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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長久的愛之 初遇
“你丫這版主做的忒簡單了吧。每天把人家的新聞copy過來就了事!”屏幕上顯示了這么句話。
任岫舉起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可樂,手指飛快地敲擊著鍵盤。
“這還簡單?!”
“我得辨別新聞真假啊!
“你也知道現(xiàn)在網(wǎng)上多少八卦呀。”
“不經(jīng)過我這小篩子得多少魚目混珠,多耽誤您寶貴時間呀!
他發(fā)了個囧的表情過來。然后緊接著一句“我就說了一句你怎么那么多話,跟小鋼炮似的!
任岫樂了。
“我多冤枉啊,比竇娥還冤。”
“遇上了你們這樣的,狗咬呂洞賓!
他又囧上了,說:“別沒完沒了裝操行了,別跟八卦網(wǎng)站上泡著,還是多發(fā)點資源吧!”
“我沒門沒路子的,從別的網(wǎng)站里牽點資源出來還有人追屁股后邊說你是小偷!
“我就納悶了,你把mp3從cd上摳下來未經(jīng)著作權人允許隨意傳播,你不侵權阿?!”
“我就不信了,你有多少錢買正版CD,每天上傳五六張,你說你不是小偷誰信!”
任岫一口氣打了很多字,氣哼哼地抱怨著。
他見任岫發(fā)完牢騷了,開始打字。
“哈哈!丫們的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臉皮比城墻拐彎還厚!
“丫們真敢說什么‘我是為了傳播推廣我喜歡的音樂,不犯法’……”
“也就是人家不知道你這么個小蝦米不告你,知道了,你就得往被告席里一戳!”
任岫咧嘴一樂,敲了幾個字。
“過幾天站里聚會你可得來!
他猶豫了一下,慢慢悠悠才打了出來。
“看情況吧,能去肯定去!
然后他跟任岫說了再見,任岫就關了電腦。任岫想起這件事都會覺得很丟臉,但又必須承認:每次上網(wǎng)好像都是為了見他。盡管每天花了很長時間掛在網(wǎng)上上傳和下載各種專輯和演唱會,但更長的時間是在等待,是在等待“最新回復:壩主”這么一個小小的提示出現(xiàn)在網(wǎng)站的最上方。多半等到的最新回復卻都不是他,任岫就一直等下去,等那個小小的提示,然后欣喜地按下鼠標,看他的評論。他的評論都不長,卻直戳歌手的要害。后來他倆熟了,他的回復漸漸變得有點可愛,時不時還冒出一點對最近無聊生活的感受,比如“芒果好吃”、“女朋友任性撒嬌”之類的。
說起來任岫也忘了什么時候和簡北認識的,大概是3年前吧。那個時候簡北認識的任岫不叫任岫,任岫認識的簡北也不叫簡北。那是任岫剛當上這個論壇的版主的時候,在論壇里遇上了那時候還是大三學生的簡北。任岫那時候剛剛休學,如果不休學,他也該念大三了,每天一睜眼就是一片漆黑,連這個“版主”的頭銜也沒能給任岫帶來一絲一毫的安慰。
任岫的ID叫做“吸血鬼親王二世”,簡北叫做“水壩壩主”,兩人在論壇里泡著一來二去的就熟了。任岫沒有學上,也沒有上班。只是靠這個網(wǎng)站賺取一點點生活費,還不夠維持自己的藥費。任岫覺得自己就是這么無藥可救的人,對方的回復就像靈丹妙藥,好像的確無數(shù)次讓任岫起死回生。
“抗戰(zhàn)八年,解放戰(zhàn)爭三年,日子一兩年不好過你瞎操心什么。”這是他在任岫的blog上的留言。
“前后左右的路都封死了,那命運一定是叫你向上飛了~”這是他在論壇的簽名。
“你丫人格上唯一的缺點就是感情豐富!彼凇酢跎细吾哆@么說過。
每次看到他的回復,任岫會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會笑的,那是發(fā)自內心的開心和舒心。他好像嬉皮笑臉地拍著任岫的肩膀說:“哥們兒,沒事。”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任岫依然會害怕,他說的“沒事”似乎永遠都是假話,但任岫愿意在現(xiàn)在這一秒相信他。
