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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忍界收破爛
我是一名下忍,隸屬風之國砂忍村忍具回收部,職責為前往轄區(qū)內(nèi)外本村忍者戰(zhàn)斗發(fā)生地點,收集還能使用的忍具以供回收利用。通俗來講,我就是一收破爛的。
不過可別小瞧這行。凡積累了些名望的忍者,大都有自己的殺手锏,對外這是同性命一樣要緊的機密,對內(nèi)則是忍者村寶貴的資源。忍界明面上美好地和平著,然而忍者依托爭端才能生存,誰都知道這和平只能在相對的基礎(chǔ)上維持,否則大家就要丟飯碗了。要是你村里丟的東西正好給了別人突破口,將來可后患無窮。肥水不流外人田,傀儡師的傀儡、暗殺者的毒藥、咒術(shù)師的卷軸,乃至體質(zhì)特殊的忍者的尸體,都是決不能讓他國占了便宜去的。
各個忍者村基本都設(shè)了職能類似的機構(gòu),砂忍村地處沙漠,多種資源匱乏,忍具制造不易,忍具回收部門編制下更是有數(shù)十人之多,這還不算臨時借來用的上中下忍。不僅僅是涉密忍具,連還完整的手里劍和苦無都得顆粒歸倉。甚至要是實在沒得撿,金屬碎片也能湊合著拿回去加工,總之就是我們出門一趟不能空手,起碼得把吃的兵糧丸賺回來。
忍具回收是個技術(shù)活。大規(guī)模殺傷的忍術(shù)看著唬人,但動輒耗費大量查克拉不說,還容易被其他敵人發(fā)現(xiàn),因而忍者間的戰(zhàn)斗,多數(shù)是在極短時間內(nèi)短兵相接解決的。這就導致許多時候交戰(zhàn)地點對外人而言根本無從找起,只能根據(jù)任務(wù)路線和簡報所述情況摸排,并結(jié)合當?shù)氐牡匦渭帮L向確定戰(zhàn)斗最可能爆發(fā)的區(qū)域,碰上追擊戰(zhàn)中邊跑邊打,戰(zhàn)線拉個幾公里都是尋常事。我方全軍覆沒的情況反而還省事些,后續(xù)的任務(wù)小隊會替我們確定地點和還原戰(zhàn)斗發(fā)生的大致過程,照著找就行了。找對地方后又更少不了一雙慧眼,咱這畢竟不是漫畫世界,沒人給角落里要緊的東西畫特寫,東西上方更不會懸浮介紹氣泡。
我們的外勤任務(wù)自然也是有危險的,主要是踩中尚未觸發(fā)的陷阱或者起爆符延遲引爆之類,丟胳膊腿的同僚每年都有一兩個。至于敵方忍者?講實話,只要我們不主動挑釁,沒幾個高手會跟群撿破爛的一般見識,最多缺德點把我們辛苦收集的忍具給丟掉或者炸掉。如果是真正重要的機密物品,回收途中會有中上忍保駕護航,如果遇上別村忍者搶戰(zhàn)利品,東西沒保住也不是我們的鍋。比較危險的反而是同行,在同行手里丟東西就要記任務(wù)失敗了,因而若談不攏,非得打一架不可。幾乎沒有中忍以上且四肢健全的忍者會專職干這個,同行競爭基本都能歸類為菜雞互啄,但菜雞互啄在旁人看來是笑話,對菜雞們而言可妥妥是生死相搏。
當然,不管怎么說我們終究屬于后勤隊伍,面臨的危險跟戰(zhàn)斗部門不能比,待遇自然也是。前來通知我去忍具回收部報到的那名中忍眼中寫滿同情,這崗位意味著繁瑣枯燥的工作、接不到委托任務(wù)所以基本固定的低工資、實力沒有提升的機會,而且要熬許多年才可能夠到極少的名額、升至中忍及以上,更不用說行業(yè)尊重度問題了。有資歷的還好些,新人少不了被戰(zhàn)斗部隊的同齡人取笑、戲弄乃至叫去端茶倒水,在部門內(nèi)也少不了受前輩壓榨去干臟活累活,日子真是不好過。
我照例當了一陣子倒霉鬼,一來就被指去負責村內(nèi)事務(wù),其實就是收風影小公子的攤。哦對了,這里要介紹一下,一般來講非戰(zhàn)爭的話忍者村內(nèi)部極少發(fā)生正兒八經(jīng)的戰(zhàn)斗,也就不需要忍具回收部人員專職負責。但我村有個例外情況,就是風影那不定時狂暴的小兒子我愛羅。不同于哥哥姐姐,這孩子聽說身上寄居著什么怪物,在村里廣受畏懼和白眼,他也不負眾望,平時不出門,一出門總要殺幾個人過手癮。殺平民基本上就是風影掏錢賠的問題,殺了忍者,那些人身上的忍具自然是要重新利用的。沒辦法,忍者的世界就是這么冷酷。
這天我愛羅順手干掉了兩個過路下忍,我接到消息,套上工作斗篷、手套和靴子,穿過指指點點看熱鬧的人群去收破爛。穿這些倒不是為了防什么毒物,主要那孩子習慣挺不好的,每次現(xiàn)場都臟了吧唧,人體碎片混著沙土,一不留神沾身上衣服根本洗不出來。我撿起個黏糊糊的苦無抖吧抖吧,嫌棄地丟進收集袋,這時候圍觀群眾突然尖叫著跑光了。
我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不遠處站著個小小的身影,額頭鮮紅的“愛”字下邊,碧綠的眼睛冷冰冰,黑眼圈比偽裝迷彩畫的還瓷實。媽耶,這孩子上一覺是不是在娘肚子里睡的?難怪脾氣不好。
“你,那個,”干掉的血沙糊得我指頭都打不了彎了,抖也抖不掉,我于是摘下手套,指指小公子背后那個跟他人一般大的葫蘆,“忍具,多重?”
小公子沉默了一下。
“不是忍具!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啊,那,”我絞盡腦汁,“您是路過?”
