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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意大利佛羅倫薩
意大利中部的藝術中心,有“翡冷翠”之稱的文藝復興發(fā)源地,處處洋溢著中世紀濃厚的藝術氛圍。這座由現(xiàn)代和古典相結合的城市仍舊保留著古羅馬時期的藝術格局,每天數(shù)以萬計的游客步行在帶著歷史滄桑和莊重感的建筑群中,體會著人類最輝煌的文化成就。
在米開朗基羅廣場的周圍,人群紛紛包圍著中心的市長,那是一個年近70的老者,有著歐洲人特有的和藹笑容,銀白的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打理得很精神,西裝革履下是不太容易讓人忽視的肚子,他是個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說著一口很純正的意大利語。
市長的到訪是為了一次特殊意義的美術展,你要知道,在佛羅倫薩最不缺的就是美術館,可一次在普通人眼里看來沒什么大不了的展出,市長卻親自主持開幕儀式。然而你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參加此次開幕式的人都不是什么小角色。
開幕式進行得很順利,人們?yōu)槭虚L的演講報以真摯的掌聲,隨后在場的每個人被要求出示相關的身份證明,確認后侍者向他們遞上小小的磁片。
“請妥善保管好磁卡,先生。這是日后出入展廳的必要憑證!
“謝謝!表n庚向侍者點點頭,后者恭敬地略一鞠躬,詢問下一位來賓。
身旁身高毫不遜于韓庚的男子仔細研究著手中的磁卡,挑眉問道:“一次展出,有必要這么嚴格么?雖然看似很透明,不過沒請?zhí)娜瞬]資格進來旁觀。”
“是的。”韓庚笑著回答,“聽說展出的都是個人收藏,件件價值不菲,邀請的名單是由收藏者決定的!
“哦?那可有趣了,這廣場中一半是世界知名的藝術家和評論家,另一半可各個都是身價逾百億的巨商!
“你還忘說了,他們都對藝術品很感興趣。啊,車來了,走吧,始源!
崔始源很自然地挽過韓庚的腰,被對方瞪了一眼乖乖地放下,兩人在侍者的引導下坐上主辦方提供的車,隨著車流開向展廳。
“挺麻煩的不是,為什么展廳還要放在市區(qū)外?”崔始源疑惑不解地問,事實上,他對這次展覽并無太大的興趣,如果不是得知韓庚也收到邀請,恐怕就不會死皮賴臉地求著自家父親把請?zhí)尳o他。
韓庚無心回答,出神地望著窗外,心里隱隱地期盼著即將觀看到的藝術品,直到崔始源不滿地捏了下他,才回頭問:“什么?”
對方皺著眉哼哼了兩聲。
韓庚無奈地道歉:“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好像是展出物品都放在了收藏者的家中,為了安全起見才沒有大量移動展品。”
“那么,展出完了以后我們去羅馬吧,你一直很想去,這次就順便吧!贝奘荚聪胍獪惤豁n庚的眼神釘在了原位。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但可能會晚些,我這次來是工作的!
“不就是文物研究么,什么時候都可以,難得這次我們兩個一起出來,我盼了多久才盼來的!”
韓庚看崔始源就差沒擠出兩滴水來表達自己的憤懣之情,哄著他說:“確實很久沒在一起了,那就任性一次。但這兩天工作的時候不準打擾我。”
“好,沒問題。”
達到了目的,崔始源一路都比較太平地和韓庚討論著佛羅倫薩的建筑格局和文藝復興的作品,因為韓庚在這方面研究的關系,他至少能算半個行家,途中兩人都探討得十分愉快。
“嘀嘀”儀器發(fā)出清脆的兩聲,侍者將磁卡還給來賓,頗有誠摯地說道:“祝您參觀愉快!
出人意料的是,這次的展廳是一棟私人別墅,具有典型的中世紀風格,屋內的裝潢構造皆出自十五世紀,就其別墅而言,也是件難能可貴的藝術品。
韓庚有些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確實很漂亮!贝奘荚袋c點頭附和著。
“竟然幾百年了都沒人注意到這棟別墅嗎?它可比所有的同期藝術品更具歷史價值!太漂亮了,連腳下的地毯都是純手工制品,似乎是當時最好的手工藝呢。十五世紀時佛羅倫薩的紡織品可是馳名整個歐洲的!那個,水晶吊燈,真是華麗的玻璃制品,我敢打賭,擁有這座別墅的人在當時一定很有名望和實力!
“哦,是的是的!贝奘荚搭^疼地撫著自己的額頭,只要一看到這些東西,韓庚的職業(yè)病就開始發(fā)作,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閃著明亮的眼睛到處觀察,雖然很可愛,可往往他就是被直接無視的那個人。
再抬頭時,韓庚已經跑到主樓梯處,小心翼翼地摸著扶手研究上面的花紋,除卻少部分商人,大多參觀者都深陷在興奮中。崔始源認命地走過去拉過韓庚,對方不滿地嘟囔了兩聲,被他擋了回去。
“庚,我想我得提醒你,這是私人所有物。”
“什么?”韓庚正把目光鎖定在天花板的壁畫上。
“我們從進入郊區(qū)時,就進入了私人領地,也許這就是這棟別墅這么多年來沒出現(xiàn)在旅游雜志上的原因,所以,別人的東西你不該亂碰!
