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龍背
暑假的時候,他終于兌現(xiàn)了承諾,陪她到她的家鄉(xiāng)去了。
“快到了,醒來看看啊,我們這多美!”女孩叫瑯寧歌,她正在推推搡搡的那位男子是她的男朋友,叫霍舟,兩人都是北邑的學(xué)生。
“啊,那是棲老樹,好大的,我小時候爬上去還摔下來過呢,你看,這疤都還在!彼沁@么興奮地說著,還挽起袖子給霍舟看,然她的男朋友已被一路的奔波弄得疲憊不堪了。
到了車站,母親老早在那盼著了,瑯寧歌歡天喜地去圍著母親轉(zhuǎn)啊轉(zhuǎn),那一干行李全讓暈乎乎的霍舟背上了,他不緊不慢地跟在倆母女的后面,全然像個腳夫似的。
吃過晚飯,寧歌把霍舟拉出家門,要帶他去逛一逛,也免了母親那無休止的盤問。
二人緩緩走到河邊,那掠過河面飄過來的風(fēng)夾雜著些許水草的氣味,拂到面上,真是舒服極了;糁圻@時總算回過神了,開始細(xì)細(xì)體會這寧靜小城的美妙之處來。
他是個愛幽靜的人,這種地方對他來說是極其適合的,不過他的女朋友卻是個淘氣鬼,雖然兩人同一年級,寧歌卻像個小孩子,真不知這樣的性格差異,怎么會走在一起——也許霍舟想看到自己平靜的生活里泛起一絲漣漪吧。
現(xiàn)在心情真是好極了,河的兩岸掛滿了紅燈籠,把那喜慶的色調(diào)從遠(yuǎn)方一直拉到他倆跟前,而那些古代遺留下來的亭臺樓閣,張燈結(jié)彩的,也于這恬靜的夜晚里交相輝映,安寧的河水里全是它們那美妙身姿的倒影……
“下去走走吧!睂幐杼嶙h。
兩人手拉著手,從橋上走了下來,在河邊的小道上散步。
“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也叫橋城呢!”寧歌歡快極了,走兩步就往前蹦跳開來,然后又倒回來圍著霍舟的身子打轉(zhuǎn):“以前……這里還只是小鎮(zhèn)的時候,橋就很多了——當(dāng)然不是現(xiàn)在這些華麗的大橋,不過……唉呀!”
霍舟望著河水邊走邊發(fā)呆,正聽她說著,被她這么一叫,倒嚇著了,趕忙去看,卻是這傻丫頭去踩那小路邊上的石坎,摔下來了。
“沒事吧?”他趕忙過去扶她。
“呵呵,沒事。”寧歌傻傻地笑著,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講開了:“這條河呢,是慣穿我們這個小城的,一直從城南流通到城北,流到郊外的深山里,所以在它的身上,起了大大小小好多的橋。老的人都說:這河是龍變的,也是我們這個城的守護(hù)神呢!
“龍變的?真會說!被糁勐犓@么說倒是來了興趣。
“是啊,不過你不知道,這龍每年春末夏初時,都會找人來當(dāng)祭品!
“祭品?怎么說?”
“很奇怪,每年一到那時候,總會淹死個把人,死的人都很莫名奇妙,有的還很熟水性,可沉下去之后連尸首都找不到,你說不是被龍吃了是什么?不過這以后就沒事了,可以放心下水去游。因此我們這有這樣一種怪習(xí)俗——就是大家一到那時節(jié),就會打聽這河里又淹死人沒有,如果死了人,就可安心下河去游了,否則大多數(shù)人都不敢下水的,所以死的一般是不知情的外地人!
“呵呵,真好笑,那這條河叫什么?”霍舟只當(dāng)是這丫頭瞎蓋,也不想掃她興致,就不時地提些此類問題。
“叫擒思河,很怪的名字吧?”
“擒思?這聽著到挺有特色。”霍舟聽了細(xì)細(xì)琢磨了一下。
“哼,我們這有特色的玩意多著呢,明兒我?guī)闳ス鋫夠!”
