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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雜志稿,講一個永不放棄愛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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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標(biāo)簽: 虐文 天作之合 正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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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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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方雪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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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157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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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fēng)月

作者: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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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
      秦淮河畔秦樓楚館無數(shù),只有一家與眾不同,名喚“風(fēng)月齋”。別家都是民間買來的女孩,從小教授歌舞彈唱,一旦成年便倚門賣笑。風(fēng)月齋卻是朝廷在江南的官妓教坊,其中女子都是獲罪官員的妻妾女兒。一朝繁榮,如今零落,對妓女說是酸楚,對嫖客說是新奇,所以風(fēng)月齋的生意向來極好。
      一日清晨,歌舞已歇,吳嬤嬤正在指揮眾伙計收拾桌椅,卻突然來了兩個客人。天剛蒙蒙亮,此時已是妓院閉門的時刻,只見兩人徑直走入,走在前面的一人戴著黑色紗帽,一身玄衣,看不清楚面目。吳嬤嬤正要上前攔阻,卻發(fā)覺后面跟隨的那人卻是認得的,竟是揚州刺史賀鳳翔。
      賀鳳翔一見吳嬤嬤,便朝戴紗帽的那人道:“大人,這便是風(fēng)月齋管事的吳嬤嬤!
      那人聞言轉(zhuǎn)過頭來,對吳嬤嬤道:“我要找一個人!
      吳嬤嬤眼見賀鳳翔對那人舉止恭敬,自然不敢怠慢,臉上立即堆上笑意,討好道:“不知大人是想找誰?”
      這一問卻半晌無人答話。
      許久,那人才慢慢道:“他姓名中,有一個‘雪’字!
      “雪……”吳嬤嬤有些犯難,“我這里倒是有許多雪。雪梅、楓雪、雪兒、冬雪……當(dāng)然,最出名的還是今年揚州花魁,雪蓬。不知道大人要找的是哪一個?”
      那人又不說話。
      還是賀鳳翔在旁提醒道:“大人……”
      那人似乎這才回過神來:“他身材高瘦,大概與我差不多。”
      吳嬤嬤心下奇怪,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尋常女子哪里會長這么高。她把齋中女子一個個濾除,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只是……
      吳嬤嬤偷偷上下打量那人幾下,有些不確定這人要找的是否是自己心里想的那個人。
      賀鳳翔甚是乖覺,見此情形,便道:“吳嬤嬤,你有什么話便說!
      吳嬤嬤躊躇道:“倒是有個人,只是粗鄙得很,怕污了大人的眼。”
      戴紗帽的人仿佛一怔,隨即道:“帶路吧!庇洲D(zhuǎn)頭對賀鳳翔吩咐:“有勞賀刺史帶路,送到此處就可以了。”賀鳳翔也知道后面的事情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于是又囑咐了吳嬤嬤幾句萬萬不可怠慢,便告辭走了。
      時值冬日,南方天氣雖然不比北方嚴(yán)寒,但因為前幾日剛剛下了雪,陰冷得厲害,那寒氣仿佛帶了小手直往人骨子里掏。一出了屋子,吳嬤嬤不由裹進了身上的夾襖,呵出口氣搓了搓手。她偷眼去看身后跟著的那人,發(fā)覺他走的很慢,步伐甚至有些猶豫,仿佛若有所思。
      兩人一路走到風(fēng)月齋后院。