小公子無視了我,面無表情地、冷漠地,繞過他自己制造兇殺現(xiàn)場,走向風影辦公樓的方向。我松了口氣,戴回手套繼續(xù)干活——咦?手指能彎曲了……
不僅如此,混在血肉里的沙子也沒了。這點改善只能說聊勝于無,但……不狂暴的時候,小公子似乎人還蠻好的。
后來我愛羅的技術(shù)日益精進,越來越少在村里暴走殺人了,偶爾殺一兩個,也是連人帶東西用沙攪拌均勻,根本分不出來,拿鏟子一并鏟去埋掉完事。他在成長,我也在,能做到兩小時內(nèi)繞砂忍村外邊界跑一圈且不遺漏任何一把丟在沙里的苦無之后,上級給了我出外勤的準許。
巧得很,我負責的隊伍里,就有剛成為下忍的風影家大小姐手鞠的小隊。我溜去看了一眼,與普通忍者同樣是四人小隊配置,除帶隊上忍外都不是什么頂尖高手,風影大人看樣子沒給子女太多特殊照顧。第一次外勤任務(wù)前,風影長子勘九郎去給姐姐送別,叫她把要護送的商隊遇上的土匪打個七零八落,手鞠給了他自信十足的答復(fù)。砂忍公主比我小兩歲,扎著兩個小辮,既驕傲又漂亮,聽說實力在同齡人中也首屈一指,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專屬忍具。不過要從戰(zhàn)斗中活下來,必不可少的除了實力和經(jīng)驗,還有運氣。出了村,風影的血脈便庇護不了她了。
忍者的孩子是沒得選擇的,即便父母名頭帶“影”也一樣,除非生來嚴重殘疾,否則都是直接記錄在冊,到年齡就收入忍者學校。居住在忍者村的平民,家中適齡兒童也都得接受體檢,合格者視空缺擇優(yōu)入校。但沒家世的孩子除非天賦極佳,畢業(yè)后很少能分配到優(yōu)秀的帶隊上忍,也沒有父母同僚的青眼和照顧,幾乎都是炮灰的命。我從前待的小隊就是這樣一組人的集結(jié),在一次C級任務(wù)中因意料外的忍者對戰(zhàn)團滅,帶隊上忍拼盡僅存的力氣踹了我的敵人一腳,導致對方的最后一擊割淺了,沒劃破我脖子上致命的地方。
“喂!”一支苦無扎在我腳邊,“看什么呢?你是什么人?”
我舉起雙手,擺出極為標準的投降姿勢,相信他們一眼就看出了我是個渣渣。
“我是忍具回收部的——”
“那是什么?”花臉勘九郎問,唔,除非要辦事,對戰(zhàn)斗人員來說,后勤部門確實經(jīng)常就是一整個的“后勤部門”。
“我聽說過,跟在戰(zhàn)斗人員后邊收破爛的!北成茸拥氖志闲〗憬獯鹜甑艿艿囊蓡枺D(zhuǎn)向我,“你在看什么?”
“他想知道你的忍具多重。”
我愛羅憑空出現(xiàn)在我頭頂?shù)姆块苌,倒吊著。他再高點,我這一蹦就能撞上他腦門了。
“我愛羅?”勘九郎吃驚地說,和手鞠互相看了一眼,他倆好像都很怕這個弟弟,“你怎么來了?”
“路過。”小孩冷酷地說,又唰地化為一團沙子消失了。
我和他哥哥姐姐對著空氣發(fā)呆,然后面面相覷。
“你想知道我扇子多重?”手鞠回過神來問,我點頭。
“是,那個——”
“自己掂掂看吧!”她一揚手,瀟灑地把半人高的金屬扇子朝我丟來!
我也瀟灑地伸手一接!
……被砸飛兩米。
肋骨,肋骨好像斷了……我四腳朝天,吭哧吭哧像個翻身王八一樣從大小姐專屬忍具底下鉆出來時,大公子難以置信地指著我說:“他是忍者?”
“大,大概吧!贝笮〗忝黠@也震驚了,然后走過來,輕輕松松單手提起自己的大扇子,臉上的懷疑頓時又增加了一分。
“我的工作不是戰(zhàn)斗……”我弱弱地解釋。
“就算是這樣,你也太弱了。”手鞠小姐毫不客氣地說,于是我更羞愧了。
“那個,所以,請您務(wù)必平安地,把它帶回來。”我小小聲地請求,“我拿不動……”
她的笑聲真爽朗啊。
我和手鞠小姐的運氣都不錯——手鞠小姐還靠實力,她一直沒淪落到要忍具回收處回收忍具的地步,我也逃過了扛大扇子這一劫。大小姐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作為下忍最危險的階段,接下來是勘九郎公子,想必很快也會輪到我愛羅。這孩子漸漸長高了,黑眼圈還是一樣重,在村里境遇沒多少改善。
至于我,出外勤雖然辛苦,但工作不像此前那么機械枯燥,不跟戰(zhàn)斗部隊比的話,自我感覺能力有漸漸提升。東奔西跑,體力不能不跟上;別人干架時要躲,遇到同行得打,速度和反應(yīng)都不能拖后腿;遇到規(guī)模較大或不夠安全的戰(zhàn)斗現(xiàn)場,要求就不再是全無遺漏,而是在有限的時間里以最快的速度取得最有價值的東西,對眼力更是考驗。我花了許多時間閱讀書籍和卷軸積累知識,在小隊里漸漸有了發(fā)言權(quán),后來還成了小隊長。
說到我怎么成為小隊長的……可不是因為原先的隊長升遷,或者退位讓賢。故事說驚險也驚險,說俗氣也俗氣,每天都在發(fā)生。
叛忍,概括性地指代那些從自己的村子叛逃的忍者。忍者是極重忠誠的職業(yè),級別越高的忍者行動自由度越大,甚至可以選擇金盆洗手完全不再做任務(wù),但所有忍村對叛逃行為都是零容忍。一經(jīng)確認,那人通常立刻就會登上本村的追殺名單;失去忍者村庇護,在外的仇家也會找上門來。所以能頂著帶刻痕的護額大搖大擺晃悠的,一定都身懷絕技。但關(guān)于叛忍的資料恐怕都不會提到,這些人也是有榮譽感的,偶爾甚至還冒出來幫本村忍具收集隊伍消滅對手。我懷疑叛忍們聚會時,還會就自己出身地進行一番攀比,比如“我木葉比你雨忍厲害所以我沒被他們殺掉說明我更牛逼”。
長話短說,我遇到了一名叛忍。
這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叛忍,但其實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沒意識到眼前是個叛忍。交戰(zhàn)地點距村子有點距離,將將在轄區(qū)范圍外,且砂忍村死了一個上忍兩個中忍,可算大事件,善后人員也是經(jīng)過一番挑選的。我負責的是一名死得稍遠的敵人,沒戴護額,詭異的是他的身體好像同砂下的巖石長在一起了,不知是血繼限界還是人為改造。這要挖可費勁了,不趕快行動的話風沙又會破壞有研究價值的東西,我正抓緊時間收拾忍具,一個聲音突然提醒:“那家伙胸口符文里藏的東西比你手里那些破銅爛鐵貴重十倍!
