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av成人无码久久www,爽爽午夜影视窝窝看片,午夜亚洲www湿好大,十八禁无码免费网站 ,使劲快高潮了国语对白在线

文案
我為你點(diǎn)一盞燈
從此
山河明麗
你眼前再無迷途
內(nèi)容標(biāo)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白辭|陸清商
互動
一眾龍?zhí)?/div>

其它:骨瓷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立意:

  總點(diǎn)擊數(shù): 307   總書評數(shù):3 當(dāng)前被收藏?cái)?shù):2 文章積分:157,58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輕小說
  • 作品視角: 不明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068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支持手機(jī)掃描二維碼閱讀
wap閱讀點(diǎn)擊:https://m.jjwxc.net/book2/4106971/0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白瓷燈

作者:一筆三青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為收藏文章分類

    第 1 章


      一
      白辭在一個陽光大好的中午,打著一把瓷骨白面的傘,帶著一卡車家當(dāng)停在了一個叫安和的鎮(zhèn)子。
      巧就巧在,鎮(zhèn)子最里面剛好有一戶要外遷的生意人在賣老宅子。屋主見他是個小年輕,直接報了一口價,沒想到看起來窮酸的小子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大概是出于騙了小孩子的良心痛,屋主好心地將宅子里里外外講了個清楚,這才離開。
      安和鎮(zhèn)并不大,從頭到尾不過半公里。鎮(zhèn)子像是從幾百年前穿越過來的,唯一符合時代的標(biāo)識大概就是兩口大池塘邊的不銹鋼“水深勿下”的牌子。鎮(zhèn)上幾十戶人家,由一道道青石板路和細(xì)細(xì)的水渠連在一起。這個不起眼的鎮(zhèn)子在貫穿南北的鐵路大動脈上只留下看都看不見的一點(diǎn),就連列車到站的時刻大都巧妙避開了旅客精力旺盛的早中下午——或許好在如此,它得以保留了最深刻的原色。
      消息順著從鎮(zhèn)尾流向鎮(zhèn)頭的水,傳到了每個人耳朵里。鎮(zhèn)上的人很快就見到了這個身著單調(diào)黑白格子襯衫的青年。他們看著青年指揮著幾個從城里請來的搬家工人從小貨車肚子里剖出一個又一個小巧的桃木箱子。
      老村長最終還是不太放心這個從頭到尾都奇怪的年輕人,“小伙子,你叫啥名兒?這是些啥東西啊?”
      眉眼和善的青年笑瞇瞇地扶住他,“我叫白辭,白澤的白,告辭的辭。這些嘛......大概算是收藏品吧!
      鎮(zhèn)子上來了一個“收藏家”,大概是大城市的公子,好像挺有錢,就是人有點(diǎn)傻——一張關(guān)于青年的畫像傳到每個人嘴里,隨著嗑出來的瓜子仁一起嚼碎了咽進(jìn)肚子。
      青年在老宅門口掛上了一盞古樸的白瓷燈,原本褪色的兩位門神也被請了下去。老宅枯褐色的木門呻吟后緊閉,一把黃銅鎖簡單一掛,他便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鎮(zhèn)上一樣。
      漸漸地,人們沒了一開始的新鮮勁,關(guān)于這個曇花一現(xiàn)的青年的一切想法就在日夜奔忙中慢慢隱去了。
      只有那盞燈準(zhǔn)時在夜幕降臨后亮起,隱隱約約在煙雨霧氣里,如同等待來客的擺渡人。

      陸清商是京城里有名的古董販子,最近和妻子協(xié)議離婚。其實(shí)離婚這事兒在當(dāng)下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要緊的大事,對于感情破裂的雙方來說是好事,對于本來沒啥感情的陸氏夫婦也不是壞事。
      離婚理由很簡單,因?yàn)樗掀诺某鯌佟捌鹚阑厣绷。陸清商起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那么一會兒覺得自己被綠了,然后也就釋懷——本來也沒好過,怎么也提不到這份上。
      從在協(xié)議上簽字,到在民政局接過綠色的小本本,然后處于禮貌送那個女人到公交車站,最后公交車絕塵而去,他始終保持著冷靜紳士的樣子。可當(dāng)他真的回到家里,走進(jìn)冷冰冰空蕩蕩的房子的一刻,處理這件事所花的短短三天高清藍(lán)光電影般地在眼前回放,立體聲簡直不要太清晰?赐觌娪,他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可能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瘋狂的想法。
      于是第二天,當(dāng)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給他秘書打電話談生意時,收到了小陸先生失蹤的消息。
      坐在擁擠硬座上的失蹤人口,心里喧囂著——那種仿佛驚險逃課去游戲廳打游戲的學(xué)生般的刺激,讓他想要不顧形象地尖叫,而多年培養(yǎng)出來的小心翼翼,又讓他緊緊抿著嘴。
      他應(yīng)該去另一個鋼筋混凝土的林子,好好考究考究,要像個考古學(xué)家那樣搗鼓出和自家林子有什么不同才成。
      所以為了這個偉大的夢想,什么生意,什么博弈,滾去一邊吧。
      這世界又不是沒了他就不能活。