二人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已在河邊走了一大段距離了。
前面出現(xiàn)了一座百步橋,是讓走河邊小路的人過的,座落在一座人來人往的大橋墩下,那大橋下流過的水穿過百步橋,匯入到了擒思河里。
“走,我們過去!”寧歌說著就拉霍舟往前走。
二人走到中間時,突然霍舟停住了,這一停,差點沒把前面的寧歌拽倒在河里。
“你……你怎么了?”寧歌驚慌失措地穩(wěn)住身子,回頭去看,只見霍舟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腳下的流水,手還開始顫抖起來。
“快!快離開這里!”他回過神來,睜大了眼睛看寧歌,把寧歌嚇壞了,連忙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穩(wěn)著步子過了百步橋。
“你沒事吧?”過去后,寧歌關(guān)心地問著他,霍舟卻再一次回頭驚恐地望了望那河水,然后身子一個勁地往里邊靠,巴不得離河遠(yuǎn)一些。
看到他這樣,寧歌說道:“我們還是到上面的公路去吧?”
“嗯,好、好的!
“現(xiàn)在好點了吧?”在公路上走了一會兒,寧歌繼續(xù)關(guān)懷地問道。
“我沒事,只是剛剛一時頭腦不太清醒罷了!被糁壅f得心有余悸的樣子,還用手揉了揉腦袋,接著又猛拍了拍。
“我們?nèi)ヂ愤叺男〕詳傋略僬f吧!
二人坐定后,霍舟還是盯著那離他不遠(yuǎn)的河出神,寧歌夾菜給他,他才有所反應(yīng)。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好奇的寧歌還是忍不住想打聽霍舟剛才是怎么回事;糁郯櫫税櫭颊f道:“說出來你不信,剛剛過百步橋的時候,我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把我往水里拉,我剛一察覺,那力量又消失了,好像是對我的一種警告一樣。”
“這太奇怪了,我從小過那百步橋,也不知多少次了,從沒遇到過,怎么你一來就碰到這種怪事呢?”寧歌聽了也很詫異:“對了,難道是那龍?”
她這樣一說,又嚇了霍舟一跳,不過她很快又把自己的話否決了:“時辰不對啊,現(xiàn)在是夏天,那時節(jié)早過了,既使真有其事,也不該延續(xù)到這時候啊!
“這種類型的河流很多,憑什么就說這條是龍呢?”霍舟不屑一顧地說道。
“這是有根據(jù)的!睂幐柰蝗唤敌÷曊{(diào)神秘地說道:“那是我小時候親身經(jīng)歷的……”
于是,霍舟聽自己的女朋友講述了這么一段故事:
小時候,瑯寧歌喜歡和其他小伙伴們到這擒思河中游水嬉戲,不過每年都是等天很熱后才敢去。只有一次,他們在春天剛剛結(jié)束時,忍不住下了河。大家正玩著,一個小孩突然來了好奇心,說:“有誰知道這河倒底有多深呢?”這一講其他人都來勁了,大家都比賽潛水,想看看誰能先踩到河底。有些人膽子大,游到河的中央去潛,寧歌不敢,和另一個小女孩就在岸邊潛了下去。
結(jié)果那些人都很失望,很快踩到光滑的河底就上來了,有的還說:“太淺了吧,像踩在一大塊石頭上!狈炊鴮幐韬湍切∨胩鞗]上來。
“怎么回事?”大家等了一會兒開始緊張了,按道理這么淺應(yīng)該很快就上來了的。這時,寧歌先浮了上來,還一個勁大叫:“唉呀,不得了,太深了!”大家還在奇怪,她又喊其他人趕快游回到岸邊,說另一個小女孩不知潛到哪去了,找不到她。
于是大家又潛下水去找那小女孩,這一潛不得了,半天也沒碰到河底。怎么回事呢?有的人離岸稍遠(yuǎn)去潛,過了好久才觸碰到那塊河中心的大石。難道那只是一個聳立在河低的石峰,根本不是河底?現(xiàn)在離那小女孩失蹤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寧歌急得哭了起來。
眾小伙伴聚在一起商量了之后,兩個水性最好的男孩再一次扎進(jìn)水中,約摸過了三、四十秒中,他們浮了上來,還是沒有收獲。但其中一個說:“我好像弄清這河底是怎么回事了,這次我從河中心潛下去,很快碰到了大石,接著我踩在大石上往岸邊的方向慢慢搜索,發(fā)覺越走越斜,越走越深,原來這大石是慢慢朝岸邊傾斜下去的,所以岸邊反而最深!
