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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臘月北風吹,白雪沾紅梅。穿上錦緞襖,束起棉封腰。初一捧糖糕,初二抱甜棗,初五迎元寶,十五鬧元宵!
雪地里,放著爆竹,紅屑飛了滿天,院子里的老梅樹開了滿枝,小孩兒們唱著童謠滿院亂跑。
內(nèi)容標簽: 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青梅竹馬 輕松
 
主角 視角
葉無瑕
互動
沈玨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總點擊數(shù): 1279   總書評數(shù):3 當前被收藏數(shù):19 文章積分:553,41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古色古香-武俠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0604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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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無瑕

作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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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


      半頃洞庭,一葉漣城。
      洞庭漣城葉氏,當世八大家族之一,無論在朝堂之上,還是江湖之中,地位都是超然。
      葉家兩位當家兄友弟恭,小一輩堂兄弟們之間相處的也十分和睦。
      葉無瑕是葉家最小的,他有一個雙生的姐姐葉無雙。
      他自打出娘胎,不對,是在娘胎里就被葉無雙欺負,就遲了那么一會兒就成了弟弟,從小到大不是被她打就是被她打,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揍。
      說起來,葉無瑕是全家捧在手心兒里長大的,無論爹娘還是大伯大伯母都把他當心尖兒肉,三伏怕他熱著,三九怕他凍著,兩個堂兄也是對他依著順著,可是偏偏葉無雙從小欺負他到大,也沒人管得了,在葉無瑕心里葉無雙就是葉家的惡霸。
      家里人什么都順著他,可就是不讓他學武功,所以只有被打的份兒,沒有還手的本事。
      這一天大清早的,一聲響雷把葉無瑕嚇了一激靈。
      也是活見鬼了,早飯的飯桌上,葉無雙竟然往他碗里夾了兩個大肉包子,葉無瑕看了看碗里的包子,又轉頭看了看旁邊的葉無雙,不禁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真的疼。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昨天起右眼皮就一直跳的沒停過。
      “葉無雙,你是不是被人下了降頭了?”
      葉無雙本來笑的春風撫面,一下子冷了臉,“皮癢是吧。給你三分顏色,還真嘚瑟了。不吃還我,我拿去喂狗。”說著就要夾走給葉無瑕的包子。
      “不許動我包子!比~無瑕急忙搶過碗來收進懷里,昂起頭沖葉無雙翻了個白眼。
      葉無雙得意的一笑,轉臉不理葉無瑕了。
      所以說晴天有驚雷,必有妖孽作祟。
      “沈玨見過兩位葉叔叔。”
      果然,晌午過后漣城來了客人,翩翩少年,斯文有禮。
      沈葉兩家是世交,十幾年沒怎么走動,沈玨的來意是為了婚約,二十三年前,端陽之夜,沈葉兩家有了指腹為婚之約。
      葉無瑕和葉無雙站在父親身邊,聽得沈玨的來意,葉無瑕心里笑開了花,總算能把葉無雙這個大魔頭嫁出去了。
      “葉無雙,你相公來啦!
      他笑的還沒咧開嘴,就被葉無雙一腳踹了出去,踉蹌著撞到了沈玨面前。
      “領走吧!比~無雙一臉快點帶走不用多謝的表情。
      葉無瑕張著嘴一臉驚訝,沈玨卻笑不做聲。
      “葉無雙,你說什么呢?”
      葉無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瞪著葉無瑕說道,“我們倆是雙胞胎,誰知道當時指的是你啊還是我啊。憑什么要我嫁?”
      葉無瑕一聽,簡直整個人都懵了,扯開嗓門兒就喊了起來,“你不樂意,你也別踹我呀!哦你一個女的你不嫁,讓我一個男的嫁。你缺心眼兒啊!”
      葉無瑕也是莫名其妙,怎么這花廳里坐著的長輩一個也不說話,雖說平日里自己總被她欺負,家里人也是沒人管,可是這會兒畢竟有外人在,就算裝裝樣子也得裝啊。
      “你早上吃了我的包子,你現(xiàn)在想不認賬啊。”
      “我就值你兩包子呀。再說了,我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少爺,要成親也是娶媳婦兒,怎么能嫁人。 
      葉無瑕氣乎乎的瞪著葉無雙,可好一會兒也沒人給他幫腔。他皺起眉頭望過去,只見大伯捋著胡子,大伯母剔著茶沫,親爹挪走了目光,親娘無奈的笑了笑,葉無雙的下巴都要翹上天了,除了出門辦事的兩位堂哥之外,整個葉家好像都把他賣了。
      葉無瑕都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葉家的人了,這么不正常的事,家里居然連個反對的都沒有。
      “便宜你了。人家也白白凈凈的啊!
