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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
冬日,雪花飄飛而落。太陽已經(jīng)落下,老舊的路燈“吱呀”一聲亮起,閃爍著微弱的光。昆.阿圭羅.阿尼亞斯披著羊絨披肩,腳踩銀色長靴,手握鑲著紅寶石的手杖,在仆人的牽引下走在歸家途中
這是倒霉的一天,往日載著他回家的馬車的一個輪子被石縫卡住,等仆人們費力將輪子拯救出來時,卻已經(jīng)被磨損得不成樣了,昆家小少爺只好下了馬車,和仆人們一起徒步走回家。
“這該死的天氣!崩グ欀,淺藍(lán)色的眼瞳在昏黃的路燈的折射下閃著玻璃
般的光澤。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藍(lán)色的頭發(fā)揉散在風(fēng)里,他趕忙裹緊披肩。
“還有多久才能到家?”他問仆人。
仆人答道:“穿過這條街,再拐個彎,就到了!
昆神色不悅地抿了抿嘴,卻沒有說什么。
長長的一條街終于被他們走到了盡頭。昆揉了揉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余光里忽然尋得一個身影。
“那是…誰?”他手指著一個方向,問仆人們。
仆人們看過去,只見一個和昆差不多大的少年蜷縮在雪地里。他身上穿得單薄,衣服甚至未能完全遮住他的腳踝,露出一截蒼白的皮膚。他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凍暈了還是睡著了。
“應(yīng)該是被平民家庭遺棄的孩子!币粋仆人答道,聲音中帶著些憐憫。
“把他帶回去吧!崩ネ蝗坏。
“誒?”仆人們有些驚訝。
“怎么?我們昆家多養(yǎng)一個人不行嗎?”
仆人們趕緊搖頭,扶起了那個少年。少年有著精致的面孔,黑色的中長發(fā)散亂地搭在他的臉龐上,顯出一種凌亂之美。他閉著雙眼,長而卷的睫毛在他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陰影,仿佛沉眠許久。
昆一怔,隨即輕輕笑了,冰冷的面頰終于帶上了幾分溫度。
“以后,他就是我們昆家的人了。他的名字是——第二十五夜!
“昆,星星好漂亮啊…”兩個少年站在塔頂,抬頭仰望著天空中閃爍的星星。
“我們昆家族,就像是天空中的星星,我們生來閃耀?墒前 款w星星都想成為最閃耀最明亮的那一顆…”說到這兒,昆頓住了,揉了揉夜的頭發(fā),不再多言。
夜疑惑地看了看昆:“可是,就算不是最明亮的星星也很好看啊!蹦菐最w不那么明亮的星星柔和地閃爍著,仿佛低語的情人一般靜謐。
“是啊,”昆嘲諷地笑了笑,“可他們不懂!
“昆呢?昆是怎么想的?”
昆轉(zhuǎn)頭對上了夜的眼睛。夜有著金色的眼眸,在漆黑的夜里依舊干凈、透徹的眼眸。昆突然覺得,就算那最明亮最美麗的星星也沒有眼前這雙眼眸好看。“我啊,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八荒芨S著家族,榮辱與共。
“那如果昆不是昆,會怎么選擇呢?”
昆笑了笑:“哪有這么多如果?”
我自出生起便被套上了命運的枷鎖,我隨著命運的齒輪一起咬合旋轉(zhuǎn),我是被施下魔咒的木偶,再怎么跳躍也跳不出那禁錮我一生的舞臺。但是你不一樣,夜,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胸有大海,心向叢林,拋下我…去追隨你的自由。
但我不愿你拋下我。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
馬車緩緩?fù)T诹嘶蕦m門口。昆.阿圭羅.阿尼亞斯率先下了馬車。他戴著圓頂禮帽,藍(lán)色的中長發(fā)束在腦后,狹長的眼睛微瞇,薄唇抿起,透露出一股清冷的味道。他左手握著手杖,中指上的戒指微微摩擦著手杖上鑲著的紅寶石。
“來吧,我的公主!彼噧(nèi)伸出一只手。
夜握住昆的手,跳下了馬車。他往日里束成馬尾的長發(fā)披散開來,長度及腰,被華麗的發(fā)飾纏繞著。他穿著玫瑰色長裙,裙尾一層層搭在裙撐上,猶如怒放的玫瑰般明艷美麗。他抬眸看向昆,金色的眼瞳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見此情景,一些貴族少女失望地低下頭,收起了飄蕩的春心。
“我說吧,”昆笑著道,“只要你當(dāng)我的舞伴,那些少女們就不會來纏著我了!