      “鳥兒無意間掙脫籠子后總會很不理智地扇動翅膀,昏頭昏腦地飛得到處都是!睙熐嗌纳w碗茶杯被輕輕放在梨木桌上,一點(diǎn)碧綠的茶湯順著杯壁滑落,“所以陸先生吶,這還真不是智商問題!
      老宅子里沒有一點(diǎn)潮氣,泛著清漆味道的紅木家具把整個房子裝點(diǎn)的古香古色,活像古裝劇取景地。供案上的石質(zhì)香爐中升起一縷白煙,慢悠悠地飄起來蓋過那副神獸白澤圖,好聞的香氣就漫到了鼻尖。
      陸清商頭一次見供白澤的。他實(shí)在想不通其中緣由,只能打量眼前這個自稱“白辭”的年輕人。
      二十歲?大概二十三四吧,長得還行,就是頭發(fā)有點(diǎn)長——可能是“古文化藝術(shù)家”?——這一身黑黑白白的雖然沒有朝氣,卻被青年襯得素凈,乍看上去沒什么不妥。
      青年眨眨眼,笑了,“陸先生?”
      “啊。”陸清商回過神,才開始想自己當(dāng)下的處境——
      他自暴自棄式似的出行,最終被迫停在距離京城九百多公里的一個叫安和的鎮(zhèn)子里。
      說來慚愧,在商場上叱咤風(fēng)云的人居然會忘記下車休息后按時上火車。不過好在鑰匙手什么的都帶在身上,包里也只有一堆隨手塞進(jìn)去的不知道洗沒洗的衣服。
      吹著清新的風(fēng),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愚蠢,干脆離開車站,打算在鎮(zhèn)子里轉(zhuǎn)一轉(zhuǎn)。
      青磚黛瓦的街道和他這些年跑過的那些地方?jīng)]什么差別,耳邊充斥著的也是絲毫聽不懂的土話。這里不是他理想的目的地,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鋼筋混凝土的影子——告示牌除外——他此刻像是一個沒米的廚師,無力且不甘心地宣告著作為廚師的失敗。
      陸清商懷揣著這樣復(fù)雜的心情穿過整個小鎮(zhèn),停在鎮(zhèn)子另一邊的大水塘旁,看著對面的一連串蒼翠山脈,心里沒來由地一慌,撲通通地漏了一拍。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這種被懸在半空,無依無靠的感覺了。
      最后一抹紅光消失在飛檐層瓦后,水汽升騰,一片霧靄冥冥,逼迫光明退后的夜幕一點(diǎn)點(diǎn)蠶食著鑲在群山之上的金邊,大紅大紫的天空蒼勁而悲涼。
      陸清商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眼神逐漸在黑暗蔓延中黯淡。
      就在他手足無措后想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一點(diǎn)微弱的明黃刺破種種,像是在他眼前撕開了一個口子,洶涌的情緒被一把甩開,噗通一聲掉到水里。
      陸清商突然就有了腳踏實(shí)地的感覺。他摸了摸胸口,腳下隨著那一下又一下從掌心傳來的律動前進(jìn)著,飛蛾撲火般地快步朝那盞燈走去。
      待他回過神,已經(jīng)舉著手在門上不輕不重地叩了三下。
      陸清商退開一步,自持的臉裂了一條縫。他下意識地抬頭,正看到那盞引來自己的燈。
      燈在風(fēng)中晃了晃,昏黃燭火搖曳未滅,燈下掛著的白色鈴鐺發(fā)出如同擊磬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尤為空靈。
      他看著那盞燈,眼中露出疑色。
      不知處鳥雀忽然叫出聲,被驚醒的人渾身一顫。
      “請問,您是有事兒嗎?”

