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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
第一章病
我早就知道我有病,控制不住了。
病因是個人,我男朋友徐存。
再也沒有什么能讓我們分開。
我的饜足始于一個雪夜,血色的薔薇于潔白之中搖曳,他在應(yīng)許之地撬開了我皺縮的心房,欣然而至。
“你要不要做我的新娘?”
我的失控也始于一個雪夜,雪花在他的兜帽邊際緩緩溶開,一人正與他談笑風(fēng)生?此旖俏⑽澠,像是很開心?
不,我不允許。
“不可以去找她!
第二章斯文敗類
“阿虞,在想什么?”我回過神來,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氣息,有些怔愣地抬頭看著人棱角分明的下頷!敖o你念書也能走神?看來這位小朋友最近疲勞了!”徐存笑著劃了劃我的鼻尖,并未有異。“要是困了就睡會兒,我今天沒有工作!彼麆恿藙颖晃液竽X壓著的胳膊,挪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搖椅上,把我探出來的頭摁回懷里。
我劈手奪過架在人鼻梁上的眼鏡,給自己戴上,拿了一本書斜斜地倚著!安凰。”
徐存有些無奈地沉默了一瞬,“書比我還吸引你?”他把書拋開,扳正我的臉正對著他,“唔……斯文敗類這事,還得我來!
“那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想做壞人怎么辦?”我低低地笑了,近乎玩笑地看著他。
“那自然是隨你了,我寵出來的小朋友,什么樣子我都會喜歡!
這可是你說的。
第三章。刀
薄涼的小刃順著骨縫一路向下,血跡洇暈。
“解剖的時候要沿骨骼經(jīng)絡(luò),我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不是也該這樣!蔽野牍蛑谌松砩,毫不留情剖開皮膚,看見血色薔薇的盛開,唇角微微彎噙著一抹放肆的笑意。
是你說不讓我去找那個人算賬,也是你說后果你自己一力承擔(dān),那我便只能報應(yīng)在你身上。
“不可以去找她!毙齑嫒允菙蒯斀罔F地道。他一頭短發(fā)被汗浸濕,十分凌亂,一雙眉緊蹙著,嘴唇幾乎抿成了一線,大大小小的刀痕遍布全身,唯有一張臉蒼白如洗,血色將人身下的床單都染上了痕跡,可能是這樣,他也沒有呼痛,只是低低地悶哼。
果然他什么樣子都是無比的迷人。
我將刀背拍上人頰側(cè),注意著沒有刺傷人的臉頰,稍稍向下將鋒刃對準(zhǔn)了人脖側(cè)擱著,側(cè)身窩在人懷里,頭靠在人胸膛,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你以前說的話,現(xiàn)在還作數(shù)么?”
“無論你什么樣子,我都會陪著你!毙齑嫒崧曊f著,抹去煞白手背上洇出來的血珠,輕手掰開我的指頭,將小刃奪了過去,隨即擲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不銹鋼落地的聲音將我驚醒,雙眸漸漸恢復(fù)了清明,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
我對他發(fā)病了。
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把思想放空,什么也不敢想。
可是我沒忘,我的記憶清清楚楚地告訴我自己的行徑。
一只手扣住了我的后腦,將我摁向他懷里,隨即天地一黑,什么也不見,只聽見他的呼吸和心跳。
“快睡吧,什么也別想,全部有我!
第四章。行裝
夜半,我忽地驚醒,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頭上的天花板,直到看見板角映著的月光,才分辨出已經(jīng)醒了。
輕手輕腳地下床,力求不驚醒身邊的人,沒有記憶忽然涌入引起的大腦宕機(jī),我知道我又發(fā)病了,我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不怎么美好的事實。
因為我深知我自己是怎么樣的人,不是么?
拉開衣柜的滑門,將屬于他的衣服雙手一捧盡數(shù)抱出來,放入敞開的行李箱中,一件一件取下衣架疊齊,便已占了大半地方。
好吧我承認(rèn),大多數(shù)是我買的。
這些衣服,倒也讓他多了些許人情味,脫離了不解風(fēng)情的范疇,我開心地笑了一笑,不過一想到要分開,我便笑不出來了,唇角僵硬地扯了一個弧度,最終平平的放下了。
好不容易才決心與他分開,不能再縱著自己了。
屋角的臺燈忽然昏暗地亮起,隨后是被子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徐存正撐著身子靠在床頭,沒有事情說話。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他會如何反應(yīng),僵持了半刻后,他沙啞地開口,“阿虞,我傷口疼!