“哦,好吧!表n庚悻悻地收回目光,失落的樣子像個孩子失卻了心愛的玩具。
崔始源摸摸他的頭,表達自己的安慰,心里卻偷著樂。
“打擾一下,先生們!
韓庚和崔始源抬頭望去,一位精瘦的老者穿著正式的西服挺拔地站在面前,架著一副金絲框的眼睛垂下眼簾,有禮地說:“老爺說,別墅也是參展品之一,只要不毀壞,可以任意觀看,況且,房子就是用來住人的,碰一碰并沒多大的關系!
韓庚的眼中靈光一閃,歡快地說了聲謝謝,興高采烈地又奔去繼續(xù)研究,崔始源嘆口氣,向老者鄭重地道謝:“真抱歉,庚他一看見藝術品就有些興奮過頭!
“這是我們的榮幸,崔先生。”
“您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不光你和韓先生,在場的所有來賓都是我們經過仔細挑選而邀請的,因為老爺十分珍愛這些收藏,所以才如此謹慎!
崔始源露出標準的笑容,客氣地道:“那是應該的。請問您怎么稱呼?”
“我只是一個管家。不介意的話,讓我?guī)晌簧蟽蓸菂⒂^,展品都安放在樓上的房間里!
“麻煩了。庚!”崔始源把韓庚叫回身邊,在管家的帶領下向兩樓走去,參觀者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地朝上走去。
這著實是一次大型的展出,展品從十五世紀到十八世紀,從紡織品到雕塑一應俱全,既有名家之作,也有不少無名藝術家的作品,一路下來,已有不少商人有意買下所看中的作品。
“這是最后一間了,先生!惫芗艺径ㄔ谝簧汝P起的門前,“請問要繼續(xù)參觀嗎?”
“當然!表n庚毫不遲疑地應下。
管家略一點頭,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等等。”
聞言,打開一半鎖的手收回,管家恭敬地向來人鞠躬:“老爺!
被稱為老爺?shù)娜藦年幱疤幊霈F(xiàn),一臉的威嚴,即使坐在輪椅上,也絲毫沒有虛弱的感覺,盡管已經五十多歲,仍是精神奕奕的樣子。
“我是別墅的主人,也是這次展出的主辦人,歡迎您的光臨,韓庚先生。”
對方很友好地伸出手,韓庚受寵若驚地回握:“也很感謝您的邀請,這是我的朋友,崔始源!
“您好。”崔始源正了正臉色問候道,這位老人可給他一種不簡單的感覺。
“您好。你下去吧,我來給他們帶路!
“是的,老爺!惫芗彝撕笕,做了請的姿勢,才轉身離開。
“現(xiàn)在,讓我?guī)銈兛纯次易钐厥獾氖詹,請不要被嚇到!崩先祟H為得意地笑了笑,打開了房門。
這間房間比其他的要大,雖然格局差不多,但沒有安裝窗戶,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突如而來的冷意讓人毛骨悚然。
房間里突然亮了起來,房間里的物品讓韓庚倒吸了一口涼氣。
“哦,這絕對是最特殊的珍藏了。”韓庚的眼睛似乎是冒著光,從一件件藝術品中穿梭而過,“達·芬奇,米開朗基羅但丁,伽利略,馬基亞維利。錯不了,都是真跡,很多都是從未面世的作品,我想,這都是他們早期的作品!
“沒錯,你真的很有眼光!
韓庚激動地一一審視而過?谥心钅钣性~道“雖然不是代表作,可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就好像,它們都擁有生命力一樣!
老人微笑得點點頭:“果然我沒選錯人,我知道你會懂得它們的價值。我看過你發(fā)表的論文,所以才請你來,我相信你能發(fā)現(xiàn)它們讓人贊嘆的地方!
“您繆贊了。”
崔始源聞言看了眼韓庚,他可沒覺得是繆贊,只是,這兩人能不能別忘了他一活人?
“這件……很特殊!表n庚站定在一面很復古華麗的鏡子前仔細揣摩著。
老人爽朗地笑了:“年輕人,這里的東西哪件不特殊了,它們都被制作者傾盡了心血而誕生,汲取了作者的靈魂和思想,你看,它們都像活著的生命一樣,不是嗎?”
“是……”韓庚皺著眉,目光卻沒移開。
“怎么了?”崔始源走到他身邊低聲詢問。
“不,就是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但這無疑是幅好作品,寬度大約60公分,高度在一米左右,鏡框是用最好的木材雕刻的,鏡面的制作也沿用了當時最先進的技術。很精致的古鏡,制作者一定花費了很多精力。咦,這個標志是……”
崔始源順著韓庚的視線望去,那是在鏡框的右下角雕刻的一個圓形徽章,他驚訝地問:“這不是佛羅倫薩市的徽標?”
韓庚點點頭:“也有可能是美帝奇家族的族徽!
“美帝奇家族?”