      思緒光速劃過一圈,陸清商才想起門口的燈的事兒。
      “白先生,您門口的那盞夜燈,不是普通白瓷做的吧?”
      他本來只是試探,沒想到白辭竟直接認(rèn)了,“是啊,那是骨瓷。陸先生您喝茶,一會兒涼了就不香了!
      陸清商哦了聲,乖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嘗到一絲苦澀清甜的味道,挑眉道:“果然好茶!
      青年見他拿起茶杯時的期待轉(zhuǎn)為欣喜,亮晶晶的眸子滿是笑意,“那就好,畢竟我很久不招待客人了!
      茶續(xù)了一杯又一杯,淡薄的香氣也充實(shí)起來。
      陸清商很久沒有這樣簡單地坐著,透過一窗景色臆想一墻之隔的神秘。此時還沒到蛐蛐和蟬的季節(jié),屋里靜得只有他們的呼吸。但哪怕是這種平日早就尷尬到份的場面,他也沒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他的目光從容地看過屋里一切飾物,掃過對墻書架上各式小巧的白色瓷器,心里一邊驚艷,一邊也開始猜測身旁這個看似無害的青年的身份。先不說這么一套齊全的紅木家具置辦下來要多少錢,就那屏風(fēng)上精致的鏤空雕花,一看也是大師手筆。
      最重要的是,如果猜的沒錯,那些瓷器和門口的燈一樣,都是品質(zhì)很高的骨瓷。
      他不禁站起身,走過去,拿起其中一件,尋了半天,卻沒有找到那些該有的標(biāo)記。
      “陸先生喜歡嗎?”白辭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狀似不禁意地問。
      陸清商搖頭,“很好看......冒昧問一下,這件哪筆洗是哪個廠子出的?”
      他感受著手心的溫潤清涼,只覺它比自己碰過的任何一件瓷器都細(xì)膩,每一次撫摸,都像是......若是知道了廠家,回頭搞一批買了不是又能吃上三年?說不好還——
      “嗯......白辭牌的?”白辭仰頭想了想,“都是我做的。”
      “你?”陸清商瞪大了眼,轉(zhuǎn)頭看著青年,腦子里像炸開了花,手里的筆洗險些一個不穩(wěn)掉下去。
      很快,他覺出自己的失禮,連忙道:“不,我不是懷疑——我是說——”
      “哈哈哈哈,沒關(guān)系的,”白辭輕輕拿過筆洗,放回原處,“不過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說起來,這些不過是酬勞罷了,說到底都是有主的物件。要不然我怎么會窮到跑到這兒買房子?”
      青年俏皮地眨眨眼,陸清商心里也松了口氣——雖然驚世駭俗了點(diǎn),但這小伙子不像是不好說話的主兒。
      “酬勞?”
      白辭扶著桌子坐下,長長呼出一口氣,“就是,幫人辦事后收的勞動費(fèi)吧?”
      哦......陸清商點(diǎn)點(diǎn)頭,開門見山地說:“如果想要從白先生這兒定這樣一批貨,有什么規(guī)矩嗎?”
      青年掛在臉上的笑肉眼可見地深了,一雙眼別有深意地看著他,話中帶笑:“規(guī)矩?那要看陸先生愿意做幾根骨頭的生意了。”
      陸清商腦子有點(diǎn)轉(zhuǎn)不過來,愣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臉上血色盡褪,腿一軟差點(diǎn)沒坐在地上。
      白辭看好戲似的打量他極差的臉色和眼中濃重的戒備,很清楚他想到了什么限制級問題,呵呵一笑,“骨頭是在投胎后才能取的,陸先生想差了啊!
      說罷,青年閉上眼,又輕聲道:“不過也怪不然你們想多,的確怪滲人的!
      陸清商面露尷尬,心里一陣一陣地犯怵,冷汗涔涔地往外冒。想到剛才他還對著不知道用什么人的骨頭做的骨瓷愛不釋手,他就一陣惡寒。
      “這......都是?門口的燈......也是?”
      如果他記得沒錯,這架子上的瓷器加起來就有幾十件。
      陸清商頓時覺得背后冷得可怕,就像有幾十個人死死盯著一樣。他捏了捏起滿雞皮疙瘩的胳膊,還是坐回原來的地方,深呼吸著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一點(diǎn),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明天一早離開的說辭。
      一抬頭,就見青年出神地望著大門的方向,眼中翻涌著說不清的情緒。
      “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回到主人手里,到那時,這單買賣才算終了——其實(shí),我當(dāng)時給陸先生開門,還真的是以為你是來接其中哪位回家的!
      凝重的沉寂被青年打破。他垂下眼,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不過,總有那么一些永遠(yuǎn)等不到接他們的人了!
      陸清商覺得不能再聽下去了,腦子里還是不由得想起那盞白瓷燈。
      白辭的側(cè)臉安然地被泛黃的柔光畫在木屏風(fēng)上,和屋里的一切融為一體,成了眾多古董的一員。陸清商復(fù)雜地看著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定定地坐在這里,時間已經(jīng)不早,他完全可以借口困倦離開,不必面對這些骨瓷,也不用和這個詭異的人再說什么,明天離開后,他也不會再回來,就當(dāng)這是南柯一夢。
      可或許是潛意識里那股被努力忽略的獵奇心思作祟——為什么要收人骨頭做骨瓷?為什么年紀(jì)輕輕就這么——或許是別的什么,按著他不讓他起身。
      他看著青年,在等他繼續(xù)說些什么。
      看著看著他就發(fā)現(xiàn),白辭可能也在等,如果自己離開,那便不用倒出那一肚子的故事。
      陸清商知道這樣想有些惡劣,但他賭自己會贏——他見過太多這樣的賣家和買家,此時耐心比什么都重要。
      果然,白辭嘆了口氣,緩緩說:“算了,這么多年,你居然還是唯一一個要聽我這個家伙說話的人。”
      “你剛剛說這些是酬勞,可你又說他們是交易的商品,這很矛盾!标懬迳虛u身一變成了那個在眾多牛鬼心思前面不改色的商人。
      “是,是的,但或許是我沒講清楚吧。這些......這些瓷器,它們既是酬勞,也不是!卑邹o慢慢在二人茶杯中加滿水,“不過值得高興的是,你是這些年頭一個提出這個問題的聽眾。”
      陸清商不解。
      “哦,他們要么在猜到瓷器是什么做的的時候就告辭了,要么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是骨瓷!鼻嗄晷α耍曇袈爜碛行┧釢。
      “無數(shù)的人,他們找我做各種各樣的,他們做不到的事......為了這些事,他們愿意出賣自己的骨頭,讓我做成隨意什么東西。不過你知道的,人活著,總得在世界上留下點(diǎn)什么,所以我......就接受了!
      即使推己及人,陸清商也很難想象,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什么事寧愿讓自己死后被挫骨揚(yáng)灰還做成瓶瓶罐罐。
      見他眼中疑色,白辭只是笑著搖搖頭,“比如吧,我記得有個姑娘,想要她重病的丈夫恢復(fù)健康,千辛萬苦找到我——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她當(dāng)時哭得樣子,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不過幸好不是世界上所有丈夫身患重病的姑娘都來找我,不然我就要累死了!
      陸清商被他最后一句話詭異的幽默逗得放松了些,“然后呢?”
      “然后?我?guī)退魏昧怂煞虻牟,也和她簽下了字?jù),免得她到時候翻臉不認(rèn)人。她和丈夫快快樂樂的又活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重獲新生的丈夫出軌!
      陸清商嘴角一抽,著實(shí)被這神轉(zhuǎn)折驚到了。
      “她問我,能不能作罷。我說不能,她就走了,然后選擇在太平洋中心結(jié)束生命!卑邹o的手順著桌子的木紋劃著,“我花了很多功夫?qū)さ剿氖,順帶著發(fā)現(xiàn)了一封遺書——居然是......給我的。”
      白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問我,能不能將她的骨頭做成那種藝術(shù)小雕塑,叫她丈夫來取,然后放在他的婚房!
      小說似的情節(jié)到此終止,陸清商也沒問那渣男丈夫是不是來取了。他直覺故事不真——最起碼有一半不真——聽起來像是姑娘跟魔鬼的約定的故事,最后魔鬼獲勝。
      青年的聲音久久繞在他耳邊不散。他開始試圖猜測姑娘的愛恨,卻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不能觸及其中一絲邊界,畢竟這向來不是他的強(qiáng)項(xiàng)。他看向面色平靜的白辭。是了,這個人見過那么多相同的事,恐怕早已看淡。
      “人們打心里是不希望自己被忘卻,更不希望自己做的一切犧牲無人可見。所以他們會留下些什么,哪怕是一丁點(diǎn)兒一碰就散的猜忌!

