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現(xiàn)在

　　黑色、白色，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別的顏色？不，什么也沒有，因為什么也看不到。視線早已被某種東西模糊了，并感到那東西正緩緩的流下臉頰�？墒�，伸出手去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臉上居然是----干的！于是，擋住視線的東西一直留在眼眶里；于是，心也跟著一直痛下去，遲遲不肯退去，長久的，痛下去......

　　---編者按

　　序

　　一直覺得自己的遺忘能力是很強的，當年的佐為，現(xiàn)在的塔矢，都不應是個問題。但是，入夜，夢里，思維是管不住的。天邊泛白，夢醒時分，即便已強行忘卻了夢的內(nèi)容，但臉上的淚痕還在，打濕的枕巾還在，我不想承認也不愿面對的，卻怎樣也逃不掉......

　　從開始到現(xiàn)在

　　本來就沒有開始過，自然就無所謂結(jié)束。

　　塔矢亮，在字典里查不到的詞語，然而看到它，似乎就可以想到頑強、執(zhí)著、堅韌這類的詞，這并不是解釋，但卻已足夠組成這個名字的所有人的形象，然而，或許該說，我很幸運，作為他身邊眾多對手中的一個，進藤光，卻見過他脆弱而又任性的一面。
　　窗外雨很大，天氣很差，什么也不想干，那么就來說些事情吧。
　　說起來，或許有三次吧，那樣的塔矢，那樣的----亮！

　　一大早起床就感到天氣異常悶熱，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及待聽到旁人議論著塔矢行洋老師昨日突然發(fā)病，今日還在醫(yī)院的消息終于得到了證明。就如同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一樣，具體是什么時候，我也記不清了，總之塔矢他沒有來棋院。
　　“塔矢老師應該沒事吧？”
　　“應該不會有事吧。”
　　“唉，難說，人老了，很多事......”
　　“塔矢亮早上也沒來呢！”
　　“那是當然的吧。”
　　很偶然的坐在窗邊，很偶然的聽到這些，很偶然的......
　　不會有事的吧，反正塔矢的事情終究是不用擔心的。
　　回家的路上走過一排大樹下，“知了知了”的蟬鳴叫得人心煩，然而卻有一只蟬掉在了我的肩頭，已死的夏蟬，沒有理會和谷的那句“不吉利呀！”我只是將它輕輕的彈掉，我不擔心。
　　煩躁的不停按著遙控器上的換臺鍵，不知道是天太熱了，還是我的心太亂，該死的天氣，為什么這么討厭！去洗了一把臉將毛巾蓋在臉上打算讓自己平靜下來卻不知不覺的沒了思考......
　　一覺猛然驚醒是因為室外的雨聲，好大的雨，想到下了這場雨天起就會變好不知不覺又清醒了幾分。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聽力是如此的好，雨聲這么大，我還是聽到了叫門的聲音，飛也似的沖到門前，打開，果然，是他！

　　他看著我驚詫的臉只是淡淡說了句：“進藤，想跟你下一局，有空嗎？”“這么大的雨，干嘛不擋傘？先換件衣服吧�！薄霸谀惴块g下一局就好�！彼欢嗾f，我只好看著他紅腫的雙眼猜測著“劇目”的悲喜。

　　......

　　從未見過的棋風，這真的是塔矢嗎？焦躁、急進、還在許多不該出錯的地方出了錯，我很疑惑的看著他，他低著頭，沒有說話，半晌，終于傳來一聲伴著啜泣的低喃：“太好了！父親能得救真的太好了！”
　　他抬起頭，我看見他的眼淚仿佛潮水似的不斷涌出，怎么也止不住。我不知該說什么，于是站起身道：“我去拿條毛巾，給你擦擦�！�
　　“你也不會走，不會離開我的，對吧？那么，請不要走開，陪我一會�！彼值拖骂^去，小聲的說。
　　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站在那兒，許久，看著他那微微顫抖的身子，我伸出手去，抓住那雙冰冷顫抖的手，仿佛抓住那此時如同嬰兒般脆弱的靈魂。
　　“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
　　那天的雨，一直下到了半夜。

