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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改編自94年華視《七俠五義》“真命天子”單元

接在《鏢誤》后的故事
內(nèi)容標(biāo)簽: 七五 正劇
 
主角 視角
展昭
阿敏
配角
白玉堂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立意:

  總點(diǎn)擊數(shù): 3145   總書評數(shù):2 當(dāng)前被收藏?cái)?shù):9 文章積分:677,48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古色古香-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94《七俠五義》改編系列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502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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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釋(改編自“真命天子”)

作者:零團(tuán)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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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釋


      一滴眼淚落下,那是人的一點(diǎn)悲哀。
      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雨落個(gè)不停,那能不能說是上天灑落的那禁也禁不住的悲哀呢?
      人的悲哀為誰?天的悲哀又為誰?
      她知道,她仿佛可以感覺到這是為誰。因?yàn)樾牡奶弁赐黄鹨环N了悟,當(dāng)她張臂抱緊倒在雨幕中的他時(shí),指尖既冰涼又灼熱的觸感,眼簾既模糊又刺痛的視線,已化作一把利錐,狠狠打入她的心窩。一錐又一錐,深入再深入。
      難道,她錯了嗎?
      為什么她的頭腦叫她不要信任他,但她的眼、她的淚、她的手腳、她的心卻不由自主地“奔向”了雨中的他,“奔向”了那張如此哀傷的面容?
      佛祖啊,她錯了嗎?請告訴她錯了嗎?

      “敏姑娘,你在做什么?”
      語聲即響耳邊,阿敏猶如驚弓之鳥整個(gè)人猛是一跳,隨即便被一只寬大的手按住肩頭。
      那是白玉堂的手,入得眼中的還有白玉堂的一臉憔悴。
      似乎是與阿敏視線相接,白玉堂緊皺的眉稍稍舒展開來:“雨里有什么,讓你看得那么入神?”
      阿敏澀澀牽扯出一個(gè)笑容,搖搖頭。挪移的視線無意中落到遠(yuǎn)遠(yuǎn)躺在床上的展昭身上,眼眸只是一觸,卻又慌慌忙忙逃開了。
      “他……怎么樣?”她的聲音有些不安。
      白玉堂淡淡瞥了眼,道:“傷得不重,過兩天大概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傷得不重?”阿敏疑視白玉堂,“怎么可能?他流了好多血,而且到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
      “那只是失血過多而已!
      “那他……不會死,對吧?”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表情,帶著一點(diǎn)討好與祈求,仿佛正迫切別人“應(yīng)承”著她的希望,說出相同的肯定。
      “對,他不會死。你那一鏢并沒有刺中他的要害,所以他絕對死不了。”白玉堂回答有點(diǎn)冷漠,“就算展昭真是傷小侄子的兇手我們也不能拿他怎么樣。因?yàn)槿绻拐颜嫠涝谙菘諐u會很麻煩,不管江湖還是官府都不好交代!
      說完,白玉堂轉(zhuǎn)頭看雨幕。
      他現(xiàn)在不能看她。從那件事發(fā)生后已經(jīng)過了五個(gè)時(shí)辰了。
      那之后她的每一個(gè)表情都讓他感到焦躁。他知道,她此刻的不安、迷惑、困頓、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為他。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個(gè)人對她竟有如此巨大的影響。一種不自覺的影響牽動著一份不自覺的關(guān)懷。
      他……該說嗎?
      該讓那個(gè)不自覺的表情變?yōu)樽杂X嗎?
      可惡!!
      狠狠一拳捶上門楣,白玉堂心浮氣躁的臉滿是不甘心的神情。但他的嘴仍是開啟了,因?yàn)樗麩o法讓自己像想象中那樣卑劣。
      “這種程度的小傷平常難不了我們這些習(xí)武之人的。展昭之所以會突然昏過去,恐怕是因?yàn)樾聜f創(chuàng),再加上一時(shí)郁氣攻心!
      “郁氣攻心?”
      白玉堂思慮片刻,問:“如果我說小侄子不是展昭所傷,你會怎么想?”
      面對阿敏的極度驚愕,白玉堂擠出的笑容有點(diǎn)苦楚:“我雖不喜歡展昭,但以我對他的認(rèn)識,相信他并不是個(gè)會使暗器傷人的家伙。而且他本來就是這個(gè)陷空島嫌疑最大的人,一動手?jǐn)[明是叫人懷疑他,以展昭的才智還不至于做這么愚蠢的事。所以,小侄子應(yīng)該不是他下的手!
      “你……五爺,你在說什么?……怎么可能?你們不是說是他做的……?”
      “那是四哥他們的推測,我一句這樣的話也沒有說過!
      “可是……”阿敏撲到白玉堂身上,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前衣襟!拔也幻靼,我被你們弄糊涂了。如果你不認(rèn)為展昭是傷人兇手,那你為什么當(dāng)時(shí)不說?”
      白玉堂猛一回頭,灼熱的眸炙如一把火,圍上來抵住門將阿敏圈住的雙臂也似滿是火熱。
      “我雖然不認(rèn)為小侄子的事是他做的,但這并不代表其他任何事我也信任他。我仍是覺得他有謀害太子的理由。何況我當(dāng)時(shí)不說是因?yàn)榇蠹艺诨痤^上,說了無非是要我和我那些兄弟為展昭吵上一架,別無意義,我何苦為了那只臭貓吃力不討好?再者,他們?nèi)舨恍牛瞬黄鹗俏易哉覜]趣,若信了,你不就成了最令人懷疑的人嗎?”
      火熱的注視只在一瞬后錯開。
      白玉堂仍是瀟灑的白玉堂,盡管現(xiàn)在的白玉堂一點(diǎn)也不瀟灑。過度的溫柔比醉人的酒更“纏”人,束縛了手腳,也束縛了人心。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為什么還要和他動手?”
      白玉堂的情緒是激動的,阿敏的一問令他更加激動,“敏姑娘,我和展昭動手的理由你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告戒你,事情沒有弄清之前不要跟他靠得太近,但在發(fā)生那樣的事,當(dāng)我到了展昭房間的時(shí)候,你……卻正在他的懷抱中。你知不知道,如果他真有殺你和太子之心,那時(shí)你就可能已經(jīng)被他殺了。”
      阿敏也有些激動:“不可能!他應(yīng)該不會傷害我才對。否則當(dāng)初他早把我交到涂善手里。”
      “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嗎?”白玉堂的雙臂是那樣有力,轉(zhuǎn)為牢牢扶持住阿敏的臂膀讓她沒有機(jī)會軟倒。銳如利劍的眼,冰冷毫不留情,因?yàn)橹挥羞@樣的眼神才能剖開阿敏心中早已欲呼而出的真實(shí)。
      她真的這么認(rèn)為嗎?
      她真的相信展昭嗎?
      如果是,為什么她的這雙手會在他面前舉起?為什么那只鏢會深深刺入他的胸膛?為什么光是別人的一點(diǎn)推測,她就認(rèn)定了他的“真面目”?
      錯了?
      佛祖啊,莫非她真的做錯了?

