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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完結(jié)
壞人永遠也殺不完,活著的時候做盡壞事,死了之后仍然可以為非作歹。
▲
東京繁華的街頭。
晴空萬里的大好天氣。
橘月本來在街上好好走著,突然頭頂?shù)膹V告牌就掉下來了。
事情發(fā)生在剎那之間,周圍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時不知是誰拽了他一把,腳底踉蹌一下,正好把他拽離了危險區(qū),但是他前面有個戴墨鏡的男人已經(jīng)逃不掉了。
橘月趕緊偷偷甩了個鬼道過去,把那塊廣告牌擊偏。
沉重的廣告牌“嘭”地砸在空地上,掀起一陣灰塵,那倒霉墨鏡男嚇得一屁股坐地上,渾身發(fā)抖。
“咳咳。”撣了撣身上沾惹到的塵土,橘月打算趁亂離開人群,轉(zhuǎn)身卻注意到,自己竟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那是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長得俊俏,栗色的頭發(fā)微微遮住了雙眼。
那雙眼此時瞪得很大,好像方才把橘月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橘月在心里念叨著“糟了糟了”,一邊移開目光,打算裝作無事發(fā)生就這樣繞過離開。
“喲!
然而,一個龐然大物擋住了他的去路。
橘月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眼球凸起的非人類的大臉。
它咧開夸張的嘴,笑得十分瘆人,身后魔鬼的翅膀收在背后,似乎一展開就可以化白天為永夜。
這樣的怪物出現(xiàn)在這里,非但沒有引起騷動,而且所有人都無視了它。
更不可思議的是,路人居然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虛……”
眉頭一皺,橘月警覺地后退一步,想扔個縛道過去,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初在靈術(shù)學(xué)院,書上是有提到過的。
雖然只是邊角一塊,說起來有些不可置信,畢竟遇見的幾率小之又小。
“……死神?”橘月低聲說出那個詞,視線轉(zhuǎn)向前方的栗發(fā)少年,想要確認般喃喃。
對方身側(cè)夾著一本黑色的筆記本——作為中央靈術(shù)學(xué)院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橘月十分清楚那是什么——少年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一雙眼明亮極了,看起來睿智而深不可測。
“哦,不錯嘛!惫治镞诌肿煨Φ,聲音沙啞可怖。
橘月吐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走運,畢業(yè)工作幾年頭一次被派來現(xiàn)世,居然就撞見了傳說中死神界的“死神”。
▲
“死神?!”橘發(fā)的男人——黑崎一護,吃驚得差點把茶噴了出來。
和室的矮桌前坐著三個男人,一人在喝茶,一人在啃仙貝,還有一人在扇扇子。
橘月沉默地點點頭。
“那你沒事嗎?它會傷害你嗎?”黑崎一護皺眉問。
他雖然一頭不良的發(fā)色,但實際上是個再善良不過的人。
“好像不小心得罪了他!遍僭鲁蠲伎嗄樀匾伦爝叺南韶。
身邊胡子拉碴的店長浦原喜助,此刻心疼地盯著被“咔嚓咔嚓”吃了個干凈的仙貝。
“怎么回事?”黑崎一護情不自禁伏近桌面問。
橘月便解釋說:“那個怪物死神告訴我,我救了的那個男人,本來是要死的!
黑崎一護驚奇地“誒”出聲。
“黑崎君因為沒有專業(yè)學(xué)習(xí)過,所以還不了解吧!逼衷仓f。
“那我來解釋一下吧,”橘月擦了擦手,挺直了腰板開始道來,“這里是現(xiàn)世,人類死去后,斬魄刀會引導(dǎo)靈魂前往尸魂界。
“但說到底,擁有斬魄刀的所謂‘死神’,其實不過是‘渡靈人’而已,人們只看到了表面,才會稱我們?yōu)樗郎。?br> 黑崎一護遲疑一下,然后點點頭。
橘月便繼續(xù)說了下去:“那么,死神究竟指的是誰呢?人類的生死又是由誰來掌控的呢?”
“那便是真正的‘死神’,”浦原喜助低聲接道,他的雙眼隱藏在帽檐投下的陰影中,“死神界的那些怪物,才是真正的死神!
橘月也放低了聲音:“他們不會老也不會死,手里有一本黑色的筆記本,可以掌控現(xiàn)世所有人類的生死……”
“那豈不是……”黑崎一護感覺很不好,于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橘月此時輕松一笑道:“不用擔(dān)心,他們其實更像是一種被詛咒的存在。”
“哦?”
茶杯里的茶早已經(jīng)涼了,但橘月還是吹了吹才喝下去,喉結(jié)一動,道:
“不老不死,但也不能擁有七情六欲,否則便會化為灰燼從世界上徹底消失,所以,他們不可能亂來,也不會威脅到人類社會的正常運作!
聽到這里,黑崎一護才終于放下心來,但緊接著又把心往上提了提:“那,橘,你剛剛說得罪了他?”
“對啊,怎么回事,橘君?”浦原喜助手中的折扇扇得飛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似的。
橘月于是苦著臉回憶起來。
▲
聒噪的人群之外。
“哎呀,這可怎么辦,月,這個家伙,居然把逃犯給救啦!
怪物半無苦惱地對栗發(fā)少年說道,那神色像是在看熱鬧。
“硫克,這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被稱呼為“月”的少年不太高興地把問題反擊回去。
怪物——硫克便攤手道:“哎呀呀,筆記可沒辦法對付非人的家伙嘛,月!
橘月頓了一下,撓頭不好意思道:“啊,對不住,插手你們的工作了,我不知道那家伙是你們的目標(biāo)!
