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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走不進他那方沉默世界的我,是個局外人。
內(nèi)容標簽: 靈異神怪 三教九流 少年漫 正劇
 
主角 視角
里蘇特·涅羅


一句話簡介:人鬼情未了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3538   總書評數(shù):16 當前被收藏數(shù):148 文章積分:1,149,16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近代現(xiàn)代-西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jojo相關(guān)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9755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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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局外人

作者:真不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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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我站在他面前,他一聲不吭地坐在略顯窄小的沙發(fā)里,我們就這樣面對面,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是個很健壯的男人——我依稀記得幫他量身高時在墻面劃過的那道紅線,好像有兩米多吧,反正我再沒見過比他更高大的男人了。壓迫感十足的大個子,不茍言笑的冷厲面孔,再配上那雙黑紅顏色模樣奇異的眼眸,看著就嚇人?墒俏乙稽c都不害怕他,因為他不可能再對我動手了。

      但同樣的,我也無法對他動手,甚至連最輕微的觸碰都做不到。哪怕我恨他得咬牙切齒,也只能不痛不癢地沖他翻幾個他根本看不見的白眼,又或者揮幾個瞬間就會穿過他身軀的空氣拳頭。

      他的名字是里蘇特·涅羅,而我…不過是縷亡魂罷了。生前的記憶早已模糊混亂,我連我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但諷刺意味十足的是,我很清晰地知道他是誰。

      畢竟,我是被他殺死的。

      我記得的,他拉開房門向我走來,下一秒我的脖子就破了個大洞。我仍記得當我無措地捂住傷處時,那些再也無法抵達肺部的氣流從氣管的破口溢出,它們呼呼刮過我的指腹,爭先恐后地帶走了溫熱血液里殘存著的水分。鮮紅很快便變成了鐵銹般的褐紅,緊緊貼在膚表,干巴又厚膩。無法呼吸的我能做的只有抬頭看他,他就站在離我兩三米遠的地方。我恍惚間想起他和我描述過的那些缺氧而死的任務(wù)對象,也許他的替身——看起來很可愛實際用途卻狠毒要命的梅塔里卡,那些會啰啰叫的小東西已經(jīng)布滿我的血管了吧。我不會忘記他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我咽氣時的冷淡表情。該慶幸他給了我個痛快,沒像折磨那些任務(wù)對象那樣折磨我,讓我的眼珠被剃刀扎穿嗎?

      在陷入黑暗前,我聽見鐵制品落地的鐺啷聲。

      誰能想到我們曾經(jīng)是一對戀人呢?雖然他總是把我關(guān)在心門外,走不進他那方沉默世界的我就是個局外人?衫锾K特應(yīng)該是個好男人,一個很棒的戀愛對象,哪怕我已經(jīng)不記得這段感情是如何開始、進行和結(jié)束的,但只要想起他曾經(jīng)是我的戀人,我腦內(nèi)就會出現(xiàn)一道聲音提醒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

      不過,這段理應(yīng)美滿穩(wěn)固的關(guān)系在我死前就被解除了,好像是他主動要求和我分開的。截至我死的那日,我們剛剛分手滿十四天。不知道為什么,我將這個數(shù)字記得牢牢的,難道是因為不甘心嗎?可我又在不甘心什么呢?明明是他提的分手又是他親手殺了我,哪怕感情再深,我也該恨他入骨了。

      我確實恨里蘇特,我不是圣人,無法做到大方原諒斷送自己性命的殺人兇手。近兩年來我一直都在他身邊從不曾離開,但和他那些個隊員看的血腥電影里孤苦魂靈向仇人發(fā)動報復(fù)的爽快情節(jié)不一樣,我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不能離他太遠,就好像被一座名為里蘇特的牢籠困住了。

      可比起恨,更多的是困惑。我實在是放不下,我想知道他為什么要殺我,我還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們真的有相愛過嗎?為什么每當我試圖回憶那些細節(jié)時,腦海內(nèi)總會閃過一雙漠然的眼睛,就好像被注視著的我是個無關(guān)人士一般。

