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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死了,在九月初,不知道她是怎么擺脫護工的視線,穿著病號服跑到了精神病院的樓頂,縱身一躍,好像沒有一絲的眷戀,鮮紅血液從她身下溢出,漫過頭顱似乎要覆蓋整個身體,她嘴角帶著微笑,太陽才剛剛升起昏紅的光線照在她的臉上,她可能終于解脫了吧?
顧念是死前兩周被送到精神病院的,那時候開始她的精神似乎就有點不太對勁,嘴里不停的念叨著:陳安之,我的陳安之。剛到醫(yī)院的前幾天她總是瘋瘋癲癲的抓著身邊的人問他的陳安之到底在哪,她雙眼迷茫和驚恐,眉頭總是緊縮眼里噙著淚光,臉色慘白,整個人已瘦削的不成人形。
陳安之和顧念是在六月一起去橦州參加義工服務(wù)時認識的,雖是六月,但天氣涼的和九月一樣,風呼呼的吹著不帶一絲溫柔。顧念初識陳安之,楞楞的望著他念了三遍他的名字,出口夸道:是個好名字,安之安之,使之安,那你在我身邊那也能使我安了?當時顧念心想,這個男孩子怎么會這樣好看。
陳安之聽了耳根泛紅,低著頭劉海遮住了眉眼內(nèi)心覺得這女孩子怎么第一次見面說話也口無遮攔的。但正是這一句話,讓他們一生都牽扯在了一起。
八月中旬他們在一起了,毫無意外,陳安之內(nèi)向話少,時常盯著天空發(fā)呆好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顧念就是他的解藥,是他孤獨無色世界里的曙光與色彩,離開橦州的最后一天,顧念牽著陳安之的手,聽見他說:「顧念啊顧念,你就是我一輩的念想」。顧念望著陳安之的眼睛,似星辰大海,只一眼便能深陷其中但卻又對她毫無保留。顧念當時沒能想到,這一句話是她能聽到陳安之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之后過了幾天,顧念和陳安之回了A市,來車站接顧念回家的是他哥哥顧江,看見他,顧念喜滋滋的「小江,不用特意來接我的」。說著摟了摟他的腰,筆挺的西裝在顧念手里揉出了褶皺,明明是比她大四歲的哥哥,從小到大就喜歡小江小江的喊他,顧江聞言抿嘴一笑,望她的眼神滿是寵溺。
「陳安之,我先走啦」顧念揮著手和他告別,走了幾步,有突然打轉(zhuǎn)跑向他,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便扯著顧江走了。
顧江轉(zhuǎn)眼看著那個因一吻而羞澀的男孩,眼底一片陰郁,眼神愈發(fā)的猙獰,隱忍下雙手握拳,青筋暴起,停頓了幾秒又恢復(fù)原本溫潤的笑,望著顧念拉扯著她的手,低聲呢喃「念念怎么可以親別的男孩子,我的念念,你是我的,我的!」
當天晚上,顧念給陳安之發(fā)消息打電話沒有反應(yīng),一連幾天都是如此,顧念意識到陳安之失蹤了,她報了警,整日尋他,雙眼熬的猩紅,她像顧江求助,希望他能用他的人脈尋找陳安之的下落!戈惏仓?」顧江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眸,眼神中露出一絲輕蔑和滿不在乎,語氣慵懶道「看看你哥,你覺得怎么樣」
「小江,你別開玩笑了,都這個時候了,我的好哥哥幫幫我好嗎」顧念握著顧江的雙手,眉頭緊鎖,帶著希意無助的眼神楞楞的望著他
「我沒有開玩笑」顧江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表情嚴肅直勾勾的盯著顧念,似乎是要把她望穿。
顧念心底滲出一份恐懼,甩開他的手,對他吼道「你是我哥,親哥,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顧念一臉不可置信,瞪得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紅血絲「不用你幫忙了,我明天開始搬出去住了,你暫時不要來找我」顧念吸了幾口氣,準備踏出房門。
