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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人間有白頭
山間的羊腸小路,兩旁開滿了白色的梔子花,清風(fēng)徐徐,送來一絲清涼的味道。玉娘低垂著頭,沿著泥濘的車轍,朝遠(yuǎn)處炊煙升起的村落走去。一身粗布衣裳,藍(lán)色的底,邊角已洗得泛白?翱氨苓^一輛經(jīng)過的牛車,玉娘站定,輕輕呼出一口熱氣,抬手?jǐn)n了攏因為趕路而微滲汗水的鬢角,微微挽了一絲笑容。
來往的村民瞧見她,都會停下與她樸實地打一聲招呼,再裂開一個笑容,方才埋頭趕路。每當(dāng)這時,玉娘足下也會稍停一剎,微笑著點頭回禮,應(yīng)對著村民的問候,再快步往家里走去。
天邊抹了紅彤云霞,那盡處的暮光溢出清寒。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澄碧的光芒落下氤氳!坝衲,你先前做得那些刺繡李家小姐很喜歡,張嫂問是不是還能多做幾樣?”推門而入的是住在隔壁的五嬸,方進(jìn)門,便止不住地催問。
玉娘半側(cè)的面頰滑出一瞬柔光,伸手拾掇了柴火,起身在布裙上拭了拭,才轉(zhuǎn)身微笑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李小姐這回要的花樣繁復(fù),得先描樣子,花的時間興許要多一些!
“不礙事兒!張嫂說了,只要能趕在小姐出閣前繡好,等久些不要緊!蔽鍕疬B忙道。音落,又上前一步,將懷里貼身放置的五兩碎銀拿出,往玉娘手里一塞,囑咐道:“這是上次的工錢,你可收好了。這兵荒馬亂的,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靠這錢救命了!
玉娘伸手接過,感激地應(yīng)了一聲,也小心翼翼地貼身放好。猶帶著體溫的銀子沉甸甸地墜在心口處,玉娘神色似征了一下,卻轉(zhuǎn)瞬即逝。揭開水缸,俯身將擔(dān)回來的井水倒入。
“縣太爺又要加稅了,玉娘,你說今年的收成也不好,咱們哪來那么多糧食交啊,自己都不夠吃!想要做些小買賣貼補家里,世道又不太平,拿到鎮(zhèn)上也沒人敢買。有錢的都逃命去了,沒錢的也躲在家里不敢出來。唉,這仗也打了好幾年,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兒。你說這皇帝家里的兄弟打架,打來打去,上邊的還照樣過著好日子,苦的是咱們這些老百姓。我聽說南邊鬧得厲害,七王的人馬已經(jīng)快到青州了。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去衙門交糧食,聽衙門里的師爺說朝廷那邊派了個大將軍下來,叫什么……葉什么顥的,說是挺厲害,就專門沖著七王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五嬸絮絮叨叨地邊說邊不住地哀嘆道。
玉娘本是靜靜地聽著,卻突聞她最后一句,身子忽地一僵,手上便失了力氣。水瓢“咚”地一聲掉在地上,井水嘩啦一下全都灑了開來,浸濕了半幅衣衫。五嬸嚇了一跳,一個激靈道:“怎么了?怎么了?”玉娘的臉色漸漸退卻成極盡的蒼白,甚至連雙唇也失了血色。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失了焦距不知望向何處。
五嬸趕過來一看,松了一口氣道:“原來是打翻了水瓢呀,嚇了我一跳。玉娘,怎么這么不小心。沒傷著吧?”