      世上的如此場所大多這樣,光華只在一面。前院雕梁畫棟,嵌金貼銀,后面卻是骯臟雜亂。這院子并不大,中央一棵老樹,黑黝黝幾根枝椏扭曲如虬,院門邊幾桶餿水,氣味腥臭刺鼻。
      院子中央是剛剛晾好的幾排衣裳,一人背對著院門,正在洗著衣裳。從后面看那人穿著一件灰不溜秋的衣裙,頭發(fā)也未綰起,只是用根布條一束,從身材上看,若是女子,的確嫌高挑了些。這天氣滴水成冰,那人卻穿得甚是單薄,仔細看去,盛著臟衣的盆中也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冰,那雙洗衣服的手凍得又紅又腫。
      見得如此情形,戴紗帽之人全身泛起了一陣輕顫。他見吳嬤嬤張口欲喚,抬手將她止住又交代道:“給我安排一間房,把他帶過來!鞭D(zhuǎn)身之際,又補了一句:“記得加件衣服!眳菋邒呙γ藶樗,一面又覺得這事情實在蹊蹺,但現(xiàn)下來不及細想,只招人到眼前道:“快帶阿雪去洗個澡,換件衣裳。”

      李若謙摘了紗帽放在桌上,走到窗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此次來揚州本是奉天子命巡視淮南道,卻不想找到了自己找尋了許久的那個人。
      窗外的景色自然是極好的,寒也寒罷,冷也冷罷,一片碧慘慘的天幕下卻仍是玉樹瓊枝,只是眼前看著,卻分外凄涼。
      腦中盡是方才看到的那個人。
      五年了,自己將大江南北找遍,幾乎就要絕望。如今找到了他,是狂喜,更是心痛,不敢想象這五年他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剛才默默的在背后看他,竟不敢認他,因為知道他是怎樣驕傲的一個人。
      身后有人打開了房門,復(fù)又輕輕關(guān)上,李若謙沒有動,那人也沒有動。
      二人均是不語,呼吸之聲清晰可聞。
      李若謙知道那人已就在自己身后,片刻間,他心中閃過萬種念頭,直刺得他心頭劇痛。
      終于,李若謙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頭來。
      一人站在門口,穿著一件貧民女子貫穿的粗布衣裙,衣服顯然是新?lián)Q上的,倒還干凈整齊,裙腳略有些短,露出腳背,下面卻是一雙女子罕見的天足。似乎倉促之間來不及仔細整理,他的頭發(fā)沒有挽起,鬢邊長發(fā)散落下來,右邊臉頰上駭人的傷痕隱隱約約,形容間更是削瘦異常,憔悴驚人。
      兩人對望一陣,李若謙只覺得這樣的對視已是一種煎熬,種種情緒已在心頭眼中翻騰。他再也按捺不住,上前將他緊緊擁住:“方雪,我終于找到你了!
      昔年京中有人題詩道:“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嶺頭云。度雪華芳偶一笑,春在枝頭已十分!泵骼锸钦f梅花報春,暗中卻指金紫光祿大夫杜方雪風(fēng)姿絕倫。
      自己也曾錄句送他:“度白雪以方潔,干青云而直上。”
      往昔情懷今朝憶之,卻已是天上人間。
      昨日的杜方雪,已成今朝的阿雪;昨日的權(quán)臣,已成今朝的階下囚;昨日艷冠京華的翩翩青年,已成今朝官妓教坊中的粗使下人,甚至,身著釵裙,被辱沒至此。
      李若謙只知道緊緊抱住懷里的人,再無法說出一字一句。
      他想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個不諳世故的小小員外郎,現(xiàn)在更有了足夠的力量來照顧他、保護他。可在看到今日的杜方雪后,這一切都已經(jīng)說不出口。
      甚至,他還不知道往日的杜方雪是否愛過他,而今朝的阿雪又是否還愛著他。
      但好在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于是他鼓足勇氣道:“方雪,和我一起走好不好?以后,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他說出這一句,似乎陡然松了一口氣,可心卻又懸了起來。
      誰想對面的人卻推開他道:“阿雪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身著女裝的男子平穩(wěn)的福了一福,行的是女子慣常的禮數(shù),似乎根本都不認識眼前的人。
      李若謙有一瞬間的茫然,他幻想過千百次他們的重逢,但絕不該是現(xiàn)在的情形。
      這個阿雪,臉上猙獰的傷疤,男子的身形,女子的衣著,非男亦非女。誰家若生出這樣的孩子,定是要讓雙親掩泣、宗族蒙羞的。
      阿雪見李若謙毫無反應(yīng),又道:“大人若無事,阿雪便退下了!闭f完便要開門離去。
      李若謙瞬時回過神來,他急忙道:“你不要走。”
      阿雪停下腳步,卻并未回過頭。
      李若謙看著他瘦削的背影,頓時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他重新道:“你不要走。阿雪,我旅途勞頓,正要洗腳,你過來!
      阿雪似微微一怔,向門外吩咐了一聲,就依言來到李若謙身邊。
      不消片刻,丫頭已經(jīng)送來熱水。
      李若謙在床沿坐下,他刻意斜眼看了立在床邊的阿雪一言:“怎的?還要我自己脫靴?”