水壩壩主常在任岫的論壇上晃悠。他的真名叫簡北,這是他們在網(wǎng)上認識半年后任岫知道的。
在任岫心中的人生最低谷的時刻,他組織了版聚,試圖找回一點點成就感。后來任岫覺得這可能將是自己這輩子做得最成功的事,只有干這件事的時候自己才不把自己當做個病人。他不想把聚會搞得很溫暖,他不想和別人產(chǎn)生過多交集,聚會只是一次簡單的吃喝玩樂,這也是不喜歡認識陌生人的任岫敢于辦版聚的原因。任岫有時候會回憶過去,也許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和他們產(chǎn)生了過多的交集,尤其是他。
星期六的中午,任岫站在了五道口華聯(lián)一樓的肯德基門口。抬手看表,還差半個小時。太陽很足,金光險些晃瞎了任岫的眼睛。這大概是這個禮拜第一次出家門吧,早就不習慣太陽了。過了十分鐘左右,陸續(xù)開始有人到了。
“對不起,請問,你是吸血鬼嗎?”一個短發(fā)男子摘下墨鏡頗有禮貌地問道。
任岫就像個吸血鬼,暴露在陽光下就不舒服。上網(wǎng)就是吸血,吸人類的氣息,吸人類的情感,只有吸血的時候我好像確確實實地體驗到活著的感受。太陽偏偏不能容忍他這個無害無毒的吸血鬼,將無數(shù)璀璨的利刃投向他的眼睛。
任岫點點頭,心里暗暗發(fā)笑:幸好問對人了,要是問錯了,肯定會被罵成神經(jīng)病。
“我是高處不勝寒!彼冻龊軠剀暗男θ荩蛄恐吾。
任岫微微笑著說:“原來不勝寒是男的呀!”
他得意地笑了:“我也還以為你是個女的呢!
“今天都有誰到?”他抓抓頭頂?shù)念^發(fā)問道。
任岫瞇起眼睛看著太陽,慢慢數(shù)起來:“男的就你、我、國寶、90度,壩主說盡量來。女孩就多了,有……”
不勝寒打斷了任岫的話:“喲,不少嘛!
任岫笑笑:“我的號召力強大嘛~”其實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那么多人來。
不勝寒看著馬路對面走過來的兩個人,對他說:“我估計這倆人也是!
他猜對了,黑色長發(fā)黑色夾克的男子是國寶,淡黃短發(fā)的瘦削男子是90度。
沒有多長時間,大家都來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討論版里發(fā)生過的趣事,好像一家人。任岫很開心,周圍圍繞的有醫(yī)生、上班族、學生、推銷員各色人等,如果不是自己發(fā)動版聚,大家可能一輩子都是陌生人。任岫邊說笑著邊環(huán)顧著四周,一時的興奮漸漸被淡淡的焦急壓迫:他還是沒到。大家討論得很熱烈,久聞其名不見其人,突然相見的朋友們話匣子突然都打開了。剎那間,任岫好像站在他們中間的陌生人,周圍是灰禿禿的影子,影子中間的任岫在等著那一縷光的照亮。
任岫給簡北發(fā)了個短信,卻沒了回音。
12點一刻,如果這時一個陌生人擠到他面前突然問道“請問你是吸血鬼嗎”,該有多好。路過的行人很多,偏偏連看都不看這群人一眼。
“得了,別等了。估計壩主不來了,咱們先去ktv吧。估計他又得加班脫不開身!比吾犊纯词直恚钢格R路對面。
“不等他,回去一看絕對在噴水池那兒吐苦水呢!”國寶說道。
任岫一笑,帶著二十來個人稀稀拉拉地往馬路邊上走。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肯德基門口:沒在。頓時一陣強烈的失落欺上心頭。
城里到處都在修路,本該塵土飛揚,趕上昨天夜里下了一場暴雨,路上就和了稀泥,稍不留意腳就陷進泥里。就在任岫低頭專注地看路的時候,一個聲音撞進他的耳朵里——
“等等!”
任岫抬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在叫我嗎?