“你不知道嗎?”韓庚邊打量著古鏡邊回答,“那是十五世紀在佛羅倫薩最具權力的家族,世代經商,酷愛藝術,也有不淺的政治根基,在當時任何勢力都要敬他們三分,很多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家都是靠他們的資助而得以完成杰出的作品,十八世紀美帝奇家族的最后成員逝世后這個神話般的家族就幻滅了!
“那他們豈不是對這些文化遺產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我想想,他們既然熱愛藝術,那本身也有一定的藝術修養(yǎng),這件作品,是某個美帝奇的作品?”
韓庚微笑著點點頭:“我猜也是這樣。始源,雖然你不是個好的欣賞家,但你無疑是個好學生。”
“哦,謝謝你的夸獎!贝奘荚绰柭柤纾硎静恢每煞。
“我很佩服你驚人的聯(lián)想力,事實上這的確是美帝奇的創(chuàng)作。他們三百年來守護佛羅倫薩,這面鏡子代表的含義太重大了,這也是我最珍貴的收藏品。”老者望向鏡子的眼神帶著深深的眷戀,“不僅僅是這件,我的所有收藏品幾乎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從美帝奇家族流傳下來的,包括這棟古老的房子,它可以說濃縮了美帝奇家族的歷史和成就!
“請恕我冒昧,那么您開這次展會的目的是?”崔始源蹙著眉頭問,他實在有些想不通。
“告訴你們也無妨。一個月以前我的醫(yī)生告訴我,我得了癌癥,并且已經是晚期,生命不過半年。其實我對自己日漸虛弱的身體很了解,年輕時太執(zhí)著于名利才換得這一身的病,不是沒死過。只是死了,就怕這些作品落沒了。我想開這個展會,有真喜歡的那就讓給別人吧,總不能帶它們進棺材里,我很理解那些真心喜愛某件作品卻只能在博物館里隔著警戒線觀察而不能得到的感受。所以賣給有心人,總比進了博物館有價值,當然,來賓都是我認為合格的人,想倒賣的我是不會讓他們如愿的!
“真抱歉!
“不不,這當然不是你的錯。好了,所有的展品都看完了,我也到時間吃藥了,不要老管家一定又在我耳邊嘮叨,他從年輕時就喜歡這樣,F(xiàn)在,你們不介意推我出去嗎?我得鎖上這兒,我不太想讓別人看到它們!崩险哙粥止竟镜靥统鲨匙,心安理得地由崔始源推向門外。
“很高興您的邀請,我的收獲很大。我覺得我接下來三天都不用睡覺了!表n庚在樓梯停下,與老者握了握手,語氣抱怨中帶著興奮。
“我很歡迎你隨時再來參觀,再見!崩险唿c頭告別,管家推著他走遠。
崔始源推推兀自思考的韓庚:“我們可以走了么?”
“什么?哦,當然。”
“我訂了最好的酒店的蜜月套房,我們會有個很愉快的夜晚。”
面對如此露骨的邀請,韓庚紅著臉賞了崔始源一拳:“崔始源!你給我去死!”
委屈的崔少爺捂著腹部,追著跑遠的自家戀人無限哀怨,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啊……
到達酒店后,韓庚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崔始源百無聊賴地盯著他的背影像是要看出花來,窗外的夕陽還沒落盡,崔始源告訴自己還有的是時間,今晚一定把他拐上床。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時值九點,崔始源終于忍無可忍,走到韓庚身后壓了上去,抱怨說:“庚,難道我還不如這些紙重要?”
韓庚頭也不抬地回答:“當然,它可比你有價值多了。這是教授給我的一本十六世紀的日記本,恰好日記的主人生活在佛羅倫薩,這次來意大利教授覺得它會對我有幫助才交給我的,我得好好研究!
“可是,總要勞逸結合對吧?現(xiàn)在是休息時間!贝奘荚幢У酶o,呼出的熱氣盡數(shù)噴在對方的頸間。
“我不累,走開,我正要看到關鍵地方呢!