      “你不許說話!葉無雙,你別仗著會武就功就成天欺負我。” 一聽葉無雙說風涼話,葉無瑕就氣不打一處來!白怨拍信榕,你見過誰家少爺嫁人?”
      “見沒見過我不管。反正我不嫁!
      葉家長輩好像早就了然于心了似的,沈玨也不說話,就在一旁竊笑。
      葉無瑕一看他笑著,就更氣了,沖著他喊道:“笑什么呀?你傻呀!你是來娶媳婦兒的,你媳婦兒現(xiàn)在要讓我這個男的來替她,你還笑?你是不是也缺心眼兒?”
      沈玨收了收笑意,從容不迫的說道:“婚約一事早已定下,我遵父親遺命而來,葉家長輩若同意,無雙還是無瑕,我到也沒那么在意。”
      “你是不是真有病啊。我連個女的都不是,你圖什么呀你。……我葉無瑕士可殺不可嫁,你信不信我跟你拼命。哼!”實在氣不過,葉無瑕沖著沈玨一通大喊,便甩臉走人了。
      待他走后,一屋子人看了看彼此,都是心事上了眉頭。
      “沈玨,我就這么一個弟弟。雖說我老揍他,可在這事兒上,我容不得你半點含糊!
      沈玨對著葉無雙誠然的點了點頭,轉頭望向葉無瑕離開的門口,“我之所有,只為無瑕!
      漣城獨凌洞庭,半里長亭連著岳州府城,葉無瑕氣乎乎的進了城,他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平日里他也都是在城里打發(fā)日子。
      葉無瑕活了二十年,就在這一日,他只覺得自己白活了,一家子人外帶一個沈玨怎么都瘋了呢?
      這家里人一個個的都向著葉無雙,這是都是什么事兒。平日里三綱五常禮義廉恥的教著,不敢說做個圣人,怎么也得做個正常人吧,擱在誰家也沒有讓自家子侄嫁給男人啊,雖說斷袖之好自古有之,可這也不能是爹娘都默許了的事啊。
      “小二,上茶。上涼茶!”
      葉無瑕坐進了路邊的茶攤兒,拍著桌子要茶喝。
      小二不敢怠慢,急忙給上了一壺,給他還倒了一杯涼著。
      “小二,來一壺熱茶。”
      葉無瑕的茶還沒喝進嘴,沈玨從他身后走來,坐到了他對面,面帶微笑,怎么看都是一副斯文有禮的好人模樣。
      “無瑕,別喝涼的。半酵的茶性寒,再放涼了,喝著傷身!鄙颢k說著,拿走了葉無瑕手里的杯子,自說自話的倒了一杯熱的塞進他手里,笑道:“喝熱的!瓌e燙著!
      葉無瑕要是有武功,這會兒杯子鐵定已經(jīng)捏碎了,他瞪著沈玨,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燙死你。”
      “無瑕很討厭我?”
      葉無瑕被他這么一問,忽然有點氣不起來了,放下手里的杯子,嘆了一口氣,“你說你是不是傻?這都二十幾年了,你拿那個婚約還當回事兒,那就是你娘和我娘懷孩子懷傻了,定了這么個破事兒。你怎么看也不是娶不著媳婦兒的,你干嗎非要來我家完什么婚約?”
      沈玨不溫不火的性子,好像也不會生氣似的!凹腋高z命,婚約不可廢,……而且,我也不想解除這婚約!
      “你要遵從父命,你怎么不去逼葉無雙嫁給你?你干嗎老找我呀?”
      “我打不過她! 沈玨答的直白。
      葉無瑕的火一下子竄了上來,拍著桌子喊了起來,“你是要氣死我呀!
      “我喜歡無瑕。”沈玨的話依然直接的讓葉無瑕抓狂。
      “你到底哪里讓你喜歡了,我改還不行嗎?”葉無瑕只覺得想哭,除了葉無雙之外,這天底下怎么還能出了沈玨這樣的人。
      “你改成什么樣兒,我都喜歡!