　　當然故事會講下去的。

　　某日的早晨，難得的早到，卻發(fā)現(xiàn)還有人比我更早。塔矢亮的才能與基因無關，他的勤奮絕對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他一個人擺著棋譜，看見我進來他顯然有些驚訝，最終他只對我點了點頭，我知道那是拒絕交談的意思，于是，在他旁邊坐下，閉起眼來養(yǎng)個神。

　　“塔矢今天下得好狠呢，一路猛攻，完全不留后路�！�
　　“是不是棋力上又有了很大的飛躍，正要好好的展現(xiàn)實力呢？”

　　我沒打算加入這旁人的無休止的爭論，塔矢今天的對手很難纏，是只老狐貍。有沖勁固然好，但.......我注意到，塔矢的左手始終很用力的抓著褲子，身體不時會往前傾，然后又坐正，我感到有些生氣。

　　最后的結(jié)果？當然姜還是老的辣，以一目半險勝塔矢，然新銳棋士再次給人們帶來了精彩的對局，明日的《圍棋周刊》頭版仍不用更換。

　　周圍的人漸漸散去，塔矢始終沒動，坐在那兒，如銅鑄的一般。當最后的一點人聲由耳邊消失之后，他長長舒出一口氣，將兩手撐在背后，癱坐下來。
　　“你安心得太早了吧？”我是真的很不高興。
　　“耶？進藤，你還沒走嗎？在等我？好，這就來�！彼行┎缓靡馑寄亍�
　　“哼，我看你是動不了了吧�！蓖崎_他擋我的手，我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
　　“說吧，為什么不請假？你很喜歡輸棋嗎？”
　　“啊，對不起，因為不想麻煩別人，而且......”他直盯著我沒了下文。
　　“而且什么？”
　　“而且我本以為自己不會輸?shù)摹！?br>　　“......”有種無力的感覺�！半y過嗎？”
　　他別過臉去，沒有回答，許久只說了一句：“沒想到如此粗線條的你會發(fā)現(xiàn)呢。”
　　我笑了笑：“難過的話就發(fā)泄出來吧，我并不只是陪你笑的�！比嗽谝黄鹁昧�，或許真的會沒有秘密。
　　“那么，陪我復盤吧�！�

　　“該死的老禿驢，他居然這樣下，真是一點身為前輩的尊嚴都沒有了！”
　　“那只老狐貍，居然不上當，氣死我了！”
　　......
　　我沒想到，自己的一句“想罵就罵吧！復完盤回家吃藥睡覺！”竟讓塔矢這個超有修養(yǎng)，讓人覺得應當與罵人無緣的人破口大罵。每復一著棋都要花好長時間，但罵著，笑著，我們都沒有覺得時間過的慢。
　　“該死，我居然輸了，真是不甘心！”他沒有看著我說話，我也很知趣的看向了窗外吵鬧的麻雀，轉(zhuǎn)頭回來時，我看見棋盤上一片“晶瑩”。
　　第二天，塔矢高燒也沒退，一共請了3天假。

