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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一、
今天是九月二日,是學校新生開學的日子之一,在二號和三號兩天中,我選擇了二號走。
原因有三:一是期待大學生活,二是早已經(jīng)在家呆的發(fā)霉,三是三號的票沒有了,我不得不二號走。
此刻我坐上了人生中第一趟出遠門的高鐵,它由北京市發(fā)出通往重慶市。
對于重慶這種城市,周圍的人除了美食多、美女多和方言好聽沒有其他了解的,為什么選擇它,朋友不是很理解。
為什么呢?當然是平行志愿下的雙向選擇,我先選擇了它,它也后選擇了我。
我填了北上廣的大學,也填了川渝浙的大學,恰好是重慶的大學錄取了我,僅此而已。
可是面對朋友好奇地詢問,我只好胡謅一個理由,因為我喜歡,其實我對它都談不上了解,又何來喜歡。
“山城不方便出行吧?”我男朋友在我填志愿的時候,曾經(jīng)憂心忡忡道,他是在本地讀的本科,又去海外留學讀了碩博。
當然不能理解我這樣的學渣的痛苦,尤其是他連讀帶跳,博士畢業(yè)也才二十二,要是我一路本碩博,讀出來都要二十八九了。
他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我父母經(jīng)常這樣說他,不過還好,這樣的別人家的孩子,還不是被我拿下,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又不愛出門。”我可不像他,喜歡徒步旅行,也喜歡登山攀巖。
這樣都是在國外養(yǎng)成的愛好,他在國內(nèi)可不是喜歡這些東西的。
“注意安全。”還沒有錄取呢,他就這樣說,我有些不開心,我們活在陽光下,法治社會,還能不安全嗎?
就算我以前出過車禍,也不代表我之后還會吧。
走之前他給我了一本書,《東方快車謀殺案》,據(jù)他所言這很適合坐火車看,我意興闌珊地看了藍色的封面道: “推理小說?”
沒想到吧,現(xiàn)在喜歡徒步旅行和登山攀巖的男人,也喜歡看書,不只是推理小說,他也看文學經(jīng)典,和大塊頭的英語原著。
在我苦兮兮地埋頭苦讀的時候,他游刃有余地娛樂和學習兩不誤,真是不公平啊。
他還致力和我分享他的愛好,以前還好,自從我高考之后,他愈是變本加厲起來。
“入門級別的!彼挛也豢,答非所問。
我知道,他是讓我少玩些手機,只是他不直說,反而拿了本書給我打發(fā)時間。
這都什么年代了,在火車上看書,不是補作業(yè)就是裝腔作勢吧。
可看著他亮閃閃地眼睛,我接過了書道: “國慶節(jié)再見!
我本來想說,高鐵又不是火車,我經(jīng)常這樣懟他,他都無限包容我,走之前卻不舍得了。
他笑道: “好,我等你!
一個月不到呢,他竟然眼含熱淚,笑死了,他這樣的性格,一個人在外讀書的時候,得有多想我,怪不得他說我是他跳級的動力。
我信他好了。
二、
高鐵有十個小時左右的路途,都快小半天了,我玩了會游戲,還是打開了那本書。
我不喜歡看書,尤其是外國的書,人名太長,人物又多,故事還不直白,要彎彎繞繞,繞得我暈頭轉(zhuǎn)向、一頭霧水。
我沒有從一開始看,而是隨意一翻,竟然翻到了降雪,這沒有什么神奇的,而是與此同時,我竟然遇到了,百年難逢、千年難遇的大降雪。
高鐵在半路停下了。
窗外很快一片雪白,氣溫驟降,高鐵的冷風停止了,卻也沒有開暖氣。
我一向穿得多,所以不冷。
可我座位旁邊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她穿得很少,看她瑟瑟發(fā)抖的模樣,糾結(jié)再三,我還是把行李箱里的厚大衣遞給了她,我道: “您穿吧!
她感激地看著我,沒有要,她道: “我身上不干凈,別把姑娘你衣服弄臟了!
我笑道: “沒事,洗洗就好。”我的大衣不能洗,只是它在我?guī)淼囊路,是最便宜的,幾千塊錢,扔了就是。
本來也不喜歡這件衣服,是某個親戚偏要送給我,我本來就打算帶去大學扔掉的。
她哆嗦著穿了,唉,老年人就是這樣,要和你推脫再三,然后才接受。
不知道這浪費的時間本來可以創(chuàng)造什么價值。
而且她坐商務座,子女應該是不差錢的。
她穿好衣服坐定,開始主動和我搭話, “姑娘哪里下?”
“重慶!蔽乙皇帜脮,一手回男朋友消息,這突然地降雪他看新聞看到了。
“是開學的時候!崩蠇D人看著周圍的學生,頗有感慨道。
我也看得到,走廊旁邊后一排的就是我的某個同學,也是曾經(jīng)給我表白但是被我拒絕的人,只是他沒有搭理我,我也沒有搭理他。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選擇重慶,難道真如他所說,他會永遠追隨我?
有些可怕和惡心人了,他本來可以讀本地的大學,不知道為什么要跑人生地不熟的對方。
如果是因為我?那我倒成了罪人。
“嗯!本旁鲁醍斎皇情_學的時候,要不然下半年什么時候開學?
“姑娘看書,很好、很好,學生就是要多讀書,建設祖國!彼陌l(fā)言成功讓黎尤——這個我小初高十二年的同學笑了。
我握緊了書,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機,想老婦人應該老眼昏花看不清楚我在看什么道: “一些閑書!