“不錯,”另一個男孩也附和道:“我是和他往相反的一面搜索,我發(fā)覺另一邊也是朝岸邊傾斜的,也就是說,這大石像金字塔一樣,聳立在河的中央!”
“啊,太奇怪了,難道說,那個女孩是滑到最深處去了嗎?”大家都議論紛紛著,但那小女孩,始終沒再出現(xiàn),就這樣消失了,槍幐铻榇诉回家遭了頓打,并且再也不準(zhǔn)下擒思河游泳。
霍舟聽到這里,問道:“你當(dāng)時潛下去時是什么感覺?”
“很奇怪的感覺,”寧歌似乎對當(dāng)時的情況記憶猶新,很肯定地說道:“我和那小女孩是手拉著手潛下去的,潛了很深之后我們踩到軟軟的河沙上,以為到底了,那女孩就扯了扯我的手,示意上去。這時我忽然清楚地感覺到,腳底的河沙慢慢往下沉、往下陷,我趕緊一蹬腿往上浮,但這時那小女孩卻松脫了我的手,我感覺她是隨著河沙慢慢沉下去了,然后我還感到自河底傳上來一股有吸力的氣流,而雙腿也覺得下面的水冰涼涼的,似乎是河底有另一股水流往上涌,但這一切很快就消失了,好在我快浮上水面了,才沒受那吸力的影響。后來他們在那里潛下去找,有個小孩上來說:‘根本就沒底嘛!’我聽了都寒毛直豎!
“既使這樣,也不能說是龍作怪吧,也許你們湊巧是在一個暗洞上面呢?”
“我覺得不像,”寧歌聽霍舟不信她的話,有些急了:“如果是那樣,我也早沒命了,當(dāng)時的感覺,就像是有張嘴,把那小女孩吞進(jìn)去了,如果她不和我潛,可能被吞的就是我!還有那塊巨石,我覺得也很奇怪……”
“好了,還是不提了,一晚上都在說這個!被糁鄞驍嗔爽槍幐璧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走吧,我們再到別處去逛逛。”
從小吃店出來,二人還是走在河邊的公路上,寧歌不說話,她覺得霍舟是不相信自己,因此鬧起了別扭;糁蹌t還是盯著右面的河水發(fā)呆,或許是剛剛聽了那些話的緣故,此時此刻,他覺得擒思河在夜幕的籠罩下,不但不再顯得安寧,還有些神秘和可怕了,雖然河兩岸的燈光還是那么有喜慶的氣氛,但腳下的河水似乎很討厭這一切,快速地流過,流向遠(yuǎn)處那漆黑的山里……
“嗖——!”忽然,他的大腦像觸電般閃了一下,然后整個人呆了起來,開始覺得周圍的一切變得很不現(xiàn)實——寧歌默默地走在前面,身子左邊的汽車緩緩地駛過,還有其他那些散步的人群、那些亭臺樓閣、那些紅燈籠……一切的一切,都像夢境一樣,變得好虛幻,變得都沒有了實體一般。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從前面的樹里穿過去,然后飄起來,從河上飄到對岸去……
“不要、不要!快滾開!”霍舟終于忍不住大叫起來。寧歌回頭來看,見他整個人發(fā)瘋似地抓自己的頭發(fā),還忍不住地大叫:“別想害我、別想吃了我!我沒這么容易被你控制的!”