      二
      陸清商失眠了,這個對于生物鐘向來準(zhǔn)的人來說絕對是折磨。
      不過任誰見了那么多人骨骨瓷,又聽一個剛認(rèn)識沒幾個小時、還有可能是殺人犯的人說了些富有魔幻現(xiàn)實(shí)主義色彩的話,都肯定是這個反應(yīng)。
      或許青年只是個患有妄想癥的精神病,畢竟那些東西是人骨頭做的這件事現(xiàn)在沒得考據(jù)。
      他走下樓梯,正好看見在天井中澆花的白辭。
      白辭順著動靜看到他的時候,臉上笑意更濃,眼睛忽閃忽閃的,“我還以為你偷偷走了,正打算去找你留的字條呢!
      陸清商回以不自然的微笑。
      畢竟小心思被捅破的感覺不好受。
      “你要是餓了就先忍忍,我去煮飯!卑邹o興致勃勃地放下水壺,腳步輕盈地走開了。
      善于言辭的陸先生險些脫口而出的拒絕被他這種不管不顧的態(tài)度硬生生憋住。
      不過也好,昨天一圈逛下來鎮(zhèn)子里沒有飯館,免得等下出去挨餓。
      趁著白辭做飯的功夫,陸清商決定在屋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在外看似高門大院的宅子,里面其實(shí)并沒有很寬敞,兩邊的偏院雜草叢生,想來也是沒有人來過,唯一看得出收拾過的痕跡的,也只有前廳和后面三間臥房。相反的,倒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看著精神修整,還被精心安置在了特定的地方,一片片獨(dú)成景趣。
      他靠在斑駁泛黃的老墻下,抬頭透過一方天井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清涼溫潤的氣息隨風(fēng)漂流,說不上的舒服安逸。陸清商有些明白像白辭這樣的怪人怎么就停留在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鎮(zhèn)子。
      如果不算那些瓷器,這的確是個好地方。
      沒一會功夫,空氣里就插進(jìn)來一股清淡的香氣,陸清商的肚子不自覺地叫了。他這才想起來,從昨晚開始,自己已經(jīng)有兩頓飯沒吃了。
      他繞過雕花屏風(fēng),在前廳看到正布置碗筷的白辭。青年的每一個動作都輕快的恰到好處,半長的頭發(fā)被一根枯草色帶子在腦后扎成一個小揪。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笑瞇瞇的說:“我正要去喊你呢。坐吧——我平時不怎么自己做飯,家里也沒什么菜......啊對了,有個可能不太好的消息!
      陸清商看了看眼前一大盆白菜豆腐湯,饞蟲大動,“嗯?”
      “方才車站的人說,最近一次?康牧熊嚨玫胶筇觳庞心。”
      “噗咳咳咳,咳咳......啊,沒事,正好,我還想在鎮(zhèn)上多轉(zhuǎn)轉(zhuǎn),”陸清商差點(diǎn)兒把嘴里的湯噴出來,連忙抽了一張紙捂住嘴,“挺好的,本來就是出來放松的!
      “那就好,我還以為陸先生工作上著急呢!卑邹o舀了一勺湯倒進(jìn)碗里,伴著米飯攪和半天,吃得津津有味。
      陸清商還能說什么呢?大概陸先生自己也是頭一次感到這種被懟得無話可說的挫敗。
      不過飯倒是出奇的好吃。
      吃完飯,陸清商已經(jīng)制定好了一套接下來一天多極力避免和白辭聊天的戰(zhàn)略。
      “去后山?”白辭難得的露出擔(dān)憂神色,“后山霧氣濃,地形也不好,很容易迷路的!
      陸清商擺手,“沒事兒,我不往深處走,很快就能回來了!闭f罷,不顧白辭的猶豫和勸阻的眼神,推開大門。
      直到走出很遠(yuǎn),他才回頭,看到木門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了。