只見一個男子向他們跑來,腳上的鞋子濺起無數(shù)泥點甩在旁邊修路的圍欄上,打在自己的褲腿上。
他跑到90度面前,氣喘吁吁地問道:“誰是吸血鬼?”
90度指指前面的任岫。
他穿著普通的白襯衫,胸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個銀色的十字架,鼻尖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卷發(fā)被風打亂,隨興而瀟灑。他笑著走到任岫面前,“啪”地一巴掌按住我的肩膀:“我是壩主。”
大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任岫不由晃動了一下,微笑著簡單地答道:“你來了。”右手不自覺扯了扯衣角卻暴露了他的緊張。
任岫跟在他后面走過馬路,看著他纖瘦的背影立在穿流的車輛當中,跟想象中的完全一樣。任岫想對他說謝謝,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定住腳步轉過頭:“你怎么到后面去了?!你不在前面誰知道去哪兒呀!”
任岫說:“你走得太快了!
“誰讓我腿長呢!”他洋洋自得地炫耀道。
“瞧你丫那德性!”國寶走上前來。
他也不認生,自自然然就把胳膊架在國寶肩上,說道:“怎么了?嫉妒了吧!
“你知道我是誰嗎,跟我這兒裝熟人!”國寶答道,胳膊卻搭上了他的肩頭,勾肩搭背的樣子就像認識了好多年一樣。
“你不就是國寶嗎!彼o國寶遞了根煙,“聽你這語氣就知道就那么倆人。吸血鬼已經(jīng)暴露了,可不就剩你了嗎!”
國寶接過煙,兩人吞云吐霧起來。
任岫不由得開始嫉妒起國寶來。他可以隨便地跟簡北稱兄道弟,自己只能用衣角擦擦手里的汗,說一句“你來了”。
他們三個并排走著,簡北不停地問來的這些人都是誰,任岫一一介紹起來。他笑著說:“你小子本事還挺大!
任岫說:“不是我本事大。一開始都不愿意來,我說你要來他們才說來的。剛才你沒來他們差點走人了,一點面子都不給!
“胡扯!”他撓撓后腦勺說道,“昨晚熬夜剛才才提前完成任務,現(xiàn)在才趕來。我可是想見你們一面!
任岫仰頭看著他的側面,眼圈似乎是黑了一點,凌亂的頭發(fā)和胡茬好像在承認他剛剛還在加班,但憔悴卻難掩他的興奮。
“這ktv日文歌多嗎?”他問。
“不是說過了嗎,多極了。光彩虹的就100來首。”任岫指指前邊,“就在西郊賓館那兒!
“嚯,100來首,那就全了!”他叼著煙笑著說,“待我通殺!”
“你那嗓子童音還沒脫呢……”任岫開玩笑說。
“你別恭維我!彼麙吡巳吾兑谎。
“你理解錯了,我那是恭維嗎?!”任岫嘆了口氣。
“得,我恭維你兩句吧。沒想到你還挺帥,我以為宅男都得是胖子戴眼鏡呢!焙啽毙Φ。
任岫不自在地敷衍似的笑了笑,覺得自己面部肌肉簡直在抽搐。起碼任岫自己從來沒覺得自己帥。帥又如何,任岫寧愿用一副好皮囊交換一顆輕松正常的心。
“你別不信。你確實長得不錯,不信你看看后邊那撥姑娘,個個都在議論你呢!
任岫勉強轉過頭,她們偷偷對著自己笑,其中一個對任岫喊道:“吸血鬼,我們這兒好幾個都看上你了!”
任岫苦笑著沖著簡北搖搖手:“別挖苦我了,這事打住吧!
簡北卻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任岫說道:“你漂亮得像個小姑娘!”
任岫臉一紅,腳底下差點被石頭絆倒。簡北伸手托住他的胳膊。
“你丫少扯淡!”任岫罵道。
“你當真了呀!哈哈哈~~”簡北把煙夾在瘦長的手指中間,隨后的一陣狂笑激怒了任岫。他往前快走了幾步,被簡北一手拽住。
“干嘛跟個小姑娘似的,玩笑嘛。”他說,“版主您要是生氣了,他們不抽死我呀!”