玉娘吃力地挽出一絲笑容,道:“沒事兒,五嬸,你先回去吧。我繡好了再給你送去!蔽鍕鹇犃,也不再說什么。應(yīng)下后便去了。
待得腳步聲走遠(yuǎn),玉娘全身才仿佛脫盡了力氣一般,跌坐地上。窗外天際收斂了最后一絲暮光,天地轉(zhuǎn)成暗沉。良久,玉娘感到心口一點一點地,緩緩疼了起來,仿佛是一寸寸的尖刀攢進(jìn)心里。雙眼猶如砂紙磨礪,已是干涸了淚水。
葉景顥,葉景顥……神武將軍的二公子,自幼聰慧過人,文武雙全,猶擅兵法;三歲入宮,侍讀皇子。五歲能文,七歲便將兵書倒背如流;十二歲領(lǐng)兵于校場,大敗當(dāng)時的威武將軍;十六歲戍守黃泉關(guān),卻匈奴七百余里,單騎于戰(zhàn)場上斬得匈奴左爾敦王首級。十九歲,臨危授命,封驃驥將軍,南下鎮(zhèn)壓七王叛亂。
冷列的井水由皮膚順著血脈如銀針刺入骨中,卻不能減輕絲毫痛楚。玉娘緩緩將手掌覆上心口,感受那里的每一次跳動。壓迫著血液涌上,刺骨錐心的疼痛蔓延周身,連呼吸亦痛至不能。玉娘手中漸漸用力,死死地拽緊了衣襟,猶如在冰火中煎熬。眸中戚然到極致卻到底,落不下淚水。那一瞬間,就如同地府的魂魄,蒼白而惘然。
又忽地,玉娘癡癡地向虛空伸出手去,執(zhí)著地想要抓住什么,那般隱忍了全部的情感。卻最終,“呵!”地嗤笑一聲,手臂猛地垂下,綣曲了身子,蒼涼而笑。
戰(zhàn)亂似乎越來越近,村子里已不再像往日一般平靜。大家都默契地收拾好包袱。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了五年,無論是誰,都早已在這無休止的擔(dān)憂中耗盡了所有耐心,只麻木地等著城破的那一日。大家甚至在半夜都是和衣而臥,隨時準(zhǔn)備逃命。
玉娘卻依舊沿著每日的作息,不急不緩地生活。她在村里本就獨居,看似無親無顧,沒有牽掛。但那日之后,玉娘愈發(fā)的沉默,雖然還見笑容,可那抹笑容再沒了往日的溫暖恬淡,只讓人感到深切的悲涼,仿佛滄海桑田的老邁。
即便這個村落處在閉塞的山間,但前線的消息一直不斷的傳來,直到終于有一日,連縣太爺也帶著家眷匆匆逃走之后。村子里眾人便如同約好了一般,紛紛拿上早已打包好的細(xì)軟,托兒帶女,不肖一日便走了大半。
村子里再沒了稚嫩的歌謠聲,沒有了裊裊的炊煙,沒有了田間勞作的身影?樟说拇遄蛹澎o得怕人?諝庵幸褯]有了山間安靜清新的味道,戰(zhàn)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仿佛連塵土也彌漫了戰(zhàn)爭的氣息。
留下來的小半人中,大多是沒有依靠的孤兒寡母,還有垂垂暮年的老人。玉娘也沒有走,不是沒有能力走,而是因為再沒有地方可去。五年了,從離開那里的第一日起,玉娘便明白,這輩子,即便是死,也再回不去了。
玉娘花了更長的時間一個人定定地坐著,如同靈魂都脫離了身體般。每一個不辨黃昏的夜晚中,寒燈如豆,夜色深重;血脈中沉寂的宿命糾纏上來,呼吸已不能平靜,窒息如同一張大網(wǎng)漸漸朝她撲來,掙一分,便緊一分。
終于,是一頂軟轎停在了村口。
一隊親兵向著玉娘走來,止步在她面前。天邊極盡綻開妖異的云霞,暮光漏天而下,玉娘緩緩轉(zhuǎn)身,看著他們走近。怔住的瞬間已心如明鏡,痛得無法釋懷半分!又突地彎彎一笑,蒼涼而炫目地灼傷了所有人的雙眼。
剩下的村民從未見過這等陣勢,害怕卻又好奇,掩藏在門縫里,是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門外的他們。那隊親兵忽地整齊跪下,肅然道:“郡主,請跟屬下回去!
音落,把村民們著實嚇了一大跳,怎么平日里看似柔弱平和的玉娘,竟然是一個郡主!多么顯赫的身份!
玉娘立住不動,身后卻已無路可退。她稍昂了面龐,戚戚地牽起一抹笑容,宛若紅花凋零的霎那,極致明艷而絕望。開口道:“他在哪里?”
跪著的親兵們皆愣了一下,領(lǐng)頭的那名親兵猶豫許久,終于道:“回郡主,葉將軍在距此一百里的金州!
