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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蘇清淺,他們都說我人如其名,清新雅致,貌美如花。
我卻知道其實我并不是一個清新雅致的人,我厭惡他們的阿諛奉承,厭惡他們的俗不可耐,卻要摒棄心中的厭惡,同他們做著一樣的事情,以至于我開始厭惡我自己,厭惡我自己毀了雅致這個詞。同樣不喜歡父親逼迫我做著我不喜歡的事情。終有一日,我受不了這整日的厭惡和壓抑,從家中跑了出來。
母親總是愛我的,給了我足夠的銀兩,為我指了南方的翁家,那是我母親結義金蘭晴姨的家,翁家的愛女亦是與我有婚約的,母親讓我去那里呆上些時日,一是放松下我壓抑許久的心,二是與我有婚約的翁小姐培養(yǎng)感情。我原本是不愿去的,母親卻說我如若不去,她便要父親抓我回家,再不許我出門半步。正巧南方有處美景是我心心念念的,心想去便去了,游覽一番也是值得的,帶了身邊的英哥兒便踏上了南下之路。
而我怎么也沒想到的是,這次南下卻成了我一生的羈絆。
我心心念念的這處美景,便在通往翁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
此時正值三月,霧蘇湖畔的桃花想必已經(jīng)開滿了兩岸,為了這心心念念的美景,我催著趕車的英哥兒!翱煨倏煨,霧蘇湖在等我們”。
我心急的模樣逗笑了英哥兒,“公子,那霧蘇湖又不會長腿跑了,您這么心急,莫不是約了哪家的小姐在那霧蘇湖畔相會吧”。
我一向慣著英哥兒,慣的他沒上沒下的,卻也是愿意與我交心的。他雖然笑我,手上的馬鞭卻是甩了又甩,將車趕的快了許多。我嗔怪一聲并不與他生氣。
我也不知心中怎么想的,總是覺得,去晚了,就看不到那美景了似的,當真是奇怪的緊,正如英哥兒所說,那霧蘇湖總不會長腿跑了。輕笑自己的怪異,復又窩回馬車養(yǎng)精蓄銳。
我的父親是上京太史令,天子腳下,這官做的也不算小了。所以,他對我的教導和期望我也是懂得的。這趟出游回家,我便從了父親的心意吧,安安穩(wěn)穩(wěn)的參加科舉。
七日之后,我終于如愿來到霧蘇湖。
果真,霧蘇湖畔的桃花開的正艷,整個霧蘇湖便成了桃紅色。桃花花瓣從樹上落下,落英繽紛的模樣真是漂亮極了。
我沖出馬車立于桃樹之下,桃花花瓣飄落我發(fā)間,肩頭,攤開手掌,指間便也落上了粉色。
此刻我的心情是極好的,如若沒有那些噪雜的議論聲。
縱使他們的聲音不大,我也能聽得真切,他們必定是在言論我的容貌。
說到我的容貌,男生女相,俊美非常。尤其是眉間那點朱砂,更是將我襯托的不食人間煙火。這也便是他們說我貌美如花的原因。
天下間誰不知道上京太史令蘇戶家中有位第一公子,而這第一說的卻是美貌。
我并不以為這美貌是種優(yōu)勢,因為它帶給我的總是麻煩不斷。母親以為是天降恩賜,父親卻說,男生女相必遭災禍?v使如此父親也是極其疼我的。若我猜的不錯,我身上的這些銀兩便是父親囑咐母親給我的。
從上京到此處,一路上我都是蒙著臉的,剛才被眼前美景所吸引,一時忘了拿那遮臉布,這才引起這般騷亂。
英哥兒趕緊拿來遮臉的面紗給我蒙上,他不怕有心之人將我拐走,卻怕麻煩。
因為我的功夫也是極好的。
遠處有座八角亭,里里外外圍了好些人,我好奇,便拉著英哥兒一同湊熱鬧。
原來是許多才子佳人在此聚會,吟詩作畫,都是贊這霧蘇湖畔的美景。
不知是誰吟了一首極美的詩,
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何當結作千年實,將示人間造化工。
周圍的叫好聲不斷,我心下也贊嘆這人的文采,又往里擠了擠,終是看到吟詩者是位青衫公子,模樣俊美,身邊站著位身穿桃花衫的女子,亦是一雙剪水美瞳,甜美可人。
那青衫公子似是看到了我,沖我笑了笑,我出于禮貌便也回以微笑,笑罷才想到臉上蒙著遮臉布,怕他也是瞧不見我笑了的吧,心中不禁笑自己多此一舉。
忽而身前閃出一人,拉著我便來到正中,我閃躲不急,被他拉個正著。
“這位公子雅致非常,想必也是位才華出眾的文士,不如趁這美景,也作上一首!