      她知道,自己其實(shí)是個(gè)自私的女人。滿腦子想的只是保護(hù)小寶,只是武裝自己不要被人傷害。所以她寧可雙手抱緊小寶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盧島主用他才出生不到一天的獨(dú)子去送死,代替小寶去換那三位被她拖累的俠義之士;寧可用這雙手冷酷地傷害了那個(gè)總在關(guān)心幫助她卻也總被她所懷疑著的人。
      這樣自私的她,如果她做錯了,為什么……為什么那個(gè)人在倒下前看她的最后一眼,除了悲哀,沒有一丁點(diǎn)責(zé)怪?

      哀慟已發(fā),軟弱地低泣如何能止?
      她還是從那雙有力的臂膀上滑落了。因?yàn)槟莻(gè)可恥的自己,也許已經(jīng)不值得這個(gè)人再用溫暖環(huán)抱住她。
      “錯了,我錯了,是不是?盧大娘誤會我傷了她的孩子,我那時(shí)真的好委屈好傷心。被人冤枉的滋味真是一點(diǎn)也不好受。我迫切地需要找出那個(gè)真兇來證明我的清白,或許……我真正迫切需要的只是發(fā)泄,只是找一個(gè)替罪羔羊。我對展昭發(fā)火,我罵他,只因?yàn)槲椅易砸詾楸辉┩、被再度背叛了,所以我什么都不顧,什么都沒想清楚。其實(shí)……其實(shí)我心里一直覺得他是好人,我一直想相信他,可是我沒有勇氣,我怯懦。我甚至做出傷害人的事,只因我是個(gè)好自私的人,只懂得保護(hù)自己。我……終究還是做錯了,不是嗎?”
      錯,錯,錯,這就是她的結(jié)論?
      白玉堂火了,一把將阿敏扯起,怒吼道:“你錯了?你哪里錯了?你有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自己是錯的?你又有證據(jù)可以證明展昭是清白的嗎?我剛才說的完全只是我的推測,并不一定是事實(shí)。也許展昭正如四哥說的的確是下手的兇手,這是誰也不能講完全沒有可能的事。難道在一切事端還不明朗的情況下你就這么‘退縮’了,立場不堅(jiān)定了?還是說,那個(gè)意外讓你傷了人,你心有余悸、愧疚不已;或者是展昭那副被傷害了的痛苦表情刺痛了你,打動了你的惻隱之心。所以,讓你不愿意去了解真正的真相嗎?”
      激動過后,白玉堂溫柔下來,卻是帶著無可奈何而或悲哀的——他的激動嚇壞了她。
      “就算展昭真是冤枉的。但,那時(shí)你是真的想刺傷他嗎?敏姑娘,那只是個(gè)意外。你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是錯的?你要保住太子的心難道是錯的嗎?你的自私難道是錯的嗎?我告訴你,你有你的自私,我也有我的自私,每個(gè)人都有每個(gè)人的自私。你以為我當(dāng)時(shí)沒有馬上把我認(rèn)為展昭不是兇手的想法講出來,完全是因?yàn)闀r(shí)機(jī)不好?錯了,敏姑娘。因?yàn)槲乙沧运,因(yàn)槲抑馈滥阈闹械纳屏。只要我給你一點(diǎn)展昭不是兇手的理由,你就會輕信,就會為他辯護(hù)站在他那邊與我那四位兄長爭執(zhí)。我……我不想看到那一幕,不想看到你站在他身邊,就像我無法忍受當(dāng)我來到展昭房前看到你在他懷中所帶給我的那份沖擊!

      或許語言的靜止也能將空氣凝凍成冰。
      沒有一個(gè)人在說話的空間里即使有著三個(gè)心跳的聲音,講述著的仍是寂寞。

      啊,已經(jīng)不需要再說什么,也不需要再問什么。
      答案就在眼前。
      她知道。她如何能夠不知道?
      ——他和她,他和他,她和他。

      知道了又如何?她可以回答可以選擇可以傷害嗎?
      或許可以。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該如何回答如何選擇如何傷害呢?
      她只是跟著無形的線在盲目地走著。她以為只有順著命運(yùn),“路才會是直的”。
      她似乎錯了。
      路,不一定是直的,前途也不一定是坦蕩可見的。所以,她傷害了那個(gè)人,也傷害了這個(gè)人,同樣傷害了自己。
      佛祖啊,她還想問最后一次。
      是不是不管她怎樣選擇怎樣做,都一定會是錯誤的呢?
      到底該如何做,她才能撥開云霧看清真正的真實(shí)呢?

      白玉堂走了。臨走的時(shí)候,他的表情仍是僵硬。他在門口住足良久。她以為白玉堂會想要和她說些什么,但他一句也沒留下。或許,他們彼此都該冷靜地思考一下。
      ——過去,現(xiàn)在,將來。
      ——錯,與對。