死神硫克動也不動,只是古怪地笑起來。
警車的警報聲遠遠響起,看來是剛剛的事故發(fā)生后,有人報了警。
警察中有人認出墨鏡男是在逃的罪犯,輕松地就把那墨鏡男給逮捕了。
栗發(fā)少年掃視了一下周圍后,走上前。
近了看,橘月發(fā)現(xiàn)對方比自己矮了大概有半個頭,身體也未經(jīng)過專業(yè)鍛煉,雖然骨架結(jié)實,但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只聽得對方客氣道:“請同我去方便說話的地方。”
他們于是去了附近一間西餐廳,門迎小姐熱情地招呼他們。
硫克想偷拿路過餐車上的蘋果,少年不贊同地瞪了他一眼,橘月淡定地對推車的服務(wù)員一笑。
“先自我介紹吧,”等在包廂坐下,橘月便搶先開口,“我叫橘月。如你的同伴剛才所說,我并不是人類!
“夜神月。我是附近中學(xué)的學(xué)生。橘先生,你好。”
“你好,月君!遍僭螺p輕笑道。
“噢,月,你和這家伙有一樣的名字。”硫克像是發(fā)現(xiàn)了比蘋果還有趣的事情。
“是呢。”夜神月也笑出來。
橘月余光見到夜神月放在桌邊的黑色筆記本,就在對方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絲毫不隱瞞地放在那里。
這個怪物是死神的話,重要的死亡筆記又如何會在一個人類高中生手中?
橘月皺了下眉,又飛快地恢復(fù)如常。
餐廳上菜的速度很快,他們也只是簡單點了些吃食,畢竟主要目的可不是誰請客吃飯。
橘月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刀叉。
“月君,方才那個男人,是你讓他被廣告牌砸的嗎?”
“沒錯,是月做的,”硫克搶著說道,“那個男人是在逃殺人犯,月懲戒了他,是在做人心所向的事,厲害呢!
他臉上的笑容很古怪,這使得他所說的話聽起來沒有半點真心。
“死亡筆記……是你的?”
“對哦,是我給月的!
橘月緊接著看向那個人類的少年。
燈下,少年的眼睛好看得像是兩塊琥珀。
橘月的心動了動,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仔細想了想,才問道:“為什么要用筆記懲罰壞人?”
夜神月回答:“既然是壞人,就應(yīng)該消失,只有他們消失了,社會才會安定!
“可這個社會有警察不是么?”
“也有警察辦不到的事。他們辦不到的、給不了民眾的,就交由我來!
橘月聽罷捏了捏下巴,眉頭又皺起來。
夜神月神色一動:“怎么?”
橘月于是慢慢道:“你有沒有想過,壞人永遠也殺不完,活著的時候做盡壞事,死了仍然可以為非作歹!
少年沉默。許久才開口:“那依橘先生看,我該怎么做?”
橘月一笑道:
“要讓他們無論生死,皆受盡折磨才好。”
這回答讓少年一愣。
“橘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橘月道:“我是死神……不過是名義上的死神啦。”
“死神……“夜神月似乎想到自己身后同樣自稱死神的怪物,“名義上的?”
“可以將我這行兒的理解為‘渡靈人’,這樣更恰當(dāng)一些。”橘月簡單給他解釋了下。
解釋完,橘月?lián)鷳n事后要處理掉這個人類少年的記憶。
但又突然想起,這個少年既然是死亡筆記的擁有者,那待他死后,他的靈魂恐怕沒有資格進入尸魂界。
一時,他看少年的眼光帶了些復(fù)雜的情緒。
——被死神選中的人類少年……嗎。
▲
少年似乎對這些靈魂、死神之類的內(nèi)容十分感興趣,一連問了好些個問題。
橘月一邊給他作答,一邊腹誹真是個難纏的小子。
結(jié)果等兩人終于了結(jié)了話題,天色已經(jīng)暗了。
“啊,快到門禁了,”夜神月看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今天就到這里吧,很感謝您的解答,橘先生。”
“我送你回家吧,這么晚,你一個孩子,不安全!遍僭露读硕锻馓,隨口說道。
夜神月頓了下,乖巧地應(yīng)了聲。
硫克倒是不高興了。
“有我在誰敢找上門!
橘月對他假笑說,死神大人對月君很上心哦。
硫克保持著古怪的笑容,不發(fā)一言。
他那雙眼睛像是木頭做的,里面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
市區(qū)的夜晚也很熱鬧。霓虹燈迷醉了眼。
夜神家那條路的路燈有些昏暗,路邊亮著幾家暖色的燈。
“就是這里了,”夜神月停下腳步,側(cè)過身來,“進來坐一坐嗎?”
月光輕柔地罩在兩人身上,就連暗色里都透露出一絲柔和。
橘月還沒開口,就聽見身邊傳來腳步聲,來人腳步穩(wěn)重,最后停在兩三步處。
“月,你在家門口站著做什么?”
是中年男人的聲音。
橘月好奇地看了過去。
這時門口路燈突然閃了閃,居然滅了。
“父親!
察覺到男人的視線轉(zhuǎn)過來停在自己身上,橘月在黑暗里笑一笑,禮貌地說了句“夜神先生您好”。
夜神總一郎遲疑地“嗯”了聲。
“那,月君,我先走咯!遍僭聰[擺手,不等誰反應(yīng)便轉(zhuǎn)身披著星光獨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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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對壞人無論生死都要折磨一番……我在想,橘君還真是優(yōu)秀的刑軍呢。”浦原喜助用折扇遮住了半張臉,語氣令人捉摸不透。
黑崎一護在五分鐘前聽完了故事就回家去了。剩下的兩人坐在面對庭院的走廊上。
秋天的夜晚,涼風(fēng)舒爽,庭院里的樹沙沙響。
遠離市區(qū),空座的夜空星漢燦爛。
“店長謬贊了,”橘月手里把玩著空茶杯,“我不過是個新人,要學(xué)習(xí)的還有很多呢!
