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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
偌大的府邸被妝點的喜慶,來往的賓客臉上滿上笑容,說著祝福的喜慶話。
終于,當(dāng)夜色微暗時,婚宴也終于到了尾聲。
表賓客陸續(xù)與主家拱手離開,表面看上去仍是一片喜樂融融。
理應(yīng)最喜慶的那一間屋子里,下人靜若寒蟬,兩位身穿喜服的新婚夫妻,端坐在床上,新娘被蓋頭罩著,未發(fā)一言,新郎臉色微黑,唇峰緊抿。
"都下去吧。"武將世家,江宣澤同他的兄長一樣,肩寬體長,俱是拿刀的好身板。此刻面色不虞,連說話聲也是冷峻異常。
門口的丫鬟不敢怠慢,連忙悄聲退下。
門板關(guān)上的瞬間細(xì)微的吱了一身,俞晚手腕微轉(zhuǎn)紅蓋頭便落在了她手里。
四目相對,新郎面色不虞,新娘面無表情。
總不是一對佳偶。
……哪怕他們同為武將子女,相熟十九載。
2.
隔日二房新婚兩位分房而臥的消息就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府邸。哪怕江府向來管轄下人嚴(yán)厲,還是有不少下人樂于私下里說道主子的私事情。
京城的冬日氣溫算得上寒冷,晨起的冷風(fēng)尤其冷冽。這位當(dāng)事人卻只著單薄衣衫,在冷冽寒風(fēng)里握一把銀槍舞的虎虎生威。
俞晚年少時愛用劍,彼時她還是能嬉笑在父親祖父膝上的小姑娘,長輩寵愛,家族龐大,人生肆意快活。
劍客風(fēng)流,成為一名劍客,是她少年時無憂無慮的向往。
但是劍只能保護(hù)自己,保護(hù)不了別人,更加不能上陣殺敵,于是俞晚開始苦心練槍。旁人只知道黑將軍的銀槍兇猛,誰能想到她少年時只能用劍呢。
……
江俞二家,是南國朝廷頂尖武將世家,兩位大老爺情義深重,有過命的交情,府里的孩子們也是慣愛一起玩耍的。
若說四年前,在江府看到俞晚,或者俞府看到江宣澤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是事事難料,俞府兩位老爺沙場遇難,留一位小姐在京中,親朋窺探,欲強(qiáng)娶俞晚占俞家軍為已用。
俞晚脾氣倔,又有江府照應(yīng),推翻了好幾樁親事,最后一人一馬上了邊關(guān),成了人人畏懼,手段狠辣的黑將軍。
在邊關(guān)勝仗后,陛下龍心大悅,下旨賜了這場婚事。
3
江二少成婚,江夫人特?fù)芰艘慌巳ニ豪锼藕颉?br>
江府的日子不算難過,府里長輩皆是看著俞晚長大的,不算難處,大少爺江微也在酉水一戰(zhàn)中犧牲,他未成親,并無妯娌應(yīng)酬,府中下人被江夫人約束,還算恭敬畏懼。
成婚三日,江二少日日出門,爛醉而歸,有時衣裳上沾著幾抹鮮艷的顏色,讓人不難想到他天天流連何處。
俞晚樂得自在,沒人招她她就待在院里練槍。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qiáng),她的槍雖長,女子身長卻比不上男子,戰(zhàn)場上缺斤少兩都能要人命,她要花更多的時間來彌補(bǔ)體格上的不足。
……尤其,風(fēng)雨將至,這次再沒人給她遮風(fēng)擋雨了,她得自己強(qiáng)大。
"夫人,您怎么來了?"
門廊處,站了一位溫婉婦人,靜等俞晚練完一套槍,才下了階梯來。
江夫人望著俞晚的眼神慈愛帶著愧疚,"晚兒,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
……
4.
江二少兩頰通紅,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床上,開口說話也是滿身酒氣。
"滾,不是讓你們都下去么?我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
俞晚正跨了房門,被滿屋子酒氣熏了正著。
"去把窗子開著,給你們少爺醒醒酒。"
那群丫鬟們不知是不是被江夫人吩咐過,聽她吩咐,立刻就照做。
冬日的夜晚,連空氣中都夾雜著刺人的氣息,這醒酒效果不可謂不好,幾縷風(fēng)一過,本來昏沉欲睡的江少爺一個激靈就醒了。
看清楚是誰,江宣澤更是怒火中燒,新仇舊恨一起來。
"好你個俞晚",江少爺支楞著身子坐起來,怒視身邊小廝,"還不快過來"。
胳膊一架扶著小廝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
"我跟你無冤無仇,何苦如此作弄我!"