      整間屋子如今就只剩下她與展昭,還有剛被下人抱來的小寶。
      白玉堂有一句說的很對,只要有人給她一點(diǎn)展昭不是兇手的理由,她似乎真會輕信。現(xiàn)在的她,雖然心頭仍迷霧籠罩,但她的心已不再被懷疑下的憎恨所蒙蔽,除了傷人的愧疚,余下的全有自責(zé)。
      遙遙地只能看清床上的人一動不動。阿敏走了過去,也許,她更想看清的是那個(gè)人的表情。
      緊闔的眼瞼,緊抿的薄唇,緊皺的眉宇。
      為什么連在睡夢中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什么都是緊緊的,就像緊繃的弦,一刻不得放松。
      阿敏捂住嘴。
      她,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尤其當(dāng)看清這張臉的表情時(shí)。
      原來,也有一種痛,比自己身體上所承受的痛苦更痛苦。
      那是心的痛,悔的痛,悟的痛,情……的痛。
      情,這是她的情嗎?
      她可以擁有這份情嗎?
      低頭望去,懷中的小寶正咿呀而語含糊不清,兩只小手拼命伸出襁褓,擺動著,像要抓住些什么。
      “小寶,小寶……!彼亟兄瑢⑿毐У母o。“姨不會離開你的,姨一輩子都會守在你身邊的。你是我姐姐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孩子!
      情啊,隨風(fēng),隨緣吧。她只是個(gè)自私又軟弱的女人,思考不了那么多,承受不起那么多,現(xiàn)在的她唯一想的只是如何保全小寶,因?yàn)樗墙憬銓λㄒ坏耐懈丁?br>
      “哇!哇!——”
      小寶突然啼哭,引得阿敏一陣緊張。
      “怎么了?怎么哭的那么厲害?”
      慣例將小寶豎起,抱在胸前,阿敏輕輕拍著孩子的背低聲哄著,一邊探手摸了摸有無尿濕。一切如常,但不管她怎么哄,小寶仍哭鬧個(gè)不停。阿敏無可奈何,只得將孩子再次橫抱,去看那張哭著皺成一團(tuán)的小臉。
      “乖,小寶乖,餓了是不是?”
      像是聽的懂阿敏的話,小寶哭鬧地小了,眼角還掛著淚珠,卻改去吮自己小小短短的手指。這一可愛的模樣惹得阿敏笑起來。她道:“好好好,姨這就給你去取羊奶來。你呢,就不要再吮你可憐的小手指了。再吮也是吮不出什么來的!
      阿敏走到床邊,將孩子輕輕放下。有那么一瞬間她停頓了,那是她仍有的迷茫,她想著也許自己應(yīng)該將小寶一同帶去更安全些。然,最終她仍是放下了,因?yàn)槟菑埩钊诵耐吹拿嫒菰俅螕羲榱怂南〔录伞?br>
      她走了,快去又快回。
      當(dāng)她再次來到門口的時(shí)候,卻被眼前的一幕怔住。

      小寶還很小,不會翻身也不會爬,他仍靜靜地躺在展昭身邊,和阿敏先前將他放下去的位置一模一樣。也許是知道沒有撒嬌的對象,于是他不哭不鬧,乖乖地躺著。
      只是……他兩只小手卻實(shí)在不夠乖。
      也許是新鮮身旁有著那樣一個(gè)龐然大物,他那不安分的小爪子開始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好奇地摸摸又捏捏,拍一拍又捅一捅。最后干脆一把揪住展昭肩頭的衣服布料用力扯著,用力的程度好象把整張小臉都要給憋紫了似的。
      怎么扯都扯不過來,小寶似乎有點(diǎn)不甘心,又有點(diǎn)耍脾氣,“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阿敏被著突如其來地一聲嚇了跳,正邁步準(zhǔn)備上前去哄。哪料,這一聲竟似雷陣雨,來的快,收的也快。不等延續(xù)三秒,小寶的注意力早被一樣更新鮮的東西吸引過去。
      那新鮮的東西便是展昭的頭發(fā)。
      小家伙似乎從來沒有把玩過誰的頭發(fā),所以一感覺手心捏住了什么一絲絲一縷縷的東西,竟破涕為笑,捏地開心。他拉拉扯扯不算,還放到嘴巴里去嘗味道,雖然最終覺得味道實(shí)在不怎樣,拼命“呸”著小嘴想要把發(fā)絲從嘴里吐干凈。
      這一切全都落入阿敏眼中。從先前的驚愕,到后來的“看戲”,再到肚子笑痛的厲害。這仿佛是她從將小寶抱出宮以來所見到的最有趣也最令她愉快的事了。她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音來,怕影響了小寶玩樂的“興致”。
      小寶伸縮著舌頭努力了好幾次都沒辦法將嘴里發(fā)絲完全吐干凈,不舒服的感覺讓他再次啼哭起來。阿敏知道自己不能再看“熱鬧”了,于是急急趕到床邊放下手中那碗羊奶想要將小寶抱起。但她的手剛伸向小寶又立即縮了回去。

      展昭動了!
      緊闔的眼顫動了,眼瞼覆蓋下的眼珠也在轉(zhuǎn)動。那是一個(gè)人快要醒來的征兆。
      阿敏被突來的發(fā)展嚇住。在還沒有任何心理準(zhǔn)備的情況下就要面對展昭,她實(shí)在沒有那個(gè)勇氣。
      阿敏退到一邊死角,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那雙眼睛緩緩張開。