“你怎么啦?”在行人詫異的目光中,寧歌跑過來緊緊拽著霍舟的手,緊張地看著他。
但霍舟很快掙脫了寧歌,向前面跑去,邊跑邊還繼續(xù)喊著:“你容不下我,我還容不下你呢!我不會輕易認(rèn)輸?shù)!”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瑯寧歌找了好久,終于在一座橋上的圍攔邊找到了他,他還在死死地盯著流過腳下的河水,眼神中充滿了仇恨。
“你,沒事吧?”寧歌慢慢地靠近他,扶著他的一只手問道。
“。俊被糁蹏樍艘惶,回過神來:“我、我沒事。”
“剛剛你怎么了?變得好嚇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霍舟反復(fù)念著,又死死地盯著河水,眼神里的光都漸漸暗淡下去了。
回家的路上,兩個人默默地走著。寧歌沒想到讓男朋友來自己的家鄉(xiāng)居然發(fā)生了這種事,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時她也很同情霍舟,雖然不知他到底怎么了,但希望他不要再有事。
連續(xù)幾天,寧歌帶著霍舟把小城都游覽了夠,連周邊的景區(qū)都去遍了,只是盡量不去到那條河的附近?吹交糁蹪u漸忘了那晚的事,情緒重新好起來,她也安心了許多,也沒去問那件事。
這天一大早,去外面買早點的母親急匆匆地趕回來,還沒進(jìn)門就嚷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出大事啦!”
“怎么了?”正在衛(wèi)生間漱口的霍舟聽到,嘴里含著牙刷跑了出來。
“那丫頭呢?”母親看他那樣,笑了笑,邊問邊把手里的早點放到了廚房。
“還沒起呢,我漱完口就去叫她起來!
寧歌睡得暈乎乎地爬起來,去到廚房要幫母親做早點。
“你先梳洗好再說吧,看看這樣子,睡得披頭散發(fā)的,像小瘋子一樣!
“我這樣也挺好看啊,美人胚子沒辦法!睂幐杷坌殊斓,胡亂念著進(jìn)洗手間去了。
“這傻瓜,還沒睡醒哪!”母親看她那樣,無奈地?fù)u了搖頭。
吃早點時,霍舟問道:“對了伯母,你剛剛說出了什么事?”
母親一拍桌子喊道:“你看我這記性,居然忘了!我今天去買早點時,看到擒思河那里出大事了!
“擒思河?”二人一聽,都抬起頭來,緊張地看著母親。
“是啊,又有人不見了!
“唉,這不是每年都有的嗎?雖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至于是大事吧?”寧歌聽了掃興地說道。
“但這回失蹤的人不一般啊。”
“哦?是誰?”
“聽說是政府某高官的兒子,人家本事大,為了找到兒子,派人把上游的水閘關(guān)了,再把下游的打開,要讓水流干來找,現(xiàn)在都流了好多了,一大堆人在岸邊看呢!
“這也太夸張了吧,既然都快沒水了,那我們也去看一下吧?”寧歌看了看霍舟。
“嗯,我也想看看河里倒底是什么。”
二人匆匆趕到河邊,果真有不少人分布在河岸兩邊看熱鬧了。
霍舟拉著寧歌擠進(jìn)人群中去看,擒思河的水位已經(jīng)下降了不少。
“就快到中間大石的深度了。”寧歌期待地說道:“終于能看到它是什么樣子!
“請大家離河岸遠(yuǎn)一點,以免發(fā)生危險!”一輛政府的車順著河邊從遠(yuǎn)處開來,邊開邊用大喇叭叫嚷著。
“呵,這些人真是,”一個市民在霍舟和寧歌的旁邊說道:“自己人出事了就興師動眾的,這河里淹死不知多少人了,也沒見他們這樣大手筆啊。”
“就是,”另一個市民也附和著:“聽說這大官的兒子是昨夜在河邊的夜總會玩時,從窗口那摔下河的,又沒在干什么正經(jīng)事,死了也活該!”