      我想,也許就是他把我給困住了。恨意與困惑摻雜著些許被撕裂的感情,它們交織成一道堅實的繩索將我孤零零地拴在人世,讓我上不了天堂也入不得地獄。

      但,被拴住的好像并不止我一個人。里蘇特和他的那些隊員啊,被恐懼織就的繩索拴住了脖頸,活得像老板養(yǎng)的狗。

      還是養(yǎng)不熟的那種。

      我靜靜呆在門邊,抱著胳膊打量屋內(nèi)混亂的景象:幾個大男人粗魯?shù)胤涞构,把這間布置溫馨精致的小公寓弄得一塌糊涂。他們試圖搜尋出被遺漏下的線索,那架勢看起來是不打算放過一點蛛絲馬跡了。我低頭看向被隨手丟棄在地板上的相框,心里微嘁:到底是一幫烏合之眾,這么重要的訊息都不去在意。照片上的主角便是替熱情組織老板生下孩子的女人吧,他們難道不會細想下,到底是誰替她拍下了這張照片么?

      里蘇特進來了。他沉聲警告他們不要高興太早,冷靜行事,先將仇恨埋進心里,畢竟——

      “失敗就意味著死。”

      我和他同時說道,這種默契度不禁讓我微怔。偏過頭去看他的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我所處的位置短暫停留,那一瞬間我都要以為他能看見我了。但他終究還是看不見我的,他只是淡淡掃過我身后的那張照片,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那行紅色日期放在心上。

      我倒希望里蘇特他沒能領(lǐng)會這訊息,如果他能倒霉,我會很高興的。

      而令我高興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

      我蹲在里蘇特身邊仰頭看他,他站在那具焦黑的尸體旁久久不語。我讀不懂他那張刻板臉里蘊含的情緒,但這并不影響我幸災(zāi)樂禍。我仰頭津津有味地看了很久才想起,如果我還是個活人的話這時候應(yīng)該感到脖子酸了才對。所以,算是假裝自己還活著來讓自己心里好受點吧,我又順勢低頭去看那死掉的倒霉蛋是誰?僧斘颐銖姳嬲J出那張狼狽漆黑的面孔時,我高高揚起的嘴角忽的變得僵直。

      霍爾馬吉歐。

      這很奇怪,我明明是像討厭里蘇特一樣討厭那些被他在乎著的隊員,為什么會因為霍爾馬吉歐的死而感到悲傷呢?我茫然地站起身,條件反射般地想去揪里蘇特的衣角尋找一些依靠卻又摸了個空。我聽到不遠處傳來骨碌碌的聲音,朝聲源處望去卻只看到半截啤酒瓶,它被風推到馬路中央,又被路過車輛軋的粉碎。

      隨著那聲脆響,我眼前稀稀拉拉地閃過些片段。我看見自己和里蘇特擠在一張沙發(fā)里看球賽,他那么大的塊頭勉勉強強地縮成一團,努力多騰出點位置讓給我,看上去老實又滑稽。

      坐在地毯上的霍爾馬吉歐笑著遞了一瓶冰鎮(zhèn)啤酒過來,他爽快地和我碰了碰瓶子后又跳起來為支持的球隊歡呼,繼而和罵罵咧咧的加丘扭打在一起,他們各自支持的球隊好像是敵對關(guān)系;魻栺R吉歐的替身揮著長長的指甲三番五次想偷襲加丘,可每次都被堅硬的冰層擋住,好好的替身戰(zhàn)很快又變回肉搏。我哧哧笑出聲,將染了唇印的啤酒瓶口湊到里蘇特嘴邊。這個煙酒不沾的男人搖了搖頭表示拒絕,我只好遺憾地嘆了口氣,自己把那瓶酒喝個干凈又醉醺醺地用滿是麥芽味道的嘴去親吻他的臉頰,這次他沒再拒絕我。