“沒關系,很快你就會累的!贝奘荚磽P起大大的酒窩,抱起驚訝的韓庚扔上床,邪笑著附了上去……
第二天幾近中午的時候崔始源才醒來,夜里確實太過放縱,難得韓庚也沒有別扭地拒絕,他自然把握時機好好享受。
醒來后的第一個動作是翻身去摟愛人的腰,結果撲了個空,混混沌沌的腦袋才想起來韓庚似乎早就醒了,然后說要去昨天的別墅,他走得很匆忙,也沒再多說些詳細的東西。
強迫著自己起床,崔始源用手拂了把臉,下床進浴室洗澡,等吃完午餐后,他瞥了眼手表,下午兩點,韓庚沒有回來。
一定又是在那里忘了時間,這幾天就順著他,反正他得跟我去羅馬。
想到這里,崔始源很愜意地換上一身休閑服,出了酒店瞎逛,他本身對攝影很感興趣,佛羅倫薩的建筑恰好滿足他的興趣,一路上走走停停到處留影倒也不錯。
期間他幫一個六歲的小女孩玩游戲贏得了一個玩偶,替她拍了一張抱著玩偶舔著冷飲笑得很開懷的照片,陽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打下睫毛長長的影子,配合天真的笑顏。崔始源看了也覺得這是今天最棒的一幅作品。
然后女孩用粘著奶昔的嘴在他臉頰印下一吻,他很自戀地對著鏡頭自拍,不知道韓庚看見這張照片會不會吃醋,假如他們也有一個如此可愛的女兒就好了。
這不太可能,不過可以去福利院領養(yǎng)那么一二三四個孩子,他養(yǎng)得起而韓庚也很喜歡孩子。
那么他們得先結婚,或者應該把韓庚直接綁去荷蘭注冊,那他一定會紅著臉罵他,但他臉皮撐得住,不怕。既然決定了,干脆韓庚一回來就打暈他,接下來幸福美滿的生活就在等著他。
這樣不切實際地想著,崔始源回到了酒店,但他一直等到八點,手機沒半條留言,門外沒一點腳步聲。
崔始源忍著被痛罵的后果撥通韓庚的電話,他知道他不喜歡在工作的時候被打擾,電話那頭是機械的女聲。另外,他工作時總關機。說不著急不太可能,可工作不至于那么晚還不回來。
那天晚上崔始源等到凌晨,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沙發(fā)上躺了一夜,空氣中沒有韓庚的味道,他第一次感覺這間讓他很滿意的蜜月套房是如此討厭,因為沒有愛人,這里就沒有甜蜜的氣味,只是租來的房間。
他不想再等了,韓庚從來沒有工作到忘了時間卻不給他一個信息,再忙碌的時刻,他們總會每天抽出一會兒打個電話,哪怕只是聽聽對方的聲音也好。
崔始源把自己打理了一番,出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桌上那本日記本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里,想起兩人前一晚還在這里嬉鬧,立刻毫不遲疑地推門而出,直奔別墅。
出租車開到郊區(qū)外就不肯再進,司機用不流利的英語告訴崔始源那是私人領地,不能隨便進入,爭執(zhí)之下無果,索性丟下錢自己朝別墅跑去。
當他氣喘吁吁地摁響門鈴,老管家用詫異的目光望著面前的年輕人,問:“崔先生,你還好嗎?請進吧。”
管家進忙讓開身,崔始源急沖沖地走進大門,慌張地四周察看,叫道:“韓庚!你個小傻瓜快出來,跟我回家!”
管家走到崔始源身邊,冷靜地道:“崔先生,韓先生昨天下午就離開了,并不在這里。老爺在休息,請您小聲些!
其實崔始源何嘗不明白,憑韓庚的性子怎么會因為工作而誤了其他事,他向來是能夠把事事都安排得妥當?shù),崔始源只是有些害怕,他忽然意識到,他的韓庚不見了。
“你說他昨天就走了,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韓先生和老爺說要來再參觀,老爺很高興地答應了。韓先生上午來后一直在收藏室,直到下午才走。”
“他去哪兒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因為是女傭看見他走的,當時我正在服侍老爺吃藥!
“可以請你把那個女俑叫來嗎?”
“當然!
片刻后管家?guī)硪粋女傭,崔始源已冷靜下來,問:“你什么時候看見韓庚走的?”
“大約三點左右,先生!
“他有說去哪兒嗎?”三點離開,那五點至少能回到酒店。
“沒有,實際上,他就一個人從大門離開了,但是……”
“怎么了?”崔始源追問。
“我覺得不太對勁,韓先生來時滿臉的笑容,離開的時候臉繃著神色也蒼白了不少!
“那他確實從大門走出去了?”
“是的,我看著他離開的!
“好,謝謝。”崔始源皺緊眉頭,韓庚不在這兒,也沒回酒店,到底去哪兒了?
“需要我的幫忙嗎,崔先生。”老管家在一旁問道。
“不不,我想他一定是貪玩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崔始源搖搖頭,心里很沒底,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什么事在悄悄醞釀著。
“這是我們應盡的義務,用不用我通知老爺,或許他會給你一點幫助!
“當然不,他身體不太好,我不方便打擾他休息,謝謝你們,再見!
崔始源步伐沉重地離開別墅,韓庚究竟去了哪里,他現(xiàn)在一團亂。
突然一個念頭從他腦中一閃而過。
意大利出名的不止珍貴的藝術品,還有威名遠著的黑手黨。
可為什么要綁架韓庚?
因為他是我的戀人,我是崔氏的獨子。
崔始源咬牙,顫抖著手撥通了警方的電話,他似乎別無他法,即使與黑手黨無關,當然那樣最好,他不得不承認,韓庚失蹤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好好的。
“那么,你是在第二天才意識到他失蹤的?”年輕的警察拿著筆一邊仔細地詢問一邊記錄。
“是的,他從來不會在不通知我的情況一個人離開!
“你們最后一次見面是早上,然后他離開后就再沒見過,甚至沒有消息?”
“是!
“照你看來,他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是舉辦美術展的私人別墅?”
“沒錯!贝奘荚慈嗔巳嗨釢难劬Γ瑹o力地回答,“那里的女傭說看見他離開了,后來就沒人再見過他。”
警察合上了筆記本,說:“我的同事已經從別墅主人那里取來你的同伴離開時的錄影帶,他的確離開了,并且再沒回去過!