我愣愣的,這才看清拉我之人,他的發(fā)高高束起,他的眉濃而密,他的眼睛明亮有神,他的鼻梁高挺,他的唇飽滿,他的下巴線條硬朗,就連他拉著我的手都是修長漂亮的。
不知怎的,我的心跳的很快,臉似乎不自覺的紅了吧。我這是怎么了,怎會被一個男人影響成這樣。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窘迫的真想立刻逃走。
這時,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邪風,生生的將我臉上遮臉的面紗刮開了去。我清晰的聽到周圍的吸氣聲,贊美聲。
抓著我手腕的那只手忽的放開了,“這位小姐非常抱歉,在下不知您是女子……”
我頓時憤怒至極,最討厭的便是別人將我當作女子。
轉身便走,想我還覺得他與別人不同,看來,還不如別人。
心中雜亂,這霧蘇湖畔的美景也不能使我靜心?v使憤怒,那牽我手腕的修長手指卻是縈繞心間,久久不化!
嘆了口氣,叫英哥兒繼續(xù)趕路,這霧蘇湖我怕是再無心情賞下去了。
從霧蘇湖到翁家還有三天路程,我和英哥兒生生走了六日,因為原本不想來這里,可是母親已經(jīng)派人通知了翁家,我如若不來,便失了蘇家的臉面。
翁家是這南城中的大戶,世代經(jīng)商,財富早已是缽滿盆溢。
我是傍晚到的翁家,和晴姨聊了會家中近況,晴姨我小時候是見過的,和我母親感情極好,待我也是真心實意的。
翁家是有一子一女的,女子便是與我有婚約的二小姐,叫做美景,她的兄長叫做良辰。
晴姨說,翁家子女和一友去逛這南城香靈廟去了,恐怕會回的晚些,她怕我一路舟車勞頓,先讓我去休息,說明日再讓我見他們也不遲。
第二日一早便聽見門外吵鬧,似是翁家子女急著見一見我這“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
收拾妥當推門而出,卻被眼前的三人驚住了。這三人不就是那日霧蘇湖畔的青衫公子,甜美女子和誤將我當作女子的那位公子。
從他們的臉上也看到了驚訝之色。將我當成女子的公子同那女子長得頗為相似,如此不難猜出,他們二人便是翁家的公子和小姐,良辰,美景。另一位便是他們的友人吧。
“你不是那日霧蘇湖的那位小…那位公子?”美景好奇的望著我,說錯的話立馬改口,靈動的美眸霎是美麗。
我微微一笑,想必我的笑更是傾倒眾生吧,不然對面的三人為何眼神都呆了。
“美景小姐好,在下便是蘇清淺,你的未來的夫婿”。又對著那兩位說道:“良辰公子好,這位公子怎么稱呼?”
那青衣公子此時便回了神,對我同樣報以微笑:“在下和蘇公子同姓,名恒”。
后來與蘇恒聊到深處才發(fā)覺,我們祖上也是有些淵源的。
“蘇恒公子好,在下蘇清淺”。
蘇恒回我君子之理,看來也是懂理之人。
而一直不發(fā)一言的良辰此時臉色變了又變,直到紅暈布滿雙頰,美景和蘇恒在一旁偷笑,我便也能猜上幾分了。
“清淺哥哥莫怪,那日你憤而離去,我兄長便念念不忘,誓要與你共結連理,此時怕是想到那日情景不好意思了罷”
良辰瞪了一眼美景,展開一抹十分歉意的微笑:“清淺,我眼睛不好使,你莫要怪我”。
他不知道的是,他喚我的這聲清淺,攪亂了我整個心房。
他好看的眉眼此時擠做一團,模樣十分可笑。
我便“撲哧”笑出了聲,惹得美景和蘇恒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的模樣又窘迫了幾分。
“不礙事,不怪良辰,確是我的容貌生的太像女子”。
良辰抬頭看了看我,似是聽出了我話里的無奈,眼神中出現(xiàn)了一抹我看不懂的東西。
美景年方十四歲,我長她三歲,蘇恒和我同歲,良辰長我一歲。
美景對于未婚夫胥還是懵懂的概念,只是會整日的和我們膩在一起,也會央求我給她講些上京的趣事。
不知不覺,我儼然在翁家住了十日。
今兒個一早,美景便來敲我房門,“清淺哥哥,清淺哥哥,我們今兒個去香靈廟還愿去,你給我們一起吧!
