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皮格馬利翁
00.
塞浦路斯國王兼雕塑家皮格馬利翁,因厭惡凡間女子的缺點,決定永不結(jié)婚,轉(zhuǎn)而專注于雕刻。
他用象牙精心塑造了一位完美的少女雕像,將其命名為“加拉泰亞”,并對這尊雕像傾注了全部的熱愛與期望,視她為自己的理想伴侶,每天陪伴、對話、為她裝扮。
他的真誠與執(zhí)著感動了愛神阿芙洛狄忒。愛神賦予雕像生命,讓加拉泰亞成為了真正的少女。
最終,皮格馬利翁與加拉泰亞結(jié)為夫妻。
01.
宇智波帶土抬手掃過條形碼,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會員號,看著顯示屏右下角的數(shù)字計算著自己下班的時間。
在“歡迎下次光臨”的背景音中老人離開了便利店,宇智波帶土無端有些惆悵。
他來到這里,已經(jīng)一個月了。
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描述?宇智波帶土不是什么從鄉(xiāng)下來到東京的毛頭小子,但是他也確實不屬于這里。
當(dāng)然,他來到這里確實有利所圖,只是目前,毫無進(jìn)展。
右眼傳來了一陣刺癢感,宇智波帶土努力眨著眼睛試圖讓淚液沖掉那種異樣感,他感覺到那片薄薄的鏡片似乎又滑了半圈。
“別揉!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制止了宇智波帶土即將伸到眼球上的手。
他斜睨了一眼說話的人,那人左眼上有著一道似乎已是陳年舊傷的疤痕,一頭雜亂的白發(fā),戴著黑色的口罩,左手上還拿著一本張開的書,此時的視線卻不在書本上而是看著自己,伸出的右手上躺著一瓶護(hù)理液。
宇智波帶土用不甚舒服的眼睛注視著面前的人,他的左眼似乎比普通人的眼睛顏色亮很多,像是紅色,與記憶中的某人有一些重合,遲遲沒有接過護(hù)理液。
“涂到手上,眼鏡會更容易摘取!蹦莻人解釋道。
宇智波帶土沒動,飛速的眨著眼睛,臉上帶上笑容說:“謝謝您的好意,不過不用了,不好意思耽誤了您結(jié)賬。”
一邊說著一邊不再眨動眼睛,好像恢復(fù)好了,伸手接過了男人的籃子,迅速掃碼并詢問是否需要裝袋。
男人沒什么反應(yīng)的收回了手,把護(hù)理液揣進(jìn)了口袋,嘴上說著不需要袋子,從口袋中掏出了購物袋。
宇智波帶土瞟了一眼男人順手放在收銀臺邊的書本,在看到封底上的字時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他狀似隨意的問:“我看您看的很入迷,這是什么書。俊
男人把東西裝好,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的回復(fù)道:“一本普通的三流小說,《仮面の男》!
宇智波帶土微微攥緊了拳頭,正想再問些什么,抬頭卻見剛才那位顧客早已離開。
02.
綱手看著面前的推薦信,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帥氣男人,半晌,像是有些泄氣的說:“旗木先生,你的履歷很優(yōu)秀……”
“但是我自身的缺陷確實難以讓貴校接受?”男人像是早有預(yù)料一樣的反問。
“嗯,不,雖然存在一定的視力缺陷,但是我想,您或許會很適合我們學(xué)校。”校長綱手帶上了笑容,話鋒一轉(zhuǎn)的問:“我只是有一些好奇,你似乎從來不曾在一所學(xué)校長期任教?”
看到面前的男人沉默下來,綱手又補(bǔ)充道:“你在很多所學(xué)校都有過任教經(jīng)歷,并且無一例外都拿到了推薦信,所以,我只是有一些好奇而已!
“我想,這屬于我的私人問題!逼炷究ǹㄎ骰貜(fù)。
“好吧。歡迎你加入我們!本V手伸出了手。
“感謝您給予我這次機(jī)會!逼炷究ǹㄎ髡f著早已說過了無數(shù)遍的恭維話,握上了這所他即將度過三個月的學(xué)校的校長伸出的手。
03.
