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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常以為,文字做到引人入境,便可算完成使命,不朽的是主題與人物。而文字要做的是什么呢?是扎一個花圈祭奠主題,是連一根導管在人物與讀者上——再美好的文字,若無主題寄托便是隨風可逝;再繁花似錦,若各開各花,終究也讓人隔岸觀火,不若將花去開在讀者心頭。
回頭看自己,也是相信文字先于文體的,因非科班出生,反而不諳正道樂得逍遙;也是常常為意識引導而執(zhí)筆的,所以總覺得頭頂三尺有個筆仙,或者筆妖筆鬼?總之寫著寫著,不瘋魔不成活,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要被榨干,死掉了,不留痕跡,它才會另覓他人去操控——但還是得意,因為可以假想自己的文字是活的,獨立于我的存在而存在,倒不去管它是否真的有何特別之處。
我想起自己曾經(jīng)給自己寫過一段話——【不要迷信文字的虛華與飄忽,要去信仰內(nèi)容與實質(zhì);不要沉迷自身的惘然與清高,要記得生存于世的個人價值;更要記得,作為一個寫字的人,最大的榮幸便是能夠代替一個群體發(fā)言,給另一個群體看。因為真相與真諦都一直在那里,等待有人揭開!
那可能是在某一天,我回頭看自己從前的文字,發(fā)現(xiàn)原來很多都是因為對自己文字的迷戀而衍生出的情緒,幾可亂真,讓自己陷入自己營造出的氛圍里。其實可以的呀,完全可以,要記錄自己的心情,寫下當前所感,惟恐它有一日消散于天光烈烈中——這也是文字的一種,因為文字最原始的功能不就是記錄?
前不久看一檔節(jié)目,說是考古學家們發(fā)現(xiàn)一口古井,撈出來許許多多只言片語的竹簡,我嘩然長嘆,真是神奇!那一座古城池里曾經(jīng)住著怎樣的人,叫怎樣的名字,一家?guī)卓谌,以何為生,菜價米價布價稅收,這些竹簡一一記載,像最老實的人,一開口卻講出了一個縱橫古今天地開闊的傳奇。對的,也還是有這樣一種文字形式呢,這使命本不是它的本意,卻因它的坦蕩簡單而承擔下來。說到這個,最近看的一個類似的小說就是虹影的《饑餓的女兒》,真正是時代縮影,幾可展現(xiàn)那一時代里整個長江沿岸的民生。哦對,這種文就像《清明上河圖》一樣,是專門給后人看的,告訴他們此生之前還有無數(shù)個彼生,此生之后也將有人追尋這一刻的痕跡。
咦,我并沒有看完此文全部,目前為止,只看了序言和第一卷。慚愧,有個不好的習慣是,看文喜歡先看詩姐的序言和后記,所以到達此地,看見詩姐一番言語,這文字的導管直接就連在了我身上,激起心理反應,所以開始胡言亂語。
看見詩姐在人物名稱中寄托了無限寓意,這個也叫我有了些感想。我老覺著名字該是最簡單最不用花腦筋的,頂好是排排列開就像在看某個戶籍本,叫人相信這些人是很尋?梢姷模娴幕钸^呀,就算他起初是活在詩姐的故事里,但在故事的敘述過程中,他就真的活在了世界上某一個角落——日光之下并無新事,所以遍地都是故事,一不留神就重蹈覆轍;日光之下并無新事,所以寫一個人,就活了一個人,活在亙古不變重復來重復去的一些人間瑣事里。
關(guān)于寫字,我總覺得存在于我身上這一部分的機能,是在少年時讀了《平凡的世界》以后,一抬頭望見窗外茫茫夜色,一息之間驟覺自己成長。所以我也總覺得行文者必須要有責任感,記錄與展現(xiàn),寄托與關(guān)懷,歌頌夢想叫人相信它真的存在——這聽上去真老套,且大言不慚,沒有生活閱歷哪能寫出來呢?再說,有“紀實文學”這一體裁不就夠了么,為什么要將這些擴大到全部文學之中?嗨,這些話,既是個人認同的價值觀,也是個人努力的方向,要是窮極一生也努力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也還是要說的,還要時不時拿出來感慨一番,別人是否認同……別人是否認同我管得著么?管好我自己已經(jīng)諸多不易了呀。
看見詩姐說不能勉強自己作一些文章,我深感認同。真的,寫出來的東西,若自己回頭看時覺得慚愧內(nèi)疚,就斷然沒有辦法繼續(xù)了——我有好些開頭,就這樣永遠成了開頭。世界一天一變,遇上一個可以稍微自由講話的年代,沉默久了的人不免就要一作補償。于是,各種各樣的聲音太多了,嘈嘈切切,活色生香,一開始或者覺得新鮮,久了卻也覺得于己無關(guān),最終還是一個結(jié)論——觀天下事,行自己文。
對了詩姐,我看了你推薦的《剔骨》,那作者文字功力是極好的,懸念與氛圍,人物心理,都緊緊依附在文字上,將人的觀感放大了數(shù)倍;講故事的時候,贅筆也少,干凈利落求一個力道,真是值得我學習呢。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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