　　最后一次，是在不久之前呢。

　　“進藤，明天早上9：00在我家的圍棋會所見，別遲到啊�！�
　　“知道了啦！”塔矢的嘮叨是出了名的煩人，雖然心理明知大多數(shù)時候是應該的，但還是很不耐煩。
　　然而，事情就是這湊巧，本已起晚了床，飛奔下樓卻恰好被老媽攔住，說什么今天有事沒空去買菜，叫我?guī)唾I。跟她說了我沒空就是不聽，最后把錢和菜籃子塞給了我就走人了。看看表9：10，算了，一樣是遲到，都會被罵，干脆買完東西再去。
　　到了菜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錯了，這個時間正是成天東家長西家短的家庭主婦們買菜的黃金時間，排著隊一邊忍耐著她們一邊討論今天某商場某樣商品在減價，隔壁鄰居家的女主人如何如何不規(guī)矩，一邊不停的看手表，不行了，10點鐘可能都到不了，想不買了先去又覺得排了這么久實在舍不得。
　　“反正塔矢知道的，我會遲到，下次準時就好了。”這樣小聲自語這安慰自己，我也開始懷疑自己下次真的可以準到嗎？
　　無聊的看向四周，自嘲著自己的功力不足，無法厚著臉皮插隊到前面去，捋起袖子，插著腰，指著小販的鼻尖討價還價。猛然間在市場的一個角落看到一個奇怪的小販，他既沒有打出各種花哨的廣告牌，也沒有殷勤的扯著嗓子向人叫賣，顧自蹲在那里低頭抽著煙。我的好奇心頓時就上來了，掂起腳看過去，原來是賣牛奶的，幾大箱牛奶擺在身邊，看了好一會，終于等到那人抬頭，大紅的臉，扎拉的大胡子......咦？椿？那不是椿先生嗎？自職業(yè)棋士之戰(zhàn)后便沒有見過了的呀。
　　非常開心的過去打招呼，才知道當時因為參加棋賽辭職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前幾天一個朋友介紹他去推銷牛奶，卻因為面相太兇，完全賣不掉。眼看月底在即，只好來菜市場擺，怎奈大男人一個，實在喊不出口。
　　“進藤近來不錯吧，連勝了8場呢！你還有事的吧，先走吧。不用擔心，這兒人這么多，肯定賣的出去的！”其實椿先生是一位極易害羞的人呢。
　　我沒有理會那么多，一把抓過丟在一邊的擴音器，開始大吼：“來啊，看啊！有新鮮又便宜的牛奶好賣啊！廠家直銷！不買后悔��！”
　　以前總是奇怪電視上怎么總有做不完的廣告，真的有用嗎？現(xiàn)在總算知道，你不宣傳別人是不會知道的，雖然喊得很辛苦，但牛奶都賣完了，中途還陪椿先生回去把家里的又扛來，一直賣到晚飯時分，總算賣光了。
　　“請你吃飯。今天真的謝謝你了，進藤！”椿很開心的拍著我的肩膀，“不過，你今天好像是來買菜的吧，這樣不要緊嗎？”
　　椿的聲音不大，但是卻猛地點醒了我。完了，完全忘記了，和塔矢約好的。
　　沒有顧得和椿先生告辭，我就飛速的跑開了。完蛋了，現(xiàn)在是幾點呀？手表上的夜光顯示告訴我，8：40分！已經(jīng)是晚間的8：40分了！
　　`腦海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塔矢那張暴怒的臉，搖搖頭，已經(jīng)不是暴怒就可以解決的了吧。
　　跑到圍棋會所大門前，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熄燈了。今天這么早呀，往常不是都到9：00的嗎？再看看表，哇！已經(jīng)是9：00了。
　　抬頭看著眼前的漆黑一片與不遠處昏黃的燈光，我不禁輕笑起來：怎么可能還在呢？只要打個電話去我家確認直到我回來不就好了，我居然還真的到這兒來找，回家打電話去道歉才是正經(jīng)吧。
　　這樣一想不禁松了一口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跑累了，轉(zhuǎn)頭準備慢慢的走回去。
　　“進藤，你還是真是準時呢！9：00，不，是21：00呢！”這時我才注意到側(cè)門邊上坐著一個人。
　　“對......對不起。因為很多原因......”我有些膽怯的轉(zhuǎn)過身想溜。