旗木卡卡西站在公交車站等待末班車的到來,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漆黑一片,壓的人喘不過氣。
跟隨人流上了車后,他在角落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旗木卡卡西把頭靠到了窗戶上正準(zhǔn)備閉上眼睛,他感受到旁邊坐下了一個人。
這當(dāng)然和旗木卡卡西沒什么關(guān)系。
“您好?”
旗木卡卡西感覺有一些煩躁,怎么想都不會是學(xué)校未謀面的同事吧?
“您可能不記的我了,上次在便利店很感謝您。我是想詢問,關(guān)于您上次看的那本書,我并沒有在書店找到,就連網(wǎng)絡(luò)上也沒怎么找到完整的資源……”
便利店?旗木卡卡西回憶了一下,耳機(jī)中夾雜著細(xì)微電流的歌聲讓他的思緒更混亂了。
“哦,那本書是很早之前的東西了,不是什么值得閱讀的故事!
旁邊的人呼吸似乎亂了一瞬,旗木卡卡西沒轉(zhuǎn)頭看他,他的左眼本就是擺設(shè),僅靠右眼的余光自然無法看清旁邊人的長相,他已經(jīng)不太記得便利店的收銀員長什么樣了,這和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年齡似乎不太大?
旗木卡卡西只感覺耳機(jī)里面播放的歌曲像是二十年前的老歌,充斥著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積極。
旁邊的人沒再提起別的話題,旗木卡卡西樂的清凈,他閉上了眼睛,只期待下一次睜開眼睛就能到達(dá)目的地。
“先生,請問可以向您借閱那本書嗎?”旗木卡卡西睜開眼睛后就聽到了身邊人的詢問。
他其實不太樂意。
“弄丟了!
“那真是很遺憾呢……”旁邊的人終于下車了。
不幸的是,旗木卡卡西發(fā)現(xiàn)自己也要下車了。
他權(quán)當(dāng)沒有看到身后的人,直到他和自己走上同一部電梯。
在一起走到家門口后,旗木卡卡西終于轉(zhuǎn)頭看向了身邊的人。
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了腦門,旗木卡卡西沒有說一句話,迅速打開了房門并準(zhǔn)備關(guān)上。
“稻草人(わらにんぎょう),我終于找到你了!蹦莻右臉上有著可怖疤痕的男人用手阻止了即將關(guān)上的房門,帶著讓旗木卡卡西只覺得悚然的燦爛笑容說。
“你在玩角色扮演嗎?”旗木卡卡西用著無精打采的眼神看向這位堵在他家門口疑似跟蹤狂的男人,男人的右臉上不止有猙獰的疤痕,還有著一只血色的眼睛,很鮮艷,美瞳質(zhì)量棒極了。
男人瞇了瞇眼,并沒有松開手:“你準(zhǔn)備報警嗎?稻草人(わらにんぎょう)!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雖然不清楚你怎么知道的我多年前的筆名,不過你現(xiàn)在的行為,是完完全全的騷擾吧?”旗木卡卡西很不爭氣的打了個哈欠,他心里面盤算著如果找警察的話筆錄需要多久,這家伙也太不敬業(yè)了,名字都喊錯了。
“我是宇智波帶土!
“啊,宇智波帶土……你入戲挺深?”旗木卡卡西覺得耳機(jī)里面隨機(jī)播放到的搖滾樂吵的耳朵疼,他摘掉了一邊的耳機(jī),“我真的不是很明白,你找我是為了什么?”
“稻草人(わらにんぎょう),如果我說我就是真正的宇智波帶土呢?”
那個男人突然湊近旗木卡卡西,旗木卡卡西能夠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看到他皮膚上清晰的毛孔,他抓著旗木卡卡西的手探向了自己紅色的那只眼睛:“要試試摸摸看嗎?”