任岫往右手邊指指:“喏,拐彎,往這邊走!
西郊賓館碩大的金字杵在樓頂上。任岫領他們從左邊的小路走過去。
“這地方你都能找到!”簡北沖任岫眨眨眼。
“我宅,在網(wǎng)上看到人家說的!比吾独淅涞卮鸬。
簡北突然摟住他的肩膀,說道:“干嘛呀哥們兒!”
任岫狠狠用手肘撞向簡北的小腹,掙脫了他的手臂,笑著說:“就算扯平了!”
簡北齜牙咧嘴地捂著肚子嚷嚷道:“你丫手怎么這么黑!”
后面的女孩子們突然發(fā)出曖昧不明的哄笑。任岫很緊張,這撥腐女又在YY他們的關系了,她們的笑聲讓任岫一陣陣地心虛。但任岫裝作毫不在意,自顧自地往前走。
任岫帶著他們走上了一個娛樂中心的二樓。簡北又開始驚嘆任岫找的地方了。這是家專門給日本人開的ktv,全是日文歌。去的人也少,任岫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們這去了就算包場了。難怪簡北要驚嘆,任岫也在驚嘆網(wǎng)上那哥們兒找的地方。
任岫不自在地坐在最中央,安靜地看著他們一展歌喉。他更想找個角落坐著,卻被簡北一巴掌推到了沙發(fā)的中間。
“你應該唱SOAP的歌。”任岫趴在簡北耳邊說道。
“別光聽我們的呀,你唱一個呀!”簡北捅捅任岫的腰。說著,90度就把話筒遞過來。
“我唱歌不好聽。”任岫說。
“那你干嘛要在ktv聚。俊
“不是有你們呢嘛!”
他一臉無奈,接過話筒,對著話筒說道:“唉呀,版主不給我們唱歌啊……”放大的聲音立刻打斷了青山黛瑪們的合唱。
女孩們笑著要我唱,任岫搖搖頭,心底卻有一點猶豫。
“算了……看來你是真的不想唱啊!彼言捦策f回給90度。
任岫站起身,截住話筒,放在唇邊小聲說道:“麻煩你們誰幫我選一下彩虹的4th avenue café!
女孩們開始起哄般地鼓掌。話筒被任岫握得潮乎乎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害什么臊,就憑你的沖勁,彩虹的歌算什么!是不!”簡北拍了他的背一下。
黑暗的包房里,任岫看著簡北的眼睛,不大的眼睛里都是溫柔的眼神。
任岫閉上眼睛,聽著無比熟悉的前奏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響起。
“季節(jié)不疾不徐地宣告了結束,
依偎著繽紛的記憶。
再會吧,帶來的愛情的伊人,
蕩漾在眼底。
打從開始就不曾相信,
會有永遠不變的感情,
遺忘佇立在物換星移的街景里。
……………………………………”
這首歌旋律輕快,但唱出來卻有淡淡的憂傷。任岫努力想象著戀愛的感受,那是他幻想中的,卻從來沒有在真實的人身上實現(xiàn)過的感受。他就放開嗓子唱著,想象著那音符在心里慢慢跳動,想象自己就是那個主唱。
任岫一句話沒有說,直直坐下。半晌大家都沒有出聲,大屏幕上開始了下一首歌的時候,掌聲稀稀拉拉地響起來,然后愈演愈烈,簡北甚至帶頭吹起口哨來。
“以后管你叫小hyde得了,嗓子真像!”簡北睜大了眼睛好象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任岫。
任岫笑笑,心里暖烘烘的,好像有個小火爐在燒。
明天的我怎么樣呢,還是像明天的天氣一樣模糊。但現(xiàn)在這一刻我確信我與其他人沒有一點區(qū)別,都是一樣的快樂。我想讓這快樂蔓延,蔓延到明天,直到永遠。讓那些白色的小藥片消失吧。
任岫對著簡北笑了,看到簡北的眼皮在打架,過了一會兒頭一歪就枕著任岫的肩頭睡著了,就在這嘈雜喧鬧的包房里。他們還在興高采烈地唱著。
任岫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誰的依靠。每天早上醒來他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抱緊了枕頭卻絲毫沒發(fā)現(xiàn)任何暖意。任岫心想:當人想依靠誰的時候,它就是女人,當人想被依靠的時候,它就是男人。你們說的gay啊,les啊什么的,不過如此。現(xiàn)在他的頭壓在任岫的肩上,薄薄的嘴唇微微張著,顯是睡熟了。任岫看著簡北的鼻尖,微微笑了。任岫想記住這笑的感覺,忘掉過去的苦悶。
或許我也可以成為一座山,保護我喜歡的事,保護我愛的人。任岫想到這里,不由嘲笑起自己:好久沒這么有志向了,志向這東西還只是個奢望。
Ktv里的女孩子們尖叫起來,看著任岫和簡北露出詭異的笑容。任岫豎起食指擋在嘴前:“噓……”女孩子們換了一首溫柔的情歌,邊唱還邊竊笑著看他們。
任岫想笑又笑不出來,一臉不自在。
“……啊……”簡北緩緩睜開眼直起腰,“睡著了?”
