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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鐵多余
我叫鐵多余,沒見過我爸,名字是我媽取的,她覺得我是她命中多余的那個人。
而我覺得,命中由我不由天,于是我給自己改名叫鐵幸福,我發(fā)誓這輩子必須要讓自己幸福。
昨天是8月6號,我的大喜日子,我渴望這一天不知有多久了,想象著我穿著潔白的婚紗,畫著讓老公見了挪不開視線的妝容,帶著精致的珠寶首飾,然后挽著我最愛的男人,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說出那句:“我愿意!
交換完戒指,緊接著司儀高舉話筒大喊:“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這應(yīng)該就是整場婚禮的最高潮了。
一切流程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現(xiàn)場不斷有人喊著:“親一個,親一個!逼鸷宓娜艘徊ń右徊,老公的臉慢慢向我靠近,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閉上眼睛享受這幸福時刻的時候,話筒里傳出了另外的一句話。
“你媽死了!
我的幸福仿佛在這一刻戛然而止,疑惑的眼光紛紛看向舞臺,老公也停了下來,和我一起轉(zhuǎn)頭向旁邊看去,司儀聳聳肩看著我們,伸手示意,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旁邊高舉話筒的是我媽洗腳城的同事兼閨蜜,韓梅。
“現(xiàn)在跟我去醫(yī)院見你媽最后一面。”
韓梅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夾雜著傷心,氣憤,甚至是懊惱,而對于我,她覺得我就是這世界上我媽最大的拖油瓶,累贅,對我一向沒有好臉色,并且每次當(dāng)著我和我媽的面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如果當(dāng)初把這野種打了,你也不用這么辛苦了!
婚禮現(xiàn)場從剛才的靜默,變成了討論聲,三五成群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猜測事情的原委,而就在眾人捉摸不透怎么回事的時候,臺上的韓梅哭了起來,哭聲通過話筒放大數(shù)倍,現(xiàn)場瞬間安靜下來,不過大家并沒有想要安慰她,幾秒鐘之后,討論聲恢復(fù),韓梅伸手指向我,并且生氣的大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這個掃把星,禍害。”
掃把新,災(zāi)心,禍害,這些我從小聽到大的詞,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沒習(xí)慣,那些詞每次出現(xiàn)的時候,就好像燒紅的針一樣,不偏不倚直插心臟,像一個重癥哮喘病人一樣,讓人喘不上來氣。
說說我的媽媽。
媽媽單親,也是可憐人,從小跟著酗酒的父親,她爸從來沒有跟她提過她媽,也不允許她提關(guān)于媽的事,而街坊都說她爸不是親爸,而她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
父親為了還賭債,逼著還沒有初中畢業(yè),剛滿15歲的母親,去了一個非法經(jīng)營色情交易的洗腳城工作。
而就在某一天,她的父親在賭桌上為了還錢,把母親送給了幾個大漢,從此以后與父親斷絕關(guān)系,不再往來。
兩個月后的某一天,母親開始嘔吐,一個洗腳城工作的小姐妹說她是不是懷孕了,后知后覺的她這才害怕起來,為了準(zhǔn)確性,去藥店買了30塊錢一個的驗孕棒,結(jié)果,娃從天降,她懷孕了。
別人都讓她打掉,畢竟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她也想打掉,誰知在小診所準(zhǔn)備打胎的時候,意外見到了一個出生沒多長時間的小寶寶,不知怎地,她鬼使神差的就是不想打胎了,或許,是我命不該絕。
九個月之后,我出生了。
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可想而知,我的童年并不快樂,都說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后半生,而不幸的童年需要用整個后半生來治愈。
日子一天有一天,終于,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我18歲離開了家。
入世不深的我跌跌撞撞,中間的苦只有我知道,都說苦盡甘來的人才是贏家,終于,找到了愛我的人,我要結(jié)婚了,有愛我的老公,以后還會有兩個可愛的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而我的孩子不會像我一樣,他們會有幸福美滿的家庭。
可我憧憬的這一切,就因為剛才的一句話,馬上就要破滅了,因為羞愧,因為臉面,我對老公說了謊。
我說我是孤兒。
其實我有那樣一個家庭。
我看了眼臺下的人,看了眼老公,最后落在韓梅的身上:“我跟你去醫(yī)院!
