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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阿利安娜還活著
“砰”地一聲甩門,驚得校長室內(nèi)的畫像們都從各自的沉眠中醒了過來,在一陣兵荒馬亂的左顧右盼之后,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疲憊地仰面陷在寬大柔軟的椅子里的紅發(fā)巫師。
鄧不利多難得的放任自己軟弱地躺在墊著厚厚靠墊的椅子里,在自己鐘愛的學生和他的黑發(fā)友人消失了有那么長一段時間的一個夜晚里,在自己去見過那個人之后的夜里。
蓋勒特,鄧不利多微闔上直視頭頂薰黃的燭光而變的干澀的眼睛,隨即又張開。他不能合上他的雙眼,只要一閉眼,腦中滿滿的都是最后在自己施咒之后轉(zhuǎn)身離開時,蓋勒特無限悲憫地俯視著自己的眼神,如極遠極藍的蒼穹,還有,那一聲極輕極淺的低語“若阿利安娜還活著……”
那一句的微顫微寒,是最殘酷地魔咒,鋒利冰冷地切開自己以為已經(jīng)妥善收藏好的一切激情與悲喜,自己才知道,在風疾云低之間,兩人中間隔著的是怎樣無限荒涼遼闊的距離。十八歲那年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意氣風發(fā)親密無間都隨著阿利安娜一起逝去,從此不管是自己,蓋勒特,抑或是阿不福斯,都被銬上了終身的枷鎖。
若阿利安娜還活著,或許自己會繼續(xù)和蓋勒特一起,建立巫師對麻瓜的統(tǒng)治……是的,建立新巫師的秩序,尋找圣器,做所有他們非常感興趣的事,為了宏偉的計劃,為了整個巫師界的利益——他不否認,這確實是和現(xiàn)在的自己所走的路是背道而馳的方向。這樣年輕的野心很美麗,而且他們會一直在一起,但前提是阿利安娜沒有死。
所以你在祈求,若阿里安娜還活著,該有多好,是嗎?
可是,蓋勒特,你并不明白。
鄧不利多取下有些許霧氣蒸騰的半月形眼鏡,用指腹輕輕擦拭?蓱z的阿利安娜,他的妹妹,被三個麻瓜逼成了隨時都有魔力失控危險的瘋子,父親為了給她報仇,結(jié)果付出了代價,慘死在阿茲卡班,母親為了照顧阿利安娜舍棄了她自己的生命。但自己附和蓋勒特征服麻瓜的構(gòu)想?yún)s不是為了報仇,只是為了自己。帶著耀眼光環(huán)——霍格沃茨男生學生會主席、級長、巴納布斯芬克里優(yōu)異施咒手法獎、威森加摩英國青少年代表、開羅國際煉金術(shù)大會開拓性貢獻獎獲得者的自己,被迫因母親致死返回村莊。滿懷怨恨和痛苦,負責照顧一個殘疾的妹妹和一個任性的弟弟。他怨恨這一切,認為自己被困住了,虛度光陰。他愛自己的父母,愛自己的弟弟妹妹,但他有天分,也很優(yōu)秀,于是想逃走,想出類拔萃,想光彩奪目。
而后來,你來了,蓋勒特。當時,年輕的你曾經(jīng)有多么光耀的眼神,曾經(jīng)怎樣的吸引了他,立志要向這個世界攫取一切。如此殘酷的夢想,雖有過一點顧慮,但總是用空洞的話語安慰自己的良心——一切都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所造成的任何傷害都能給巫師界帶來一百倍的好處。
終于從內(nèi)心深處知道了自己是怎樣一個人,丑陋不堪。還好有阿利安娜,她的存在是對快要失控的自己的束縛,當時的自己如此怨恨她阻礙了自己的才華,現(xiàn)在的自己卻是在負罪感與極度悲傷中清醒。后來,阿里安娜在那一場必定會爆發(fā)的爭斗中走了,三個人誰都不敢去想到底是誰殺死了她,然后我們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蓋勒特,你并不明白,我每每都在恥辱中慶幸,如果不是阿利安娜的逝去,我一定不是現(xiàn)在的我,也不會是愛著你和你愛著的我。
但,阿不福斯,我的弟弟清楚地知道我,所以他會在阿利安娜的葬禮上打斷我的鼻子,從此于我陌路,同時斷絕我去看望阿利安娜的可能。我只知道她與用生命來照顧她的母親合葬在一起,碑石是黑乎乎的花崗巖,青苔斑駁地刻著一句:
“珍寶在何處,心也在何處”
這一句是他當時為母親選的,但卻不知道這是否是為自己選的。
所以,蓋勒特,若阿利安娜還活著,我們最后一定不可能在一起。至少,她寶貴的死亡,還能換得了我們心中各自的無處安置的心情與回憶,不至于在最后讓我們相互明白各自的不堪。
,我們才會真正地一去不返,你要明白。
一聲嘆息,年老的巫師起身看向窗外的摧城黑云的壓抑,握緊了手中的魔杖,剛才,就是用這支魔杖,與金發(fā)的戀人第一次在一起真正實現(xiàn)了十八歲那年隔了大半世紀兩人共同的話語“為了最偉大的利益”,用格林德沃做了餌,兩人都心甘情愿。
眼前又浮現(xiàn)了那雙碧藍的眼眸和里面深邃的眼波,未來已經(jīng)不屬于我們了,鄧不利多面上泛起了微笑。
所以,蓋勒特,你該慶幸你手上的罪孽足以讓你下地獄。
這樣,我才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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