在指尖感受到眼眶的水汽尚未碰上眼球時,旗木卡卡西就抽回了手,問:“你是想說,你穿越了?”
他歪了歪頭:“你是在搞笑嗎?”
04.
疑似宇智波帶土的人如愿進(jìn)入了旗木卡卡西的房子,比想象中的小一點,冷峻又缺乏生活氣息。
“你為什么不選擇離家更近的學(xué)校?”這是他在旗木卡卡西的指示下?lián)Q上鞋子后問的第一句話。
“沒必要!逼炷究ǹㄎ饕贿呎f著一邊掛上公文包,脫著自己的外套進(jìn)了臥室。
宇智波帶土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fā)邊,看著穿著睡衣的旗木卡卡西從臥室里面出來。
他坐在了宇智波帶土對面,甚至沒有摘掉口罩。
宇智波帶土指了指他的口罩。
旗木卡卡西看起來很是平靜的把口罩摘掉了。
宇智波帶土這才終于第一次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家伙的真容。
比想象中年輕很多,這點在確定面前的人就是稻草人時便已經(jīng)明確了,稻草人皮膚很白,嘴唇下有著一顆痣。
“……”
宇智波帶土不太確定稻草人是種什么態(tài)度,也不太確定他的視線到底是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他幾欲張口,又在稻草人的視線下敗下陣來。
旗木卡卡西站了起來,問:“要喝水嗎?”
05.
宇智波帶土繼續(xù)坐在沙發(fā)上,他有些搞不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那位,稻草人,是的,他突然意識到,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稻草人的真實姓名。
在相顧無言之后,稻草人就以還有工作為由進(jìn)了臥室,連門都關(guān)上了,非常放心的把宇智波帶土一個人留在了屋外。
宇智波帶土不知道自己是該說他心大,還是該感謝他輕易地相信了自己。
他確實沒有想到傳說中的造物主居然是這樣的。
不是神話中無所不能的家伙,也不是想象中全知全能的神棍。
他握住稻草人手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顫抖,就像是一個脆弱平凡的普通人。
眼中暗含的震驚不似作假,就連茫然也是真的。
就是這樣一個頹廢的大叔,創(chuàng)造了整個世界嗎?
宇智波帶土有一瞬間的泄氣,他有一些懷疑自己來到此地的意義。
在此之前他并沒有想到自己的世界是一部小說,只是說著去到造物主的世界,于是來到了這樣一個奇怪的世界。
他花了一些時間適應(yīng)這里,花了更多時間尋找造物主究竟在哪里。
他本來都快要放棄了,直到那天在便利店無意間看到了稻草人隨手放置的書本,書的背面寫著“懷揣夢想的宇智波帶土踏上了屬于他的冒險!
只看到了這一句話,但這一句也足夠讓即將心如死灰的宇智波帶土燃起希望了。
他嘗試著在網(wǎng)絡(luò)上搜索自己的信息,信息寥寥,搜索書本的信息,書的老舊程度讓尋找非常不順利。
關(guān)于故事的介紹也總是寥寥幾句,是一部講述名為宇智波帶土的少年在忍者大陸不斷冒險與成長的故事。
宇智波帶土得說概括的很好,但是他想知道更多。
06.
旗木卡卡西看著面前的電腦發(fā)呆,屏幕已經(jīng)在班級成績最好的學(xué)生宇智波佐助的資料面前停留了許久。
外面的那個家伙,真的不是精神。
想到新聞上的精神病患者殺人事件,或許現(xiàn)在趁早報警才是最佳選項。
但是你就這樣讓他進(jìn)來了。
旗木卡卡西說不清楚他到底信沒信外面那個家伙,說不定他的眼睛也和自己一樣只是仿真義眼呢?