      “我克天克地,克死你!比~無瑕憤憤的說道。
      打那天起,葉無瑕每天就多了兩件事做,一件是變著方兒的躲沈玨,一件是想著法兒的給沈玨使絆子,目的就是要讓沈玨知難而退,死了那條心。
      可是半個月過去了,沈玨在葉家越住越順心,每天的跟在葉無瑕的后邊兒,葉無瑕給他下藥也藥不到他,給他找麻煩,他也一一化解。
      一天天的順著葉無瑕的性子陪著他,跟玩兒似的。葉無瑕從一開始的氣急敗壞,到后來興趣盎然,兩個人到越玩越對脾氣了。
      “我六歲學醫(yī),聞一聞就知道你下了瀉藥。”
      葉無瑕一聽,不服氣的聞了聞碗里的桂花釀,可什么也沒聞出來,怏怏的放下了碗。“六歲學醫(yī)?我六歲還在爬樹套鳥兒呢!氵學過什么呀?”
      沈玨想了想,答道:“讀過書,認過字,學過醫(yī),習過武。”
      “我也讀過書,認過字。我爹的醫(yī)書,我全都會背,不過學不會。至于武功嘛,我爹我娘我大伯我大伯母我兩個堂哥都不讓我學,所以我才成天的被葉無雙欺負!比~無瑕悶悶不樂的說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是不知道,葉無雙就個大魔頭,從小到大就會欺負我。我爬樹,她打我。我下河,她打我。我上個屋頂,她也打我。就連我多吃兩個柿子,她都打我!乙膊恢遣皇巧陷呑忧匪,這輩子做她弟弟,不但被她打,還要替她嫁人。哼!”
      “無瑕是個有福的人,你有一個心疼你的姐姐。”
      沈玨的言尤在耳,可日頭還沒落,葉無雙一腳把葉無瑕踹出了大門。
      “葉無瑕,你敢進這個門,我折了你!
      葉無瑕一臉委屈,紅著眼睛回道:“葉無雙,算你狠。你們一個個的都欺負我!”
      葉無雙不屑的翻了他一劑白眼,轉身走了進去,站在門里看著家丁關上了大門。
      沈玨站在一邊,見葉無瑕坐在地上一臉又氣又傷心的表情,于是蹲下身說道:“跟我回家吧。你都無家可歸了!
      “我不要!我就是餓死街頭也不去你家!”葉無瑕挪了一圈,繼續(xù)坐在地上。
      沈玨見他那委屈的什么似的模樣,差點兒笑出聲,輕咳了兩聲,說道:“我家有玉樓,有鏡湖,有一日四季的綠洲,有千年不融的雪原,有百丈之深的冰淵。你就不想看看?”
      “……那我看一眼就走。就看一眼!
      “好。無瑕說怎么樣就怎么樣!
      沈玨說著,把葉無瑕扶了起來,側目看了一眼漣城葉家的大門,轉而對葉無瑕笑了起來。

      千里雪脈,素白一色。
      還記得那個坐在梅樹下小小的人兒,猩紅的襖子和寒梅一樣鮮紅,沈玨初見葉無瑕時是十五年前的除夕。那年一場大雪,洞庭湖結了冰,漣城宛如仙居被寒煙籠在湖中,葉無瑕就像是仙居里的紅衣童子,總是笑著,無憂無慮,他遞給沈玨的一枝紅梅,沈玨一直留著,如今已經(jīng)只剩一截枯木了。
      “你家真厲害,玉砌成的房子。這是什么玉?怎么是黑的?”
      葉無瑕自從離開了漣城,一路上見什么都好奇,這也難怪,他除了岳州哪兒也沒去過,不像他的兩個堂兄,長年在外游歷,葉家的長輩又寵他,不在眼前都掛著心,怎么能讓他跑遠了。
      “這座墨樓,是我外公白長空以秦中墨玉所建。對面還有一座和田暖玉建的樓闕,那是無瑕的三叔當年住的曇闕!
      葉無瑕順著沈玨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雖然看的不太清楚,可是卻實依稀可見一座山峰立在風雪中,想來那就是常聽父親和大伯提起的瑯嬛閣了。
      “聽葉伯伯說,無瑕有過目不望的本事。以后帶你去瑯嬛閣,那里有很多書,都是無瑕的三叔和我母親收集的!