“新人往往最可怕啦!
“瞧您說的。”
這時,從墻頭悄無聲息跳下來一只黑貓。
浦原喜助像個貓奴似的,立即丟了扇子過去抱它。
“是夜一先生呀,”他開心道,“好久不見啦。”
黑貓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爪子。
橘月在一邊偷偷笑,直到看見那黑貓的大眼睛望向自己。
貓眼睛是琥珀一樣的顏色,和夜神月的一比,顏色還要亮一些。
“您好!遍僭掠谑遣挥勺灾鞯馗恢回埓蛘泻。
“喲,小子。”
黑貓在浦原喜助手中,發(fā)出了人類男子的聲音。
▲
落日的光輝斜斜地射進教室,在桌面反射出令人倍感壓抑的光。
整個教室如同魔幻的場景。
老師在黑板前一板一眼地念著課本,學(xué)生低著頭,幾乎要整個身體都縮進抽屜里。
夜神月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撐著下巴,眼皮半闔,百無聊賴。
就在這時,窗外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
說起來,自從某個時候——或許就是拿到那本筆記的時候——開始,他就時而能看見一些非人之物。
是像硫克一樣的怪物。
硫克說,那是死后的人類。
面部丑惡,身體扭曲,毫無理智。
——那便是人類的真實面貌嗎。
轟隆的巨大聲響,怪物被什么利器砍成成兩半,從高空墜下。
面對這樣的場景,整個教室卻無人作出反應(yīng),除了夜神月。
“怎么了,夜神同學(xué)?”老師扶了扶眼鏡,面無表情地問。
“沒事,老師!
夜神月端正了坐姿,然而余光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使得他再一次看向窗外。
然后不禁睜大了眼。
櫻雨般的碎片飄揚落下,在這之中,黑衣的男人如一只輕盈的蝶,手執(zhí)長刀,衣衫蹁躚,徐徐從高空落下。
眼神對視。
那男人的嘴角勾起,慢慢露出極具魅力的笑意來。
▲
“橘先生!
“好久不見,月君。”
學(xué)校頂樓,二人面對面站著。
此時是放學(xué)時間,底下學(xué)生都往校門口涌去,從高處看像是忙碌的螞蟻。
“不趕緊回家沒關(guān)系嗎?”橘月問。
夜神月淡然道:“有些事想問您!
“哦,那你問吧!
“那個怪物是什么?被你斬殺的怪物!
“是人類!
夜神月露出驚詫的表情。
“什么?”
橘月嘴角含笑:“是死去人類的怨念、悔恨、憤怒。它們會將靈魂變成一種名為‘虛’的怪物,然后去傷害活著的人類!
“所有的人類死后都會變成這樣嗎?”
“這倒不會……不過有個有趣的現(xiàn)象!遍僭侣纴。
“生前越是安分守己的人,變成虛的概率越大。相反,那些作惡多端的人,卻能安然前往尸魂界,重新開始他們的生活!
他說著,表情變得冰冷,自言自語般道:
“你說,是不是很奇怪、很不公平?”
夜神月沉思幾秒,說道:
“因為生前溫柔的人,其實一直在壓抑自己吧。所以在死后,那些積壓已久無法釋放的情感,才會不受控制!
傍晚的風(fēng)微涼,黯淡的光照在少年臉上。
橘月驚訝道:“你很明白嘛,原來月君你,也是這樣的人嗎?”
“不,”夜神月立即否認。
少年想了想,微微抬起頭看半明半暗的天,又好像在看自己的未來。
“我,有想要在活著時就去做的事!
▲
“橘君,你的報紙~”
“啊,多謝了!
晚上回來,橘月從浦原喜助的手中接過今天的東京日報。
“今天工作到很晚啊。”
“唔嗯。最近東京的任務(wù)比較多。”橘月?lián)Q了鞋,一邊翻開報紙一邊走進屋里在矮桌邊坐下,倒了杯水給自己。
“最近報道了很多關(guān)于‘基拉’的事件呢,”浦原喜助說,“是上次說的那位死神界的大人和那個人類的孩子吧?”
橘月掃了眼報紙,看到有一大塊都在報道基拉的“正義制裁”。
有區(qū)別于先前基拉的殺人手法,雖然死者仍然死于心臟麻痹,但死之前,那犯人卻受了不少罪。
“看到那些手法,真讓人覺得倒不如趕緊死了解脫!
橘月隨手翻了遍報紙,云淡風(fēng)輕道:
“這些人渣若是落在我們二番隊手里,可沒有這么簡單就放過的道理!
浦原喜助聞言竟笑出來:“哈哈……你說得倒也沒錯,二番隊對付危險人物的確有一套。”
“哦?您很了解的樣子!遍僭虏唤а劭此。
他是什么人?橘月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
只知道浦原商店是家奇怪的店,浦原喜助是個奇怪的人,他的朋友也都神神秘秘的。
浦原喜助抱著手臂靠門框站著,一如既往的,帽檐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緒。
每當(dāng)這時候,橘月就知道,他肯定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盤。
“哎呀,橘君,你這每天東京空座來回跑可不是個辦法呀!惫黄淙,浦原喜助掏出了小扇子。
他道:“先不說你沒辦法及時應(yīng)對東京的突發(fā)事件,這來回車費也要花費不少呀!