      山,如同被綠色結(jié)界永遠(yuǎn)分離在世界之外,燦爛與隱秘,熱烈與溫涼,現(xiàn)實(shí)與夢境。飛蟲鳥獸,皆在斑駁時空中窺視著這個從未謀面的外來者,小心地避開,小心地接近。
      陸清商爬上山頂一顆突出的大石頭,坐下來。身上那套灰色的休閑裝已經(jīng)臟的不像樣,帽子上甚至還沾了幾片葉子。
      他眺望匆忙熙攘的街市,看到湖面河面上的波光粼粼,綠頭鴨成群飛起落下,火燒著潔白的云發(fā)出金紅色的光芒,一瞬鋪滿無窮的天。
      也在那一瞬,光芒也照進(jìn)他眼里,驅(qū)散這些天不斷壓抑在心口的沉疴。陸清商從沒覺得自己像今天這般自在暢快過。他在山里隨心所欲地走,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像個不必?fù)?dān)心弄臟衣服回家挨罵的野孩子。他恍惚回到那個曾經(jīng)瘋狂,曾經(jīng)幻想過拯救世界的中二年紀(jì),而不再將這些天馬行空塞進(jìn)心底哪個需要防備他人知道的地方——他可以盡情地告訴所有人,甚至帶著這一身“不雅”出現(xiàn)在管他哪一個級別的舞會酒會生意場上。
      陸清商突然想到可能已經(jīng)隨著初戀離開故國的前妻,哪怕作為被傷害了的一方,陸清商還是油然對那個女人做出抉擇時的不顧一切感到震撼。
      明明是商業(yè)婚姻,本就帶著不純的目的,自然也不會說斷就斷。可就算如此,她還是提了出來。
      那個只為所愛勇敢的女人。
      陸清商感慨著。不知是不是該感謝她,那些簡單的脫口而出的話,在他的軌跡上深深畫上一道刺眼的岔路,從此如同滴水之于干渴的花,每時每秒引誘著他——于是才有他“失蹤”,才有被火車落下,然后看到那盞燈。
      那盞燈。
      陸清商回神,轉(zhuǎn)身,尋找山腳下的老宅。
      夕陽落幕之時,燈驟然點(diǎn)燃,他游離的目光找到歸宿。
      有那么一瞬,他在腦袋里不切實(shí)際地幻想著那一點(diǎn)豆大的燭火會燒掉罩子,燎過目光所及的一切。
      然后,他就看到燈下的人。
      陸清商的視力沒有好到可以隔著這么遠(yuǎn)看清白辭的臉,但他知道,白辭一定也看著自己。那個真誠笑容永遠(yuǎn)用不盡,還給人感覺有些反常識的青年人,被一盞燈火照亮在漸黑的街巷中,非常渺小,也很醒目。
      他一定是在笑,笑我現(xiàn)在像個傻小子——他是在等我回去?陸清商想。
      風(fēng)拂過他習(xí)慣冷厲的臉,磨去棱角。