于是我看見了一只人頭王八——阿不,蝎子,有條長長的、閃著紫光的蝎尾來著。村里要有這么號人物我準忘不掉,加上他沒戴護額,不是叛忍就是敵人。我猜測人頭蝎子應(yīng)該是個移動堡壘之類的東西,但如果本體在殼子里,我怎么也想不出他是個什么姿勢……胎兒蜷縮?胳膊腿不麻嗎?
“多謝指教!蔽遗e著兩只手,從尸體旁邊走開些,“您是要取什么東西嗎?”
人頭蝎子哼了一聲:“這些我還看不上!
“那請問把那塊皮膚取下來可行嗎?”
人頭蝎子又哼了一聲,我就當是說“可行”了,于是抽出苦無開始動手。那位叛忍沒有要走的意思,冷眼看著我劃定范圍,他(大概是男的吧,我還沒見過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女忍者)看著實在像個扒皮老手,我不由為自己的技術(shù)捏了把冷汗。
“砂忍村也在和平中墮落了,忍者素質(zhì)越來越差!迸讶糖拜吂槐梢暤卣f。
“那個,我是忍具回收部的,好久沒戰(zhàn)斗過了!蔽夷矶\他不會通過把我干掉來提升砂忍村平均水準,“見笑,見笑!
人頭蝎子自然沒搭理,估計正在蝎子殼里邊嘆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之類的吧……然后我把人皮簡單處理完繃好收進儲物卷軸,在旁邊貓了有一陣子的時任小隊長現(xiàn)身了。單單現(xiàn)身倒也沒什么,前邊說過,高手通常都好面子,不會跟我們這種后勤部隊的渣渣一般見識。壞就壞在小隊長實力有中忍水準,大概也是做慣了我們這群菜雞中的立群之鶴,一出來就是殺招。
“退下!”
我剛走開,五六把相連的苦無連著起爆符就朝人頭蝎子射過來!緊跟著又是波手里劍!我就地抱頭趴下,叛忍瞬間被籠罩在揚起的沙塵中!
毫不意外,等我咳嗽著爬起來,彌散的沙塵中緩緩現(xiàn)出毫發(fā)無損的人頭蝎子,而小隊長頭已經(jīng)沒了,身體撲通倒地,激起一小股黃沙。我連他怎么丟的腦袋都猜不出,料想他亦如是。唉,我本想著如果他親眼看到這位前輩表現(xiàn)無害,雙方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怎么,不為同伴報仇嗎?”人頭蝎子饒有趣味地問。真缺德,他站那不動我都未必砍得死他,選項根本不是為不為同伴報仇,而是要不要跟同伴同年同月同日死好吧。
沒等我回答,附近的忍者就邊叫增援邊聚集過來,我還擔心會尸橫遍野,結(jié)果人頭蝎子直接原地消失,留下一個活人兩具尸體。
真奇怪,他老人家干嘛來了?
這個問題我一直沒搞清楚;卮搴笪易阕惆颜聟R報了三遍,每一遍的對象級別都更高,最后一遍是傳說中的千代婆婆,而且不是場正規(guī)詢問。她老人家硬說要送我?guī)孜恫菟,把我拉到藥圃,邊采摘邊閑話家常似地問起來。婆婆是個愛開玩笑的老人,雖然她的笑話很冷。確認我再說不出什么了,她把藥材混到一起,加了點東西,神神道道地摸了幾下,它們便混合成了棕色粉末。
“好好收著,這是最好的外傷藥,還有一定的解毒作用!彼駛少女似地一霎眼,“一小瓶價值百金,買都買不到,被搶了也不奇怪喲!
無功受祿,嚇得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千代婆婆沒心思聽我推辭的廢話,直接把我轟了出去。
“那個,我遇到的,是砂忍村的叛忍嗎?”
“沒錯!