正聽他們議論紛紛,忽然許多人“哇、哇”地叫起來;糁酆蛯幐柘蚝永镆豢,原來河中央的大石漸漸露出來了,大石非常光滑,不過并未像寧歌想像的那樣,是一座河中央的“金字塔”,而是非常的長,向著河的兩個相反方向延伸,似有無限長的樣子。
“龍背、是龍背!”不遠(yuǎn)處的一個老頭喊道。大家聽他這么喊,也反應(yīng)過來:是啊,真像啊!這長長突起來的石頭,順著河道一直彎彎曲曲地延伸,河道改變方向,它也跟著改變,位置始終保持在河的中央。
“太神奇了!贝蠹叶紝χ@“龍背”指指點點。寧歌也看得呆了,她轉(zhuǎn)臉去看霍舟,卻發(fā)覺他不知何時離開了自己,跑不見了,于是趕忙到處去找。
跑了好遠(yuǎn),實在找不到,她急了,于是大聲喊起來:“霍舟,你到哪去了?霍舟!”
其他人聽她喊,都轉(zhuǎn)過來看她,這時有人叫了起來:“小寧?這不是小寧嗎?”
寧歌聽聲音很熟,一看,是自己的幾位高中同學(xué),他們也在河邊看熱鬧呢。
大家都圍了過來,熱情地說道:“啊,真是你,你好久回來的?真是,也不回來找我們!
寧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依然焦急地東張西望。
“怎么了?男朋友不見了?”一個女生調(diào)皮地說道。
“是啊,剛剛還在身邊,一下就不見了,我真擔(dān)心出事!”
幾個男生看寧歌很認(rèn)真,還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其中一個就說:“你別擔(dān)心,我們分散去幫你找吧!闭f完,問了霍舟的大致特征,就分配大家去不同的地方開始尋找,說好用手機互相聯(lián)系,并留下一個女生陪著瑯寧歌。
“真是謝謝你們啊!睂幐韪屑さ目粗@些遠(yuǎn)去的同學(xué)。那個女生要她休息一下,不過寧歌放心不下,兩個人便延著河往城北的方向找了過去。
中午過去了,此時的擒思河,河水幾乎要放干了。寧歌無心去管這些,她只想盡快找到霍舟,霍舟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不能讓對方有事。
那個陪她的女孩時不時的用眼睛掃一下干涸的河床,后來突然說道:“啊,這種結(jié)構(gòu)太奇怪了吧?”
寧歌聽她這么一說,終于忍不住看了一下,只見隆起的“龍背”兩邊的水快沒了,但那些水不是流干的,而是順著兩邊“龍背”和岸邊空出來的細(xì)縫慢慢的沉了下去,一座細(xì)而長的山脈同時也毫無遮掩的完整顯現(xiàn)在眾人面前。這山脈斜度非常大,中間的頂部離原先的河面只不過五、六米,可延伸到兩岸時,那落差看上去簡直有三十幾米了,而山脈的寬度也不過平均二十幾米。這樣一座奇特的山脈整個“躲”在這樣一條不算寬的河里,有那樣地長,確實是非常奇特的,而它和兩岸之間相隔的縫隙,不過一米多寬,那許多河水全都沉了下去,下面倒底是個什么樣子呢?
“難道我小時候踩到的,就是堆積在縫隙上的軟沙?結(jié)過一受力,軟沙塌陷,那個女孩就掉進(jìn)了縫里?”寧歌自言自語地猜測著,這時那個女生的手機想了,女生接了一聽,驚喜的告訴寧歌:找到霍舟了。
“他在哪里?”寧歌激動地問到道。
“在下游的水閘那里……”
到了水閘時,已是下午3點過了,同學(xué)們都在那,找到霍舟的同學(xué)說:“我回家里騎了機車,和另一個同學(xué)出來順著這個方向找,在這里找到了他,沒想到他跑這么快,居然到了此處!闭f完,用手往水閘那一指,霍舟還在那里盯著河水發(fā)呆,同學(xué)說他一直這樣,都一下午了。
“他是不是受了什么打擊?或是生你的氣呀?”陪寧歌來的女生小聲地問道。
瑯寧歌慢慢走了過去,走到霍舟的身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地陪著他。
腳下的河床里還有幾個搜索隊員在仔細(xì)尋找著,同時也小心翼翼的,深怕滑到邊上的細(xì)縫里。
“它還是不放過我……為什么?”過了許久,霍舟終于開口說話了。
“?誰,你說誰不放過你?”