他還真說到點子上了。
橘月沉默地喝水。
這些錢向來是不能報銷的,因而用的全部是橘月自己平時的積蓄,如今恐怕所剩無幾。
他一開始打算的是先在浦原喜助這邊落腳,等自己在東京找到落腳點再搬過去。
然而如今來到現(xiàn)世已經(jīng)有了快一個月,還沒有什么進展。
“東京房價貴嘛……”橘月愁眉苦臉道。
計算一下花費,還是先住在浦原商店比較劃算。可的確不是長久之計。
“我這里有個好消息哦!闭(dāng)一籌莫展之時,浦原喜助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份文件。
橘月接過一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份住戶信息登記表。
上面不僅名字是編造的,所有信息都是編造出來的。
“這是什么?”
“這個嘛,是‘那邊’新增添的業(yè)務(wù)哦!逼衷仓戎茸,搖頭念叨“最近的新人真是鬼才”。
橘月知道他說的是瀞靈庭那邊,心想這樣好,上邊報銷的話,自己就不用再花錢了。
“那以后就不能常見面咯,店長!
“這個嘛,也對哦!
聽說橘月要搬到東京后,第二天晚飯時間,黑崎一護就帶了一堆材料在店里煮起了火鍋。
秋末的天氣漸漸變得涼了。
屋內(nèi),鍋里“咕嚕咕!睜C著新鮮的食材,香味四溢。
“今天提前收工了嘛黑崎君?”
“嗯嗯,是啊,”黑崎一護動作嫻熟地把年糕夾進鍋里,一邊回浦原喜助道,“今天店里沒什么人,就提前結(jié)束了!
橘月嚼著年糕的嘴一停,他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黑崎一護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他眼里,這些人都神神秘秘的,雖然不加隱瞞,卻也不曾透露出有效的信息。
好像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橘月想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了。
就算是活著的時候,也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和朋友像這樣放松地吃一次飯。
——自從發(fā)生了那樣的事之后,他就完全把自己投入于深淵里。
浦原喜助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終于摘下那頂老舊的帽子,露出柔軟的淡金色頭發(fā)和一雙淺灰的眼眸。
那雙眼睛的顏色太淡了,總有些不近人情的意思,怕是引起過不少誤會。
“肉,肉……啊,找到了!”留著胡渣的男人喜滋滋地夾了肉到碗里。
“等一下啊浦原……”黑崎一護無奈地舉著筷子,上面還夾著塊生肥牛,正準備放鍋里。
火鍋散了后洗了熱水澡。
夜里涼,但被窩足夠暖和。
橘月裹著被子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注意到有人在注視自己,猛地一看,原來是黑貓夜一。
黑夜里,它幾乎要和這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那雙眼睛令人十分在意,像兩盞燭火般明亮。
“您好,夜一先生。”
橘月客客氣氣和這位貓老爺打招呼。
聽說貓都是有九條命的,這只貓不知比自己年長了多少歲。他心想。
黑貓踩著無聲的步子,輕巧地跳上了高高的被褥。
“小子,”夜一用渾厚的男聲開口,“你的隊長,現(xiàn)在干得如何?”
橘月一愣,沒想到一只貓會問這種事。
但夜一既然是浦原喜助的朋友,那大概就不意外了。
橘月便道:
“碎蜂隊長嗎,她把番隊一切事物都處理得很好,隊友都很敬重她!
少女般的體型,卻有著強大的爆發(fā)力。足以令所有人望而生畏。
黑貓夜一聽完沉默了,抖了抖毛,趴在被褥上闔上了眼皮。
“這是我在浦原商店住的最后一晚了,”橘月小聲對身上的黑貓道,“下次再見啦,夜一先生。”
“嗯啊!
黑貓懶散的聲音。
▲
橘月終于把住處搬到了東京,也就是他的任務(wù)駐扎地。
按照路線圖過去的時候,走橘月總覺得街道很眼熟,直到看到對面“夜神”的門牌,才恍然知道眼熟的原因。
正巧對面門開了,身穿休閑服的栗發(fā)少年猛地怔在原地。
“……橘先生?”
“啊,周末出去玩嗎,月君?”
夜神月頓了頓,把門帶上,提了提單肩包道:“是去圖書館!
“準備考試?”
“嗯!
“想考哪個學(xué)校?”
“東京大學(xué)!
“很不錯嘛。”
夜神月走近幾步,目光放在自家對面的房子上,問道:“這家空了很久,是橘先生要住進來了嗎!
“對!
“‘藤原’……?”夜神月念出門牌上的姓氏。
“藤原月,請多指教,”橘月一笑,走近拍拍少年結(jié)實的肩,“有空去咖啡館坐坐?”
“嗯,好!
橘月順路買了份東京日報,兩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夜神月也看到了報紙上報道的內(nèi)容:
x侵案的主角十年期滿被釋放,沒想到剛出獄就被人打暈綁起,被警察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全身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身體的各個孔都被強行倒入鐵水,遭受人難以承受的折磨。作案者如今已被抓住,正是一個月前逃脫的變態(tài)殺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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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橘月問。
“眾望所歸!币股裨麓稹
橘月于是嘴角翹了翹,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話說,硫克呢?”
“他聽說我今天要去圖書館,覺得無聊,一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币股裨碌,聽起來并不指望自己的搭檔能做什么。
橘月無奈道:“他把死神的本分工作甩給你,自己去玩兒,倒是挺會享受!
緊接著又問:“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家里人還在嗎?”
夜神月抬眼看對方,回答道:“妹妹和母親還在!
“你父親呢?”
“一早便上班去了!
橘月“哦”了一聲。
夜神月便問:“怎么?”
橘月緩緩把目光與少年的對上:
“筆記的事,硫克的事,千萬不能讓你父親知道,包括我的真實身份,也不能!
夜神月去了圖書館,橘月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大概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兩人約了一起回家。
天氣涼了之后,天黑的速度也加快了。
橘月說:“東京這么亂,即使是男孩子,也要有我這樣的大人做伴才行!