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她似乎……有點悲傷的樣子。這樣一個愛搞怪的人,認識那位人頭蝎子,似乎也不是很奇怪。
總之,我就這么頂了小隊長的班,但愿將來不會也頂他的下場。簡單的就職儀式后,我離開上司的辦公室,見他的遺孀拿著裝撫恤金的袋子,邊傷心哭泣邊離去。他的名字被添到公共墓地了,叛忍干掉他連一滴血都沒濺到,比我殺只雞都容易。我不由想起我那團滅的小隊,以及被我回收過忍具的、我愛羅從前殺死的忍者們,墓碑是平等的,并不標示主人死得對村子有無意義。很快,連記得他們活過的人都會消失了。
走馬上任前后一兩周,我都感覺村子上層的氣氛怪怪的,但我還沒有接觸中等以上機密的權(quán)限,所以只能“感覺”怪怪的。緊接著,聽說風影大人的三個孩子要組成小隊去木葉村參加中忍考試,我吃了一驚。五大國忍村的“影”有各自的傳承方式,砂忍村內(nèi)血脈尤其重要,正常情況下,風影的三個孩子至少在誕下各自的后代前,是不會同隊出村行動的。
也許這次考試的意義特殊吧……如果真有不妥,風影身邊的人自會開口,我人微言輕,犯不著湊熱鬧。只是,看著姐弟三個并肩離開砂忍村的背影,我總有些不安。
預(yù)感這東西果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幾周后,出大事了。
嚴格來說,不是出大事,而是發(fā)現(xiàn)大事。木葉村舉辦的中忍考試進入最后一環(huán)節(jié)前,有人在茫茫黃沙里找到了疑似風影大人及隨從們的尸體,地點就在上回沖突的相反方向。那不是我的級別能去的現(xiàn)場,但消息很快傳遍整個部門,之所以說“疑似”,是因為所有尸首都沒留下面皮。即便如此,查明遺體真身也不是什么難事。風影大人早已遇害,然而根據(jù)木葉方面的回報,他們一行人如期抵達并住下了。
砂忍村當即進入高級戒備狀態(tài),平民撤至指定區(qū)域,非準不得出門;能調(diào)動的忍者全員到崗,在外者即刻放棄任務(wù)趕回;連我這種部門都重新配發(fā)了忍具,被派去村口輪班崗哨。我到這個時候才得知,中忍考試日程確定后不久,風影大人頒發(fā)了瓦解木葉的作戰(zhàn)計劃。砂忍精銳部隊眼下均不在崗,若有人趁虛而入,此時的砂忍村不堪一擊。
種種反常跡象都得到了解釋,這也是我有生以來離真正的戰(zhàn)爭最近的一次。派出去的人快馬加鞭趕回,告知罪魁禍首是一名木葉叛忍,他冒四代風影大人之名進入木葉,里應(yīng)外合,給木葉造成重創(chuàng),三代火影亦于此戰(zhàn)中身亡。數(shù)月內(nèi)兩名“影”接連喪生,即便在戰(zhàn)爭年代,這也是聞所未聞之事。
晚些時候,手鞠、勘九郎和我愛羅被護送回砂忍村,三人均傷痕累累——連我愛羅也是,暗殺者們可從沒傷到過他。風影夫人早年產(chǎn)育小公子時不幸離世,現(xiàn)下,三個孩子成了孤兒。四代風影正值盛年,子女均未成年,實力雖遠高于同齡下忍,但都還差得遠,他們以外的人又都不足以服眾。風影之位的空缺該怎么處理,長老們想必傷透腦筋。
我煩心不著那個,但麻煩也少不了。此戰(zhàn)砂忍村同樣傷亡巨大,為填補戰(zhàn)斗部隊的空缺,稍有實力的忍者都被調(diào)走了,我反倒又升了兩級,等外交方面的扯皮告一段落,便帶隊去木葉村處理忍具回收和遺體領(lǐng)取事宜。出發(fā)前,我一個個挑出處事謹慎的隊員,奈何兩村都是新傷,火氣極重,任務(wù)期間還是有好幾次差點打起來。遇到對方把我們的東西作為戰(zhàn)利品收走時,更免不了磨破嘴的談判,半個月間真是皮都脫了三層。
好容易回村,風影大人的三位子女已經(jīng)被迫或主動地從喪父陰影中站出,走進廢墟里扛起忍村的大梁。這件事對我愛羅而言最為艱難,人們對他仍充滿畏懼,但這孩子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改變了。
“我理解大家不相信我的原因,過去我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彼@樣說,“但從今往后,我會與每個人一同為砂忍村而戰(zhàn),用我的力量贏取諸位的信任!
風影小公子不善言辭,不過重點也不是內(nèi)容,而是作出承諾的方式,以及行動。聽得出來,他不再畏懼自己,也不再畏懼他人,這就叫成長吧。我愛羅體內(nèi)的怪獸是恐懼的源頭,亦是砂忍村的秘密武器,他擁有最為巨大的潛力。
不久后,既是政治上的示好也是尊重三人意愿,四代風影的孩子們再次組隊去為木葉村的一項任務(wù)提供支援。他們平安歸來,帶回的還有確鑿無疑的和平訊息。木葉村已經(jīng)任命了第五代火影,是大名鼎鼎的三忍之一千手綱手,她接受了砂忍村的誠意,戰(zhàn)火最終沒有燃起。
又過了三年,我愛羅正式披上影袍,成為第五代風影。這一次,迎接他的是歡呼和掌聲。
說是說風影人選不容我置喙,無論確定的繼承人是55歲、15歲還是5歲,我只要知道服從命令就夠了。但我愛羅多多少少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剛調(diào)到忍具回收部門時我還跟在他屁股后邊清理過沙子團,免不了自作多情地多操點心。
我愛羅個頭越發(fā)高了,他長得跟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樣快——雖然把那個詞用在不茍言笑的風影大人身上好像哪里不對勁。不知道他會不會感覺到生長痛,我多少希望他會有,雖然痛不是什么好事,但能擁有些普通的東西挺好的。
我沒天真到認為我愛羅當上了風影,敵意和猜忌就會自動消失,畢竟時間還是太短,距我愛羅最后一次在村里殺人不過幾年。不過我想我愛羅對此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努力消弭與其他人之間的隔閡,對各類事務(wù)都親力親為,敞開風影辦公室的門隨時聽取大家意見,而且無論何時有砂忍村的忍者犧牲,他總會出現(xiàn)在悼念現(xiàn)場。我完全確定了,他是真不睡覺的,無論什么時候去找他都能找到。
后來我愛羅告訴我他其實不能睡覺,因為他一旦睡著,體內(nèi)的怪物就會失去控制,摧毀砂忍村。當初暗殺風影大人的人派他去木葉,想讓他發(fā)揮的主要作用就是按時入睡,將怪物在木葉村心臟地帶放出來。怎么說呢,跟一個特別大型的起爆符差不多。
風影小公子體內(nèi)寄宿著怪物不是什么新聞,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怪物就是……怪物,不是什么比喻或者虛無縹緲的詛咒。
以及,對,不知是真對我有印象,還是盡可能記住砂忍村所有忍者的同時順便記住了我,我去做工作報告(這就是當小頭腦的額外任務(wù)之一)的時候,我愛羅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會主動跟我聊幾句。他說他在木葉認識了一個同齡男孩,名叫漩渦鳴人,處于跟他一樣的境地,卻成長為與他完全不同的人。提到旋渦小子的時候,我愛羅的表情會變得很柔和,用上一種略帶欽佩的語氣,好像他在為自己沒有做到那么好而內(nèi)疚,好像他感覺自己終于有了一個朋友。
有一次他問:“你害怕我嗎?”