因為失明造成的心理落差從而變成心理疾病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恰好在較小的年紀(jì)看了自己曾經(jīng)撰寫的黑歷史,并把其奉為真理,從而混淆了自我認(rèn)知……
旗木卡卡西想,就像那些模糊了虛擬現(xiàn)實界限的人。
他長得確實和想象中的宇智波帶土太像了,說不定周圍人也這么說他,才讓他產(chǎn)生了這樣的誤解。
真的會有人看那么古早的小說嗎?
旗木卡卡西變得不確定起來。
他滑動鼠標(biāo),縮小了學(xué)生檔案,移到了桌面上放置的文包。
這是他很多年前寫的東西,充斥著自己對虛擬世界的幻想和可笑的編排。
如果是二十年前,他或許還有些興趣聽外面那位“仮面の男”講述講述自己的故事,就算是騙他也好,即便是綜藝的整蠱游戲,他大概也會心甘情愿的被騙。
至少,這證明,有不少人和他一樣喜歡那個虛擬的世界。
可是現(xiàn)在,他既懶得去追究真假,又不想面臨可能的持續(xù)糾纏。
他明天得去上班,他也不想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學(xué)校。
旗木卡卡西看著那個沒有點開的文包,他不舍得刪,也疲于再次打開。
上次拿著那本書……
旗木卡卡西感覺有些頭痛,他當(dāng)時只是心情不佳,隨意拿了本書出門而已。
隨意的,拿到了自己不愿再面對的,年輕時的幻想。
承認(rèn)吧,卡卡西,你真的覺得外面那個人是“宇智波帶土”。
07.
宇智波帶土覺得自己被無視了。
他幻想過傳說中的造物主,可能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也可能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或者像那些暢銷的小說,比如自來也書中描繪的表面上貌美危險,實際上善良包容的女人。
他說這叫反差,大家都喜歡這個。
造物主確實白發(fā),可卻是一個白發(fā)的中年男人。
除了長得頗為帥氣之外,平凡的乏善可陳。
宇智波帶土可以打包票,忍者大陸六歲的孩童都能輕易殺掉這位傳說中“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存在。
當(dāng)他以為自己的目的可以輕易達(dá)成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稻草人不再回家了。
是的,在他跟蹤稻草人回到他家之后,他本以為兩人能夠和諧有效的溝通一番,結(jié)果稻草人把他晾在了客廳。
他想著,對方可能需要點時間消化,便沒催促。
然后,等到了第二天,稻草人就收拾收拾上班去了,嘴里說著,下班回來再談。
于是宇智波帶土就連續(xù)三天沒見過他的蹤影。
他根本就沒回來。
宇智波帶土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清楚,再在這個屋子里面待下去也不可能等到稻草人了。
他長得有那么嚇人嗎?忍者大陸的人早已對他的造型習(xí)以為常,這里的人初見時視線可能會不經(jīng)意的在他臉上稍作停留,但也不會過分介意,那么稻草人對他的態(tài)度究竟是害怕還是逃避呢?
網(wǎng)絡(luò)上關(guān)于《仮面の男》這本書信息很少,只有一個很老舊的博客上有人分享過讀書筆記,大意是這是一本還算可以讀的冒險小說,作者的想象力不錯,結(jié)局還算圓滿。
結(jié)局還算圓滿嗎?
宇智波帶土看了一眼桌子上擺放的他做的飯菜,他本來想著,可以和稻草人邊吃邊聊的。
他把飯菜密封好放進(jìn)冰箱,思忖片刻,決定去學(xué)校門口堵人,雖然有些不禮貌,但是是稻草人先不禮貌的。
08.
旗木卡卡西與又一個和他招手的學(xué)生告別,看著那頭扎眼的黃發(fā),感慨這種發(fā)色居然是天生的。
“旗木老師,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是隔壁的班主任。
旗木卡卡西當(dāng)然沒有理由拒絕。
“旗木老師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呢”
旗木卡卡西看著燭火對面笑容明媚的女人,不負(fù)責(zé)任的走起了神。
如果那個男人還在的話,大概會希望他能夠擁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一個和睦的家庭。
一份平靜的生活?