      他說這句話,存了心中許多期盼。但下一瞬,阿雪已跪在他腳下,動作輕柔的幫他除下了腳上的靴子
      他跪下的那一刻,李若謙全身的血似乎都涌到了頭頂,他心中也說不清是什么滋味,怔怔的看那人又脫去了自己腳上的布襪,靜靜的開始幫自己清洗雙足。
      阿雪的手上滿是凍瘡。
      明亮的天光下,李若謙看得十分清楚。
      那雙手粗糙、紅腫,可以稱得上十分丑陋,再不是那雙撫琴時指下頓生秋水的手,也不是那雙作畫時可叫紙上丹青飄香的手,更不是那雙根根如玉、溫柔的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
      這世上,也許再也沒有杜方雪這個人了吧。
      那瞬間,李若謙這樣想著,心中是無盡的痛楚與心疼。
      阿雪垂著面孔,讓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李若謙心中一痛,忽然伸手輕輕托起了阿雪的下巴,阿雪隨著他的動作抬起了頭,兩人終于四目相對。
      李若謙的眼中是憐,是愛,更是找到所愛之人的欣喜。而阿雪的眼中,什么也沒有。
      無論是愛火還是仇恨之火,燃過之后總還有余燼。而這雙眼睛里,已經(jīng)連灰燼也不曾剩下。
      看著那雙一片空白的眼睛,李若謙的心霎時被絕望籠罩。
      他捉住阿雪的手,掏出懷中的絲帕為他拭干雙手,又拿出剛剛吩咐吳嬤嬤拿來的藥膏,仔仔細細的將阿雪手上的凍瘡一一涂上。做完這些后,他無力的捂住自己的面孔,輕聲道:“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阿雪被面無表情的站起來,終是一言不發(fā)的走出門去。
      李若謙怔怔的看他離開,許久后才仿佛全身脫力般仰倒在床上。他只覺得方才看到的一切直讓自己手足冰涼,而眼眶卻漸漸的熱了起來。

      ※ ※ ※
      神功十四年,李若謙與杜方雪相逢在一個多事之秋。
      在他正式見到杜方雪之前,這個名字已經(jīng)被許多人在許多場合中提到過。
      神功是先昭武皇帝的年號,他二十一歲繼位,圣心獨斷,手段酷厲,于內(nèi)推行新政安撫百姓,于外厲兵秣馬抵御外族,可謂圣天授王朝的中興之帝。他的皇后賀蘭一清出身名門,生得國色天香,更兼蕙質(zhì)蘭心;实叟c皇后從小青梅竹馬,大婚后也是感情甚篤,兩人的結(jié)合可謂完美。
      但在昭武皇帝繼位后的第十一年,這樣的完美中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
      這道裂痕的名字,叫做杜方雪。
      僅僅三年,杜方雪從空負才名的寒門舉子,到正三品的金紫光祿大夫,成為了全天下議論的中心。
      但在神功十四年之前,李若謙并沒有對這個名字多加留意。
      李若謙是襄州李氏本代唯一的嫡系子孫,他的曾祖母是先文嘉皇帝的長公主。李家本代子息單薄,但整個家族最終還是決定讓李若謙通過科舉致仕。
      這一年,李若謙十六歲,他是二甲中的第二名。
      在招待新科進士們的瓊林宴上,年輕的才俊們都或含蓄或明晰的向昭武帝展示著他們的抱負和才華,然而同時,血氣方剛的青年們也不由自主的將默默的視線投向了一旁斜坐在逍遙椅上的那個人。
      杜方雪正把玩著手里的夜光杯,其中的葡萄美酒凄麗如血。
      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看自己,也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注視,更十分清楚現(xiàn)在的他在旁人眼中是何種模樣。
      ——艷極而妖,禍國之色。
      這八個字簡直就是為他創(chuàng)設(shè)。
      杜方雪仰頭一口飲下杯中殘酒,信手將那價值□□的玉杯擲在地上。他向后倒在椅背上,一手斜支著頭,眼中似笑非笑,醉意微醺,似乎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又似乎只是無心微笑。
      這樣的表情,讓原本熱鬧的宴會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卻又覺得身上有些發(fā)熱。
      昭武帝走下了帝座,來到杜方雪面前,在他耳邊輕聲低語:“杜卿,又在使什么性子?看今天晚上好好罰你!
      類似情人間的呢喃卻讓杜方雪身上一僵,他幾乎要發(fā)抖,但也只是幾乎而已。他反手摟住昭武帝的脖子,朝他露出一個誘惑的笑容:“皇上要怎樣罰就怎樣罰,就是將微臣凌遲而死,割成絲絲縷縷,微臣也該謝謝皇上成全!
      昭武帝勾起他的下巴,兩人之間呼吸可聞。他道:“你上次鬧一次脾氣,我砍掉了那人最后一根手指。這次該怎么辦,要不要剜掉他一只眼睛,你自己想!