      展昭醒來了。
      剛清醒時(shí)的頭暈?zāi)垦A⒓幢恍毘臭[的哭聲給“趕跑”地?zé)o影無蹤。他斜著頭,有點(diǎn)不敢置信地望著躺在他身邊的小寶,呆愣的表情是他一時(shí)難以反應(yīng)過來的表現(xiàn)。
      “太子?”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之后的第二個(gè)反應(yīng)便是忍著胸前的痛楚半支起身,朝屋內(nèi)張望著找尋著什么。那找尋的應(yīng)該就是阿敏的身影。
      “是敏姑娘把你留在這里的嗎?”
      展昭的笑容有點(diǎn)虛弱無力。眼神蘊(yùn)藏的深邃也是讓人看不懂的復(fù)雜。他道:“她,真是太大意了!
      驚人的一句,令阿敏心跳一下子快了好幾倍,尤其當(dāng)看到展昭的手伸向了小寶,她竟有一股潛意識沖過去將小寶給抱起。
      她……還是無法完全信任他。
      這個(gè)認(rèn)識,讓阿敏的心整個(gè)揪起來。信任可能只是她的祈望,但她的內(nèi)心仍是殘留著對他的警戒與懷疑。盡管適才她沒有認(rèn)同,但事實(shí)或許確如白玉堂所言,她仍有不信任他的理由。
      不過她的手始終沒有伸出。展昭的手在她剛起那個(gè)念頭的時(shí)候早已落到小寶身上。
      寬大的手掌顫顫拍撫著小寶小小的胸膛,展昭的動作很輕很柔,仿佛生怕自己一個(gè)不當(dāng)心會傷了孩子。時(shí)不時(shí)從嘴角溢出的幾聲含糊的低吟,是他所知有限的哄孩子的拙劣伎倆。他的表情十分溫柔,同時(shí)也摻雜著一絲尷尬、手足無措的生澀。
      阿敏從未看過這樣的展昭。
      現(xiàn)在,此刻,她看著這樣的他,竟有一股難言而譽(yù)的心潮澎湃;蛟S,這就是她最想看到的他的表情,不再皺緊眉頭的表情。
      在看到小寶嘴里含著自己的發(fā)絲時(shí),展昭不由苦笑了起來。
      “小家伙,叔叔的頭發(fā)可成不了你的大餐。味道不好吧?”輕輕地,他以指間撥去了被小寶含在口里的發(fā)絲,“以后要記著,不能什么東西都往嘴巴里塞。”
      發(fā)絲一撥走,不舒服的感覺也消失了。小寶破涕為笑,立馬伸手又去拉展昭的衣袖。小寶笑著,歡樂地,可愛的,陽光的,燦爛的。那樣無邪的笑容,不僅看呆了展昭,也看呆了一旁站立著的阿敏。
      是不是純真的孩子眼里看到的才是最真的真實(shí)呢?孩子很容易感受到別人對他的好,對他的不好,并可以憑著自己的感覺去回報(bào)對方——用哭,用笑。
      而她呢?明明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展昭對她的用心,然懷疑總在心頭,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地泯滅了人與人之間最單純最真摯的感情與信任。難道人真的越活越久,心卻越來越骯臟嗎?
      天真無邪的笑容,是小寶的笑容。
      溫柔欣慰的笑容,是展昭的笑容。
      可愛的孩子,不管他是不是太子,是不是皇室的血脈,都讓人忍不住想去疼愛他。
      展昭笑著,手指呈勾輕輕搔著小寶厚都都的下巴。小寶也在笑,對展昭不停晃動在面前的袖口好奇極了,一心想要抓住它。展昭懂小寶的心思,可他偏偏有點(diǎn)壞心眼地故意不讓他抓到,惹得小寶鼻子一皺幾乎又要哭出來,而就在那時(shí)展昭主動又將袖口送到面前,于是小寶又笑了,比先前笑的還要開心千千萬萬。
      那樣的一幕,簡直像是一幅畫。無法親眼看到的人根本無法體會那種溫馨的感覺。
      阿敏看到了。
      看在眼里,梗塞在心。
      她的鼻尖酸酸的。
      她突然又想哭了。
      這一次想流的卻是感動的淚水。

      玩膩了袖口,小寶又去抓展昭寬大的手。兩只小小的手抵上展昭掌心,怎么比畫都始終填補(bǔ)不滿。
      看著兩只小手掌在自己的掌心“蠕動”著,展昭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神奇的異樣感覺。
      他應(yīng)該也曾有這樣的時(shí)刻,不知道他小的時(shí)候這雙曾經(jīng)小小的手又曾抵在誰的手掌間。
      展昭任由小寶玩著他的手,從拇指玩到中指,又從中指玩到小指。
      小寶黑溜溜的眼珠不時(shí)閃動著狡黠的歡快。忽然,他兩只手猝不急防同時(shí)握住展昭的食指,并……天哪,這孩子竟然拉著展昭的食指將它放進(jìn)了自己的嘴里!
      小小的嘴,軟軟、濕濕又溫溫的,舌尖舔舐著展昭的指尖,薄薄的嘴唇努力做著吸吮的動作。小寶一邊吮著手指一邊露出幸福的表情。但恰恰是他的這個(gè)表情,差點(diǎn)沒讓展昭的下巴掉下來,臉發(fā)綠了。
      展昭一臉難堪,試著想抽回手,哪料小寶竟瞪了他一眼,皺起的眉頭仿佛在說“不許亂動”。展昭被他的“霸氣”一時(shí)怔住,除了苦笑已經(jīng)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一陣不太優(yōu)雅的笑聲由一旁響起。阿敏走了出來,展昭這才注意到阿敏剛才竟然只站在床旁不到幾步的視線死角處。
      “敏姑娘?”
      阿敏用手掩著嘴,似乎是想極力抑制。但每望一眼展昭和小寶此時(shí)的姿勢,封也封不住的笑聲就從嘴角邊溜了出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展昭千種萬種的尷尬無措瞬間隱匿下去。他轉(zhuǎn)頭看了眼身旁的小寶,突然如觸電般將手抽了回來,不管小寶如何堅(jiān)持要抓他的手。他轉(zhuǎn)過身,平躺下,盡量不讓自己的視線與阿敏的接觸。
      “你把太子抱走吧,我以后會注意,不會再碰他的!
      平淡無波的口吻,卻讓人體味出一種無法言語的凄涼。
      阿敏不再笑了。她再也笑不出了。
      她可以感覺到展昭的這句話有著某種程度的意氣,但是她也知道,除了意氣,展昭也是認(rèn)真的。
      她想說些什么,但始終無法發(fā)出一個(gè)音。
      該說什么呢?
      道歉?還是勸慰?她有這個(gè)資格有這個(gè)立場嗎?
      她知道自己的不信任無形中已傷了這個(gè)人。不是身,而是心。讓這個(gè)曾經(jīng)坦坦蕩蕩的男人在面對她時(shí)竟如此“戰(zhàn)兢”。
      她惟有彎下腰去抱小寶。為了這個(gè)孩子,她舍棄太多了。
      小寶是不會懂這兩個(gè)人此時(shí)的復(fù)雜心情的,小小的孩子懂的只有自己的心情。他抓住展昭的衣服,抓得牢牢的,臉上快哭出來的表情似乎是在述說不想與這個(gè)逗他哄他愛護(hù)他的人分開的心情。
      “小寶,乖!卑⒚艉逯,總算將那兩只小小的手與展昭分了開。
      她轉(zhuǎn)過身,邁開步子。然步履的承重,令她沒走幾步復(fù)又停下。她,開口了,卻沒有頭身。
      “我……可以完全相信你嗎?”
      展昭的手壓在心頭,那個(gè)傷口附近。他沒有起身,也沒有看阿敏:“敏姑娘不用完全相信我,只要一點(diǎn)就夠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保護(hù)好太子那就夠了!
      “可是……”阿敏激動地轉(zhuǎn)過身來,“你不怪我嗎?你是為了保護(hù)我,但我卻……我卻不信任你!
      展昭沉默了。他的手仍按在那里,只是似乎那個(gè)傷口已經(jīng)沒有先前那樣痛楚了。他慢慢地起身,盡量不牽動傷口。他的眼終于直視了她,平靜的眼神或多或少透露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一點(diǎn)東西。
      “如果說完全不怪,那是騙人的話,是我假裝高尚。敏姑娘,對于你我的相處……可以說我的確覺得有點(diǎn)心灰意冷。但我心里很明白,你并沒有做錯什么。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其實(shí)都是一樣的。有些人付出了,卻未必能得到什么。那是因?yàn)槿烁水吘故遣煌,是兩個(gè)完全分開的個(gè)體,你想的和我想的并不盡相同,所以我無權(quán)力要求別人一定要對我的付出做什么回報(bào)。你可以選擇相信我,也可以選擇不信,那是你的自由。即使我有怨言,那也是我的事,姑娘你沒有必要耿耿于懷。”
      “何況,對于迎回太子這件事,那還是一份不容推卸的職責(zé)。更不需要牽扯私人的話題。所以我還是那句,你做你該做的,我做我該做的。只要我們彼此無愧于心,那便夠了!
      無愧于心……?就是這句啊。如果她可以對他無愧于心,她又何必如此痛苦矛盾呢?
      “如果是我冤枉了你,你……還愿意原諒我嗎?”
      展昭的眉在動,眼神也閃爍回避著:“在一切都沒有定論前,什么假設(shè)都不必要。讓事實(shí)說話吧!