      上了大雪山有幾日了,沈玨先領著葉無瑕見了他的兄長沈珩,令葉無瑕費解的是,沈珩居然也沒有反對這樁荒唐的婚約。
      流云飛雪閣是是千古無雙的俠士沈流云所建的避世之居,數(shù)十年來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上一處傳說之地。
      沈流云和葉缺,少時相識,彼此是世間唯一知己,當年玉皇頂天下擂上是一榜雙魁的人物,留下了千古無雙、傾世公子的雅名,這一黑一白遙相輝映的樓闕會永遠記下他倆的往事。只可惜,物在人非,傾世的公子隕落在他最好的年華,千古無雙的俠客從此不再踏足江湖。
      玄武閣當對葉缺批語道,世有漣城葉,誰敢稱公子。自他故去之后,玄武閣天下榜中的公子榜從此虛懸,再無榜首。
      “我爹說,三叔就葬在這百丈冰淵之下!比~無瑕憑欄望去,墨樓之下的冰裂之中是一望不見底的冰淵。
      沈玨點了點頭,“我爹總喜歡站在這里看對面的曇闕,我娘說總覺得他身邊還有葉叔叔在,他們倆還和從前一樣形影不離!
      沈玨出神的看著葉無瑕的側臉,他體會到了他父親心境,有這么一個人,他會讓你模糊了世間所有風景。
      “無瑕,哪兒也別去。”
      葉無瑕有些意外,茫然的看著沈玨,從沒見他像此刻這么認真,他的手緊緊的攥著葉無瑕的手腕,好像一松手葉無瑕就會被吹走了似的。
      “松手吧呆子。我手疼。”
      沈玨回過神來,忙松開了手。
      從小沒離家這么遠,葉無瑕其實剛離開岳州就開始想家了,父親的書房,母親的縫的被裖,大伯的棋盤,大伯母做的糕點,大哥二哥帶回來的新鮮玩意兒,還有,葉無雙的拳頭。
      沈玨看出葉無瑕想家,所以一路變著法兒的讓他開心。
      陪他下河摸魚,他嫌他笨!棒~都比你聰明!
      錯過了進鎮(zhèn)子,借了農(nóng)家的廚房給他蒸饅頭,他嫌他手藝差。“你這是饅頭啊,還是石頭?”
      坐車,他嫌無聊,騎馬,又嫌顛簸。
      時不時的還使個小性子,要不就給沈玨找點兒小麻煩。
      好脾氣,還要被他數(shù)落。“呆子,你都不會生氣的嗎?”
      沈玨卻一點兒也不介意。葉無瑕一身的淘氣本事,在沈玨這兒就像被廢了武功似的,毫無用處。
      葉無瑕無奈的嘆了一口,“呆子,我到底有什么好?雖然我是長的水靈、人又聰明,可我是個男的,你也是個男的,你就不能找個女的成親嗎?”
      “無瑕不愿意成親,我也不勉強。但無瑕要記得,除了無瑕,沈玨誰也不愿為伴。”
      沈玨說的誠意十足,葉無瑕聽得都快感動了,可就是高興不起來。
      “我要走了!
      上飛雪峰也有兩三個月了,除了想家還是想家,風景再是綺麗也不及家里好,雖然沈玨總是陪著他,可是這里始終不是他的家。
      “無瑕不要走!鄙颢k攔住了葉無瑕,滿面的焦急。
      葉無瑕雖然淘氣,可并不是不知好歹,他知道沈玨是真心對他好,好到他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他了。
      “呆子,你別再想那個破婚約了。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找個好姑娘成家吧。不過你這么老實巴拉的,千萬記得要尋一個沒什么脾氣的姑娘,不然你一定吃虧受欺負!
      沈玨聽著葉無瑕的囑咐,心里扯著疼,不由的眼睛紅了,癡癡的望著葉無瑕失了神,“你這么好。我絕不會讓你死。”
      葉無瑕一聽氣沖沖的拍開沈玨拉著他的手,“呸呸呸。我活的好好的,你能不能別咒我。我是要回家,又不是去自殺!
      撒了一通火,葉無瑕背起包袱轉身就往外走,沈玨剛要去攔他,他卻平白無故的趔趄了一下,摔了一個五體投地。
      “無瑕!鄙颢k神色大驚,急忙去扶他。
      葉無瑕到也沒摔的多重,而且他打小就常摔跤,到也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到是沈玨,神情十分擔憂,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葉無瑕看了幾個來回,又抬胳臂又抬腿的把他仔仔細細看了個遍。沈玨拉他手的時候,葉無瑕不自覺的哎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剛剛摔的,還是扭了,腕子到是有些疼。
      “呆子,你輕點兒!