我不怕。追在他屁股后邊從染血的沙子團里翻苦無那段日子我不知道害怕,所有的同伴都死了,我渾渾噩噩地混日子,把我分配到那個崗位也許只是老天想讓風影小公子送我一程,這么想甚至還有點榮幸。后來我漸漸找回了怕的感覺,但我愛羅并沒有傷害過我,他跟我聊天,想了解我的想法。
盡管并肩作戰(zhàn),且有著牢不可破的共同信念,但在同小隊同伴之外,忍者個體之間的關(guān)系通常是很冷淡的,尤其是底層忍者,因為更換得實在太快了。并沒有多少人會過問我這種人對一件事的看法。而我愛羅問我的時候似乎是真的想知道,讓我感覺自己沒有被命令,不想的話也完全可以拒絕。
當然,這些我都如實告訴了我愛羅,他說謝謝,但沒解釋這有什么可謝的。單獨對話——好吧其實不能算單獨,理論上周圍永遠都有至少一個小組的暗部趴在我找不到的地方——期間,他不喜歡被叫做風影大人,但讓我直呼其名,我總有點心虛,不僅僅是我愛羅成為了砂忍村領(lǐng)導者的關(guān)系。
這就要提到忍者村內(nèi)平民的組成了。建村之初,大名會指令某些地區(qū)居民搬遷以成為忍者們的后勤,此外還有很多人是幾次忍界大戰(zhàn)中不堪其苦逃到忍者駐地尋求庇護的。即便是下忍,在平民眼中也是能飛檐走壁的強悍存在,在沒有忍者駐防的小地方,別國忍者和叛忍路過劫掠,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一方面是敬畏,另一方面是忍者村格外注重的忍者至上教育,哪個平民家庭出現(xiàn)了一個中忍,那是比經(jīng)商賺了滿屋金幣更值得炫耀的事。
我就是因為這種理由成為忍者的。第三次忍界大戰(zhàn)中,我的外祖父母被敵國忍者殺害。兩位老人都是平民,沒招誰沒惹誰,只是他們剛做好飯團,那幾個路過的忍者結(jié)束任務(wù)回村時兵糧丸吃光了。那之后我母親就搬進了砂忍村,不久嫁給了我父親。趕上戰(zhàn)后嬰兒潮,我那屆其實生源不緊缺,我的身體檢測數(shù)據(jù)也在兩可之間,如果父母不同意,我完全不必走這條路。負責招生的中忍為人厚道,告訴他們作為平民子弟,我即便勉強成為忍者也很難有好前途,但我母親很堅持,我便入學了。
同樣是在我母親的耳提面命之下,即使已經(jīng)成為忍者中的一員,我對這群人仍有種莫名的敬畏之心。畢竟我沒能如母親所愿成為戰(zhàn)斗部隊的中堅力量,大概也永遠不可能找出殺害我外祖父母的忍者(過了這些年,他們多半早就死在任務(wù)中了吧)。不過我母親并不清楚忍者內(nèi)部還分許多部門和層級,似乎我只需要躋身忍者行列,就足夠讓她對生活心懷希望。我積功晉級中忍那天是我爸媽最高興的日子,此外因為哥哥是中忍,我的三個弟妹在同齡人中都很有面子。最小的妹妹還沒到接受身體檢測的年紀,我希望她跟另外兩個一樣,都通不過。
哦,跑題了,說回我愛羅。我晉級前,除本職工作外,最主要負責的就是忍具損壞情況調(diào)研。這項工作多少算是我建議當時還不是風影的我愛羅發(fā)起的,雖然沒有準確數(shù)據(jù),但我直觀感覺在忍具對戰(zhàn)中,砂忍村的忍具似乎碎得更快。說來輕松,真動手去干可就繁瑣了,不僅要統(tǒng)計本部門收集的不同來源忍具情況,還得訪問不同層級的戰(zhàn)力忍者,更別提許多忍具制造方面的知識都得從頭學。砂忍村一直沒完全從攻擊木葉的事中緩過來,那幫家伙日常過勞,睡眠不足火氣大得很,調(diào)查組成員們受了不少白眼。我為此熬完了前半輩子的通宵,我愛羅則掛著鐵一樣堅固的黑眼圈一遍遍對報告提出修改意見,歷時大半年總算大功告成。后續(xù)調(diào)查顯示,忍者們整體反饋改造過的忍具比從前好使。
除忍具外,對兵糧丸口味和營養(yǎng)、醫(yī)療保障等問題,我愛羅即使不能立刻解決,也都進行了詳細了解,這些得在小山一樣的事務(wù)壓迫下抽空完成。他不睡覺,時間是比其他人多,但我想人的精力總歸是有限的,無法入眠就意味著失去了最好的恢復(fù)渠道。難以想象小公子平時有多累,但他的努力收到了回報,在占大半數(shù)量的普通忍者中,我愛羅的風評越來越好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少年風影剛坐穩(wěn)自己的位置,砂忍村就再度迎來了襲擊。襲擊者乘白色大鳥,我在地面上能確定那人是金發(fā)而且很能炸東西……嗯,我的實力也就這樣了。我愛羅親自對戰(zhàn)那名敵人,作為本村目前最強的戰(zhàn)力,他最終受傷不敵。
這種等級的戰(zhàn)斗我是想都別想插手的,我愛羅的身影墜落時,我著實捏了把冷汗,既害怕風影大人出事,又擔憂下一步會是血洗砂忍村。但那人的目標似乎只是我愛羅,沒怎么花工夫?qū)Ω镀渌,直接帶著風影飛走了。我不抱什么希望地帶隊搜了半夜,沒找到敵方使用的任何忍具。
風影竟在本村轄區(qū)因正面對戰(zhàn)落敗被擄走,這是更甚于三代風影失蹤和四代風影遇害的非常事態(tài),雖說比起砂巖村尊嚴這類東西,我比較看重昏迷前我愛羅勉力將戰(zhàn)斗時使用的大量沙子從砂忍村上空移走、以免誤傷村子,但上頭的人未必這么想。沒兩天就有人開始暗中操作,籠絡(luò)其他忍者推舉自己看中的新風影人選,大有斷了風影間血脈傳承之勢。
我基本得以置身事外,理由也很簡單:其一,我充其量也就是一收破爛頭子,沒什么爭取的價值;其二,我忙著。
無意冒犯勘九郎公子,但集齊被打碎的傀儡可以說是我這輩子干過最惡心的活。那玩意兒本就是忍具中最復(fù)雜的,某些零件比沙粒大不了多少,勘九郎公子所用傀儡的內(nèi)部構(gòu)造還只有極小范圍的人有權(quán)限了解。我面朝黃土背朝天地挖了半天,隨行的監(jiān)工傀儡術(shù)師才終于同意收工。
擊倒想要營救弟弟的勘九郎的,正是幾年前與我有一面之緣的那位人頭蝎子叛忍,原來他是大名鼎鼎的赤砂之蝎。全須全尾地見過這樣一位傳奇(雖然不是什么好傳奇),我不由感慨自己別的不行,命挺大。但勘九郎就不像我那么走運了,赤砂之蝎的武器淬了劇毒,砂忍村的醫(yī)療水平對此束手無策。我把戰(zhàn)斗現(xiàn)場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哪怕一塊赤砂之蝎所用傀儡的碎片,除了把勘九郎的傀儡送去重新拼裝,一點忙都幫不上。