　　“你還想去哪里？我等了你一整天耶！打電話去你家，你媽又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哪！怕你出事了，怕你......”他的聲音由大吼變?yōu)榱说驼Z，逐漸小到我也聽不到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半天不知該說什么，只好重復著那句：“對不起�！�
　　我始終不敢轉(zhuǎn)身，不敢正面看他，我知道我在害怕，怕他的眼睛，怕......
　　“天氣有些涼了，回家吧�！蔽也幌朐倬S持這種僵局了。
　　......
　　“知道嗎？我生氣只是因為害怕會再也見不到你�！倍叺牡驼Z，有人從背后輕輕抱著我，而我也很清楚，那個人是誰。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們只是朋友，即便我知道他不為人知的一面，也是如此。
　　我們在一起久了，似乎很容易就讓人由一個聯(lián)想到另一個。然而我與他終究是不同的，塔矢亮與進藤光，完全不同的兩人，即便名字并列或是被連讀在一起，也仍只是這些。他是我的對手，最好的對手；朋友，最好的朋友！
　　我或許真的是一個很遲鈍的人，在有些事情上總會不大清醒。
　　我很清楚塔矢從20歲開始，她母親就開始拿一打摞一大摞的照片叫他去相親了，而塔矢的頭也是從那一刻起就一直搖到了現(xiàn)在。人長大了總是會有更多的事情去煩心的。我知道自己老媽沒有這樣做的原因，明明是可靠的，盡管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和她見面了。
　　某天下午，看著塔實在電話這頭微笑著對他的母親說“不�！保乙灿X得挺有意思，有種事不關己的逍遙感。相親、戀愛、女友、結(jié)婚，總覺得太過虛無，無論對塔矢，還是我。
　　但是顯然的，他的母親并未放棄，又開始說起了什么。塔矢先是有些緊張的說“不”，接著，他看著我，應該說是死盯住了我。
　　這樣的感覺實在不大好，感覺好像是晚上沒背書，第二天卻偏偏被點起來背又一點不會時老師看我的眼神，同樣的堅定，只是后者是堅定要我罰抄書的決心罷了。
　　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就走出棋室打算去逛逛。誰時卻與《圍棋周刊》的天野先生碰個正著。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打電話的塔矢，最終把我拖出了棋室。
　　“正好合適，我們這正好有個采訪知名棋士的訪談欄目，這次要采訪的就是進藤棋士你呀�！�
　　然后接下來就是慣例的什么家庭成員呀，特殊愛好呀，等等問題。
　　有些困倦，看向窗外懶懶的回答著問題。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塔矢棋士是進藤棋士的好對手加好朋友，對嗎？”
　　很突然的問題，雖然也有很多次被問及此類問題，但這樣的問法......
　　“是好----朋友，好----對手，只是如此，對吧？”
　　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有些僵硬的轉(zhuǎn)過頭來，看到的是一張慈祥而又有些哀傷的臉。
　　“日本的棋界盼望的僅僅只是棋盤上的互相激勵的對手的塔矢亮和進藤光呀......啊，要知道做母親的也很可憐，都求到我這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棋室的，只是恍惚間聽到塔矢在喊：“這與進藤無關，媽媽，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
　　茫然的抬頭，看到了塔矢那雙尷尬的眼睛。
　　“你回來了？”他小聲的朝著這邊問道。
　　猛地意識到，作為朋友，僅作為朋友的自己是不應成為對方戀愛的障礙的，而現(xiàn)在，自己卻正在扮演這個角色。
　　“塔矢，一直拒絕不大好吧。”我還是說了。
　　僅是朋友的你不應露出這種表情呢，塔矢，你也該記住，你我，只能，也只可以是朋友。
　　他有些不相信的呆了一會，然后他轉(zhuǎn)過身去，小聲的說了一句：“好吧，媽媽，我同意了，再見！”掛上電話，我知道他在看我，我不敢抬頭，許久，一聲：“我明白了�！敝螅吡�。