      葉無瑕嘟囔著想要抽回手,卻被沈玨死死的拉住了,沈玨那樣子就像見了鬼似的,雙目凝視,眉頭緊鎖,臉色蒼白,葉無瑕反到被他嚇著了。
      “呆子你沒事兒吧?你別嚇我啊。”
      沈玨一把將葉無瑕拉進了懷里,葉無瑕全身僵直,也不知他是中了邪,還是發(fā)了癔癥,抱他也是不是,推他也不是,嘴上更是語無倫次了。
      “你別裝瘋行兇啊,快放開,我不會從了你的,你再不放開我就,我就,我就叫人了。放開,呆子。”
      “無瑕。不生氣。相信我!
      葉無瑕聽的云里霧里,還沒回過神,只覺得左耳后三寸處猛的刺痛,整個人便昏了過去,沈玨承著他的重量,托手將他緩緩扶住,喚來了仆人。

      “臘月北風吹,白雪沾紅梅。穿上錦緞襖,束起棉封腰。初一捧糖糕,初二抱甜棗,初五迎元寶,十五鬧元宵。”
      雪地里,放著爆竹,紅屑飛了滿天,院子里的老梅樹開了滿枝,小孩兒們唱著童謠滿院亂跑。
      “他就是無瑕!崩壬系男∧泻喉樦赣H的手指望過去!矮k兒,你可愿和他做朋友?”
      老梅樹下,坐著一個穿紅襖的小男孩兒,像畫里的童子似的,白凈好看,一邊笑著一邊仰頭望著天幕。
      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穿紅襖的小男孩兒竟轉過頭來望向廊下,掬起一抹甜甜的笑,站起身圓乎乎的,踮起腳尖,伸出肉肉的小手費力折下一小枝紅梅,嘚嘚兒地跑到廊邊,他還沒有廊沿高,卻奮力的踮著腳把手里的紅梅伸到廊下小男孩兒的眼前。
      “給你!
      接過他送的梅枝,小男孩兒轉眼抬頭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手里的紅梅,再去看那個小男孩兒。
      從那一天,從那一刻,沈玨只為葉無瑕而活。
      六歲起研讀醫(yī)書,字還沒認全,便已經(jīng)開始識藥草、尋穴問脈,轉眼十五年,沈玨甚至不知道那個穿紅襖的小男兒如今什么樣兒了,只記得那首童謠,那白雪紅梅間瓷娃娃般的小男孩兒,那枝早已枯朽的梅枝還珍藏在身邊。
      本以為還有時間,本以為還能再多看兩本醫(yī)書,本以為還能再等等,等到更有把握的時候,便去找他,卻在一紙書信擱在手邊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等了。
      洞庭漣城再見,才發(fā)現(xiàn)原來十五年只是一眨眼,什么都沒有改變,葉無瑕還是葉無瑕,不沾濁氣,率真活潑。
      世上若沒了葉無瑕,沈玨不知會否連一眨眼都長過十五年。
      “這絳株豆蔻當年沒能救得了他。也許冥冥中自有定數(shù),它是要經(jīng)你之手,去救無瑕的。”父親臨終之時,神情似是要去見遠游的至交。于世上他對母親有眷戀,對兒子有不舍,可于九泉之下,卻有一人讓他更加眷戀,更加不舍。
      沈玨坐在床邊,看著昏睡的葉無瑕,他腕上骨結處的突紅那么扎眼。
      兄長沈珩擔憂的看弟弟和昏睡著的葉無瑕。
      “你一直不讓他醒也不妥啊!
      沈珩勸著弟弟,可是沈玨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脾氣是好脾氣,就是認死理,認定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頭,更何況事關無瑕的性命。
      “他醒了,就會走。我怎么留他。我怎么告訴他,他有骨枯之癥,現(xiàn)在病發(fā),他就快要死了。”
      骨枯之癥,髓不藏血,骨朽而枯,具折而亡。
      玄武閣為天下排名,各榜有魁首,卻無惡疾之榜,若有此榜,骨枯之癥必是榜首。
      這惡疾是葉、沈兩家的噩夢。
      漣城葉家三公子葉缺身患此疾,葉無瑕的祖父、大伯、父親皆為此奔波半生。
      “我可以失信于天下人,唯不可失信于他!鄙蛄髟票@一句話,二十年不曾變。
      沈流云與葉缺七歲相識,從此而后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要尋到那一棵誰也沒見過的絳株豆蔻,其間多少輾轉,多少波折,終尋得一株,卻又得而復失。
      葉缺一生灑脫,上天卻偏偏要他累及親人好友。
      “花謝人亡本相似,開時絢爛,落時壯烈。與其殘蕊凋零,不如折枝斷萼,也不辜負萃盡芳華來了世上一趟。”
      最終,葉缺如他自己所說,服下了杏林君蘇南星為他而治的“獨一日”,萃盡一生,獨為一日。
      那年中秋,圓月如鏡,葉缺和沈流云把酒言笑,從此世間再無傾世公子葉缺,從此江湖不見千古無雙沈流云。
      前有沈流云葉缺,后有沈玨葉無瑕,何其相似,何其殘酷。老天仿佛看不過沈、葉兩家太過卓絕,便周而復始的把這惡疾降于他們身上。
      “絳株豆蔻就快要斷萼了,無瑕一定不會有事!鄙颢k言語堅定,“老天,就算是你,也休想帶無瑕走!