“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本炷贸鰩ё咏唤o崔始源,他刻錄了一份交還給警察。
“我對此感到抱歉,我們會盡力找到您的朋友!本炖泄掳愕陌参繘]讓崔始源絲毫感到安心。
“請問,如果他是被當?shù)氐暮谑贮h綁架的話,會怎么樣?”他忐忑不安地提出這個假設。
“我只能很遺憾地說,恐怕你再也見不到你的朋友了。”
崔始源勉強牽動了下嘴角,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被這樣告知猶如晴天霹靂。
送走警察,他打開電視開始看那盤錄影帶,毫無疑問畫面中的人是韓庚,他也的確從別墅中走了出去。
但崔始源總覺得哪里不對,離開時韓庚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反反復復地看了很多遍,韓庚的表情冰冷蒼白,是遇到什么難題亦或是其他。
他盯著畫面上的人看了很久,突然想到哪里不對勁,迅速倒回韓庚從樓梯下來的時間,女傭正在低頭擦扶手,見到客人便鞠躬相送,韓庚直直往前走。
就是這里,崔始源按下停止鍵,然后放大畫面,韓庚的左耳,有個小小的閃光點,是水晶之類的反光,可是,韓庚從來不佩戴這種飾品,他總說這是女孩才帶的玩意兒,自己一個大男人不需要,因此也沒有耳洞。
自己對戀人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深,這種事絕不會記錯,況且,韓庚不會給人如此冷漠的感覺,即使再如何,他總是帶著柔和的笑臉有禮地對待每個人。
他很肯定,離開的這個人不是韓庚,但為什么長著同一張臉,連身材也極其相似?
崔始源對著定格的畫面沉思了很久,最終沒有得到合理的答案,他站起身,決定再去次別墅。
這次迎接他的是別墅的主人,老者面色沉重坐在輪椅里對他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會來,韓庚的失蹤我也感到很意外,可是我沒法再幫你什么,你愿意的話我?guī)闳ロn庚失蹤前待的那間房間!
崔始源鄭重地鞠躬表示感謝,他知道這件事與老者沒有關系,盡管這有些太過草率,但他對韓庚的喜愛之情溢于言表,無需如此。當他再次踏入那間老人的收藏室,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他站定在那面鏡子面前,不知為何他知道韓庚一定是像他一樣凝視著這面古鏡,他甚至可以想象對方一個紋路一個紋路仔細觀察過去時認真的模樣。
崔始源從明亮的鏡面里看著面帶憂郁的自己,有一瞬間他似乎看到鏡中的人是悲傷地望著他的韓庚,然后他很快反應過來,這只是自己的錯覺。
輕輕的關門聲傳來,老者很細心地把空間留給崔始源一個人。
他理所當然更投入地望著那件工藝品,事實上只是透過這種舉動在想象韓庚的曾經站在這里的樣子。
他忽然見過了古怪的東西,鏡子里的自己動了起來,他仍是好好站著,鏡中的男子卻一步步向前前進著。
起初崔始源認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然而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發(fā)現(xiàn)確實在動,表情陰冷,帶著黑暗氣息的鏡像向他靠近,就在他以為‘他’會走出來時,陡然停了下來。
現(xiàn)在應該做些什么,這太詭異了不是嗎?轉身,逃開,快點!可他的腳卻移不得半分。
崔始源只能呆滯地注視著鏡中人伸出左手,一只纖細、蒼白的手,毫無生命力得像枯敗的花朵,帶著紙張撕碎時的‘次啦’聲,緩緩從鏡中伸出,猛然抓住崔始源的肩,用與之不符的強大力量,瞬間把他拽了過去。
仿佛一陣風吹過,原本還站著人的地方空無一物,屋子里安靜得讓人膽怯。
對于崔始源,他好像只是被人拉了一把,挪了一步而已,站穩(wěn)時已身處在一片墨綠中,四周是茂盛的樹林,代表生機的翠綠像是參雜進了灰色,空氣是停滯的,混濁著惶惶不安的壓抑。
他站在一條路上,腳下是不知被多少人踩平的黃土,彎彎曲曲地向遠方延伸。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問自己,身體自發(fā)地動了起來,他順著道路往前行進,回頭望時,身后是沒有盡頭的樹林,在遠些的地方,就變成了一團漆黑。
做夢了嗎?可是感覺未免太真實了……
疑惑著邊走邊想,他應該是被某種東西拉了一把,是一只手,像骷髏一樣的手。這很像《十二國記》里的場景,難道自己也神隱了?
哦,我一定是傻了,那不過是部動畫片。
崔始源揉揉額頭,停了下來,他抬頭看時,見到了一棟別墅,很眼熟,是不久前自己剛剛拜訪的那棟。
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他推開大門,意外地發(fā)現(xiàn)別墅里死氣沉沉,沒有半個人影,按奈著不安,快步走到樓上,推開房門:“有人嗎?”