老公開車,一路上也沒有多問我一句,只是從后視鏡里看見,他時不時看我一眼,看韓梅一眼,韓梅則陰沉著臉看著窗外。
“一會兒跟你媽好好說話。”
韓梅冷不丁的說這么一句話,讓車內(nèi)的溫度瞬間跌破冰點,我從后視鏡可以看見老公的臉色也變了,而我一時間不明白她的意思。
“人沒死?”
這話一出,韓梅臉轉(zhuǎn)過來,像是要馬上吃了我似的,兇狠的說道:“我希望你死?”停了幾秒鐘又說了一句:“你媽活! 然后看向窗外不再看我,自言自語的說:“可惜這命好不好,我們做不了主呀!
我們很快到了人民醫(yī)院。
此時,我媽已經(jīng)被推到了太平間里,所以我們?nèi)擞扇藥ьI(lǐng)去了那讓人敬畏,害怕,又神秘的地方。
看著我媽的那張臉我笑著說:“恭喜你!
這三個字很明顯不是這種情況下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可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替她高興,韓梅聽了卻火冒三丈:“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好好說,好好說,你恭喜什么,恭喜你媽死了呀!
“是呀!”
接下來,就是一個巴掌甩到了我的臉上,火辣辣的。
晚上7.30分。
我和老公坐在電視機前,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哪兒還會有春宵一夜的興致。
老公打破沉寂先開口:“什么時候找到你媽的?”
我面色遲疑的回答道:“其實我不是孤兒!
說完這句話,我若有所思的靠到沙發(fā)上,揚起臉看著天花板說道:“我有一個秘密,想聽嗎?”
老公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覺到手心里傳來的暖意,那是愛的溫度,更加的讓我羞愧難看,真希望這件事沒有發(fā)生在我身上,可是怎么辦?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只能面對。
“嗯!
“我原名叫鐵多余,不知道我爸是誰,名字是我媽取得,她覺得我是她命中多余的那個人,而我覺得,命中由我不由天,于是我給自己改名叫鐵幸福,我發(fā)誓這輩子必須要讓自己幸福!闭f完我扭頭看了眼老公,而他也正在看著我:“有我在你一定會幸福的。”我欣慰的笑了,接著把我媽的經(jīng)歷,我認(rèn)識他以前的經(jīng)歷,一字不落的都跟他說了說。
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就算是老公要和我離婚,我也毫無怨言,除了努力爭取他的原諒,我還能做什么,畢竟我做了人與人交往的第一大忌,欺騙。
我老公名叫薛川,比我大十歲,出生于一個偏遠貧窮的小山村,為父母爭光的他,是他們村第一個考到北京的大學(xué)生,村里為此還幫他募捐了學(xué)費,他也爭氣,此后的每一年都是自己打工,得獎學(xué)金,自己付的學(xué)費,四年大學(xué)畢業(yè),沒有任何家庭后盾和工作經(jīng)驗的他只能從基層做起,一步一步成了人們口中的鳳凰男。
而我也是在18歲的時候,對未來一片迷茫的時候,遇到了我的恩人,田梅女士,從此做了一個廚師,機緣巧合的又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薛川,我們開始約會,開始計劃未來,直到婚禮的這一天,發(fā)生了變化。
而就在我倆發(fā)呆的時候,突然傳出了第三個人的聲音:“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得打了個哆嗦,定睛一看,原來是電視開了,剛才那句話就是電視劇的聲音,松了口氣,我有氣無力的對薛川說:“開電視干什么?”