      “別讓他睡了。該告訴他的,他有這個權利知道!
      沈珩言罷轉身離去,一切的決定他不會左右,他看到的是弟弟用盡十五年光陰,只為那一面之緣的葉無瑕,緣份使然,天意使然。
      “姓沈的,你居然拿針扎我。哼!”
      葉無瑕一醒,身子還沒活動開,就氣乎乎的沖著沈玨發(fā)起火來。
      “你說你吧,就算垂涎我的美色,也不能拿針扎我呀,我可是正經(jīng)人家的少爺!性捄煤谜f嘛,你可以跟我商量呀,再不行你也可以下藥啊,扎肉多疼呀!
      沈玨本來滿面憂色,卻被葉無瑕說樂了,雙眼卻也更加濕紅,不由分說的便把葉無瑕抱了個滿懷。葉無瑕也不掙扎了,就由他抱吧,一來是擔心他再扎他一回,二來主要是看他一副眼淚嗦嗦的樣子,怪可憐的。
      “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別哭啦,多丟人啊!
      沈玨心里說不出的疼,若是生病的是自己該多好,這么好的無瑕為什么偏偏要讓他受苦。
      精血不藏于髓,骨朽則折,如枯木入火,烈痛灼心,久之而不能行,髓竭寸骨折斷而歿。醫(yī)書上的字歷歷在目,那些字就像刀一樣割著他。
      “無瑕,你聽我說,不要難過,也不要著急。相信我!
      葉無瑕聽著,像一個乖巧的孩子聽老先生說故事,待沈玨說完,葉無瑕愣愣的眨眨眼,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沒明白。
      “我,病了?”
      問完,又轉著眼珠使勁兒回想,想了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我怎么沒聽我家里人說過呢?不行,我要回家問問!闭f著,葉無瑕就揭開補褥要下床。
      沈玨擔心他著急,又擔心他受不了這么大的打擊,忙要攔他。
      “我要問問葉無雙,我病了她怎么還老揍我,是不是心眼兒太壞了。以后我要是真不能走路、不能起床了,我看她還敢不敢打我。唉,你說我現(xiàn)在回家,能不能稱病報復她!
      沈玨這邊擔心的什么似的,葉無瑕滿腦子想的卻是怎么回去報仇,沈玨心想他莫不是受了刺激,逃避起現(xiàn)實來了吧。
      “無瑕,你別嚇我!
      葉無瑕看沈玨一副以為他瘋了的樣子,不覺笑了起來,拍了拍沈玨的肩膀,“我沒瘋,我好著呢。從小到大我也沒生過病,這生一回病也沒什么。而且你不是說了么,讓我別難過,別著急,相信你!
      沈玨不知該說些什么,葉無瑕在他面前,聽他的話,相信著他。
      “你是世上最好的無瑕!
      “那當然。”
      兩人相對都笑了,憑世間再多磨難,憑老天再多災惡,沈玨從沒像此刻這樣有信心,眼前是世上最好的人兒,誰也不能把他帶走。
      “那我病好了,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沈玨轉眼一笑,壞壞的說道,“你都已經(jīng)進了我們家門兒了,還想走啊!