      杜方雪的臉?biāo)查g煞白。
      片刻后,他看見昭武帝向身邊的內(nèi)監(jiān)輕輕做了一個手勢。
      “不——!”他伸出手,想阻止那個前去通傳命令的內(nèi)監(jiān),卻被昭武帝強行掐住下巴深吻,阻攔的詞句被悉數(shù)吞沒。
      杜方雪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
      一想到那個人即將被活生生的剜去一只眼睛,他渾身發(fā)冷。
      昭武帝緊緊抱住他,繼續(xù)在他耳邊說:“很冷嗎?杜卿,別怕,朕讓你馬上暖起來!彼谝黄@呼聲中將杜方雪抱起,拋下瓊林宴中的眾人,信步向?qū)m內(nèi)走去。
      那時的杜方雪沒有看到,在他身后眾多相顧失色的臉孔之中,李若謙的眼里已充滿了單純而熾熱的愛慕。

      新年過后,新科進士們被正式封官,李若謙所得的官職為正六品刑部司員外郎。由于留在帝都,與杜方雪有許多機會碰面。他自小教養(yǎng)嚴(yán)謹(jǐn),個性含蓄,雖然已經(jīng)在心底默默的念過千百遍那個人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勇氣過去同他講上一句話。但他始終留意著杜方雪的一舉一動,有時還會忍不住跟蹤他的行跡。
      除了進宮的日子,杜方雪的私生活十分放蕩,竟與不少朝中的官員都有私情,甚至有幾次,李若謙曾偷窺到他與人幽會。床榻之間,即使春情如醉,杜方雪的表情卻始終冷淡,狹長鳳眼之中一片絕望的漠然。
      每當(dāng)此時,李若謙就會想:這樣的人,大概是心中有所執(zhí)著吧。
      他想不通杜方雪為什么要這樣做。同樣奇怪的是,昭武帝顯然知道杜方雪的一舉一動,卻對他與其他人有染裝聾作啞,并不追究。
      更讓李若謙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天,杜方雪竟然親自找上了他。
      “李大人,”杜方雪開門見山的說,“方雪有事需大人相助,事成之后,大人想要什么,方雪就可以給什么!
      李若謙還來不及體會他話中之意,只看到那雙瀲滟的鳳眼緊緊的盯著自己,一時間覺得自己心跳如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杜方雪見他不答,微微一笑,又道:“大人幾次三番跟蹤與我,方雪并非毫無察覺。方雪托大人做的并不是件小事,但請相信方雪所給的回報也一定能讓大人滿意!
      李若謙這才知道自己今日的舉動竟已被眼前的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定了定神,卻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杜方雪身上移開,只得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道:“不知杜大人想要若謙幫忙的是那一樁!
      杜方雪回答得十分輕描淡寫:“方雪想要李大人幫我殺個人!
      殺人?
      李若謙心頭一跳,他頓時穩(wěn)住心神,卻并沒有說話,只是詢問的望著杜方雪。
      杜方雪道:“大人貴為刑部司員外郎,掌管刑部大牢,想要個把人犯在不知不覺中死去想必容易。我想殺的這個人早在三年前就該死了,大人為我殺他,不過是替天行道,還請千萬不要推辭。大人若還是拿不定主意,可到刑部大牢的最里面一間查看,他的名字叫作衛(wèi)無咎!
      衛(wèi)無咎,這個名字何其熟悉!
      杜方雪、衛(wèi)無咎,這兩人在許多年前就并稱“淮揚雙士”,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只是三年前科舉殿試時,衛(wèi)無咎觸怒龍顏,當(dāng)年就以“大不敬”之罪被處決;而杜方雪卻從名士淪落為國娼,為天下人不齒。
      但今時今日,杜方雪卻在李若謙面前重新提起衛(wèi)無咎,并指他被關(guān)押在刑部大牢,難道衛(wèi)無咎未死?杜方雪要殺掉自己昔日的好友,這又是怎么回事?
      李若謙道:“杜大人,你……”
      杜方雪索然一笑:“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李大人今年虛歲十七,年輕有為,胸中熱血理應(yīng)未冷,此事非大人不能為。不瞞大人,為了無咎的生死,方雪數(shù)年輾轉(zhuǎn)人下,但許多人只是空口答應(yīng),并不見有所作為,如今確實已是無計可施,方雪才觍顏相求,愿大人不棄,助無咎一死!
      李若謙還是疑惑:“杜大人,既然你與衛(wèi)無咎情誼深厚,卻為何不將他活著救出,而要……”
      “要他一死?”杜方雪臉上浮起一朵蒼白詭麗的笑容,“李大人親自去看無咎一眼便知!

      在刑部大牢中,幾乎沒有多費什么力氣,李若謙就找到了杜方雪所說的那個人。刑部大牢的犯罪雖多,也有許多受過酷刑,但十指已斷、單眼被剜的人犯也只有這么一個。
      衛(wèi)無咎當(dāng)年名聲雖重,但說到底還是一個文弱書生,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竟然被穿透了琵琶骨,用四根粗大的鐵鐐鎖在陰暗潮濕的監(jiān)牢之中。
      而更可怖的是,當(dāng)李若謙趕到的時候,衛(wèi)無咎所在的牢房中充滿了濃重的血腥氣,他身下的草褥,也全被鮮血浸透。衛(wèi)無咎手里捏著一塊小小的碎瓷片,他就拿著這樣一件并不鋒利的事物,用無力的手,割開了自己頸項上的血管。他的脖子上一片血肉模糊,似乎是多次努力后的結(jié)果,而他的臉上是一片安詳?shù)男θ荨?br>  李若謙看到這個景象,直覺要出去找人救援,但走到門口,他又緩下了腳步。他轉(zhuǎn)過身,來到衛(wèi)無咎身旁,輕輕將他的上身托起,試了試他的鼻息,在他耳邊道:“衛(wèi)先生,杜大人讓我來看你!