顧江低頭眼底微動,好看的薄唇此時死死的咬在了一起「我準你走了嗎」他快步走到顧念面前,拽住她的手腕,顧念后背一僵,對上他滿是寒意的眼睛,不住地后退「你想干什么,放開我」她不停的想掙脫他的鉗制,語氣壓抑著失措,不停的顫抖
「放開你?讓你離開我,讓你去找他嗎」顧江眉宇微皺著陰霾,不理會她的掙扎「哥哥?呵,哥哥又怎么樣,你也是非我不可,念念,你只能是我的念念,我愛你啊你知道嗎」顧江眸色陰沉,嘴角自嘲一笑,透著悲涼之色
「顧江,你懂愛嗎,你就是禽獸,你想要愛啊,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這輩子都別指望我會愛上你,讓我走」顧念望著此時面前猙獰陰郁的顧江,往前那溫潤爾雅的樣子似乎提醒著她好像從來都不曾認清他的模樣,被他的影子罩著,淚水不住的在她眼眶里打轉(zhuǎn),掙扎慢慢變了哀求,淚水滴在他的皮鞋上,卻無動于衷
「無所謂了」顧江整好儀態(tài),「既然你不愛我,那就讓你永遠離不開我」
顧江把顧念關(guān)了起來,他拿出特制的鐵鏈鎖住了顧江的雙腳「我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沒想到這么快」他一邊考起她的腳一邊呢喃,撫摸著她細膩的皮膚,劃過圓潤的指蓋,眼底藏不住的癡迷「現(xiàn)在我的念念終于是我的了」
從那以后,顧念不再同顧江說過一句話,每天抱著膝蓋蹲在角落里,像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娃娃,不吃飯,每天只是流著眼淚,雙眼紅腫「你想把自己眼睛哭瞎再餓死自己嗎」顧江沖她吼道,跪在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看著我,你到底要怎么樣」顧江火氣蹭了上來,目光逐漸冰冷。
「我的安之,你把我的安之還給我」顧念看著他,紅腫的雙眼再次溢滿淚水,她木訥的念著他的安之,他的陳安之,愈來愈歇斯底里,她扯住顧江的衣領(lǐng)「你把他還給我,我求求你,把他還給我」臉色慘白,嘴唇因長時間沒喝水翹著死皮,雙眼空洞她推著顧江,用力的捶打慢慢變得無助,嘴里也只是念著陳安之。
「他死了」顧江看著她沉默了一會,低聲一笑,只是眼中陰霾深不見底「怎么,你還要和他一起去死嗎」顧江望著她咬牙切齒的說
她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哭也不鬧了,眼角還掛著淚珠,抬起眼茫然的看著他「你騙人,你騙人」一直重復(fù)著搖這腦袋,突然她停下了,望著顧江吼道「我恨你,永遠」然后沖向?qū)γ娴陌讐Α?br> 顧江身子一顫,驚恐的看著那個迅速沖向墻的身影,呼吸突然凝固「顧念!」他大喊朝她跑去,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刻在他的骨子里,他心一陣抽搐,全身青筋暴露,「阿念阿念」他失了智不斷喊著,那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此時跪在地上無助的哭泣,多么悲哀多么可憐啊,「是嘛,就連死都不愿和我呆在一起,就這么讓你厭惡嗎」顧江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像是問她又像是對他自己說,對面落地窗外無盡的黑夜,他對著黑夜嘶吼著吶喊著,周身籠罩一股悲涼,天空轟隆隆的,閃電帶著延遲的雷鳴在黑夜中耀閃,暴雨而至。
顧念沒死,但是卻瘋了,顧江望著她譏諷道「每把自己撞沒,倒把自己腦子撞沒了」,他就這么直直的站著,心中噴涌的怒火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像被澆了一盆涼水,背影凄冷,顧念聽到說話聲,扭頭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嘴里不知道一直在念叨著什么,過了會便吵著鬧著要離開,像個小孩子,顧江就這么注視著她被護工帶走,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猩紅,好似刻意磨掉了那份銳利,就隱隱的注視著她。