      葉無瑕怯怯的往后縮著,像是遇見了歹徒的小媳婦兒。

      世有一劫,必有一解。
      骨枯之癥為惡疾之首,那絳株豆蔻就是醫(yī)治此癥的唯一良藥。
      書中記載,此草唯無根之水方生,無根卻活,以精血為食。莖葉皆是赤紅似血,垂枝生花潔白如雪,十年獨生一朵花開九瓣,花芯照水而生,一閏年開一瓣,九瓣開盡始落,一年萎一瓣,花瓣落盡終結一果,如滴血欲墜,以血肉之軀接之成蔻。落土則朽,落水則培。
      他沒有根脈,以不食葷腥的動物之血為食,只有長在無根水中的絳株豆蔻方能開出白花,也才能結出果實,此果實吸收了精血之養(yǎng),自食花瓣中的天地靈氣。
      而最難的并不是他的生長,而是他的結果。
      五十年方能結出一顆豆蔻,卻不知何時會落,不落枝的絳株豆蔻是世間無藥的巨毒,血毒沾之即死。只有當他自己斷萼落下后方是絕世的神藥,可活枯髓朽骨,起死回生。
      難就難在誰也不知他何時斷萼落果,而他的所結的這顆豆蔻,落入土中瞬間便會枯竭,成了無用的空殼,而落入水中則會自然生長成一株新苗,這就又要再等五十年,必須要用血肉之軀接住,才能入藥。
      沈玨拗不過葉無瑕,只好帶他來到冰源中的一處綠洲,這里一日之中可經(jīng)歷四季,水土潔凈,是生長藥草的好地方,而其形似一方硯臺,因此得名神農(nóng)硯。
      “你平時用什么喂他?”
      葉無瑕看著一隅凈水之中的赤色花枝,他看起來小小的,一點兒也不起眼,花瓣已經(jīng)落盡,只有那一點似血滴似的果實搖搖欲墜。
      沈玨笑了笑,拿出隨身帶著的灸針,在手指上扎了三四下,將涌出的血滴入凈水之中,瞬間,那些如血色的紅洇便被吸入花莖之中,水中仍舊無色凈明。
      十五年了,沈玨一直茹素,只為以血養(yǎng)這株草藥。
      葉無瑕急忙拉過他的手,心疼的看了起來,“呆子,你不疼嗎?”
      “比起無瑕,這哪里算疼!
      其實說到疼,葉無瑕從來也沒在意過,平日里摔摔打打慣了,原以為那些周身酸疼都是被葉無雙打的,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是生病所至。葉無瑕想想都覺得自己笨的可以,哪有生病生了二十幾年,自己都還能不知道的。
      “呆子!比~無瑕低著頭,緊緊的握著沈玨的手,說道:“我不怕死,可我怕我死了,就辜負了你們。我生在葉家是何等的幸運,他們那么疼我。還有你,這怎么傻,我們只見過一面,我都不記得送過你什么梅花,十五年,十五年呀,值得嗎?”
      一滴熱淚落在了沈玨的掌心,沈玨伸手把葉無瑕拉進懷里,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安撫著!爸档玫。十五年也好,二十五年也好,五十年都行。值得的!
      “等我的病好了,你陪我回家吧!
      沈玨心底有些沉重,可只要是葉無瑕想要的,他都無條件答應。
      “嫁你也好,娶你也好,我總得跟家里人說一聲呀。我可是正經(jīng)人家的少爺!
      葉無瑕小聲的說著,又是羞怯,又是嗔怪,各種小情緒都裹在里頭。
      “好。無瑕說什么就是什么!鄙颢k歡喜的笑了起來。
      北風一日吹的緊似一日,沈玨的眉頭也一日緊過一日,葉無瑕的病癥本不似他三叔那般沉重,卻突然兇猛了起來,不過個把月,葉無瑕的骨痛日漸加劇,到了此時已經(jīng)幾乎連起身都艱難了。
      葉無瑕面色蒼白,額頭滿是細汗,蜷在床上,咬唇忍著疼,沈玨著急卻也無計可施,神農(nóng)硯里的絳株豆蔻已經(jīng)結珠數(shù)月了,卻沒有半點斷萼的跡象,再這樣下去,只怕葉無瑕等不到他落果,便會全身骨骼寸斷而歿了。
      “無瑕別怕,別怕!
      除了這些,沈玨已經(jīng)無了言辭。
      葉無瑕微微睜開眼,輕輕的扯起微笑,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按糇樱悴攀。別害怕!
      只一句,沈玨的淚水奪眶而出,葉無瑕全部的疼痛都疼在了他的心窩。
      “別哭哭啼啼的了!比~無雙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沈珩修書給葉家,葉無雙在家里早已急的什么似的了,一收到信便上雪峰而來。
      “你在這兒做什么,這會兒了,你不該去守著那株勞什子豆蔻嗎?萬一他斷萼了呢?”葉無雙拉起伏在床邊的沈玨,又是氣又是急。
      沈珩拉起葉無雙的手,將她帶至葉無瑕床邊,拍了拍沈玨的肩膀,“跟我去神農(nóng)硯守著,讓他們姐弟倆一起說說話。說不定一會兒,咱們就帶豆蔻回來了!