我點頭應下,這幾日同他們一起逛南城,選折扇……相處的很是愉快。
美景前去喊蘇恒,便叫我去喊那總是賴床的良辰。美景卻總是第一個喊我。
我與良辰的相處中總是多了尷尬,不及我與蘇恒說得開,有時能看到良辰有些不悅的神情,我也甚是不愿,只是我不敢過于接近他,畢竟我是要成為他妹夫的人啊。
良辰的院落離我住的廂房不遠。我到時,房門大開,我便走了進去,可卻沒有看到良辰在房中。
良辰的房間很整潔,環(huán)顧四周,案幾上展開的一副畫,吸引了我的注意,上前看個仔細,卻被畫中所繪驚到了。
這幅畫畫的是那日霧蘇湖畔桃花雨下的我。白色衣衫的我,墨發(fā)隨意扎在身后,花瓣落在我的發(fā),我的衣衫之上。我的臉上掛著遮臉的面巾,只是眉間的那點朱砂卻似活了一般。我訝異與他筆法的精妙,也驚訝與他的畫中人是我。畫的邊角用纖細的筆提了一首詩。
桃花樹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衣勝雪,
片片桃花好顏色,
不及眉間一點紅。
伸手撫過眉間的那點朱砂,心里說不出的歡喜,興許,興許良辰的心中也如我一般?可我卻是要成為他妹夫的人啊!
清嘆一口氣,緩緩轉身,欲離開良辰的房間,卻又不舍的將那畫看了又看。
美景的聲音洪亮,遠遠的我便聽到了她在喚我。趕緊出了良辰的房間。
看到美景身后跟著的良辰,我眼神飄忽。良辰的臉色明顯一僵,“清淺進了屋了嗎”?
“唔,還未曾,便聽到了美景喚我的聲音”。我想,我的謊言對他也算好的吧。
良辰淡淡的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是喜是憂。
香靈廟在南城城南的香靈山上,他們是聽了老方丈的話,十日后再來還愿。
南城富裕,香靈廟香火很旺。
到了香靈山腳便要步行上山,一是山路不能走馬車,而是對佛祖的尊敬。
一行人,步行在山上的道路中,由于我沒有帶遮臉的面紗,一路上倒成了別人的風景。美景笑嘻嘻的跟在我身邊,似乎別人在看我時也在看她,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蘇恒同情的朝我搖頭,英哥兒氣的出聲驅趕那些追著我看的人們,而良辰,一張臉臭的好像周遭的人都欠了他幾萬兩銀錢。
“清淺,你的面紗呢,帶上吧”。
良辰話音剛落,便有一華服男子上了前來。
“這位公子好生俊俏,雖與翁家人一起,卻不是翁家人吧,翁家人待客不周,怎的能讓這般美人兒如此勞累,不如同本公子一道吧”。
我這才看到他身后有兩人抬的竹椅。
“朱壽,你是氣不過早些日子吃了虧吧,本小姐告訴你,今日你不要找茬,不然要你吃不了兜著走!泵谰皡柭暸浚粗烧鎱柡Α
良辰同樣怒目而視,嚇得朱壽一縮脖子,“哼,你們等著,本公子不會放過你們的”,走時還不忘看我?guī)籽邸?br> 美景說了一通那朱壽的壞話,總算消了氣。這才又要繼續(xù)前行。
我正要抬腿,被良辰拉住了手臂。只見他手里拿著我遮臉的面紗,小心翼翼的幫我?guī)希讣獠唤?jīng)意劃過我的臉頰,他手指似帶了火焰一般,將我的整張臉都燒紅了。我抬眸對上他的,只見他眼中的怒氣未消,也不知因為我還是因為那朱壽。
“還是帶上吧,清淺的容貌,別人沒資格看”。話說的很輕,恐怕除我之外沒人聽得到吧。
可是我的心,卻好似也被他帶火的指尖劃過了一般,跳的厲害,燒的厲害。
香靈廟廟門不大,來往的香客都要將廟門擠壞了去。三人還了愿,小沙彌引我們來到老方丈的禪房。