我抬頭一看才放下心來,人根本沒戴眼鏡,大抵是看不到這邊的情形,我直起身子去給人拿藥,目光一垂,奪開人茫然的眼神,默契地沒有提白天的事情。
坐在床邊把藥遞給他,人卻得寸進(jìn)尺地拉著我的手不放,“你給我涂!
我無奈地踢掉兩只拖鞋,掀開被子鉆進(jìn)被窩里,戳了戳人臉頰,反問道:“都多大了還要別人幫!
我聽見一聲輕笑,似乎是他在莞爾,“和你學(xué)得。”
“那不對了呀!你應(yīng)該回答‘三歲啦!’!蔽乙贿厷g快地說著調(diào)笑的話,一邊淚水卻已悄悄溢滿了眼眶。
我默默地不敢出聲,用嘴低低地呼吸,在淚水的模糊中涂抹著人似是而非的傷口,手指在極力控制下微微顫抖,怕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
“阿虞,我們都在一起這么些日子了,你要學(xué)會相信我!比嗽谝魂囲o默的黑暗中開口,而我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我是信你的。∪舨恍拍阄矣衷鯐䴙槟闶Т,為你嫉妒,乃至為你發(fā)狂。
可徐存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接口道:“可還不夠。”
我抬手征愣地看著他,他緩緩地靠過來,吻去了我臉頰上迎風(fēng)招展的淚珠,我也把睫毛貼在人頰側(cè),一眨一眨地讓淚滴滑落,最終消失不見了,我的世界又重新恢復(fù)了清明,出乎意料地看見他鼻梁上架著的端正鏡片。
原來都被他看到了啊……看到我這樣,他該很難受吧。
我用力呼吸了一下,壓下鼻尖的酸澀,“即使這樣你也喜歡我么?”
“你什么樣子我都喜歡!彼H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卻并沒有不耐煩,“你還要我重復(fù)多少遍?”
他的這句話又差點把我惹哭了。
“我醒來時你要是不在身邊,我也會害怕!
他說完后又是久久的沉默。
他松開了我的手,下了床去,在昏黃的燈光下整理他的行李箱——我剛才收拾了一半。他把箱子嚴(yán)絲合縫地扣拉好,放在門口的玄關(guān)。
我的心都要涼了。
他是要離開我么?
驀地,他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畔,“我們一起去旅行,你說好不好?”
我感到身子一輕,許是被他抱了起來,不經(jīng)意地頭一偏,淚水就又沾濕他胸膛的衣襟。
他把我放在玄關(guān)處的椅子上,又返身去拿我的衣服給我換上!昂美矏劭薨,我就是逗逗你啊!彼麑⒒⒖谫N在我的下頷,用拇指拭去我臉上的淚珠。
我破涕為笑地看著他,用衣袖胡亂地擦了擦,紅著眼睛對他說:“知道我不經(jīng)逗,你還要惹我哭?”話里帶著濃濃的鼻音。
第五章玉扣
“明天就是回家的日子了,今天要去西安哪里玩?華清池?或者秦始皇陵?”我興奮地問道。
他抬頭從后視鏡看了我一眼,輕笑說:“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老往那種地方扎堆,難不成你想以后成為考古大叔。俊毙齑嫦肓讼,繼而回答道:“今天我們哪兒也不去!彼荒_剎車踏到底,在木棧道旁停了下來,“就在這里散步。”他回頭詢問我,“好不好?”
我用手肘頂開車門,伸出手臂,等人給自己噴防蚊水。
他看了我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去后備箱取來,一邊吐槽道:“怎么還像個孩子似的?”
聞人言,我報復(fù)性的伸手往他脖子一抱,“我還要你背我呢!”
他依從地抄起我的膝彎放在背上,讓我的下頷靠在人的肩側(cè)。
我視線一偏瞄到他的后頸,有一條細(xì)細(xì)的紅線,好像是一條項鏈,我雙手探進(jìn)人衣襟輕輕一摸便提了出來。
是個圓圓的小東西,中間有個圓形的孔,摸起來溫涼柔順,十分舒適。
我把它在手里摩摩,有些奇怪地問道:“這是什么,哪里來的?”
他撇了一眼,便要來奪,這番動作卻讓我更加好奇,我把它往上舉,不讓他得到,“你告訴我,我就還給你。”
徐存頗為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好像放下了要奪的心思,抿了抿唇道:“這叫平安扣,玉制的飾品!