但是那個男人,從他主動離開旗木卡卡西的世界開始,他就失去了插手的資格。
旗木卡卡西看著女人坐上的出租車遠(yuǎn)去,心里想著,這下應(yīng)該徹底沒希望了。
“她長得很漂亮誒,你喜歡她嗎?”身后傳來男人問詢的聲音,旗木卡卡西覺得這個聲音有些不真實。
所以幾天前,那個出現(xiàn)在家門口的家伙,不是他連續(xù)熬夜后終于精神衰弱做的夢嗎?
09.
宇智波帶土看著前面的男人始終不回頭,于是只好自己走到了他面前。
“喂喂,現(xiàn)在可不是思考‘我是不是喜歡她’這種困難問題的時候,我說過了,我們必須得談?wù)。”宇智波帶土看著那個雙眼無神的造物主,加重了語氣:“必須得好好談?wù)!?br>
稻草人沒表現(xiàn)出反抗的意思,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的面部表情,他只是默默跟在宇智波帶土身旁說:“我不喜歡她!
“我對你的情感經(jīng)歷可沒興趣,我來找你……”
“想讓我復(fù)活死去的家伙?”
稻草人沒等宇智波帶土說完話就用有些冷硬的語氣插嘴。
“你很懂啊,所以……”
“不行。不可能。”
宇智波帶土轉(zhuǎn)過頭去看他,稻草人眼睛看著前方,表情和自己見到他的時候相比沒什么變化。
“為什么這么輕易地就拒絕,是做不到還是……”
“因為沒必要!
稻草人這次轉(zhuǎn)過了頭,看著宇智波帶土,他紅色的那只眼睛無神且空無一物。
“宇智波帶土。”他的語氣和之前相比有些奇怪,“你是我的造物,你的一切都是我賦予的,我不允許你改變!
“這和我的要求并不沖突!庇钪遣◣炼⒅媲叭说难劬Γ静萑说淖笱垲伾退挠已垡粯,都是紅色的,這是巧合還是……
“人是由自己的經(jīng)歷與記憶構(gòu)成的!
宇智波帶土看著面前的稻草人靠近自己,他沒有后退,稻草人的手指撫上了自己的臉,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他聞到了對方身上隱約散發(fā)出的酒味。
人在喝了酒之后說出口的話是沒辦法當(dāng)真的,他想,在明天他酒醒之后,自己還能和他聊聊。
“你是我的東西,完完全全的,我創(chuàng)造的東西。所以,我不會,也不可能允許你改變!
宇智波帶土能感受到稻草人指尖滾燙的觸感,他甚至饒有興趣的捏了一下宇智波帶土的下頜,那只有神的眼睛亮晶晶的,說:“我很滿意你,也很喜歡你!
他似乎笑了一下,可惜隔著黑色的口罩,宇智波帶土沒法看清他的表情。
不過宇智波帶土不打算聽他在說些什么了,雖然稻草人看起來很清醒,但是他大概不夠清醒。
稻草人的樣子,讓他無端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人。
10.
旗木卡卡西睜開眼,摸了摸身上的被子,嗯,是自己家,沒錯。
走到客廳看著躺在沙發(fā)上的家伙,哦,原來不是神經(jīng)衰弱產(chǎn)生的幻覺啊。
沙發(fā)上的男人在旗木卡卡西望過去的時候睜開了眼睛,他右眼依舊是血紅的顏色。
“稻草人(わらにんぎょう),你醒了?”
“不是わらにんぎょう(稻草做的人偶),是カカシ(稻草人/卡卡西)!
“只看漢字,我當(dāng)然不知道該怎么讀!庇钪遣◣磷似饋,沒好氣的說。
他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無名火,稻草人(カカシ),雖然大概率不是他的真名,可是居然和那位畑鹿驚(はたけカカシ)一樣,自來也老師,這難道就是屬于造物主的惡趣味嗎?
