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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
用一種魔鬼的語言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皺頭一點
約好的。人物是你我。地點是天臺。時間是傍晚。
約好的而你沒有來。
我一直在等待。晚風(fēng)微涼,夕陽卻給予了暖暖的光,天臺上好舒服,只是一個人會有些莫名的憂傷。雖然很想把身體放倒舒展開,但我還是抱著膝把身體蜷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兩膝并攏,因為我還是習(xí)慣做守禮的女孩。
不過今天一整天我都忘記了要乖,逃課,離校,出城,四處游玩,和你在一起好像歷險。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我的不乖,老師會因為我是為家事請假了,父母會以為我是因拖堂留校了,畢竟我一直是優(yōu)秀學(xué)生淑女做派。可是今天值得我去不乖。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你都領(lǐng)我去嘗試,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你卻那么地了解我的心愿,為我一一實現(xiàn),就在今天。所以我聽你的話相信你,悄悄回到學(xué)校上了天臺,在這里耐心等待。
我一直安靜的在等待,直到華燈初上,直到夜色茫茫,直到看到教學(xué)樓上的燈火一盞盞滅掉,直到看到漆黑的校園里手電的光芒一點點多起來,直到聽到父母老師校工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直到天臺的門被打開——出現(xiàn)的人好多,唯獨沒有你。
我終于還是哭出來,大聲地喊:“約好的!——為什么你沒有來?”
愛上一個認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開的時間
你在我旁邊只打了個照面
五月的晴天閃了電
過去了好幾年,我快要忘記你的臉。醫(yī)生說這是個好現(xiàn)象。
我每周都要去看心理醫(yī)生,因為無論是父母,老師,還是警察,他們都說我有心中有陰影,不治好會造成缺憾。我應(yīng)該做的,就是努力去忘記,忘記那起綁架事件,忘記那個誘拐犯。
我過了很久才明白他們說的是你,說的是那一年那一天的歷險。他們說你是早有策劃和我在網(wǎng)上遇見聊天,早有策劃精心準(zhǔn)備約我見面,早有策劃帶我去城郊東奔西跑避開搜索,早有策劃把我藏在天臺然后向家里敲詐。他們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他們說的我不愿聽。于是我努力忘記。
可是有些細節(jié)再過多少年我也不會忘。在城郊,你待我去看水車看花田,看很多我從未見過的東西,走很多彎彎的小路,然后坐在草垛上面,曬曬太陽,望望天邊,多么悠閑。
你對我說,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說,真是好日子,315,適宜打假。
你笑了,說,還是不要打得好。因為確實是假的?删退闶羌俚囊埠茫驗槟愎铝懔愕囊粋人,沒有生日好過。
你一直希望去新建好的嘉年華游樂園玩,最喜歡那里的摩天輪,因為它像時鐘,不斷走動卻總在重復(fù)同一個幸福時間,象征著不變與永遠。可是你沒有錢。所以你想,如果你有生日,你要送自己一個禮物——登上離游樂園最近的那個學(xué)校天臺,夜晚一邊放焰火一邊眺望摩天輪,觀賞流年中,幸福的不變與永遠。
我說,今后的每個今天,我都會陪你過生日。
那就約好了喲。
約好了。
假的。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終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懂事之前情動以后
長不過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讓一生改變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未經(jīng)世事的大小姐,換下百褶裙白襯衫,嬌貴天真的過往已經(jīng)不復(fù)再現(xiàn)。平素在公司做事,大方得體精明干練,夜晚偶爾出席商宴,行走香風(fēng)細細,一笑淹然百媚,是精心對鏡勾畫出的成熟的臉,難測的眼。很多人都對我贊許,事業(yè)上的功績讓生活都喧囂璀璨起來。
可是我最喜歡的還是睡前,安靜清澈如同深海的歲月,是緩慢流動的時間。撤妝,洗漱,捧一本書,喝一杯酒,披一件衫,懶散享受一個人最最放松的私密鐘點。床頭柜上有一只別致的八音盒,樣子好像微型摩天輪,夜夜我都打開它,滿室反復(fù)回響一首歌,《流年》。
這其實是我賣給你的生日禮物,只是每年它都不得被送出。那一天之后,你出了什么事情被怎么樣了我都不知道,沒有人肯告訴我你的消息,我也沒有四處打探。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其實都不重要,只要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你就一定會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每年的那一天,我都會在那個地方,等你來赴我們的那個約定。
只是你一直沒有來。
你一直沒來。我手中的生日禮物就一直無法送出,我想告訴你的事情你也就不能知道。雖然時光變遷,長大的我心底卻依然沒變,如同摩天輪刻畫下永不改變的當(dāng)年。醫(yī)生說,受害者對誘拐犯的依戀是病態(tài)心結(jié),可是我相信我對你的感覺就是初戀。哪怕談再多戀愛,最初的感覺依然不變。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白了少年頭。你年年不來,我年年等待,等待讓我如今終于開始懷疑,難道我的感覺真的是虛幻?縹緲的歌聲中我皺眉入眠。
流年偷換,為何夢中仍見你的笑顏?
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
用一場輪回的時間
紫微星流過來不及說再見
已經(jīng)遠離我一光年
今年的這一天,我一個人赴一場盛宴。錦衣華服醉歸,誤入嘉年華游樂園。
我這些年,從未來過這歡樂的夢園。因為一直想象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來這里玩。一等就是好多年。終于今天,我來到這里,人群中仿佛看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讓我跌跌撞撞的追隨,卻又怎樣也無法觸碰。
穿過層層人群,經(jīng)過種種設(shè)施,不知覺我來到摩天輪前。那個恍惚的背影已不得見。罷了,我心里覺得悲涼起來,原來這么多年都如一夢,我其實不過是心結(jié)未解,所以度過了游戲的流年。
那么今天就在此處,給這一段停滯的夢幻一個終結(jié)吧。
我乘上了摩天輪,從小小的窗口向外看。隨著一點點的升高,下面的話了喧鬧都漸漸聽不見。一切都在變小,形成各種光點。陸地上的星辰,三五年就會改變,注定不能像夜空般來的長遠。我記憶中的碎片,就此丟下不復(fù)再見。
摩天輪旋轉(zhuǎn),我升至最高點。依稀看見中學(xué)母校的天臺。那里依然黑暗依然寂寞,什么都沒有改變。我不是童話里的公主,身邊怎會有奇跡出現(xiàn)?
——真的有奇跡出現(xiàn)。那個漆黑無燈的樓上,突然出現(xiàn)絲絲綹綹的火焰,不同顏色的星星點點。是你嗎?是你在放焰火嗎?如今你終于出現(xiàn),真的出現(xiàn)?
流年之中,是你讓我的生命停頓在那一天,讓我一次次期待,再一次次失望。這一次,我是否真的可以相信,你并沒有背離當(dāng)初的誓言?
——決定了,那怕飛蛾撲火,我也要再一次與你相見。
約好了的,不變和永遠的,你我的流年。
……
本報訊,我市一著名中學(xué)實驗樓今夜失火,消防隊在一小時內(nèi)將其撲滅。起火原因經(jīng)查明是電線老化漏電引發(fā)。除財產(chǎn)損失外,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救火過程中,一女堅持要進入火場,被現(xiàn)場人員攔下,情緒崩潰,原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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