夜神月邊走邊看了眼身邊手插口袋走路的男人,道:“橘先生的身體狀態(tài),看起來像是當(dāng)過兵,或是做過警.察!
“哦,這樣嗎?也許我生前是□□頭目也說不定!遍僭侣唤(jīng)心道。
夜神月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
“我死后……應(yīng)當(dāng)?shù)讲涣耸杲,也不會有來生吧。?br>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
橘月幾乎想停下腳步,但最后還是無言地、繼續(xù)在黑暗的道路中前進。
“——喂,你們兩個!
“叮!薄爱(dāng)當(dāng)”金屬碰撞的聲音。
從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五六個人,他們手持金屬球棒,手上套著浮夸的鐵戒指,暴露在昏暗燈光下的面容十分猙獰。
橘月拍拍少年的胳膊,示意他退后,一邊道:“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夜神月反抓住男人的手腕。
“放心,”橘月說,“我不是真的死神,不會殺人。而你更不用動手。”
東京繁華落盡后,剩下的只有巷口發(fā)出臭味的腐爛物。
橘月把手上的血跡在墻上蹭掉,地上的小混混已經(jīng)哀嚎著四散逃開。
“嘶”了一聲,橘月頭疼地捂住手。
夜神月湊近問:“受傷了?”
“這些家伙的戒指還挺鋒利!遍僭潞叩。
“去我家包扎一下!
橘月本想拒絕,但在少年堅定的目光下,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我回來了。”
“哥哥今天好慢!爸媽都在等你呢!”
“哎呀——月,這是怎么回事?你是……?”
橘月的手上包著夜神月的薄外套,上面隱約透出血來。
“伯母你好,我是今天剛搬來對面的藤原。”
“我們遇上了小混混,藤原先生為了救我受傷了!币股裨碌。
夜神幸子趕緊讓二人進來,她則去找家用醫(yī)療箱。
剛消毒清潔包扎完畢,橘月便聽見一個近在咫尺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你……”
橘月正坐沙發(fā)上,聞聲抬起頭。
夜神總一郎一下子怔住了。
“你好,夜神先生,”橘月從容地自我介紹道,“我是剛搬至對面的藤原月!
夜神總一郎皺了下眉,似乎很想問些什么,但最終還是道:“多謝你保護我兒子。”
橘月慢慢道:“夜神先生……是警.察吧!
“你怎么知道?”
橘月指了指沙發(fā)上的警.服,然后笑了笑。
“怎么?”
“嗯……只是覺得,夜神你已經(jīng)是個很優(yōu)秀的警.察了!
橘月說話的聲音好像嘆息一般。
“……不,沒什么,請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
▲
正式考試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天地間都白茫茫的一片,走在路上讓人暈乎乎的。
東京大學(xué)門口,橘月終于等到了考試結(jié)束出來的夜神月。
“一起吃頓飯慶祝一下吧!
“橘你,真是很愛和人一起吃飯啊!
“因為是和月君一起,才喜歡的哦!
“是這樣嗎!
夜神月伸出手,幫男人撣去頭發(fā)上的積雪。
橘月的頭發(fā)顏色很黑,略有些蓬松,在二番隊執(zhí)行長期任務(wù)的時候,他自己用斬魄刀修剪過一回,結(jié)果把后腦勺那塊兒頭發(fā)弄得亂糟糟的。
“怎么不打傘!
“反正是義骸而已,不會生病!
“我會!
“……啊,抱歉。不對,你自己怎么不帶傘。”
“因為我身體好,不會生病!
橘月嘀咕一句“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然后撐起了藏在身后的傘。
傘撐在二人的頭頂。
沒注意剛好和路過的人的傘撞到了,橘月忙道:“抱歉……”
那人傘上積雪全被撞落了下來,褲子上沾的都是。
夜神月走上前道:“十分抱歉。”
“沒關(guān)系!蹦侨伺e穩(wěn)了傘,也不管褲子怎樣,對二人露出一張溫和的臉來。
“是考生嗎?”年輕男人問夜神月。
“嗯!
“我是東大三年級的學(xué)生,希望以后能成為校友,”男人道,“我叫朝倉春!
“夜神月。你好,朝倉學(xué)長!
“你呢?”叫朝倉春的男人將目光繞過夜神月,看向橘月。
橘月只盯著對方的臉,呼吸停止了一般,一動不動,好像一旦出聲,氣息就會吹散眼前人的身影。
雪靜靜落在三人之間。
“藤原……月。”橘月道。
▲
將虛擊敗后,虛的龐大身體化為無數(shù)靈子消散在空氣里,靈子很快與這漫天的雪融為一體。
東京最高處,一人獨立于此。
他一身黑衣,在大雪中屹立不倒,猶如漆黑的猛獸。
再次舉起斬魄刀,接住不知是靈子還是雪。
“這是第102個!
“辛苦你了!蓖ㄓ嵠骼飩鱽砩成车穆曇。
“嗯。先前的如何了!
“都已經(jīng)捕獲了。
“很好!
“還有半年,諸事小心,橘六席!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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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東京大學(xué)迎接了開學(xué)季。
大學(xué)里要忙的事情似乎不少,夜神月有他自己的打算,在學(xué)校里參加了不少社團組織,橘月見到他的時候,他也總是和別人走在一起。
這天傍晚,橘月推開家門,正巧看見朝倉春在夜神家門口,正準備敲門。
朝倉春似乎絲毫不意外橘月在這里,露出鎮(zhèn)定而有禮的笑容。
“藤原君!
橘月頓了下,點點頭道:“朝倉你來找月君?”