“這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彼郎惤疫@邊,看著窗外。
我屏住了呼吸道: “你是去看兒孫的嗎?”她說話口音帶著京腔,又不是中途上車,這么大老遠的一個人,一定是有必須見的人。
老婦人從包里掏出一張相片道: “我是去尋人!
我看著那張相片道: “這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啊,怎么找?”
而且那個相片并不是照相的相片,而是監(jiān)控截圖,沒有顏色,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男一女。
難道她是去尋找自己走丟的孩子?這可比書好看多了,我聚精會神起來。
“他們殺了我的孩子,我要找到他們。”老婦人突然由氣息奄奄地語氣變成了鏗鏘有力。
我留意到角落的時間,是四年前,沒想到老婦人竟然找了四年,頓時對她肅然起敬了。
我道: “你沒有報警啊。”
“警察不管,我甚至連孩子的尸體都找不到!彼念^發(fā)似乎更白了。
我怒了,竟然有兇殺案發(fā)生,警察卻不管的,氣得我頭痛,我義憤填膺道: “我爸就是公安局局長,你把你孩子信息告訴我,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找。”
三、
黎尤不知何時走到了我們身邊道: “你既然連你孩子尸體都沒看到,為什么知道你孩子死了呢?”
一般的確沒有看見尸體,只會定義失蹤,我看了黎尤一眼,贊同了他的詢問,又看向老婦人。
老婦人又從她的布包里掏出幾張相片,那是彩色的,左下角顯示了時間,是七年前,應該是攝像機照的。
因為很清晰,就算已經(jīng)有點泛黃,依舊可以看見被分尸的尸體。
但那不是人,而是一只貓。
貓的手腳被一根根弄碎,擺在軀體旁邊,眼睛被挖掉,尾巴被燒成了一根棍。
不知為何,我捂住了挖掉右手臂,我曾經(jīng)被貓抓過,所以不是很喜歡貓。
黎尤道: “你的孩子是貓?那警察的確不會管的,它畢竟不是人!
老婦人道: “貓也是命,比人還親!
我壓下心中惡心感道: “七年了,貓應該成了一堆白骨。”
老婦人道: “誰說我現(xiàn)在想找貓了?我要找到這個女生,報仇雪恨!
可相片上明明是一男一女啊,為什么找女生,不找男生?
我更加頭痛欲裂道: “找到了又能怎么辦呢?”
老婦人道: “她應該要上大學了,我會殺了她把她扔進她學校的湖。這樣的人,憑什么上政法大學!
政法大學,西南政法大學也是政法大學,我雞皮疙瘩突然起了一身,黎尤道: “這樣的人,心狠手辣,你怎么有把握殺了對方呢?”
黎尤也是西南政法大學,在意的不會只有我一個。
老婦人道: “這樣的人往往也很善于偽裝,表面要讓人覺得她溫柔、和善,知書達理,大庭廣眾之下請她幫忙是不會拒絕的。”
黎尤道: “四年前,你開車撞死了一個男學生,還上了新聞,只是因為你年紀大了,沒有怎么處罰,當時網(wǎng)上還討論滿了七十歲為什么要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老婦人呵呵笑道: “你記得我?七年前我找到了那兩個人,可他們只有十一歲,不知為何,我提交的監(jiān)控視頻和相片全都沒有用,因為他們未滿十二歲,就算是刑事處罰也可以得以逃脫!
“經(jīng)?梢月牭轿礉M十四歲的小孩開玩笑說他們殺人不用償命!
“是這樣的社會啊!
“男孩當場死亡,女孩卻被救了,她是最該死的!
老婦人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我四年前也出過事故,可是我喪失了記憶,和一條右小腿,整張臉,我的臉是修復了的,我的右小腿是假肢。
我道: “那個女生叫什么名字?”什么都可以改,名字卻很難改。
什么都可以忘記,曾經(jīng)的名字卻不可能忘記。
老婦人道: “原螢!
“愿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fā)聲的發(fā)聲。有一分熱,發(fā)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fā)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這是我父親取名的來源。
我現(xiàn)在叫漆藏,從母姓,父親在我出車禍躺在病床上的半年間總是自責,說這名字不好,不如隨母姓,藏拙,這樣才能安度余生。
我突然站起身,往后跑去,列車已經(jīng)出發(fā),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跑過一等艙,跑到二等艙,跑掉了右腿,我不受控制地摔倒了,鬼使神差地回頭看,看到老婦人不知何時拿著剁骨刀來到我的面前,透過她,我看見了沒有頭的軀體,吊在隔間。
正滴著血,一滴又一滴。
那是我。
我早就死了,死在男朋友給老婦人催眠前。
他在找,找尋我的尸體。
他終將在敏秀湖中找到我的尸體。
我碎成一塊塊的骨頭上,也許還能有些碎肉,也許都被魚吃光,只剩下累累白骨。
四、
他總是會贏,想要找到的東西都能找到,而老婦人就沒有那么幸運。
沒有人告訴她,小貓的遺骸在哪。
它可能在每一條河流,也可以在每一座高山。
它不止死于八年前,它還可能死于每一天。
它的毛會被剝開,它的血會四處噴濺。
它的骨頭,甚至可能被做成禮物送給另一個人。
所以,你猜,貓在哪?
插入書簽
學校是隨便選的,沒有別的意思,要是這個學校的同學看了,別介意,本文重點是虐貓者。(明明是個小糊咖但是還是說一下吧)
是這么隨便按的:百度了重慶的大學的湖,然后覺得這個大學名字和她的所作所為很有諷刺意味,就用了。
文中提到的書我沒看,只是大概知道個劇情,如果有誤,不好意思。
本人是愛貓的,文中角色的所作所為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