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天都武君雙足踏出戰(zhàn)火,雙手緊握毀滅,天下之人莫不怕他,即使如正道邪魔的高手們心中從沒有這個怕字,卻也不得不對他忌憚三分,眾人都稱道武君羅喉真可謂一代暴君,一代梟雄。
這樣的武君有個秘密。
雖然說是秘密,但是羅喉也從來沒有刻意避諱,于是過不得兩日全天都的人都知道這個秘密了,而這秘密會不會流傳到外面,流過虎視眈眈伺機(jī)而動的大小BOSS們耳邊,羅喉倒也不甚在乎。
“武君。”冷吹血恭敬彎腰請示。
羅喉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到冷吹血身上。在羅喉的記憶中冷吹血這小子面孔蒼白,腰佩一把紅色的劍,胸前總戴著一串碩大的金色珠子;現(xiàn)在么,羅喉閉眼再睜開,面前的冷吹血面色還是蒼白的,劍是黑色的,那串珠子是灰色的。羅喉目光掃過大殿——白色,黑色,還有介于中間模糊不清的灰色。
自復(fù)活之后他的眼睛便好似出了問題,靠著武學(xué)識人辨物沒有任何障礙,但卻看不到一絲顏色了。
最初羅喉想這其實(shí)毫不緊要,但一天兩天過去,心情卻像是被黑白灰給沾染了似的,枯燥得不行。
武君表情一旦無趣起來,階下眾人們便擔(dān)心自己的日子會變得有趣了。最后還是冷吹血急眾人之所急,進(jìn)言給武君請了位大夫來。
羅喉高坐殿上,微微點(diǎn)頭,神情無聊之極。
過不了一會兒,大殿門口便緩緩走來一個人影。
羅喉眼皮子再一抬,不出所料還是枯燥一片。
這是位大夫,身上蘊(yùn)藏著一股詭異的力量。
羅喉稍稍坐正了些,觀察著對方。
而對方同時也在觀察著羅喉,眼神面容冷靜沉著,似是在探尋搜索。
羅喉心里動了一下,心想這人能搞定這事嗎?怎料得下一刻對方便斬釘截鐵說出了一個結(jié)論,
“武君這病,天不孤治不得。”
羅喉聽得此言,也不怒,只是輕笑問道:“這世上還有醫(yī)邪無法治愈之癥?”
“醫(yī)者醫(yī)身醫(yī)心,身易治,心卻難!碧觳还孪蛄_喉微施一禮,“武君不妨順其自然。天不孤告辭!
——心病?
羅喉很納悶。
堂堂武君,會有什么心。恐辽僭谌缃竦默F(xiàn)在,他還能有什么心。空媸呛[啊。
不過其實(shí)他也不是一丁點(diǎn)兒色彩也看不到的。在踏上月族領(lǐng)地與那個月族大將的戰(zhàn)斗中,羅喉自復(fù)生以來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看到了不同的顏色。那是蒼月銀血的最后一招,不惜一切以命搏命襲來,羅喉看到無數(shù)雪花,雪花本是晶瑩剔透的,頭上明晃晃的月光把它們?nèi)境闪碎W閃發(fā)亮的銀色,夾裹著銳利而慘烈的殺氣席卷而來。這美得壯烈的銀色一閃即逝,一如對方的生命。
最后羅喉扶住那人的胳膊,把他的尸體放在了地上。
這之后就再也沒有過了。
這種掉色的狀況一到晚上就更煩了,羅喉坐在大殿那張寬大的椅子上看過去,整個大殿都是黑漆漆的,就兩邊的燈火有點(diǎn)點(diǎn)白光跳動,在那兒呆著沒意思極了,于是羅喉拓展了一項新的愛好——上天臺,觀星。
有星星或者月亮的話這個視野還是不那么枯燥的。
后來嘛,這個冷清的天臺不但有星星有月亮,還有個黃泉了。
羅喉聽到冷吹血匯報圍剿天下封刀的戰(zhàn)況時,剛好悶得骨頭有點(diǎn)生銹,便想去活動活動筋骨。到那里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年輕武者獨(dú)坐在山崖之上,夜風(fēng)一吹,長發(fā)飄揚(yáng)。三言兩語之后羅喉越發(fā)欣賞這個年輕人。兩人一招對過,武者銀槍脫手。實(shí)力不俗,足可站在天都大殿之上,羅喉心滿意足地收手,轉(zhuǎn)頭看著對方,剛想發(fā)征召書,卻愣住了。
一滴血自黃泉虎口滲出,沿著那修長的手指滴落。
鮮紅色。
羅喉盯著那滴血好一會兒,然后從頭到腳重新打量了黃泉一番。
嗬!