      ——他居然沒有拒絕我啊。

      我從甘甜又酸苦的回憶中掙脫出來,胸腔內(nèi)仍殘留著那股驚心動魄的情緒所留下的奇異感覺。我看著里蘇特,正忙著收殮隊員尸骨的他還是那副刻板到近乎呆滯的表情,手部動作也很沉穩(wěn),不帶一絲顫抖。

      他收拾我的尸體時,也會是這副模樣嗎?這個古怪的想法一閃而過,并未引起我過多的關(guān)注。此時的我察覺到了那對紅色虹膜深處的恨意與內(nèi)疚,也嗅到了山雨欲來的味道。我忽然又想起了些以前發(fā)生的事,我是見過他這副表情的。

      在一個特殊的葬禮上,躺在棺材里的人是杰拉德和索爾貝。我記得其他隊員一個接著一個地離開,而我一直陪著他坐到黃昏,他就是這副表情像在沉思著什么,在此期間我們沒有過任何交談。我知道那些安慰的話語對他來說毫無意義,而他不說話大概是因為沒有心情吧。葬禮后里蘇特將我送回家,他站在門口向我提出分手,而我愣了一下,平靜地答應(yīng)了他。但也從此,再也沒忘記過他那時的眼神。

      我知道的,他總是在乎隊員勝于在乎我。這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拢吘顾粌H是我的里蘇特·涅羅,更是暗殺小隊的隊長。我對此沒有任何怨言,也許騰出一段時間讓雙方都冷靜一下確實比較好。我相信里蘇特還愛著我,他大概是打算復(fù)仇但又不想把我牽扯進來,他想讓我干干凈凈沒有任何負擔地生活下去。

      可他從沒問過我的意見,于他而言,我只是個局外人。

      我當時是怎么想的呢?我…我想讓他明白我并不是他的拖累,我能幫到他的。然后我好像做了什么事,難道是因為我那些自作主張的小動作招惹了里蘇特,他才忍無可忍地決定殺掉我嗎?

      不記得了。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好像沒我想象中那么愛我啊。

      想到這我不禁有些失落,但也借此有了足夠的勇氣從那讓人耽溺的回憶中抽身。然而等我回過神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來到一個列車站。里蘇特正站在一位開槍自盡的老人身旁,他俯下身將尸體旁的灰燼全部撿進小小的塑膠袋,就像收殮同伴尸骨一般小心翼翼。

      伊魯索的電話也打不通了。

      我一路跟著里蘇特來到龐貝古城,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也越邁越大,我感到驚奇的同時又略有些不安,因為這種舉動對里蘇特來說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失態(tài)了。今天的古城游客好像格外少,但這正好方便他行事。里蘇特在一攤略顯凌亂的衣服前停下,袖口與領(lǐng)子處還殘余了一點點腐敗的人體組織。也不知道死者到底遭遇了什么,連最不避諱尸體的烏鴉都嫌惡地避開他,化成爛肉的面容更是難以分辨?晌液屠锾K特都知道,這就是伊魯索。

      也許只有死亡才能給鬼魂足夠的刺激吧?我跟著里蘇特漫無目的地在廢墟里游蕩,又迷迷糊糊地想起里蘇特將我?guī)Щ厮麄兓氐哪且蝗。這個名叫伊魯索的男人忽的從廚房的鏡子里鉆出來,他漂亮的小辮子與狡黠的微笑令人印象深刻。他笑嘻嘻地和我打了聲招呼,眼珠一轉(zhuǎn)撈起桌上的干面包扭頭回了鏡子,徒留驚魂未定的我呆站在水池前。雖然沒有夸張到發(fā)出尖叫的地步,但我也實打?qū)嵉厮ち耸掷镎诓潦弥谋P子。

      里蘇特被瓷器破碎的聲響吸引走了進來,還沒等他開口問我怎么了,我便已經(jīng)一頭扎進他懷里。我緊緊摟住他略微僵硬的腰肢,是的,哪怕被我擁抱時他也硬得像塊鐵。但他是個有溫度的活人,當他熾熱的體溫透過緊貼的皮膚傳遞給我時,我認為自己擁抱著西西里的燦爛陽光,那縷我熟悉的鐵銹氣息令我安心。