夜抽了抽眼角:“那你倒是找一位小姐啊,為何要給我套上女裝?”
“我若邀請一位小姐當(dāng)我的舞伴,我又不喜歡她,我豈不是欺騙了她的真心!崩ゼ僖鈬@了口氣,語氣哀傷。
夜自知說不過昆,便默默閉嘴,挽著他向皇宮內(nèi)走去。
觥籌交錯。紳士小姐們優(yōu)雅對飲,翩翩起舞。
昆脫下白色手套,在侍從端著的盤子里拿起了一塊糕點,輕柔地喂到夜的嘴邊:“夜,嘗嘗這個。”
夜習(xí)慣性地張口,咬下糕點的一角。清甜的奶油在口中化開,溫柔的味道覆蓋住味蕾!昂芎贸裕ヒ矅L嘗。”
昆伸出修長的手指,拭去夜唇邊一點殘留的奶漬!拔揖筒挥昧,我不喜歡甜味,你知道的!彼唤(jīng)心地說。
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陣喧囂。
只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大聲嚷嚷著:“拔劍!我要和你決斗!”與少年對峙的是個長相傲慢的年輕紳士,他不屑地抬起嘴角:“你成天就只會打打殺殺嗎?”少年氣急,眼見就要沖到那位紳士旁邊去,卻被同伴拉住。
“那是雷克.萊克雷斯,他的火爆脾氣遠(yuǎn)近皆知。與他起沖突的是他的表哥,尼曼斯.萊克雷斯!币娨挂荒樢苫,隨旁的侍從小聲解釋道,“據(jù)說尼曼斯先生搶走了雷克先生的女伴!
“像個鱷魚一樣!崩(yōu)雅地擦拭著手指道。
“昆…”夜笑著制止了昆的繼續(xù)毒舌。
“呀,這不是阿奎羅少爺嗎,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討人厭啊!敝灰娨幻鸢l(fā)小姐緩緩踱步而來,停在了昆的面前。“這位是…?”她看向夜。
“蕾哈兒,”昆收起了笑容,警告道,“我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
蕾哈兒哼了一聲,那張并不是特別出眾的臉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好好擔(dān)心你自己吧,阿奎羅少爺!
某一日突然出現(xiàn)在昆的表親瑪利亞身邊的迷之女人,蕾哈兒。夜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只覺得熟悉無比,但是這種熟悉并不是親切,而是…
“第二十五夜,我.昆.阿圭羅.阿尼亞斯,可以請你跳支舞嗎?“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吧,”夜知道自己說不過昆,便乖乖點頭,“若是讓你出丑了可別怪我!
二人步入舞池。
悠揚的音樂如同醇厚的美酒一般潑散開來。昆牽起夜的右手,另一只手握住少年纖細(xì)的腰,示意夜把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少年們身型還未長成,兩人皆是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只是昆要更高一些。這是夜第一次跳女步,但卻沒有初學(xué)者的僵硬。他的模仿能力極強(qiáng),在觀看他人跳舞時已經(jīng)將女步基本學(xué)會。
他們旋轉(zhuǎn)著。
音樂還在流淌。
金絲籠里的夜鶯忘情歌唱著,歌聲婉轉(zhuǎn),眼神憂傷。舞鞋旋轉(zhuǎn)著,旋轉(zhuǎn)著,仿佛不會停歇,令人如癡如狂。國王和貴族們飲著酒,大聲暢聊,大聲炫耀。這是金子鍍成的皇宮,這是罪惡滋生的國度。
歡快的音樂急轉(zhuǎn)而下,變得低沉而深厚。
昆和夜同時停下了舞步。
“有些不對勁。”他們對視一眼,退出了舞池。
音樂逐漸激昂,如箭如雨,如兵戈相撞。
大廳中的水晶吊燈逐漸暗淡了下來,音樂戛然而止,只有那夜鶯還在歌唱。國王因醉酒酣睡著,肚皮一起一伏。
人們惶恐地看向彼此,不知所以。
昆拉了拉夜的手,卻觸碰到對方毫無溫度甚至有些冰冷的皮膚。“夜?”他試探著叫了聲,夜卻仿佛沒聽到似的,眼睛一直看向舞池中央。
在人們惶恐不安竊竊私語時,一道女聲突然響起。
“我,昆.瑪利亞,恭迎殿下的到來!
