好了,明天我請哥哥和老師來家里玩。
哪家哥哥?
陳老師的男朋友啊,很帥很厲害,上次幫我們做模型,全班同學都崇拜他。
吳邪失笑,多大點孩子也懂男女朋友,當下揪住他的鼻子笑罵,臭小子前幾天還尿褲子,亂說些什么。
爸爸!小孩羞惱地甩開他的手,那是幾年前的事了。說著蹬蹬蹬跑回自己房間。
吳邪看著被兒子摔上的房門,屋里還有些震顫聲音回蕩,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擴大。
********
爸爸。小孩換好了鞋進屋,乖巧地從鞋柜里拿出兩雙脫鞋,一邊介紹身后的人,這是陳老師,這是哥哥。
吳邪特意早早關(guān)了店回家,坐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地打盹,突然聽到兒子的聲音,一個激靈站起身來,老師您好,這位……
陳老師也才二十出頭年紀,性格外向隨和,笑著和他打過招呼,又彎下腰在小孩耳邊說了句什么,逗得他哈哈大笑。
小孩拉著老師的手進了客廳,留下他口中的哥哥站在原地。
張起靈。
吳邪覺得自己腦子一炸,理不清這是現(xiàn)實還是幻覺,又有些離開本體的感覺,另一個吳邪漂在半空冷眼看著不知所措的自己和神色冷漠的張起靈。
他聽到妻子嗔怪的聲音,怎么不請客人進來。
女主人說著客套話,吳邪干笑著走過去和兒子的老師寒暄,沒過幾分鐘就覺得無話可說,尷尬著起身泡茶。
陳老師,這位……先生,請喝茶。
謝謝。年輕女孩倒是毫不拘束,聞過茶香,贊嘆道,是西湖龍井么。
嗯。
女人不著痕跡地白了丈夫一眼,接過話頭,陳老師喜歡的話就帶些回去,我家這口子平時就喜歡擺弄這些東西,有人懂茶他高興著呢。
年輕女孩低低笑出聲來,說了些什么,吳邪沒有聽清。
西湖龍井是他喜歡的茶,卻有些日子不曾出現(xiàn)在小店二樓的柜子里。那兩年間他習慣喝濃茶,一把茶葉灑進杯里,就著開水一滾,格外提神。入口很苦,吞咽之后喉頭卻能嘗到一絲甜味,當真奇怪。
茶氣氤氳,勾出模糊的剪影,抬起頭,看見張起靈一語不發(fā)地看著身前茶杯,而后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緩緩抬起眼與他對視。
就這么出現(xiàn)在眼前。小心拾掇在溝回深處的記憶被放了閘門,涌上腦海的都是他,卻揀不起一個具體的影像。
依舊是當初清爽俊秀的眉目,雖然不至于驚愕,也不免生出時光交錯的錯覺。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fā)覺張起靈的視線早已移向別處,屋里的茶桌凳椅,沙發(fā)上的蒲團,還有他掛
在墻上充作風雅的仿圖,一件件掃過,張起靈眼里閃現(xiàn)出一絲疑惑,然而又立刻歸為一瀾平湖。
屋里只有妻子和老師相談甚歡的聲音,吳邪清了清嗓子,張先生,您做什么工作?
這話剛出口吳邪就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卻聽見對面的人淡淡回答,經(jīng)商。
接下來是沉默。直到兒子怯生生地靠過來,說,哥哥,這塊玉給你。
小孩攤開的掌心里,墨綠色澤流淌,在燈光下像是變幻的靈蛇,光滑的脊背上隱約現(xiàn)出簡單的紋路,漾著湖光水色。
——小哥,你覺得這玉怎樣?
——小哥,要是再刻上幾個字會不會更好?
——小哥,你竟然會刻這……這是什么花紋?
以前喜歡一個人,眼里心里只惦記著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寶都給他看。那時惦念的人,冷著臉一
語不發(fā),偶爾投注一個目光,也足夠他反反復復琢磨。翠色玉片并不名貴,邊緣劃過指尖又顯得粗糲,實在算不得什么。他花了一個月時間慢慢打磨,整塊潤澤過后,平板的玉面顯得空空蕩蕩,他想請人刻字上去,又拿不定主意。最后悶油瓶抿著嘴從他店里抽出一把刻刀,三兩下雕出一池小小的湖水。
從悶油瓶手里接過玉片的時候,短暫交錯的過程中指尖劃過掌心,片刻后各自收回了手。
年輕女孩驚嘆聲里沒有掩飾自己的羨慕,伸過頭仔細打量一番,又捏了捏小孩的臉,吳律,你只喜歡哥哥,都不喜歡老師。
小孩夸張地揉著自己肉鼓鼓的臉,嘟著嘴道,老師你總是欺負我。
她又笑起來,眼睛明亮得像是月下西湖,你這哥哥也是,喜歡你比喜歡我還多。
小孩得意地看著她,說下次我讓爸爸也找一塊漂亮的玉給你。
好啊。年輕女孩起身道別,嫂子,這次來得匆忙都沒有帶什么禮物。
不用不用,好客的女主人還想挽留,見勸不住,只好回頭喊,阿邪,去送送。
年輕女孩站在門外擺手,不用麻煩了,我們認得路。
又是一陣客套,妻子送走了客人,回到廚房做家務。吳邪端著茶水飲下一口,目光逐著之前張起靈的注目處一一看過,良久,才低下頭吹散杯口的熱氣。
茶杯里漾出水紋的平面上映著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吳邪一愣,端平了手,等水面平靜下來,再細細看去
——原來已這么多年。
體貼的女人從廚房里出來,腰上還系著圍裙,看他盯著茶水發(fā)呆,忍不住開口提醒,阿邪,再休息會兒可以洗澡了。
吳邪幾乎是立刻抬起頭來,笑著撫上她微涼的手,辛苦了。
女人卻不習慣地拍開他的手,別開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念叨著進了臥室,這么多年了才知道我辛苦,你啊,真是越老越不著調(diào)。又取出干凈的換洗衣服遞給他。
燈光太柔和,女人溫潤的輪廓被渲染上一層薄霧,恍惚間看到了十年前的新婚妻子,忽又一變,成了那張冷冷淡淡的臉。
吳邪一直緊繃的胸口松了口氣,有些釋然,卻掉進另一個迷洞。我看到的不過是年輕的自己,可是張起靈,你看到的又是什么。
錯身的時候,你我眼里心里不知換了幾幅風景。
FIN……?
吳邪:我操!死胖子你個狗屎編劇怎么搞的言情情節(jié)?
胖子:這是文藝,文藝你懂不懂?天真同志,你這思想境界不行啊,只知道物質(zhì)追求,精神層面
一點也沒有建筑,這樣不行!
吳邪:小爺我多愁善感一點,我忍,可是你為啥讓秀秀演我老婆?
霍秀秀:吳邪哥哥,你那么討厭我嗎?
吳邪:呃,不是不是……
解小花:爸爸!
吳邪:我錯了小花,我真不該答應演胖子的戲,你怎么也會縮骨功呢……
陳文錦:我是年輕女孩!
吳邪:三嬸……您這樣三叔會有壓力的。死胖子,你搞什么搞,拆我家三叔的CP!
胖子:你沒覺得蛇沼鬼城的時候小哥他對文錦……
悶油瓶:
胖子:我啥也沒說,天真,我走了,潘家園那邊給我安排了相親呢。我走了啊,別送我,別送!
2010-06-03
插入書簽
坐車的時候想到這么個抽搐的故事。小段子是最后加上的,把整篇當做一個鬧劇也成。
還是愚曉姑娘和離碧君的標題美,文也美=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