      衛(wèi)無咎早已不成人形,枯黃的臉如同一具骷髏,但李若謙還是能看出他的五官清秀,想必原來定是一位秀麗的男子。
      因為失血已多,衛(wèi)無咎此時已經(jīng)神志不清,李若謙只得又輕聲將剛才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許久后,衛(wèi)無咎僅剩的左眼慢慢沁出了一滴淚。
      他睜開那只眼睛,似乎無法看清李若謙,眼神混濁而黯淡,卻又分明透出一種刺眼的光亮。
      “……方……雪……”
      他下手太狠,連氣管也被割傷,說話模糊而吃力,但這一聲卻分明十分纏綿。
      李若謙知道衛(wèi)無咎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連忙道:“衛(wèi)先生,你是否還有話讓我?guī)Ыo杜大人?”
      衛(wèi)無咎費力的笑了:“方……雪,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說完這一句,他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呼吸漸輕,再沒有了聲息。

      由于衛(wèi)無咎乃是自盡,李若謙并沒有收到牽連。十天后的一個下午,李若謙找到杜方雪府上,將衛(wèi)無咎臨死前的那句話轉(zhuǎn)述給了他。
      聽完后,杜方雪沉默良久,之后叫來仆人招待李若謙在府中用飯,晚上再請他來到自己的臥房。
      李若謙滿懷心事,即使菜肴精致,又怎么吃得下去,只是草草扒了幾口了事。他不知道杜方雪晚上再請他過去是什么意思,只是懵懂的看著領(lǐng)他進來的丫鬟們退了出去,而背對著他的杜方雪則轉(zhuǎn)過身來。
      李若謙一看他的裝束,當(dāng)即面紅耳赤,他急忙閉上眼睛,但剛才看到的畫面卻已經(jīng)不斷在腦中打轉(zhuǎn)。
      杜方雪只穿一件單衣,領(lǐng)口斜開,胸前白玉一般的皮膚一覽無余。他左胸心口的位置有一枚烙痕,其上篆字“濟之”,而“濟之”二字正是昭武帝的名諱。烙印鮮紅,肌膚雪白,紅白相映,妖異非常。
      他走到李若謙前面,緩緩解開衣帶。
      李若謙看他如此舉動,卻只是呆呆的站著,臉色蒼白。
      待到杜方雪衣衫盡褪,李若謙的淚也已滾滾而下,他捂著眼睛別過頭,想擦去眼淚,可誰知竟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了。
      杜方雪看過許多人在這種時候不同的動作不同的表情,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有過這樣的反應(yīng)。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想笑!矍暗娜诉是孩子,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接受不了?希望不是因為自己毀了他美好的幻想。
      但這樣就讓他哭下去也不是辦法。
      杜方雪嘆了一口氣,道:“李大人,你怎么了?”
      李若謙還是哭,他的眼睛通紅,并沒有哭出聲,眼淚卻一直從眼眶中冒出來,再順著下巴滴在衣襟上。
      一邊哭,他一邊幫杜方雪把衣服一件件套上。
      杜方雪任他動作,苦笑道:“許多人為我脫過衣服,但還是第一次有人為我穿上衣服,這還真是稀奇!
      聞言,李若謙哭得更兇了。
      杜方雪不會哄小孩子,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只得無奈道:“李大人,如果你不想要這個,那你想要什么?財勢名利,想來襄州李氏都不缺少,其它我能給的東西實在不多!