沒人回答他,每間房間都是空蕩蕩的,沒有女傭,沒有管家,也沒有老人。
剩下最后一間,他不抱希望地推開,看到了讓人驚訝的一幕。
那間房間很大,裝潢很華麗,帶著中世紀的復古色彩,中央是一張奢華的大床,就像電影里的那種,那張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是金發(fā)藍眸的年輕男子,一個是韓庚。
“庚!”崔始源激動地叫出聲,陌生男子抬起頭冷冷地看向他。
這讓崔始源嚇了一跳,那個人確實很年輕,金發(fā)的半長發(fā)細碎地垂下,眼眶深邃,鼻子高挺,下巴尖細,亞洲人的審美觀也不得不承認是非常完美的容貌,可那雙淺藍色的眼睛像死潭,沒有神采,襯得慘白的膚色顯得詭異至極。
“你這樣很沒禮貌!彼_口,是濃厚的意大利語。
見崔始源沒有反應,男子低下頭,牽起韓庚的手,細細地輕吻,溫柔地拂過沉睡的容顏,他半坐在床上,懷里是躺著昏睡不醒的韓庚。
這樣親密的動作無疑惹怒了崔始源,他用意大利語狠狠地質問:“你在干什么?放開他!”
“真是沒禮貌的平民。”
“我叫你放開他!
崔始源的聲量一再提高,男子才皺眉看向他:“真是沒修養(yǎng),早知道我不該把他帶進來,對嗎,奧爾?”很顯然,他說話的對象是懷里的韓庚。
韓庚的睫毛抖了抖,張開了眼睛,等看清眼前的人后,眼中閃著驚恐害怕地向后退卻。
“奧爾,你沒必要這么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你要相信我!蹦凶雍苣托牡匕秧n庚抓回來抱在懷中,不停吻他的頭發(fā)。
崔始源仍是沒弄清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個箭步跨過去,要奪回韓庚:“放手,你這該死的混蛋,沒看見他很害怕嗎?”
“始源!”聽見熟悉聲音的韓庚望向來人,驚喜的表情浮上眼底,下一秒又變?yōu)橥纯,男子抓緊他的腰,語氣陰沉。
“你是我的,奧爾。不要對別人表露任何神情,明白么?”
“你瘋了,我不是奧爾,我說過很多遍了。你放我走!”
韓庚極力掙扎,崔始源趁機想要上前,被無形的力量直撞向墻,虛脫地倒在地上。
好痛,看來不是什么奇怪的夢。
一個奇怪的想法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他現(xiàn)在,似乎是在鏡子中,和韓庚一起。
“始源!”韓庚驚叫一聲,掙扎得更加用力,男子笑意盈盈地輕而易舉制服住他,湊到他耳邊道:“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就捏死他,好不好?”
語氣溫柔至極,卻讓人寒意遍身。
韓庚放棄了掙扎,深吸了口氣,看著還倒在地上無力站起的崔始源說:“好,我會聽話,你不能傷害他!
男子的手緊了緊,隨即笑道:“我很不甘心你為了他順承我,但沒關系,只要你聽我話就好!闭f著,他親昵地摸了摸韓庚的頭,頗為高興的樣子。
突然他的臉色一變,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更為慘白,拿起床邊的綢帶把韓庚牢牢綁在床上,親了親他的臉,說:“我得離開一會兒,你不要想逃,嗯?”
直到韓庚點點頭,他才放心地離開,看也沒看暈倒的崔始源,出門后上了鎖。
韓庚仔細聽門外的動靜,直到沒有任何聲響確定對方已離遠后,才著急地叫:“始源,始源,快醒醒!”
連叫喚了幾遍,崔始源才悠悠轉醒,看見韓庚便想沖到他身邊,頭上傳來一陣劇痛,又跌坐了回去。
韓庚見崔始源已經清醒,放心了不少,說:“你先休息下,我暫時沒事。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崔始源強忍著痛苦,思量了片刻,扯扯嘴角回答:“還不是為了找你,誰知道莫名其妙來這里了。這里到底是哪里?”
“你不該來的。這里是那面鏡子里的世界,換句話說,我們被困在鏡中了,這很有趣是不是?”韓庚眨眨眼,顯得興致盎然。
“都什么時候,還有開玩笑的心思。”崔始源笑罵著,心里卻是輕松了不少,連這種古怪的處境也不以為意,“我記得是被只手抓了進來,怎么會有這種事,簡直像拍鬼片似的!
韓庚撇撇嘴:“可不就是,我明明好好在研究來著,就被那家伙拉了進來。但你有一點說對了,他就是一個鬼魂!
“你怎么知道的?”崔始源感到舒服了不少,當下朝韓庚挪去,見到兩日不見的戀人,小心翼翼地擁著他,鼻間滿是熟悉的氣息。
韓庚把頭倚在崔始源肩上,開始說起因由:
“你還記得教授給我的那本日記本嗎?它是十六世紀一個貴族后裔寫的,叫作奧爾·加洛,和當時的美帝奇家族有很深厚的交往,尤其是一位叫凱的少爺。兩人對藝術都十分熱愛,到處拜訪名作家。日記本里大多記錄了奧爾和藝術家交談后的感想,所以有很重要的歷史價值。但里面也不乏很多生活上的趣事,奧爾是很喜歡凱這位朋友的,認為他即使是名門家族的少爺?shù)珜θ藷崆楹蜕疲瑑扇耸熳R后經常到雙方家里走動。奧爾認識了凱的妹妹艾莉爾,后來美帝奇老爺給兩人訂下婚約。凱在婚禮前夜完成了一面鏡子當作妹妹的結婚禮物,第二天卻被傭人發(fā)現(xiàn)死在鏡子前,是割腕,血流了一地。”
崔始源試圖解開綁住韓庚的帶子,邊解邊問:“后來呢?”