“瑪利亞?”
“是那個昆家的瑪利亞?”
“她在干什么?”
“她口中的殿下是誰?”
在人們議論之時,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忽然出現(xiàn)在舞池中央。他放下兜帽,露出一張蒼白而俊美的臉…和一雙金色的眼瞳。
昆感覺到夜的身體明顯地顫了顫。
那男人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略微勾起唇角。
“看樣子,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呢…”他輕聲說,聲音卻如毒蛇般毛骨悚然。他頓了頓,優(yōu)雅地笑著道:“我是血族的統(tǒng)治者,你們可以喚我洛德殿下。“
“血族?”
“別開玩笑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吸血鬼?”
“這人是騙子吧?”
“哎,”洛德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們不相信我說的,那我…”只見他伸手向空中一抓,一人瞬間被他抓住了脖子。他露出獠牙,向著那人的脖頸間咬了下去。
人們瞬間靜了下來?諝庵兄皇M萄恃旱穆曇,和那只仍未停下的夜鶯的歌聲。
“難吃!辈恢螘r,洛德已經(jīng)收起了獠牙,看向那只金絲籠里的夜鶯。
夜鶯的歌聲突然尖利刺耳了起來。只見一枝玫瑰精準(zhǔn)地插進(jìn)了它的胸口,刺穿了它的心臟。鮮紅的鮮血順著花瓣流了下來,繞過荊棘的枝葉,滴落在地上,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那玫瑰,卻開的更嬌艷了。
白色的玫瑰漫天盛開。
“夜,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傷害人類…”
白色的花瓣隨風(fēng)而起,在空中飛舞旋轉(zhuǎn)著。
“因為,我們生來就帶著詛咒…”
一瞬之間,所有的白色玫瑰被血染紅。血紅的花瓣鋪天蓋地而起,似要將人吞噬。
“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旋轉(zhuǎn)了…”
濃郁的香氣鉆入鼻腔,令人窒息。
我叫第二十五夜,是血族的王位繼承人。
在很久以前,我們血族被女巫以生命為代價施下了詛咒——“如果你拿你的獠牙刺穿了人類的皮膚,如果你用你罪惡的喉嚨飲下人類的鮮血,你將拿起銀質(zhì)的寶劍,穿過自己的胸膛,刺入自己的心臟”。
從此以后,我們只能以動物的鮮血為生。
失去了人類血液的我們,也失去了力量。
對此,我并沒有什么不滿。我甚至覺得,人類短暫的一生,應(yīng)該好好經(jīng)歷,而不是被我們仗著與生具有的種族優(yōu)勢而奪去。
可是我的哥哥洛德并不這么想。他渴望人類的鮮血,渴望強(qiáng)大的力量,渴望凌駕于所有種族之上。他以某種我不知道的方式,打破了女巫的詛咒,飲下了人類的鮮血。
那一日,一輪血月在消沉的天空中緩緩升起。他自立為王,殺死了所有反對他的人,甚至殺死了我們的父母。母親拼命保護(hù)我,抹去了我的記憶,將我送到了人類的世界。只有時機(jī)來臨時,我的記憶才會被喚醒。
因為,我是唯一的希望。只有我才有可能戰(zhàn)勝我的哥哥,讓一切恢復(fù)正軌。
這就是我的命運。
“夜!快醒醒!”
夜略帶迷茫地睜開眼:“昆?我這是怎么了?”