薛川疑惑的看了看電視,又看著我,停頓了5秒才說:“我沒開。俊
我倆四目相對,疑惑的看著對方。
這個時候電視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此時正在播放明天的天氣預(yù)報。
濱城,多云轉(zhuǎn)小雨
8月8號,我媽下葬的日子。
說實話,我對我媽是有怨言的,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問過她為什么要生下我,他的回答是:“不舍得!倍医酉聛淼膯栴}就是:“你連我爸是誰都不知道,你有什么不舍得的!苯酉聛砭褪俏覌岄L久的沉默,而我已經(jīng)奪門而去。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對薛川說:“我不想去!
薛川說:“你得去!
我問他:“就因為她生了我!
薛川回答:“是!
所以今天我按照習(xí)俗的安排,走完了葬禮的全部流程,而現(xiàn)在我正站在墓碑前祭拜,我的后面站著老公薛川和韓梅。
“你是冷血動物吧,你媽死了,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沒有回答,韓梅見我沒有說話,繼續(xù)說道:“不孝之人,是不會幸福的!闭f完斜眼看了薛川一眼,就怒氣沖沖的走了。
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百感交集,照片上的人滿臉笑容,而我印象中很少見她笑,大概是她看見我笑不出來了。
“我真的是無情之人嗎?”
我也搞不清楚這句話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薛川。
幸運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我大概屬于后者。
而老公薛川見我沒有反應(yīng),說:“我們也回去吧!
話音剛落,感覺一滴水落到了臉上,我抬手擦了擦,仰臉看天,又是幾滴水滴到了臉上,天氣預(yù)報有時候也是值得相信的。
可惜我和薛川沒有帶傘。
“再見。”
我對著墓碑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小到估計只有我自己知道,然后就和薛川一起沿著小道往墓園大門口走去,下臺階的時候,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我媽的墓碑,而就在墓碑右后方不遠處的地方,隱約站著一個人。
“媽?”
薛川聽見我喊媽,安慰的說道:“人死不能復(fù)生,別難過了!
“怎么可能?”
薛川不明白我的意思,疑惑的看著我。
而這一秒,那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向上走去,我看著那個方向,對著薛川說:“我好像,看見了我媽?”
薛川扶著我的肩膀轉(zhuǎn)過來,看著我說道:“你是太傷心,出現(xiàn)幻覺了!
我皺著眉看了看那地方又看了看薛川說道:“可能吧!
等我們走到墓園大門口的時候,雨勢越來越大,我倆只能小跑著趕緊躲到了車?yán)铩?br>
“最討厭下雨弄濕了。”
薛川則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誰讓你不相信天氣預(yù)報的。”
我一邊擦有點濕的頭發(fā),一邊說:“我以后出門前先看天氣預(yù)報!
薛川笑笑:“是個好習(xí)慣。”
由于旁邊的車停的離我們車門太近,所以薛川從車位出來的時候,格外的小心,我也下意識的看了眼倒車鏡:“車后面有人!
薛川聽我這么說也趕緊看了眼倒車影像:“沒有啊!
我看了眼倒車影像沒有人,又向后視鏡看去確實沒人。
“剛才明明有人啊!
“你是累了,別疑神疑鬼的啦!
我和薛川在外面吃了飯才回家,在停車場停好車,我快步向電梯間走去,真的感覺累死了。
由于是在地下二層,所以電梯間比較黑,我習(xí)慣的拍了下手,可聲控?zé)魶]有反應(yīng),我心想估計聲音太小了,又拍了下,這次明顯比上次聲音大了,可聲控?zé)暨是沒有反應(yīng),看著電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5樓了,我不再拍手,反正電梯一會兒就下來了,我也不再著急,索性拿起手機打發(fā)時間,微弱的燈光,瞬間讓電梯間亮了一點。
5樓,4樓,3樓,2樓,1樓。
電梯在1樓停了。
電梯馬上就要到了,而此時手機屏幕也黑了。
“新婚快樂啊!
漆黑的電梯間突然傳來這么一句話,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去,順便回話:“謝謝!”
“燈好像壞了!
可對方并沒有回答我,我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
旁邊沒有人?