      三天過去,展昭果如白玉堂所言,康復(fù)了大半。
      四鼠或許聽了白玉堂的推斷,三天里沒有再來找麻煩。展昭總算度過三天難得的平靜日子。三天后,白玉堂出現(xiàn)在門口。
      敲了敲敞開著的門板,白玉堂意外地禮貌。
      “可以進(jìn)來嗎?”
      “本就是你們五鼠的地方,你隨意!
      白玉堂走進(jìn)屋,見展昭正將拭好的劍歸鞘,他笑:“看你還有心情拭劍,想必傷好得差不多了吧?”
      “你想說什么?”展昭瞥他一眼,心中有數(shù),“開門見山吧!
      “爽快!”
      白玉堂摸摸鼻子道:“我想說的是,既然傷好了,那差不多該走了!
      展昭神色一凜,“白玉堂你是知道的,如果展某無法帶敏姑娘和太子一起走,決不會離開陷空島。”
      “誒,展小貓,你急什么?我又沒說不讓你帶他們走。”
      展昭瞪著白玉堂,不解他要玩什么花樣。
      白玉堂一笑,說道:“我讓你帶敏姑娘和太子去開封府。不過……老話重提,我們也要一同跟去。”
      “我們?”展昭突然神情了悟,抱劍環(huán)胸,“你是想說,不止你,連四鼠都要一同跟去?”
      “不錯!
      展昭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答道:“五位的好意展某心領(lǐng),卻著實(shí)不敢勞駕!
      白玉堂完全沒想到他的提議展昭居然不肯,有些不高興起來。
      “你沒有反對的權(quán)力吧!憑你現(xiàn)在半傷不全的德行,若遇上涂善你能帶著敏姑娘和太子全身而退嗎?不是我小瞧了你,涂善是個(gè)狠角色,就算你什么毛病沒有,只怕對上涂善也只有吃癟的份!
      “說這么一通有的沒有的,為何不直說是你們信不過我?”
      “你一定要這么以為我也可以承認(rèn)。小侄子的事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對我們陷空島的人來說的確仍是沒一個(gè)信得過你的。別說要讓敏姑娘和太子跟你單獨(dú)上路了,那更不可能!
      “盧島主兒子的事算是就此作罷了?你們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要我給交代嗎?現(xiàn)在事情尚無眉目,我還沒有證明我的清白,這就走了,將來我不是有口莫辯,由得你們信口雌黃編排我?反正還有時(shí)間,我不急著離開陷空島!
      “你省省吧!”
      “什么意思?”
      白玉堂率性地對展昭一哂,懶洋洋躺倒在床,他道:“我的意思是,反正小侄子的事我看你是查不出什么了,與其在這里糟蹋我陷空島的米糧,還不如護(hù)送太子上京來的實(shí)在。識時(shí)務(wù)者為俊杰。展昭,讓我們五鼠跟著上京對你對敏姑娘和太子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除非……”突地彈起身子,白玉堂左腳橫踏床頭,一臉冷嘲熱諷,“你真和涂善是一伙的,否則我實(shí)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絕我的提議。”
      展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讓視線從白玉堂臉上一掃而過,“我真的沒有理由拒絕嗎?”
      “沒有理由!
      白玉堂自信飛揚(yáng)的神情落在眼中,展昭心中縱有千萬心思,也沒在臉上透露出一點(diǎn)。他走到桌邊,放下劍,然后坐下,給自己倒一杯茶,悠閑地呷上一口。他說話的語氣始終淡淡的,聽似不經(jīng)心。
      “我拒絕!
      白玉堂臉色勃然大變,霍地從床上跳起。他死死盯著展昭,口氣已不善。
      “給我理由!
      “白兄你不是說我沒有理由拒絕嗎?”端著茶杯,展昭望住白玉堂,眼睛亮起來,笑容綻放開,“我拒絕的理由,就是沒有理由!
      “展昭,你這是在不講道理。”
      “你就當(dāng)我不講道理好了。”
      白玉堂冷笑:“這件事卻由不得你不答應(yīng),只要敏姑娘同意,我們一樣會跟去。”
      “那先等敏姑娘同意了,你再來跟我說吧!