      他寬大的手掌一下一下拍打著我的后背,像哄小孩子的家長似的,動作由生澀逐漸變得流暢而溫柔。我滿足地擁抱著他,當年那個瘦弱狼狽的男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長成了穩(wěn)重健壯又靠得住,足夠讓我放心依賴的男人。

      啊,當年…他好像才二十一歲吧。我記得那是他剛進組織的時候,他在一個雨夜敲響診所的門——

      捂著喉部的傷口。

      因為我也是接受過試煉的人,所以略略看了一眼就明白,那是「箭」造成的。只是,雖然我幸運的活下來了,但可惜的是我什么特殊能力都沒得到。我將他安置在長椅上,用毛巾把他唇邊的血沫擦拭干凈后喂他吃下幾顆止疼藥。我特意提醒了他那些小藥片是止疼藥,因為我明白這藥并不會起什么作用,但這樣一來起碼能讓他心里得到點安慰吧?所幸他熬過了試煉,在傷口愈合完畢后腦袋一歪昏睡過去,他無疑是一位讓人省心的病人。不知道為什么,他眉頭緊皺嘴唇抿得筆直的睡顏很是吸引我,看得我也染上睡意哈欠連連。我抱了兩卷毛毯出來,把他裹成一只大型毛毛蟲后又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就這樣團在他身旁的躺椅里睡著了。

      當我睜開眼睛時,那只毛毛蟲已經(jīng)破繭成蝶飛走了。毛毯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長椅上,連同診金一起。

      后來他也光顧過我這里許多次。他像個鬼魅,總在午夜時分悄無聲息地到來,又在黎明降臨前不動聲色地消失,那些小白臉演員可演不出他這位真殺手的酷勁。不過,隨著診治次數(shù)的增加,我們也漸漸熟悉起來了,好歹能聊上幾句天。

      我曾問過他,他一新人是怎么找上我這在外界沒啥名氣地理位置也不好,全靠小流氓們口口相傳才有生意的黑診所的。他干巴巴的告訴我,他在干掉某位幫派頭頭前曾咨詢那可憐蟲,在哪里治病安全又隱蔽。

      聽罷,我哼著小曲接過里蘇特遞來的診金,并衷心祝愿那位不知名的□□大佬能早點贖完罪上天堂,畢竟他促成了我和里蘇特的緣分,也算是一樁大好事啦。

      其實里蘇特他鮮少是為了自己來找我的,更多時候他都是拎著他那些不省心的隊員上門求助。當我替嘴里罵罵咧咧的小伙子上藥時,里蘇特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兩眼放空盯著墻壁發(fā)呆。我知道對他這種見不得光的殺手來言,像這樣安閑的休憩時光都算是奢侈享受了。

      但老實說,里蘇特這人很不講究的,受了傷就直接用鐵釘鉚起來,這種粗暴簡陋的處理每次都看得我直皺眉。后來仗著關(guān)系熟,我便會毫不客氣地喝令他把那些鐵制品拆掉好讓我重新幫他包扎。每到這時他的隊員便會坐在旁邊,頗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的為我加油打氣。里蘇特也并不會生氣,他乖乖巧巧地由著我在他結(jié)實的胳膊上打個蝴蝶結(jié),連呼吸都放得細微。

      就是在那段時期,我們倆的關(guān)系突飛猛進,我對里蘇特也有了更多了解。他不是那種喜歡把自己的過去拿出來說嘴的人,但如果我問他,他也不會避諱,而是會很自然地用平平淡淡的語氣告訴我些事。他干燥的嘴唇開開合合,我知道了他在十四歲時就懂得了仇恨是怎樣一種感覺,又在十八歲那年徹底墮入黑暗。