自此,天都的左護(hù)令上任了。
黃泉來了之后,羅喉心情明顯有所好轉(zhuǎn)。冷吹血等眾人雖然將頭上的汗給抹去了,見著這情勢卻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甚至出言出手挑釁。不過黃泉雖然面皮白皙俊美,武力卻也是實(shí)打?qū)嵉膹?qiáng),再加上這人的毒舌,過不了多久便踩平了天都除羅喉以外的所有人。
看著黃泉跟自己部屬們干架,羅喉也有些技癢,但作為天都威嚴(yán)無比的武君,經(jīng)常在演武場上跟屬下較量那是不太威嚴(yán)的,所以羅喉越發(fā)地愛上了天臺。那里可以看到整個演武場,沒事端盆瓜子趴在欄桿上欣賞,身邊柔和溫暖的微風(fēng)吹拂著,看著下面黃泉矯捷的身影,銀槍的刃上閃耀著光芒,黃泉一頭銀發(fā)中的紅色像是鮮紅色的火焰一般。那時羅喉會覺得其實(shí)他復(fù)活后所見的這個世界也并非全然灰暗的。
晚上沒事干的時候羅喉照舊上天臺,黃泉很多時候都會跟上來,這人一開始還會做做試探打打機(jī)鋒,后來大概是摸透了羅喉性格,連話也懶得說了,一上來二話不說占著一個角落,閉眼,睡覺。
這人當(dāng)然是假睡,任誰也不會在仇敵面前睡著的,羅喉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有這個人在旁邊,不管他目的為何,感覺卻還是不錯的。
只是不知何時結(jié)束。
玉秋風(fēng)事件之后,黃泉跟羅喉第二次過招了。羅喉身體一側(cè),避過銀槍刃尖,手一伸,扣住了黃泉脈門。
黃泉不得不停下來,欲掙脫羅喉束縛卻失敗,他怒氣沖沖瞪著羅喉,喝道:“放手!”
羅喉沒有放手,只看著他被怒氣染紅了的臉頰,說道:“你的心亂了,黃泉。”
黃泉一怔,隨即別開臉,冷哼一聲,將怒火壓下。
羅喉放開手,看著黃泉被抓紅的手腕,
“作為天都首席戰(zhàn)將,如此外露的心緒不寧,將會成為你致命的弱點(diǎn)!
黃泉盯著他冷冷一笑,
“現(xiàn)在在我面前的只有你。還是說你要?dú)⑽遥_喉?”
羅喉沒有回答。
黃泉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便靠過去,嘴唇相貼氣息糾纏。羅喉下唇被黃泉惡意地咬破,一陣刺痛,鐵銹味的血流入兩人交纏的唇舌間。
良久,黃泉抽離,在羅喉耳邊低低道:“你便不擔(dān)心我日后會殺你?”
羅喉說:“讓我看看你會使出怎樣的一擊吧!
黃泉聽了,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惡狠狠地將他壓倒了。
羅喉看到的第三樣有色彩的東西,是君曼睩胸前的玉佩,那是塊罕見的紫玉,泛著近黑的深紫色。乍然見到故友之物而且沒有掉色,羅喉非常高興,趕忙安排好君姑娘,就找黃泉喝酒去了。黃泉聽說羅喉看得見這玉佩的顏色,無端地便有些郁悶,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個晚上害得兩人都沒睡好覺,第二日一早便去拜訪了千竹塢。
千竹塢中天不孤正在繡花,見到訪客來到,剛想吟詩,卻被黃泉打斷了。他嘆了口氣,耐心聽完黃泉的問題,然后頭也不抬繼續(xù)繡花,答道:“武君的眼睛是心之所致。若是他極為在意的人或事物,或許能看見也不一定!
黃泉摸摸下巴,想了想,對這個答案甚為滿意。
就算那是他極為在意的,如今也終究不過一塊玉佩而已,比起來,當(dāng)然是活生生的人更重要了。于是黃泉心情愉悅地回去天都繼續(xù)作威作福去了。
而羅喉是不是這么想的呢?或許他從未去比較過。
后來在那個山洞里,黃泉舉槍向羅喉刺去的時候,羅喉看著黃泉的面容,很想跟他說些什么,可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反正要說的都說了,沒有說的那些其實(shí)也不必再說。銀□□進(jìn)他的身體,然后一切便會結(jié)束。
當(dāng)然,如今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結(jié)束。武君羅喉再次復(fù)生之后,第一件事是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黑漆漆的山洞。羅喉有些泄氣地嘆了嘆,從地上站起來,拍干凈身上的泥土,然后又費(fèi)了一番力氣清理干凈染血的戰(zhàn)甲,最后走出山洞外。
這是深夜。月亮是白色的,照耀著大地,雖然沒有溫暖,卻足夠讓人們望清前路。羅喉低頭,看見自己一身閃閃發(fā)亮的鎧甲,金色的。
羅喉想,邪天御武的心血真是好物,不僅原地滿血復(fù)活,還附帶去除一切疾病。
羅喉一高興,胸口被銀槍洞穿的寒意似乎也消融得干干凈凈了,第二件事便是出發(fā)去找他的愛將。
——愛將這兩個字,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至少問天敵聽他這么稱呼黃泉時,臉色刷地變得跟鍋底一樣黑。這是后話。
黃泉見到他時的表情很精彩。羅喉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心情莫名地有些愉悅——不管怎么說銀□□進(jìn)心窩還是很疼的啊,羅喉想。
他大刺刺威風(fēng)凜凜一步一步向黃泉走過去,然后手輕拍黃泉的肩,道:“你可以休息了!
潛臺詞是大家看BOSS我是多么及時雨多么可靠多么有BOSS風(fēng)范啊……
黃泉看著卻只覺得怒氣攻心,他用顫抖的手指著羅喉“你你你”你了半天,一時氣血上涌,然后眼一黑,栽到羅喉懷里不省人事去了。
羅喉凝視著昏迷過去的黃泉,伸手擦去黃泉唇邊的血跡。這昏迷的家伙雖然經(jīng)常目無上級犯上作亂,但……要把這人給放下卻是不能的。不管怎么說,為了令生活不那么枯燥無味黯然失色,偶爾付出些小小的那什么的代價……還是可以商量的。
羅喉這么想著,動作輕柔地把人背到自己背上,然后心情舒暢大搖大擺地從一層層包圍圈中脫身,背著黃泉,帶著虛蟜,踩碎一地月光尋找幸福新生活去了。
——完
插入書簽
這是個沒有KUSO點(diǎn)的KUSO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