砂忍村面臨著空前的危機,兩個弟弟都倒下了,手鞠大小姐肩頭的擔子驟然加重,既要處理部分我愛羅的事務(wù),又要跟那群老狐貍玩心眼,我真擔心她會頂不住。順帶一提,雖然場合不太對,這幾年手鞠小姐不但升為上忍,還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黑色長裙顯得身形修長,兩個小辮增加到了四個。總一身黑的勘九郎公子身上也有些變化,比如臉上的紫色花紋變得更復(fù)雜,還有帶的傀儡比從前多。
每多拖一刻,找回風影的可能性就越低,勘九郎公子也離死亡越近。形勢所迫,加上手鞠小姐的力薦,砂忍村向盟友木葉尋求支援,兩個小隊不幾日便趕到了。
如前所述,雙方都有“影”身亡的那次中忍考試后我去過木葉村,那會兒木葉還沒從創(chuàng)傷中緩過來,整體氛圍挺壓抑的。當然我可以理解再開朗的人也不會時刻都蹦蹦跳跳,但是怎么說呢,因為對木葉的印象是那樣,所以前來增援的木葉忍者嚇了我一跳。
他們好吵……嗯,委婉地說是比較活躍,跟正面臨困境的砂忍村格格不入。不過這只是我遠遠聽聲做出的主觀判斷,畢竟以我的級別和職務(wù),跟他們的直接接觸只有同帶隊上忍簡單確認忍具回收的分工而已。算是禮節(jié)吧,畢竟雖然利益面前無友誼,但怎么說人家也是來幫忙的,趁機偷忍具多少有點不厚道。
名聲響亮程度與臉部暴露面積成反比的白毛上忍答復(fù)我說此次增援的兩小隊成員中只有一名中忍的專長是忍具使用,那些木葉會自行回收。他長得一副不太靠譜的平易近人相,不過實力高強到不需要憑外在形象博取信任的高手好像有很多喜歡給自己塑造這樣的人設(shè),以我的程度看不出什么來,只知道他肯定能在我發(fā)現(xiàn)之前就干掉我。哦,他還安利了小黃書,說實話寫得一般,不過考慮到“頂級忍者同款”的因素我記下了,反正這東西不嫌多。
他們來之后,第一個好消息是勘九郎少爺?shù)镁攘恕B犝f增援里有位得到火影大人親傳的醫(yī)療忍者,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整個砂忍村最頂尖的醫(yī)療忍者和毒物專家都奈何不得的劇毒,而且她的年紀比勘九郎少爺還小。這估計加劇了上層的危機感,但我還是更愿意為勘九郎少爺和手鞠小姐高興,畢竟強大這種事按哪個村的標準的都跟我沒關(guān)系。手鞠小姐不用再獨自承擔一切,而且如果他們真比砂忍村的忍者強的話,說不定可以平安帶回風影大人。
跟木葉忍者們同行的是千代婆婆,她上次出任務(wù)估計可以追溯到好幾十年前,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那位赤砂之蝎是她的孫子。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變成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會跟她老人家不再過問忍界事務(wù)有關(guān)嗎?風影大人戰(zhàn)敗那場我沒怎么看懂,但當年小隊長的頭飛出去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那一刻人頭蝎子給我的感覺甚至都不冷血,而是……沒有感覺,就像隨手拆開一個簡單無趣的傀儡。殺人如麻的忍者我不是沒見過,但可能跟那詭異的外殼有關(guān)吧,總感覺那里面好像,并不存在一個人類。
我無端猜測,千代婆婆為了孫子重新出山,是做好不再回來的準備了。
接下來就是枕戈待旦,雖然風影被擄走的消息經(jīng)過嚴密封鎖,大部分任務(wù)也照常進行,但時間久了事情肯定免不了有風聲傳出去。聽說對外貿(mào)易那邊已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還有不少委托人撤回任務(wù)委托,估計再這樣下去不少砂忍的生計堪憂,人心散了各類偷雞摸狗也會接踵而至。不過聽說手鞠小姐那邊扛住了壓力,在木葉忍者給出確定結(jié)果前,上層不會推舉新的風影。
說是這么說,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我愛羅大人生還的概率微乎其微。唉,四代風影猝然離世的爛攤子到現(xiàn)在都還難說完全收拾好了,我愛羅大人再出事,真不知道砂忍村該怎么辦。
然而另一方面,如果我愛羅能回來……他幾年間努力爭取的那些好的變化,大概真會發(fā)生。不光是我,所有人都看到他拼盡最后一點力氣將村子上空的砂移走,這比任何言語都有說服力。雖然實施了宵禁,夜晚還是有很多平民自發(fā)在窗口或是屋頂上為風影大人燃燭祈禱,包括我的父母和妹妹。由于種種原因,這個話題在忍者中稍微敏感一些,不過我有偷偷點一根。
盡管無疑是高攀,不過我不說出來的話也沒什么吧:我愛羅從一個孤獨狂暴的孩子走到現(xiàn)在,我從一個心如死灰的幸存者走到現(xiàn)在,真不希望我們一同的前進就這么戛然而止啊。如果有機會可以用我的性命換我愛羅平安回來的話,我肯定會同意的——但這樣的選擇權(quán)不可能交到弱者手里。
不過事實證明,如此想的人不止我一個。歷經(jīng)數(shù)日焦灼的等待,這天忽然大家都往村外跑,分不清第一個傳消息的是誰,所有人都在說“風影大人回來了”。我想了想還是選擇留下看家,結(jié)果逮住兩個想趁機洗劫便利店的小偷和一個想趁機去燒仇人房子的家伙。全是平民,三兩下就解決了,果然要到這種時候,才有“我也是忍者啊”的感覺呢。
幾小時后我愛羅真全須全尾地回到了村里,有些虛弱,被哥哥姐姐架著,同那次中忍考試歸來時一樣——不同的是他在勉力回應(yīng)大家的歡呼。但看似圓滿的結(jié)局有其代價:千代婆婆去世了,她用命救活了本已死去的我愛羅。具體情形我沒機會知道,但以那群木葉忍者狼狽的樣子,他們肯定經(jīng)歷了惡戰(zhàn)。白毛上忍也被人架著,救活勘九郎的粉發(fā)姑娘傷痕累累——話說,在木葉醫(yī)療忍者也上戰(zhàn)場的嗎?