      李若謙幫他穿戴整齊,慢慢將他抱住,頭靠在他的頸項,只是輕輕磨蹭,不帶一絲□□,一遍又一遍輕聲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不是……”
      這一瞬間,杜方雪明白過來。
      “李大人,你還真是好打發(fā)!彼f的有些嘲諷,笑得卻有些憐惜。

      這件事情過后,李若謙明顯的感覺到了杜方雪的疏遠。他想來想去,卻對杜方雪這樣做的原因始終不得要領(lǐng)。
      然而就在這年冬天,昭武帝的皇后賀蘭一清病逝,謚號“莊敏”。這位年僅二十九歲的皇后在郁郁寡歡三年之后離開了人世。臨死前,她把自己的弟弟——已受封“千城郡王”的賀蘭一尋叫到病榻邊,將十二歲的太子郁延齡托付于他,卻始終不肯見自己的丈夫昭武帝一面。
      據(jù)皇后的侍女講,莊敏皇后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濟之負我……”
      皇后薨后,昭武帝罷朝三月。
      杜方雪敏銳的感覺到,也許一切的結(jié)束即將來臨。在衛(wèi)無咎死后,他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但獨獨未算準(zhǔn)的,卻是自己的心。

      神功十五年一月二十六日,杜方雪奉詔入宮。
      上陽宮乃是皇后寢宮,昭武帝卻在這里召見了他。
      原本燈火富麗的宮殿中,此時只點著兩三根白燭,幽暗的光閃爍在黑洞洞的大殿里,如同女子含怨的淚光。飄舞的白紗纏在橫梁與廊柱上,上陽宮已成了一座祭奠皇后的靈堂。
      昭武帝就坐在一片昏暗中獨酌,杜方雪到時,他已有些醉了。
      “這又是何必呢?”杜方雪的聲音十分冷淡,“人死都死了,現(xiàn)在做出這幅悲傷的樣子,是要給誰看?”
      他冷笑一聲,又道:“皇后在世時定然不知道陛下是如此膽小的人。愛她,卻又怕賀蘭氏外戚專權(quán),寧愿讓她早些死去,為了江山霸業(yè),您辜負她良多?蓱z皇后一代紅顏,竟是死在至愛之人的手……”
      他話還沒有說完,已經(jīng)感到自己的咽喉被緊緊的扼住。
      昭武帝睜著血紅的雙眼,雙手如鐵鉗一般,將杜方雪狠狠的壓在地上。他面目猙獰,下手更是無情,只聽見杜方雪的頸骨“咯咯”作響。不一會兒,杜方雪已面目赤紅,但他死死的抑制住自己手腳本能的掙扎,并不反抗。
      片刻后,他只覺得自己頸間壓力一松,新鮮的空氣進入肺部,重新喚回了昏沉的神智。但他壓抑的咳了一陣,伸手去摸自己的頸項,發(fā)覺已有一圈紅腫。
      昭武帝已經(jīng)冷靜下來,他幾乎是有些厭惡的看著杜方雪,卻語氣輕柔的問他道:“衛(wèi)無咎已經(jīng)沒了,你怎么還不去死?”
      杜方雪笑道:“陛下未死,臣怎么舍得先死?”
      兩人語氣柔情萬千,卻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刻骨的恨意。
      昭武帝突然笑起來:“杜方雪,衛(wèi)無咎死了,你以為朕就拿你沒有辦法了?”
      杜方雪也笑:“陛下更待如何?若殺了臣,臣謝陛下成全;若不殺,不論陛下打算怎樣對待,臣都會等到陛下含恨而死的那一天!
      昭武帝道:“朕自然舍不得殺你,更希望你長命百歲。只不過……”他把聲音刻意拉長,直到引來杜方雪警惕的眼神,“你會沒事,不代表其他人也會有這樣的好運。上天如此眷顧你我,衛(wèi)無咎死了,卻又送來一個李若謙。”
      杜方雪心中一涼,卻隱忍笑道:“李若謙?襄州李氏?不知臣與李家有何淵源,難道臣自小不是孤兒,而是襄州李氏失散的血脈么?”
      “杜卿,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昭武帝已重新顯得氣定神閑,“衛(wèi)無咎的事一定讓你千百次恨過自己,所以這次你小心翼翼。可你也太小心了,這才讓朕看出了端倪。朝中眾臣許多與你往來密切,這其中你卻獨獨對李若謙不假辭色,你說這是為什么?”