“你突然間暈倒了!
夜沉默許久,最終決定對眼前這個少年吐露出自己的秘密:“昆,其實我是…”
“我知道,”昆柔和地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你是洛德的兄弟,你也是血族!
“你怎么知道?!”夜看向昆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我猜的!崩ポp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但是啊,夜,不管你是人類亦或是血族,你都只是我的夜啊…”
金發(fā)女人穿過虛掩的荊棘,撥開一觸即散的迷霧,最終停在了一扇門前。
“維納!彼p聲呼喚著。
名叫維納的女人拉開了門,看到她的一瞬間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蕾哈兒,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來看這里最后一眼!
說完,蕾哈兒身后突然憑空出現(xiàn)了幾個血族。他們伸出尖長的指甲,刺穿了維納的身體。
“你…!”獻(xiàn)血染紅了維納的外袍,“你做了什么…血族怎么會有如此能力…?!”
蕾哈兒突然笑了,她嘴角勾起一個扭曲的弧度,聲音異常溫柔:“這是洛德的力量。我?guī)椭宓缕平饬嗽{咒。”
維納瞬間瞪大了眼睛。她用盡最后的力氣咬牙切齒:“蕾哈兒,我詛咒…你不得…”
話音未落,她便被蕾哈兒捂住了嘴巴!胺判陌删S納,我不會讓你說出口的。”蕾哈兒如是說著,單手穿過了維納的心臟,取出了一塊結(jié)晶狀的物體。
那是凝聚著女巫力量的生命結(jié)晶。
“瑪利亞似乎和洛德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她在洛德的幫助下當(dāng)上了國王。她囚禁了我母親一系的人,只有我趁著混亂逃了出來!崩ゴ瓜卵鄄,薄冰般的眼睛里沉浮著淡淡的憂傷。
夜沉默了幾秒,然后試探性地抱住了昆。
“昆,我們一定可以將你的母親救出來的!
昆抬頭,看到了夜眼中異常堅定的光芒。
“好!彼諗壳榫w,柔和一笑,擁緊了夜。
月光傾瀉而下。微風(fēng)溫柔地和著節(jié)拍,為寂靜的夜晚獻(xiàn)上一支輕佻的圓舞曲。
一切都是那么溫柔,在這大片玫瑰花盛開的墓地里。靈魂安眠著,被塵封在蒼白的軀體里。
血族的尸體是不會腐化的,他們永遠(yuǎn)維持著最美麗的姿態(tài),用失去光輝的眼眸注視著世間。同樣,他們的靈魂也永遠(yuǎn)離不開他們的軀殼。
昆一步步走到玫瑰花從中央。尖銳的枝葉刺破了他的皮膚,留下一道道劃痕。血珠凝結(jié)成線,順著他的小腿滴落。玫瑰舔舐著鮮血,在月光下妖治地綻放。
泛黃的羊皮卷軸上譜寫著古老的咒語,暗紅的文字是用女巫的鮮血獻(xiàn)祭而成。
“如果你拿你的獠牙刺穿了人類的皮膚,如果你用你罪惡的喉嚨飲下人類的鮮血,你將拿起銀質(zhì)的寶劍,穿過自己的胸膛,刺入自己的心臟!
詛咒下面是一排潦草的黑字:
“唯一破解之法:昆家人心甘情愿奉上的鮮血!