“沒了啊,我看到這里發(fā)現(xiàn)里面描述的鏡子很像我見過的那面,就跑到別墅去了!表n庚微微皺著眉,那帶子綁得真緊,他的手都麻木得不能動彈。
“等等,那家伙不是口口聲聲叫你奧爾的嗎?”崔始源停下動作,看著韓庚問。
“是啊!
“他就是那個凱?!上帝啊,告訴我這究竟怎么回事!”
“你的上帝沒辦法告訴你,但我可以告訴。繼續(xù)解開這該死的帶子,我疼!表n庚催促崔始源,適時地露出痛苦的神情,其實這帶子真的弄得他很難受,“我和教授曾經也研究過不少作品中帶有的迷信思想,我記得我看過一本書,上面說鏡子就反映世間萬物的一種媒介,連接兩個世界。凱當初是死在那面鏡子前的,自殺的人往往有著濃烈的恨意而徘徊人間不能重生,他的靈魂遲遲不肯離開,被吸附進鏡子里,何況這面鏡子本來就帶著他強烈的情感,你要知道,一些看起來擁有生命力的藝術品是因為作者在創(chuàng)造他們時投入了無盡的感情。啊,終于解開了!
韓庚揉著發(fā)酸的手臂,抓著崔始源就跳下床。
“你的意思是凱的靈魂在鏡子里,我們碰見的是只死了幾百年的鬼?”崔始源跟著韓庚跑,仍是不可置信地問。
“我可不是在騙你,是他自己說的。他把我當成奧爾,把我困在鏡子里,想要奧爾永遠在他身邊!
“他喜歡奧爾?這事越來越詭異了,怪不得他想死,自己的愛人要和自己的妹妹結婚,確實夠郁悶的!
“何止郁悶,他最后是瘋了,就憑他想對奧爾做的那些事!他是故意的,在鏡子前自殺,想把靈魂依附在鏡中,他知道奧爾會把這面好友送給他的最后一件視若珍寶。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想把奧爾帶進來,讓他永遠待在自己身邊!
崔始源跟著韓庚出門,不知道他怎么解開那個鎖的,快步地直奔下樓,初聽這個故事覺得匪夷所思,但仔細想想,如果他是凱,恐怕他也會這樣做,因為愛很自私,他不會讓喜歡的人離開身邊,不過這個方法實在是極端。
“我們去哪兒?”崔始源跟著韓庚后面跑著。
“跑到別墅外,這樣他就不能抓到我們了,他的活動范圍僅限在鏡子所在的別墅里。”韓庚目光堅定地向前跑著,“得快點,過不久他就會出現(xiàn),管家只會讓鏡子曬半個小時的太陽,等回到沒有陽光的地方,他就會回來!
崔始源和韓庚有很好的默契,即使一個眼神也能明白對方的想法,鬼不能見太陽,當管家讓那面鏡子照太陽時,凱是無法行動的。
他們現(xiàn)在已跑到大廳,明媚的陽光從四處的大窗戶紛紛照射進來,仿佛一切都充滿了希望,很快就要到大門,韓庚的臉上出現(xiàn)了愉悅的笑意。
然而在下一秒,天空又變?yōu)轺龅幕疑,他的腳步一頓,渾身感到冰涼。
“奧爾,你竟然想離開我?”憤怒的咆哮從樓上傳來,凱怒視著樓下的兩人,一步步走下樓梯,向他們走去。
“快走!”韓庚拉過崔始源,還差十秒,只要再十秒,他們就可以離開他的控制。
兩人在前竭盡全力地沖刺,身后的金發(fā)男子面容扭曲著完全不見一點優(yōu)雅從容,以極其詭異的速度追來。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就在接近大門時,凱已追上他們,骷髏似的手伸向韓庚。
崔始源一咬牙,猛得用力推韓庚,對方被巨大的力量推向門外,最后一刻逃離了那只讓兩人經歷這種種驚險的手。韓庚迅速回身,在凱要抓向崔始源時拼命地拉了一把,崔始源順勢壓在他身上,抬頭看去的,是灰暗的天空。
還好,沒被抓到。
韓庚推推身上的崔始源:“起來,重死了。你想給只鬼看到什么時候?”他還沒忘雖然凱無法離開,但仍在門口怒視著他們。
崔始源起身,拉起韓庚,輕松地舒了口氣:“我們走遠點,我可不想在對著他!彼麄兓ハ鄶v扶著走到一課盡可能遠的樹下,相依在一起喘著氣。
休息了片刻,韓庚朝崔始源燦爛地一笑:“你說,如果我們回去了,把這經歷寫本書好吧,題目就叫《韓小庚歷險記》好不?”
“這題目俗了點,叫《源庚大戰(zhàn)百年怨魂》!贝奘荚脆嵵氐靥岢鼋ㄗh。
“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真像經歷了一個世紀一樣!
