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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那天,其實她是沖著另一個男人去赴約會的。
因為第二天就要離開,那天就算是餞行,是送別,所以大家都依了她,依了這個小鬼要去蹦的的幼稚要求。她并不是最小的,好朋友珠珠比她還小一個半月,但是小龍說到了這個年紀(jì)還喜歡跳舞就是當(dāng)之無愧的小鬼。
甚至那天去的還是大學(xué)區(qū)的學(xué)生的士高酒吧。滿眼的小鬼。
阿仲是小龍的朋友,他們和珠珠都是朋友。而她,作為珠珠的中學(xué)同學(xué),七年前與小龍有過幾面之緣,彼此影響頗深,她只是悄悄的有所期待,珠珠笑她,她也笑自己。
可是在見到阿仲的第一眼,故事就此變換了男主角。
阿仲,三十四歲的已婚男人,竟然還留著過耳中分長發(fā),還穿條淺色牛仔褲,還斜挎?zhèn)包,還戴一付黑邊茶色方框鏡進(jìn)的廳,真是匪夷所思。但偏偏,偏偏他的這一切非常自然,非常得體,甚至非常好看。年齡,在這個男人身上,變成了與現(xiàn)代履歷表上的“政治面貌”一樣無關(guān)痛癢的東西。
阿仲沉默寡言,茶色鏡片更是隔絕了她與他的一切交流。她坐在小龍和他之間抽煙,生自己的氣。
她在后悔剛才沒有等珠珠,自己就先來了,現(xiàn)在三個人呆坐在吵雜得沒辦法寒暄套近乎的地方反而尷尬。
直至珠珠來電話,他們已經(jīng)各自悶頭喝完一瓶酒,抽了兩根煙,期間她和小龍去跳了一會兒舞,她鼓起勇氣拉拉阿仲的衣袖,阿仲擺擺手說:你們?nèi),我守著?br> 珠珠的電話把小龍召了出去。她說她找不到這個地方。不知是真是假。
她手里握了一瓶酒就那么坐著。沒有表情,也不換姿勢?倸w他是東道主,他是大人,他是男人,應(yīng)該先開口打打圓場吧。
然后他就真的扭過頭來了。茶色鏡片后的目光不知瞟向哪里。他說:小鬼,會玩色盅嗎?
她一下子愣住了。難道他對自己真的不感興趣到連問個年齡什么的都覺得沒有必要嗎?
她搖頭。甚至不愿開口回答他。這個時候開口說這兩個字真是件令人沮喪的事。
他于是轉(zhuǎn)了回去。仍然給她一個漠然的側(cè)影。
她沉吟了一會兒,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她說:我會劃拳。
兩個人很快擺起架勢,你來我往地喝了起來。酒精真是樣好東西。它讓一對初見的男女很快地消除了一切隔閡,從尷尬到熟絡(luò),從熟絡(luò)到有點親密。
喝完兩瓶酒,她又伸手去拉他的衣袖,轉(zhuǎn)動漸漸迷離的眼波,嬌笑著靠到他的耳邊:不如你教我玩色盅。
侍應(yīng)生很快送過來一打酒和兩付色盅。
他趴在她的耳邊說規(guī)則。她恰到好處地聽不懂,又恰到好處地聽懂。
他夸她聰明,她吃吃地笑。
等到小龍帶了珠珠過來,他們已經(jīng)喝完了那一打酒。他笑:我是個高度近視眼,你看。說著就摘了眼鏡扶著架到她的鼻梁上。她也笑:我還以為你扮酷呢!說著就扶住他扶著眼鏡的手,透過茶色鏡片看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酒吧里發(fā)生的故事沒有人會當(dāng)真。
因為喝了太多的酒,那天晚上比預(yù)計的更早散了。但道再見的時候,她清醒地感受到相見的喜悅與離別的痛苦。
第二天早上她醒得出奇的早。望著天花板,聽著珠珠均勻的鼻息聲,突然感覺到自己這一次竟然當(dāng)真了。那個男人僅僅是有點曖昧的而且是聲色場所里極正常的那些舉動,竟然讓即將離開的她反常地當(dāng)真了。
暫時不走的決定是再見到他是做的。
因為很快要走,所以可以肆意妄為很多事,可以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不負(fù)任何責(zé)任地享受自己的感覺。
她從珠珠的電話里查找出阿仲的號碼,一大早就不管不顧地打了過去。
“你昨晚把我灌醉了,今天要請我吃飯。我在××路肯德基。”
梳洗收拾完畢,打車到肯德基。一推門,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竟然先到了。
“請人吃飯,我覺得早到比較有誠意!彼谀抢,從容不迫地笑著。
她坐了下來。面前的他,白T恤外穿了件格子襯衣,頭發(fā)干凈而蓬松,摘掉了茶色眼鏡,小眼睛閃閃發(fā)光,簡直像個清晨上學(xué)路上神清氣爽的大男生。
“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再高興都不要!彼麖膶γ嫔爝^來一只手,輕輕撫摸她的臉,用手指輕輕按壓她微脹的下眼瞼。