此外,我總算有機會看清被我愛羅掛在嘴邊的那位漩渦鳴人。他有頭耀眼的金發(fā)和明亮的藍眼睛,面頰左右各三撇貓胡子,自帶一股子看了就讓人放松的開朗神氣,嗯,的確是我愛羅需要的那種朋友,可惜他們不同村。鳴人的狀況貌似還好,顯然真心實意地為我愛羅的平安高興著。聽說他到現(xiàn)在還是下忍,沒準不是很重要,可以跟那邊挖過來,但我愛羅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孩子。
好啦,我就是有點把我愛羅當小孩子,誰叫他確實跟我的第一個妹妹差不多大。她可是被帥氣可靠的同齡風影大人迷得不行,常常抱怨自己沒能成為忍者。哈哈,你以為忍者除了每天看風影大人什么都不用干嗎?
木葉忍者結(jié)束任務(wù)后立刻動身離開了,我愛羅撐著還沒痊愈的身子為千代婆婆辦了盛大的悼念儀式,這是給活人的,為了讓大家記住婆婆,為了讓他自己好受點。那位閑云野鶴的老婆婆想必并不看重這些,她的靈魂大概一離開軀殼,就去得遠遠的了。說起來,當年千代婆婆給我的藥我放在忍具包里,一直沒舍得消耗,希望將來可以用它救下一兩個人。
赤砂之蝎也死了,不知道他們祖孫倆有沒有和好呢?
啊,說到赤砂之蝎……
“騙人的吧!”身后可愛的部下脫口而出。
而我,勉強保持著成熟穩(wěn)重的前輩形象,其實內(nèi)心正飛速崩潰……
我們面前,字面意義上地滿坑滿谷,全是零件。
就真的,全是。
全?是。
赤砂之蝎本人是砂忍村的叛忍,傀儡術(shù)又是千代婆婆教的,叛逃時還帶走了許多砂忍村的機密,于情于理,他的忍具都該由我們回收。出發(fā)前我有想到工作量可能可會很大,跟我愛羅申請了護衛(wèi)隊,然后讓大家除兵糧丸外所有的忍具口袋都裝封印卷軸。
但是,這數(shù)目還是超乎我的想象……看到那些逼真的胳膊腿腦袋以及肯定貨真價實的人皮碎片,我一陣反胃……
“多么驚人的技術(shù)啊。”護衛(wèi)隊長勘九郎公子驚嘆。
多么驚人的工作量啊。
“好了,”沒資格發(fā)牢騷的我一拍巴掌,“先穿防護服,兩人一組互相檢查。這里的一切都淬了劇毒,雖然木葉忍者有留下解毒劑配方,但用光了的草藥還沒有長出來,哪怕被劃傷一個小口,也會沒命的哦!
“哎呀,抱歉啦!弊鳛樗幉南恼咧,勘九郎公子摸了摸后腦勺。
“您這是說的哪里話——”
“咦,是善后部隊嗎?”一個很……木葉式活潑的聲音突然冒出,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勘九郎公子的兩個傀儡就都嗖地沒影了。
這樣的速度卻撲了個空,它們咔噠咔噠地懸浮在我左前方的空中,而擊殺對象赫然坐在右前方的一堆傀儡零件上——戴著讓人一見就難以忘懷的旋渦面具。呃,說真的,這家伙是因為品味太獨特才會叛逃嗎?
“好像很弱呢,也難怪,畢竟是善后部隊……”嘶,好欠揍啊這人,我就算了,勘九郎公子在砂忍村新一代里可是拔尖的!
“你是誰?”勘九郎公子喝問,“跟襲擊村子那人是一伙的嗎?”
“啊,你說的是迪達拉前輩!”那家伙吊兒郎當?shù)啬弥鴤戒指樣的小玩意晃啊晃,顯得更欠揍了,“很可惜,當時還不是哦!不過現(xiàn)在是啦,因為我拿到這個就有機會頂替蝎前輩了嘛!”
果然來者不善,不過赤砂之蝎的形象也……他們那個組織的篩選標準到底是啥啊?審美?
“這里所有的東西都屬于風之國砂忍村,你什么都不能拿走!笨本爬晒訃绤柕卣f,傀儡蓄勢待發(fā),護衛(wèi)隊的各位紛紛拿出武器,而收破爛的同僚們都開始瞄最佳躲藏位置。
我有點慌了,重傷初愈,勘九郎公子在赤砂之蝎等級的高手那里絕對討不了好,其他人更是不夠看的。但假如這事注定不能善了,勘九郎公子肯定不甘心不打一場就死。
“啊咧,蝎前輩不是被砂隱和木葉的忍者聯(lián)手干掉的嘛?”面具男開開心心地無視了宣戰(zhàn),“而且他們還是為了救你們被打敗的風影,戰(zhàn)果全歸你們很不公平耶!