“嗯,最近和他合作在做一個社會研究。”朝倉春回答。
橘月“哦”了一聲,知道自己無權(quán)多問。
然而,朝倉春卻主動道:“是關(guān)于基拉‘正義制裁’的研究!
橘月聞言只沉默地看向?qū)γ娴哪贻p男人。
朝倉春于是說道:
“我認為,犯人的生死應(yīng)當(dāng)交由法律來制裁,這樣不明不白地就讓他們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們?他們死亡的責(zé)任全部壓在基拉一人的身上,這樣的重量是很可怕的!
說到這里,他皺起眉頭,很快舒展開來,眼里有光。
他道:“基拉不是神,即使他想要成為神,也應(yīng)當(dāng)明白,只有完善的法律和秩序才能穩(wěn)定社會!
說完,朝倉春用溫和的眼神看向始終不發(fā)一言的橘月,問道:
“藤原你對此事是什么看法呢?”
橘月抿了抿唇道:“沒什么看法!
朝倉春只好無奈地笑了笑,最后道:“那我就先走了!
“你不是要找夜神月?”橘月奇怪地問。
對方狀似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啊,突然想起來有其他事呢。”
橘月注視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直到長長的影子也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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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總一郎被卷進了一起案件的現(xiàn)場。
橘月也是路過街頭玻璃展示柜時,看到電視新聞直播報道時知道的。
一個精神崩潰的上班族突然掏出一把刀沖進了附近一所幼兒園,一連砍傷了三個孩子。
現(xiàn)在挾持著幼兒園女老師,令趕來的警.方進退兩難。
警.方之中就有夜神總一郎。
好像是達成了什么交易,夜神總一郎丟了自己的槍,把自己與女老師做了人質(zhì)交換。
那個上班族臉上用外套遮了個嚴實,大概是怕了基拉才這么做。的確他成功了,在在這種情況下,連夜神月都無法下手。
恐怕那個少年……不,那個栗發(fā)的年輕人,正坐在電視前著急呢吧。
不過橘月相信,他那樣聰明,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
橘月查了下地圖,發(fā)現(xiàn)案發(fā)現(xiàn)場就在離自己不遠處。又因為在工作時間,正好他現(xiàn)在是靈體狀態(tài),便索性瞬步過去了。
到達那里的時候,附近堵得水泄不通,橘月輕松穿過人群,這才發(fā)現(xiàn),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
救護車呼嘯著趕過來。眾人都在對夜神總一郎表達感謝和敬意。
橘月想,看來自己錯過了一場好戲,或許本來就不必太擔(dān)心。
上班族的魂魄正坐在地上崩潰大哭。
“憑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
橘月拔了刀,慢慢走近。
“我好恨,我好恨。”
察覺到對方周身的氣息開始變得渾濁和不定,橘月暗叫一聲“糟糕”。
白色的面具怪物取代了上班族原本所在的位置,它大聲吼叫,發(fā)泄,毫無理智地開始破壞建筑物。
人群尖叫起來,夜神總一郎和其他警.察急忙開始疏散群眾。
橘月握住刀柄,凝神尋找這只虛的弱點。
“舔舐吧,炎焱!”
迅速始解,火焰包裹住虛,在他身上留下難以抹滅的傷口。
一直到虛變成靈子消散,火焰也終于消失在空中。
橘月松了口氣,收刀入鞘。
就在他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亂糟糟的人群里,有一個人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朝倉春正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動也不動,一雙眼牢牢釘在一身死霸裝的橘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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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心臟麻痹的犯人人數(shù)變少了。這就證明,夜神月的動作有所收斂。
“有一個叫L的偵探一直在懷疑我,”夜神月說,“而且,他也有些在懷疑你。”
此時兩人在夜晚無人的街道上行走。
夜神月暗示他,有人在跟蹤他們倆。
橘月倒不是很擔(dān)心自己會被懷疑,十二番隊新改造的義骸擁有令人過目便忘的功能,除非那人有靈力,或者像月一樣擁有死亡筆記,否則不必擔(dān)心身份暴.露。
想到這里,朝倉春的面容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你打算怎么辦?”橘月問。
夜神月淡淡道:“我有辦法,已經(jīng)交給硫克去做了!
“我還有一個月回尸魂界!
夜神月停下腳步,側(cè)過頭去看黑發(fā)的男人。
橘月也停步望著他,說:
“記住,不要手軟,月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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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尸魂界的時候,橘月立刻就被逮捕了。
那群人好像專門在那兒等著似的,一看到他跨出門,就鬼道甩過來,狠狠將他禁錮在地上。
四肢緊貼地面無法動彈,臉對著地,目光渙散,無法聚焦。
一雙腳停在他面前。
橘月掙扎了下,仍看不到他的上半身。
那人蹲下來,手放在他肩上,說:
“阿月,住手吧!
橘月仿佛聽到極刑的判決一樣,整個人立刻僵死在原地。
那個人叫他“阿月”。
記憶里只有兩個人會這樣喊他。
一個人已經(jīng)去往了地獄。
還有一個人,被自己親手斷送性命。
——而那個人在死之前,還在對他說“謝謝”。
“二番隊第六席,橘月。”
“私自組織對流魂進行惡意關(guān)押,作為刑軍訓(xùn)練的活靶子,并涉嫌于現(xiàn)世利用斬魄刀能力對部分魂魄加以特殊標(biāo)記,嚴重違反瀞靈廷的規(guī)定,現(xiàn)中央四十六室決定……”
“等下!
從黑暗里走出一個人來。
“哦,竟然是死神代理,”上面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你,為何事而來?”
黑崎一護鮮艷的發(fā)色在暗夜里,好似一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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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先生,二十年前您在做什么?”