      杜方雪已說不出話來。
      突然,他抽下自己的發(fā)簪,猛地朝昭武帝刺過去,卻被他當(dāng)胸一腳踹開。
      杜方雪伏在地上,他猛咳一陣,終于嘔出一口鮮血。
      昭武帝憐憫的看著他:“杜卿,你逃不掉的。不過這次你放心,朕不會殺了李若謙。朕已經(jīng)活不長了,總要另外找個人來折磨你才能安心。”

      神功十五年夏,昭武帝病重,同時六部尚書共同上書彈劾金紫光祿大夫杜方雪,稱他蒙蔽圣聽、擾亂朝剛、私相授受、意圖謀□□列十條重罪。彈劾的表章言之鑿鑿、確可信據(jù),昭武帝震怒,下令刑部查抄杜方雪府邸。
      而這次查抄行動隨行的官員當(dāng)中,就有李若謙。
      杜方雪的府邸是三年前昭武帝御賜,占地廣闊,其中亭臺樓閣錯落有致,據(jù)說連昭武帝也曾多次駕臨。
      但李若謙初次來到杜府,發(fā)覺這里給他的感覺,除了奢華,就是冰冷。
      在整個抄家的過程中,杜方雪一言不發(fā)的端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他神情冰冷的看著一件件證據(jù)從自己家中被查出。成箱的黃金白銀、各種珠寶、兵器……甚至還有龍袍。
      李若謙負責(zé)的是文書部分的搜查。
      在杜方雪的書房中,搜出的東西足以震驚世人。
      光是賣官鬻爵的文書就厚達一尺,還有四年前的一封告密書信,更是讓人認清了這個昔日的名士究竟是怎樣一個偽君子。
      四年前的殿試上,衛(wèi)無咎以“大不敬”獲罪,在關(guān)押期間,昭武帝曾因為惜才動過赦免他的念頭,但杜方雪的一封密函卻將衛(wèi)無咎的生路徹底封死。
      在密函中,杜方雪說道:衛(wèi)無咎長期與江南庶族士紳有所往來,他主張積極實行軍隊屯田,削減士族的封地,還田與民,以幫助百姓謀取福祉為己任。望陛下憐惜人才,對衛(wèi)無咎從輕發(fā)落。
      這封密奏看似為衛(wèi)無咎說情,實則暗藏殺機,因為天下士族的首領(lǐng)正是皇室,而皇族占地也是士族之最。
      在這封密函呈交昭武帝后不久后,衛(wèi)無咎慘死。
      李若謙年少聰慧,他自然看得出這封密函的厲害。
      在看到查抄出這封密函后,杜方雪也沒有說一個字,他看了李若謙一眼,恍惚中,李若謙覺得那一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更包含著一股解脫的意味。
      也就是這一眼,讓李若謙領(lǐng)會了昭武帝險惡的用心。
      上書彈劾也好,搜查出的各種罪證也好,大概都是出自昭武帝的用意。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李若謙“看清”他所喜歡的杜方雪究竟是怎樣的為人。而從衛(wèi)無咎的死因下手,也正是他的厲害之處。因為李若謙已經(jīng)知道,杜方雪數(shù)年的委曲求全都是為了這個當(dāng)年自己的知己。如果這個委曲求全的原因被推翻,杜方雪與衛(wèi)無咎,就會成為龐涓與孫臏,那么杜方雪就一個嫉賢妒能,為了權(quán)勢名利,不惜謀殺自己好友的卑鄙小人。
      李若謙識破了昭武帝的計謀,卻沒有機會將這些話告訴杜方雪。
      查抄完杜府,杜方雪被馬上帶走,那就是李若謙最后一次見到作為金紫光祿大夫的他。

      三日后,昭武帝下詔將杜方雪削職為民,流放到三千里外的潮州,那里是圣天授王朝版圖的最南端,土地貧瘠,毒瘴遍布。
      得知這個消息后,李若謙默默的忍耐著,他并沒有相信那些看上去確實可信的“證據(jù)”,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心,但此時他人微言輕,所能做的只是等待。
      之后的一年,他也曾數(shù)次偷偷托人在嶺南道尋找過杜方雪的蹤跡,但均是無疾而終。許多人猜測杜方雪或許在流放的路上他就已經(jīng)死了,因為擁有那樣的容貌,本來就是一切災(zāi)禍的起源。
      昭武帝病重,太子年幼,朝中奪權(quán)之風(fēng)日盛,慢慢的,杜方雪這個名字也已經(jīng)很少被人們提起,只有李若謙將這個名字牢牢的烙在心底,卻又只能在午夜夢回時才能偷偷念出。
      而表面上,他也表現(xiàn)得像很多人一樣,仿佛感覺到了杜方雪的欺騙,甚至和許多人一樣痛恨他。同時,他卓越的才能也漸漸的顯現(xiàn)出來,并得到了纏綿病榻的昭武帝的認可。
      太子郁延齡是莊敏皇后的嫡子,無論愛恨情仇,在生命的最后,他總要挑選出幾個真正有用的人才留給自己的兒子。

      神功十六年,李若謙被封為太子洗馬,成為太子近臣。
      同年春,昭武帝駕崩,謚號“昭武睿文至圣孝皇帝”。太子郁延齡以十二歲稚齡登基,次年改元“萬歲通天”。
      也就在這一年,奉昭武帝遺詔,揚州風(fēng)月齋中多出了一個“阿雪”。
      萬歲通天五年,時年二十三歲的李若謙官拜正三品御史大夫,與千城郡王賀蘭一尋、 安西都護慕容無殊,并稱“治世三杰”。

      ※ ※ ※
      在風(fēng)月齋的床榻上躺了一陣子,李若謙慢慢覺得緩過勁來,他找來吳嬤嬤,問她需要多少錢才可幫“阿雪”贖身。
      吳嬤嬤為難的看了他一眼,道:“這位大人,風(fēng)月齋本是官妓教坊。這官妓教坊的規(guī)矩,想來您也一定是知道的。在這里做皮肉生意的,都是有罪之人的妻妾女兒,奴籍已定,怎可贖身?”