      我曾問過他,有沒有為那時的決定后悔過?里蘇特毫不猶豫地告訴我,他不后悔,手刃仇人的那一刻他感到很輕松,久違的輕松。

      “只是,有時候想到表哥他們,會覺得很抱歉!彼届o地說道。我想了想,遞給他一杯水。

      里蘇特找到了一位精通照片修復(fù)技術(shù)的家伙,我這才知道那些被他小心翼翼收集起來的灰燼是一張被燒掉的照片留下的。當里蘇特脅迫著那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專家打開電腦時,我站在窗邊欣賞日落,心里卻有些小小的遺憾:

      我好像,還沒有和里蘇特合過影唉。

      我搖搖頭,將那些不著調(diào),而且也永遠不可能再有機會實現(xiàn)的小念想甩出腦殼。屋內(nèi)的氣氛有點壓抑,于是我看向樓下,幾個小孩正嬉笑著圍在一輛冰淇淋車旁邊,央求小販多撒些糖漿和堅果屑。我恍然想起今天好像是四月一日,已經(jīng)四月了,夏天應(yīng)該不遠了吧。

      夏天,是奶油冰棍的味道。

      我記得那也是在一個黃昏,我走在長長的街道上,柏油路面還殘留著白天的余溫,將我腳底烘得熱呼呼的。這條落魄蕭條的街道都沒什么行人的,但我并沒有感到害怕,因為我知道的,里蘇特就在我身后不遠處跟著我呢,我不是一個人。

      該怎么說呢,他其實藏得挺好的,用替身能力披上的鐵粉“隱身衣”也沒有失效,起碼對別人而言是沒有失效的。但他這項技能對我就是沒用,我每次都能精準地發(fā)現(xiàn)隱身好的他。我曾調(diào)笑說這沒準是互相戀慕的人之間才會有的心有靈犀,因為我能聽到里蘇特的心跳,砰砰、砰砰的,實在太明顯啦。

      那天我也是這么跟他說的,然后我便看到里蘇特那雙沉靜的眼睛里終于有了波動,就連耳朵根都被夕陽的余輝染上微微的紅。

      我好像,真的聽到心跳聲了。砰砰,砰砰,不知道是里蘇特的,還是我的。

      為了掩飾自己慌張羞澀的心情,我假裝是被他那副絕頂可愛的模樣逗樂了,哈哈大笑著向前跑了幾步又轉(zhuǎn)過身沖他做鬼臉。沒想到樂極生悲,扭到腳的我摔了個大馬趴,膝蓋也蹭破了一塊皮。

      我疼得倒抽冷氣,又聽到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響,再睜開眼時便看見里蘇特的皮鞋停在腦袋旁,我認真地瞟了一眼,他又沒穿襪子。

      他一聲不吭地將我拎起來背在背上,這是我想都沒想過的舉動。我撥弄著他帽子底部墜著的金屬球,從R到O,觸摸那些字母的同時在心里默默拼寫他的名字。

      里蘇特,里蘇特…他一定是最美味的燴飯。喜歡他的心情也像一鍋燴飯,攪拌著攪拌著,越來越濃郁,越來越黏稠。

      在路過一個公園時,我借口想吃奶油冰棍讓他把我放下。里蘇特將我放在一個秋千上,我拿出幾個硬幣塞進他的掌心,他又固執(zhí)地反塞回來,我只好低頭握著留有他體溫的硬幣,抿嘴偷偷笑。

      里蘇特很快就帶著冰棍回到我身邊。我瞇起眼睛吮著冰棍,手心里還躺了幾個可愛的小東西,它們啰啰地小聲叫喚著努力往里蘇特的方向蠕動,是里蘇特的替身梅塔莉卡。我覺得好玩的同時又有點無奈,感覺自己就好像被家長塞了玩具安撫情緒的小孩子。

      而里蘇特在做什么呢?他就站在我身邊,注視著在不遠處的沙坑那里踢足球的小孩。他看得很專心,我總感覺他是喜歡小孩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去外甥而產(chǎn)生了移情。

      他對那些比他年幼的人總是很包容的。我記得他們隊里有個叫貝西的新人,貝西膽子很小,一直沒能成功殺過人。里蘇特和普羅修特也就縱著他,暗殺隊的冰箱里甚至還備著安神又健康的牛奶。

      我扯了扯里蘇特的衣袖好讓他回神,又指著膝蓋的破皮處問他:“你能讓這里長一朵鐵花出來嗎,里蘇特?”