八月末,顧江不顧反對辭去了股市集團的所有職務(wù),沒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在顧念自殺前兩天,他帶著一個鐵質(zhì)盒來到醫(yī)院,將它遞給了顧念,才幾天時間,顧江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很多,以前光滑的下巴上現(xiàn)在滿是胡渣,衣服也皺皺巴巴,以前那個一絲不茍的他好像沒有了,他就這么癡癡的望著顧念,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顧念接著鐵盒抱的死死的,眼神四處烏溜溜地轉(zhuǎn)著,就是不愿看向他,嘴里已經(jīng)口齒不清但依稀還能聽懂喊的好像是陳安之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盯得時間久了,眼睛澀了,顧江眼角濕濕的,睫毛沾著淚滴好似承受不住重量,慢慢沉了下來。
晚上,顧江已經(jīng)走了,窗戶微微開著,那一股子濃郁的桂花香在風的追逐中鉆進屋內(nèi),顧念打開鐵盒,是陳安之的眼睛和雙手,曾經(jīng)一往情深望著她的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睛,牽著她在橦州漫步,被她用鋼筆在手上寫下一個念字的雙手,殘留的墨水印好像在提醒她曾經(jīng)的歡樂,那一瞬間,顧念好像清醒了,她楞楞的看著鐵盒子的東西,笑著笑著像是魔怔了般,拿起手和眼睛便往嘴里塞,「這下子我們也終于在一起了吧」她咯咯的笑著說到,笑聲陰暗刺耳。
第二天清晨,顧念便自殺了,那時候太陽還剛剛升起,桂花被風吹了滿地。
據(jù)護士說,在顧江走后的那天,顧念乖巧得很,一整天捧著鐵盒子微笑,像是很幸福的樣子,顧念死后在她床邊看見了這個鐵盒,里面除了干涸的血跡,空空如也。
顧念的遺體被火化了,骨灰被顧江帶了回去
那天他捧著顧念的骨灰盒好像格外的輕松,嘴里說著「回家了,我們回家了」天空陰陰的,看不見一朵云。
路過商店,新聞里報道著的前不久的陳安之失蹤案好像有了進展,尸體在離A市不遠的郊區(qū)發(fā)現(xiàn),被分尸的不成樣,臉部雙眼被剜,雙手不見,面目已經(jīng)腐爛。聚在商店口的市民一陣陣唏噓。
「念念,你看我們到家了」顧江語氣沉沉的,心臟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酸酸的脹滿了他,他坐在顧念的的床上,望著床頭他們的合照,那一聲聲小江,好像還是在昨日,這一瞬間把他直直拖入了他最無法接受的境地里,他像癡了一樣,失控的望著照片出了神,屋子里黑黑的,只有照片在月光下折射出他的影子,他突然打開骨灰盒,直直的抓了一把骨灰往嘴里,他失聲痛哭眼底滿是悲涼。滾燙的淚水沾著骨灰被他吞咽。樓下傳來了警車的呼啦呼啦聲,顧江捧著骨灰盒躺在了她床上,右手持著槍,他埋在她的枕中深吸一口,好似還能尋到她的蹤跡,饜然。
“砰”
“……陳安之失蹤案嫌疑人原顧氏集團總經(jīng)理發(fā)現(xiàn)在家中持槍自殺……”新聞主持人的聲音的屏幕里響起,眾人圍繞著看著這一場戲。
其實啊,顧念和顧江骨子里都是一樣的偏執(zhí)魔鬼,不一樣的只是顧江十幾年來愛而不得最終成魔,只可憐了無辜的陳安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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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寫小短文啦,第一次寫,還是短文,可能情感不到位,別介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