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鳴佐

　　“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他的行蹤，他來無影去無蹤，就像你永遠(yuǎn)也無法知道他的來歷一樣，他是深海里的寶藏，是海洋的精靈，是世間最美麗的存在，他的歌聲比塞壬更有誘惑力，他的美貌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他的眼淚是珍珠，他是……”
　　說了一長串話的老人停得很及時，孩子們一臉期待地看著他，老人瞇起眼睛，賣起了關(guān)子。
　　“人魚！”左邊的一個黑色頭發(fā)的男孩子大聲說，他已經(jīng)聽過這個故事了。
　　“哈哈人魚！”
　　“鳴人爺爺你是糊涂了吧！”
　　“媽媽告訴我那不過是傳說而已！”
　　孩子們哄笑，老人也不羞惱，他等孩子們笑夠了才大聲說：
　　“是！那就是人魚！不要以為那是傳說！那是真的！”
　　孩子們笑的更大聲了，只有一個坐在右側(cè)的白衣少年沒有笑，他認(rèn)真地看著老人，等待他的故事。
　　“你們這幫小毛頭見過多少大世面啊？”老人高聲說，“我年輕出海打漁的時候你們不知道在哪里呢！”
　　“鳴人爺爺你是出海的時候見到人魚的嗎？”一個小女孩眼睛發(fā)亮，這正是想象力發(fā)達(dá)的年紀(jì)，她相信那些美好的故事。
　　“對！”
　　孩子們又安靜下來。白衣少年饒有趣味地看著老人，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
　　“你們永遠(yuǎn)都不能想象他有多美麗啊！他的頭發(fā)烏黑得就像海藻，他的眼睛殷紅得就像鮮血，他的臉冷漠得如同海上的萬年寒冰，卻又美得像初冬的第一場雪，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嘖嘖，如果他是人類的話，那么白雪公主看了他或許會羞愧得想自殺呢……”
　　“哇……”
　　“不過你們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他其實(shí)是個美麗的惡魔！傳說他是精靈，其實(shí)是假的！他天生就有異能，他能帶來無窮無盡的災(zāi)禍，他只要一出現(xiàn)就會帶來麻煩，比如海嘯，比如火山爆發(fā)，要是你看到他，可得快點(diǎn)逃命��！”
　　“爺爺，有這么厲害嗎？！”另一個男孩說，“人魚不過是有尾巴而已嘛！”
　　有風(fēng)吹過，拂亂了白衣少年的發(fā)，他伸手拔開把自己視線遮住的頭發(fā)，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呵呵，他可是人魚，上天制造他本來就賦予了他們不少能力，更厲害的災(zāi)難他們都能帶來呢！何況這些！”
　　“鳴人爺爺，有人見過人魚嗎？！”幾個孩子同時問。
　　“有，不過……”老人伸出手輕輕撫摸自己從額頭到臉上的傷疤，那個疤伴隨了他幾十年了，他壓低了語氣，“……據(jù)說，見過人魚的人都死了……”
　　“��！爺爺你說得好恐怖啦�。　眲倓偟男∨⒋舐曊f。
　　“嘿嘿，”老人笑笑，“我就見過人魚啊�！�
　　“騙人！”這次倒是出奇一致的異口同聲。白衣少年似乎是覺得好笑，他的嘴角小小地向上揚(yáng)起。
　　“怎么騙人！真的！”老人揮揮手讓孩子們安靜下來，“那可是真的！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啦！”
　　“怎么？怎么？��！”
　　“我年輕的時候救了一個人魚，他可算是有好心的人魚了吧……他……”老人頓了頓，把坐在自己周圍的孩子的表情統(tǒng)統(tǒng)收進(jìn)眼底，看著孩子們期待的臉，他說，“……把我?guī)У胶５椎膶m殿去了……”
　　“哇！你怎么呼吸��？！”
　　“不可能！海底根本沒有宮殿！”
　　“那里漂亮嗎？！”
　　白衣少年的微笑加深，他的頭發(fā)烏黑如墨，皮膚白皙如雪，著實(shí)不像是海邊的漁民。
　　“漂亮！非常漂亮！”老人的口吻得意洋洋，“那個宮殿非常宏偉，非常華麗，水晶做的墻壁，旁邊圍繞著紅色藍(lán)色的巨大珊瑚，里面的照明用的就是雞蛋大的夜明珠，黃金在那里只能做地板，舉世罕見的寶石在那里不過是普通的裝飾品，那個宮殿的美麗我簡直不能說出來！那就是人魚的宮殿�。�！”
　　“那你在海底宮殿住下來啦？！”
　　“你怎么回來的？！”
　　“你不想回來了吧？！”
　　等到孩子們議論夠了，老人才慢慢地開口：“嘿，那么漂亮的地方，那里能住人�。亢髞砟莻�人魚把我?guī)У搅艘粋�小島上，那個小島可是真正的仙境��！”
　　“什么樣子的�。俊�
　　“小島而已嘛！”
　　“就像這里一樣？”
　　“那里綠草如茵，樹木繁茂，鮮花處處可見，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鳥獸，那里的砂子就像浪花一樣潔白，海水就像天空一樣湛藍(lán)，云霧環(huán)繞著那個小島，島的附近有著最可怕的礁石！不是人魚的客人根本不能去到那個仙境！”
　　老人聲情并茂地說，一眾孩子聽得入神，他們盯著老人，等待著老人的后續(xù)。
　　“那可是個好地方啊……”老人感嘆，“他款待了我一個月，我在那個島上喝椰子汁——那些椰子可不是普通的椰子，那些椰子有一個籃球那么大！還有魚，那里的魚我根本叫不出名字來……后來呢……”
　　“嗯——？？”
　　白衣少年撐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后來……”老人拉長了尾音，“后來……我就回來了啊�！�
　　“��？”
　　看到孩子們呆呆的還反映不過來的表情，老人笑得意地笑了，“我不回來現(xiàn)在誰給你們講故事啊？”
　　“啊！就這么回來嗎？！”
　　“你喜歡那個人魚嗎？！”
　　“為什么不帶他回來呢？”
　　“我也想見一次……”剛剛發(fā)問的小女孩喃喃。
　　“好了好了，現(xiàn)在很晚了，明天再講故事吧，你們快點(diǎn)回去吃飯！”老人笑著說。
　　“��！”
　　“完了完了！媽媽肯定會罵我！”
　　“我忘了做飯了！”
　　剛剛過于沉迷故事而忘記了時間的小孩子一哄而散，老人的身邊空了下來，他站起來，呵呵地笑，活潑的小孩子最可愛了。
　　一直安靜聽著故事的少年站起來，走到老人跟前，老人見到他，問：
　　“年輕人，是旅客嗎？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
　　“嗯，之前一直聽聞這里很漂亮，我今天剛到�！卑滓律倌挈c(diǎn)點(diǎn)頭，他的眼睛是最深沉的黑曜石，深不見底，連光線也無法在里面逃逸出來。
　　“你的故事很精彩�！�
　　“呵呵？是嗎？”老人搔搔頭，“小孩子喜歡而已�！�
　　“你年輕的時候……真的有見過人魚嗎？”少年低聲問。
　　“你也相信人魚啊……嘿嘿，現(xiàn)在的年輕人沒幾個相信了，我是見過……”老人想了一下，“好像是見過，人老了，記性也就不怎么樣了！”
　　“有什么故事嗎？”
　　“你還想聽故事嗎？”
　　少年看著老人，老人的白發(fā)有幾絲金色，想來是他本來的發(fā)色，藍(lán)色的眼睛有點(diǎn)渾濁，因?yàn)樵诤＿呴L時間的日曬所以老人的臉上有不少褐色的斑，夕陽柔和的光鮮給老人鍍上了一層金色。少年看到老人臉上的那個可怕的傷疤，他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那不是什么好故事，我救了一只人魚，可是他卻恩將仇報(bào)，我臉上的傷就是那樣來的�！崩先艘舶櫰鹈碱^，用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說。
　　“似乎是重傷啊……”
　　“哈哈，我還是活著回來了不是嗎？”
　　少年深沉地看著老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么。
　　“爺爺��！爺爺！！”清脆的童聲打破了一時的沉默，一個金色頭發(fā)的小男孩跑過來，老人蹲下身，孩子沖進(jìn)了爺爺?shù)膽驯В呛谴笮Α?br>　　“怎么啦？”老人問，抱起孫子。
　　“爸爸回來了�。∷蛄撕枚圄~哦！”孩子有一雙非常澄澈的藍(lán)眼睛，像極了這個海灣上的海水。
　　“是嗎？我們?nèi)タ窗职职桑俊崩先烁吲d地說，他轉(zhuǎn)頭，“年輕人，要不今天你來我家……”
　　白衣少年已經(jīng)不見了，悄無聲息地。
　　“爺爺？爺爺？”孩子輕扯老人的頭發(fā)，“怎么啦？”