老方丈看著我,輕輕搖頭,“緣起緣滅,逃不過一世糾纏,罷罷罷……” 一語說得眾人不知所云,老方丈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接著說道: “蘇施主可否與老衲下盤棋? ”
我提唇而笑,怎能拂了老方丈的意。
一盤棋從正午下到了傍晚,落子定局,這棋終是我贏了的。
老方丈笑著點了點頭: “蘇施主好棋藝,好心思,老衲佩服 ”。
我莞爾一笑, “方丈謬贊了,我也只是運氣好罷了 ”。
下山的路反而沒有上山的好走,一是因為天色已晚,二是因為心思急切罷,夜晚的山中難免會有個豺狼野豬,連一向開朗的美景此時都拉著我的衣袖,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心中也是害怕了吧。
有時候,這事情說來奇怪,生生是你怕什么他便來什么。
趁著夜色,半山腰上忽的鉆出來二十幾人,將我們四人團團圍住。
良辰用手臂護住我們, “誰派你們來的,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
“呵呵呵,自然是你身后那美的惹人心醉的美人兒! ”
這聲音我記得,是上山時遇到攔我們的,朱壽。
“呸,你個朱壽,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們也是你能欺負的! ”美景此時也不怕了,似乎看到朱壽就不會有好脾氣。
“呵呵呵,小丫頭,你不知道你朱壽哥哥上頭有人,可不怕你們這一身銅臭味的生意人! ”
這話說的很大,讓我不禁在想,這朱壽上頭的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官,能讓他狗仗人勢到如此地步。
“朱壽,好歹你我父輩也有些交情,我勸你好自為之,快些帶著這些人給我消失,不然,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
良辰的這些話確實讓朱壽嚇的后退了兩步,可是,這朱壽偏偏又冷哼一聲: “哼,翁良辰,你莫要嚇我,這二十幾人都是我精挑細選之人,我不信你有以一敵十的本事,再說了,你還要護著這三個不會功夫的人,哼哼,看你怎么跟我搶這美人兒 ”。說罷還不忘向我拋個媚眼。一聲令下,二十幾人圍將上來。
左手似乎被誰拉住了,低頭一看,是那修長、漂亮的手指, “蘇恒,你護著美景,他們的目標是清淺,我護著他! ”
他護著我呢,我心中的良辰,此時我是高興的,何德何能,有一人愿意護我周全。
良辰的功夫不錯,以一敵十完全不成問題,縱使這些黑衣人的功夫也確實不是三腳貓。只不過,朱壽不是正人君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當毒粉灑出的時候,良辰并沒有察覺,因為他們用的是天山雪,此藥制人昏迷。
果不其然,良辰發(fā)現(xiàn)自己中毒時,頭重腳輕,險些摔倒在地,只是他的左手依舊拉著我的。
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只羽箭,朝著的是我的方向,只覺得身子被良辰推了一把,那只羽箭便刺入了良辰的胸膛。
“清淺,我的清淺,你無事便好 ”。
良辰,我的良辰,你怎知我不會功夫?
良辰醒來已是兩日后的正午,那只羽箭刺入了良辰的胸部,險些刺進了心臟。
“清淺,可還好?”