昆合上卷軸,歸還至遠(yuǎn)處。玫瑰花葉悄然閉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女巫一族,身體羸弱,壽命極短,卻有著異常強(qiáng)大的預(yù)知能力。
伊莎是千百年來最出色的女巫。她有著酒紅色的卷發(fā)和焰火般絢爛的紅色眼眸。她行跡所至,花兒為她綻放,鳥雀為她歌舞。
在她生命只剩最后五年的時候,她與一個人類墜入了愛河。男人有著冰藍(lán)色的長發(fā)和眼眸,他會彎起溫柔的嘴唇,輕聲喚她莎兒。男人的名字是昆.依瓦塔。
伊莎肆意地笑著,在依瓦塔的懷里揮霍著她生命最后的日子。
一日,她如往常一樣來到昆家,看到的卻是依瓦塔的尸體。失去了血液的軀體只剩下干癟的皮囊,唯有微張的嘴唇透露著他死前的不甘。
伊莎發(fā)瘋般地沖上前去,抱住了那副冰冷的尸體,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
是血族。她想著,握緊了手指,就連指甲劃破了手掌也渾然不覺。
依瓦塔,我會為你報仇的。血族,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蕾哈兒有時也會想起維納死前的樣子。那個艷麗的女人厭惡地盯著她,眼里是滿滿的嘲諷。
和小時候一樣。她如此想著,手指撫上心口,感受著來自維納的力量。
維納是同輩女巫中最優(yōu)秀的一個。她身邊總圍繞著夸贊、驚嘆甚至阿諛奉承。“蕾哈兒,”維納看到她時總會淡淡地說,“你太弱了,你為什么不努力一點呢?”
蕾哈兒討厭她平淡的口吻,仿佛自己在她眼里不值一提,但同時,也深深嫉妒著她,嫉妒她美麗的外表,嫉妒她的能力,嫉妒她得到的一切。
某日,她誤入了伊莎沉眠的墓地。她通過一紙羊皮卷軸了解到了女巫和血族之間的糾葛和詛咒破解的方法。
她猶豫許久,終于下定了決心:她要讓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她的女巫們付出代價。于是,她背叛了女巫一族,找到了洛德,那個一直想獲得力量的血族。
“夜…夜…”
熟睡之間,有人呼喚著他。
是…誰?
夜迷迷糊糊地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的雪白,和點綴在這之上一抹艷麗的紅。
“夜,告訴我,我是誰?“
“你是…昆?“
紅色漫開,如柔順的畫筆一般流暢地滑落,留下陣陣馨香。
“讓猛獸般的夜色喚醒你塵封許久的本能,用你尖銳的獠牙刺穿我的皮膚,讓我…引你一同墮落…”
“不…我不能這樣…我不該這樣!“
“你在害怕什么呢?害怕詛咒生效,還是害怕傷害我?“
“…”
“夜…你不喜歡我嗎?”
“不是!昆是我最喜歡的人…”
“那就與我融為一體吧…”
那圣潔的白翼惡魔沉淪于血色,那罪惡的黑翼天使糾纏著愛意。
昆吻上了貪婪攝取血液的嘴唇。他撫摸著夜的長發(fā),引領(lǐng)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夜的身體微微顫栗。他吮吸著昆的嘴唇,伸著舌頭舔舐著血液。
昆撫摸著少年清瘦的脊背,溫柔地托住他的身體。
“夜…我愛你…”
就讓那血色的玫瑰盡情綻放。
“蕾哈兒,”蒼白的少年從角落的陰影中緩緩走出,“我要你對我施下詛咒!
蕾哈兒靜靜地看著昆:“我有選擇嗎?”
昆輕輕勾起唇角,并不作答。
蕾哈兒苦笑。
“我以我全部的女巫之力對昆.阿圭羅.阿尼亞斯施下詛咒。你的生命會在你25歲的時候凋亡。你將保留著每一世的記憶進(jìn)入無限輪回。你永遠(yuǎn)都無法解脫!
夜戰(zhàn)勝了洛德,成了新一任血族的統(tǒng)治者,斃麃喨越y(tǒng)治著王國,不得不說她的確將王國治理得井井有條。
血族仍生活在女巫的詛咒當(dāng)中,除了夜。
“我要在你面前永遠(yuǎn)保持最美好的年華。我要你為我癡迷,我要你對我上癮。你愛我。你只愛我。你只能愛我。”
這是這一世的昆說的最后一句話。
夜撫摸著愛人這一世的身體,抬眸看向遠(yuǎn)方。
白鴿展翅,在天空中留下無可尋覓的蹤跡。它帶著永不會送到的信件,沉入絢爛的暮色之中。
“我是夜鶯!
“我心甘情愿走進(jìn)了牢籠,套上了名為愛的枷鎖。”
“在紫羅蘭色的月光下,我唱著永不疲憊的歌謠。”
“直至死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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