      沈玨不舍的看了看葉無瑕,葉無瑕笑了笑,“我不疼。比起你拿針扎我,這點兒疼不算事兒。去吧,我等著你!
      沈玨無力的笑了笑,轉身和沈珩往神農(nóng)硯去了。
      葉無雙坐在床邊,看著病容懨懨的弟弟,才幾個月沒見著,如今卻病成了這樣!澳惆,就是欠收拾。你瞧,我才沒揍你多久,你反到病成這樣了!
      葉無瑕動了動身子,沖著葉無雙愣愣的笑了起來!叭~無雙,你和沈家大哥怎么回事兒啊,我可看見了,他剛剛拉你手了!
      “就你眼睛尖!
      “快點兒讓他上家里提親吧,不然人家知道你這么兇,不要你了可怎么辦!
      這姐弟倆只要對上眼就不是打便是吵,可是他們彼此都明白,這世上有比他們更親的了,他們還沒來到這世上已經(jīng)在一起了。
      忽被風吹開的窗,隨風飄入的雪灑了一地,葉無雙急忙去關窗,轉身回到床邊,葉無瑕已經(jīng)昏沉沉的睡去了。

      “臘月北風吹,白雪沾紅梅。穿上錦緞襖,束起棉封腰。初一捧糖糕,初二抱甜棗,初五迎元寶,十五鬧元宵!
      炮竹震耳,紅屑紛飛,仰頭望去,天幕下白的雪紅的紙屑洋洋灑灑的飄下來,忽而吹起的一場風將他們揚向別處,尋著望去,一個男孩兒站在廊下。
      本是因為摔疼了才坐在老梅樹下歇歇,見他望著放炮的孩子們發(fā)呆,顯得有些孤單,于是起身踮著腳尖,用了好大力氣,折了一小枝梅花,跑了過去。
      “給你!
      廊沿太高,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是使勁兒踮腳伸手,把梅枝遞給他。
      廊上的小男孩兒伸手接了梅花,走到廊沿邊,探頭望下來。四目相望,滿天的飛雪,滿天的紅屑,稚氣的相對而笑。
      沈玨,我想起來了。
      葉無瑕覺得自己像浮在云里,全身輕飄飄的,身上不疼了,骨頭干灼的火熱也消散了,右手涼涼的很舒服,是起風了嗎,仿佛有聲音,漸漸地,漸漸地近了。
      “無瑕……無瑕……無瑕,無瑕,無瑕,無瑕……”
      緩緩的睜開眼,沈玨握著他的右手,眼睛里有淚,臉上卻笑著,滿屋子異香撲鼻,熱退了,也不疼了。
      “無瑕。沒事了。”
      葉無瑕咧嘴笑了起來,“呆子,你又是哭又是笑,傻不傻。”
      沈玨已經(jīng)習慣了葉無瑕的數(shù)落和凡事都有理,現(xiàn)在他只知道誰也不會把他帶走了。
      “呆子,你哥要娶葉無雙了,怎么辦,我是不是一輩子都要被她揍了呀?”
      除了葉無瑕之外的三個人都噗嗤一聲笑了。
      生死大事,在葉無瑕這兒也就是做了個夢,他操心的永遠都不是大事。
      “我學了十五年的醫(yī),只為無瑕。以后我努力學武功,一定會保護無瑕的!
      “呆子,你真是個呆子!
      沈玨伏身湊到葉無瑕面前,伸手撫了撫他額前的碎發(fā),寵溺的笑道,“沈玨之一生只為無瑕。無瑕說什么就是什么!
      葉無瑕伸手拉起補褥遮住紅透的臉,悶在被里說道,“我是正經(jīng)人家的少爺。不許占我便宜。”
      葉無雙和沈珩見這倆人齁甜的打情罵俏,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忙走出了屋。
      “無瑕!
      “無瑕!
      “無瑕!
      沈玨也不接著說,就只不停的喊葉無瑕的名字。
      葉無瑕實在是急了,揭了蒙頭的被子,努著嘴嗔道,“干嗎?”
      “親親你!
      說著,沈玨便親了上去,葉無瑕像被人點了穴似的,僵在那兒了,從額頭到脖子紅的像熟了似的,急忙又用被子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在被窩里喊道,“我要回家,你沒安好心。”
      “無瑕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陪你回家!
      “大騙子。占我便宜!
      “無瑕說的都是對的。”
      沈玨隔著被子,抱起葉無瑕,緊緊的抱在懷里。
      窗外風雪呼嘯,窗內(nèi)春暖花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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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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