      “失去鐵質(zhì),你會缺氧的!彼苷J真地解釋道。

      “一點點鐵質(zhì)沒關(guān)系的吧?就一小朵!”我跟他討價還價,食指搭在大拇指上沖他比劃:“拜托啦里蘇特!你會答應(yīng)我的吧?”

      他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我心滿意足地攥著那朵小小的鐵橙花,一時間卻怎么也想不起橙花的花語,明明應(yīng)該很容易想起來的。于是我便舉著它很期待地問里蘇特,這朵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義呀?在得到他不在狀態(tài)的嗯啊聲后我不禁感到有些挫敗,大概是因為這家伙的老家西西里盛產(chǎn)橙花,他只是挑了他最熟悉的花做給我吧,一點都不浪漫。

      不過,也蠻好的。

      那天,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在太陽即將徹底消失在天邊前,我大著膽子問里蘇特:“喂,里蘇特…我說,要在一起嗎?和我在一起!

      其實我心里是沒什么底的,我隱約能感覺到里蘇特他是喜歡我的,但我不知道那些喜歡有多深,夠不夠讓里蘇特這樣一位合格的殺手選擇我。畢竟愛情對他們而言是危險的東西,相當于把弱點明晃晃地擺出來。

      半晌,我終于得到了里蘇特的回復(fù)。他說:“…喔!

      “什么喔啦,要不要?”我羞惱地去抓他的帽子,可惜他太高了,坐著的我顯然是夠不著的。見我就要站起身去和他一決高低了,里蘇特連忙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他低聲說道:“要。”

      “要的!

      我當時真的非常高興,用心花怒放這個詞來形容都不為過的。我故作矜持地揚起下巴,將那朵小小的橙花塞進里蘇特的衣兜:“那…那這個送給你!

      也正是在那一天,我看到了里蘇特笑起來的樣子。我差點看呆了,這個平日里不茍言笑的男人微笑時嘴角竟會有深深的酒窩,很可愛,就像他的替身一樣可愛。一想到這些事也許只有我知道,我是這世上最了解里蘇特·涅羅的人,我就好高興。

      可即便如此,他居然會用他那可愛的替身把我干掉,這就讓我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了。我覺得里蘇特真是個將金屬制品利用到極致的男人,他將言語化作剪刀親手剪斷了我們之間的羈絆,又親自用鐵制品殺了我。

      想到這,我撫著臉頰惆悵地嘆了口氣,能死在里蘇特手中已經(jīng)算是我的幸運了吧,畢竟我竟敢冒死做出那種危險事還被人查到,如果是被老板派來的其他人殺死,看看杰拉德和索爾貝的下場吧,我也許會更痛苦——等下,我做了什么事嗎?

      還沒來得及細想,我便聽到那只被里蘇特放在耳邊的手機里傳來梅洛尼的聲音,他和里蘇特報告說普羅修特已經(jīng)死在了鐵軌旁,而貝西的一部分身體碎片散落在河岸邊。

      短短幾句話卻滿滿的都是血腥氣,我眼前不禁浮現(xiàn)出貝西和普羅修特的模樣,很有精神的小伙子轉(zhuǎn)眼便在夕陽下四分五裂。如果是河岸邊的話,里蘇特可能找不回貝西完整的尸身了,畢竟被水流沖走——

      水。

      我忽然打了個哆嗦,這個字眼莫名讓我感到恐懼。但我不想再逃避了,我逼迫著自己去回憶死前看到的事物,無論如何我都想要一個真相。我記得我死前見到的最后一人是里蘇特,他冷淡鎮(zhèn)定地看著我咽氣…不,不對。

      他的冷淡只是一瞬,在看到我捂著脖子順著桌腳緩緩下滑時,他露出惶惑的神情大步向我奔來。他好像還在呼喊著什么,但我記不清了。這不對勁啊,明明是他親手殺死我的,為什么殺人兇手卻要表現(xiàn)的那么驚愕失措?里蘇特他并不是那種惺惺作態(tài)的人啊。

      他明明…他明明——!