俞晚坐在他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目光在江宣澤身上掃了一圈,視線移向別處,不知道想到什么失了神。
"俞晚,俞晚!"
江少爺有點氣喘不勻了。
俞晚輕聲問他,"我怎么作弄你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喜歡誰,你還設(shè)計讓我娶你,虧你我這么多年交情,虧我之前還幫你"江少爺快喘不上氣來了,"你簡直狼心狗肺"
自江大少沒了之后,江二少性子沉穩(wěn)不少,最起碼不會這么指著鼻子罵人。
可見他這一天是喝了多少酒。
俞晚慢吞吞的應(yīng)付他,"你喜歡就娶啊,我又沒攔著你娶她。"
"你偏要嫁我,我如何再娶婉兒!"江二少宛如一只暴怒的野獸,大聲質(zhì)問道。
"你要娶晚兒,我這不是嫁你了么?"
少爺大著舌頭的辯駁,"婉兒,婉兒,是婉兒,才不是你俞晚!"
俞晚從鼻腔哼出一聲,莫名有嘲諷之意,"柳氏鐘鳴鼎食之家,柳相權(quán)傾朝野,你要娶人家的掌上明珠,也不容易,"俞晚眼眸一轉(zhuǎn),"不如我給你出個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你把江府送給我,你入贅柳府呀。"
江少爺一聲暴喝還沒出口,俞晚又說,"你堂堂七尺男兒,身材偉岸,貌比潘安,又有一身武藝,若能入贅柳府,柳相定是滿意的。"
"滿意你個頭!俞晚,你給我等著,"江少爺只是喝多了,腦子還沒壞,喝多了卻感覺頭疼無比,難受的揮開小廝的手,平躺下來,只覺得氣都縷不順了"我哪里得罪了你,一回京城就給我找事情"
俞晚笑,"別生氣啊,或者你想娶她,可以做妾嘛,我是正妻,她是妾,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我肯定是不會苛待她柳婉的。"
話音剛落,一陶瓷碗就被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破空朝俞晚飛來。
俞晚早有防備,麻溜側(cè)身避開。
"俞晚!"光聽聲音就能知道這人有多么咬牙切齒,"這是最后一次,交情不是這么用的,我大哥容忍你我可不會。"
"好啦好啦"俞晚眼神晦黯,下一秒又恢復(fù)那副面無表情的欠打樣,"不說了還不行。"
江宣澤聽她聲音就生氣,"滾出去,以后不要踏進(jìn)我房里。"
俞晚無異議,抬腳就走。
5.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加之又有江夫人的潤滑,除了前幾天江宣澤幾乎對她兵刃相見外,如今只要不提關(guān)于蘇婉的敏感話題,兩人已經(jīng)可以正常說話了。
只是俞晚總是在作死的邊緣徘徊,她永遠(yuǎn)在挑戰(zhàn)江二少的底線。
…………
這兩日是少有的好天氣,天上太陽舍得出來露露面,微風(fēng)吹過,帶著周遭暖洋洋的。
"江宣澤,敢不敢比一場。"
陽光下,女子穿一身黑色勁裝,頭發(fā)盡數(shù)扎起,抬手間已經(jīng)有乘風(fēng)破浪的氣勢。
"怎么不敢"。
兩人都不愛廢話,頃刻間就過上幾招了。槍刃之間,難得幾絲少年意氣。
江宣澤一個翻身之后,收刀,面露贊賞,"幾載不見,武功確實長進(jìn)了"。二人不過切磋,幾招試深淺。
銀色槍械在陽光下劃過亮眼的弧度,照的持槍人耀眼不可及。
俞晚一笑,不置可否。
"想學(xué),我可以教你啊"
江宣澤不屑,"哼,若再來,我五招之內(nèi)必勝你,何必學(xué)你這勞什子槍法。"
俞晚抿唇淺笑,并未多少什么,江二少這刀是練的不錯,只是兵不刃血,若是在戰(zhàn)場上,只怕也只能護(hù)的上自己吧。
江府挺大,有個大寶貝,俞晚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江二少,你寶貝呢"這家伙不僅是江二少的寶貝,也是俞晚的寶貝。
江宣澤頓住,眼神不善,并未作答。
"哈哈哈"俞晚噗嗤笑出來,"不是柳婉,問你阿秋呢?"