      躍動的篝火,將略潮的薪柴燒得“噼啪”作響。一個(gè)細(xì)長枯枝,撥弄著火堆內(nèi)燃盡的碳灰。展昭看似不經(jīng)意地向阿敏望去一眼。
      同樣的情景仍在腦海浮現(xiàn),今日之人已非比昨昔。談笑風(fēng)生不再,輕語淺笑不再,有的只是張皇,猶如驚弓之鳥。阿敏將小寶緊緊摟在懷里,從坐下休息的一刻開始她便總不安地四處張望著。
      嘆出的一口氣,輕輕地,如云,仿佛又重重地,如山。展昭道:“既然你這樣擔(dān)心,為何先前要拒絕白玉堂的好意,不讓五鼠一同護(hù)送你和太子上京呢?”
      驚惶,在對上展昭逼視的目光后平復(fù)下來,顫顫的眼睫帶著幾許愧意低垂了,她輕聲地:“如果我接受五爺?shù)奶嶙h,展大人你會不高興,不是嗎?”
      展昭沒料到阿敏會說這樣的話,一時(shí)不知回些什么。尷尬的氣氛彌漫開來,誰也不敢看誰,誰也出不了聲。直到過了好長一段時(shí)間,展昭才又嘆出口氣。
      他道:“其實(shí),白玉堂說的也有道理。我并沒有十足把握可以將你和太子安全護(hù)送到開封府,有五鼠保護(hù)的確周全許多。你其實(shí)大可接受他的提議,沒有必要顧慮我。”
      云淡風(fēng)清的陳述聽在阿敏耳中竟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傷,惹她心頭一搐一搐。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他拿著樹枝正撥灰弄土的手,她有一些沖動:“展大人,你還在怪我嗎?”
      展昭驚異地看她,立刻知道她所言為何。他微微一笑,搖頭,“我早說了,你沒有錯敏姑娘。即使錯了,也是為了顧全太子的安危。展昭沒有資格怪你。”
      “你有!我一次一次地懷疑你冤枉你還刺傷了你,你為何不能怪我?你總是這副模樣,有脾氣不發(fā),有傷心委屈也不說出來,只是一個(gè)人承受。你只會對人好,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為難人的方法就是對對方太好了!
      “展某從未如此想!
      “但不代表別人不是這樣感覺!”
      阿敏覺察到自己過分的激動,與展昭時(shí)不時(shí)瞥向她大膽抓緊他的手。她松開,羞紅立刻飛上面頰。她垂首低語:“一直欠你一聲‘對不起’,可這個(gè)念頭在腦子里轉(zhuǎn)了很久卻始終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出來。我只能感謝你對我的好,感謝你容忍我的不可理喻、我的宵小猜忌。我是個(gè)很糟糕的人!
      “敏姑娘何需妄自菲薄?你的高義,有目共睹,何來不可理喻之言?即便有,也是人之常情。展昭也有不可理喻的時(shí)候!
      見阿敏不解,展昭苦笑了聲,問:“敏姑娘不覺得我拒絕白玉堂的提議,有些不講道理?”
      “我以為展大人總有自己的打算!
      “算不上什么打算,我拒絕只是為了我的任性、‘不可理喻’而已。五鼠一同上京雖然安全,但他們說話從不留口德,一路上冷嘲熱諷是免不了了。我擔(dān)心的不是他們,而是我自己。萬一我忍耐不住,和五鼠的矛盾將會愈演愈烈。起了口舌之爭也罷,若是金戈相向,刀劍本無眼,很難說不會有死傷!
      “展大人既然明白其中道理,又怎可能會和他們動手呢?”
      展昭苦笑:“敏姑娘真是太看得起展某了。我也是個(gè)人,有情緒,有傲骨,有血?dú)夥絼偟臅r(shí)候。沒有一個(gè)有骨氣的錚錚男兒可以忍受別人如此侮辱調(diào)侃自己,我也一樣。我忍,是因?yàn)轭櫲缶郑荒懿蝗。但我卻沒有辦法保證可以一直控制自己忍下去。因?yàn),我是人!?br>  阿敏低下頭,愧疚爬上臉孔,“我知道展大人一直都在忍耐……”想了想,又道,“那你為何不把你的想法告訴五爺。五爺不是個(gè)不明道理的人。”
      聽阿敏提起白玉堂,有那么一瞬,展昭的神色是有動搖的。一瞬實(shí)在太短,根本無法讓阿敏看出其中蘊(yùn)藏的情緒,展昭已在搖頭。
      “口舌本就是逞一時(shí)之快,說的人也許無心,聽的人未必?zé)o意。白玉堂他們就因?yàn)檫算是明理的人,所以盡管與我不合,卻還不至于向我動手,即便動手也知輕重。但言語上的挑釁卻是免不了也忍不住的。那時(shí),貓鼠相斗,自相殘殺,就真遂了涂善的意。方便了他奪取太子!
      從來知道他委屈,卻無法切身體會,所以知道的只是膚淺,F(xiàn)在她雖仍無法說什么“感同身受”的話,但總算是更多地了解了他內(nèi)心的掙扎矛盾。
      他本是個(gè)立于天地豪氣干云的男子。他是江湖上的南俠,是皇上信任的臣子,他,有他的驕傲、尊嚴(yán)。她可以想見,若不是因?yàn)樗c小寶,或許他根本毋須忍那許多。
      她還記得初上陷空島那一場口舌相斗,當(dāng)時(shí)接下挑戰(zhàn)的他是何等的意氣奮發(fā),此后過關(guān)斬將又是何等英雄,豪情飛揚(yáng)。她沒有親眼看見他斗五鼠,但那時(shí)在陷空島待的數(shù)日,耳中聽到的都是曾觀戰(zhàn)之人的激情宣揚(yáng)。
      她其實(shí)知道,他不是一個(gè)會壓抑、讓自己手受委屈的人。
      他壓抑的時(shí)候,多半為的是別人。
      “如果現(xiàn)在涂善來了,你打算怎么辦?”
      “既然我選擇任性一回。那我就有拼死保護(hù)你和太子的決心。”
      不曾見的深情,對上阿敏的含情脈脈,目光的交接,一觸即逝。也許,這一刻,才是真正前嫌冰釋,因?yàn)楸舜诵闹卸紱]有了保留。
      飛霞入面,阿敏羞澀的說:“我卻不希望你死……”
      如此的話語幾乎心中的情的“直白”,未呼出口的怕是只剩那赤裸裸。
      展昭的心動搖了,眼神也在動,曾想湮滅成灰飛的情意一瞬間“叫囂”著仿佛要從那靈動的眼眸里溢滿出來。
      那是一瞬間的真情流露,一瞬后,展昭的眼神變了,凜冽含著殺氣。
      他向阿敏猛地?fù)淙ィ诎⒚艋体岬伢@叫聲中,他抱住她和太子連著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阿敏驚魂不定,正想問展昭做什么,卻見展昭冷著臉看向前方夜幕,長劍“嗡”地吟響出鞘。她再一看,只見一排銀色飛鏢釘在他倆原本坐的篝火旁。