“如果想要繼續(xù)昨天的話題,那我無話可說!逼炷究ǹㄎ骺粗媲斑@個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其長相的人,“我說過了,我不會改變你的,我對現(xiàn)在的你很滿意!
宇智波帶土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便見到面前的男人繼續(xù)說:“惟有經(jīng)歷磨難與失去,你才能夠成長為我想象中的那個人!
宇智波帶土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意識到,和這樣的家伙聊別的是絲毫沒有意義的,于是他說:“這些已經(jīng)過去了不是嗎?我只是需要你復(fù)活他們!
宇智波帶土覺得今天的自己就是琳來了都得夸一句脾氣好。
稻草人卻依舊是那雙死魚眼,他說:“你把死亡當(dāng)作什么了?”
宇智波帶土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是個問句還是陳述句。
11.
在古希臘神話中描述過一個故事,雕刻家愛上了自己雕刻出的雕像,因為那個雕像是如此的合他意,如此的完美。
旗木卡卡西曾經(jīng)幻想過一個英雄,在小小的旗木卡卡西看來,只有那個幻想出來的英雄是屬于他的。
據(jù)說那個雕刻家虔誠的期望讓神明也為之動容,于是阿芙洛狄忒讓雕像活了過來。
小時候的卡卡西會想,如果幻想中的那個人出現(xiàn)的話,他就不是一個人了,后來他逐漸長大,逐漸清楚,不管怎樣絢爛,幻想朋友終歸只是幻想朋友而已。
他沒辦法阻止那個男人的離去,也沒辦法參加家長會,更沒辦法在他被當(dāng)做皮球踢來踢去的時候提供任何的幫助。
甚至于,后來就連幻想朋友都會告訴他,他覺得很孤獨。
于是他不得不開始思考,如何讓只屬于自己的幻想朋友被更多人認(rèn)識,被更多人知道呢?
他不得不讓只屬于自己的東西離開自己,不得不讓自己的英雄拯救更多人。
是啊,他當(dāng)時就是這樣設(shè)計的,所以他這樣做是完全正確的。
太陽不可能只照耀一個人。
他開始不再滿足,不滿足于無法參與那個世界。
后來他明白了,人不應(yīng)該貪心的。
他不是皮格馬利翁,沒辦法見到屬于自己的加拉泰亞,他也不是凱文,遇不到屬于自己的魯比。
即便他讓自己進(jìn)入書中,他也還是會控制不住的去嫉妒那個書中的自己。
那么,就讓一切就此埋葬。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也徹底的終結(jié)了“故事”。
12.
“稻草人,我有一個問題!
宇智波帶土在那天之后倒是可以經(jīng)常見到稻草人了,他過著單調(diào)的兩點一線的生活,全盤接受了宇智波帶土做的飯菜,甚至?xí)䦟Υ俗龀鳇c評。
他依舊拒絕交流,兩人的對話驢頭不對馬嘴,只要宇智波帶土表現(xiàn)出有一點引導(dǎo)對話的想法,他就會擺出全盤拒絕的模樣。
在這個世界平淡的生活甚至讓宇智波帶土有點恍惚,好像他記憶中那個充斥著紛爭的世界才是虛假的,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那個世界似乎確實不可能存在。
讓他感到恐慌的是,在這個世界中,他失去了所有的,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是,不符合常規(guī)的能力,在渡過了最初的適應(yīng)期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越來越習(xí)慣了,習(xí)慣到對過去有些模糊。
“什么?”稻草人眼皮都沒抬一下,坐在沙發(fā)上看書。
“你為什么會創(chuàng)造我們?”
“嗯……”他依舊盯著那本書,“因為很有趣吧,你不覺得嗎?”
“你希望親歷者認(rèn)為這一切有趣嗎?”宇智波帶土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很難和稻草人和平相處。
明明曾經(jīng)他是造物主溫和派的堅定支持者,或許自來也老師是對的。
「“造物主從來不是仁慈的,如果他真的憐憫世人,那么這個世界就根本不該存在!