      三
      “白先生,我想聽聽那盞燈的故事。”陸清商斟酌了一晚,決定還是找個話題緩解一下鋪天蓋地的尷尬。
      白辭沒想到陸清商可能會用來打發(fā)這最后一天時間的借口是這個。但他接受了,原因無他,有人想聽而已。
      “可以,剛好我也沒什么為陸先生送別的禮物。”
      不過——白辭看著陸清商輕輕用紗布包住自己因?yàn)榍胁瞬恍⌒母钇频氖种,有些頭疼地說:“陸先生,真的不用包,過兩天就好了!
      陸清商一票駁回,手上動作不停,“畢竟是為了給我做早餐,我可不想欠別人的!笔橇,兩不相欠,后會無期吧。
      白辭有些無奈,大概是活了這么久從沒見過這樣的。
      “白先生還是先講故事吧,我今天還要早睡,明天的火車可是凌晨的!
      白辭垂下眼,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而后抬頭,靠在椅背上,目光遠(yuǎn)遠(yuǎn)飛向門外的水塘,緩緩道:“現(xiàn)在,你們是怎么看待一個曾身陷囹圄的人的?”
      陸清商頭也不抬,“不怎么待見!
      白辭了然,“永遠(yuǎn)都是......有罪者要千百倍地償還欠下的債才算公平。他就是那樣一個人,雖然沒有問過是什么罪,畢竟臉上刺著的符號就已經(jīng)宣判了他無期徒刑,咱們不好揭人家傷疤!
      青年神色有些窘迫地從陸清商手底下抽出指頭,“可以了——他在終于逃離鐵籠子后,得知妻子在一次胡人的突襲中失蹤,再也沒能回來,大兒子從軍遠(yuǎn)征,小兒子混跡江湖,統(tǒng)統(tǒng)沒了音訊。他從來不敢在白天走出躲藏的洞——他覺得光照在臉上時,刺字時刻骨鉆心的痛就從骨頭縫里鉆出來,疼得他直不起身。
      “于是他晝伏夜出,過著鬼怪的生活,從邊界苦寒之地出發(fā),一步一步,風(fēng)餐露宿,打算找到唯一還有活著見到的可能的小兒子。在他遇到那個人之前,他已經(jīng)走到了距離京城只有幾里之遙的地方。
      “按照那個時候的律例,犯者不得進(jìn)入皇城,旁人也不能幫助犯者進(jìn)皇城?删┏且彩撬鹤幼羁赡茉诘牡胤。但同樣的,除非他找人換了臉,否則不會有人愿意帶他進(jìn)城。他在京城外徘徊了很多天,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成功。他不得不改變晝伏夜出的習(xí)慣,去攔每個路過的人,去找任何可能的人尋進(jìn)城的法子,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絕。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他遇到了那個人。你能理解那種感覺嗎?當(dāng)一切都渺茫,整個人都低入塵埃時,有人愿意狠狠拉你一把——那個人,他說他會將那個無期徒刑的印記徹底剔除,從此往后,世上便再也沒有一個四處流浪的罪犯,而是只有一個苦苦尋找兒子的父親。
      “他當(dāng)然同意了。于是他坦然地看著那人削掉自己的皮肉,敷上黑乎乎的藥。傷口很痛,他卻每天都透過一方城門看著燈火煌煌的街道,想象自己有一天能頂著頭上的太陽正兒八經(jīng)地走進(jìn)去,里面可能有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會看到他,給他一個擁抱。
      “又一個月后,那個人揭掉他臉上的紗布,給了他一頂斗笠,將他扮做自己的老仆,走進(jìn)那座巍峨的城。官兵沒有攔他們,因?yàn)樗樕弦呀?jīng)沒有一點(diǎn)痕跡了。
      “那人在送他進(jìn)城后就悄悄走了——或許是不想被發(fā)現(xiàn)后給自己找麻煩,或許是真的有事,總之是離開了。人家可能根本就不關(guān)心這個瘦骨嶙峋的人是不是能找到心心念念的兒子,只是想試試從老師那兒學(xué)的行醫(yī)技巧熟不熟練而已。
      “其間發(fā)生了什么,我其實(shí)不很清楚,反正在半年后的一天,當(dāng)那人在某個小茶館落腳的時候,他們又命運(yùn)般的相遇了——就這么神奇。命運(yùn)總是能找到各種各樣的偶然給你找樂子找麻煩,所以陸先生才能這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我,還坐在這兒聽一個——”
      “跑題了!标懬迳滩坏貌淮驍嘣掝}跑偏的人。
      白辭一愣,哈哈一笑,“是是是......講到哪兒了?哦對,是,當(dāng)他和那個人再見在一個小茶館的時候,他已經(jīng)殺了兩個京城的公子哥兒,因?yàn)槟莾蓚公子殺了他兒子。說白了,他已經(jīng)是一個逃犯了。那兩個公子的家族布下天羅地網(wǎng)在前面的鎮(zhèn)上等他。他來茶館,是為了吃一頓上路飯。”
      陸清商自動帶入小說常用情節(jié),“他沒有被抓住,因?yàn)槟莻人又救了他!
      “對!
      “為什么?”果然猜中了。
      “不為什么吧,世界上很多事兒本來就說不出所以然來,大多是頭腦一熱就干了,反正沒什么損失!
      陸清商想到了自己。他復(fù)看向白辭時,為他眼底深沉的旋渦震住了。那一刻,他不再糾結(jié)于故事的真實(shí)性——或許潛意識里已經(jīng)確信,故事是真的。
      “那個人帶著他消失在所有官兵和殺手的眼皮底下,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他說過,那個人就像是天上的神仙,輕輕一揮手便撒下一枚火種,點(diǎn)燃了他一生,哪怕他身份卑微如草木,哪怕他手上多少沾了血腥。他希望我將他做成一盞燈,最簡單卻最耐得住風(fēng)雨的那種,因?yàn)榫攘怂哪侨耸莻夜盲!
      白辭深吸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所以我按照他說的做了!
      陸清商久久不言。他好像能聽見燈下的鈴鐺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又想到自己對那燈的驚鴻一瞥,心中悵然。他難得地將自己代入那個凄慘的逃犯,發(fā)現(xiàn)干涸的情感居然被感動得冒出一個綠芽兒。
      “你講故事的本事不是特別好。”
      白辭呵呵一笑,“因?yàn)闆]有練習(xí)對象嘛,我總不能自言自語不是?”
      “那個人沒來過嗎?按照你的規(guī)矩,燈應(yīng)該早就被取走了!标懬迳虇柕。他聽得出故事里古代王朝的背景,想來應(yīng)該是青年師父口耳相傳的,那按規(guī)矩“那個人”早該來取燈了。
      白辭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笑著,末了起身離開。