　　之后好久都沒再見面了，我們兩人，或許該說是我在躲他，錯開所有的對局日，只在有比賽時出門，平時就在家里擺棋譜，睡覺。不會這樣維持一輩子吧，會變豬的呀，慘笑著望著鏡中的自己：我究竟在干什么？
　　其實并沒什么可擔心的，同年齡，棋力相當且在自己之上的人，也只有塔矢是身邊最近的了，感到在一起很開心也是當然的吧。是自己誤會了自己的感覺，是的。即使自己明知道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

　　只是，躲著過日子的生活，何時才是盡頭呀？眼看著家里的涼席換成了床單，毛毯換成了棉被，知道已是秋天了。
　　某天下棋回來繞了遠路，一直是棋院往家，家往棋院會煩死人的。路過一家格調(diào)頗高的咖啡店，不經(jīng)意的一瞟，咦？那不是塔矢的媽媽嗎？對面坐著一對母女，都是正規(guī)的和服裝束，當然，相同的還有一樣東西----焦急的表情。塔矢的母親急躁的打著手機，而對面的母女則是無目的四處張望，那女孩的手在不安的挫著裙角。
　　看來是主角未到啊！塔矢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怎么能這樣放人家鴿子呢？心里這樣想著，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塔矢每次等到我來時有些生氣但高興卻更多的臉，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等待呢？
　　有點驚恐于自己在看到那一幕時心中暗爽的表現(xiàn)，我是不是已經(jīng)陷得太深了？

　　一直覺得自己的遺忘能力是很強的，當年的佐為，現(xiàn)在的塔矢，都不應是個問題。但是，入夜，夢里，思維是管不住的。天邊泛白，夢醒時分，即便已強行忘卻了夢的內(nèi)容，但臉上的淚痕還在，打濕的枕巾還在，我不想承認也不愿面對的，卻怎樣也逃不掉。

　　今夜很熱呢，秋天里很怪異的一個夜間，很煩躁的睡不著。周圍一片漆黑，不知是人們?nèi)缄P掉了家里的燈，還是今晚的月亮沒有光，又或者僅是我的心中完全黑了？
　　“叮-----叮-----”很討厭的電話鈴聲，多半是打錯電話的醉漢或是見逢插針的保險推銷員，想要不去理它卻偏要響個不停。
　　“切，跟塔矢一樣，頑固！”恨恨的啐了一口。
　　拿起聽筒“......”
　　“喂，喂，說話呀！”
　　“......”
　　“這里是進藤宅，你找誰？”
　　“......”
　　“媽的，耍我？我掛啦！”
　　“進藤，是我......”
　　可以想象我已高高將話筒舉起準備摔下去的時候是多么的震驚，我感到我費盡心機構(gòu)造的防線正在崩潰。
　　討厭自己老想著圍棋以外的其他東西，討厭自己因此而變得喜怒無常，討厭這樣的自己。

　　人是一種愚蠢的動物，一旦閑下來就喜歡聚在一起“生產(chǎn)”一些越違背常理越出規(guī)越好的小道消息，這就是所謂的緋聞吧。雖然棋院中單身的棋士很多，但像塔矢這樣的情況......他至今為止還未有女朋友的原因據(jù)說是已總結(jié)成30頁紙的小冊子，每個fan人手一份了。而那排在第一位的原因永遠都是三個字----進藤光！
　　我苦笑，自然，即使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也可以感受得到當與塔矢走在一起時周圍極不自然的目光，我累了，不想再繼續(xù)了。說我怎樣也好，既然是朋友，為何要忍受這種壓力?
　　我很久很久沒有說話，另一頭也始終沉默著。然后我說：“塔矢少爺睡不著嗎？多吃幾顆安眠藥，祝你有個好夢！”“啪！”的一下掛了電話并拔了電話線，我不想給自己留后路。
　　很靜的夜，悶熱，睡不著，決定下去走走。
　　開了門出去，卻發(fā)現(xiàn)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似乎也看見了我，向我鞠了一躬，放下什么東西，轉(zhuǎn)身走了。
　　躊躇了半天，終于踱過去拿起地上的東西，是一只紫綢面的小盒子和一張小卡片。
　　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冷靜，最終還是顫抖著打開了盒子，是一只用紫水晶制成的水晶球，很美，真的。
　　“進藤，明天是你生日吧？記得去年你生日時老在說運氣差，要轉(zhuǎn)運才行，所以當時就買好了的，現(xiàn)在終于送出去了。另外，我這個月底要訂婚了。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永遠在我身邊�！�
　　卡片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看得出寫字的人情緒很激動。我知道，塔矢棋士贏了，徹底的打敗了那個只在我面前出現(xiàn)過的塔矢亮。
　　他作了了斷，那么我，也該是時候了。