阿秋是少年時他們偶得的一匹千里馬,彼時國之戰(zhàn)時,馬兒珍貴,千里馬尤甚,就連他們得一匹號馬也是不易,遂一匹阿秋,被少時幾人慎而又慎的養(yǎng)在江府上。
全因江大少的好名聲。
提及往事,江宣澤面色淡下來 "阿秋啊,跟我來。"
"還記得阿秋?我看你從邊關(guān)騎回來的那匹馬不錯"。
"你說白露"
"不是匹棗紅色的馬嗎?你叫它白露?"
"嗯?不行么,抗冷嘛"
……
"怎么拴在了北院,難怪我四處找不到"。
江府到了江宣澤這一代,人丁單薄,北院早早就空下來了。
"清凈。"
偌大的院子因為年久失修,墻角可見斑駁,幸也不住人,前院也夠大,淺淺一層淺草,長得很是整齊,估計是被二少命人修剪過。
一匹通體雪白的白馬正在悠閑的吃草。
"嘖",俞晚眼神離不開阿秋雪白圓潤的屁股,忍不住拍了拍,"屬你最愜意。"
"可不是么"。
一整急呼聲從外頭傳來,是江府下人。來人匆匆到江宣澤旁邊耳語什么。
江宣澤本面色如常,忽然皺起了眉。
"怎么了"
"婉兒出事了"江宣澤留下這一句,匆匆離開。
俞晚悠閑看他匆忙的背影,然后轉(zhuǎn)頭逗逗阿秋,阿秋現(xiàn)在不愁吃穿已經(jīng)不認(rèn)識她了,可真沒良心。
……
今晚還能在江府看見江宣澤,是俞晚萬萬沒想到的,看他臭著個臉色,俞晚決定繞道走。
誰知人家根本沒看到她,直接進(jìn)了她屋子,這是鐵定有事找他了。
"哎",江二少向來沒好事找她。
果然,"俞晚,我得娶婉兒。"
俞晚,"可以,三個月后,我們找理由合離"
江宣澤皺眉,"不行,我等不了這么久。"
俞晚靜靜的提醒他,"你可別忘了,我們的婚事是陛下御賜的,成婚一月你有什么理由合離。"
"況且,你知道婚假前要準(zhǔn)備多久嗎,柳家這種人家你知道光是下聘就要準(zhǔn)備多久嗎?"
江宣澤還是擺擺頭,"等不了,我一月內(nèi)就要娶她過門,明天這個消息就得放出去。"
俞晚皺了下眉,"柳婉被皇上看上了?"一個世家貴女,要這樣出嫁,這是俞晚能想到最靠譜的可能。
"不是",江宣澤咬著牙,"今日柳府設(shè)宴,婉兒不小心落水被二皇子救上來的。"
"被人看到了?"
江宣澤艱難出聲,"有丫鬟驚呼,在場女眷都看到他們了。"
怪不得。
俞晚卻沒有江宣澤那么激動,語調(diào)平平 "柳婉呢,眾目睽睽下,名節(jié)不保,怕是只有嫁給二皇子才能收尾吧。"
"落水一事,婉兒實在無辜,怎能就不明不白的嫁給二皇子!"
"自然不能不明不白的嫁了,丞相嫡女,要嫁也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做二皇子妃不是,可惜二皇子不接招啊,不然有你江二少什么事。"
"俞晚!"江宣澤震驚道,"你知道你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嗎,你怎么會這么想婉兒,幼時情分你都忘了嗎,還是你邊疆幾年,殺人如麻,早沒了人性!"