夜神總一郎坐在長桌一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對面的少年。
那少年膚色極白,黑眼圈像是兩團漩渦,提出問題的時候,正認真地吃著水果蛋糕。
見自己的問題無人回答,少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重又問了一遍:
“夜神總一郎先生,二十年前,您還是個剛?cè)腴T的刑.警吧,那時候你的前輩,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中年男人雖然極力忍耐,但仍露出憔悴的臉色。
“龍崎,”夜神月說,“你問這個,和基拉有什么關(guān)系嗎?”
被叫作“龍崎”的少年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頭看他,說:“也許有,也許沒有,我也只是在推理!
“那么,夜神先生您呢?”他第三次問。
夜神總一郎終于動了動干裂的唇,他不堪忍受般閉上了眼,眉頭肌肉抽動,好像在被極大的痛苦折磨。
二十年前,他還是個新人,卻是個幸運的新人。
他有兩個優(yōu)秀的前輩,帶著他見識從未有過的景色。
刑.警,偵破案件,捕獲罪犯,保衛(wèi)人民。
他一直抱著這樣的信念。
“他的名字……他們的名字是……
“——橘月,藤原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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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
黑崎一護在送橘月去牢房的路上,突然這樣說。
橘月抬頭想看看他,又立即低下了頭。
“你一直,一直,都在對自己施加壓力!
“……是嗎!遍僭碌馈
黑崎一護猛地停步抓住對方的肩膀,強迫橘月抬頭看他。
“橘,你知道的吧,為什么人的魂魄會成為虛,就算這樣,你也不愿意放過自己嗎?”
橘月難受地掙扎了一下,終于肯抬起頭。
他的一只眼是全黑的。
黑崎一護震驚地松開手,退后一步,他立即反應(yīng)過來,低聲怒吼道:
“中央四十六室那群老頭子……對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大概是一點催化劑,”橘月捂住那只眼,漠然道,“反正我早就察覺到了,這一天快點到來,也沒什么!
黑崎一護抬起手,把斬魄刀架在橘月脖子上。
橘月怔怔地看著他。
黑崎一護壓低了聲音:
“天鎖——斬月——”
巨大的爆炸,卷起一陣強烈的氣流。
那把漆黑的刀刃似乎把所有的光都吸了去,也把橘月的目光給全部吸引住了。
記憶中有什么在翻涌,消失的理智,無法控制的暴走,痛苦和怨恨,以及知覺消失前砍進面孔的那把黑刃。
‘我記得你!
原來是這樣……
橘月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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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雨點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
夜神月正在空教室里和朝倉春討論研究課題,聽到雨聲,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
啊……沒帶傘。夜神月半闔上眼,有些出神。
“夜神,”朝倉春說,“你對基拉,總是若有若無地在為他辯解呢!
夜神月回了神,淡淡一笑道:“是嗎,我是覺得,這個社會,總是有警.察無法解決的事!
“你的父親就是警.察吧,也會有他無法解決的嗎?”
“有的,有很多!币股裨掠檬帜罅四竺奸g的穴位。
日復(fù)一日的夜晚,父親單獨的小房間里,永遠亮著的燈。
還有時不時的精神崩潰發(fā)狂,好幾次那只巴掌就要落在母親身上。
朝倉春沉思幾秒,又道:“警.察啊,就算犧牲自己,也要把那份壓力永遠背負在自己身上!
“總需要有人替他們解脫!币股裨抡f。
這話似乎讓朝倉春回憶起什么,他突然笑了。
“怎么了?”
“我是覺得,你說得很對,”朝倉春嘆息道,“沒錯,我們,需要有人來解脫!
“可是……”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悲傷不已。
“可是,如果因為這樣,就要讓在意的人受到傷害……”
“那我們該有多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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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謝你,真的,阿月,謝謝你讓我解脫!
男人把顫抖的手指從扳機上拿開。
面前人的身體如輕飄飄的紙風(fēng)箏,掉落到冰冷骯臟的地面上。
槍聲四起。
“橘警官,你在做什么?!”
“夜神……你快離開他,”男人的嗓子已經(jīng)沙啞,“柊他……他是走狗……”
“你在說什么呢!”年輕的男人大聲吼道,“藤原警官他,可是不顧命令來解救你的。。!”
“……你說什么?”男人呼吸急促,“他明明吸食了□□,還和□□頭子一起……”
“——是我的錯。”
“總隊長?!”
遲來的中年男人蹲在藤原柊的尸體邊上,緊握拳頭砸在盡是碎石的地上。
“是我讓他潛入這個集團,等我發(fā)現(xiàn)不對時,他已經(jīng)上癮了!
“藤原他一直不愿意放棄,他說,只要再堅持一會兒,一小會兒,就可以把這群人繩之以法!
總隊長抬頭看面如死灰的男人,冷冷地說道:
“見到這樣的藤原,你還要繼續(xù)強硬下去實行自己那一套嗎——橘月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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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月在陽臺抽著煙,他看著遠處的一片高樓,雙眼朦朧。
陰沉沉的天氣,厚重的烏云好像馬上就要壓下來摧毀這座城市。
“壞人永遠也殺不完,活著的時候做盡壞事,死了之后仍然可以為非作歹!
煙霧迷亂,熏得人眼疼。
“什么死不死活不活……別抽了,”藤原柊皺了皺眉,“下午還有任務(wù)要執(zhí)行,你這副樣子,可別在任務(wù)中把自己的小命丟了。
橘月側(cè)過頭看他,笑一笑道:“柊,你為什么要當(dāng)警察呢!
藤原柊說:“因為我想讓世界上的壞人都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他們死了以后呢,該有誰來制裁他們?”
“都讓你別說‘死’了!
”柊啊柊,今天是佑來的忌日!