玉娘忽地一笑,絕了天地光彩,卻仿佛只是一縷投影在人間的精魅,已耗盡了生氣。玉娘不再出聲,安靜地坐進(jìn)了轎子。那隊親兵沒有絲毫耽擱,護(hù)著轎子,眨眼便消失在村頭。
等了許久,那些躲藏的村民才小心地走出來,眾人臉上皆是驚訝迷茫的神情,仿佛這幾年連同玉娘這個人,都好似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金州城,守城知府府上。
玉娘任由婢女們褪去她的粗布衣裳,沐浴梳洗,換上精致細(xì)膩的云錦瀾裳,胭脂色的底金刺玄色鳳凰紋,蓮花紋式雙盤扣,邊角折金絲綴了祥云;上妝盤髻,簪花白玉錯金銀步搖并一支雙尖足金琉璃底鑲八寶釵,兩鬢壓了千葉蓮紋珠花,雙耳垂下鏤空精雕白玉木蘭紋耳墜;腰間金絲繡錦云綬帶落下一個同色刺金蓮香囊及鳳紋玉佩;一個皇家的尊貴郡主便顯現(xiàn)了出來。婢女們盡量放輕柔了動作,可玉娘依舊如人形的木偶,任她們擺弄,至始至終毫無生氣,安靜異常。
待梳洗停當(dāng),婢女們仔細(xì)將玉娘扶至鏡前。黃銅鏡面的柔光折射入眸,玉娘終于是望去一眼。塵封的記憶沖開流年,鏡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麗人是曾經(jīng)的自己,潑天富貴,繁華迤邐。昔日的郡主養(yǎng)在深閨,庭臺樓閣,煙雨如畫,朱閣下的美麗少女倚窗而望。庭院櫻花開得春深似海,如火如荼,仿佛天邊的彤云,迷蒙了雙眼。那一襲白衣便如此驀然闖入,由一樹櫻花中走來,猶如奪去了天地絕色,青山綠竹,蘭澤芳華,生生將這艷麗的春天壓了下去。深閨里羞紅了臉的少女含笑垂眸,方憶起才學(xué)的佛經(jīng),字字如箴言:萬法皆生,皆系緣分。偶然的相遇,驀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為眼光交匯的剎那。
合上雙眼,玉娘已不能自控;貞浫缤瑳坝康某彼,幾乎淹沒理智。而那痛,也徹骨了。婢女小心地扶著玉娘,牽引著她穿過重重春意,來到一處水榭樓閣內(nèi)。玉娘已精疲力竭,再無絲毫力氣反抗。那么多年了,終究,放不下。
雅致的小間,隔了層層紗簾,金制四角飛檐小香爐里燃了沉香,一如當(dāng)年。玉娘定定立著,等那今生執(zhí)念的糾纏。
“玉娘。”良久,身后終于,傳來他低沉清冽的一聲輕喚。玉娘一下子,僵直了背。到底還是轉(zhuǎn)身,笑靨嫣然,似一層又一層的漣漪,暈開紅妝。
他瘦了,眉眼盡是無法遮掩的疲憊,下顎還有暗青色的胡扎,記憶里那宛若仙人般纖塵不染的人,如今,也在戰(zhàn)火中磨出了滄桑。葉景顥目光灼灼,望著玉娘一瞬不瞬,眸中深如滄海,仿佛已把所有的深情都禁錮在那,深邃成癡。
許久,玉娘一聲輕嘆,宛若嘆息,喚他表字道:“子陵,那么多年了,鏡中紅顏已非昨。又何必?”掩在袖中的指尖摩挲已有粗礪的感覺,玉娘垂眸。即便是穿上了昔日的華服,也掩蓋不了早已粗糙的皮膚。胭脂再好,也遮不去眼角的風(fēng)霜。那些細(xì)細(xì)的痕跡,一寸寸地侵蝕了面龐,刻上了歲月的流逝。
葉景顥不答,只伸出手,輕輕,為玉娘挽上一縷鬢邊青絲,眸中依然,情深似海。玉娘感到心底瞬間的痛,狠狠如同剜去血肉。無數(shù)情感涌上,最終化作唇邊苦楚的笑容。
“玉娘……玉娘……”葉景顥一聲又一聲,仿佛是醉了般,低聲不斷呢喃著,冷俊的線條逐漸柔和,似一泓深泉,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意,讓玉娘想要觸碰,卻痛得徹骨。
到底,玉娘狠心一句,卻是輕聲道:“三哥最后走得可好?”