“問誰呢?你都壓倒吸血鬼了。”一個女孩說道,接著就是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
任岫揉揉壓得僵硬的右肩,簡北笑著說道:“來,我?guī)湍闳嗳!?br> 女孩子們又笑了。
任岫閃身說道:“別!
“揉揉吧~”簡北的手已經(jīng)伸了過來捏住了任岫的肩,一把拽過來把小小的任岫攬在懷中。任岫又羞又急,想掙脫卻又使不上力氣,渾身好像沒了骨頭一樣癱在簡北懷里掙扎了兩下就不動了,一張小臉漲成了番茄的顏色。幸好房間里暗,要不想到大家都能看見自己的臉色,任岫就恨不得找個縫鉆進去。
女孩們開始發(fā)出各種怪異的聲音歡慶幻想的cp終于在眼前成為現(xiàn)實。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男人竟也開始嗷嗷亂叫。
簡北低頭沖著任岫鬼鬼地一笑說道:“你還挺配合!”
任岫恨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咬著嘴唇,眼淚眼看著就要落下來。
女孩們起哄起夠了,就又開始唱歌了。
任岫突然有點明白:這混蛋這招是不是叫做以進為退。
簡北這才松開手,任岫迅速坐正,捋捋頭發(fā),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簡北看看雙手上什么都沒有,想想剛才輕巧的任岫倒在自己的手臂里竟好像一片小小的羽毛一樣柔軟,不由地露出溫柔的微笑。
簡北緩過神來,抽了自己一巴掌,暗罵自己:想什么呢!
任岫扭過頭,仿佛沒看見簡北奇怪的舉動。
簡北看著任岫,干笑了兩聲,好像對任岫說,又好像自言自語般的說了句:“哈哈……沒事!
任岫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心里卻像波浪一樣翻騰個不停。他一抬頭,一個勁兒地跟著字幕小聲唱起來。
剩下的事任岫什么都不記得了,連這一些回憶起來都有點困難。任岫還記得那時候的感受,他命令自己記住。也許明天依然低落,但也許有一天能恢復到這一天的感受,那將是一個嶄新的階段的開始。
“謝謝你!”女孩子們一起沖任岫喊道。
簡北摟著任岫說:“走,咱哥倆去喝酒吧!”
任岫笑笑:“算了,跟家里都說好了回家吃!
簡北和他揮了揮手,手插在兜里走向了車站。
任岫站在地鐵站里,視線劃過對面等待反方向列車的人們,F(xiàn)在正好是下班時間,男男女女拎著包,舉著報紙。他突然想起昨晚簡北熬夜加了班,心里真的有點羨慕。我是犯賤吧,F(xiàn)在這日子不用工作卻活得無拘無束,不好嗎?不好,一點都不好。任岫搖搖頭,跨進車廂。
任岫說,這大概是自己活得最像人的一天。只有在那間暗暗的ktv里,任岫才不是一具行尸走肉,才可以把心中所想讓整個世界都知道,把自己心中所想變成整個世界。
“謝謝你”,這真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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