      “嗖”地一聲,是七個(gè)黑衣蒙面的人同時(shí)落地的破空聲。中間一個(gè)一聲冷笑,道:“不但展昭要死,你和太子也要死!
      “死?”展昭冷笑,眼神淡淡掃過那七人,“就憑你們七個(gè)?”
      “沒有人手幫忙,只你一人,還是負(fù)了傷的病號。我們七個(gè)已經(jīng)足夠了!
      “看來陷空島的狀況被摸得一清二楚啊。”
      “好說。沒有三兩三,豈敢挑上你御前四品帶刀護(hù)衛(wèi)?”
      阿敏懼怕地身子向后瑟縮。展昭一把抓住她,將她拖到身后。他冷靜的臉上瞧不出一絲慌亂,一眼掃過七人,竟不由讓七人心中一跳,展昭的眼神有種說不出威懾。
      “既然知道我是四品帶刀護(hù)衛(wèi),知我皇命在身。涂將軍接了展某的圣旨卻做出這等事來,莫非是想違旨欺君不成?!”
      一聲叱呵,震得枝葉搖顫,人心驚惶!巴可迫四兀浚。!”
      右數(shù)第三人不安地踏出一步:“你還不配將軍親自……”
      “閉嘴!”那人話還未盡,已被中間的人喝住。顯見此人乃是七人之首。他呵呵笑著:“展昭,休要拿話套我們。什么涂將軍,不知道。我等來殺你們,不是奉了任何人的命令,而是——你們該死!”
      “死”字出口,七把明晃晃的長刀同時(shí)現(xiàn)身而出,直指展昭。
      “憑我七兄弟之力,即便你是名動江湖的南俠,只怕也要過一過那奈何橋了。”
      展昭旦笑不語,手中長劍卻是尤自一揮,濺射一地光輝。
      “只管一試!
      澹泊的口吻激怒了黑衣人。長刀拖地,七人同時(shí)朝展昭急奔,泥塵一地飛濺。七人行動整齊一致,不快半分,不慢半分。七刀出,簡單的劈砍,竟是從七個(gè)絕妙的方位同時(shí)而出,手起刀落,動作干凈利落。
      展昭推了阿敏一把,讓她退出自己身側(cè)三米開外。而他修長的身形巍巍鼎立,眉峰不動,長劍不移。
      七刀劈來,在空中劃出七道光影,光影的末端是展昭,目不斜視的展昭,巋然不動的展昭。
      展昭不動,始終不動分毫,光影起時(shí)如此,光影滅時(shí)如此。
      仿佛僵直了的面容,只在一線比那七道更熠彩的光耀旁里橫來時(shí),露出淺淺笑意——那是展昭別樣的從容。
      白玉堂!一劍橫來攔住七刀的竟是他?!那一線光耀的竟是他手中劍?!
      不但那黑衣七人沒有想到,連阿敏也一臉錯愕。
      含笑睇那白玉堂,展昭道:“這么快就跑出來,莫非怕我搶光你的風(fēng)采?”
      “你知道我會來?”白玉堂蹙眉。
      展昭笑了:“想不知道也難。以你的騾子脾氣,鞭子越多越抽不走!
      白玉堂沒好氣地狠瞪展昭一眼,已約莫摸透展昭心中的如意算盤。
      不錯,如果五鼠跟來上京,只怕這些人會畏于他們武藝高強(qiáng),不肯露面。小侄子的事成了永遠(yuǎn)的迷團(tuán)不說,展昭也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與立場,F(xiàn)在展昭只是略下誘餌,已經(jīng)釣出七條小魚,三言兩語“哄騙”,已讓這些人“招供”了在陷空島有眼線和涂善這個(gè)主使者。一舉數(shù)得,白玉堂想不佩服他這只貓也有點(diǎn)說不過去。
      但一想到剛才和阿敏火旁那副你情我濃的模樣,他又氣不打一處來,“我能不來嗎?再不出來,那就什么都便宜這只貓兒了!
      白玉堂一語雙關(guān),阿敏是完全聽不出來的。蘧然上前,她喜道:“五爺,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見阿敏一臉驚喜,知道她心里并非無他,白玉堂倒也竊喜一番。他道:“就算你堅(jiān)決不用我五兄弟跟,我又怎放的下你單獨(dú)上路。”睨著展昭,他忍不住戲謅起來,“幸好我跟來了,否則我們這位病歪歪的展大人若一不小心再招一身的傷,只怕又要學(xué)那西子捧心惹人憐惜了!
      “白玉堂,說話留點(diǎn)口德,休要得寸進(jìn)尺。”
      “貓兒,生氣啦?”白玉堂顯然有點(diǎn)得意,歪著腦袋瞅那七個(gè)黑衣人,“不忙著生氣,等先擺平那七個(gè)家伙,你就算要和我打上三百回合,五爺我也奉陪到底!
      伸出一根食指,白玉堂懶洋洋從左向右點(diǎn)過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個(gè)。”他用手背拍了拍展昭胸脯,然后指著左邊,道:“我選左邊三個(gè)!
      展昭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笑容浮出嘴角,他的眼神瞟向右方。
      “你的意思……那右邊的三個(gè)歸我。”
      “意下如何?”
      “公平!
      白玉堂臉上泛起興致勃勃的異彩,指著中間那人,道:“那這中間發(fā)號施令的歸誰?”
      展昭長劍動了,他那看似無情的眼神中竟出奇地亮出和白玉堂相似的神采。
      “誰的劍快,就歸誰。”
      白玉堂呵呵笑起來:“想和我比快?”
      “如何?”
      “你還差點(diǎn)!” 語音未結(jié),白玉堂飛身掠出,劍鋒斜出,直刺左首三人。他自以為占了言語間隙的便宜,搶盡先機(jī),卻不想另一道銀白同時(shí)從他眼角閃出。
      想騙展昭,實(shí)在不容易。
      白玉堂的一劍,快若雷閃。饒那三個(gè)黑衣人早知白玉堂會出手相襲,一直貓著腰身謹(jǐn)慎小心?上,防也是白防。白玉堂和展昭運(yùn)劍正好相背,展昭的起劍簡樸干練,他的起劍式卻利有雷霆之勢,快有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千軍陣中這一劍出,也是矯若游龍披靡難擋。僅此一劍已挑中一個(gè)黑衣人心口。
      一劍一人,讓剩余的兩人大駭不矣,同時(shí)也起了拼命死搏的決心。
      那些黑衣人功夫著實(shí)不弱,白玉堂花了比預(yù)期還要多的時(shí)間才擺平這兩人。當(dāng)他一臉飛揚(yáng)地橫劍指向?yàn)槭椎暮谝氯藭r(shí),卻見展昭也在同一刻劍尖指向那黑衣人,而他身邊的兩個(gè)黑衣人卻似僵住了身形,定了半晌,倒下去。