良辰醒來的第一句便是詢問我的安危,我的心,也早已被他攪亂了方寸。
美景依舊纏著我講些上京的趣事,晴姨看到我和美景如此和諧,也總是笑著點頭,殊不知我的心早已扎根在了良辰的身上,怎么也移不開了。
只不過我是將要成為美景夫婿的人,我不能抹了蘇家的臉面,亦不能抹了翁家的臉面。
良辰,便扎根在我心里吧。
良辰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五日,每日我都去看他,如果我不去,我便會心疼的厲害。
“清淺,你可是受了驚嚇,怎的都不愿與我多說句話? ”
我承認,這兩日,我雖然照顧良辰的飲食,卻是不怎么與他交談,他也不是多話之人,于是我們二人多是尷尬。
“良辰多慮了,我很好,倒是你,吃了藥便休息吧! ”
轉身欲出,手卻被他拉住。
“清淺,你…… 你心中可是有我? ”
我驚訝于他的直接,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良辰,我是美景未來的夫婿,心中自然有你這個大舅哥 ”。
此話說的牽強,我卻也是捅破了心,逼著自己才說的出。
許久,手被松開了,良辰輕嘆一聲: “清淺,我懂”。
我不敢再去他的院落,不敢再進他的臥房,那幅畫,那雙手、那眉眼,日日夜夜在我心頭,揮之不去,我慶幸與自己的決絕,也痛苦與自己的決絕,天知道,我有多么的不舍……
我裝病閉門不出,晴姨來看過我一回,覺著我是這兩日為了良辰親力親為勞累成疾,便囑咐我多休息。
美景遺憾與我不能給她說上京的趣事,不能陪她玩耍。
蘇恒的態(tài)度卻是讓我些許的不安!扒鍦\可是心。俊
我愣愣的看著他,不知如何回答。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入了夜,房門被輕輕叩響,睡在外間的英哥兒給來人開了門。
“良辰公子,您怎么來了,您身上的傷還沒好呢!快,快些進來”。
英哥兒知道良辰幫我擋箭,先是納悶了許久,后來對良辰的態(tài)度卻是好的不像話。
“英哥兒,我讓人煨著一鍋參湯,你幫我去看看好了沒,端來給清淺!
英哥兒一聽是給我的,比兔子跑的還快。
我終是狠不下心,聽到他的聲音趕緊出來將他扶到床上躺下!澳阍趺磥砹,你還不能下床,太逞強了!闭Z氣明顯的嗔怪之意。
他嘴角挑起,握住我的手:“你躲著我不見,我心中想你”。
我聽罷,只覺得腦中嗡嗡的想,喜悅感和罪惡感不斷掙扎。
他見我無話,伸手將我按在床邊坐下。
“清淺,你可知我的心?”
“我……我不知,也不愿知”,我知道,我心中罪惡感已經(jīng)稍稍勝出。
我欲起身,被他拉住!扒鍦\,你為何不愿直視你的心,我知道 ,你心中也是有我的”。
我低頭不語,他的唇毫無預感的落下,落在我眉間的那點朱砂上。
我的身體像中毒了一般,酥酥麻麻,無法動彈。
我無意識的抬頭,對上他的美眸,那里,全是我的身影。
我呆了。
直至他的味道鋪天蓋地的涌入我的鼻腔,直至唇上多了柔軟的觸覺,我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在吻我。
“清淺,我的清淺”。
他的手臂擁著我的肩。
良辰,我的良辰,我多想伸出手臂擁抱你,我多想回應你溫柔的吻,我多想告訴你,從第一眼看你,我的心便屬于你……
可是,我不能!
我猛然推開他,“翁良辰,你胡鬧,你我都是男子,怎可如此”。
“男子又如何,我翁良辰就是愛上了你蘇清淺,誰又能將我怎樣。只要,只要我的清淺也如我一般,就算拋了一切又如何”。
他眼眸中的期盼,灼傷了我的心。
“不!我不能”。聲音顫抖的連我自己都覺得要倒下去一般。
沉默,死寂的沉默。
他抓著我肩膀的手緩緩滑落,錯過我,一步一步向門外走去。
“良辰公子,良辰公子,您怎么了……”
我慌忙沖出門去,只見良辰昏倒在地,嘴角的一抹鮮血刺痛了我的眼!
我心中筑起的高墻轟然倒塌,良辰,我的良辰,你千萬不可有事!