葉景顥的手一頓,垂下,默然。
終于,一滴淚水滑落,打在葉景顥的袖口,瞬時泯滅無跡。玉娘凄然笑出聲來:“能不能,告訴我!币坏我坏,淚若斷珠。
葉景顥看著玉娘的淚水,面上忽地浮現(xiàn)極悲切的神色,連那目光,也變做那般隱忍而刻骨的悲哀。卻不能不說,只得一字一頓,緊澀道:“他沒有受什么苦。”
玉娘只覺面前猛地一黑,身子一下子空了,那些徹骨的疼痛如一簇簇利箭瞬間碎在了血脈里,巨大的疼痛貫穿身體變得麻木。久久之后,玉娘才強忍著淚水,緩緩?fù)撕笠徊。竟是盈盈一拜,行了大禮。一字一字仿佛刻進(jìn)骨血般凄厲道:“恭喜驃驥將軍平定叛亂。”
葉景顥立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心痛到了極致。想要伸手將她攬進(jìn)懷里,卻不禁質(zhì)問自己,還有何資格?!葉景顥只能看著她,看她似將滅的燈燭,一點點抽離出生氣。葉景灝垂下的手青筋暴露緊握成拳,卻再不能,再不能伸出手去。
驀地,玉娘朝他露出一個笑容,竟讓葉景顥生生一怔。那笑容是那般直達(dá)眼底的幸福和快樂,眸中如盛了極星的光芒般熠熠生輝,再沒有一星半點的凄然悲涼。葉景顥不禁看癡了神情,內(nèi)心竟在那一霎仿佛瞧見自己心念了多年的畫面。青廬人定,合巹雙成。揭開蓋頭的一剎那,她就應(yīng)是這般的笑容,帶著女兒初嫁的嬌羞,緩緩與自己執(zhí)了手,天長地久,白頭到老。但如今,也只能是夢了,不論念了多少個日夜,今生,大約不能了。
緩緩地,玉娘的唇邊竟溢出一絲腥紅,很快支撐不住,如蝴蝶折翅般翩然落下。葉景顥大驚,幾乎是立刻攬過她來,死死錮在懷中。她柔弱的身軀,宛若輕羽,仿佛瞬間便會消逝。平生第一次,葉景顥怕得不知所措!
玉娘唇邊的幸福笑意還未散去,兩頰卻染上妖異的紅暈,宛若新娘紅妝。目光已經(jīng)模糊不能分辨,卻依然朝著葉景顥笑著。
葉景顥顫抖地抱著玉娘愈來愈冰涼的身軀,將她緊緊貼著自己,徒勞地想用體溫去溫暖她。眸中盡是悲涼的絕望。看著玉娘漸漸蒼白的臉色,葉景顥痛極道:“為什么?!”