      早早定好的鬧鐘響起,被陸清商快速按掉。
      他并沒有睡,整夜透過一扇窗戶看向?qū)γ嫱瑯右灰刮礈绲臒艄狻K恢腊邹o為什么沒有睡,也想不來下午時候的問題哪里出了問題。
      穿好外套,一再檢查自己的東西,陸清商推開門。
      幾乎同時,對面的房門也打開了,白辭穿著一身白底黑紋的唐裝站在門口,面帶微笑。
      “我送你一程!
      白辭在路過門口時取下那盞白瓷燈,提在手里。燈火晃動,堪堪照亮了他腳下一方土地。
      兩個人默然穿過窄窄的巷子。青苔氣味混著濕漉的寒涼空氣縈繞在他們周圍,驅(qū)散了僅存的一點(diǎn)倦意。微黃的光在墻上投下草木和他們的影子,耳邊摩挲的風(fēng)中傳來幾聲犬吠。
      陸清商余光看著矮了他半頭的青年,鬼使神差地問:“你沒打算到大城市里轉(zhuǎn)轉(zhuǎn)?”
      白辭眼中透出濃濃的揶揄,“那你到時可得接待我這個聒噪的客人。”
      陸清商干笑,白辭倒是笑得暢快。兩道笑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有些違和。
      陸清商的時間算得很準(zhǔn),火車和他們同時到了站臺。他走進(jìn)車門,轉(zhuǎn)身向白辭道別。
      “燈已經(jīng)被取走了。”
      提燈的青年忽然道。
      陸清商愣住,吞下道別的官話,看著白辭真切清澈的眼。
      “那個逃犯大概是妄想癥晚期了......那個人哪是什么神仙,只不過在漫長生命的游歷里想留下點(diǎn)什么,隨手做了自認(rèn)為很簡單的事而已!
      白辭笑了,溫柔地看向手中燭光跳動的燈,“他還希望能一直為那些在塵世中踽踽獨(dú)行的人亮著。囚犯自知沒有厲害到可以幫別人指條明路,至少也為他們照一個能暫時歇腳的角落!
      故事像是找到了線的珠子,迅速穿起來。陸清商瞪大了雙眼,一個荒誕的猜測轟然爆發(fā)。
      “但他也那么聰明。他在他的‘神’最想死的時候,簡簡單單一句話,就一句......于是‘神’開始看見腳下走過無數(shù)遍的萬家燈火,看到那些庸庸碌碌的人心底從未被藏起的離奇而必然的愛恨,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不曾比他見過的奇花瑰寶遜色!
      汽笛聲響起。青年緩緩抬起頭,陸清商在排山倒海的震驚中看見他泛紅的眼眶。
      “陸清商,他們說我的祝福很管用——你照亮我的黑夜,我祝你永遠(yuǎn)光輝相伴;你拂明我的雙眼,我祝你永被真心相待;你給我一個人間,我祝你往后清平安樂,目之所及,山河燦爛!
      車門在他眼前緩緩閉合,青年從未有過的肅穆表情連同那盞白瓷燈一并,被框在擁擠的車窗中,成了一幅永不退色的畫。
      列車開動,陸清商在目光交接被割斷的瞬間,硬撐住沒有倒下,轉(zhuǎn)身重重靠在側(cè)壁上。他眼前還是白辭消失前鄭重的樣子,耳邊重復(fù)地回放他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的話。
      這些天的一幕幕在眼前飛速重演,直到最后,車門關(guān)上時,他聽到了白辭的最后一句話。
      “呵,雖然遲了這么多年——陸清商,這些祝福,你永遠(yuǎn)值得!