      可在那之前…我做了什么呢?我好像喝了杯水,又將杯子隨手擱在手邊。

      水?為什么水里會有鯊魚?!

      不會錯的,當時在場的人不止有里蘇特。我想起來了,杯子里忽然出現(xiàn)了鯊魚,它一躍而起咬碎了我的喉部。我想起來了,我不是被里蘇特殺死的,那件鐵制品是他情急之下想用來救我的,可惜那時的我已經(jīng)——

      “我真是個白癡啊!

      里蘇特向我走來,他徑直穿過我的身體后接通了電話,話筒那端的加丘正用暴怒嘶啞的吼叫向他匯報梅洛尼的死訊。里蘇特沒有安慰他,只是冷靜地告訴加丘照片已經(jīng)修復(fù)完畢,他會把它傳給他并立刻動身前往威尼斯,他讓加丘謹慎行事。我看見里蘇特攥得死緊的拳頭,我拼命地想去觸碰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敗,我蹲在地上抱著腦袋痛哭出聲?晒砘隂]有眼淚,我只能發(fā)出些毫無意義的,也不會有人能聽到的干澀嗚咽。

      我全部,想起來了。

      瞞著里蘇特偷偷進行調(diào)查的我查到了一件令我很在意的舊事:老板曾經(jīng)親手解決一個法國人。我順著線索追查到那座懸崖,根據(jù)現(xiàn)場殘留下的詭異而凌亂的戰(zhàn)斗痕跡,我推測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事實:老板的替身能力可能和時間有關(guān),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他戰(zhàn)斗絕對會吃虧,那個法國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我迫切地想把這件事告訴里蘇特,然而就在我要離開懸崖的時候,我被老板留在那兒的親信發(fā)現(xiàn)了。我拼盡全力才逃回診所,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夠與里蘇特匯合。所幸電話線路還未被切斷,我本想在電話里告訴里蘇特我知道的全部,但考慮到被監(jiān)聽的可能性,我又沉默了,那些組織好的語言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不能連累他。

      所以我只是輕聲告訴里蘇特我很愛他,并沒有再說些別的話。我打算在掛斷電話后再找個隱蔽的法子將訊息留給他。

      里蘇特當然察覺到不對勁了。他立刻告誡我注意安全,而他很快便會趕到。他在我提出反對前搶先留給我一串忙音,后來的事——

      我想告訴他的那些訊息,到底還是沒能傳遞給他。

      全部,成了無用功。

      清晨的威尼斯有些寒冷,潮濕的晨霧能把鼻腔凍得發(fā)疼。但這些我都感受不到了,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心底蔓延開來的寒意。加丘被釘在路燈桿上,血液混著冰水滴滴答答地積了一攤,好像曾在此地哭泣的人留下的眼淚。我想摸摸加丘的腦袋,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一定會怒吼著甩開我的手吧?脖子被貫穿的滋味很不好受,我再清楚不過了,那塊地方柔嫩而脆弱,真的好疼啊。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宿命:里蘇特剛加入熱情時,他一個人來到我的診所,那時他的身邊只有我。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背叛了熱情的他又是一個人了,陪在他身邊的人也還是我,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我嘆息著想給里蘇特一個擁抱,我想告訴里蘇特他并不孤單,我想提醒里蘇特小心老板的能力?墒沁@些我都沒辦法做到了,我是被活人世界排斥的局外人。我能做的只有虛虛環(huán)住他的肩膀,給他一個虛假無用的擁抱。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處理完加丘和梅洛尼的后事,眼睜睜地看著他孤身來到薩丁尼亞島。