“那我倒情愿回到現(xiàn)實過個一秒,那家伙還在盯著我們呢!贝奘荚床[起眼,嘲諷地揚起嘴角,不意外地看見凱越發(fā)憤怒的神情。
“對了。”崔始源收回目光,問身邊的戀人,“他怎么把你誤認成奧爾的?你和他長得很像嗎?”
“誰知道呢!表n庚恍恍惚惚地閉起眼睛,“也許是因為我碰過那本日記?上面可能殘留了奧爾的氣息!
“很累?”崔始源小心翼翼地問。
韓庚無力地點點頭:“我們得想辦法徹底離開這兒!
“腦子怎么這時候就不好用了,既然鏡子是兩個世界的媒介,當我們自然是通過鏡子再回去!
“可問題是鏡子在哪里?”
“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這里的別墅和現(xiàn)實的一模一樣,我想它應該還在原來的房間!
“那我們還得回去,雖然不情愿,但別無他法了,等下次太陽照進來的時候,我們再回去。”
崔始源吻上韓庚的嘴角,抱緊了他。
太陽出來的時候,似乎連那些沒有生氣的樹木也活了過來般,帶著可愛的沙沙聲迎風舞動,崔始源和韓庚踏進空無一人的別墅,直奔鏡子所在的房間。
當他們滿心歡喜地推開房門,空蕩蕩的房間給他們一記重擊。
“去哪里了?”韓庚難以置信地問道。
“也許被移走了,看來我們得一間間找!贝奘荚磭@了口氣,兩人一間間搜尋起來。
直至時間將盡,仍有近一半的房間沒來得及搜查。
韓庚面色凝重地站在走廊上,崔始源捏捏他的手,安慰道:“沒關系,我們可以先回去,下次再來!
“始源!表n庚突然叫住他,摩挲著扶手,說:“你說的沒錯,這里的結構和現(xiàn)實是一樣的,但我總覺得奇怪,現(xiàn)在我知道了。鏡子里的世界,是與現(xiàn)實相反的啊!
崔始源一怔,喜上眉梢:“還不快走!”
他們竭盡全力跑到與之相對的那間房,一推開門,偌大的華麗古鏡就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放慢走到面前,韓庚竟有些恍惚起來:“真不可思議,我們竟然在這面鏡子里幾百年前的靈魂相遇。凱也很可憐不是嗎,終究沒有等到奧爾!
“或許吧。但我知道如果我們再不走,可憐的就是我們了!贝奘荚葱πΓ蜱R子走去,韓庚緊跟在后。
崔始源牽著韓庚踏進鏡面,順利地穿透而過。
“奧爾!你回來!”
韓庚回頭望去,凱站在十步之外,滿臉哀傷,淚水滑過臉頰,和左耳的耳釘相映散發(fā)璀璨的光芒。然后,再也不見。
眼前,依舊那平靜光華的鏡面,映射他靠在崔始源懷里的畫面。
“結束了?”他有些不確定地問。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贝奘荚唇o了他一個綿長的深吻。
一個月后
崔始源和韓庚再次拜訪給老人很大的驚喜。
“哦,我親愛的孩子,身體好些了嗎?沒想到你竟然是暈倒在醫(yī)院了,害得別人直往我這兒跑!崩先藨蛑o地看著一旁的崔始源,笑得很爽朗。
“謝謝您的關系,我已經完全沒問題了!表n庚微笑著說,“我今天是想給您這個!彼贸鲆槐痉狐S的本子鄭重地交到老人手上,“請您把它放在那面古鏡旁邊好嗎?”
“這是為什么?”
“鏡子的作者和日記的主人是好友,我想它們在一起會讓兩人感到高興些。”
“當然沒問題,不過它很快就不屬于我了。一位愛好藝術品的商人已經將它買下了!
“沒關系,只要它們能在一起就好!
隨后他們隨便聊了些,韓庚祝老人身體能盡快好起來后,和崔始源告別離開。
出門后,韓庚感到一陣輕松,伸了伸懶腰。
“把日記本送了沒關系嗎?”崔始源揉著戀人的頭問。
“沒事兒,我已經復印了一份。”
“你說,奧爾最后為什么沒有留下鏡子呢?”
韓庚停下腳步:“因為他死了啊,在凱下葬的那天。”
崔始源疑惑地看著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誰知道啊。日記到葬禮的前一天就沒有了,是凱的妹妹補完了最后一篇。她說,葬禮結束后奧爾有些精神恍惚,騎馬去了山上,就再沒回來,第二天人們在下流看見了摔死的馬,奧爾卻是連尸體都找不到了!
“我想,奧爾也是喜歡凱的?”
“也許吧?熳甙,去羅馬的飛機定在3點起飛!表n庚扯了扯崔始源,繼續(xù)前行。
“庚,我曾經想過,如果我們在那里永遠回不來會怎么樣?”崔始源牽起對方的手,十指緊扣。
“不怎么樣,但至少我們在一起!表n庚淡淡地說道。
“至少我們在一起……”崔始源笑著默念這句話,“對于我來說,你在的地方,就是全世界!
韓庚抬頭半睜開眼看向蔚藍的天空,純色的白鴿在空中劃過優(yōu)美的弧度,他們擁吻在藍天下,好像擁有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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