"……殺人如麻,沒有人性"俞晚咀嚼著這幾個字,忽然笑了,"沒想到我駐守邊關(guān),名聲竟這樣威風(fēng)了"
"江宣澤,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酋水一站,江威領(lǐng)兵出征,背后駐守的裴領(lǐng)軍就是柳相的人,你當(dāng)真要娶她女兒。"
江宣澤沉默下來,稍后,他開口,"這件事婉兒跟我解釋過,那日是裴將軍喝酒誤事,事發(fā)后,已經(jīng)畏罪自刎了。"
俞晚看著他笑了,"你信嗎?"懶得跟他多言,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江宣澤在她身后急急張口,想說,婉兒跟我們一同長大,我怎么會不信,又想勸她放下往事,可是俞晚走得太急了,江宣澤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
這一場滑稽的婚事還是被放出聲來,江宣澤不會讓她當(dāng)妾,最后成了正妻,江家也覺得荒唐,老太太發(fā)了大脾氣,也拗不過孫子,大夫人派人來問俞晚意見,俞晚也只是諷刺的笑,笑的回問話的丫鬟,"隨他吧"。反正她也留不下多久。
然而戰(zhàn)時比她想象中來的更快,年關(guān)正近,對方存心不想讓他們過個好年,來勢洶洶,前線的秘信八百里傳進(jìn)了宮,俞晚也到了要出發(fā)的時候,沒想到這么快。
幸而這次回京收獲也不小,面上她天天拘在江府,實際上俞府暗線連同江府暗線早已深入虎穴,調(diào)查出柳相謀害忠臣枉顧超綱的罪行。
此時,待柳相發(fā)覺之際,抽身離京,正好。
在江府籌備婚事之時,俞晚的行李也快要收拾好。
屋外高大的人影逼近,推門而入,"你要去前線。"
"是的",俞晚語氣淡淡,"就不祝你得償所愿,抱的美人歸了。"
江宣澤皺眉,"非得這么跟我犟著呢,你跟我進(jìn)宮,這場仗,我來打,你別去。"
"呵",俞晚被他逗笑了,這是她這段時間聽到最好笑的事。
"你笑什么,論武功,我少時學(xué)武,論兵法,我更不輸你,而且我一個大男人,在兵營比你方便太多了,你",江宣澤皺眉,看著笑得直不起腰的俞晚,"有什么好笑的,你別笑了。"
原本他覺得俞晚都能當(dāng)將軍領(lǐng)軍打仗,他雖然不及他哥,也算得上文韜武略,被她這么一笑,氣急敗壞。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自幼相識,江宣澤早把他當(dāng)妹妹看,他想象不到俞晚一介姑娘在兵營要吃多少苦。從前沒有想幫幫不得,如今作為她名義上的丈夫,這便名正言順了。
"婚事在即,你還是安心抱美人吧。"俞晚拍拍他肩膀,看他還想辯駁,又說,"你們不成婚,柳婉的名聲不要了?"
"……"
"……哎"俞晚還是嘆了口氣。
"你又嘆什么氣"。
沒事,但凡你真硬一回,不娶她,我就把京城的布局都交給你,也省的我離開后腹背受敵。
"江宣澤,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江二少立馬黑了臉,"俞晚,你找打不是。"
俞晚淺笑,不置可否,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俞晚"
俞晚并未回頭,"別討祝福了,我不會祝福你們的。"
"俞晚!"江宣澤咬牙切齒,這人總是有本事氣死他,他咽下打死她的沖動,"邊關(guān)等我,我與婉兒成婚后立刻趕過去",頓了下,還是落下臉說,"我雖未上過戰(zhàn)場,但是從小讀兵書學(xué)兵法,還是能幫到你的。"
俞晚背對著從他擺擺手,示意再見。
……
出征前三天,江府來了一戴面具的男人。
來人一間黑色勁裝,肩寬腿長,面容英俊,和江宣澤五分想像。
"……哥"江二少顫抖的喊出聲。
"嗯"江威一手拍在江宣澤肩上,看起來沒用力氣,卻令江二少面色扭曲了一瞬,"哥!"
"嗯,我回來了"江威道,"其他人我都見到了,晚晚呢?"
咋一聽到晚晚這個詞,江宣澤倒是愣了一下,"在我屋里呢,他還不知道你回來了。"
自從俞晚嫁進(jìn)來,就直接住了江宣澤的院子,是以他說"我屋子"也沒覺得什么不對。
江威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從前俞晚跟他哥關(guān)系最好,江宣澤以為知道這個消息,俞晚不得跟他娘一樣痛哭流涕,難以置信的好半會,沒想到這兩人面上都是平平淡淡的,還像是平時那會,淡淡的看著,只是注視時間久了些,平淡的問好。
"回來了?"