“就是,”我大著膽子趕在勘九郎公子前回答,“規(guī)矩上是這樣的,不過因為我愛羅大人感激木葉村,事后會有5具傀儡送過去供他們研究,那邊也同意了。”
“5具啊……”面具男摸著面具下巴思考了一下,“嘛,也算你們有誠意了!
數(shù)量上5具比起這滿滿一山谷當然鳳毛麟角,但只要將核心研究透徹,成百上千具也造得出來?苄g(shù)向來是砂忍村不外傳的秘技,我愛羅不得不力排眾議,連勘九郎公子都很難說完全贊同。
“當然,赤砂之蝎的尸體是不可以給木葉村的!蔽矣盅a充,勘九郎公子詫異地盯著我跟敵人報告任務(wù)內(nèi)容,我冷汗都下來了。
“哼,我看也是,你們這些大國……”面具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動作很夸張,完全不像高手,“那么,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這幾個你們可要收拾好哦——哇呀!”
零件山塌了,他手舞足蹈地摔下來,發(fā)出很響亮的咣當一聲。一時間我都可以看到實體化的黑線降臨在原本很緊繃的砂忍村眾人腦袋上……但等勘九郎公子趕過去,那家伙消失得無影無蹤,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可惡!”勘九郎公子罵道,“他明明可以殺了我們,耍我們玩呢!都是我太弱……”
唉,別灰心嘛,您還年輕,又還活著,總會越來越強的。就算不能變得像希望的那樣強,至少有機會看著那段距離越來越近。
給赤砂之蝎收攤收了整整三天,順帶收了三代風影大人的尸——他老人家的頭差點沒把我的頭嚇飛。發(fā)現(xiàn)連三代風影都被赤砂之蝎做成傀儡之后,勘九郎公子憤怒歸憤怒,那種“我太弱了什么都做不到”的悲慘氣場淡下去了一點。盡管三代目不是唯一被打敗的風影,但畢竟我愛羅是他弟弟,觀感還是不同的。
除此之外,這任務(wù)簡直不堪回首?懿挥谜f,連混合了鐵砂的泥土都得鏟走,眼看帶的封印卷軸不夠用,只好拜托兩個腿腳快的護衛(wèi)隊成員回村取。返程時我腰都直不起來,一再請求勘九郎公子今后千萬小心,不要再讓我收傀儡了,弄得他哭笑不得。
就這樣,千代婆婆的葬禮同時也是三代目風影的葬禮,之后我過了一段相對安生的日子,期間傳來小妹沒通過忍者學校體質(zhì)測試的消息,她要去普通學校上學了,我高興得給她買了一整屋子零食和文具。但外面的世界好像不那么太平,傳言說抓走風影大人的那個叫“曉”的組織到處興風作浪,連最強大的木葉都差點慘遭覆滅。
對了,我愛羅可以睡覺了。他好像非常珍惜這點,大家也都想方設(shè)法保證他睡覺不被打擾,不過他習慣了醒著,而且不花時間睡覺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夠忙的了,所以每天大概只睡一兩個小時。他、勘九郎公子和手鞠小姐都非常努力地修業(yè),許多人同樣如此。誰都沒提,但戰(zhàn)爭來臨前,忍者總能嗅到氣味。
這些年我攢了不少休假,某日突發(fā)奇想決定打報告消耗掉一周,去風之國邊界將外公外婆的墳?zāi)惯w到了砂忍村附近,方便日益年邁的母親祭掃。就在我完成這件事后的第三天,風影大人向大家宣布,五大國要組建忍者聯(lián)軍共御強敵。
這前所未有的壯舉,為的是即將發(fā)生的第四次忍界大戰(zhàn)。
忍具還是各用各的,不過忍者聯(lián)軍發(fā)了統(tǒng)一的制服,非戰(zhàn)斗部隊也有。搞不清它們是哪國趕制,有的人說火之國,還有的人說是周邊小國,總之因為工期太急,服裝只有大小兩個號,我穿都不怎么合身。
雖然主要工作依舊是忍具回收,但我多少是個中忍,正規(guī)軍打光了還是能作為替補頂一頂?shù)摹掖虻侥莻份上的話繼續(xù)撿忍具也沒意義了。作為忍者聯(lián)軍的一部分編隊完成后,我一直住在隊舍,隨時預(yù)備起行。讓我非常驚訝的是我母親不知怎的居然進來了,連夜替我和其他幾個隊員修改衣服尺寸。雖說忍者服的設(shè)計肯定不至于妨礙活動,但經(jīng)她處理,大家都說舒服了很多。
“對不起啊。”回家前,我母親這樣說,“非得要你成為忍者!
我被她的神情所震撼,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走了。
出發(fā)那天難得地沒什么風沙,晴空朗朗,我愛羅站在一小片懸浮的沙上,為大家做最后的動員。說實在的我沒仔細聽,一直悄悄摸制服上新添的縫線。
平民都做好避難準備了吧,沒有好好地告別……這說明我有機會跟母親再見,還是沒有呢?
“喂!”我回過神,發(fā)現(xiàn)是手鞠小姐跟我喊話,其他部隊陸續(xù)開拔了,“你還想試試我的忍具有多重嗎?”
“啊,那個……”
她已經(jīng)把扇子扔給我了,原來那個重量我現(xiàn)在是接得住的,趕緊運足力氣去接,沒成想差點把它拋起來。扇子雖然變大了,卻比幾年前輕得多,而且這回她丟給我的時候有收力。
手鞠小姐,果然是個溫柔的人……而且能做到用輕的忍具發(fā)揮出比原來更大的威力,確確實實地成長了吧。
“這次我要帶三副傀儡,到時候可能還是得麻煩你哦!”勘九郎公子站在我愛羅身邊的另一側(cè)叫道。
“是!”我大聲回答,抱著扇子跑到手鞠小姐面前,低頭呈給她,“我一定會做好我的工作!但是……但是,無論如何,還請諸位平安地回來!”
手鞠小姐愣了一下,發(fā)出爽朗的笑聲,拿過扇子甩到背上,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
“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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