我還等他說下去,他卻閉口不言了。
我悻悻地將平安扣放回他的衣領(lǐng)里遮好。
這段時間他可從未向我隱瞞什么事情,這個玉扣讓他如此寶貝,到底是誰送的?
我一定要知道。
第六章偏執(zhí)癥
我踮起腳在他額頭上親了親,“今天約了高中同學(xué)逛街,女孩兒們的事情你就別來摻和了!本局囊骂I(lǐng),作勢要往里探,“不過你要是告訴我你那玉扣誰送的,我或許可以考慮把你介紹給她。我們剛好缺一個拎東西的苦力!蔽医器锏匦α诵,露出了狐貍尾巴。
他也笑了笑,眼睛彎彎的,但就是不答。
我竟也沒有惱。
我打了個哈欠,作勢就要出門,“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自己去了——”我故意把尾音拖長,十分了解他接下來的動作。
感覺到手果不其然被拉住,我便換了一臉勝利的笑容,轉(zhuǎn)過身去一挑眉毛,“怎么,愿意說了?”
“再陪我一會兒。”
這就是不告訴我的意思咯?
我抿了抿唇,倒也不氣,只坐在椅子上惡聲惡氣地道:“你最近怎么總是纏我纏的這般緊?”
“喜歡你也不讓?霸道總裁?”他今天沒有工作,所以只穿著單襯衣在家里晃蕩。
我撇了他一眼,不予回答。
至到終于快要遲到的時候,才終于安撫好了人,往目的地趕去。
天北醫(yī)院精神科
“鈴兒,我來了!
“坐,不必拘謹(jǐn),說說你的情況,我或許真的可以幫到你!
鈴兒確實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不過我今天來是找她治病。
“偏執(zhí)病,病因是個人,我男朋友徐存!
尾聲
時值夏季,微風(fēng)吹拂,小湖微起漣漪,一排竹筏飄在水上,筏上肩并肩躺著兩個人,并且浪漫地沒有穿救生衣。
夏日的陽光灑下來,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慵懶的午后睡貓,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彈,“喂——為什么不穿救生衣啊,萬一翻了怎么辦?”話說的很慢,一字一句地拖長了音調(diào)。
“救生衣不好看!彼S意丟下一句,便要翻身起來,我伸手去拉他,無意間撇見了他頸上的紅線。
“喂,你這個平安扣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可以告訴了我吧?”
他將它從衣襟里掏了出來,坦然地露在外面,喟嘆道:“你有一個月沒問起它了。”
他嬉笑著打開頸后的暗扣,循著我的脖頸戴上,“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新娘的!”
我看了他一眼,嗔道:“誰說要做你的新娘了?”
“你不要我可送給別人了?”他做勢要摘。
我怕掉他的手,握住頸前的平安扣,“你想都別想!只有我一個人能進(jìn)你徐家的門!你也只許喜歡我一個!”
他咯咯笑著,答應(yīng)了。
他也許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那一年里我背著他做的治療。
但現(xiàn)實的生活如此美妙,又何必讓他知道呢?
這種紀(jì)念性的時刻,怎么能穿救生衣呢?
番外
“感情中分為C型人格和P型人格,C更偏向于孩子,而P更偏向于家長。C會更率性,P則包容、忍耐。聽你說的這個狀況,我給出的治療方案是:放大α波,減小β波,平衡γ波,把她往C型人格上引導(dǎo),造成予索予求的假象,然后用一個物件,唔……我看你脖子上的玉扣就很好,讓她的偏執(zhí)癥焦點轉(zhuǎn)移,讓她保持對玉扣的好奇,忍耐過一段時間后……”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正翹著二郎腿“啪”地一聲將病歷本摔在桌上,雙手一攤,“破除神秘,她的偏執(zhí)癥就會治愈了!
徐存坐在對面,認(rèn)真地聽著,還做著記錄。
“不配合的病人我見多了,像你這樣的家屬倒是不多。”女醫(y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幅看珍稀動物的表情,似乎想用目光把對面的徐存解剖。
他笑了笑,拍了一下女醫(yī)生的肩膀,“你們心理醫(yī)生都像你這么魔怔么?”他把手上的本子放到包里,“阿虞不喜見生人,便只有我來學(xué),給她治!
“喲,那我是不是只能說……早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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