"嗯。"
就這個樣子,江二少覺得外面?zhèn)髀勚杏峒业张掖笊偾橥兑夂系膫髀労喼彪x譜,更離譜的是,他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氣。
沒有這種事最好,不然江家名聲還要不要,江二少認(rèn)真的想。
有些事的走向還是不一樣了。
他們之間好像有自己的默契,分明那日之后兩人再沒有單獨見面,但是隔天,江威就進(jìn)了宮,出征的人變成了他,而俞晚分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也不再準(zhǔn)備發(fā)兵了,好似沒有這回事一般。
出發(fā)之前,江母為此哭腫了眼,江二少看了眼他娘,又看了眼俞晚,心里有點不痛快。
大軍出發(fā)之后,江宣澤特意叫住了俞晚,有些話不知道怎么就說出口了,"今日若是你,我娘也會這般難受的。"
俞晚平淡的,"嗯。"
江宣澤自覺底氣不足,俞晚轉(zhuǎn)身離開,"唉,等等",江宣澤快步追上她,"昨晚我哥找你,我看見了。"
俞晚扭頭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嗯。"
"我哥……他離家這么久,有什么話,怎么不跟我說。"
俞晚嫣然笑了,她今天拿下了面具,擦了口脂,又細(xì)細(xì)描了眉,甚至還穿了件粉色衣裙,整個人容光煥發(fā),今天一屋子人,半屋子眼睛實在她身上的。
還有半屋子,在江威身上。
這一笑,江宣澤看著竟有些晃眼。
"來時路過西域商販,你哥送了我一條衣裙,怎么的,你也喜歡,想試試。"
江威回來時,確實人人都帶了禮物,當(dāng)時沒有俞晚的,原來是昨晚給了。
"是這樣……你也是,堂堂江府二少夫人,衣裙還能短了你的么,阿路,明天就約最好的繡娘給夫人做幾身衣裳。"
前線捷報連連在一次大捷之后,江夫人總于擦擦眼淚,展露笑顏。
俞晚是變化最大的,從前兵刃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她又變回了最肆意不過的世家貴女,衣裳首飾每天不重樣,走在外面走多了,大家都在驚嘆原來俞將軍本來竟然這么好看,紛紛后悔當(dāng)初沒有早日下手抱美嬌娘,又嚼舌根說江二少好福氣,一人抱得兩絕色。
江宣澤的婚事也要近了,柳家的意思是把婚禮籌備的很大,江宣澤心里覺得不合適,卻見不得柳婉委屈,給應(yīng)了。
是以他因為婚禮瑣事焦頭爛額,又看著每天光彩奪目的俞晚,心里十分不安。
他又想來了見面時的種種細(xì)節(jié),加起來不過幾刻鐘,真能叫人這么翻天覆地的變化嗎。
江宣澤不知道的是,從邊關(guān)到京城的書信從未斷過,只要江威有時間就會寫一封寄過來,信上寫了什么,除了兩位當(dāng)事人,其他人一概不知。
……
時光如梭,兩年后。
天剛剛破曉,一隊官兵悄悄發(fā)動,將柳府圍的水泄不通,連早已加入江府的柳婉,也被捕入獄,江宣澤本想設(shè)法救她,聽說了柳家的種種罪名之后,呆立半響后轉(zhuǎn)身離去。
這兩年旁人都羨慕他,羨慕他好運氣,被賜婚娶了俞晚,又撿漏去了柳相之女。
前者名氣越來越甚,大抵是京中美人雖多,卻從來沒出過這樣的美人,或許那美人形容她都太折辱她了。況且不論她擊敵軍,守國門的功勞,單論個人,京中也沒有這樣瀟灑,嫵媚的絕色。
京中的美人,大多如柳婉,弱柳扶風(fēng),京中貴族也好這一口,而俞晚呢,是他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她上過戰(zhàn)場,進(jìn)過軍營,喝過烈酒,舞過長槍,面具之下又生的嬌艷無比,這樣的美人就是帶刺的玫瑰,誰不想染指她呢。
這兩年招惹她的人不知凡幾,明里的暗里的,江宣澤本要護(hù)著她,不想她一個人總是能解決的好好的。
說她堅強(qiáng)吧,江宣澤一次無意中看過她的足,凝乳白脂,他只一眼就匆匆別開眼。
再后來,他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秘密,畢竟俞晚也不是遮掩的主,她赤腳在屋里走路不小心割傷了腳也要洋洋灑灑的寫長一長封信跟江威訴苦。
寫信時她嬌俏的皺著眉,也是遇見江宣澤時不曾有過的樣子。
兩年的時間,他也認(rèn)清了很多事,認(rèn)清了旁人,也認(rèn)清了自己。
有時候俞晚在給他哥寫信,他就在窗外偷偷看她,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心里五味雜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后來,江威大盛敵軍,帝王大悅,封他為定北侯,賞以千金。
江家人以為江威終于可以回家團(tuán)聚了,沒想到等來的是他的誓言。
江威此生,不入京城。為陛下,守國門。
江宣澤松了一口氣,卻又隱隱不安,再有一日,他興沖沖去找俞晚時,人卻不在了。
丫鬟小廝被她打發(fā)去了別去,等人聚齊之后,才發(fā)覺她是真的消失了,無隱無蹤,只院子里,還落下她原本的東西,幾乎都是江宣澤給她買的,都未帶走。
再后來,就傳聞鎮(zhèn)北侯娶妃了,寵愛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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