      零
      陸清商回到家后想了很久。
      他現(xiàn)在常常還能在夢里見到那盞為無數(shù)人亮著的燈。他看見白辭站在燈下,泡了茶,等需要他渡的人來。
      夢里的青山,老宅,夕陽,孤鴻,一樣不差,神神叨叨的青年等來一個又一個故事,走過一座又一座城市,或許有一天,停在一個耄耋老翁門口,敲了敲門,老翁就會開門,顫顫巍巍地給他一個擁抱,然后秉燭夜談。
      老翁是他,但他覺得自己活不了那么久。
      古董的生意還在繼續(xù),陸清商還是會有意無意地注意收來的瓷器,期待某一天能看到白辭的大作,那一定像刮刮樂開出大獎了一樣。
      但那背后的故事大概就聽不到了。

      白辭在一個天剛麻麻亮的早上,鎖了宅子,不帶一物,離開了安和鎮(zhèn)。他把鑰匙隨手丟進(jìn)了門口的水塘,或許哪天回來的時候要去撈,但那才有回家的千辛萬苦的感覺。
      他說不上自己要去哪兒,可能是南海之南,漠北以北;可能是很遠(yuǎn)之外異國他鄉(xiāng),也可能就在縣城找一個工作安穩(wěn)一段時間。
      或許有一天,他會回到京城,那個和陸清商很久很久前相遇的地方,隨手敲了一扇門,開門的是一個老人,然后熱淚盈眶地抱住他,問他為什么沒有應(yīng)邀去做客。
      老人是陸清商,那個會帶著他的祝福直至靈魂終結(jié)的一天的人。
      他生來就沒有居所,永遠(yuǎn)漂泊,以為世界同自己一樣冰涼;后來有人給了他一顆心臟,就因?yàn)樗龅囊磺袩崃姨鴦印?br>  啊,如果真的遇到那人,還是編個什么樣的理由解釋失約呢?
    插入書簽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第 1 章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
    關(guān)閉廣告
    關(guān)閉廣告
    支持手機(jī)掃描二維碼閱讀
    wap閱讀點(diǎn)擊:https://m.jjwxc.net/book2/4106971/0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關(guān)閉廣告
    ↑返回頂部
    作 者 推 文
     
    昵稱: 評論主題:


    打分: 發(fā)布負(fù)分評論消耗的月石并不會給作者。

    作者加精評論



    本文相關(guān)話題
      以上顯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條評論,要看本章所有評論,請點(diǎn)擊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