      我知道他此行百死一生,可我又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是里蘇特·涅羅,暗殺小隊的隊長,也許他能做到的。

      我看著他埋伏在翡翠海岸附近,我看著他走向那名形跡可疑的少年,我看著他陷入苦戰(zhàn),又在即將迎來勝利之際被打穿胸膛。我看著那張熟悉的面龐在瞬間布滿了槍眼,我看著他眼眸中的火苗慢慢熄滅。

      而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活著的時候是個局外人,死后仍然是局外人。我目睹一切,滿心悲愴卻又無能為力。

      我俯下身去撫摸他的臉龐,他終于再次看到我了,可我情愿他永遠都看不見我。里蘇特驚異地瞪大眼睛,他的手穿過我的魂體,他虛虛地摩挲空氣,他突然微笑起來。他笑得好滿足,我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他笑了。

      “你來了啊!彼埓笞彀,我從那些微弱的氣音里勉強分辨他的話語:“你看…我一直帶著!

      他輕輕攤開手,掌心里躺著那朵熟悉的鐵橙花。

      “一刻都不曾…忘記!笨偸呛芊(wěn)重的里蘇特,此時卻像個沒能取得好成績而憂心不已的孩子,他很忐忑地說著道歉的話:“對不起,沒能替你…替你們——”

      我忽然感到好難過。

      他才二十八歲,時隔十四年,他又遇到了殘酷的事情。比起不辱沒榮光的死去,我更希望他能懷抱榮光活下去,又或者拋開那些榮耀與屈辱,做個普通人簡簡單單地活下去。

      只要他能活下去。

      “……你想救他嗎?”

      冥冥中,我聽到一句問話。我抬頭看著那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型怪物,它應(yīng)該就是我的替身了。想不到這讓我渴求一生的能力,竟會在死后才與它相見。

      “我可以救他嗎?”我問道,又害怕自己希望落空。也許和自己的替身對話這件事看起來像在發(fā)瘋,但我確實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我甚至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力。“

      “你能把他的靈魂送回一周前!彼f道,“但你不能陪他一起去,你只能呆在這里,等待輪回!

      它冰冰涼的金屬音卻讓我的心臟重新熱切起來,我輕輕擁住里蘇特,他的呼吸已經(jīng)很微弱了。我在他耳邊一字一頓地告訴他:“聽著,里蘇特,雖然不能把杰拉德和索爾貝也帶給你,但你絕對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等等,你不能——”他虛弱地反對道。我看著他越來越渾濁的眼睛,知道他大限將至了。所以我狠狠心不去聽他的話語,最后一次微笑著親吻他的面頰:“要把握機會啊,里蘇特!

      替身能力發(fā)動了,我眷戀地凝視著里蘇特,好將他的最后模樣銘刻于心。他與我相伴七年,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卻給了我最溫暖的戀情,我算是把一輩子都栽在他身上啦?晌也缓蠡,我看著他的靈魂慢慢化為光點,又全部消散在陽光里。

      “永別了!

      也許以后會有些寂寞吧,但我要早點習慣才行。我輕輕舒了口氣,緩緩倒下蜷縮在草坪上,臉頰緊貼愛人冰冷的手掌,那朵鐵橙花穿過我的魂體。我閉緊雙眼,鐵質(zhì)品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就好像里蘇特仍在我身邊。

      起碼,還有他陪著我。

      此時的里蘇特在做什么呢?讓我好好想想啊,一周前的話,他應(yīng)該正忙著追捕老板女兒吧。在那間小小的公寓里,他的同伴們抓緊時間翻箱倒柜好尋找些線索,而他就站在門口帥氣地告誡他們:“失敗就意味著死!

      但他這次一定不會再失敗了,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會死掉的,我相信里蘇特。而且…而且啊,現(xiàn)在我知道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把手插在衣兜里的,而衣兜的最深處,躺著一枚被摩挲到光滑發(fā)亮的鐵橙花。

      他真是個不坦率的男人啊。

      ……

      但是,真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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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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