“祂給予了我們生命不是嗎?”
白發(fā)的男人喝了口酒,大笑著說:“那么這個世界為什么會是這樣子?”」
“宇智波帶土,你有什么不滿呢?”稻草人這一次放下了書,扭過頭看向宇智波帶土。
「“我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人?”
“‘被造物主注視的人’,按照預(yù)言的話,我想不到除了你還會是誰!
“我真的可以找到祂嗎?”
“如果祂連你都不見的話,我們,我們所有人就只能一起前往三途川了。”」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庇钪遣◣磷⒁獾竭@一次稻草人的表情有了波動,“我想知道,我們,對于你而言,我們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宇智波帶土以為這次會有變化時,只見稻草人合上了書,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jī),很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都消失了啊!
很快,電視機(jī)中球賽解說員的聲音充滿了整個屋子。
13.
宇智波帶土想要做些什么,搶過遙控器關(guān)掉電視,或者掄起隨便什么東西,砸向這個漠不關(guān)己的造物主腦袋上。
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別這樣做,一切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造物主就是這樣一個除了長得比較好看外普通的一無是處的中年男人嗎?
比那些不斷宣揚(yáng)著虛無主義的家伙還要荒謬。
宇智波帶土發(fā)現(xiàn),在他不認(rèn)識稻草人的時候,或許是他對自己最友善的時候。
一個會對陌生便利店店員提醒的家伙,對一切真的毫無反應(yīng)嗎?
宇智波帶土從來沒告訴過自來也老師,他堅定站在造物主溫和派的真實原因。
所謂的“神愛世人”不過是他隨便學(xué)的托詞罷了。
忍者大陸沒人見過造物主,所有人都只是道聽途說,他說自己見過,其他人也只會認(rèn)為他是做夢夢到了。
可是他很清楚,他在很早很早之前,應(yīng)該是見過所謂的造物主的。
那或許是他還未真正出生之時發(fā)生的事情?他說不清楚,或許就像傳說一樣,造物主超脫于時間之外。
他只記得,那是一個面部模糊的少年,他會和自己分享很多事情,只是宇智波帶土永遠(yuǎn)沒辦法回應(yīng)他,他們之間好像隔著一層毛玻璃。
那個少年很鮮活,會因為成績好而喜悅,會因為小鳥死掉了而悲傷。
有一段時間,他幾乎總是能見到那個少年,宇智波帶土意識到自己的思維逐漸變得活躍,他開始不僅僅能旁聽,他開始有了更多的東西。
只是后來見到那個少年的時間慢慢變少了,少年似乎也發(fā)生了變化。
只是他依舊只能見到那些東西。
再后來,后來他似乎“出生”了。
他有了很多伙伴,他有了很多記憶。
他不知道記憶中殘留的那個淺淡的印象是不是真實的,只是在伙伴們閑來無事討論造物主時說,他覺得造物主應(yīng)該是白發(fā)。
當(dāng)時他看著站在一旁白發(fā)的畑鹿驚說,造物主大概長他那樣。
……
宇智波帶土抬起頭,沙發(fā)上早已沒了稻草人的身影,只有電視還在孜孜不倦的播放著廣告。
他一把推開臥室的門,屋里沒人,衛(wèi)生間和陽臺也漆黑一片。
他推開屋子的大門,感應(yīng)燈應(yīng)聲而亮,等了一會兒,電梯遲遲不見下來。
宇智波帶土只好從樓梯上向下跑去。
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心臟跳動的很快,他迫切地想要見稻草人一面,他長什么樣子來著?
14.
宇智波帶土在樓下便利店門口看到了買煙的稻草人,他看著從門口出來的白發(fā)男人喊道:“はたけカカシ(旗木卡卡西/畑鹿驚)。”
稻草人抬起頭看向了他,依舊戴著黑色的口罩,不過眉眼彎了起來,大概是在笑著回應(yīng)他。
宇智波帶土懷疑自己的心臟在這一刻停止跳動了。
[END]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