我嚇了一跳:“剛才……明明有人跟我說話呀!”
我看著旁邊的位置在出神。
“總算趕上了!
薛川急匆匆的跑進漆黑的電梯間,而我剛才正在專心想自己是不是幻聽了,被薛川這么一喊,嚇了一條,猛的轉(zhuǎn)過頭看向他。
“你嚇?biāo)牢伊!?br>
剛說完這句話,電梯門開了。
我自覺的站到一側(cè),等一對母女下來之后,我和薛川上電梯回家。
“干什么去了?”
由于被嚇了一跳,我的語氣明顯帶著抱怨。
薛川并不生氣:“忘了拿東西了!
我低頭看了眼薛川手里的黑色公文包。
幾秒鐘的功夫電梯門開了,不用想,是我們要下了。
因為我們住3樓。
這就是樓層低的好處,如果電梯需要等的時間比較久,我們就會毫無猶豫的走上樓,走下樓。
畢竟時間寶貴。
薛川輸指紋進門,開燈,我跟在后面,順勢把黑色的挎包掛到了衣鉤上。
“還有工作?”
薛川提著公文包向書桌走去:“嗯!
“我去洗澡了!
“好!
我倆同居兩年,已經(jīng)有了老夫老妻的感覺。
雖然我們昨天才結(jié)婚。
我先到廚房把熱水器打開,這個習(xí)慣也說明了我們苦出生的人,都比較節(jié)約,會持家。
洗完澡出來我看了眼客廳的掛鐘,已經(jīng)九點,半個消失過去了,書桌旁的薛川還在工作,都說認(rèn)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而我已經(jīng)完全被他迷住了。
“老公,我愛你!
薛傳轉(zhuǎn)過臉看向我:“老婆,我也愛你!
“那我先去睡了!
“好,我忙完就過去!
我走進臥室,坐在床上看了會兒書,薛川還沒有進來,我關(guān)掉燈,倒頭就睡著了。
半夜,有點神經(jīng)衰弱的我被手機吵醒,習(xí)慣性的拿起手機,原來是微信群聊里有人發(fā)無聊的廣告,這個時候吧,手機顯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4點,八月的天,這個時間已經(jīng)蒙蒙亮了,我坐起身,打開臥室的門,打算去餐廳倒點水,可剛走到餐桌旁就看到了廚房的燈亮著:“真是的,又忘記關(guān)燈!
我突然抖了一下,那一瞬間我想到了我媽:“媽!焙澳莻字的時候我的手有點抖。
“干什么?”
聽到這三個字我才算鎮(zhèn)靜下來,原來是薛川。
“你嚇?biāo)牢伊!?br>
薛川打開燈看著我:“坐什么虧心事了?”
我有點生氣:“不知道人嚇人會嚇?biāo)廊搜!闭f完又補了一句:“你才做虧心事了呢!”
然后向廚房走去:“你怎么又忘記關(guān)燈了!
老公大跨步走到我的前面:“我去關(guān)!苯酉聛黹_門,關(guān)燈,關(guān)門,看著我:“再去睡會兒!
早上七點起床上廁所,看到餐桌上的一幕,我驚呆了,大喊:“薛川,這都是你做的?”
那是一大桌豐盛的早飯,我愛喝的山藥紅棗粥,灌湯包,雞湯小混沌。
薛川笑瞇瞇的走出來,雙手伸開大喊:“surprise”
我笑著扭頭看向薛川:“你做的?”
薛川回道:“不是!
我繼續(xù)問:“你買的!
薛川回道:“不是!
我有點著急了:“那這些飯怎么來的!
薛川回道:“愛你的人做的!
我笑笑,:“那不就是你了!
薛川沒有回答。
一頓美味的早餐過后,我和薛川各自上班去了,因為我們的婚假結(jié)束了,生活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只是到了各自的工作單位,難免要為婚禮上的事情做一番解釋。
接下來的每一天早上,我都吃到了美味的愛心早餐。
生活多么的美好啊,我從心里感謝老天爺。
早上4點我又睡醒了,起床往餐廳走去,看了眼廚房的門,有光。
“唉,又沒關(guān)燈!