      李若謙道:“阿雪只是粗使下人,本來不是你這里登記在冊的姑娘,為他贖身應(yīng)該不受奴籍之限!
      吳嬤嬤道:“大人,您這是不知道事情原委。阿雪來此,本是應(yīng)一位貴人的吩咐。他原話講:‘要叫這人男也不成,女也不成,不男不女,愧對父母先祖。’那位貴人還說,無論是誰要贖他,一律不準(zhǔn),要讓他在風(fēng)月齋中終老!
      李若謙握緊了雙拳,頓覺一陣血氣翻涌,他定了定神,這才道:“那他臉上的傷痕又是怎么回事?也是那位貴人的囑咐?”
      吳嬤嬤看了看他的臉色,說得有些感慨:“那是他自己劃的。阿雪來時,原本容色極好?蓻]有幾天,他就用刀子刮花了自己的容貌,可憐了那樣傾國傾城的一張臉!
      話以至此,李若謙再也問不下去,只得讓吳嬤嬤這幾天先不要讓阿雪做事,自己先暫時回了揚州刺史賀鳳翔的官邸。
      他這次來到揚州,聽聞杜方雪的消息便立即趕來,連通天帝交代的諸事也未曾辦理。當(dāng)晚,他將事務(wù)處理完畢后,向天子秘密奏請撤去杜方雪的奴籍。他知道由于莊敏皇后的舊事,通天帝對杜方雪此人充滿厭惡,于是又修書一封,懇請好友賀蘭一尋能幫自己在通天帝面前呈言,幫助自己完成這個心愿。
      做完這些,他踱步來到房門外。
      冷夜凄清,月光如水。
      在這樣的月色中,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同杜方雪在一起,哪怕要為此放棄自己目前所得到的一切。
      正在此時,揚州城內(nèi)突然火光沖天而起,黑濃的煙霧在冰冷月下卷向半空,仿佛猙獰扭曲的巨蟒。
      那分明是風(fēng)月齋的方向!
      李若謙心中巨震,再也顧不得其他,徑直駕馬向火場方向沖去,奔到近前,起火的場所果然是風(fēng)月齋。他抓住正在嚎哭的吳嬤嬤詢問杜方雪的下落,才知道這把火居然就是杜方雪所放,現(xiàn)在他人還在烈火之中,只怕是難逃一死。
      難道所有的一切竟是以這樣的方式來結(jié)束?
      無論如何,他絕不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

      杜方雪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他困難的揚起脖子,這才發(fā)現(xiàn)是有人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前,正睡著了。
      睡著的人臉上還有幾處灼傷,緊握他的手上也纏滿了白色的布條。
      是他從火場中救出了自己。
      那原本是自己放的火,原本已經(jīng)覺得是生是死自己都不會在乎了,但讓他看到了那樣狼狽的自己,竟一時間讓自己萬念俱灰。
      而他呢?
      還是不愿放棄嗎?
      無論如何他都堅持著自己的看法,甚至相信著一個也許他并不了解的人。
      記得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一直說:“你不是這樣的人,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
      杜方雪若有似無的笑了,他一笑,身上的傷口也被牽動,讓他痛得胸口一抽。
      細微的動靜,卻讓李若謙醒過來。
      “方雪……”他似乎有些躊躇,仿佛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杜方雪靜靜的等他。
      過了一會兒,李若謙又小心的看了看他,道:“方雪,和我一起走好不好?以后,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這句話,他剛剛來風(fēng)月齋時已經(jīng)問過,而杜方雪也已經(jīng)拒絕過。
      李若謙此時問得提心吊膽,但他已經(jīng)決定,不論他是否答應(yīng),自己都會帶他一起離開。杜方雪如今身體虛弱,必要的時候,自己可以直接搶人。
      他忽然聽得杜方雪嘆了一口氣。
      他轉(zhuǎn)頭,看到杜方雪臉上的笑容。
      杜方雪笑得很微弱,但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他笑道:“你問我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第二次再問我,我就答應(yīng)你!
      他看著李若謙臉上瞬間涌起的狂喜,又慢慢說:“我是會和你一起走,但你這么死心眼,看來還是要我來照顧你!

      萬歲通天六年,通天帝大婚,迎娶自己的舅舅——原本是千城郡王的賀蘭一尋。大婚后,天子下詔,感上天浩恩,得如此賢良皇后,大赦獲罪官員親屬,天下官妓教坊脫奴籍者千余眾,揚州風(fēng)月齋遂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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