“……我知道。”
“他那個小子,如果不是對壞人手軟,怎么會……”
“——阿月,”藤原柊壓低了聲音打斷他,“別想太多!
“嗯,”橘月?lián)沃掳,“晚上回來一起去喝酒吧!?br> “等任務(wù)完成了再說,不然今晚又要通宵。”
“我餓了!
藤原柊踢了他一腳:“誰讓你不吃中飯,等著,我去把飯菜熱一熱!
橘月站著挨了那一腳,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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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面具覆蓋了橘月的半張臉,并且還在不斷侵蝕著剩下的半張。
橘月覺得自己好像產(chǎn)生了幻覺,好像腳下的地獄之門正在緩緩打開,里面?zhèn)鱽砭眠`的友人的呼喊。
他在喊:阿月。阿月。
“我……會下地獄嗎。”
橘月的聲音飄散在空氣里。
黑崎一護雙手握住天鎖斬月,他的身邊,浦原喜助手中紅姬發(fā)出清鳴。
“橘君你殺了這么多人,也許會吧!逼衷仓饒(zhí)刀的手,又繼續(xù)道:
“……但是,如果你能解脫自己的話,還有轉(zhuǎn)生的希望!
橘月慘淡一笑:“那以后還能一起吃火鍋嗎。”
對面兩人皆是一愣。
“當(dāng)然能,”黑崎一護爽朗笑道,“橘,再一起吃火鍋吧,到時候,我的妻子也會來!
“我也能來嗎!
“……朝倉?”
橘月瞪大了眼睛,里面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死霸裝,煙塵翻滾而過,恍惚間,好像看見了那人身穿警服的模樣。
啊,啊。
橘月用虛化中難聽至極的聲音喊道:
“柊——”
朝倉春,也就是藤原柊,站在那處說道:
“阿月,這一次,我不需要你解救,你也不需要我來解脫!
他說著,把收繳上來的斬魄刀扔還給橘月。
橘月立刻拔刀出鞘,火焰頃刻間翻涌上來。
“火蛇炎焱——”
他用盡了最后的力氣。
燃盡了最后一絲執(zh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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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界又過了仿佛幾百年的無聊時光。
他們的身軀早已腐爛,只靠著一絲意念,或是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執(zhí)念——每天想著這些不知所謂的事活著。
尸魂界遭受過無數(shù)變動,再深的疤痕,如今也被填平,無人再問。
靈子循環(huán)往復(fù),滌蕩世間塵埃。
現(xiàn)世,十六年后——
“吉、野、月——你怎么又受傷了。”
空座高中醫(yī)務(wù)室內(nèi),男人正在給少年擦酒精消毒,嘴里一直抱怨著。
被稱作“吉野月”的少年有一頭乖巧的黑發(fā),可是他的臉上和身上卻都是淤青和擦傷。
“是他們先欺負別人的,”少年吉野月委屈道,“我只是想幫被欺負的人。”
橘發(fā)的男人狠狠一按棉簽,痛得少年慘叫出來。
“干什么啦,黑崎醫(yī)生!”
“下次遇到這種事,出手揍他們之前,一定要拍下證據(jù),交給老師,明白嗎!焙谄橐蛔o教訓(xùn)道。
“……知道了!奔霸逻B忙點頭。
黑崎一護于是滿意地急需幫他涂藥,一邊問:“今天要來吃飯嗎,天氣冷了,家里買了火鍋材料!
“好啊好啊,”少年高興道,“我爸媽今天一早就出差去了,我還在想今晚吃啥呢。”
黑崎一護拿著剪刀頓了頓,然后一刀剪下紗布。
“下次注意點,你這副樣子,會嚇到你嫂子。”
“哦……”
黑崎一護瞥了眼少年,想了想道:“要不要把藤原和浦原也叫過來呢……”
“來啊來吧!火鍋,人多熱鬧。”
“我看你是想見藤原吧!
“畢竟好久沒見柊哥了。”吉野月笑嘻嘻道。
陽春三月,櫻花正好盛開的季節(jié)。
走在路上,花瓣撲簌簌落下。
“想好考什么學(xué)校了嗎?”藤原柊問。
“嗯,我想去東京大學(xué),老師也建議我去試試!
吉野月說著,伸手正好抓住一片櫻花,看到手里的花瓣,他開心地笑出來。
“我有一份復(fù)習(xí)筆記,是當(dāng)年東大一個優(yōu)秀畢業(yè)生高考后留下來的,下次我?guī)Ыo你!
“誒?不會是柊哥你的吧。”
“不是,”藤原柊說,“是夜神家的獨子!
吉野月一下子沉默了,抿了抿唇道:
“就是夜神叔叔家的兒子嗎……聽說他已經(jīng)在醫(yī)院躺了快十年了,還沒醒!
“嗯……”藤原柊抬頭想了想,道,“等他解開心結(jié),死神界也愿意放過他,他就可以重生了吧……”
“什么意思?”
藤原柊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少年的額頭,并未回答,只說:“快點,黑崎要催我們了。”
“噢噢……好……”
回想到黑崎夫人的脾氣,吉野月打了個寒顫。
他加快了腳步,在櫻花下小跑起來。
眼前的景色美麗得讓人暈眩。即使在這樣的美景中,也一定會有黑暗骯臟的角落。
然而,我們需要知道的是,在這種時候,也一定會有那樣一群人——
為了保護這景色,他們甘愿背負重量,在人間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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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前寫完啦。一萬字,蠻少的,寫了卻有挺久。大概是每晚睡前稍微寫兩個小時,有時候沒有思路就關(guān)手機睡了。
寫之前有稍微寫點設(shè)定,大致上還是意識流產(chǎn)物。
寫作對于我來說,就是逃離三次元、沉浸其中、可以放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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