      白玉堂一怔,挑眉道:“拖著個(gè)病體,你的功夫倒是沒擱下!
      “差強(qiáng)人意。若是平時(shí),或許還能更快一些!闭拐押敛恢t虛地回道。
      展昭臉上有笑,白玉堂知道,那是在對他笑,挑釁的笑。
      白玉堂有點(diǎn)牙癢又手癢,他掃一眼那面色如土僅剩的黑衣人,不痛快道:“說吧,你想死在誰的劍下,老子會給你一個(gè)痛快!”
      展昭臉色一變,收劍欣身而立:“白玉堂,留活口。”
      “留什么活口?反正我看他也不過是個(gè)小角色,知道不了什么?對付他這種人就該趕盡殺絕,省得像蟑螂一樣,時(shí)不時(shí)跑出來糟蹋我們這個(gè)清靜的世界!
      黑衣人聞言,臉色又變,冷聲道:“白玉堂,不錯,我是個(gè)什么也不知道的小角色。可你不要以為你們就這樣贏了!
      白玉堂好笑地抱劍環(huán)胸:“老子倒想看看你還能如何?”
      黑衣人不再說話,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他扯下蒙面的黑布,對白玉堂露出一個(gè)似笑非笑的笑容,然后……他竟扔掉手中的刀,伏身跪下來。
      白玉堂先是一怔,隨后哈哈大笑:“現(xiàn)在跪下來向我討?zhàn)堃病!?br>  白玉堂的話還沒講完,就見展昭白了臉色,一劍遞過來。這一劍來地不快,跪著的黑衣人若是要躲絕對可為,然而那黑衣人沒有躲。任由展昭一劍跳斷他右手經(jīng)脈。黑衣人朝展昭列嘴一笑,道:“展昭,你的心太軟了!
      語罷,左手一揚(yáng),一道飛煙直竄云霄,在黢黑夜幕霍地炸開,五光十色。
      伴著這色彩斑斕煙花的,是那黑衣人牙關(guān)一咬,黑血流了出來,眼見已命歸黃泉。
      濃重的肅殺氣徹底彌漫開,一條接一條的黑影從四面八方竄出,飛躍的身影越竄越近。
      “麻煩了!”
      展昭低喃一聲,立刻轉(zhuǎn)身去拉阿敏的手,但他沒抓到,白玉堂比他更快一步將阿敏扯到自己的身后。他看得出白玉堂眼中對他并不掩藏的防備,但這種時(shí)刻他也顧不得計(jì)較那么多。
      “快點(diǎn)走!”他道。
      白玉堂笑得有點(diǎn)高傲:“為什么要走?”
      “他們?nèi)硕嗍颈,指不定來的十幾二十個(gè)!
      “十七個(gè)而已!
      白玉堂冷著眼神盯視展昭身后。展昭轉(zhuǎn)身,果然,十七個(gè)黑衣人圍成一個(gè)半圓將他們?nèi)巳α似饋怼?br>  眉頭緊緊糾結(jié),展昭眼中閃過剎那決絕,他的劍攔在了黑衣人與白玉堂阿敏之間。
      “帶敏姑娘走。”
      他只說了這一句。但就連阿敏也聽出了其中九死一生的決然。
      他又要獨(dú)自承擔(dān)下一切嗎?這樣一個(gè)人……這樣一個(gè)人……為什么她曾經(jīng)會去懷疑這樣的一個(gè)人的用心呢?
      手指緊緊絞住白玉堂的衣袖,她別過頭不敢看那抹藍(lán)色的背影。
      “走!”
      展昭的語氣加重了,呼吸有些急促。
      他沒有回頭,因?yàn)樗难凼冀K死死盯住那靠近幾步又停下的十七個(gè)人的手。
      他或許盯牢了他們每一個(gè)人的手。但他卻獨(dú)獨(dú)漏了一只手。
      當(dāng)那只手搭到他的肩頭時(shí),他緊繃著的心弦猛地一陣彈動。
      白玉堂越過展昭,走到展昭身前,他的臉上有笑,仿佛什么事都不在意。他說:“誒,貓兒,別那么緊張。他們有幫手,我們這里也有啊。他們會放煙火,我不會嗎?”
      “原來五鼠都來了?”展昭喜出望外。
      白玉堂沒有答話,只是自顧自悠閑地探手進(jìn)衣襟。白玉堂甚至有些故意地將手中聯(lián)絡(luò)用的煙火彈在眾人面前得意地晃了晃,然后清清嗓子:“咳咳,準(zhǔn)備啦!”
      “嗖”地一聲,煙火彈竄到半空,炸開,形成一只閃亮的白色老鼠圖案。
      白玉堂樂呵呵地拍拍手,彈去留手的火藥末,“來吧來吧,要打趁現(xiàn)在。等我二哥的火雷彈一到,那打起來就不痛快了!
      說著,真的一個(gè)飛身就往人堆里鉆去。
      其中一個(gè)黑衣人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口哨,接著那些黑衣人便瞬間撤了個(gè)干凈。
      展昭本想沖上去去追,被白玉堂一個(gè)“窮寇莫追”給攔下。
      展昭道:“我需要一個(gè)活口來證明我的清白!
      白玉堂朝地上那排銀鏢投去一眼:“這些還不夠你證明清白的嗎?”
      “那只能證明盧島主的兒子不是我傷的!
      “貓兒,別太貪心了。你以為我那幾個(gè)兄弟真的來啦?”
      “難道沒有?……”展昭恍然大悟,驚異道,“沒想到你居然使詐!”
      白玉堂不悅地挑高眉毛:“怎么,不可以嗎?兵不厭詐,我從你這可是學(xué)到最多。”
      “那火燒陷空島的事呢?”展昭沒好氣地翻他一眼。
      “行啦!看你剛才的表現(xiàn),我相信你!
      第一次展昭看到白玉堂對他露出那么誠懇的表情,調(diào)皮的眼神中不時(shí)閃動著惺惺相惜。白玉堂又到懷里摸了一陣,取出個(gè)瓷瓶來。他砸砸展昭的肩膀,道:“給你的!
      “什么?”
      “傷口有裂開吧?別死撐了。”
      展昭將瓷瓶拿在手里,心頭熱了起來。
      也許,交這只老鼠做朋友也是件不錯的事……
      阿敏上前,緊張莫名,“展大人受傷了?”
      “沒有沒有!卑子裉霉χ,拉過阿敏越走越遠(yuǎn),就在幾乎快聽不見那兩人說些什么的時(shí)候,一聲被壓低又壓低地“幾不可聞”傳入耳中,“敏姑娘,你別被那只貓騙了,他是在裝受傷博取你的同情!”
      牙根不由咬緊。
      前言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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