這次薛川沒有喊我,我直接走到了廚房的門口。
打開門的那一刻,我癱坐到了地上。
我看見了我媽……的鬼魂?
下一秒我開始大喊:“薛川,薛川!
而我媽……的鬼魂,正在做飯?
那人關(guān)掉火,就奪門而去。
留下我一個人愣愣的坐在原地。
薛川趕來看著我:“你看見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薛川不知道說什么,許久才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我剛才……看見了……我媽……的鬼魂!
我的聲音有點哆嗦:“今天,我媽頭七!
薛川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震驚,語氣淡然的說道:“我知道!
薛川這是什么表情,為什么他對這件事情絲毫不驚訝?
這件事必有隱情,可像我這樣脾氣急躁的人來說,根本壓制不住心里的怒氣,即便努力克制,依舊瞳孔放大,聲音也放大了許多倍:“你知道!
薛川沒有回答,我繼續(xù)大嗓門的朝他大喊:“你們都在騙我?”
薛川抱住了我:“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一把推開他:“你為了我好,你騙我!”
我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這種好我不要!
說完就開門跑了出去。
等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后,那天他帶我來到了醫(yī)院,來到了一個病床前,見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的模樣和我媽一模一樣。
薛川親昵的湊到那人耳邊:“媽,我把她帶過來了。”
我楞楞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7天前參加的葬禮,現(xiàn)在這里躺著的人是誰?
也是我媽?
我扭頭看向薛川:“這是?”
躺著的人明顯是想說話,薛川說道:“你聽聽就知道!
我湊近那人嘴邊,聽到了三個字。
“對不起!
然后就聽到了心率監(jiān)護儀,滴的聲音。
人的心跳已經(jīng)停止。
我問薛川:“什么時候知道我媽和阿姨的?”
“婚禮的前一天,我見到了你阿姨,她告訴了我所有的事情,是我邀請她和你媽去參加我們的婚禮的,誰知發(fā)生了意外!
“那我媽呢?”
“那七天的早飯都是她做的。”
“她想彌補你。”
我有怨氣的說:“幾十年干什么了,做幾天早飯就彌補了。”
“給。”
我看著薛川手里的信封,心里五味雜陳,我有點不敢面對,我猜這是我媽寫的,內(nèi)容肯定是一些感人肺腑的話,我到時候該怎么面對,是原諒還是不原諒,就這么輕易的讓我原諒她,我怕我做不到,我怕我這么冷血,薛川會離開我,畢竟他那么孝順。
猶豫之下,我還是遵從內(nèi)心接過了信封,展開信紙的時候,我的手似乎有點抖,而這時薛川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了看他,看向了信紙。
幸福:
你看到這份封信的時候,媽媽應(yīng)該已經(jīng)跟這人世間說再見了,我想說,對不起,原諒媽媽給你起了那樣的名字,你在媽媽心里是不可缺少的,媽媽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是希望你可以打開心結(jié),可以幸福,可以和薛川白頭到老,薛川是個好男人,你跟他在一起媽媽很放心,你會幸福的。
愛你的媽媽
2020年8月5日
“本來打算阿姨去世之后交給你的。”
我眼含淚光的看向薛川:“謝謝你。”
三天后我再次參加了葬禮,我的面前有兩座墓碑,一個叫陳春,一個叫陳夏,一個是我的阿姨,一個是我的媽媽,他們是雙胞胎姐妹。
我的阿姨一聲無兒無女,所以韓梅才想了這個辦法,讓唯一的親人送她一程,而我媽媽,至死也沒有再聽到我喊她一聲:“媽媽。”這大概是她最后的遺憾,也是我最后的遺憾,雖然她做的不夠好,可我又何嘗做到了女兒的本分,可是她是愛我的,是生我的人,我對不起她。
“媽媽,對不起,我錯了!
此時再次下起了小雨,只是這次,沒有了看我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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