“寧歌!”霍舟轉(zhuǎn)過身來,緊緊握著寧歌的手,表情痛苦而委曲:“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知不知道,我的靈力其實好強,但就因為如此,我受不了了!”
“別、別慌張,倒底怎么回事?你說出來聽聽!睂幐柰榈赝约旱哪信笥。
“我只知道,這條河,它很恨我!被糁勐f出了自己的感受:
來的第一天晚上,自從過了百步橋之后,他就覺察到了不妥,但他不太相信神怪之說,因此想通過其他方式去了解不妥的原因。但后來他居然像中了詛咒一樣,感覺自己被什么引誘著,要跳到河里去,而且感覺越來越強,他抵抗得很難受,差點把持不住。好在他的意志力很強,終于挺過來了。
今天,他和寧歌又來到河邊時,本以為河里無水就會沒事,豈料當(dāng)他看到“龍背”時,腦子又一片空白,然后整個人又進(jìn)入到了幻像之中,他感到,自己離開公路下到河邊,然后跳到河里去,岸邊的人都當(dāng)他隱形一樣看不到他,他就隨著慢慢下沉的河水一直沉到了縫隙中去……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這條河偏偏要整你呢?”寧歌問道。
“我想,因為我靈性強的緣故,可能察覺到了一些它不想讓世人知道的東西,所以它不能讓我活著!
寧歌聽到這里,騰出一只被霍舟緊緊拽著的手,去整理霍舟額頭上略為零亂的頭發(fā):“對了,后來呢?你怎么來到了這里?”
“我感覺自己要沉到縫里時,慌忙掙扎,想爬上來,但那石壁太滑,根本抓不住,而下面有股力量也在拉著我下去。我筋皮力盡,只好任由它擺布。后來我頭越來越暈,終于失去了知覺,我以為我死了,誰知后來又醒了過來,還被人用手一拉,身子被整個提了上來,我恢復(fù)神志后,才發(fā)覺到了這里,是那些河床里的搜索隊員救了我!
“難道說,你順著細(xì)縫順?biāo)搅诉@里?”寧歌猜測地說道。
“不可能的,我在這里看了好久,知道那縫隙深不可測,下面可能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如果不是這樣,那些河水也不會在上游斷水后,慢慢地沉下去了。所以我想,這可能是它對我最后的警告,或是它想讓我來到此處,要告訴我什么!
“啊——!”剛說到這里,忽然聽到腳下有人驚叫,寧歌、霍舟以及不遠(yuǎn)處的同學(xué)都去看,原來是一個搜索隊員的繩子斷了,他很不幸地順著石壁滑進(jìn)了縫隙里,轉(zhuǎn)瞬不見了人影,只傳來回聲極大的凄厲的慘叫。其他搜索隊員趕緊爬到那人出事的地方去。
“好可憐,一定沒救了。”寧歌看著,依偎在霍舟的懷里,難過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龍背”兩邊的縫里突然吹上來兩股強大的氣流,還夾雜著奇怪而巨大的聲響,那個搜索隊員的尸體緊跟著被吹了上來。接著,又吹出了很多很多人類的骸骨,有的只剩骨架,有的腐朽不堪,其他的搜索隊員夾雜著這些可怕的東西,全部一起被吹飛到了兩邊的岸上。好在岸邊都是矮草亂叢,那些搜索隊員并未受什么傷,寧歌的同學(xué)趕緊過去把他們扶了起來。這時,氣流也消失了。
寧歌和霍舟驚愕地看著這一切,還沒等他們反過神來,忽然狂風(fēng)突起,天地間被厚厚的烏云蓋住,昏暗無比。電閃雷鳴間,一股巨大的龍卷風(fēng)從河床細(xì)縫中升起,和天上的云連成了一體。
“快走、快離開這里!”遠(yuǎn)處的同學(xué)叫嚷著,那些搜索隊員也掩護(hù)著他們,喊寧歌和霍舟快過去。
“發(fā)怒了,終于發(fā)怒了!”霍舟望著龍卷,竟“哈哈”大笑起來:“來呀,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我不走了,就在這里等著你殺了我!”