氣急攻心,血脈逆轉,剛剛有起色的傷,惡化了。
“如若沒有千年靈芝做藥引,恐怕良辰公子危已”
八日的路程我只用了三日,顧不得臉上有沒有面紗,顧不得是否饑餓、勞累,我只知道,良辰在等著我,那個霧蘇湖畔使我失了心的男人在等我救命。
家中唯一的一株千年靈芝是御賜之物。
我央求了父親許久,父親終是拗不過我。臨走時父親囑咐了許多,我當時心里只裝著良辰,沒有發(fā)現(xiàn)父親的異樣,待我知曉,后悔莫及。
回程更加心切,日夜兼程,不足三日便回到南城。
看著良辰服下藥物,我才安心,疲憊瞬間蜂擁而至,我栽倒在地昏睡不醒。
待我醒來已是兩日之后。
手被誰握著,溫暖從他的指尖傳到我的心中。
“清淺,我的清淺,你終于醒了。”
他濃而密的眉毛,他明亮的眼睛,他高挺的鼻梁,他飽滿的雙唇,良辰,我的良辰安然無恙。
我的嘴角翹起,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吻上了他的雙唇。我所有的愛意都化在了這個吻里,溫柔纏綿。
“良辰,我的良辰……”。
良辰養(yǎng)病期間,我終日伴著他,美景便拉著蘇恒作伴。
“清淺與你自幼定親,你怎可再嫁與他人?美景丫頭,你清淺哥哥不好嗎?”
我前去晴姨的院落,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談話。
“娘,清淺哥哥是我見過最好的男子,卻不是我的良人”。
美景語氣的無奈另我心驚,縱使我和良辰心意相通,美景依舊是我們都不愿傷害的人啊。
躲到了美景離開,我才進了室內。
“晴姨,美景說的不錯,我不是她的良人,我們都希望美景幸福,您跟我母親退親吧,我無妨”。
晴姨心疼女兒,也顧念姐妹情分,見我如是說,心中便放了心。
“委屈清淺了”。
噩耗傳來的那天,我在香靈廟。
“公子,公子,老爺被抓進了大牢”。
父親是被候黨迫害,才入了牢獄,父親身體不好,受不住牢獄之苦,又氣急攻心,第二日就去了。
說來,父親的死與我有關。
那日在香靈山上,良辰替我擋箭,我氣急。將圍堵我的人全部打傷,非死即殘!那朱壽自然好不到哪去,我記得他的手筋腳筋全被我挑斷,這輩子算是完了。
令我好奇的朱壽所說的上頭人,便是候黨之人,他們陷害我的父親,令我父親受冤入獄,慘死獄中。
這仇怎能不報!
四月的雨淅淅瀝瀝,良辰要回南城了。
我送他到送君亭,依依不舍。
六月,候黨滅,朱家,滿門抄斬。
七月,良辰歸。
當朝太子瑾,是我的至交,他問我,“清淺,你不怕他負了你?”
我掩唇一笑,“瑾,只有我負天下人,哪有天下人負我的道理?”
瑾聽完哈哈一笑,“清淺不愧是清淺”。
父親去了,母親跟了二姐,我便隨了我的心愿,逍遙天下。
“清淺,蘇恒拖我?guī)Ыo你的”。
伸手接過。
“清淺,祝福你和良辰。有些話我想還是說出好,說出來便讓他隨風飄去吧。我原本是喜歡美景的,卻因為你的出現(xiàn),險些失了方寸。良辰不會告訴你,那日我三人一同去香靈廟請愿,他許的便是與你攜手一生,我許的卻是與你再見上一見,我從開始便輸給了他。我不羨慕良辰,只希望你幸福,良辰為了你舍了家族,這也是我無法做到的,興許這一切早已注定了吧。記得我與美景的喜酒一定要來喝上一杯。蘇恒!
我抬頭撇了眼良辰,他嘿嘿的沖我笑。
“我知道蘇恒這小子不安好心,清淺就不要細細品讀了”。
說罷就要奪我手中的信件。
他身手不錯,可卻不是我的對手,我手中的信件自然不能被他奪去。
他愣了愣。“清淺會功夫?”
我輕笑!拔視牟恢故枪Ψ!
“好你個清淺,香靈山上舍得我自己冒險”。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霧蘇湖畔的桃樹下,他擁著我,撫上我眉間的那點朱砂,吟出了那畫上的詩句。
“桃花樹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衣勝雪,
片片桃花好顏色,
不及眉間一點紅!
此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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