　　第二天是我生日，而我和他那一天都有比賽。我知道他有早到棋室后喝一杯水定神的習慣，于是早他一步到了，用一次性的紙杯接了滿滿一杯純凈水，慢慢的喝。純凈水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樣，不如果汁，真是的，怪人一個。罵著那個人喝完了水，把杯子插回那一摞紙杯的最上方，然后走出休息室。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我說了一句：“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放心吧，我們不是一輩子的勁敵嗎？如何分得開的？”他有些木然，最終苦笑著去拿杯子。
　　我站在角落里看著他用那只杯子接了水，喝干，然后，毫不猶豫的丟進垃圾桶，我對自己說：一切都過去了！我不說結(jié)束，因為根本就沒有開始，何來結(jié)束？從12歲起模糊不清的糾纏記憶就此封存，我們只是對手、朋友！過去的一切已經(jīng)隨著那一通電話的掛斷，那一只杯子的丟棄灰飛煙滅。
　　今天是我的生日，天氣是從昨天開始熱的，到了現(xiàn)在已達到了極至，我感到有些窒息，把頭伸到窗外開始大喊：“圍棋，我最愛的圍棋，今天我要全勝！總有一天，我會打敗那個叫塔矢亮的混蛋！”塔矢看著我慘淡的笑了：“你哭了？”“不，下雨了。”窗外嘩啦啦的下起了大雨，我此生所見過的最大的雨，沖走一切��！

　　——完——

　　+++++++++++++++++
　　以下是死黨的短評：

　　私下認為這是一篇很好的文章。這絕不是某人為了拖稿而胡掐的一個借口。當初拿到它的時候只是受h之托給與一定的評價，還發(fā)了毒誓就算這輩子都不拿她家的封包錢也不幫她打文的�？烧嬲玫搅�，讀了，意識還逍遙在外的時候，手竟不知不覺的拿起了電話，然后就無比堅定的放出豪言：“這篇文，我打定了！”不要笑，不要笑，即使你很少看見這么出軌的小亮，這么睿智的光也不能在一旁偷著樂。瞧瞧，連能將悲劇看成喜劇的我都笑不出來了，你還有什么資格笑？當然，除非你哭跟笑似的。
　　反正只是一篇同人，我們只是在猜測著各種不同的結(jié)局罷了。沒有開始自然就無所謂結(jié)束但并不意味著沒有結(jié)局。最后的雨沖走了一切卻不代表一切都未發(fā)生過。存在過的便是存在的，即使是不想記起不愿承認，然而世界是物質(zhì)的世界，歷史是唯物的歷史，主觀要符合客觀......不是我的政治學得好，只是突然覺得這句話原來也有用武之地。一張白紙寫上了東西，之后你用橡擦擦，用涂改液涂，直到你認為它又是一張白紙的時候，翻過來看背面，一切卻仍舊歷歷在目。我想，就算時光流逝、斗轉(zhuǎn)星移，亮和光也不會忘記在某年某月某日的一個早晨，某個圍棋會所某個垃圾桶中的一個紙杯上，有著兩個人共同的味道。
　　多年之后，或許他們在東京喧囂的大街上碰了個正著，而身邊都有了個恬靜可人的女子。那時，他們會彼此會心的一笑，然后再無聲的擦肩而過......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悲傷說明往事已在心中沉淀，對于女友再三的詢問也只能淡淡的回答：“他是我一生的勁敵。”僅此而已，這就是所謂的結(jié)局后的結(jié)局，真正的大結(jié)局吧。
　　再說一遍，這是一篇很好的文章。請務必抱著最虔誠的心態(tài)讀完它，然后感到和當事人一般的心痛，淡淡的，不很痛，卻很長久。這，就足夠了。

　　------by自稱編者的某s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