那龍卷似乎有知覺一般,聽到霍舟說的話,發(fā)出巨大的聲響移了過來,那聲音直要把人的耳朵都震聾了。
許多草石樹木被卷到了天上,還有那些尸首,也隨著龍卷風(fēng)打轉(zhuǎn)。
“好一個死亡之舞啊,你以為這樣就嚇倒我了嗎?我不怕你!”霍舟像發(fā)瘋了一般,還在挑釁著。
“快走、快走啊,我求你了!”寧歌含著眼淚,苦苦拉著霍舟,無奈力氣太小,怎么也拉不動:“求你了……快走吧?嗚……不要再這樣了!”
聽到寧歌的哭聲,霍舟轉(zhuǎn)過臉來,此時他也是淚流滿面了,只聽他大聲地說道:“你還不明白嗎?這條龍喜歡你、它喜歡你呀!你小時候,它就想得到你了,結(jié)果那個女孩成了你的替死鬼,后來你不再去河里,它也沒辦法得到你——直到現(xiàn)在,我和你回到這里,它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恨透了我,一心就想除掉我!這一切,我都感應(yīng)到了、都感應(yīng)到了!”
寧歌聽他說完,回頭看那瘋狂襲來的龍卷,忽然一閃身,站到了霍舟跟前,伸開雙臂,迎著龍卷吼道:“你要得到我是嗎?好,你殺了我,不許碰我的男朋友!我也不怕你!”
霍舟想推開寧歌,但已來不及,龍卷轉(zhuǎn)瞬到了跟前。于是,他緊緊抱著寧歌,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
“喂,你快醒來啊,看看我的家鄉(xiāng)有多美!”朦朦朧朧中,霍舟被一陣興奮的聲音喚醒了,看到自己正坐在車上,他的女朋友瑯寧歌坐在身邊。
“啊,那是棲老樹,好大的,我小時候爬上去還摔下來過呢,你看,這疤都還在!睂幐铓g快極了,挽起袖子,讓霍舟看她小時候調(diào)皮搗蛋的“成就”。
霍舟無奈地笑笑,去輕輕地?fù)崦菞l細(xì)長的疤痕,忽然覺得它的形狀,和什么動物很相似……
到了這幽靜的小城,還沒進(jìn)家,瑯寧歌的母親就對二人講了件不久之前發(fā)生在這里的怪事:一個政府高官的兒子掉進(jìn)河里失蹤了,高官想盡了所有辦法都找不到他兒子,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城里一家開在樓頂?shù)目觳偷甑奶齑,突然被一個天上掉下來的人砸了個稀爛。人們?nèi)タ,認(rèn)出那人正是高官的兒子……
霍舟聽到這里,吃了一驚。
“好奇怪啊,怎么跑到天上去了呢?”寧歌奇怪地問道。
“不知道,”母親聳了聳肩:“人們瞎猜了半天,后來認(rèn)為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龍卷卷上了天。”
“龍卷?”
剛剛說完,天空忽然烏云密布,電閃雷鳴,云里還發(fā)出一種很奇怪的像動物般的叫聲。
“啊,要下雨了……”母親沒有察覺到瑯寧歌和霍舟驚恐的模樣,只呆呆地注視著天空……
插入書簽