“呵呵!”玉娘輕聲一笑,卻是更多的血溢出,落在胸前,似櫻花最后的凋零!盎始业摹鞠,自小…….便嵌在了……牙齒中…..皇家…..皇家的郡主…….要有……皇家的尊嚴(yán)……”聲音已不能堅持,斷斷續(xù)續(xù),氣弱幽蘭。
“你竟這樣恨我?!”葉景顥痛道,手下幾乎是使了全力,絕望地想要挽留她將熄的生命。玉娘氣息一頓,深深提了一口氣,幾乎用盡全力泣道:“那…..是我….三哥。 睖I水不斷涌出,同鮮血和在一起,染上葉景顥的前襟。
一字一句,仿佛剜凈血肉的凌遲,葉景顥眼前猛地蒼白,口中再不能答。良久,他卻俯身,緊貼著玉娘的面龐,在她耳邊極悲痛地低啞道:“你若是不愿,我可以放你走,你何苦如此……”
玉娘依然在笑,卻已經(jīng)出不了一聲,只緊緊抓著葉景顥的衣袂,呼吸突地急促,淚流滿面。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他要忠君愛國,自己卻有不舍親情。此生,注定無緣。
玉娘漸漸微弱了呼吸,意識已經(jīng)模糊,只是拼命地想要記下他的輪廓,期望來世的遇見。葉景顥緊緊地抱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jìn)胸膛之中,心早已碎成塵埃。當(dāng)一切努力都已徒勞,葉景顥最后極盡溫柔和愛戀,一點一點,在她耳邊如喃喃自語卻是痛到極致,道:“我是,真的想與你白頭到老……”
玉娘突地發(fā)出了一聲極輕的低啞,如同無聲的嗚咽。瞬間,淚水滑落,帶走最后一抹幸福,笑容暈開唇邊,燦若煙火。眨眼卻斷了所有氣息。
流年轉(zhuǎn)成素白,那生命中的光芒已然消逝。葉景灝瞬間空洞的雙眸茫茫無措,那么多年的執(zhí)念終于一夢成空。身旁,一抹素色掠過余光。葉景灝極力去望,視線清明之時,才知是玉娘皓腕垂下的霎那,由懷中帶出一方未繡完的蜀錦。
月白的蠶絲巾上已經(jīng)細(xì)細(xì)地描了花樣,線條靈動,竟是一幅交頸鴛鴦。葉景灝只覺天地都蒼白了,此身痛極成殤。記得少時她曾笑靨盈盈,拉著他的衣袂,羞紅了臉道:“子陵,今生今世,只羨鴛鴦不羨仙!蹦菚r的自己也是面上一紅,承諾般地朝她微微點頭,笑著握緊了她的手。誰又想過,是相思成灰,碧落黃泉兩茫茫。
葉景顥抱著玉娘,最后低頭,將自己的唇貼上她早已冰涼的雙唇。那金戈鐵馬從不能見淚水的名將,此刻卻有一滴淚自眼角滑落,滲進(jìn)兩人唇間,苦澀冰涼。
愿此生,生死相隨,此情不渝!
武帝建元十四年一月,安陽王聯(lián)合楚王、趙王、濟(jì)南王、淄川王、膠西王、膠東王,七王反。叛軍傭兵三十萬;一月舉事,二月占領(lǐng)西南、江淮諸地,所過之處,州牧皆恐,紛紛變節(jié)。故叛軍得以沿江而上,奔帝京而來。初,帝以節(jié)為帥,領(lǐng)兵平叛。然,叛軍詭,兩軍交戰(zhàn),數(shù)月未得……建元十七年十二月,帝命顥為驃驥將軍,以四十萬軍備青州以待……建元十八年五月,兩軍會于青州。戰(zhàn)數(shù)日,初敗…….第十二日,將軍登臨淄,望地勢、山川,回旋不定。遂令麾下,擺九曲黃河陣,大敗之。殺敵數(shù)萬,擒安陽王劉洵于谷。帝聞之大悅,密函將軍,殺安陽王。將軍初不允,帝怒,催之以六道密旨。將軍上表,未果,斬安陽王于帳下。將軍悲,令左右厚葬之。六月過金州,追剿余部…….九月還朝,帝于京郊設(shè)席迎之。犒賞三軍,分封諸將,驃驥將軍顥受封范陽候…….此經(jīng)五年,用兵百萬,史稱“七王之亂”。
《建元紀(jì)事》
劉玉,安陽王妹,封安陽郡主。素有佳名,年十四,配神武將軍少子顥。年十六,將許。當(dāng)是時,其兄安陽王反。葉家以兄長之罪不及姊妹為由,復(fù)聘娶?ぶ髦,著白衣于門,跪求其另聘良家女。葉家不允?ぶ鬓o拜,拒門而入,后失其蹤跡。
《世家——安陽郡主》
插入書簽
此系列皆為我為周圍同學(xué)、朋友生辰之作。
同學(xué)生日,某人問她:“你要什么禮物?”
同學(xué)沉思良久,璨然一笑道:“不如你寫一篇文給我吧!”
某人豪氣云天答應(yīng)下來。于是一傳十十傳百。。。某人因此長埋于要文的行列中。。。
每一個故事皆按了所贈之人喜好和所提要求而定。。。所以,呃,其實我也是要他們授權(quán)我才能放上來的。。。不關(guān)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