她的鼻子一酸,嘴角卻浮起個甜甜的笑:親愛的,我餓了呢。
接下來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理所當(dāng)然。他看著她吃兒童套餐,陪她擠大巴士去動物園看大象,去虎跑喝龍井,去靈隱求簽。在靈隱寺,她纏著解簽先生問事業(yè)、問運(yùn)氣,獨獨不問姻緣。先生開了個頭要往下說,她拉了他就跑,邊跑邊笑,笑得飛了一路的眼淚。他拉住她,吻她,深深深深地吻她,然后緊抱著她微微抽搐的身體,什么也沒說。
從靈隱寺回來已經(jīng)下午五點了;疖囈呀(jīng)快到莫干山了吧,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出門前把手機(jī)扔在了枕頭邊,不知珠珠急成什么樣子了。珠珠一定會打給小龍和他,可是他,怎么一整天一個電話都沒有呢?
后來她知道,原來他也沒有帶電話。洗完澡出來,他們一人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袍。他把她脫下的裙子疊好,把他自己口袋里的東西取出,也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在一起。而他口袋里所有的東西,只是錢。
他去到一家五星級的飯店開了間房。她就一直不聞不問地跟著他。
他叫了一些很精致的食物送到房間,還有一束玫瑰一瓶紅酒。這種架勢簡直像求婚。
當(dāng)然他沒有。甚至他什么話也沒有說。
她拿著一杯酒踱到窗邊。他從后面抱過來,頭埋在她的柔軟黑發(fā)里,他的呼吸溫柔地散布在她的耳邊。感覺是那么的真實,那么真實的愛的甜蜜,那么真實的別離的痛。
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轉(zhuǎn)過身來,看他。就讓自己任性一次,讓該來的都來吧,她在心里對自己說。然后就伸手拉下睡袍的腰帶。
他的眼眶突然濕潤了,用手拉緊她敞開的睡袍,臉上是那么沉痛那么沉痛的表情。她看著他,沒有說一句話,眼淚卻像決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他一把擁她入懷,很緊很緊地?fù)肀В路鹨阉噙M(jìn)自己的身體里去。她聽見他因壓抑而沙啞的聲音:我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所以我沒有資格要你啊。
她在這個男人懷里默默流淚。她對他仍是一無所知,但在這一刻她是多么地愛他,多么地想要為他奉獻(xiàn)自己的一切,多么地想!
那個晚上他們和衣而臥,相擁而眠,誰也不再多說話。他的體溫,他的呼吸,她想,此刻擁有就夠了,就夠了。
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們就都醒了。相互望著,很緊地抱著,很深地吻著。
他去刷牙,她就橡樹袋熊一樣伏在他背上;她去刷牙的時候,換他從背后抱著她。
關(guān)于以后,關(guān)于離別,他們沒有提一個字。她仿佛在一夜之間長大了,走的時候沒有掉一滴淚。從出租車車窗里探出頭來微笑著跟他道再見,他伸過來一只手,輕輕撫摸她的臉,用手指輕輕按壓她微脹的下眼瞼: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再高興都不要,答應(yīng)我,小鬼。
她很鄭重地點頭,然后揚(yáng)手,絕塵而去。
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她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流淚。珠珠拉住她的手問她什么時候再回來。她微笑,答非所問:二十四小時的愛情是我一生難忘的美麗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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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的舊文,超級短,呵呵,勉強(qiáng)歸類到小說,也是微型小說吧.
就這點,沒有分章節(jié),沒有連載的,這樣子犯規(guī)么?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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