　　冰冷的海水包圍了自己，少年的頭發(fā)漸漸變長，修長的雙腿變成了深藍(lán)色的魚尾，他的頭發(fā)烏黑得就像海藻，他的眼睛殷紅得就像鮮血，他的臉冷漠得如同海上的萬年寒冰，卻又美得像初冬的第一場雪，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他是深海里的寶藏，是海洋的精靈，是世間最美麗的存在，他的歌聲比塞壬更有誘惑力，他的美貌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他的眼淚是珍珠——他是人魚。
　　佐助擺動魚尾向海洋深處游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到了自己的家。
　　那個宮殿非常宏偉，非常華麗，水晶做的墻壁，旁邊圍繞著紅色藍(lán)色的巨大珊瑚，里面的照明用的就是雞蛋大的夜明珠，黃金在那里只能做地板，舉世罕見的寶石在那里不過是普通的裝飾品，那就是人魚的宮殿�。�！
　　進(jìn)入宮殿，佐助看到了自己的兄長，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問：“佐助，今天怎么樣？看到你想見的人了嗎？”他與佐助非常相似，只是臉上多了兩條法令紋。
　　“見到了，不過那么多年他的記憶早已模糊。哥哥，你說得對。”佐助淡淡地說。人類果然都是愚蠢的生物。
　　只有我還記得而已。

　　“爺爺！鳴人爺爺！”小女孩拉著老人的手，討喜地說，“能給我再說說嗎？昨天人魚的故事……”
　　“哦，原來今天那么早到就是為了聽人魚的故事��？”
　　“再說一遍嘛~好嘛！”
　　“好好——”老人抱著小女孩坐下，慢慢地說，“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他的行蹤，他來無影去無蹤，他偶爾會來到岸上，來看看他相見的人。他是深海里的寶藏，是海洋的精靈，是世間最美麗的存在，他的歌聲比塞壬更有誘惑力，他的美貌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他的眼淚是珍珠，任何人只要見過他就會愛上他，并且在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忘記……他是……”老人拖長了尾音，他眼含笑意，看著可愛的女孩兒。
　　“人魚！”
　　女孩笑著說，她的笑容如陽光一般燦爛。

　　END
　　20100130
　　b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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